《信息素不说谎》 第1章 我的Alpha 斯期放下钢笔,揉了揉太阳穴。书桌上的文件堆积如山,窗外已是深夜。他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凌晨两点十七分。 “又这么晚。”他低声自语,声音在空旷的书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斯期站起身,活动了下僵硬的肩膀。他走到窗前,拉开厚重的窗帘。雨丝在玻璃上划出蜿蜒的痕迹,模糊了外面的世界。就像他和邵委的关系,永远隔着一层看不透的雾。 他转身准备离开书房时,注意到门缝下有一道影子。斯期停下脚步,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知道是谁。 轻轻拉开门,邵委果然站在门外,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热气 的咖啡。看到门突然打开,邵委的眼睛微微睁大,像只受惊的鹿。 “我...”邵委的声音很轻,几乎要被雨声淹没,“看你还没睡。” 斯期接过咖啡,指尖不经意擦过邵委的手背。他能感觉到对方瞬间的僵硬。咖啡的香气在两人之间弥漫,混合着邵委身上淡淡的雪松信息素。 “谢谢。”斯期说,然后侧身让出通道,“要进来吗?” 邵委摇摇头,后退半步:“不打扰你工作。”说完转身要走。 “邵委。”斯期叫住他,“你每天都这样站在门外?” 邵委的背影僵了一下,没有回答,只是快步离开了。斯期望着他消失在走廊尽头,抿了一口咖啡。恰到好处的甜度和浓度,就像邵委这个人一样,永远知道他要什么。 回到书房,斯期发现电脑屏幕上原本棘手的财务模型不知何时已经被调整好了。他轻笑一声,点开修改记录——凌晨一点五十三分。那时候他出去接了个电话。 “又偷偷帮我。”斯期喃喃道,胸口泛起一阵陌生的暖意。 第二天早晨,斯期下楼时,邵委已经坐在餐桌前看报纸。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身上,给他冷峻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桌上摆着简单的早餐:煎蛋、吐司、水果。 斯期坐下,两人沉默地吃着各自的早餐。这是他们结婚三年来的常态——平静得像两个合租的陌生人。 “今天有个晚宴。”斯期突然开口,“家族安排的,需要你出席。” 邵委放下报纸,点点头:“好。” 没有多余的问题,没有抱怨。邵委永远是这样,平静地接受一切安排。斯期有时会想,如果他让邵委从悬崖上跳下去,对方大概也会这样淡淡地说一声“好”。 “邵家的代表也会来。”斯期补充道,观察着邵委的反应。 邵委的手指在报纸边缘轻轻摩挲了一下,这是他不自在时的微小动作。“我知道了。”他说。 斯期想再说点什么,但最终只是站起身,整理了下西装:“我走了。” “路上小心。”邵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轻得几乎听不见。 公司里,斯期的助理递给他一份文件:“斯总,这是您要的邵先生的体检报告。” 斯期皱眉:“我没要过这个。” 助理一脸困惑:“可是昨天您不是发邮件...” 斯期突然明白了什么,接过文件:“没事了,你出去吧。” 关上门,斯期翻开文件。邵委最近一次体检是在两周前,各项指标都很正常,除了...斯期的目光停在最后一页,瞳孔骤然收缩。 “信息素紊乱症,晚期,预估剩余时间:3-6个月。” 纸页在他手中颤抖。斯期反复读着这行字,仿佛看不懂似的。信息素紊乱症在Alpha中极为罕见,几乎无药可治。他的脑海中闪过邵委最近略显苍白的脸色,和他总说“只是有点累”的借口。 “这个笨蛋...”斯期咬牙切齿,却感到一阵尖锐的疼痛从胸口蔓延开来。 晚上七点,邵委准时出现在宴会厅门口。他穿着一袭深蓝色西装,衬得肤色更加冷白。斯期远远地看着他,突然发现邵委比上次公开露面时瘦了不少。 “斯期!”一个甜腻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Omega女孩挽上他的手臂,“好久不见,听说你最近...” 斯期不着痕迹地抽出手臂:“林小姐,请自重。我有家室。”他的目光越过女孩,锁定在正被邵家人围住的邵委身上。 邵委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听着家族长辈的训话。斯期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无非是责备他一个Alpha居然甘愿做另一个Alpha的配偶,丢了邵家的脸。 怒火在斯期胸腔燃烧。他大步走过去,在众目睽睽之下搂住邵委的腰:“抱歉打断各位,我需要借一下我的配偶。” 不等邵家人反应,他就带着邵委离开了那个令人窒息的小圈子。 “谢谢。”邵委低声说。 斯期没有松开手:“他们经常这样对你?” 邵委微微摇头:“习惯了。” 这两个字刺痛了斯期。他想起体检报告上的诊断,想起邵委说“活着本来就没意思”时的表情。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个与他同床共枕三年的人。 宴会进行到一半时,斯期发现邵委不见了。他找遍整个会场,最终在露台上发现了对方。邵委靠在栏杆上,手里拿着一杯香槟,却没有喝。月光下,他的轮廓显得格外单薄。 “不舒服?”斯期走到他身边。 邵委似乎被吓了一跳,随即摇头:“只是需要透口气。” 斯期注意到他的额头上有一层细密的汗珠:“我们回去吧。” “不用,这是重要场合,你不能...” “我说,回去。”斯期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 回程的车上,两人都沉默不语。雨又开始下了,敲打在车窗上,像无数细小的指尖在叩问。 到家后,邵委直接走向浴室。斯期坐在客厅里,听着水声,想起那些他假装不知道的时刻——邵委半夜起来吃止痛药,易感期后独自清理时微微发抖的肩膀,还有书房门外那道永远安静的影子。 水声停了,邵委穿着睡衣走出来,看到斯期还在客厅,明显愣了一下。 “你需要休息。”斯期说,“从今天开始,不准再熬夜等我。” 邵委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又恢复平静:“好。” 这个顺从的回答突然激怒了斯期。他站起来,逼近邵委:“你就只会说‘好’吗?你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任何事?” 邵委后退一步,撞到了墙上。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脸色更加苍白:“我...没有。” “撒谎!”斯期一拳砸在墙上,“你的体检报告是怎么回事?信息素紊乱症是怎么回事?三个月又是怎么回事?” 邵委的瞳孔收缩,嘴唇微微颤抖:“你...知道了。” “我为什么不能知道?”斯期声音嘶哑,“我是你的配偶,你的Alpha!” 邵委突然笑了,那笑容脆弱得让人心碎:“但我们不是真的配偶,不是吗?只是一场交易,一场戏。” 