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只是个“普通的”花店老板!》 第1章 一家花店 横滨某处安静街区,一栋三层花店静静伫立在马路右侧拐角处。深棕色仿木制纹理墙砖为底,右侧镶嵌着深绿色欧式复古推拉门,门楣上方白色金边的欧式花体字“一家花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通透的落地窗外,三层木质花架错落有致地摆放着玫瑰、雏菊、百合、满天星、绣球和尤加利等花卉,色彩温柔明媚,惹人喜爱。 推门而入,棕色木地板与米色墙面相得益彰。木质天花板上,除了设计感十足的田园风吊灯外,还缠绕垂落着绿萝与粉蔷薇,墙角零星点缀着几株紫藤花。不算宽敞的店内,用鲜花绿植巧妙分隔出五六个独立空间。每张桌子中央都摆放着造型各异的瓷制花瓶,插着不同品种的鲜花。 而靠窗较为宽敞的区域,白色透明长方形玻璃茶几两侧对放着柔软的浅粉色三人坐沙发,其上随意散落着几个方形抱枕。 花店柜台前站着一位约莫十二三岁,扎着及腰的黑色高马尾,身穿米白色立领对襟上衣,搭配浅蓝色亚麻长裤,脚踩白色刺绣软底布鞋。瓜子脸上嵌着一双大大的杏眼的中华风少女正无聊的将胳膊搭在柜台上,左手托腮,右手随意戳着花瓶中的满天星。 “茉莉~茉莉~我饿了。”柜台左侧,一只纯黑猫咪不满的用前爪拍打桌面,稚嫩声音如六七岁男孩。 当然,只有茉莉能听懂它的喵喵叫。 “三三,你该减肥了。真的,相信我。已经快要抱不动你了。” ……小黑猫沉默几秒,突然一跃而起,稳稳落在她头顶,死死抓住她的长发。 “快下去,沉死了!我的头要掉啦!”茉莉双手拼命想把小黑猫拽下来,但三三死死扒在她脑袋上纹丝不动。 对于上一世,作为一个种花家的社畜,因为压力而导致头发日渐稀疏。这一世,一头茂密乌黑的长发简直是她的命了。 “知道啦,知道啦。我现在就去~” 听到这句话,三三终于松开爪子,轻盈地落在梨花木柜台上,粉色小舌头慢条斯理地舔着左爪:“我要吃三文鱼。” “嗨~嗨~”茉莉整理着被扒乱的发型,转身走进后面厨房。 打开冰箱保鲜柜,取出早上刚买的新鲜三文鱼和柠檬。仔细清洁过双手后,拆开保鲜膜,将鱼肉放在案板上。 简单焯水煮熟后,切段放在混合了盐、糖、鲜柠檬汁的碗里,腌制5分钟。五分钟后,再沾一些芝麻正反面2分钟煎至金黄,最后摆盘加点沙拉,放上几片鲜柠檬片。 一道简单美味柠檬三文鱼料理就做好了。 茉莉解下印有小熊图案的绿色围裙,轻轻放进一旁的收纳篮中,端起两份精心烹制的柠檬三文鱼来到店内那张摆着紫色满天星的餐桌前。 放下餐盘,茉莉舒展身体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后,这才在椅子上坐下准备享用晚餐。一旁的三三早已轻巧地跃到餐桌对面,迫不及待地开始享用属于自己的那份美味。 “茉莉,”三三舔着嘴撒娇,“反正最近店里也没客人,干脆别开了,关了和我一起回尧山嘛。日本一点都不好玩。”接着它又开始抱怨:“一到晚上,这里到处都弥漫着怨。还有还有……这里的人……” 茉莉一边吃一边走神,尧山啊。她想起了妘家祖宅。当然,还有祖宅里那群不知道活了多少岁、为老不尊的老祖宗们。 作为婴儿刚出生那会,睁开眼的时候。看着帅气的父亲,美丽漂亮的母亲。茉莉以为自己这一世定然生活在在了一个很棒的家庭里。 直到她5岁,在老家后山里遇见了会说话的猫妖三三,还有游荡的鬼魂。 那一刻,她的内心裂开了。自认为这一世会是个普通人的观念彻底被颠覆。 之后她就从H市被带到回了尧山祖宅妘家,接受术法训练与学习。 作为是这一代里唯一的女孩,茉莉得到了长辈们格外的宠爱。但是该学的术法训练,一点都没有因为她是女孩,就刻意松懈。哪怕是一丁点都没有! 甚至有些事,到现在她想起来依然忍不住想要掰断手里筷子。 当真是往事不堪回首。 “这话你去和爷爷说吧,只要爷爷同意。我没意见。” “那算了。” 刚把吃完餐具放回厨间。叮铃铃~挂在门口风铃响了起来。 有客人来了。 “茉莉。”银灰色头梳在脑后,穿着黑色长款风衣,带着白手套和单边眼镜,仿佛绅士一样老爷子推门而入。 “广津爷爷!”茉莉惊喜地迎上前,“您工作刚结束吗?” “嗯,附近的事处理完了,顺路来看看你。”广津柳浪说着,两人一同在窗边的沙发上坐下,“最近有发生什么事么?” “没有,一切都好。对了,您坐这里稍等我一下!”茉莉想起什么,起身朝后面厨房走去,“正好爷爷前几天寄了几罐上好的龙井过来,我去沏茶,马上就好。” 随着少女离开,广津柳浪环顾起四周,店内绿植葱郁,花卉生机盎然。这孩子在照料植物这方面的天赋确实令人欣慰。 