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又被她欺负哭了[快穿GB]》 1、带球跑01 一片幽暗看不到尽头的空间里,黑色的雾气氤氲,让一切都显得朦朦胧胧。 “玄九。” 庄严肃穆的声音响起,仿佛能贯彻这片空间。 雾气浮动,隐约露出一个跪坐在地上的单薄身影。 身影闻声抬头,长发随之从肩头滑落,依稀可辨是个女人。 “你太让我失望了。”那道声音说,“你简直冥顽不灵!” 玄九的灵魂刚刚归位,意识还停留在几分钟之前痛揍某小世界男主的画面上,没有立刻作出回应。 那道声音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细数玄九三次任务的辉煌战绩,包括但不限于把男主揍服、把男配女配吓哭、把一众主配角囚禁在身边让他们每天给自己告白等等,简直罄竹难书! 玄九等那道声音说累了,才出声为自己辩解:“老板,任务要求他们死心塌地爱我,并流下蕴含真情的眼泪,我明明做到了,是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不、够、好? 老板咬牙切齿地说:“……你果然冥顽不灵不思悔改!” “你给我好好反省!”说完,来自老板的威压就消失了。 玄九换了个姿势,大字型平躺在地上,愁眉苦脸地反思自己之前三次的任务过程。 第一次进入目标世界,是她头回前往陌生的世界取代即将逝去的灵魂,但好歹提前进行过许多次模拟训练,因此并不会觉得生疏。 她很快适应了新身份,并按照系统的指引遇见了某个气运颇好的男人。 系统说,只要那个男人爱她爱到癫狂就算任务完成。 玄九本来没什么头绪的,直到那个男人某天跑到她面前说: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然后,他挑剔她的策划案,嫌弃她的穿着,半夜把她从被窝里揪出来带走出差,还用鼻孔看她说她是不是在心里高兴疯了…… 系统说,男人对她的爱日益增长。 玄九:??? 玄九:…… 玄九:!!! 她悟了。 爱他就是折腾他。 然后,她辞职开了一家拳击馆。 然后,她给男人办了一张终身会员卡。 然后……她就因为把男主揍到哭死过去而被系统警告了。 忙碌了那么久,玄九啥也没捞着,她回来后怒吃了三块燃料电池! 第二次任务,玄九取代了一个商贾之家庶出小姐的灵魂,系统给她选了当朝太子当任务对象。 系统建议她成为太子妃,并且严肃警告她不许打太子。 玄九觉得有亿点难度,毕竟这个太子整天把“嫡庶”挂在嘴边,好像很看不起她的样子。 不打一顿,怎么才能让他哭啊? 玄九迷茫地在街上晃荡了三天,直到路过一家茶楼,听到说书人提到隔壁女尊国。 玄九眼睛立马就亮了,转头就去了隔壁,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个男尊国打下来,然后让天命男主继续当太子,并把他赏赐给了自己。 ——这样,自己也算是当上太子妃了吧? 系统:……#¥@%#! 可惜,天命男主不太安分,整天都想着逃跑和复国。 玄九也是没办法,就把人囚禁了起来——她可没有打人哦! 然后,让人家天天给自己写告白情诗,还让人把所有情诗出版成册,在全国售卖。 也不知道系统怎么判定的,明明情诗写得很感人,她听了都觉得感动,系统却愣是说她没有完成任务! 第三次任务,就简单很多了。 系统选定的男人平平无奇,倒是涌上来一堆男配女配给她找麻烦。 玄九想着配角不是主角,关两天应该不是大事,于是就把他们都关了起来,让他们一天交一篇三千字的检讨和歌颂自己的诗文。 然后,她就被老板提溜进了“小黑屋”。 …… 时间缓缓流逝,蓦地,玄九一下子从地上弹坐起来。 她想通了! 她用自己的脑子反省不出任何结果,于是就去翻找那三位原主的记忆,终于发现了一点蛛丝马迹。 有一任原主说过:“孩子是爱情的结晶。” 玄九没有结晶! 难怪老板这么生气,她做了三次任务居然都没有产出过一颗结晶,换做她是老板,也会对这样的员工不满的! 玄九觉得自己茅塞顿开,立马呼唤老板要表述自己的反省结果。可惜老板不知道干嘛去了,她喊了好几声最后只有一个超级主脑回应了她。 主脑没有听她反省,只是说要给她绑定一个新系统,说是这样可以监管她的行为。 “什么系统?”玄九追问。 主脑冷冰冰地说:“最适合你的系统。” 玄九还想问,主脑就把她从幽暗空间里丢了出去,声音依旧冰冷无情:“好好做任务,玄九,这一次任务再失败你就会被老板丢回生产线上回炉重造。” 玄九想反驳说生产线早八百年就因为产能不足而关闭了,结果还没来不得反驳,眼前光景就开始闪动。 多么熟悉的灵魂抽离过程啊,玄九立马闭上了眼睛。 再次醒来,周围已经变成了现代风的宽敞卧室,她还能听到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 透过磨砂玻璃,依稀能瞧见一个身高腿长、身材健美,腰细臀翘的高大男人正在里面洗澡。 玄九下意识掂量对方能吃自己几拳,耳边忽然响起一道抽气声,接着一个长着四肢的蓝色光球急冲冲挡在她面前:【宿主不可以!他就是你这次的任务目标景杨,那身肌肉只是看着漂亮,没什么战斗力,可经不起你的拳头!对了,你忘了你刚被放出小黑屋吗?!】 很显然,玄九暴揍男主的事迹已经传遍了系统内部,无一统不知。 玄九有些遗憾地收起自己的心思,顺势收回观察的目光。 她压低了声音,问:“对了,你是什么系统?” 系统轻咳一声,做了一个绅士礼,得意地说:【恭喜宿主绑定“七天签到送萌崽”系统~本系统隶属于“七天签到送大礼”爽统部门,本系统听到了宿主对孩子渴望的心声,特来祝你达成心愿,保证你多子多福!】【你现在阅读的是 】 2、带球跑02 玄九:“哦,没懂。” 系统:“……” 蓝色光球被气得极速闪烁,好一会儿才不得不一字一句地给玄九解释。 顾名思义,绑定了这个系统之后,玄九只要达成“连续签到七天”的要求,就能得到一颗生崽丸,吃下生崽丸之后就能怀孕生崽。 玄九开心地从床上弹了起来:“你可真是一个贴心又全能的好统子,我正好需要这个呢!” 系统被夸得身心通畅。 它还想说什么,就听浴室的水声停了,连忙交待一句“好好做任务哦宿主”就消失了。 玄九敏锐地发现床头柜上多了一张蓝色的卡片,她翻身过去拿起,打开之后卡片就化为光点消失了,同时脑子里响起一道提示音: 【恭喜宿主,第一天签到成功!】 这样就签到成功了?玄九心想这有点简单,看来她很快就会有爱情的结晶了! 正想着,浴室的门咔哒一声打开,一个只在下半身裹了浴巾的男人从中走出,视线落到床上的玄九身上时,男人的眉眼陡然凌厉,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厌恶的东西一般移开视线。 玄九却是目光下移,盯着男人六块腹肌的肚子,满意地咂咂嘴。 景杨语气冰冷:“霍影,我不管你与景家联姻有什么目的,但我是绝对不可能跟你亲近的,你这样水性杨花、朝三暮四的女人只会令我觉得恶心!” 玄九——现在应该喊霍影了——眨眨眼睛,一边消化着塞进脑子里的海量信息,一边慢吞吞下了床。 真丝吊带从她的肩头滑落,景杨怔了一瞬,随即更加嫌恶地扭过头去。 “哦。”霍影淡淡应了一声,她这会儿才知道自己跟男主已经是联姻夫妻的关系了,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也不知道结晶能不能抵消坟墓的影响…… 她自顾自想着事情,想起原主已经洗漱过了,于是抬手关了卧室里的灯,麻溜地钻进被子里睡觉。 被忽视的景杨:“……”他睡衣还没穿呢! “开灯。”他咬牙切齿地出声,卧室灯自动亮起。 霍影抬手遮住眼睛:“你动静小一点,很晚了,不要打扰别人休息。” 刚拿到睡衣的景杨:“?” “这里是我家。”景杨迅速解开浴巾换上睡衣,想到楼下已经休息的爷爷奶奶,最终还是走到床边,“睡过去一点,要不是碍于爷爷奶奶的身体,你休想躺上我的床,我警告你,我们一人一半,你要是敢在我睡着后靠过来对我做什么,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霍影:这小嘴真能叭叭。 修长的双腿裹住被子边沿,她往外侧挪了挪,也带走了全部被子。 景杨深吸一口气,咬牙躺了下去,过了会儿觉得冷,扯扯被子居然没扯动,气得抱着枕头睡着了。 睡着前还是不太放心身侧的女人,摸黑给裤腰系了个死结。 第二天早上,霍影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身边的床位早已冰凉,景杨一大早就离开了。 她打着哈欠起床,刚洗漱完就有佣人敲门。 “进来吧。” 两位女佣推门而入。 一位女佣问:“霍总,早餐已经备好了,按照您昨晚的吩咐,摆在花园的餐桌里,卧室需要为您打扫干净吗?” 霍影点头:“行。” 另一位女佣捧着三个礼盒走过来,说:“霍总,您的衣物鞋饰还没带过来,这是景夫人提前为您准备的服装和首饰,您若是喜欢不如今天就穿这些,若是有哪里不合适,您也可以跟我说,景夫人说一切以您的喜好为主。” “嗯,放那儿吧。”霍影指了指沙发。 换好了衣服下楼,遇到坐在客厅喝茶的景夫人,她停下来打了声招呼,“早上好,谢谢您送的裙子,很好看。” 景夫人俏俏松了一口气,“你喜欢就好,对了,景杨那个剧组出了点事,身为主演他不得不赶过去,他走得早应该也是担心吵醒你。这孩子啊,从小就被我们惯着,又没有跟女孩子相处的经验,要是他惹你不高兴了,你就告诉我,我替你教训他!” 景夫人心里对这位新晋儿媳妇是有点发憷的。 芜城人人都知道这位白手起家建立了兰野集团的霍总是个心狠手辣,眼里只有财权利益的人,据说所有人在她眼里都是一串明码标价的数字。 她之所以选择跟景家联姻,除了报答上一辈的恩情外,更可能的原因是看上了日薄西山的景氏集团。 