雨声越来越大,雷声在远处轰鸣。斯期感到一阵眩晕,他抓住邵委的肩膀:“谁告诉你是演戏?” “不需要人说。”邵委的声音轻得像羽毛,“你从不碰我,除非易感期。我们像两个陌生人一样生活。你身边总有Omega围绕...” “我拒绝他们每一个人!”斯期怒吼。 “因为契约精神,因为你说过‘我是他男人’。”邵委平静地反驳,“但不是因为爱。” 斯期哑口无言。他想起自己确实从未对邵委说过爱,甚至没有给过对方一个真正的拥抱。他以为行动就够了,以为邵委会明白他拒绝所有Omega意味着什么,以为那些深夜的咖啡和偷偷解决的难题是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 “邵委...”斯期松开手,声音突然变得脆弱,“我...” 邵委摇摇头,从他身边走过:“没关系,斯期。我不需要你的怜悯。三个月后,你就自由了。” 斯期站在原地,听着邵委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雨敲打着窗户,像一场无休止的控诉。 第二天早晨,斯期起床时,发现邵委已经出门了。餐桌上没有往日的早餐,只有一张字条:“出差几天,勿念。” 简单的五个字,却让斯期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他立刻打电话给邵委,却被告知对方已关机。 三天后,邵委回来了。斯期在公司接到管家的电话,立刻放下所有工作赶回家。他冲进卧室,看到邵委正在整理行李。 “你在干什么?”斯期质问。 邵委没有抬头:“我想搬去客房住。” “为什么?” “这样对你我都好。”邵委终于看向他,眼神平静得可怕,“我已经联系了律师,起草离婚协议。” 斯期如遭雷击:“什么?” “反正我也没多少时间了。”邵委轻声说,“不如早点还你自由。” 斯期冲上前,一把夺过邵委手中的衣服扔到一边:“你休想!” 邵委静静地看着他:“为什么?你明明不爱我。” “谁说我不爱你?”斯期几乎是吼出这句话,“我他妈爱你爱得快疯了!” 空气瞬间凝固。邵委的眼睛微微睁大,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话。 斯期抓住这个机会,将邵委拉进怀里:“你以为我为什么选你?为什么拒绝所有Omega?为什么记得你喜欢的咖啡口味?”他的声音哽咽,“我每天都在看你,邵委。透过书房的门缝,通过办公室的监控,在你睡着的时候...我像个变态一样贪婪地记着你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 邵委在他怀里僵硬得像块木头:“但你说...婚姻只是...” “那是我蠢!”斯期收紧手臂,“我以为Alpha之间不需要那些肉麻的话,以为你知道...天啊,邵委,你怎么能认为我不爱你?” 邵委的身体开始微微发抖:“斯期...” “不准离婚。”斯期命令道,声音却带着恳求,“不准离开我。我们一起想办法治你的病,哪怕走遍全世界...” 邵委突然推开他,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这不公平。在我即将...的时候,你才说爱我。” “不。”斯期摇头,“不是现在才爱,是一直都爱。只是我太骄傲,太愚蠢,以为不说你也知道。” 雨又开始下了。邵委站在光影交界处,像一幅即将褪色的水彩画。斯期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恐惧——他可能要永远失去这个人了,在他刚刚意识到自己有多在乎的时候。 “给我一次机会,邵委。”斯期伸出手,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让我证明给你看。” 第2章 我的Alpha 雨声渐大,敲打在落地窗上的声音像无数细小的鼓点。邵委站在光影交界处,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近乎嘲讽的笑意。 “证明?”他轻声重复这个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斯期,我们认识多久了?” 斯期喉结滚动:“三年七个月零四天。” “这么精确。”邵委微微睁大眼睛,随即又恢复那种让斯期心碎的平静,“那你也该知道,我不是那种会相信临时起意告白的人。” “不是临时起意!”斯期上前一步,Alpha信息素不受控制地溢出,混合着焦躁与痛苦,“我每一天都在——” “在什么?”邵委突然抬头,那双总是平静如湖的眼睛此刻掀起波澜,“在看着我像个傻瓜一样围着你转?在享受我的付出却从不回应?”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如刀,“斯期,爱不是这样的。” 斯期如遭雷击。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邵委——尖锐、锋利,像一把终于出鞘的剑。三年来,邵委永远安静、顺从,像一抹没有存在感的影子。而现在,这个将死之人却突然活了过来,用最残酷的方式揭穿他的懦弱。 “我知道。”斯期声音嘶哑,“所以给我机会弥补。” 邵委摇摇头,弯腰继续收拾行李:“不必了。医生说最后这段时间最好心情平静。”他顿了顿,“而你从来都让我无法平静。” 这句话像最后一击,彻底击垮了斯期的防线。他单膝跪地,抓住邵委的手腕:“那至少告诉我,你爱过我吗?” 邵委的手腕在他掌心中微微发抖。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雨声填满空隙。 “不重要了。”最终邵委抽回手,“爱一个人不需要理由,但离开一个人可以有千万个理由。” 斯期看着邵委拖着行李箱走出主卧,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他人生中最后一次机会。他冲上前,从背后紧紧抱住邵委,将脸埋在那截白皙的后颈上——Alpha没有Omega那样甜美的腺体,但邵委身上淡淡的雪松气息早已成为他世界里最熟悉的味道。 “我错了。”斯期的声音闷在邵委肩窝里,“给我三个月,不,一个月。如果一个月后你还是想离婚,我...我签字。” 他能感觉到邵委的身体在他怀中僵硬,然后慢慢软化。 “为什么?”邵委问,声音里带着斯期从未听过的疲惫,“同情?愧疚?还是突然发现要失去一个称职的‘配偶’了?” 斯期转过邵委的身体,强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因为我看过你凌晨三点为我改的合同,记得你每次易感期后自己清理时发抖的样子,知道你在书房门外站了整整三年...”他的声音哽咽,“因为我他妈的爱你,邵委,只是蠢到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一滴泪水从邵委眼角滑落,在苍白的脸上留下闪亮的痕迹。斯期用拇指轻轻擦去,然后做了三年来一直想做的事——他吻了邵委,不是易感期时粗暴的占有,而是一个轻柔的、试探的吻,像对待易碎的珍宝。 邵委没有推开他,但也没有回应。