不一会儿,茉莉端着黑色木制茶盘走来,上面摆放着青花瓷茶壶、配套茶杯和一小碟核桃酥。 她将茶点轻放在茶几中央,先为广津柳浪斟上一杯热茶,再为自己倒好后才缓身坐下。 “没有就好。”广津柳浪端起茶杯,和蔼地注视着眼前少女,“若遇到任何事,务必立即通知我。” “我会的,广津爷爷。”茉莉眉眼弯弯,“您快尝尝。除了店里留的一罐,爷爷特意嘱咐将剩余两罐送给您。本打算明日送去,没想到您今日就来了。” 广津柳浪揭开茶盖,轻啜一口:“香气清雅,回甘悠长。茉莉,明晚□□大厦有场宴会要用到花卉,需要你来一趟。” “好。和以往相比有什么特别要求吗?” “没有。只是这次红叶会带着中原君一同出席。” “咦,中原君已经加入港口Mafia么?”茉莉眨了眨眼,□□最后的良心要上线了。 “是。” 森首领应该很开心吧。毕竟中也只论战力算是天花板级别了。茉莉在心里默默念着。 “妘先生还没回来么?” “爷爷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过段时间才能来日本。” 两人又闲聊了些日常琐事。半小时后,广津柳浪瞥见墙上的时钟已指向八点半,便站起身来。 “广津爷爷要走了吗?” “嗯,时候不早了。下次再来看你。” 茉莉懂事地点头:“好啊。我送您。”她起身将老爷子送到店门口。 “回去吧。”广津柳浪叮嘱,“最近横滨的夜晚不太平,关店后尽量不要出门。” “广津爷爷放心,我晚上不会乱跑的。” 作为一个只爱好美食,还懒得动的咸鱼,除了对吃有异常执着的行动力外。其它90%理由都别想让她出门。 “那广津爷爷再见。”茉莉笑眯眯和他挥挥手。 广津柳浪微微颔首,提着两罐龙井,融入了夜色中。 “今天没什么客人,提早关门好了。”茉莉一边想着,一边望向广津柳浪老爷子离去的方向,“唔,广津爷爷前进的方向,应该是回□□大楼的方向吧。真是辛苦哇。” 不过,那也没有办法。毕竟横滨夜晚可是归Mafia负责。 她只是比较好奇,他们到底什么时候睡觉? 简单收拾完店内,茉莉给各色植物浇过水后,准备回二楼休息。路过蔷薇花藤时,一片翠绿的叶子突然伸出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臂。 “怎么了?”她停下脚步。 翠绿叶子激动抖了两下。 “白色和粉色都很好看啊。非要选一个的吗……”茉莉为难地歪着头,“完全选不出来。” 蔷薇叶不满的抖动了两下。 “好啦,你们都是同枝,怎么夸都是在夸你自己。”茉莉轻抚着叶片,像在哄闹脾气的小孩,“明天多给你些朝露,不生气了好不好?” 花藤顿时开心地晃动叶片,心满意足地收了回去。 啊~真是小孩子脾气~茉莉笑着摇头。经过柜台时,顺手捞起睡得正香的三三往楼上走去,看着怀里睡得跟小猪似的猫咪,不禁疑惑:“猫不都是夜行动物吗?难道这就是幼崽和成年妖怪的区别?” 第2章 真是不堪入目 “又来?”茉莉穿着白色兔子睡衣,踩着毛绒拖鞋环顾四周灰蒙蒙的空间,无意识地摩挲着今晨刚做好的树脂牡丹——金线勾勒的粉红花瓣栩栩如生。 这已是第三次了。 黑发如丝绸般披散在身后,肌肤胜雪的少女宛若画中妖,“算了,往前走走看吧。要是三三也在就好了。”然后她真的随意选了个方向,淡然前行。 走了没多久,茉莉忽然驻足。她仰起脸,乌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天空,雷光在云隙间游走,风带来湿意。 “要下雨了呢~”指尖绕着胸前发丝,少女拖长尾音抱怨,“既然要我去找你,至少该给把伞吧?” 话音刚落,怀中倏地一沉,一把木制七十二骨的白底红梅油纸伞凭空落入她怀中。茉莉轻转伞柄,伞面上红梅翩然舞动,鲜活的恍若有了生命。“还不错~”随意称赞一句,她撑起油纸伞继续向前走去。 然而,片刻之后,她又停下脚步! “还有——麻烦把衣服和鞋子也换了。”茉莉揪了下睡衣的兔耳朵,翘起毛绒拖鞋,“这样走下去,我的衣服会湿透的?”甜美声线下藏着不容拒绝的意味,大有你不换我就不走了架势。 顿时,虚空传来细微震颤,似有无形的存在正委屈地绕着她打转。 可茉莉只是抱臂而立,连睫毛都没颤动半分,老神在在欣赏着阴沉沉的天幕。 僵持数息后,气流终于妥协地卷过——黑色拖鞋化作黑色圆头浅口皮鞋,毛绒绒的兔耳睡衣变成了入乡随俗的JK制服。 崭新的校服上身:领结轻坠在微微隆起的胸前,纯白的长袜完美勾勒出笔直纤细的腿型。膝上的黑色百褶裙下,若隐若现的“绝对领域”引人遐思。 “不能再换一身吗?”茉莉轻启朱唇,撒娇道,“我更喜欢那种层层叠叠、华丽丽的华风服饰唉……先来一套红色的如何?” 平日嫌繁复懒得穿的少女,此刻却难得起了一键换装的兴致。 