景夫人很担忧,自家公婆年事已高无心集团事务,自家丈夫对此又没有半点天赋,自家儿子更是志不在此,要是自己再得罪了儿媳妇,恐怕明天景家的产业就都要改姓霍了! 霍景两家的联姻,不会真的像外界说的那样,是引狼入室了吧??? 霍影对上景夫人蓦地忧心忡忡的脸,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也没理会,去花园吃了早餐。 刚吃完,她的特助苏蜜就走了过来,跟她汇报今天的行程安排。 苏蜜一身干练笔挺的职业裙装,语气温和有条理::“您今天早上九点要去城北的工地考察,十点半云传食品有一场会议需要您出席,十二点……十九点有一场慈善晚宴,带景少爷一同前往对如今的舆论更有利,景少爷答应了吗?” 霍影:“没有。” 苏蜜皱眉:“这是双赢的选——” “我没有跟他说。”霍影起身,“你待会儿查一下他在哪里拍戏,傍晚我们直接过去接他。” 苏蜜:“……好的老板。” 鉴于对老板夫知之甚少,苏蜜决定对于这个做法持观望态度。 霍影今天的行程很满,好在决策早已做好,她今天只需要露个面或激励或震慑底下的人。 时间很快来到下午六点,霍影带着苏蜜前往景杨所在的剧组。 剧组位于郊区一个小影视城内,霍影在路上搜了下景杨的咨询,结果查无此人。 唯一有些关联的消息,还是兰野集团宣布老板婚讯的事情提了一句“景家小少爷”。【你现在阅读的是 】 3、带球跑03 “老板,景少爷的艺名叫杨景。”苏蜜提醒道。 霍影搜索杨景,这下出来的内容丰富了一些。 资料上显示杨景前天刚满22岁,目前只是演艺圈的新人,在演过一部警匪片的配角后短暂地红了一下。 目前接演的后宫大戏《度春秋》是他入圈的第二部戏,剧宣上甚至没有他的名字,戏份必然在三番以外。 “景家没有给他提供资源吗?”她问。 苏蜜白天恶补了一些有关景杨的知识点,立马回答:“景少爷希望能凭借自己的实力闯出一片天,一直对外隐瞒自己是景家人的事实,也不许亲友帮忙。” 霍影不予置评。 低调的豪车在剧组租的场地前停下,刚下车,霍影就听到了路边小声的惊叹,三五成群的女孩子们双眼亮晶晶地望着她。 “是谁啊?好帅气的姐姐啊!天呐她跟我对视了!” “是明星吗?还是哪位大佬级别的制作人?气势好强好飒啊!” “她看过来了她看过来了!” “不行了,我好想脸红了……” 霍影的视线落在她们手里印了头像的小风扇上,扫了一圈没有看到景杨的脸,看来不是他的粉丝。 刚要走,一个脸蛋红扑扑的女生大着胆子走过来,将小风扇塞给了她:“漂亮姐姐,你也喜欢我们绒绒吗?这是绒绒第一次演大制作的男二,他为此做了很多准备……” 眼看着女生要开始长篇大论,苏蜜及时上前:“这位小姐,我们有急事要处理,抱歉没法听完你的安利。” 女生顿时闭上嘴巴:“哦哦,好的,不好意思哈。” “没关系。”霍影晃了晃手里的扇子,“谢谢你的扇子,再见。” “嗯嗯,再见!”女生兴奋地挥手告别。 霍影和苏蜜走进剧组,有人想来拦,苏蜜递了张名片过去,那人就毕恭毕敬地将两人放了进去。 剧组里人来人往,但基本每一个路过的人都会往两人身上看好几眼。 “这俩人谁啊?气场好强啊!” “不认识啊,会不会是投资方那边的人?” “有可能,上午我还听人说兰野集团找制片人问了进度,似乎打算加大投资,她们有可能是替兰野来考察的。” “走在前头的那个女人气场强得不像是一个单纯的考察人员,说她是兰野集团的老板,我都信。” “……不会吧?霍总亲自来考察?!” 小跑着过来的制片人和副导演印证了他们的猜测。 “霍总,您百忙之中大驾光临真是我们剧组的荣幸!” “是啊是啊!您放心,剧组的拍摄进度一切顺利,之榕的戏份也按照您的吩咐在拍摄。对了,之榕他刚刚拍完一场大戏,眼下正在休息呢,霍总您有没有过去看看?” 之榕? 谁啊? 霍影看向苏蜜,苏蜜被吓得冷汗都冒出来了。 她想起来了,自家老板之前包养的那个男大,好像就在这个剧组拍戏,还是男主角啊! 这可不能怪苏蜜失职。 她是特助,却不负责处理上司的情感事务,只听从吩咐定期往那些小鲜肉卡里打钱。 而她能想起来这件事,也是因为这位叫邓之榕的表演系男大格外得宠,自家老板为了联姻跟人家分手,随后不仅给了大制作的男主资源,还同意打了分手-炮…… 道具还是苏蜜喊跑腿去买的! 完蛋了! 前任小情人跟老板夫在同一个剧组?! 前任小情人的戏份咖位还压了老板夫一头?! 苏蜜光是想想接下来的修罗场,就感觉腿肚子发软了! 霍影没能从苏蜜那里得到有用的心思,淡定地开口:“不用,我不找他。” 景杨改艺名为杨景,总不可能再冒出一个什么之榕的别名来。既然不是景杨,她也就没必要去见了。 至于这其中有什么故事,霍影并不在意。 由副导演和制片人带路,毫不知情的霍影和战战兢兢的苏蜜往里走。 走进一座仿制的宫殿,穿着古装和现代装扮的人交错其中,有工作人员拿着喇叭在进行人员调度,廊檐下坐着一些宫妃打扮的演员,还有一名年轻俊俏的“帝王”倚着柱子,正低头刷手机。 霍影的到来再次引起众演员的注目。 女一号和女二号的演员都曾在酒会或晚会上见过霍影,也知道她是投资人,立马起身过来打招呼。 “霍总您过来啦!听说昨天您和景家的小少爷结婚了,您没有办婚宴,不然我怎么也要去蹭一蹭喜气的!” “现在蹭喜气也不迟呀!霍总,新婚恭喜,不知道您晚上能不能赏脸呢?我让人去江南畔定一间包厢!” 霍影还没婉拒,不远处的“帝王”忽然跑过来,挤走女一女二,用一双欲说还休的眼睛湿答答地盯着她。 “你来看我的?”少年撇嘴,声音沉闷:“不会又是我自作多情误会了吧?你到这里来,不是看我还能看谁?” 女一女二见情况不对劲,对视一眼后默默走开。 少年的脸与霍影手中扇子上的脸对上,所以……他就是那个之榕? 霍影的沉默让少年有些难堪,尤其是在被众人围观的情况下,仿佛自己热脸贴了冷屁股。 他揪了揪袖口,瞪了霍影一眼,“两天没见,你哑巴了?刚好我也不是很想跟你说话,我才不给你当小三呢,你别自作多情啊!” 说完,他就走了,留下一群心思各异的人。 还有,刚结束拍摄的景杨。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宫廷禁卫服饰,头发都被用冠束了起来,五官兼具少年的锐气和男人的成熟。 为了上镜好看,他看起来有些瘦削,挺拔得像戈壁滩上的小白杨。 只有见过他浴巾半-裸的霍影知道,他衣服底下的肌肉一块没少。 景杨脸色难看地收回视线,他没想到那个风流成性的女人婚后也没断掉那些莺莺燕燕,还是当着他的面与人调情,将他和景家置于何地了?! 他真后悔没有第一时间拿手机拍下这一幕! 他一甩袖子走人,霍影想了想,抬腿跟了过去。【你现在阅读的是 】 4、带球跑04 “霍总……看上杨景了?” “不止看上吧,我估计是已经把人搞到手了,你没发现刚才杨景那脸有多黑吗?明显就是新欢见霍总遇旧爱,吃醋了呐!再说了,我觉得杨景比邓之榕气质好多了,颜值和身材也赢了啊!” …… 霍影跟着走进化妆间,苏蜜上道地将其他人喊了出去。 景杨解扣子的手一顿,豁然转身,语气中满是怒意:“你来这里做什么?调戏完你的小情人还不够,还想来招惹我?我告诉你霍影,我景家就算走了下坡路,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欺负的!婚姻期间,你最好别闹出什么丢脸的事情来,你自己不要脸无所谓,但牵扯到我景家的声誉,你的利益也会遭受损失!” 霍影觉得他像一只小炸药桶,一碰就炸。 “今晚有一场慈善晚宴,你要是没有拍摄任务,就陪我一块儿过去?”她问。 景杨的怒火一顿,犹疑地看了她两眼,干巴巴地问:“什么慈善晚宴?” 脾气再不好,景杨也不会耽误正事,否则当初就不会同意跟恶名远扬的霍影结婚。 “ec办的慈善晚宴,会有一批流往海外的古董进行拍卖,爷爷和妈妈应该会喜欢。” “我跟你去?”景杨眼中的抗拒和担忧一闪而过。 “我从不单独出席晚宴。”霍影意有所指道:“比起我随便带个男人过去引起的流言蜚语,不如你这位正主陪我去。当然,公开与否的选择权在你手上。我们一起出席后引起的言论,如果你需要,我也会帮忙处理。” “……我今晚没有戏拍。” “好,那我出去等你。” 霍影体贴地将化妆间归还给他,守在门外。 系统突兀地出现,电子合成音里充满了震惊:“你这不是……挺会撩人的嘛!” 霍影斜睨了它一眼,“准确来说,身为智械生命,我的脑容量是你的三倍,足以存储所有世界的所有信息。” 系统:……感觉自己被鄙视了! “你这么牛,怎么还完不成任务,被关小黑屋了啊?”系统不甘示弱地反问。 霍影一巴掌把它拍回系统空间:“我很好地完成了所有任务。” 要怪,就怪系统评估体系偷偷更新了新条款却不告诉她。 以及,她没有创造出一个爱情结晶出来。 等景杨换好衣服出来,霍影先带他去做造型。 造型团队是中午她跟景夫人借的,景夫人以为儿子儿媳妇关系融洽,二话不说就借了。 团队里的人对景杨都比较熟悉,很快就帮他选好了出席晚宴的衣服。 他皮肤很好,也不需要化妆,头发随便抓两下就是让人觉得惊艳的造型。 轮到霍影这里,就只需要换一套白色女士西装,连头发都不需要打理。黑色的断发自然垂在脑后,浓颜系的五官大而艳丽,却没有传闻中的轻浮气质,意外地沉稳。 造型团队感慨这一对真是一个比一个省事。 景杨只觉得如坐针毡。 不管是来时还是走时,他都跟霍影坐在车的后排,鼻尖萦绕着陌生的冷香,想到化妆间里听到的那番话,他不由得透过车窗的倒影望向身边的女人。 因为自小生活在感情和睦的家庭里,他对于婚姻和家庭是十分向往的。哪怕得知自己要跟一个陌生又品性恶劣的女人联姻,这种向往也没有完全消散。 直到婚礼的前一晚,他发小给他发了一段视频。 在视频里,他的未婚妻,还有一天就要成为他妻子的女人,正搂着一名少年往房间里走。两人几乎急不可耐,刚走到房间门口就开始了旁若无人的亲热。 景杨自那一刻起,才对芜城霍总的“风流成性”有了实感,也决心放弃经营这段婚姻。 可是现在,他看着那张一模一样的脸,为什么会在某个瞬间怀疑传言和视频都是假的呢? 