当斯期退开时,他看到那双眼睛里盛满了复杂的情绪。 “一个月。”邵委最终说,“但我要住客房。” 斯期想反对,但看到邵委疲惫的眼神,只能点头:“好。” 当晚,斯期躺在空了一半的床上,盯着天花板直到天明。凌晨四点,他轻手轻脚地来到客房门外,耳朵贴在门上倾听里面的动静。没有声音。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拧开门把手。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床上,勾勒出邵委蜷缩的身影。斯期悄悄走近,发现邵委即使在睡梦中也是眉头紧锁,额头上覆着一层细密的汗珠。床头柜上放着几瓶药,斯期拿起来查看——强效止痛药、信息素稳定剂、镇静剂... 他的胸口一阵刺痛。这些药物说明邵委的痛苦远比他想象的要严重。斯期轻轻坐在床边,伸手抚平邵委紧皱的眉头。睡梦中的邵委无意识地蹭了蹭他的手掌,像只寻求安慰的小动物。 “我会救你。”斯期低声承诺,“无论如何。” 第二天清晨,斯期在厨房里手忙脚乱。锅里的煎蛋已经焦黑,吐司冒着可疑的黑烟。他从未下过厨——以前都是邵委准备早餐。 “需要帮忙吗?” 斯期猛地回头,看到邵委站在厨房门口,穿着宽松的家居服,显得更加瘦削。他的黑眼圈很重,显然也没睡好。 “我...想给你做早餐。”斯期尴尬地挡住焦黑的煎锅。 邵委嘴角微微上扬:“还是我来吧。”他走到斯期身边,接过锅铲,两人的手臂不经意相碰,又迅速分开。 斯期没有离开,而是站在一旁看着邵委熟练地打蛋、翻面。阳光透过窗户洒在邵委身上,给他苍白的皮肤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斯期突然意识到,这是三年来他第一次真正“看”邵委做早餐。 “你每天都是这个时间起床吗?”斯期问。 邵委点点头:“六点整。你的是全熟蛋,加一片芝士,不要蛋黄酱。” 斯期胸口一紧:“你记得。” “我记得很多事。”邵委将煎蛋盛进盘子,“比如你讨厌芹菜,喜欢蓝色领带,工作压力大时会揉左眉心。” 这些细节像箭一样刺穿斯期的心脏。他从未想过邵委如此了解他,而他对邵委的了解却少得可怜。 “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斯期突然说,“颜色、食物、音乐...任何事。” 邵委的手停顿了一下:“为什么?” “因为我想了解你。”斯期认真地说,“真正的你,不是那个在我面前总是隐藏自己的邵委。” 邵委将早餐放在桌上,沉默了一会儿:“薰衣草紫,芒果冰淇淋,肖邦的夜曲。”他顿了顿,“还有雨声。” 斯期记在心里,决定今天就去买薰衣草、芒果冰淇淋和肖邦的唱片。至于雨声...他看着窗外晴朗的天空,希望明天就下雨。 接下来的日子,斯期开始了他的“追求计划”。他每天提早下班,带邵委喜欢的小礼物回家;他学会了煮咖啡,精确到邵委喜欢的温度和甜度;他甚至推掉了所有应酬,只为了能和邵委一起吃晚餐。 但邵委始终保持着一种礼貌的距离,像对待一位热情的追求者而非配偶。他接受斯期的好意,但不再像以前那样默默为斯期处理工作,也不再站在书房门外。他们像两个小心翼翼的陌生人,重新认识彼此。 直到第七天晚上,斯期在书房工作到凌晨,出来时发现客房的门虚掩着。他轻轻推开门,发现邵委不在床上。一阵恐慌袭来,直到他听到楼下传来轻微的键盘敲击声。 斯期蹑手蹑脚地下楼,看到邵委穿着睡衣坐在他的办公桌前,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勾勒出他消瘦的轮廓。斯期悄悄靠近,看到屏幕上正是他明天要用的并购方案——一个他头疼了好几天的难题正在邵委手中被轻松解决。 邵委突然咳嗽起来,单薄的身体剧烈颤抖。他匆忙抓起桌上的药瓶倒出两粒吞下,然后继续工作,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斯期的心像被撕裂一般。他退回楼梯口,故意发出脚步声。邵委立刻最小化文件,装作只是来找东西的样子。 “还没睡?”斯期假装刚发现他。 邵委站起身:“嗯,马上就去。”他走过斯期身边时,斯期闻到了淡淡的药味混合着雪松信息素——比以前淡了许多,像正在消失的冬日森林。 “邵委。”斯期叫住他,“谢谢你。” 邵委回头,眼中带着疑问。 “为了所有事。”斯期说,“为了并购方案,为了三年来的每一杯咖啡,为了...忍受这样的我。” 邵委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有那么一瞬间,斯期以为他会说些什么,但最终邵委只是轻轻点头,转身上楼。 第二天,斯期起了个大早,驱车两小时去了城郊的薰衣草庄园。他亲手采摘了一大束最新鲜的薰衣草,又绕路去买了邵委喜欢的芒果冰淇淋。回家时,他发现父亲的车停在门口。 斯期的心沉了下去。他和父亲的关系一直很紧张,尤其是在他执意与Alpha结婚这件事上。 客厅里,斯父正襟危坐,邵委则站在窗边,背影僵硬。 “听说你要放弃M国的项目?”斯父开门见山,“那可是价值十亿的合约。” 斯期将薰衣草和冰淇淋放在桌上,走到邵委身边:“我有更重要的事。” 斯父冷笑一声,目光扫过桌上的东西:“比如这些幼稚的追求把戏?”他转向邵委,“邵先生,我以为你们邵家的人至少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一个将死的Alpha,有什么资格拖累我儿子?” 邵委的脸色瞬间惨白。斯期感到一阵暴怒,Alpha信息素不受控制地爆发:“父亲!” “我说错了吗?”斯父站起身,“医生说他最多还有三个月,而你要为了这三个月放弃家族事业?” “够了!”斯期挡在邵委面前,“请你离开。” 斯父冷冷地看着他们:“记住,斯期,如果你执迷不悟,董事会将重新考虑你的继承权。” “随便。”斯期咬牙道,“现在,请离开我的家。” 斯父走后,客厅陷入死寂。邵委一动不动地站着,像尊雕像。 “邵委...”斯期转身想解释,却看到邵委嘴角渗出一丝鲜血。 “邵委!” 邵委的身体向前倾倒,被斯期一把抱住。他的脸色灰白,呼吸微弱得像随时会停止。斯期手忙脚乱地拨通急救电话,然后紧紧抱住邵委,仿佛这样就能阻止生命从他怀中流失。 “坚持住,求你了...”斯期声音颤抖,“别离开我,别这样离开我...” 邵委在他怀中微微睁开眼睛,嘴角勉强扯出一个微笑:“薰衣草...很香...”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斯期却只听到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他低头亲吻邵委冰凉的额头,终于明白了一个简单的事实——他不能失去这个人,哪怕要与全世界为敌。 医院走廊上,消毒水的气味刺鼻得令人作呕。医生走出来,表情凝重:“斯先生,您配偶的情况很不乐观。信息素系统已经开始不可逆崩溃,我们...恐怕无能为力了。” 斯期抓住医生的手臂:“不可能!一定有办法!钱不是问题——” “不是钱的问题。”医生摇头,“这种病例太罕见了。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能找到信息素匹配度超过95%的Alpha或Omega进行临时标记,或许能延缓病情。