又淡了一些的“小情绪”瞬间炸毛,开始疯狂地围着她打起了旋儿。 “啊,好了好了。我知道啦。不换了,不换了总行吧?再转我就走了!”她的眼睛都要被转花了。 下一秒,“小情绪”如同急刹般,稳稳地停在了她身前。 感觉对方快哭出来了呢,茉莉淡淡想着。精致面容上挂着和善、甜美笑容,抬起脚,终于顺着它指引的方向继续前行。 伞面向前微倾,遮住她上半张脸,伞影下那双金色眸子流转着晦暗的光。这么弱,还敢五次三番引她到这里来。如果不是感觉到自己与对方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微弱的联系,她才懒得理会。 茉莉闲庭信步般走着,头顶闷雷滚动,似在酝酿一场暴雨。 当伞檐抬起的刹那,两侧景色如褪色的幕布骤然变换——左侧苍郁的森林翻涌着潮湿的木香,右侧是占地面积广阔的日式宅院,更远处,一栋二层朱红色天守阁的飞檐刺破厚重云层。 一墙之隔的庭院内,凝滞着令人窒息恶心的压迫感。 肥胖的中年男人站庭院中央,油光满面的脸上肌肉狰狞抽搐:“你们这是在威胁我?” 水蓝色头发的青年一期一振垂首跪在最前方,破碎军装下露出渗血的绷带:“大人,求您放了鲶尾。” 昔日属于吉光的荣耀此刻尽数折断。在他身后,跪着衣衫褴褛的弟弟们,他们同样浑身是伤,眼神中满是哀求与绝望。 “求您放过鲶尾。”一向沉默的鸣狐额头抵着地面。 “大人,求您放过鲶尾哥。”橘色长发宛若少女乱藤四郎跪在水蓝色头发青年身后,害怕地快要哭出来。 “求……求您。”五虎退金色瞳孔蓄满泪水,颤抖地望了一眼中年男人后,飞快低下头。五只白色小老虎挤挤挨挨的躲在他身后。 “大将。求您放过鲶尾。”药研藤四郎脊背绷得笔直。 “求您。”白发胁差骨喰藤四郎低垂眼中映着几乎折断的刀鞘。 “噼啪”一声巨响,闪电如利刃劈开天空的瞬间,缘侧阴影里的付丧神们伤痕毕现。刺目雷光将神明映照成恶鬼,而真正的恶魔却站在庭院中央狞笑。 “既然如此。乱,你跟我过来~我就放了他。” 中年男人突然放缓语气,油腻的声线里带着**裸的暗示。黏稠的视线如毒蛇缠绕在跪在地上橘发“少女”,眼中满是让人作呕的**。 该死的狐狸,如果早知道会被困在这里,他根本不会来当什么见鬼的审神者。他的灵力根本支撑不了这么多刀剑,起初的虚荣感过后,便是无尽的**和绝望。 “大人!”一期一振猛地抬头,骨节发白的紧握手中太刀。 “怎么?还想反抗?”肥胖的男人不屑地嗤笑,“不过是一群工具罢了!没有我的灵力,你们连人形都维持不了!别废话了,想让我放人就让他乖乖过来!” “噼啪”又一道闪电划破天际,乱跪着的身子剧烈颤抖。而沉浸在快感中的肥胖男人却没听见——在震耳欲聋的雷声中,还夹杂着四周刀剑悄然出鞘的金属铮鸣声。 闪电将庭院切割成明暗交错的牢笼,每一道雷光都在揭露这个本丸最肮脏的秘密。 鹤丸国永雪白的衣袖在风中翻飞,指尖轻抚刀锋,鎏金色瞳孔中带着冰冷笑意:“若是染上红色,会变得更像鹤吧。” “真是太不风雅了。”歌仙兼定的手指在刀镡上收紧,碧色眼眸凝视着满目痛苦的一期一振和他的弟弟们,轻声叹息。 “啊,真是不堪入目景象。长谷部,到了现在你还要阻止吗?”烛台切光忠的独眼倒映着男人扭曲的面容,记忆里小贞痛苦的呻吟让他的太刀发出嗡鸣。 “这个世界充满了悲伤……已经无可救药了吗?”江雪左文字,面无表情看着眼前景象,手中佛珠几乎被他捏碎。他讨厌战斗,但若是为了保护…… 此刻宗三左文字分外庆幸着年幼的弟弟小夜还未到来这个本丸。 “噼啪”、“轰隆”闪电交杂着雷声越发频繁在上空响彻,中年男人狰狞的面容在电光中忽明忽暗。 “决定好了吗?”他不耐烦地盯着乱藤四郎,即将得手的喜悦让那张肥脸越发恶心。 橘发少年颤抖着身躯缓缓地站了起来。 “乱!不许去!”药研颤声低吼。 “一期尼,小叔叔!怎么办?!”五虎退的慌张的泪水滚落脸颊,小老虎们在他脚边发出哀鸣。 “乱!别去。”一期一振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地。 “可是,一期尼。我不去,鲶尾哥怎么办?”乱回头露出破碎的笑容,橘色发丝贴在苍白的脸颊上:“安心啦,没事的。” “求求神明,救救乱!不管是谁,求您救救我们!谁都好,有没有人能救救我们!救救鲶尾哥、救救乱……”五虎退跪在地上,绝望的哽咽被闷雷碾碎在喉间。 就在即将爆发之际,墙外撑着油纸伞的少女轻叹一声,敲响了朱红色大门。 “砰砰砰~”“你好,请问有人吗?快要下雨了,能不能让我进去躲避片刻。”温暖、清澈如泉水般声音破开这一片黑暗。 廊下小狐丸猛地竖起耳朵。 “砰砰砰~”敲门声继续,“请问有人吗?”