他一定是没睡好,出现了幻觉! 抬手锤了锤脑袋,他刚要舒出一口气,温热的手掌攥住了他的手腕,他猛地顿住。 “不疼吗?” 景杨莫名抖了一下,他竟然从这简短的三个字里感受到了温柔? 霍影按下他的手:“头疼还是遇到了令你苦恼的难题?不介意的话,可以说与我听听,或许我能够帮到你。” “咳。”景杨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若无其事地摇头:“不用了,我的事情我会自己处理。” 霍影没有强求,只是看了他一会儿才收回视线。 系统:照你这个撩法,我感觉他很快就要屈服了。 霍影:哦,今天的签到卡呢? 系统:签到卡已经刷新了,你这么牛你一定能很快找到的,加—— 话还没说完,霍影就单方面掐断了与系统的沟通。 到了晚宴现场,两人的出现自然引发了全场的热议。 有人佩服景杨的勇气,敢在霍景两家联姻的第二天就当小三;也有人鄙夷霍影的品性,联姻后竟然连装都不肯装一下。 所有的非议止于霍影周围三米的距离。 有一群公司老板们走过来,笑着打招呼。 “霍总,听说昨天您双喜临门啊?怎么也不办个仪式,让我们这群老家伙也热闹热闹啊!” “霍总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结婚入股,身家一夜之间涨了近百亿,怎么样,今晚霍总是不是准备大杀四方了啊?哈哈哈!” “真是英雄出少年,以霍总这个势头和精气神,恐怕要不了多久,芜城就没有我们这群老家伙说话的地方咯!” 这群老板说话夹枪带棒,连景杨都听出了来者不善的意味。 他们不仅明褒暗损霍影,看着景杨的眼神也充满了轻蔑。 “谬赞了。”霍影举了举手里的香槟,神情无波无澜:“不办仪式是我丈夫的意愿,他低调惯了,觉得这种喜事一家人聚在一起庆祝一下就好了。” “那是得好好庆祝,对了,霍总身边这位是……我怎么没见过,是新出道的小明星吗?长得不错啊,难怪霍总喜欢到带出来,我公司有个新产品刚好在着代言人,霍总让您新欢试试?”【你现在阅读的是 】 5、带球跑05 景杨真想一拳头爆了这老头的脑袋! 霍影挑眉:“这倒是不用,我还想让他多欠我点人情,好让我坐地起价呢。” 鬼扯……景杨看了她一眼。 寒暄了两句,霍影带着他离开这里。 景杨从头到尾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充当了一只完美的花瓶。任谁看了都觉得霍总这次的小情人找得不错,好看又乖巧。 只有霍影能看见,他那双秾丽的眉眼悄悄变换了无数种情绪。 “累不累?要不要坐一会儿?” “……不累,不用了。” 景杨面对一切来自霍影的主动都有些猝不及防,慌张回应又匆促移开视线,浑然不觉自己这副模样多像一只在美味陷阱边徘徊的兔子。 任何一位猎人看到他的表现,都很难停下进攻的步伐。 霍影身为拥有浩瀚信息库的智械生命,无需多思考,就知道自己这时候该做什么。 “你今天拍了一整天的戏,休息一会儿没人敢说什么。”霍影说着,按住景杨的肩膀,强势地让他坐了下去。 景杨:??? 他下意识揉了揉自己的肩膀,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霍影顿时心里咯噔一下,摸上他的肩膀,低声询问:“弄疼你了?” “没有!”景杨斩钉截铁地否认,“我又不是纸糊的,你就那么碰一下我怎么可能疼!” 霍影心虚极了,确认他没哭,才稍微放下心。 面对女人投过来的专注又关切的眼神,景杨强自镇定,告诫自己这女人是情场老手,不知道用这种眼神勾搭了多少男人,却还是在对视时免不了恍惚。 他猛地起身,将刚好走到身边的侍应生吓了一跳。 “我去趟洗手间。”丢下这么一句,人很快跑没影儿了。 见霍影身边空了,盯了她许久的爱豆演员们纷纷出动。 她只是坐了两分钟,就有四个小爱豆来敬酒,三个青年男演员来搭讪,两个影帝过来说自己这段时间很空闲,还有一个男侍应生在递酒的时候差点躺到她怀里。 男侍应生身上的马甲勒出他的细腰,往霍影怀里蹭的时候,那小腰扭得跟蛇似的。 “霍总,您喜欢香槟吗?这是我刚才特意为您醒好的,您尝尝?对了,不知道您今晚有没有空呢,我仰慕您好久了,想多见见您,可以吗?” 周围的嘉宾对此都见怪不怪了。 更准确地说,是对霍影身上发生这种事习以为常了。 霍影低头看着眼睛眨得要抽筋的侍应生,喊出了系统:他这算受工伤吗? 系统:?你在说什么? 霍影:他好拼,我感受到了压力。 系统:不是…… 霍影:所以,他眼睛要是抽筋了会被算到我头上吗? 系统:呃,应该不会。 霍影:行,我懂了。 系统:……你到底在说什么,又懂了什么啊??? 系统的话都没说完,就再次被霍影单方面屏蔽了。 宴会现场,霍影见侍应生蹭得差不多了,伸出一根手指头将他的肩膀推离。 侍应生只觉得左肩传来一道不可抗力,硬生生将他带离了散发着冷香的胸膛。 “我受到了骚扰。”霍影一抬手,时刻关注这边情况的其他侍应生走了过来,“如果再在这个会场看见他,我会报警处理。” 那名侍应生都懵了。 说好的兰野集团霍总喜爱细腰美男,来者不拒呢? 侍应生颇为自信,能被选中进入这种上流社会做服务,外貌条件自然是不差的,今晚也是奔着找富婆吃软饭的目的来的,挑来选去,他就看上了长得最好看又年轻,出手还大方的霍影,心想这不是手拿把掐的事情吗? 结果,他就翻车了。 其他人连忙道歉,将尴尬羞愤的同事带出会场。 过了会儿,景杨回来了,宴会众人顿时觉得可惜极了,要是他早点回来他们可就能看热闹了!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吗?”景杨发觉大家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对,扭头问身侧之人。 霍影垂眸,眸光一闪后沉吟,故作思索:“可能是在怀疑我们的关系。” 景杨疑惑追问:“为什么怀疑?” 霍影勾唇淡笑,十分斯文的做派,询问:“我们表现得太生疏了,或许亲近一些可以让他们收回猜疑的视线。” 说着,手臂已经伸了出去。 景杨没有防备,腰被揽住,几乎是撞进女人的怀中。 他略微一低头就能看到女人根根分明的睫毛,以及眼尾上那颗浅色的痣。 再往下,便是一双浅琥珀色的眸子。 冷香与酒香交织,空气中细小的浮尘游动。 她长得很好看,这一点景杨这两天深有体会。 她的好看是与众不同的,很难具体到哪个五官或部位,而是那种浑然天成的气质。她身上那股轻浮劲儿不知何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干净到直视人心灵的沉静。 如同冲刷灰霭的一束清泉,卷走了所有尘埃。 “叮——” 有人碰杯发出清脆的声音,景杨后知后觉清醒过来,脸刷地一下就红了。 霍影也收回了手指。 从景杨回来的时候她就看到了他西装口袋里的蓝色卡片,趁着搂抱的姿势顺利掏出了那张卡片,顺利签到。 霍影:我真优秀。 系统看了眼独自沉浸在粉红泡泡里的男人,啐了一口:你是真狗啊! 霍影才不会搭理它呢,毕竟这会儿听不见。 宴会进行得差不多了,拍卖正式开始。 一群大佬和艺人被领入另一会场。 老板们按照身家排座,艺人们自然是按照咖位排座。 景杨没有邀请函,也就只能紧挨着霍影坐下。 身穿旗袍的拍卖师款款上台,用汉英法三语熟练地暖场,接着是一件又一件拍品展出。 苏蜜此前就整理了此次拍品的详细资料,也包括了其价值和鉴定团队。 霍影看过后便记住了,见景杨有些拿不定主意,小声给他补充。 她很耐心,声音里从容的掌控感更是让人着迷。 两人本就坐得很近,为免打扰别人,霍影几乎是贴着他对耳朵说的。 景杨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耳朵如此敏感,连带着心跳都不正常了。【你现在阅读的是 】 6、带球跑06 “你耳朵很红。”霍影自认为善意地提醒道。 景杨真的很想咬她一口,这个世界怎么会存在这么可恶的人! 他将她推开,气鼓鼓的,不再扭头听她说话了。 霍影拍下三件古董,景老爷子、景夫人和景杨各一件,届时主办方会将东西送到景家老宅。 走出会场,她看向景杨:“今晚回去休息吗?” 成年男女,又是结了婚的关系,景杨瞬间就想歪了,想也不想就说:“不回去!” 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冲,他又补了一句:“明天一早我就要开工,回家住可能会来不及……” “好。”霍影没说别的:“我送你回去,酒店地址给我。” 景杨还是不太习惯说话,躲开她的视线,低头匆忙拿手机:“……我看看。” “嗯。” 景杨火速在离剧组最近的酒店里订了一间房,跟霍影说了地址后悄悄长舒了一口气。 她只当没发觉他的小动作,让司机开车前往他说的地址。 霍影拿出一小盒慕斯蛋糕,递给了景杨。 景杨愣了下:“这是……” “宴会上你没有吃多少,可以把这个带回酒店,饿了就吃。”霍影说。 景杨长了张嘴,看着女人掌心精致的蛋糕。 这样的场景,他似乎畅想过。 不知是处于社交礼节,还是某个他不敢深究的原因,他收下了这块蛋糕:“谢谢。” 车子里再次陷入安静的氛围中,直到景夫人打了一通电话给景杨,问他们是不是还在拍卖会。 “结束了。”面对母亲,景杨也没有那么别扭了,“今晚不回去……我跟霍影在一起……哦,我知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在想什么?适可而止吧!” 不知道景夫人说了什么,景杨只是与女人车窗上的倒影对视,就红了脸。 他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想,自己今晚脸红的次数加起来比前面二十二年的都要多了! 母子俩的通话不到两分钟就被挂断了,景杨欲盖弥彰地说:“要不我就在这儿下车吧,一来一回挺浪费时间的,你也早点回去吧?” “你的安全更重要。”