但这样的匹配率...” 斯期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匹配度测试,现在就要做。” 一小时后,检测结果出来了——98.7%。医生看着报告,难以置信:“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两个Alpha之间能有这么高的匹配度...” 斯期卷起袖子:“那就开始吧。” 临时标记的过程比想象中痛苦。Alpha的腺体本就不是为接受标记设计的,但斯期坚持用最传统的方式——齿痕标记,将自己的信息素注入邵委体内。 当他的牙齿刺破邵委后颈脆弱的皮肤时,邵委在昏迷中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斯期心如刀绞,却不得不继续。他的信息素与邵委的雪松气息在空气中交织,形成一种奇特的、带着雨后森林气息的混合香。 标记完成后,斯期精疲力竭地倒在椅子上,看着监测仪上的数字慢慢稳定下来。医生们惊叹着离开,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斯期握住邵委的手,贴在额头上:“醒过来吧,邵委...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证明这不是同情,不是愧疚...让我证明我爱你...” 窗外,雨又开始下了。雨声轻柔,像一首久违的摇篮曲。 第3章 我的Alpha 消毒水的气味依然萦绕在鼻尖。斯期坐在病床边的硬椅上,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没有合眼。他的目光一遍遍扫过监测屏幕上的数字,仿佛只要足够专注,那些数字就会停止跳动,永远固定在安全区域。 邵委在清晨的阳光中醒来。他的睫毛颤动几下,缓缓睁开眼,灰蓝色的眸子在阳光下像融化的冰川。斯期立刻倾身向前,手指悬在半空,想触碰又不敢。 “水...”邵委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 斯期连忙拿起床头的水杯,小心托起邵委的后颈帮助他喝水。当他的手指碰到那块临时标记的伤口时,邵委明显地瑟缩了一下。 “疼吗?”斯期轻声问。 邵委摇摇头,却在斯期收回手时微不可察地向后靠了靠,拉开距离。这个细微的动作像针一样刺进斯期心里。 医生推门而入,看到邵委醒了,露出惊讶的表情:“邵先生,您比预期中恢复得快。”他检查了监测数据,“信息素水平暂时稳定了,这真是个奇迹。” “暂时?”斯期抓住关键词。 医生推了推眼镜:“是的。Alpha之间的临时标记效果通常不超过24小时,但你们的匹配度异常高,可能能维持更久。不过...”他犹豫了一下,“这只是延缓症状,不是治愈。” 邵委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仿佛医生谈论的是别人的病情。斯期却感到一阵眩晕,他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还有别的办法吗?” “理论上,如果能有持续的高匹配度信息素输入...”医生斟酌着词句,“也许能争取更多时间进行研究。但两个Alpha之间无法形成永久标记,这是生理限制。” 斯期看向邵委,发现对方正盯着窗外,侧脸在阳光下几乎透明。他突然意识到,邵委可能早就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就像接受三年来那段无爱的婚姻一样平静。 “我们会找到办法的。”斯期说,不知是在对医生、邵委还是自己承诺。 当天下午,邵委坚持要出院。医生勉强同意,但列了一长串注意事项和药物清单。斯期将一切记在手机里,又让医生重复了三遍。 回家路上,车内安静得可怕。邵委靠在副驾驶窗边,眼睛半闭着。红灯时,斯期偷偷看他,发现邵委的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后颈的临时标记,眉头微蹙。 “不舒服就说。”斯期忍不住开口。 邵委收回手:“没事。”顿了顿,又补充,“谢谢你的标记。” 这种客套让斯期胸口发闷。以前邵委从不对他道谢,仿佛那些默默的付出都是理所当然。现在突然变得礼貌,反而像是筑起了一道无形的墙。 回到家,邵委直接走向客房。斯期跟上去:“需要什么吗?药?食物?” “我想休息一会儿。”邵委站在门口,委婉地拒绝他进入。 斯期只好点头:“我就在书房,有事叫我。” 书房里,斯期打开电脑,开始疯狂搜索关于Alpha信息素紊乱症的一切资料。大多数文献都宣称这是种罕见的不治之症,患者通常在确诊后三到六个月内信息素系统全面崩溃而亡。只有一篇模糊的论文提到“高匹配度信息素输入可能延缓病程”。 一个念头突然闪过。斯期打开保险柜,取出那份他之前注意到的家族研究资料。文件上赫然印着“Alpha信息素紊乱症:成因与干预”几个大字,落款是斯氏生物科技研究中心,日期是十五年前。 斯期的手指微微发抖。十五年前,他才十七岁,而邵委...他快速心算,邵委那时才十五岁。文件内容专业而冰冷,详细记录了如何通过特定频率的信息素刺激诱发Alpha的信息素系统紊乱,以及观察记录。 “这不可能...”斯期喃喃自语。他的家族在从事人体实验?而邵委的病...是人为的? 夜幕降临时,斯期站在客房门外,犹豫要不要告诉邵委他的发现。门内传来轻微的咳嗽声,然后是药瓶打开的声响。斯期轻轻敲门:“邵委?” 没有回应。他又敲了敲,依然安静。担忧战胜了理智,斯期推开门,发现邵委靠在床头睡着了,手里还攥着药瓶,床头灯柔和的光线映在他苍白的脸上,睫毛在眼下投下扇形的阴影。 斯期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想拿走药瓶,却不小心碰倒了床头柜上的文件夹。文件散落一地,他蹲下去收拾,发现其中一份是自己的体检报告复印件,上面用红笔圈出了信息素相关数据,旁边密密麻麻记满了笔记。 另一份文件让斯期呼吸一滞——邵委自己的病情记录,详细到每一天的症状变化和用药反应。最近的日期旁边写着:“标记后疼痛减轻,但他的信息素太强,总是让我想起...” 句子戛然而止,像是不敢或不愿写完。斯期小心地把文件放回原处,目光落在邵委裸露的后颈上。临时标记的齿痕已经结痂,周围皮肤微微发红,显然并不像邵委表现的那样“没事”。 斯期忍不住伸手,指尖在距离伤口一厘米处停住。即使睡梦中,邵委的信息素也在本能地排斥另一个Alpha的触碰。雪松的气息比之前浓郁了些,却依然紊乱,像暴风雪中的树林。 “我会弄清楚真相。”斯期低声承诺,轻轻带上门离开。 凌晨三点,斯期潜入父亲的书房。老宅的安保系统他很熟悉,轻松避开。父亲的保险柜比他的复杂,但用了半小时也成功打开。里面的文件让他血液凝固——数十份Alpha受试者的资料,其中一份赫然是十五岁的邵委。 照片上的少年邵委面无表情,灰蓝色的眼睛里却盛满恐惧。实验记录显示,他被注射了某种信息素刺激剂,目的是“测试Alpha对强制信息素改变的耐受度”。签字批准的人正是斯期的父亲。 “畜生!”斯期咬牙切齿,迅速用手机拍下所有资料。最后一页是份近期文件,提议重启实验,称“首个受试者已出现预期症状,证明长期潜伏性成功”。 斯期的手抖得几乎拿不住手机。他的父亲不仅十五年前用邵委做实验,现在还在观察邵委慢慢死去,就像观察培养皿里的细菌。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斯期回到家中,发现邵委已经起床,正在厨房煮咖啡。看到斯期从外面回来,邵委明显愣了一下:“你...出去了?” 斯期直接走到他面前,不由分说地将人搂进怀里。邵委僵硬了一瞬,随后放松下来,任由斯期将脸埋在自己肩窝。 “怎么了?”邵委轻声问。 斯期抬起头,直视那双灰蓝色的眼睛:“我找到让你生病的原因了。” 邵委的瞳孔骤然收缩,手中的咖啡勺“当啷”掉在地上。 斯期将手机里的照片给他看,感觉到邵委的身体在他怀中变得越来越冷。“为什么不告诉我?”斯期声音嘶哑,“你一直知道是实验造成的?” 邵委推开他,弯腰捡起咖啡勺,动作慢得像在拖延时间:“知道又如何?那是你父亲。” “所以你宁愿等死也不向我求助?”斯期声音提高,“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是吗?会为了家族牺牲你的性命?” 邵委转身面对他,眼神平静得可怕:“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斯期。三年来,你从没让我了解过真正的你。”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浇在斯期头上。他张口想反驳,却发现邵委说的没错。三年婚姻,他们像两个同住的陌生人,各自守着各自的秘密。 “给我机会弥补。”斯期抓住邵委的手,“我会解决这件事,我发誓。” 邵委静静地看着他,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袭来,他弯下腰,鲜血从指缝间渗出。斯期惊恐地扶住他,感受到怀中人的体温高得吓人。 “又发作了...”邵委虚弱地说,“比上次...快...” 斯期二话不说,将邵委抱到沙发上,掀开他的后领。临时标记的伤口周围已经发炎,信息素紊乱导致腺体肿胀。没有犹豫,斯期再次咬上那块脆弱的皮肤。 邵委疼得弓起背,手指紧紧抓住沙发垫,却没有推开斯期。新鲜的信息素注入让监测手环上的数字开始波动,最终稳定在较低但安全的范围。 斯期抬起头,舔去嘴角的血迹,发现邵委眼神涣散,处于半昏迷状态。他轻轻拍打邵委的脸颊:“别睡,看着我。” 邵委的焦距慢慢集中,落在斯期脸上。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忘记了伪装,眼中流露出纯粹的依赖和渴望。他抬起手,指尖触碰斯期的嘴唇,那里还沾着他的血。 “为什么...”邵委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为什么现在才...” 斯期抓住他的手,贴在脸上:“因为我是个自大的蠢货。” 邵委嘴角微微上扬,然后闭上眼睛,主动凑上前,吻了斯期。这个吻很轻,带着血和信息素的味道,却让斯期心脏停跳。当他回应时,邵委已经陷入沉睡,仿佛刚才的亲密只是幻觉。 第二天,斯期召集了家族董事会。当着他父亲和所有董事的面,他投影出那些实验资料。会议室一片哗然。 “这是犯罪。”斯期冷冷地说,“用未成年人做非人道实验,而且持续观察受害者走向死亡。” 斯父面色铁青:“你为了一个将死的Alpha背叛家族?” “不。”斯期直视父亲的眼睛,“我是为了正义背叛罪恶。” 他当场宣布放弃继承权,并报警调查斯氏生物科技的非法实验。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他转身离开,背影决绝。 回到家,斯期发现邵委坐在书房他的位置上,正在翻阅那些实验资料。听到脚步声,邵委抬头,眼神复杂:“你放弃了家族。” “嗯。”斯期走到他身边蹲下,平视他的眼睛,“但我得到了更重要的东西。” 邵委伸手抚上斯期的脸,这次没有退缩:“值得吗?我可能还是...” “值得。”斯期打断他,“而且你不会死。医生今早联系我,你的信息素系统出现了自我修复迹象。高匹配度的Alpha信息素可能激活了你沉睡的腺体功能。” 邵委的眼睛微微睁大:“真的?” “真的。”斯期微笑,“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会每天给你一个临时标记,直到你痊愈为止。” 邵委的表情柔和下来,他低头看着斯期,突然问:“今早我吻你的时候,你什么感觉?” 斯期一愣:“你记得?” “我记得。”邵委轻声承认,“我记得每一个不敢让你知道的瞬间。”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两人身上,像一层金色的纱。斯期站起身,将邵委拉进怀里,这次没有犹豫,没有恐惧,只有一个迟到三年的、真正的拥抱。 窗外,雨后的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在花园里新栽的薰衣草上。 第4章 我的Alpha 晨光透过纱帘洒在医学报告上,斯期反复读着最后一行结论:“患者信息素水平持续稳定,腺体组织出现再生迹象,建议继续当前治疗方案。” “这不可能。”李医生推了推眼镜,指着显微镜下的细胞样本,“Alpha的腺体一旦受损是不可再生的,这是医学常识。” 另一位年长的医生凑近观察,突然倒吸一口气:“除非...他的腺体构造本身就有异常。” 斯期站在检验室门口,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门框。三周来,他每天准时给邵委临时标记,严格监督他吃药休息,甚至学会了打营养针。现在,那些数字和图表证明他的努力没有白费——邵委的信息素水平已经稳定在安全线以上两周了。 “斯先生。”李医生转身叫他,“我们需要重新检查您配偶的基因样本。” 邵委坐在隔壁诊室的检查床上,衬衫扣子解开到第三颗,露出锁骨下那片苍白的皮肤。护士刚抽完血,正在给他贴止血胶布。斯期走进来时,他抬头看了一眼,又迅速垂下眼睛,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又要抽血?”斯期皱眉问道,站到邵委身边,自然地握住他的手。这已经成为他们之间新的习惯——触碰,确认存在。 邵委的手指在他掌心微微蜷缩:“医生说有好转。” “不只是好转。”斯期忍不住嘴角上扬,“是奇迹。” 邵委抬眼看他,灰蓝色的眸子在灯光下像融化的冰川。自从那天的吻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微妙地改变了。邵委不再刻意保持距离,但依然会在斯期太过亲近时流露出不安。就像现在,当斯期情不自禁想亲吻他额头时,邵委微微偏开了脸。 “有警察在外面等你。”邵委轻声说,“关于...那件事的。” 斯期表情一僵。自从他举报父亲的实验室后,警方一直在调查这起十五年前的非法实验案。他捏了捏邵委的手指:“我马上回来。” 