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便知道对方一定是个面容极其漂亮少女。 肥胖中年男人喉结滚动,浑浊的眼珠从乱藤四郎身上撕开,踉跄着朝大门扑去。 男人脚步声刚消失在回廊,乱藤四郎骤然脱力跪倒。 一期一振展臂将他捞进怀中,“没事了,乱。”掌心压住弟弟颤抖的脊背重复着安抚,铠甲下心跳如擂鼓。 “一期尼……呜啊!”橘发少年付丧神把脸埋进兄长染血的肩甲,终于爆发出嘶哑的哭嚎。 鸣狐的小狐狸焦躁甩着尾巴,药研的短刀已无声归鞘。五虎退带着哭腔围在他身旁,平野、前田一左一右跪坐着撑住乱虚软的身体,骨喰沉默地递来染尘的帕子。 “唰——”朱红大门洞开的摩擦声宛若割裂前的死寂。红梅纸伞抬起刹那,少女瑰丽如妖地容颜,惊艳了所有人。 “你好,请问我能进来避雨片刻吗?不会打扰太久。等雨停了,我就走。”灯火明媚的庭院中,茉莉嘴角勾起一抹蜜糖色的蛊惑。 男人喉间发出黏浊的吞咽声,目光如蛞蝓爬过她的裙摆,在纤细笔直的大腿处停留几秒后,殷切和善为她引路,“可以,想呆多久都可以!” 仿佛感受不到那令人恶心目光,茉莉撑着伞缓步跟在他身后,好奇地打量着四周:“这么大的宅子,就您一个人住吗?” “呃……”男人闻言愣住,奇怪的看向她。“你看不到吗?”庭院中这么多站着的刀剑付丧神。 “看不到什么?”茉莉困惑地眨眨眼。 “啊,没什么。”看不到更好,没有灵力才更容易掌控。男人急忙掩饰,伸手朝着不远处天守阁示意,“快要下雨了,我们先进去,不然恐怕要淋湿了。” 他刻意加重了“淋湿”两个字,眼中闪过一丝迫不及待的兴奋。 “太难看了。”歌仙兼定忍不住皱起眉头,扯平被攥皱的紫藤纹袖角,“委实不堪入目。” “无论如何,今夜必须动手。”烛台切光忠冰冷地提醒。 “啊。”鹤丸国永藏在阴影中的嘴角微微上扬。 压切长谷部静静地站在原地凝视着被他奉为主人的男人,藤色瞳孔中漆黑如墨。 行至庭院中央时,茉莉蓦然停驻。她的目光掠过左侧空地,那一瞬的凝视让一期一振几乎以为她看见了他们。 “呼——”就在这时,骤起的狂风卷起少女手中的纸伞,素白的伞面在风中翻飞如蝶。在众人惊诧的注视中,纸伞竟然精准地落在一期一振与乱藤四郎头顶。 伞骨垂落的瞬间,温暖灵力如春日溪流漫溢开来,隔开了冰冷与黑暗。 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愈合,伤痕累累的刀剑们感受到久违的治愈之力。 “一期尼!”五虎退惊呼中带着雀跃的颤音。 “嘘。”一期一振竖起食指,眼底映着伞面上鲜活的红梅,示意弟弟们保持安静。 众刃不约而同仰首,望向那位驻足少女。视线相撞瞬间,如坠晴空。 “你的伞?”男人似乎察觉到了异样,目光转向还跪在地上的一期一振等人,不动声色地询问。 “没关系,只是觉得你的庭院特别美呢,”茉莉忽然抚上腹部,指尖在腰间陷出浅浅的褶皱,“我们快些进屋可好?我有些饿了,请问有吃的吗?” “有有有!马上就去给你准备。” 等他们身影彻底消失在庭院,缘侧骤然响众多脚步声。 “一期殿!你们身上的伤……”陆奥守吉行冲在最前,却在触及太刀青年手臂时猛地顿住——庭灯下,深可见骨的伤痕正被淡金色微光缠绕修复,如同初春新叶覆盖枯枝。 而更为细小创口已然消弭无踪。 在我心里,长谷部虽然唯主命是从,怕被抛弃。但他也有自己的傲气,绝对不是善恶不分,只知愚忠刀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真是不堪入目 第3章 前“主人”就这么没了 天守阁二层,明亮灯光将室内照得纤毫毕现,暖黄光晕在描金屏风上流淌。 肥腻中年男人殷勤地引着茉莉入座,掌心不自觉地摩挲着:“好孩子在这等着,叔叔去给你拿些吃的。” 转身时又贪婪地瞥了眼少女光滑细腻侧脸,喉结剧烈滚动,仿佛已听见布料撕裂的声响,少女在身下婉转轻吟。 “好呀~”茉莉乖乖点头,纤长睫毛在脸上落下蝶翼般阴影。 呵~灵力不怎么样,人倒是挺会享受。 待脚步声彻底消失,她起身步履轻盈的踩过榻榻米猛然推开南向的木窗。夜风裹着湿意呼啸而入,帷幕翻飞,吹散了满室甜腻熏香。 里间地板上,奄奄一息的付丧神——鲶尾藤四郎听到动静,艰难地抬起染血的眼睑,却在抬眼刹那僵住。一抹惊心动魄的剪影透过门缝闯入眼中。 少女逆光而立,校服裙摆被风掀起墨色涟漪。她转头时,洁白如雪的脸上表情漠然——杏眸中流转金色,比京都老字号金箔店中最贵的藏品还要璀璨。 须臾,少女嘴角微微勾起,莞尔一笑,刹那,鲶尾藤四郎如同坠入一片月色花海。馥郁的白花香气勾的人微微发昏,危险的绮丽。 鲶尾呼吸凝滞。作为历经战火的付丧神,他见过无数贵族姬君,却从未见过这样矛盾的美。 