霍影大致猜到景夫人说了什么,没有揭穿他:“如果实在太晚,我可以就近订一间房,反正只是一晚上。” 听他这么说,景杨也就明白,她猜到了刚才的对话。 他想解释自己没有那个意思,又不好说自己亲妈太八卦,最后只好把所有的话憋回肚子里。 酒店有些距离,等车子开到门口,已经是深夜时分了。 街道上没有了行人,往来的车辆也变得稀少。 霍影按下车窗,看了眼灯火通明的酒店。规模算不上大,但外面和大厅都崭新整洁。 门童上前打开车门,询问两位客人有没有预订房间。 “预订了,我一个人住。”景杨说。 门童看了看霍影,又看了看景杨,随即做了个请的手势:“好的,客人您里边儿请。” 景杨去办理了入住手续,转身跟身后的女人说:“我要去房间了。” “嗯。”霍影点头,“早些休息。” “好,那我走了,再见。” “晚安。” “……晚安。” 景杨转身走向电梯,电梯也在此时下到一楼,门缓缓打开,里面的人走出两步便顿住。 他一抬眸,面露惊讶,立即回头。 霍影还没走,见状不明所以,疑惑挑眉:“怎么了?” 她没看到邓之榕吗? 还是说,她故意在自己面前做戏?想撇清关系? 景杨拿不定主意。 邓之榕在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就看到了盛装打扮过的景杨,以及不远处长身玉立的成熟女人。 他攥紧了拳头。 一黑一白几乎同款的高奢定制款西装,穿在这样的一对男女身上,任谁看了都不会怀疑两人的关系! 他扯出冷笑,语气嘲讽道:“恭喜你啊杨景,攀上霍总这样大方的金主,恐怕下一步戏就是某个大制作的男主角了。不过,身为前辈我好心提醒你一句,霍总最喜欢腰肢细软的小男生,你这腰……最近还是别锻炼了。” 他到底没有失去理智,这话也只敢小声与景杨说。 于是,当霍影走过来时,也只听到一句劝告景杨不要练腰的话。 霍影:这人还怪好的。 “看来你跟剧组同事相处得不错。”霍影露出笑意,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扫了邓之榕一眼。 那双浅色的瞳仁里明明没有什么攻击性的情绪,却让他觉得浑身一冷。 他想到了霍影在生意场上的睚眦必报,想到在自己之前的那个男人因为诋毁霍影最后被她整得穷困潦倒,想到两人曾经温存时,这个女人不经意间露出的轻蔑嘴脸……一时间,他连找谁自己收尸都想好了。 霍影完全不会料到邓之榕能因为一个眼神就想这么多,她只是遵循“一个好的前任就应该跟死了一样”这个经典结论,加上“很难忽视邓之榕存在”这个前提,做出了“我跟他是陌生人”这个选择。 而在她说完后,邓之榕也没有表现出两人很熟的意图,说明……她做对了! 邓之榕这会儿已经被自己的联想给吓呆了。 在霍影已经有了新欢的前提下,他之前心里的小九九都不敢表现出来,也不敢拿乔了,沉默地对两人点了点头,就绕开走了。 景杨收回视线,说:“你们怎么不打招呼?” “为什么要打招呼?不熟。”霍影坦然自若地答。 景杨差点就翻白眼了,不熟?怎么,霍总包养小情人是俩人蒙着脸盖着被子睡素的? 他才不会信这女人的鬼话,抬腿走进电梯。 霍影在心里扒拉以前收集的恋爱宝典,跟了进去:“你在质疑我?” 景杨:“……没有,你看错了。” 为了防止被看出微表情,他背过身去,将背影留给霍影。 霍影:“有问题你应当直接同我说,把话说开可以避免日后不必要的误会。” 景杨无语:“我们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把话说开?” “持证合法伴侣。” “……” 景杨觉得这女人真的很可恶,总是能轻描淡写地说出一些直击他心灵的话。【你现在阅读的是 】 7、带球跑07 “……你跟邓之榕真的不熟?” “不熟……还是熟?” “你们两个的事你问我了?!” 霍影想了想,选了一个折中的回答:“现在不太熟悉了。” 就是会断干净的意思吗?景杨想,自己才不会讲这句随口一说的话当承诺呢。 “你最好是。”他哼了一声。 就这样,景杨稀里糊涂地带人上了楼,准备开门的时候才觉出不对。 “你怎么还跟着我?”他攥紧了门把手,思索这女人要是非要进去,自己要如何拒绝。 霍影将他的戒备收入眼底,综合算法告诉她,这时候最普遍的做法是勾着男人的肩膀将其按到墙上,邪魅一笑后说:“我送你回来,你不请我进去坐坐?” 然后,顺理成章地发生一些事。 可是她才签到两天,今晚发生再多次那啥也是无用功。 “那我走了。” 她转身就走,丝毫不拖泥带水,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他视野里。 景杨:“……” 霍影没有回景家的老宅,而是让司机开回她离总公司最近的大平层,这里也是前身常住的房子,书房里存放着许多商业资料。 她拥有前身的记忆,然而这部分记忆是残缺的,她想要将兰野集团做大做强,就必须快速掌握这些资料。 看了一晚上资料,霍影充满雌心壮志,觉得当全球首富也不是很难的事情。 然而早晨苏蜜过来时,却顶着一张焦急担忧的脸。 “老板,出事了。” “什么事?”霍影慢条斯理地剥开水煮蛋的壳,“吃过早餐了吗?” “吃过了。” “嗯。” 苏蜜被这一打岔,差点忘了正事:“……老板,您昨晚送老板夫回酒店被狗仔拍了,现在不少营销号都在说您婚内出轨和老板夫当小三的事,由于是工作日又是上班时间,网上舆论还没得到完全发酵,按照以往的经验,这时候遏制事态发展是对我们最有利的。不过,公关部的人还没上班,这件事是等公关部处理,还是现在以集团的名义发表声明?” 霍影没有立即给出指示,她找到网上的消息,点开偷拍的照片。 时代在发展,狗仔们的设备也在更新,照片和视频都是超清的。 只是,霍影翻了好几个消息,她从头到尾只露了个背影,景杨的脸却是很清楚。 营销号们扒出了景杨入圈以来的经历,有些无良的直接说他是傍富婆才能进入《红玉传》拍戏,稍微有点良心的也会着重说《红玉传》的出品方就是兰野集团。 评论区说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几个在讨论此事的。 苏蜜认真等着自己老板发话,然后,她就等来了一句: “景杨似乎没有经纪人。” 苏蜜:“……是的,老板夫不仅没有经纪人,也没有签约任何一家公司。” “我五年前是不是收购了一个小工作室?” “是有这事,那年开始流行爱豆选秀,您收购了一家工作室,签过六名练习生。” 那六人有的出道了,有的没有,在圈子浮浮沉沉后都大变样,霍影也玩腻了,等合同到期后就放人走了。 昨晚的资料里就有这个工作室的年报,签约了一名十八线小演员和四名网红博主,规模很小,收益中规中矩。 霍影在想这些的时候,苏蜜也在心里回忆小工作室的资料,顺便盘算把老板夫签过来的可能性以及后续资源问题。 “有把握签下你们老板夫吗?”霍影轻笑。 苏蜜:“啊?” “谁能把你们老板夫签下来,奖金二十万,计入绩效。”霍影看到下属的肩膀震了一下,随后双眼亮得如同被打了鸡血,她又补充了一句:“不限公司,不限部门,限期一月,不可耽误自己的正常工作,通知下去吧。” “收到!”苏蜜决定中午不休息了,全力以赴搜集老板夫的资料对症下药! “那网上的事……” “我来处理。” “是。” 霍影所说的处理,就是不处理,她任由这事在一上午的时间愈演愈烈,最后在热搜榜上占据一席之地。 词条下的实时广场中,已经被吃瓜群众和《红玉传》的演员粉给占领了。 《红玉传》是兰野集团今年投资最大的剧作,导演大胆启用新人,却也邀请了不少老戏骨加持,自项目筹备之初就备受关注。 当初宣布邓之榕为二番男主时,就曾在网上掀起不小的风波,不少人猜测邓之榕跟兰野的某位高管有关系。 现在景杨跟霍影的绯闻一出,不少人嘲讽兰野集团是上行下效,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什么样的老板就有什么样的下属。 还有人说,说不定两个男人都是被霍影包-养的! 这一部分人还信誓旦旦地说接下来邓之榕的戏份一定会被砍掉,这个叫杨景的估计很快就会被抬成男主! 邓之榕的粉丝自然不乐意了,生怕自家偶像手里的蛋糕被别人吃了,开始在词条地下团建,要剧组给个说法。 负责管理《红玉传》官方号的小助理早上一起来,看到后台私信和艾特,顿时感觉天都塌了,连忙上报。 景杨今天确实有一场戏要在日出前拍摄,由于对手演员失误,他陪着来回拍了十多遍,后面又去二组补拍了十几秒的镜头。 拍之前,他觉得今晚会是美好的一天,期待着早些收工回家。 拍完后,他的好心情就打了折扣! 为什么总有人偷偷摸摸看他? 景杨想了许久,才想到昨天霍影来过剧组,或许大家是在好奇他们的关系吧。 略带郁闷地去化妆间卸妆,化妆师跟他关系不错,等其他人去忙了,才小声让他看手机。 “你跟霍总被狗仔拍了!现在网上说什么的都有,还有傻叉说你的角色也是霍总安排的!”化妆师义愤填膺:“你别听他们瞎说,你试镜的表现连郭导和李导都赞不绝口,你的演技我们大家可都是认可的!再说了,当初带资进组的人明明是邓——”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化妆师立即闭嘴,挤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你现在阅读的是 】 8、带球跑08 景杨的好心情接连-1-1-1。 等他看完了热搜里的发言,心情直接低到谷底,白净的脸蛋被阴云笼罩,眉眼压低,气势很能唬人。 化妆间里安静极了,其他人说笑着回来,见到景杨后也有一瞬间的沉默,互相对了个眼神才重新说起话。 景杨只感到如芒刺背,一换完妆造就逃出了化妆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门关上的那一刻,他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他躲到一个清净的角落,忍不住拿出手机看网上的言论,看了又生气,嘴巴嘟嘟囔囔个不停,把狗仔、无良媒体和恶毒网友翻来覆去地诅咒。 