走廊上,陈警官正翻阅着一份档案。看到斯期,他合上文件,表情复杂:“斯先生,调查有了新进展。关于您配偶的身份...” “什么意思?” 陈警官递过一份泛黄的档案:“根据我们的调查,邵委先生很可能不是邵家的亲生儿子。” 斯期接过文件,上面贴着十五岁的邵委的照片,下方标注着“实验体7号”。文件详细记录了“7号”被送入实验室的日期、注射的药物剂量,以及...被邵家领养的记录。 “十五年前,邵家夫妇从实验室‘领养’了邵委,条件是签署保密协议。”陈警官解释道,“他们自己的独子刚死于意外,需要一个继承人。” 斯期的手指捏皱了档案边缘。他突然想起邵委说过的话——“活着本来就没意思”。一个被当作替代品养大的实验体,难怪会有这样的想法。 “他知道吗?”斯期声音嘶哑。 “不确定。”陈警官摇头,“但我们在邵家保险箱找到了这个。”他递过一个小盒子。 斯期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芯片,上面刻着“Project A7”。 回到家时,邵委正坐在阳台上看书。阳光洒在他身上,给他苍白的皮肤镀上一层金色光晕。三周的治疗让他脸上恢复了些血色,但身形依然单薄得像张纸。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嘴角扬起一个微小的弧度——这是病后他学会的新表情,斯期称之为“邵委式微笑”。 “警察说什么了?”邵委合上书问道。 斯期在他身边坐下,犹豫着如何开口。他不想破坏这难得的平静时刻,但隐瞒似乎更残忍。最终,他拿出那枚芯片:“他们发现了这个。” 邵委的表情凝固了。他接过芯片,手指微微发抖:“我知道这个。” “你知道?” “嗯。”邵委的声音很轻,“十二岁那年,我在父亲——我是说邵董事长的书房里见过。当时他说是商业样品。”他苦笑一下,“我从来不是个好骗子。” 斯期胸口发紧:“所以你知道自己不是...” “亲生?”邵委看向远方,“我很早就知道了。一个连信息素都控制不好的Alpha,怎么可能是邵家的种。”他摩挲着芯片,“但我没想到...是实验体这么夸张。” 阳光突然变得刺眼。斯期伸手握住邵委的手,发现冰凉得像大理石:“不管你是谁,从哪里来,对我而言你就是邵委。只是邵委。” 邵委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复杂:“如果我是那个实验的产物呢?如果我的存在本身就是非法的呢?” “那又怎样?”斯期斩钉截铁,“我爱的是你,不是你的出身。” 这句话像打开了某个开关。邵委猛地站起身,书本掉在地上发出闷响:“别这样说!”他的声音突然提高,“别在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人是鬼的时候说爱我!” 斯期愣住了。这是邵委第一次对他大声说话,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表达愤怒。阳光下的邵委像团燃烧的冰,苍白的脸上泛起病态的红晕,胸口剧烈起伏。 “邵委,冷静点。”斯期站起来想扶他,“你的身体——” “够了!”邵委甩开他的手,“我受够了被当成易碎品!受够了每天被你监视着吃药、睡觉、呼吸!”他后退几步,后背撞上阳台栏杆,“我不是你的责任,斯期。如果是愧疚驱使你这样做,大可不必。” 斯期感到一阵刺痛:“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做这一切是因为——” “因为什么?”邵委冷笑,“爱?同情?还是Alpha的占有欲?”他的声音开始发抖,“你知道吗,我宁愿回到从前,至少那时候我知道自己的位置——一个可有可无的契约配偶。” 说完,他转身冲进屋内,留下斯期站在阳台上,手中还攥着那枚该死的芯片。 接下来的三天,邵委把自己锁在客房里,只接受最基本的药物和食物。斯期试过敲门、写信、甚至隔着门说话,得到的只有沉默。第四天早晨,他发现客房的门开着,邵委不见了。 手机定位显示邵委在城东的一家咖啡馆。斯期赶到时,看见邵委坐在角落,面前摊着几份文件,正和一个陌生男人低声交谈。那人穿着白大褂,胸前别着“斯氏生物科技”的工牌。 一股无名火窜上心头。斯期大步走过去,一把拉开椅子:“解释一下。” 邵委抬头,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但表情平静:“这位是林博士,当年实验的助理研究员。” 林博士紧张地推了推眼镜:“斯先生,我只是...邵先生联系我询问实验细节,我想弥补...” “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斯期压低声音对邵委说,“随便接触实验相关人员?” 邵委合上文件:“我需要答案,而你是最不可能客观提供答案的人。” 这句话像刀一样扎进斯期心里。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至少让我参与,我可以帮——” “我不需要帮助。”邵委打断他,“尤其是你的。” 林博士尴尬地站起身:“我想我该走了。邵先生,资料您留着,有需要再联系。”他匆匆离开,留下两人对峙。 斯期坐下,直视邵委的眼睛:“你在找什么?” “我自己。”邵委推开一份文件,“根据记录,‘Project A7’的目的是创造能够自我修复腺体的‘完美Alpha’。”他指着一段模糊的文字,“我可能是唯一成功的实验体。” 斯期扫过文件,心跳加速:“这意味着你的痊愈不是偶然...” “意味着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个实验。”邵委苦笑,“从出生到现在,没有一刻是真实的。”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文件上,那些冰冷的术语和数据仿佛在嘲笑他们。斯期伸手想握住邵委的手,却被躲开。 “别。”邵委的声音很轻,“在你触碰我之前,我需要知道...你触碰的是谁。” 回家的路上,两人沉默得像陌生人。进门后,邵委直接走向客房,但斯期拦住他:“我们需要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邵委试图绕过他。 斯期抓住他的手腕:“有!”他强迫自己放轻力道,“邵委,看着我。无论实验结果如何,无论你是谁,我爱的是现在的你。这个会偷偷帮我改文件,记得我咖啡口味,在雨夜站在书房门外的你。这个...真实的你。” 邵委的眼睛微微发红:“如果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是真实呢?” “那就让我们一起找。”斯期轻声说,“不是作为实验体和观察者,不是作为病患和照顾者,只是作为...斯期和邵委。” 一滴泪水从邵委眼角滑落。他迅速擦去,转身走向客房,但这次没有关门。 那天晚上,斯期在书房整理警方提供的资料,试图拼凑出完整真相。凌晨两点,他听到客房里传来一声闷响。冲进去时,他发现邵委蜷缩在地板上,全身发抖,额头滚烫。 “药...没吃...”邵委在疼痛中断续解释,“想证明...不需要...” 