等少女返回桌前背对着他坐下,鲶尾藤四郎才恍然回神,咬牙切齿。 那个人渣居然诱拐了一位如此漂亮的姬君回来! 杂乱的脚步声重重地砸在木制地板上,肥腻的中年男人喘着粗气冲进厨房,和服腰带松垮地耷拉在啤酒肚上。 “烛台切!”他踢翻挡路的矮凳,汗珠顺着太阳穴滑落,“该死的——人呢!压切长谷部!歌仙!” 空荡荡的厨房回荡着男人自己声音。片刻之后,他啐了一口,像野猪般翻箱倒柜,肥短的手指触碰到某个冰凉的瓷瓶时,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嘿嘿!” 男人拽出一壶清酒,带着三个饭团,急不可耐的返身回去。 阴暗拐角处,歌仙兼定拦住他,碧色瞳孔冷冰冰盯着他怀中的酒瓶:“您要做什么?那位还是个孩子。” “滚开。”肥腻中年男人撞开拦路的刀剑,一期一振的背后刀镡在暗处闪冰冷微光。 他突然咧嘴一笑,恶狠狠警告:“别忘了,鲶尾还在我手上……再敢拦我,我不介意现在就让你们当众某些刃碎掉。” 因为过于急切,他居然都没有注意到栗田口们身上的伤早已恢复。 僵持十几秒后,十数振刀剑缓缓退开,在走廊两侧投下荆棘般的影子。 五虎退攥紧一期一振的衣袖,小老虎在他脚边不安地低鸣:“一期尼,小叔叔……救救姬君。” 药研的指尖轻轻掠过自己完好如初的手臂,揉了揉弟弟柔软的银发,紫色瞳孔中目光沉静而坚决:“别怕。不会让那位姬君受到一丝伤害。” 一期一振单膝跪地,与五虎退平视:“待会可能会很危险,害怕吗?”他温暖的掌心覆上少年颤抖的手背。 银发短刀将手按在胸前,那里还萦绕着被治愈的余温:“我不怕。” “一期尼,我也要去。”乱藤四郎小心翼翼抱紧怀中油纸伞,活泼的声音中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小狐狸在鸣狐肩头甩了甩尾巴:“呀,要好好道谢才行呢。” “嗯。”面具下鸣狐的声音简短而温柔。 如此,“烛台切殿,麻烦再送做一份餐食。由我送上去。”一期一振看向阴影中的高大身影。 独眼打刀沉默地颔首离去,歌仙兼定的衣袂掠过廊柱,跟在他身后。“不管最后结果如何,总归是要好好感谢下那位姬君。” “不如让我去?”雪白的鹤抱着双臂笑眯眯地建议。 “您的伤。”浓重的血腥气在鼻尖挥之不去,一期一振视线扫过他的肩甲,“太重了。再去,您会碎掉的。” 鹤丸突然凑近一旁药研:“那位姬君的灵力……很特别?”金瞳里闪过探究的光。 “鹤丸殿多虑了,事情本就因我们栗田口而起,对此连累了姬君。理应也该由我们去解决。”药研沉声解释,寸步不让。拇指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刀柄。“另外,感谢您之前的庇护。” 拒绝他或者其他刃,除了他们确实状态不好,更重要的原因是怕他们伤害到那位异常漂亮的小姬君吧。 “好吧,真遗憾~”鹤丸摊手轻盈地后跃,冰冷暗光掠过带笑的眼角,“可别搞砸了啊,诸位。” 天守阁内,中年男人将盛着饭团的漆盘与酒壶搁到矮桌上,油腻的指节在桌面留下汗渍:“我去拿两个杯子。”他低声说完,快步走向内室。 推门瞬间,他与蜷缩在地的鲶尾藤四郎视线相撞。门扇被猛地合拢,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男人贴在门缝窥听片刻,确认障子门外没有动静后,紧绷的肩膀才略微放松。 无视少年愤怒的目光,他从桐木衣橱深处暗格取出一个玻璃瓶,透明药液在其中一只水杯内涂抹出黏腻的亮光。 想到待会即将发生的事情,男人全身血液涌向某处。腰带下方鼓起不自然的形状,脖颈后堆叠的肥肉随着亢奋的喘息微微颤动。 “畜生!”鲶尾被绳子勒住齿缝渗出血丝,剧烈挣扎让本就难愈合的伤口再度爆出血花。当他用力扑向对方左脚时,肋骨传来一声脆响,后背“咚”地一声儿撞到橱柜上。 外间,茉莉的耳尖轻轻颤动,不动声色地收回悬在酒壶上方的手。她回头,一派天真无邪询问:“怎么了?” “哈哈,没什么,关柜子时太用力了。”男人干笑着,将一个杯子自然的放到她面前,“来来来,先吃饭。” “尝尝这个,我家特制的饮料。”中年男人满脸和善,给茉莉倒了满满一杯。 茉莉端起酒杯轻嗅,眉头微蹙:“有酒味?我父母不让我喝酒。” “不是酒,就是带点酒香的饮料,绝对不含酒精。”肥腻中年男人急切地解释,脸上冒着粗汗,“特别好喝。” “真的?” “真的,真的。”男人点头如蒜。 茉莉犹豫着将酒杯凑近唇边。“咚——”内室突然传来一声更大的撞击声。 男人脸色骤变,狰狞着正要起身—— 茉莉娇嗔响起:“我不信,叔叔先喝一杯给我看看嘛。” “好!”男人双眼发红,仰头一饮而尽“看,真的不是酒。