还有人说他年纪不小了,应该很快就会被霍影换掉! 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 刚想换口气,手机就震动了,一看,是霍影打来的电话。 他吸了一口气,语气硬邦邦地开口:“干嘛?” “看到热搜了?” “对啊。” “你生气了吗?抱歉,我没有第一时间处理,是希望这场闹剧能使你收获最大利益。” 景杨下意识反问:“你就只考虑利益吗?” 说完之后,他猛地意识到自己这样说有些暧昧,又干巴巴地改口:“我的利益才不要你考虑。” 霍影指尖敲击桌面,剔除一些选项,问:“今天接下来还有戏吗?” “没有,怎么了?”景杨不明所以。 “爷爷奶奶的身体不太好,我让苏蜜选了两个度假山庄,一个在郊区,另一个在邻市,有没有兴趣陪我一起去考察?” “之前家里好像也看过,位置好的生意也好,有游客打扰,位置偏僻的则有很多缺点。” “所以我打算买下来,不对外开放。” “……霍总真是财大气粗。” 但不可否认的是,景杨有些感动。 霍影轻笑一声:“买下来并不贵,只是手续上有些麻烦,我咨询过律师团队了,还是有空子可以钻的。” 景杨顿时蹙眉,担忧地说:“如果办这件事需要你担风险,爷爷奶奶就算住进去也不会开心的。” “那你呢?”她用调笑的语气说。 景杨用手背碰了碰脸颊,腮帮子鼓起来:“这件事很严肃的!” “放心吧。”霍影语气轻松,“我既然要买,就肯定会让山庄干干净净地到我手里,不会有后顾之忧的。” 景杨还是有些不放心,霍影没有给他追问的机会,直接说稍后会让司机去接他。 他也觉得远离剧组换个心情不错,就答应了下来。 一个小时后,司机过来接走了景杨。 看到那熟悉的车和四个八的车牌号,剧组一下子炸开了锅。 “看不出来啊,小杨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还真给他搭上了霍总?” “看样子,霍总对杨景的宠爱没有因为热搜受影响啊,还派专车过来接人。” “我以前应该没有得罪过杨景吧?记忆中是没有的,以后我也得罪不起他咯!” “我好酸啊,我也想被霍总那样的顶级美女富婆宠爱嘤嘤嘤~” “……你们够了哈。” 人群中,一个年轻的小龙套跟同伴嘀咕:“杨景都行,那我——” “你闭嘴吧!”同伴白眼都要翻上天了,“先有邓之榕后有杨景,哪一个不是妈生脸帅哥?” “怎么了怎么了!我哪里差了!”小龙套气炸了,“我比他们两个都年轻!我读书的时候还是班草,好多女生暗恋我,我都懒得理她们!” 同伴扫了眼他的脸和身材:“……” 车子在兰野集团的总部门前停下,认出是大老板的车,看起来刚成年的门童小跑着过来开门,低头时还不经意露出一抹羞涩的笑和雪白的脖颈。 景杨:??? 看到迈出一双男人的腿,门童抬头:??? 两人无声地对视了两秒,一个冷着脸,一个收起笑容尴尬退走。 司机目睹全过程,等景杨走之后,赶紧打小报告。 “老板!门童把老板夫当成你了,老板夫脸很黑!” 收到消息的霍影给司机发了一个红包,让苏蜜去泡一杯祛火的苦瓜茶。 景杨走到前台处,并没有发生他预想的霸总文学里的尴尬局面。 他甚至没有说自己过来做什么,前台也没有问他的身份,就帮他摁开了专梯,告诉他霍影的办公室在十八楼 “叮——” 电梯门打开,一名男助理已经等在了门口。 “老——景先生您好,老板现在正在开会,大约还有二十分钟就能结束了,您可以先去办公室等她,茶水已经给您准备好了,您喜欢吃什么口味的甜品?公司目前备着的有黑森林、草莓芝——” “等等!”景杨紧紧盯着他,“我很老吗?” “您当然不老了!”男助理声音洪亮,语气笃定:“您正值男人最美好的年纪,我也相信不管过了多少年,您都是霍总心中最靓丽的风景。” “别、别夸了。”景杨很想把时间倒回十几秒之前,堵住自己问话的嘴。 男助理悄悄松了一口气。 这两天跟着苏蜜她们说老板夫说多了,一见人这称呼就脱口而出,幸好他反应快,完美地圆了过去,good! 景杨没有进霍影的办公室,而是坐在外间的沙发上,男助理端来一杯茶和四块小蛋糕。 “苦瓜茶?”景杨看着两片鲜亮的苦瓜漂在水面,鼻子都皱了起来。 “……解腻的!”男助理笑嘻嘻地解释,“应该是担心您吃甜品觉得腻,所以配了一杯苦瓜茶。” “好吧。”景杨并不打算动那杯苦瓜茶,“你去工作吧,不用陪我。” 男助理不是很想走,二十万和绩效就在自己眼前,谁舍得走啊? 景杨见他没动,真诚发问:“你没有事情忙吗?” 男助理只好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景杨选了一块看起来甜度较低的抹茶小蛋糕,吃两口就停下来刷手机,刷两眼又继续吃,整个人怡然自得。 霍影开完会回来,茶几上就只有一个盘子和一杯见底的苦瓜茶了。 她挑眉,戏谑道:“看来你胃口不错。” 景杨回过神来,抿起双唇:“一边玩手机一边吃,都没注意就吃完了。”【你现在阅读的是 】 9、带球跑09 霍影观察了下景杨的表情,已经没了之前通话时的气愤,也就没有立刻谈热搜的事。 “还有肚子吃饭吗?”她问。 景杨懵懵地望着她。 “吃过午饭我们再出发。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司机先带你来公司?”她说。 景杨摸了摸肚子,腹肌在不发力没充血的状态下软绵绵的,他忽然想到昨晚邓之榕让自己别练腰的话,没忍住上手掐了掐。 呵,他的腰劲瘦又好看,得多没品位的人才会不喜欢?! 这个念头刚闪过,他又不经意地想到跟邓之榕几乎同款白幼瘦类型的门童,再抬眼看霍影那张脸时,就心绪难平。 ——她不会真的那么没品位吧?! 心塞塞的。 “如果不饿,就陪我去吃一点。”霍影去办公室拿了外套搭在臂弯处,对他说:“晚餐我们可以提前吃,尝一尝当地的特色菜。” “晚上不吃了。”景杨起身,兴致缺缺:“在这部戏拍完之前我都要节食,昨晚那个小蛋糕我吃完后做了一个小时的运动助消化,今天早上脸才没肿。” 霍影看着他轮廓分明的脸蛋,想不明白哪里能肿得起来,“你平时做什么运动?” “在剧组的时候只练俯卧撑、仰卧起坐、平板撑、跑步,休息的时候有器械就上器械,偶尔也游泳。” “那吃完晚餐我们一起运动。走吧,先解决午餐。” 景杨跟了上去,电梯里,他想要表现一下绅士风度,伸手打算替霍影拿外套。 结果,这女人看了眼他的掌心,似乎是挑了眉,又似乎没有,就抬手握住了他的手,十分自然地将两人的手垂落到身侧。 被拉过去的景杨:“……我不是这个意思!” 话虽如此,他倒是口嫌体正直地没有把手抽回去。 ——合法伴侣牵个手怎么了?不能怂! 心里这样想着,他深呼吸想要平息狂乱的心跳。 殊不知,他的所有小动作都电梯内壁倒映得清清楚楚。 霍影没有回头,只是问:“那你本来想做什么?” 景杨在她背后翻白眼,无声吐槽她不解风情,不满地说:“给你拿外套。” “嗯。”霍影点头,意有所指地说:“我是右利手,外套却搭在左手的手臂上。” 景杨没听懂,疑惑地看了看女人的左臂,过了一会儿才像是反应过来,垂眸望着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脸上的热度蔓延到了脖子。 他本就是粉白皮,每次一害羞不仅脸是红的,耳朵、脖子也是粉红一片。 可惜他今天穿的是长袖,否则霍影就能知道他身上有没有变粉了。 正值中午下班时间,一楼大厅都是下来拿外卖或者吃午饭的员工,专梯到达一楼后“叮”地一声,有员工不经意往这边瞥了一眼。 然后,就呆住了。 “卧槽!” 发出惊呼的员工立马捂住工牌,想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转身就溜,无奈下一瞬对上霍影投过来的视线,她只能老老实实喊了声“老板”,再拔腿狂奔。 景杨抿唇偷笑:“你在公司很凶吗?你的员工们好像都很怕你耶。” “以后习惯了,就不会这样大惊小怪了。” “谁、谁要习惯了!”景杨嘟嘟囔囔,就是不敢抬头看身边的女人。 霍影笑了下,没有说话。 两人走后,牵手的背影照在各部门的小群里疯传。 【卧槽!这是……小三要上位了???】 【老板结婚第三天就在公众场合牵手小情人,这是要跟景家撕破脸,还是说真爱的魅力啊?!】 【原来网上说的都是真的……那我们是不是很快就要换老板夫啦?】 【内部消息,老板这次很认真,这姓杨的小帅哥不简单!】 【我刚接到通知,下一任老板夫还没签影视公司,老板悬赏二十万找人办好这件事,还给记绩效!】 【我也接到了同样的通知……】 【我也……】 【完蛋,我突然有点同情景家那位小少爷了,刚结婚就被打入冷宫了,真惨!】 【嘤嘤嘤只要能被老板睡,就算同床异梦我也能接受,我甚至可以帮小三带孩子的!】 【……说得好像谁不愿意似的!】 闲聊群里说得很嗨,没多久,网上又出现一批“知情人”发言,说杨景登堂入室出现在兰野集团总部,霍影高调牵手毫不避嫌。 一时间,两人几乎成了“渣女贱男”的代名词,网上全是乌烟瘴气的谩骂。 景夫人因为儿子职业的关系养成了刷手机的习惯,早上热搜词条一出来,她气到差点掰断了自己精心养护的美甲! “这群人就知道乱讲!”她气呼呼地拿着手机去找丈夫,“就一组照片也能联想出那么多脏东西出来,就不怕以后澄清了打脸?还说小影花心滥情,我看她这孩子挺好挺正派的,以前那些事估计也是被人造谣污蔑的!” 曾经在酒会上亲眼见过霍影左拥右抱的景先生:“……对,真是人言可畏啊!” 景夫人担心儿子看到消息会生气,跟丈夫抱怨完就给景杨打了电话,可惜那时景杨正在拍戏,手机开的静音,并没有接到电话。 这时候完全可以给霍影打电话,毕竟事情由她出面解决最妥当。 然而这一对中年夫妻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开这个口。 “要不等孩子收工吧?”景先生决定避开霍影这个危险人物,“实在不行就咱们家自个儿发个声明。” 景夫人点头,觉得可行。 这通电话一拖就拖到了中午,霍影和景杨坐在单独的双人包厢内,正在点菜,手机就响了。 景杨见是妈妈的电话,将菜单递到对面,接了起来:“妈?” 景夫人的声音响起:“诶,儿子你收工了吗?有没有吃午饭?” “收工了。”他瞥了眼专注看菜单的女人,说:“我今天没有戏份了,霍影接我出来,我们正在餐厅里。” “哦,啊?!”景夫人顿时压低了声音:“她也在啊?你没开免提吧?” “……没有。”景杨觉得他妈怪怪的。【你现在阅读的是 】 10、带球跑10 “那……你们知道上午热搜的事吗?” “知道啊,这事您不用操心,我们会处理好的。”景杨说这话时还有点心虚,他们还没商量要如何处理这次的热搜,也不知道能不能圆满解决…… 其实,依他看来,解决办法无法那三种。 第一种是双方否认,毕竟网上的视频和照片只能证明他们一起进了酒店,只要说明霍影随后离开酒店,就可以撇清关系了; 第二种则是继续沉默,基本也是默认,放任两人婚外情的绯闻满天飞; 第三种也简单粗暴,只要公开杨景就是景杨,那一切谣言不攻自破。 哪一种都不是景杨想要的结果。 选择第一种,那难道以后他们两个在外面都要避嫌装不认识? 选了第二种……他和霍影都要继续被诋毁被污蔑。 第三种便是被景杨视作底线的选择了,在他的演技没有得到足够多认可的时候,他不愿意公开身份。 景夫人和景先生还想说什么,霍影已经接过了手机,随后去了外间说话。 景杨撇撇嘴:有什么我不能知道的? 霍影跟两位长辈简单说了下自己的打算,首先其次然后最后……都被她规划好了,景夫人和景先生完全挑不出错来,还连连嗯声,夸她用心。 等挂了电话,景先生对霍影的恐惧也消散了不少,感慨着:“人果然还是要成家,成家了就成熟了,我看霍总——咳咳,小影现在的性子也比从前随和多了。” 以前的霍影眼里哪有什么长幼尊卑,就跟钻钱眼里了似的,谁敢跟她竞争就等着被她从身上咬下来一块肉吧! 除此之外,她唯一的爱好大概就是各种鲜嫩的帅哥了。 景先生不免想到霍影以前的德性,跟妻子嘀咕:“我估摸着我们很快就能抱上孙子孙女了。” 景夫人没忍住给了丈夫一肘击:“孩子们比我们强,这个年纪正是忙事业的最佳时期呢,哪有时间生孩子?你以为他们像我们似的整天无所事事?你可别做那种催生的恶公公,到时候被孩子们讨厌我可不会帮你!” 景先生:? 好大一个“冤”字砸在他身上啊! 霍影一回到包厢,就接受到了某人哀怨中夹杂着探究的眼神。 他眯起眼睛,问:“你们说什么了,还要躲出去?” “说热搜的事情。”霍影坐下,“我有初步的计划,不过还是要优先考虑你的想法,可以跟我分享一下你的想法吗?” 景杨当然可以了,他早就想说了。 他把他想到的三个选择说了一遍,就紧盯着霍影的反应。 霍影朝他安抚性地一笑:“那我明白了,我会充分考虑你的想法再做出行动。” “说了等于没说。”他不满地鼓起脸颊,仍是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霍影失笑:“请让我保持一些神秘感。” ——故弄玄虚。 景杨嘀咕了句,倒是没再追问了。 也不知为何,他对于面前这位霍影有种发自直觉的信任,就是觉得这人应该挺靠谱的。 他暗骂自己是色令智昏,被这女人用美色给迷惑住了。 吃过了午饭,司机开着载着两人前往郊区的度假山庄。 一条弯曲的柏油马路穿过一片树林抵达度假山庄。 周围的绿化做得很好,低矮的山脉环绕,依山傍水静谧惬意,山上还有一片果园,轻风吹来水果香甜的气息。 景杨一下子就爱上了这里,看着走在前头的霍影,他似乎见到了两人老去的模样,如果那时候能来这样一个地方养老,光是想想就觉得很美好了。 山庄门口停着一排观光车,是统一的红橙配色,负责人已经在门口等待了,见到车子就走上前来接待。 “霍总您好,我是这边的负责人,我叫……”负责人简单寒暄两句,”听说您有意向买我们的度假山庄,我们老板高兴坏了,觉得交到您手里这生意肯定差不了!” 见霍影始终神色淡淡,负责人这才将注意力转到霍影身侧的景杨身上。 顶级男模的身材,天真干净的气质,小白脸的容貌……负责人迅速在心里点评了一番,露出热切的笑容:“这位小先生是?” 景杨看了眼霍影,说:“杨景。” “杨小先生您好,看得出来您对我们这边的环境很满意……”他滔滔不绝地介绍起周边的自然风貌。 景杨不怎么跟圈子里的人接触,因而不知道,芜城这边的“小先生”并非一个十分礼貌的称呼,往往是对出现在有钱人身边的漂亮男孩儿这样使用。 若是前身在这里,或许还会跟负责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然而在这里的是霍影,她还没有接触到这方面知识。 于是,两人就这样“默认”了。 负责人自认为明察秋毫,笃定堂堂霍总突然要买度假山庄,一定是为了更方便跟小三私会,那小三喜欢与否就格外重要了! 霍影这个买家一下子变得可有可无了。 景杨被负责人的热情吓到了,等负责人暂时离开去拿钥匙,他就悄悄扯了扯霍影的袖子,小声跟她说:“要不我们溜吧?” 霍影挑眉不语。 他有些着急地说:“那个负责人看起来不像好人!他说得天花乱坠,好像这里的一切都是完美的,但我总感觉很别扭,他是不是挖了坑等着我们跳进去啊?” 霍影忍俊不禁,“是有坑。” “那你还要买?!”景杨现在觉得她脑子里也有坑了! 霍影按住炸毛的男人:“一些小坑,就算跳进去也无伤大雅,生意嘛,不能我们一头赚,都有钱赚才能谈合作。” 景杨不懂生意,但他听劝。 ——听起来好有道理的样子。 “那我还是不喜欢他,太殷切了,看着我的眼神就像看一块五花肉……”说着,景杨就馋了。 为了上镜好看他吃了两个多月的减脂餐,鸡胸肉和牛肉都吃到吐,他好想念炭烤五花肉的味道啊t^t “现在几点了?” 霍影的话拉回了他的思绪,他抬手看了眼手表,说:“一点四十三,怎么了?” “原来午餐结束才一个半小时,那——怎么就有只小馋猫又饿了?”【你现在阅读的是 】 11、带球跑11 景杨再次进入脸颊爆红模式,并伴随着不稳定的暴走加载状态。 他本就长得白净,娇生惯养着长大,从小到大经历的美好太多,眼睛里总有种不谙世事的天真,所以就算生起气来,也像只只会哈气不会露爪子的小猫。 自诩一身正经程序的霍影,此时也忍不住搓了搓手指,想把他搓圆捏扁,看这小东西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拿肉垫拍自己。 系统:完了完了完了,宿主被小黑屋关变-态了! 话音刚落,系统就发现自己被霍影关小黑屋了。 系统:…… 系统:我要上报!还有,为什么你的权限比我高! 呜呜嘤嘤地干嚎了好一阵子,系统都没等来霍影的回应,总算明白自己这是真被关起来了,顿时蔫了下去。 “你说我是什么?!”景杨气鼓鼓的,脸颊鼓鼓的,胸口也被气得剧烈起伏,“快撤回去!这次我就当没听到,我一个男人才不是什么……什么猫!” 霍影抿去唇角的笑意,抬起食指在虚空一按:“好了,撤回了。” 景杨觉得这女人就是故意逗自己的,坏得很! 负责人很快回来,脸部肌肉都要笑僵了。 他还要拉着景杨继续洗脑,霍影一个眼神制止了他。 她说:“我们打算自己参观,你不用跟着了。” “这……”负责人面露难色。 ——自己参观? ——自己参观除了看看风景看看设施还能看啥?哪有他的介绍全面?他还没说这个山庄当初的建筑风格、设计理念以及追求呢…… 负责人还想再争取一下,然而一对上霍影的眼睛,就什么话也不敢说了。 他怎么能忘了,接任务之前上司可是对他千叮咛万嘱咐,要求他绝对不能得罪霍影,要是惹怒了她,这桩生意就连谈都没得谈了! “那、那二位慢慢参观,这是山庄内通用的电子钥匙,除了那些住了客人的房间,其他区域都可以用这枚钥匙进入。我就在那边待命,您二位可以随时联系我!” 说着,他掏出钥匙卡,犹豫了下,最后还是交到了霍影手中。 ——他是分得清这一对谁掏钱的。 两人顺着河边的小路往山上走,身后的人声逐渐飘散模糊。 山上很幽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细碎声响,以及身边人的脚步声。 这一上午波澜起伏的情绪好似也被风吹淡,那些谩骂诬陷都变得没那么重要了,他只想慢慢走完这段路。 与他感性的情绪不同,霍影将系统拉出小黑屋,等它聒噪地哭完,她立马发送了一个电子礼盒过去。 系统还以为她在赔罪,喜滋滋地点开,下一瞬,它的“重复性无意义语言程序”就被暂停使用了。 系统:??? 还能这样的? 系统大开眼界! 处理完烦人的系统,霍影和景杨已经来到了山顶。 山顶有凉亭和饮水机。 “喜欢这里吗?”她问。 “喜欢。”景杨并未掩饰自己对这个地方的喜欢,“但我喜欢的是这里的自然风貌,不是度假山庄。” 景家三代单传人口少,以往每年都有集体出游的习惯。这两年,因为爷爷奶奶身体不好不便远行,景杨忙着上表演课以及出道拍戏,出游的就只剩下景先生和景太太两人。 景杨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亲近大自然,他都被城市的烟火气腌入味了。 趁他安静赏景的时候,霍影让苏蜜将另一家度假山庄的介绍发了过来,简单看了眼后就将手机递给他。 她起身,去接了两杯水。 景杨看着手里的手机,愉悦地翘起唇角。 既然她都如此坦荡了,那他也要多敞开一点心门! 霍影将一次性的纸杯递给他,他接过后放到一边,仰起脸注视她。 阳光从他身后照射过来,他一抬眼就能看到女人舒展大气的五官,脸上有细小透明的绒毛,眼睛里有细碎的亮光。 他没见过她浓妆的模样,大多数时候,她在他面前都是素颜的状态。 这并非是懒惰,她是很注重保养身体的。 他的卧室——现在是两人的卧室了,洗浴间和梳妆台上都放着各种护肤品。 那晚睡在一起时,他也注意到女人手臂和小腿的肌肉都是锻炼过的。 