斯期又气又急,一把抱起他放到床上,翻找床头柜的药盒——果然,三天的药片都原封不动。他迅速配好药剂,扶起邵委:“喝下去,快!” 邵委勉强咽下药水,随即痛苦地蜷缩起来。斯期掀开他的衣领,发现腺体周围已经红肿发热。没有犹豫,他再次咬上那块脆弱的皮肤,注入自己的信息素。 邵委疼得弓起背,手指紧紧抓住床单,眼泪无声地流下。当标记完成时,他已经意识模糊,却仍喃喃自语:“对不起...我只是...不想成为负担...” 斯期心如刀绞,将他搂进怀里:“你从来不是负担。” 邵委在他怀中发抖,高热让他的思维混乱:“我害怕...怕你知道真相后会离开...所以宁愿...从不靠近...” “什么真相?”斯期轻声问。 “我爱你...”邵委的声音带着哭腔,“从第一次见到你...但一个实验体怎么配...所以我假装...不在乎...” 这句话像闪电劈开夜空。斯期紧紧抱住他,感受怀中人滚烫的体温和颤抖的呼吸:“我也爱你,邵委。不是出于责任,不是因为实验,只是因为你。” 邵委在他怀中慢慢平静下来,高热带来的勇气也随之消散。天亮时,当他的体温终于降下来,又恢复了那种习惯性的疏离,仿佛夜里的告白只是一场梦。 但斯期知道,那堵隔在他们之间的冰墙,终于有了第一道裂缝。 第5章 我的Alpha 邵委的高烧退了,但那一夜的坦白像一场梦,天亮后谁都没有再提起。 斯期站在厨房里煮粥,这是他这一个月来学会的第三道菜——白粥加一点瑶柱,邵委喜欢清淡的。他盯着锅里咕嘟冒泡的米粒,思绪却飘回昨晚邵委在他怀里颤抖着说“我爱你”的样子。 那三个字,轻得像幻觉。 而现在,邵委又恢复了那副平静疏离的模样,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斯期端着粥走进客房,邵委正靠在床头看文件,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又很快垂下。 “吃点东西。”斯期把碗放在床头柜上,“医生说你得补充体力。” “谢谢。”邵委的声音很轻,手指捏着文件的边缘,指节微微发白。 斯期没走,就站在床边看着他。 邵委终于抬眼:“还有事?” “昨晚的事,你还记得吗?”斯期直接问。 邵委的手指僵了一下,然后平静地翻了一页文件:“我发烧了,记不清。” 撒谎。 斯期太了解他了——邵委撒谎时,手指会无意识地摩挲纸张边缘。 “是吗?”斯期没拆穿,只是俯身,一只手撑在床头,逼近邵委,“那我帮你回忆一下。” 邵委的呼吸微微凝滞,下意识往后靠,但身后是床头,无处可退。 “你说你爱我。”斯期低声道,“从第一次见面就爱我。” 邵委的睫毛颤了颤,喉结滚动了一下,却没说话。 “现在,我要你清醒的时候再说一次。”斯期盯着他的眼睛,“不是发烧糊涂,不是意识模糊,就现在——邵委,你爱我吗?”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邵委的指尖微微发抖,半晌,他轻轻闭了闭眼,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爱。” 斯期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伸手扣住邵委的后颈,拇指轻轻摩挲那块临时标记的伤口,感受对方瞬间绷紧的肌肉。 “再说一次。” 邵委的呼吸乱了,睫毛低垂着,声音轻却清晰:“……我爱你,斯期。” 斯期再也忍不住,低头吻住了他。 这个吻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不是易感期时的粗暴占有,不是临时标记时的疼痛安抚,而是一个真正的、带着温度的吻。 邵委起初僵硬,随后慢慢放松,手指无意识地攥住了斯期的衣领,像是怕他离开,又像是怕自己沉溺。 直到两人都呼吸不稳,斯期才稍稍退开,抵着他的额头低笑:“原来你清醒的时候也会回应我。” 邵委的耳尖红了,别开脸:“……别得寸进尺。” 斯期捏着他的下巴转回来,又亲了一下:“我偏要。” 邵委终于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尽管很快又抿住,但斯期看到了——那是邵委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对他露出的笑容。 接下来的日子,那堵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冰墙终于开始融化。 邵委不再刻意避开斯期的触碰,甚至偶尔会在斯期靠近时,主动贴上去一点。斯期则变本加厉,每天找各种理由黏着他——递咖啡时碰碰手指,看书时非要挤在同一张沙发上,晚上睡觉前一定要一个晚安吻。 邵委每次都会微微皱眉,说“别闹”,但从未真正推开他。 直到某天晚上,斯期在书房处理文件时,邵委推门走了进来。 “怎么了?”斯期抬头。 邵委没说话,只是走到他身边,低头吻了他。 斯期愣了一秒,随即扣住他的腰,加深了这个吻。分开时,他挑眉:“终于学会主动了?” 邵委的耳根发红,却故作镇定:“……临时标记快失效了。” 斯期低笑,知道这只是借口——临时标记明明还能再撑两天。但他没拆穿,只是把人拉到自己腿上坐着,轻咬他的腺体:“好,给你补一个。” 邵委的手指揪紧了他的衬衫,呼吸微微急促,却没躲。 斯期标记完,没松开他,而是就着这个姿势,轻轻吻他的耳垂:“今晚别回客房了,好不好?” 邵委的身体僵了一下。 斯期立刻补充:“就睡觉,不做别的。” 邵委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那晚,邵委睡在了主卧。 斯期遵守承诺,真的只是抱着他睡觉。可半夜,他醒来时,发现邵委蜷缩在他怀里,额头抵着他的胸口,呼吸平稳。 ——这是邵委第一次在清醒状态下,主动靠近他。 斯期的心脏软得一塌糊涂,轻轻吻了吻他的发顶,把人搂得更紧了些。 冰墙终会融化。 邵委的腺体恢复速度远超医生预期,但这份异常也引来了不必要的目光。 斯期坐在书房里,翻看着最新的医疗报告,眉头紧锁。报告底部多了一行手写备注—— “建议进一步基因检测,腺体再生能力可能具有研究价值。——李医生” 他冷笑一声,直接把报告扔进碎纸机。 “怎么了?”邵委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两杯咖啡。他的气色比一个月前好多了,脸颊有了血色,走路也不再像随时会倒下。 斯期伸手接过咖啡,顺势把他拉到身边:“李医生把你的数据上报了。” 邵委的手指微微一僵,但很快恢复平静:“嗯,猜到了。” “你不担心?” “担心有用吗?”邵委低头抿了一口咖啡,“从实验体身份曝光那天起,我就知道会这样。” 斯期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有我在,没人能动你。” 邵委看着他,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最终轻轻“嗯”了一声。 斯期知道,邵委还是没完全相信他。 三天后,斯期接到一通陌生电话。 “斯先生,久仰。”电话那头是个低沉的男声,“我是国家生物科技研究院的周教授,想跟您谈谈关于邵先生的事。” 