可甜了。叔叔最爱喝这个。” 闻言,茉莉葱白纤细小手在再次端起杯子,缓缓靠近,在男人如雷的心跳声中,只差一毫米就要触碰唇瓣的时,利落的重新放到桌上。 “甜的呀~我最近不能吃甜的呢,叔叔这么喜欢,就自己全喝了吧。” ……“啪!”理智断裂。中年男人喘着粗气朝她扑去,可下一秒肥胖的身躯却在半空中诡异地僵住,如同被操控的木偶,木然地坐回原处。 他的左手机械地执起酒杯,右手提起酒壶。倒满,仰头饮尽。再倒满,再次饮尽。动作逐渐加快,最后干脆扔掉酒杯,像只被掐住脖子灌食的鸭子,粗暴地将壶嘴塞进自己喉咙。 “咕咚”、“咕咚”的吞咽声中,来不及咽下的酒液顺着下巴肆意流淌。 窒息的痛苦勒紧大脑,死亡的恐惧让他想要向对面把玩酒杯的少女求饶,喉咙却发不出半分声响。 “主人,厨房备好了热菜。请您与贵客享用。”一期一振神色平静地跪坐在门外。 鸣狐潜伏在右侧阴影中,药研、乱、五虎退、前田、平野各自隐匿于附近,白色刀刃在暗处泛着森然寒光。 只等他吃下那些“精心烹制”的饭菜,一切都将尘埃落定。 久等不到回应,众人皱起眉头。就在一期一振准备再次开口时,天际骤然炸响惊雷,刺目的闪电将黑夜照得如同白昼。憋闷多时的大雨终于倾盆而下,雨滴溅起薄雾,笼罩着整个本丸。 同一时间,众刀剑惊骇地僵在原地——属于那个男人的灵力,消失了。 楼下传来纷乱的脚步声,最先赶到的陆奥守吉行看向栗田口们:“得手了?” “不,”药研藤四郎摇头,“我们还未动手。” 不是他们,那会是谁?难道……众人不约而同望向那扇紧闭的门扉。 室内,茉莉冷眼看着瘫倒在桌上的男人。那张肥硕的脸因窒息涨成紫红色,口水混着酒液在桌面上积成一滩。 脏死了~茉莉嫌恶地别开双眼,随手丢掉杯子,从口袋里取出一枚家徽放在桌角,起身拉开障子门。 “哗啦——”门被拉开,屋内的景象完整呈现在众刃面前:少女安然立于门边,而他们的“主人”却像死猪般趴在桌上。 药研凭借机动率先冲入,手指探向男人鼻息:“还活着。” “啊~因为我不太喜欢杀人。所以给他下了“醉生梦死”,”少女轻快声音响起:“他现在应该正在做梦,至于最后是生还是死,要看他自己了。正所谓一念生又一念死~善则生,恶则死呢~” 众刀剑哗然,如果按照这个说法,他怕是凶多吉少了。 “这可真是吓到我了。”鹤丸国永鎏金双眸闪闪发亮。 无视众人的反应,就算有她也看不见。茉莉轻盈地迈出房门。经过五虎退时突然驻足,俯身揉了揉他的发顶:“虽然看不见你们,但求救的是你吧?我回应了你的愿望,现在我有些饿,所以……”她直起身,俏皮地眨眨眼,“作为谢礼,请我吃些东西吧。” 五虎退瞬间脸色涨得通红,呆立在原地,直到少女远去,才慌慌张张的地求助看向歌仙和烛台切。 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虽然结果如他们所愿,但审神者变成这般模样,时之政府必定会追查到底。 本来不由他们动手,当然最好。可他们品德不允许让无辜的人替他们来承担罪责。 “这下有些棘手了。”歌仙兼定神色复杂的望着少女离去的方向。 “有这个在,倒不必太过担忧。”药研拾起桌角的物件向众人展示,轻叹一声:“姬君……在保护我们。” “这是……”一期一振瞳孔微缩,蓝白相间的笹龙胆纹样在灯光下格外醒目。 “清和源氏的家徽。”骨喰藤四郎与乱搀扶着鲶尾从内室走出。 “伤势如何?”一期一振与鸣狐急忙迎上前。 “我没事,一期尼。”鲶尾轻咳两声,目光落在家徽上,难掩讶异:“这么说,她是清和源氏的姬君?” 须知,天下武士皆出自清和源氏。 这可真是大大的惊吓。歌仙兼定如梦初醒,转身一溜烟朝厨房跑去。 庭院缘侧,茉莉挑了一处干燥地方坐下,单手撑着下巴欣赏雨幕中的美景。片刻后,她将手中栩栩如生的粉牡丹抛入池中——权当是楼上那位少年付丧神两次试图相救的回礼。 牡丹触及水面的刹那,金色灵力如涟漪层层荡开。 第一道灵波扫过,沉积已久的黑气如潮水般退散。雨幕变得澄澈,枯萎的植物舒展新叶,斑驳的建筑恢复原本色泽。 第二道灵波拂过,刀剑男士们身上的伤痕开始愈合。 鲶尾藤四郎最先感受到变化,发出舒适喟叹。 第三道灵波,点点金光如星辰般钻入他们体内,充盈洗刷着残破身躯。 鹤丸国永瞪大双眼:“这可真是大惊喜。” 小狐丸抚摸着自己重新恢复光泽白发,若有所思,他感受到了灵力中那蕴含的一丝不同。 乱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痒痒的脸颊,那里伤口早已愈合。 陆奥守吉行双眼发直看向头顶。 药研藤四郎盯着指尖的家徽,眼神发飘。 前田和平野强作镇定。 江雪左文字的佛珠从指间滑落。 宗三左文字不得不扶住墙壁才能站稳。 