她随性,强大,沉静又温柔。 她慢条斯理地编织了一张精美的网,他想,只要他喜欢,她将会很乐意在网上挂满玉石珍珠。 她对他的好就如同她给他买的小蛋糕,或者计划买的度假山庄。 吃了小蛋糕他会胖,可他还是吃了。 买下度假山庄他将会远离人群喧嚣,被她独占。 一秒,两秒……两人无声地对视着。 霍影忽然读懂了男人眼神里的暗示,微微俯身过去。 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皮肤带着秋季的凉意,指腹有薄茧。摩挲在他脖颈的肌肤上,让他下意识瑟缩,歪头想夹住它。 然而紧接着,微凉的唇吻住了他。 随即是温热湿润的触感,有一只尖利的虎牙在刺他的唇肉,他蹙紧眉头,张嘴想要抱怨,却只能发出呜咽声。 他的唇,他的齿,他的舌,在这时仿佛都不属于他了,而是她的私人物品。 她真的很坏,恶意地远离几厘米,他便不得不挺直了腰,用唇去追寻她的。 他完全被她牵引,被她带着节奏在呼吸交错间沉溺。 负责人再次见到两人时已经是半下午了,不知是不是他想太多了,他总觉得霍总的嘴巴肿了,而那个小白脸一直抿着嘴巴不敢跟人对视…… 负责人视线还想往下飘,就被霍影一句“稍后我的律师团队会联系你详谈签约事宜”给挡了回去,他顿时高兴得不知云里雾里,别的也顾不上了,就龇着大牙连连说好。 两人今天都没再安排别的事情,从度假山庄离开,霍影问他想去哪里。 景杨还没有抽离出情绪,闻言只说:“你定吧。” “我应该没有跟你说过。”霍影对司机说了一个地址,“这里是我准备的婚房。” 身为一名各方面都正常且优秀的男性,气氛正好时妻子说带自己去婚房,谁能不多想? 景杨多想了,于是一秒变成小番茄。【你现在阅读的是 】 12、带球跑12 婚房是前身准备的。 只不过前身在调查过景杨之后就对他失了兴趣,也就没跟景家提过婚房的存在。 景先生自认为比较了解霍影的行事作风,觉得她必然会将事事把控在自己手中,婚房也是,于是也没有为儿子准备婚房。 就这样,等两人领完证吃完了饭,长辈们才发现孩子们连个像样的喜庆的居所都没有,便赶紧回复管家去置办,将景杨在老宅的卧室匆忙布置好。 婚房是位于二环内的一栋小洋楼,地理位置极佳,外部是上上个世纪精致华美的风格,二楼还有两个小露台,很适合喝茶聊天。 一推开门,统一风格的家具装饰就映入眼帘。 风吹开墨绿色的窗帘,日光在大理石地面上形成翻涌的海浪。天花板上的管状风铃清脆作响,曲调复杂不成旋律。 景杨的视线略过奢华的家具和墙上的名画,径直落在窗边的摇椅上。 霍影从楼上下来,没在客厅见到人,找了一圈,发现他已经在躺椅上睡着了。 清晨开工,又去爬了山,他也该累了。 她拿起一条薄毯为他盖上,将室内温度调高了几度。 霍影在电脑上处理了一些工作,见景杨没有要醒的意思,她换好运动服后就去运动了。 俯卧撑、仰卧起坐和引体向上,还打了一套军体拳。 系统起初还能冷静旁观,直到女人胳膊上的肌肉充血鼓起,挥出去的一拳快得仿佛有破空声,它终于坐不住了。 “……你要改行去打拳击吗?” 天地良心,它可不是歧视拳击手,只是……好好一个霸总,出门都有保镖,干嘛把自己练得那么壮实? 不对! 系统突然意识到,身为一名身家过百亿的霸总,霍影居然没有配备保镖! 再一翻前情提要,原来前身雇了一个专业的安保团队,只在特殊场合使用。 “不需要。”霍影从单杠上跳下,转了转手臂,说:“真出了事,人多反而会给我拖后腿。” 系统没法反驳,这位宿主可是因为太过残暴而被关进小黑屋两百多年的! 两百多年没有被改造升级过的智械生命,老得可以让它喊“祖宗”了! 既然版本老旧了,系统也就能理解霍影对力量的追求了。 不过,它可是一位“小甜统”,绝不能放任宿主成长为肌肉猛女! 系统换了个思路劝说:“男人都喜欢软萌可爱或性感娇艳的女孩子,你肌肉练那么大块,很难让景杨跟你生崽崽啊!” 霍影:“?” 她不解:“我手无缚鸡之力才会增加难度吧?” 系统:“?” 霍影解释:“他要是敢拒绝我,我直接制服他就好了。” 系统:“……” 请你遵守人类社会的法律啊! 系统现在觉得霍影已经不是老古板那么简单了,她就是变-态了! 霍影也觉得这新系统不懂变通,她只说了制服,又没说强制,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更何况,她已经温柔很多了。 不过这也不是她一个人的功劳,若非景杨性格讨喜,她早就采取强硬手段了。 霍影身上已经出了汗,最后做起了平板支撑打算结束运动。 “霍影?” “奇怪,人呢?” 楼下传来景杨说话的声音,伴随着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霍影就在正对着楼梯的房间里,房门开着,景杨一上到二楼就能看到她。 她没有说话,调整肌肉发力和呼吸节奏。 景杨也没有再喊她的名字,拖鞋踩在地毯上几乎没有声响,他猫着腰小心翼翼地靠近。 不得不说,就算没有兰野集团,霍影也是个魅力十足的女人。 她穿着修身的白色运动套装,紧紧地勾勒住起伏的线条,有汗水浸湿布料,透出肌肤的颜色,脖颈后还有缕缕碎发,都被汗水打湿了。 她双臂和腰背的肌肉发力,显现出流畅又有力的美感。 景杨的视线克制又好奇,心脏不知何时起快速跳动。 有朦胧的念头在他脑海里打转,他甚至无心顾及,走到女人腰边蹲下,伸出手指轻轻触碰她后腰的肌肉。 霍影扭头看他,他扬起下巴,视线不躲不避,手不仅没有离开,还将掌心贴了过来。 这是在挑衅她? 霍影视线扫过他红肿的双唇,对他的撩拨表示惊讶。 面对女人沉沉的视线,景杨莫名发虚:“干、干嘛?” “你在暗示我吗?”她笑问。 “没有!”他那只手跟被烫了似的缩了回去,人也一下子缩进了壳子里,“你在想什么呢?不许想了!” 多么熟悉的虚张声势模样啊。 又暴躁又娇气。 啧。 她蓦地单手撑地,反手抓住男人的腕骨,稍一用力就将人带到身前。 “唔!” 男人的鼻尖磕在女人的锁骨上,疼得他倒吸气。 她仰面躺在宝蓝色的地毯上,半阖着眼眸望着趴在自己胸口眼泪汪汪的他。 “你的锁骨是铁打的吗?”他忍不住抱怨。 自己鼻子又疼又酸都要流泪了,这女人的锁骨上却连个红印痘不见,也太离谱了吧! “你是捏捏吗?”她掐了一把他的脸颊肉,“软得不可思议。” 景杨瞪着她。 “嗯,只有刺是硬的。”她补充道。 他气鼓鼓的,低头张嘴就咬上她的锁骨,那股劲儿完全就是一只发泄怒气的小兽。 她的手也没闲着,悄无声息地落到男人腰上,虚虚比划了一下。 霍影:他的腰很软。 系统:哦,并不想听限-制级的内容呢~ 霍影:比我的软。 系统:……啊?不是,都到这种程度了,你还有心思比谁腰软? 霍影:所以我可以很轻松地制服他。 系统:服了。 哪怕是智械生命也被安装过拟人情绪,可以在不同情境下模拟出人类该有的情绪。 它的宿主不应该没有啊,难道是版本太落后,导致拟人情绪出了bug? 系统很茫然,偏偏它还没有权限检测霍影的代码,只能干着急。 细软的发在她脖颈蹭来蹭去,被咬半天也只是磨红了皮肤——还是那门牙啃的。 “请问这位仓鼠先生,是要在我身上找到过冬的粮食吗?”【你现在阅读的是 】 13、带球跑13 霍影洗完澡出来,景杨用被子将自己裹成了蚕茧,在床上不停地咕蛹。 他只露出一颗脑袋,脸颊白里透红,鼻尖被折腾出汗珠。 见到她出来,他嗖地一下翻过身,用屁股对着她。 “去洗澡。” “这里有我的睡衣?” “嗯,买了几套放在衣帽间里,自己去找。” 景杨犹豫了下,掀开被子跳下床,跑去隔壁衣帽间找睡衣。 两人安静地睡了半个多小时,霍影被打算带他去吃晚饭,顺便熟悉下周围的环境,然而苏蜜打来电话说国外的一个工厂出了事故,需要她出面跟当地官方谈话,她只能紧急出差。 景杨只能自己出门了,站在镜子前照了好一会儿,看着脖子和胸口上没消掉的红痕,又羞又恼,最后拿了霍影的一条黑色围巾围住脖子才敢出门。 出了门就是一条林荫大道,顺着走就能出小区。 不远处有购物中心和美食街,景杨没有去,在路边随便选了家比较安静的本帮菜餐厅。 在窗边坐下,点了两道菜后习惯性地没有点米饭,在下单前一刻,他蓦地想起下午胡闹时某个可恶的女人掐他的臀肉,然后轻轻啧了一声。 他怒上心头,点了一碗米饭,绝不能再让自己被小瞧了! 点单结束,景杨点开一个闲聊群,发小路恒在群里艾特他,问热搜是怎么回事。 景杨回他:【都是误会,霍影昨晚送我去酒店,不小心被拍到了。】 路恒;【她送你?她能有那么好心?对了,我让人查了一下,那狗仔是去蹲邓之榕的,结果邓之榕没蹲到,蹲到了你跟霍影。】 ——邓之榕? 景杨顿时蹙起眉头,想到邓之榕昨晚确实出去过。 当时的邓之榕显然精心打扮过,脸上带妆还喷了很淡的香水,更不见口罩墨镜的遮掩…… ——他出去做什么?为什么狗仔不拍他转而偷拍自己? 景杨一时间没想明白,只能先回他:【你对她有刻板印象,她本人其实特别好,对我也特别好,你别那么说她。】 路恒:【???】 路恒:【不是,兄弟,你这就被她迷惑了?这才三天啊!结婚之前她做了啥你忘了?】 景杨:【不记得了,你也别再说了。】 路恒:【[点赞][点赞][点赞]】 路恒被气到血压升高,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事没说。 路恒:【钱导打算拍新戏了,目前资金、人手、剧本啥都没有,只有一个大纲,但你也知道钱导拍的戏不可能不卖座的,有人说钱导拍完这部戏就退休了。 这个消息没几个人知道,你要是有想法就最好早点联系。 还有,等你什么时候认清了那个渣女的真面目,再跟我说话!】 景杨:【你要跟我绝交吗?】 路恒看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景杨这话是什么意思,差点就要线下约一波拳王争霸了。 “恋爱脑!”他翻了个白眼,决定近期少跟景杨联系,免得自己被带坏了。 