斯期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没兴趣。” “别急着拒绝。”对方笑了笑,“我们查到,十五年前的实验不止创造了邵委一个成功体,还有三个存活者。其中一位……最近腺体也开始自我修复了。” 斯期的手指收紧:“你想说什么?” “合作。”周教授的声音带着诱惑,“邵委的基因可能是治愈Alpha信息素疾病的关键。只要他配合研究,不仅能救自己,还能救更多人。” “包括你们研究院的专利和利润,是吧?”斯期冷笑,“免谈。” 挂断电话后,他立刻联系了私家侦探:“查这个周教授,还有他说的另外三个实验体。” 与此同时,邵家老宅。 邵老爷子坐在书房里,对面是一位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 “邵委不是您的亲生儿子,您却把10%的股权给了他。”男人推了推眼镜,“现在他身份曝光,董事会很不安。” 邵老爷子冷笑:“不安什么?怕一个‘实验体’染指邵氏集团?” “他是斯期的人。”男人压低声音,“而斯期刚刚放弃了斯家的继承权,如果邵委的股权落到他手里……” “滚出去。”邵老爷子突然拍桌,“邵委是我儿子,股权给他是我的决定。至于斯期——”他眯起眼,“他要是敢动邵家,我会让他知道什么叫代价。” 男人悻悻离开后,邵老爷子拨通了一个号码:“安排人盯着邵委,别让研究院的人接近他。” 斯期发现,最近邵委的睡眠又变差了。 半夜醒来时,身边的位置空着。他起身寻找,最终在阳台上看到了邵委的背影。 邵委穿着单薄的睡衣,指尖夹着一支燃了一半的烟,烟雾在夜色中缭绕。 “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斯期走过去,把外套披在他肩上。 邵委没回头:“一直会,只是没在你面前抽过。” 斯期夺过他的烟,掐灭:“对身体不好。” 邵委终于转头看他,月光下,他的眼神冷静得可怕:“斯期,如果我的腺体再生能力真的能救其他人……我是不是应该配合研究?” “不行。”斯期斩钉截铁。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再看你被当成实验品!”斯期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你忘了那些针管、那些数据记录了吗?” 邵委静静地看着他:“但如果能救和我一样的人呢?” 斯期呼吸一滞。 他知道邵委在想什么——那些同样被当作实验体的Alpha,那些可能正在痛苦中挣扎的人。 “……我会想办法。”最终,他低声承诺,“但不是以牺牲你为代价。” 邵委没说话,只是轻轻靠进他怀里。 夜风吹过,斯期收紧手臂,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无论是研究院,还是邵家董事会,谁敢打邵委的主意,他就让谁付出代价。 邵委的终端收到一条加密信息时,他正在整理斯期书房的资料。 「A7,我们知道你是谁。想见见同类吗?——A3」 他的手指悬在屏幕上,呼吸微滞。 斯期推门进来时,邵委迅速关闭了消息界面。 “怎么了?”斯期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常,走近摸了摸他的后颈,“腺体不舒服?” 邵委摇头:“没事,只是有点累。” 斯期盯着他看了两秒,突然伸手捏住他的下巴:“撒谎。” 邵委睫毛颤了颤,最终叹了口气,把终端递给他:“有人联系我。” 斯期扫过那条信息,眼神骤然冷厉:“什么时候收到的?” “十分钟前。” “追踪不到IP。”斯期把终端扔到桌上,“用的是军方级加密频道。” 邵委沉默了一会儿:“我想见他们。” “不行。” “斯期。”邵委抬头,灰蓝色的眼睛直视他,“如果真有其他实验体,他们可能和我一样在被迫害。” 斯期捏紧拳头,最终妥协:“我陪你一起去。” 会面地点在城郊一家废弃工厂。 邵委跟在斯期身后,穿过锈迹斑斑的走廊,最终停在一间亮着微弱灯光的仓库前。 门自动滑开,里面站着三个人。 两男一女,年龄相仿,脖颈上都有同样的编码纹身——A3、A9、A12。 “终于见面了,A7。”为首的男子(A3)笑了笑,他的信息素带着硝烟味,“这位就是传说中为你放弃继承权的斯家大少爷?” 斯期向前半步,把邵委挡在身后:“直接说目的。” A3耸耸肩:“我们组建了一个暗网,专门收留被实验室遗弃的实验体。”他看向邵委,“你的腺体再生数据最近在黑市炒到天价,研究院和几个财团都在找你。” 邵委的指尖微微发冷:“还有多少人活着?” “算上你,七个。”唯一的女性(A9)开口,她的声音沙哑,“其余的都死了,要么腺体崩溃,要么被‘回收’了。” 斯期眯起眼:“你们怎么逃出来的?” “爆炸。”A12冷笑,“十五年前那场‘意外事故’,是我们制造的。” 邵委呼吸一滞。他记得那场大火——正是那之后,他被邵家“领养”。 A3调出一份全息投影:“现在有个机会,能彻底毁掉实验数据。”他指向中央建筑模型,“下周三,研究院会在地下数据库举办交流会,所有核心资料都会集中传输。” “你们要炸了那里?”斯期冷声问。 “不,我们要的是数据。”A9纠正道,“只有拿到原始实验记录,才能证明我们是被非法改造的,而不是‘自愿参与’。” 邵委突然开口:“拿到之后呢?” “公开它。”A3的眼神锐利,“让全世界知道那些人对我们做了什么。” 仓库陷入沉寂。 邵委看向斯期,后者脸色阴沉,但微微点了点头。 “我需要考虑。”邵委最终说。 回程的悬浮车上,斯期突然猛打方向盘,拐进一条小巷。 “有人跟踪。”他调出车载监控,显示三辆黑色越野车正包抄过来,“不是研究院的,车牌是邵家的。” 邵委握紧安全带:“董事会的人?” “大概率。”斯期切换成手动驾驶,猛踩油门,“坐稳。” 车子如离弦之箭冲出,在狭窄的巷道间疾驰。后方车辆紧追不舍,甚至开始射击。 “砰!”一颗子弹击碎后窗玻璃。 斯期咒骂一声,突然急转弯撞开护栏,车子冲进河道的同时,他按下座椅下的紧急按钮。 “抱紧我!” 下一秒,安全气囊弹出,整个车厢密封成救生舱,坠入水中。 水下逃生舱浮出水面时,追兵已经失去踪迹。 邵委浑身湿透,苍白的脸上溅着血痕——玻璃碎片划伤了他的额角。 斯期捧住他的脸,拇指擦过那道伤口,声音沙哑:“疼吗?” 邵委摇头,突然伸手抱住他。 斯期僵住——这是邵委第一次主动拥抱他。 “斯期。”邵委的声音闷在他肩头,“如果有一天我——” “没有如果。”斯期收紧手臂,“我会解决邵家,解决研究院,解决所有想伤害你的人。” 邵委抬头看他,水珠顺着睫毛滴落:“为什么?” 斯期吻了吻他带血的额角:“因为你是我的。” 不是“因为我爱你”,不是“因为责任”——而是最直白的占有宣言。 邵委闭了闭眼,突然笑了:“好。” 深夜,邵委登录了A3给的暗网通道。 「我加入。」他发送消息,「但有个条件——行动那天,斯期必须在场。」 A3的回复很快:「成交。另外,小心邵家二叔,他最近和研究院走得很近。」 关闭终端后,邵委看向熟睡中的斯期,轻轻抚过他紧皱的眉头。 这场风暴才刚刚开始。 而他们,已经无路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