烛台切光忠激动地跑向走廊尽头某间和室,一把拉开障子门。 “小光!”太鼓钟贞宗开心的迎面袭去,却扑了个空,踉跄落到地上,眼睁睁看着泪光闪烁的烛台切再次飞奔远去。 灵波持续扩散,一圈又一圈。当最后一圈波纹消散时,整个本丸生机勃勃、焕然一新。 第4章 想让她留下 厨房里,烛台切快速清洗干净双手,目光扫过歌仙备好的食材,利落地系上围裙走向灶台另一端。 这个年纪的姬君都喜欢吃什么?无数菜谱在他脑海中闪过。最终,他决定做一份天妇罗和三色丸子搭配上歌仙的乌冬面和味噌汤。 “小贞恢复了?”歌仙兼定往揉好的面团中倒入一点盐水。 “是。” “那大俱利伽罗应该也无碍了。”歌仙长舒一口气,直到现在他仍觉得仿佛在做梦。 “我也一样。”烛台切将虾裹上面衣,眼神恍惚。 原来歌仙刚才将自己想法说了出来。 他们深陷泥沼挣脱不得,甚至做好同归于尽的打算。却没想到一场雨天的奇特相遇,将他们轻易拉出深渊。污秽被洗净,伤口被治愈,而造就这一切的前“主人”如今也生死未卜。 突如其来的自由与救赎,让两人至今仍有些惶惶然。 腿边传来毛茸茸的蹭痒感,茉莉随手将其中一只小老虎捞进怀里,手指顺着它头顶的绒毛一路向下。 缘侧右边,“啊,”五虎退脸颊微红,害羞地轻呼:“小老虎被抱起来了。 乱在他身后探出脑袋:“我也想被姬君抱在怀里,女孩子的怀抱一定是香香的~” 鸣狐肩上,小狐狸晃了晃蓬松的尾巴:“狐狸的毛摸起来也很软呀,不比老虎的差。” 平野藤四郎目光专注,“想陪在姬君身边。” 前田藤四郎重重点头。 鲶尾藤四郎头上呆毛竖起:“哇~好狡猾。我也想要去姬君身边!”然后转头看向自己沉默的兄弟:“兄弟,你呢?” 骨喰藤四郎平静点头:“一样。” 刚换好内侍服的药研无声地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始终投在某个方向。 “一期尼呢?”鲶尾追问。 “当然。” “好小一只。”山伏国广将前方的和泉守兼定挤得踉跄一步。 “喂!”(  ̄皿 ̄)# “兼先生,姬君看过来了。”堀川国广低声提醒。 和泉守兼定立马整理起自己的衣领和发型。 “咱想去和姬君说说话。”陆奥守吉行爽朗地将双臂枕在脑后。 今剑拽着石切丸的袖子蹦蹦跳跳,仰着小脸充满渴望:“呐呐~她是源家姬君!我也是源家刀剑,我想去找她玩?如果她喜欢我,我可以像陪着义经公那样,直到最后都陪在她身边。” “天下武士之主吗?”鹤丸国永摸着下巴沉思,和天下五剑的自己很搭呢。 被救出的狐之助蹲坐在小狐丸脚边,表情严肃:“您也感受到了吧,小狐丸殿。” “啊,感受到了。”小狐丸红眸微眯,那位姬君身上的有着狐狸的气息。 缘侧左边,同样挤满了脑袋。 狮子王兴奋地摸着肩头的鵺,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远处的少女:“那可是源氏的姬君!会是爷爷的后人吗?鵺,我们一起去道谢吧,你说她会喜欢我们吗?” “就让我将自己这具身体献出去,来报答这救命之恩吧。”笑面青江笑眯眯地拉开自己的运动服拉链。 “哇啊啊,快住手啊!”太鼓钟贞宗惊恐万分,一个箭步冲上去死死拽住他的双手。 “太失礼了。”蜂须贺虎彻嫌弃撇过头,结果看到了更让人糟心的长曾祢虎彻。“赝品,谁允许你靠近我的。” “啊呀~不知道姬君大人会不会喝酒呢?”次郎太刀摩挲着腰间的酒壶,跃跃欲试。 “不可。”太郎太刀威严的声音响起,向他投去不赞同的目光。 江雪左文字与宗三左文字立于众人身后,仿佛喧嚣中的两座孤岛,静静注视着与老虎玩耍的少女。 就在这吵吵嚷嚷之间,一直沉默寡言的大俱利伽罗一言不发,分开人群,大步流星地径直朝着少女走去! 刹那间,空气凝固,缘侧两边的所有讨论声戛然而止,众刃的目光齐刷刷将目光聚在他身上。 “小伽罗?”鹤丸国永⊙_⊙。 无视众刃疑惑,大俱利伽罗在距离少女半米外地方停下,郑重地跪坐在木制地板上。他深吸一口气,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开口:“谢谢。”说完,他耳红的移开视线,内心忐忑地等待回应。 一秒,两秒,三秒……时间无声流逝。 前方的少女却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依然背对着他,专注地逗弄着怀中小老虎的下巴。滴答滴啦,雨水溅起的声音清脆动人,却像隔着一层无形的玻璃。 大俱利伽罗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困惑和一丝受伤。 鹤丸国永叹息在身侧响起:“小伽罗……她听不见的。也看不见我们。” 怎么可能? 那这个呢?!大俱利伽罗锐利视线倏地看向正在被少女抚摸的小老虎,向鹤丸国永投去质问的眼神。 鹤丸国永看懂了他的意思,金色的眸子闪过无奈。 他轻轻走到少女右侧,也学着她的样子跪坐下来,目光落在她无知无觉的侧脸上,语气里带着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遗憾:“不知道呢……我们能看见她,听到她的声音,甚至能触碰到她……可她却看不到听不到我们。就像隔着……一个看不见的世界。” 鹤丸国永的话像一块沉重的石头,重重砸在每一位刀剑男士的心中。 缘侧后,所有声音彻底消失。方才还充满好奇、憧憬、兴奋甚至是玩闹的气氛荡然无存,只剩下令人难过的沉寂。 救了他们的姬君就在眼前,触手可及,却又远在天边。 他们满怀汹涌的感激,迫切地想要表达,想要靠近,想要诉说,此刻却沉重地堵在喉间——连最简单的“谢谢”两个字,都成了无法跨越的鸿沟。 ?无形的壁垒,将他们清晰地隔绝在了两个世界。近在咫尺的距离,此刻却遥远得令人窒息。 雨丝织成细密的帘幕,将庭院笼罩在朦胧的水雾中。檐角滴落的雨珠串成晶莹的珠链,在青石板上溅起细碎的水花。 “一期尼,我有些难受。”五虎退仰起泪眼望向最信赖的兄长。 一期一振轻叹一声,修长的手指温柔地抚过弟弟柔软的发丝。他缓缓跪坐到地板上,郑重地俯身行礼:“感谢您的救命之恩。”声音清晰地穿透雨幕,尽管知道这份心意可能永远无法传达。 一个接一个的身影在茉莉身后跪坐下。刀剑们的真挚的感谢声此起彼伏,当最后一句“谢谢,想让您成为我的主人”落下时——“啪嗒、啪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烛台切光忠和歌仙兼定拖着长谷部出现在回廊转角。 那句来自某振刀心底的渴望,让长谷部猛然停住脚步,藤紫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悸动:他是不是也可以悄悄地期盼下。 长谷部手中被烛台切不容拒绝地塞入餐盘,整个人僵硬地被推向少女。 众刃默契地让开一条路。 走到跟前,长谷部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将餐盘放在少女身后——乌冬面升腾的热气在清凉的雨幕中缓缓向上飘去,金黄的天妇罗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三色丸子整齐地排列在青瓷碟中。 醇厚的香味诱的茉莉转身,“哇,是乌冬面和炸天妇罗,还有三色丸子!” 只看卖相就知道一定很好吃。果然,入口的味道丝毫没有辜负她的期待。 温热的乌冬面汤汁鲜美,炸得金黄酥脆的天妇罗唇齿留香,软糯的三色丸子甜的恰到好处。 是谁做的?烛台切还是歌仙?不过,肯定不是长谷部,毕竟前主人变成了那样,他这会儿应该没有心情做饭。 美食带来的幸福感让茉莉舒服仰头,凝望着外面变小的雨幕,开心哼起歌谣。轻快的旋律,驱散了往日痛苦,让围在她身后、无法被看见的众刀剑们不自觉地露出久违的微笑。 几分钟后,茉莉拢了拢被微风吹拂的裙边,起身对着从某一刻起就变得“十分拥挤”的空间说道:“谢谢。饭菜做的十分美味。那么,我也该告辞了。可否将我的雨伞还给我?” 前一秒还萦绕在无形空气中的温馨笑意,骤然沉寂,只剩下“滴滴答答”雨落声。 “一期尼,”五虎退猛地抓住他的衣袖,说出了所有刀剑男士的心声:“怎么办?姬君要走了。我……我不想姬君离开。我想让她当我的主人。” 五只小老虎感受到主人翻涌的情绪,立刻“嗷嗷”围拢到茉莉脚边,试图用小小的身体阻挡她的离去。 茉莉眉眼弯弯,安静地站在原地,但这次,她却没有像之前那样俯身去抚摸毛茸茸的小家伙们。 看懂了她的意愿。一期一振转向一侧安静侍立的白发少年:“骨喰,去把姬君的伞拿过来。” “是。”骨喰藤四郎转身离去。 “一期尼!”xN。 乱藤四郎焦急地站了起来。鲶尾藤四郎下意识想伸手阻拦离去的兄弟。五虎退更加不知所措。药研藤四郎用力攥紧了手中的袖口。前田藤四郎与平野藤四郎沉默地站在原地。 一期一振伸出手,温柔地挨个摸了摸弟弟们的头,“离开,是姬君自己的意愿。” 确实,少女那温和却坚定的姿态,任谁都看得出她离去的决心。 藤四郎们沉默了,望着廊下纤细背影的眼眸中,翻涌着难以言喻的苦涩。 乱不舍的揉了揉微微发红的眼睛,“我知道啦,一期尼。” 就在这时,?“咻——!”? 一团小小的、柔和白色的光团,像一颗失控的流星,疯了一样冲破雨幕疾射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