霍影飞了八个多小时落地,马不停蹄地赶往事故工厂,联系当地官方商议后续事宜,又出面安抚遇难者家属、确定补偿规则和重建方案…… 另一方面,她还没忘关注国内的绯闻。 事情越闹越大,有邓之榕的狂热粉丝扒出了酒店的具体位置,想要去酒店蹲她们这一对“渣女贱男”,酒店方面赶紧发声,希望粉丝理智追星。 同时,也联系当地新闻号,将一段监控视频发了出来。 视频是经过剪辑的,只放了霍影景杨一起下车上楼,送景杨到房间门口后霍影就离开了。 其中,电梯口的那一段被剪掉了。 仍然有粉丝嘴硬,说视频经过剪辑不作数。不过大部分吃瓜群众对于这种官方媒体号还是比较认可的,也相信昨晚霍影与景杨不曾发生过什么。 只是……深夜孤男寡女在一块本就很惹人怀疑,更别说两人身份一个是总裁一个是明星,本就是花边新闻的常用主角配置。 随后,兰野集团的官方号在霍影的授意下,用非官方语气更新了一则动态: 【众所周知我们大老板已婚啦!跟我们老板夫非常恩爱哦~[爱心][爱心][爱心] 也祝愿@杨景杨先生星途灿烂,未来能够顶峰相见! ——来自吃瓜被大老板发现的小编一枚吖呜呜呜~】 评论区很快就有网友集结。 【不是说杨景还去你们总部了?这还不能证明霍总婚内出轨、杨景插足他人婚姻?】 【把我们当傻子骗呢?互联网是有记忆的!现在不承认没关系,到时候《红玉传》播出杨景升番位影视收视率,亏得可是你们的钱,祝血本无归!】 【抱走无辜绒绒不约,拒绝跟糊逼升番咖合作!@邓之榕工作室点你呢,出来干活了!】 …… 【好家伙,邓之榕粉丝们这么厉害呢,资本方也敢冲,不怕你们家哥哥被雪藏啊?】 【还是没说这俩人到底有没有jq啊!说句实话那么难吗?还是说这俩根本就不清白,没法澄清啊?】 …… 任由议论纷纷,兰野集团的官号都没有再回复这件事了。 过了好久,终于有人替沉默的网友们说话了: 【所以……官号到底什么意思啊?】 这澄清甚至算不上澄清,更准确地说,还给白天的热搜又带了一波热度,有点看自己热闹却不嫌事大的嫌疑。 景杨也看到了那条动态,算了下时间,霍影在的国家此时应该是白天,于是没再顾及打去了电话。 “没睡?”霍影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 景杨立马从床上坐起来,关切地问:“你嗓子怎么了?听起来有点哑。” “话说多了,”霍影揉了揉眉心,“熬夜不担心明早脸肿?” “你嫌弃我脸肿是不是?!”景杨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心想这女人下午才嫌弃他臀肉不够饱满,现在又嫌弃他早起浮肿,这日子没法过了! 霍影好笑地解释:“哪有嫌弃你,只是不想你自己看了不开心。” “我不相信你,你下午还——”景杨没好意思说出口。 “嗯,我下午怎么了?” “自己想!” 霍影:“……” 男人心,海底针。【你现在阅读的是 】 14、带球跑14 霍影猜不出来。 景杨没有纠结这个问题,转而说起那条官号的动态。 “你们集团官号发的那条动态你知道吗?” “知道。” “干嘛那样发呀?大家都说你是想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嘴里抱怨揶揄着,语气却带着难以察觉的撒娇意味,其实心里还挺开心的。 官号的动态是推送到他手机上的,标题是很套路的#兰野集团官方回应来了!# 霍影答应他会尊重他的意见,果然就没有公开他的身份或撇清两人的关系,这不就是在为两人的未来做准备? 他喜滋滋地想着,就听见霍影说。 “《红玉传》你的戏份快杀青了,对于下一部戏你有没有什么打算?” 他收起脑子里的绮念,正儿八经地说:“有,我发小路恒跟我说钱真钱导在筹备新戏,我想去试试。” 霍影搜索了钱真的名字,出来一排作品和奖项,看得出来是个很厉害的导演。 “想就去试,需要我为你做什么吗?”她说。 “不用,我的演技肯定能征服钱导的!”景杨信心满满。 “好,那我拭目以待。” 又闲聊了两句,问了各自在做什么后,两人就结束了通话。 而在景家老宅里,景先生和景夫人看了动态后也是二脸懵圈。 “什么意思啊?” “没看明白……” “那这是澄清了还是公开了啊?” “……都没有吧?” “……算了,孩子们有孩子们的生活,洗洗睡吧。” 两位长辈决定不插手这事,反正景杨钥要是真在外面吃了亏,肯定瞒不住她们,既然没来打小报告,就说明他自己能调理。 霍影却没有时间休息,开完新闻发布会后,还有三场会议在等着她。 苏蜜这时走了,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说:“老板,这是这次事故的初步调查报告,时间紧急,只来得及调取一部分监控,还有一些目击者证词。” “好,辛苦了。给你六个小时的时间调整时差,让弗雷尔跟着我去开会。再帮我订一张凌晨六点前回国的机票,你暂时留在这里,等王助手里的项目结束,我让她过来换你。” “好,那老板您也注意休息。” “嗯。” 霍影灌了一杯浓茶醒神,翻开了调查报告。 系统不需要休息就陪在一边:“你好像很适应这样的生活”。 “经历过。”霍影淡声说:“第一次做任务就是当总裁秘书,上司太蠢,什么事都要我处理。” 系统:“……没弄错的话,你以前的系统不是真爱女主部门的吗?” “真爱女主,跟我工作上被压榨有必然联系吗?”霍影反问。 系统当即回答:“当然有了,既然你是秘书,那总裁必然就是你的男主,男主为什么会压榨你?” “他忮忌我的能力。” 系统:“……” 它想说自己才不信这鬼话,然而有过两次被霍影制裁的经历,系统已经学会了……暂避锋芒! ——对,这就叫暂避锋芒! ——一个睿智的高级系统是绝对不会惧怕任何人物的! 霍影熬了个通宵,凌晨五点半坐上飞机飞回了国。 景杨第二天开工,还没进剧组就感受到了一旁灼灼的视线。 “杨景。” 视线的主人喊住了他。 景杨停住脚步,看着对方朝自己一步一步走来。 “你在这里等我?”他问。 “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口罩边缘露出明显的黑眼圈,眼中也是一片红血丝,,都在昭示着他昨夜的辗转难眠。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景杨蹙眉,暗中悄悄绷紧了肌肉,“我是否得意跟你有什么关系?” 这话落到对方耳中,无异于示威。 “邓之榕。”景杨开口,嗓音冷淡,“你有什么资格来问我这话?现在和未来,跟她在一起的是我,跟你没有半点关系。也别跟我摆什么前辈的谱,我之前只是懒得理你,并不代表我没有办法收拾你。” “你还不是靠霍影!”邓之榕咆哮出声,脑子里理智的那根弦紧绷到了极致。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声音恨恨。 他是惧怕霍影,可是……可是他又怎么甘心! 明明前几天她还对他浓情蜜意,她满意自己的娇缠胡闹,满意他的身体和永远顺从的节奏,凭什么这一切都在结婚之后改变了? 既然婚后也要找野男人厮混,那为什么不能是他? 杨景有哪里比他强?! 景杨看着他眼底蓄上疯狂的底色,不欲与其纠缠。 今天拍摄顺利的话,他的戏份就能杀青了,要是因为跟疯子纠缠而耽误了事情,那就得不偿失了。 而邓之榕事到临头还是冷静了下来,他不认为杨景有能力威胁自己,但霍影可以。 霍影动动手指头,他邓之榕就别想再在圈子里混了。 他已经没有了她,不能再失去事业和名利了。 景杨得以开工,他饰演的角色是皇宫侍卫长,戏份不多,每次出场要么是在替身为后妃的妹妹做坏事,要么就是给皇帝汇报工作。 第一场戏便是跟邓之榕的对手戏。 两人面对对方心里都有些许尴尬。 邓之榕只觉得坐立难安,他自诩演技还不错,可进入《红玉传》剧组后天天都被导演骂,好像所有人的演技都比他好。 尤其是杨景,明明只是个新人,明明只演过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导演看见他却跟看见了什么宝贝似的,几乎逢人就说他演得好、有潜力! 杨景的演技再好,剧的收视率还不是他邓之榕来抗? 邓之榕心里憋着一口气,想要惊艳所有人。 —— “老板,景少爷出事了。” 王助见到霍影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 霍影皱眉,“出什么事了?” 王助说话的语调几乎没有起伏:“片场斗殴。” “……”霍影停下脚步,有些难以置信,“跟谁?” “邓之榕。” “……” “你确定是斗殴?”霍影再次询问。 “嗯。”王助点头,“邓之榕先动的手,景少爷只是正当防卫。” 霍影松了一口气:“行,我知道了。”【你现在阅读的是 】 15、带球跑15 坐上车,王助缓慢而认真地讲述事情的过程。 今天第一场戏就是景杨和邓之榕的对手戏,景杨饰演的侍卫长暗地里帮着后妃妹妹构陷女主,女主当上贵妃之后开始清算,查到了侍卫长头上,就交给皇帝处理。 这场戏的开始就是皇帝拿奏折砸侍卫长,剧本上写的是砸到侍卫长膝盖前的地上,邓之榕却临场发挥砸向景杨的脑袋。 由于景杨当时低着头,所以根本不可能躲避,也就被砸了个结实。 他懵了一瞬,赶紧回神说台词,表现如常。 这一幕过了,导演夸他反应及时,又骂邓之榕砸东西没准头,差点耽误拍摄。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邓之榕就是故意的,可这时候都选择了和稀泥。 景杨皮肤敏感,被砸一下额头很快就红了,只能去补了一层粉底遮盖。 继续拍摄,邓之榕再次出了问题。 他指责景杨时的语气过于愤怒,与剧本刻画的老谋深算的少年帝王形象南辕北辙,偏偏他还觉得自己演得很好,十分投入在自己的表演中,看得导演等人齐齐捂眼。 “这演的什么东西?” “我要是杨景我肯定憋不住笑,他居然一点没受影响,牛啊!” “我要是霍总我也选杨景。” “?” 也不知道这个话题时如何起承转霍影的,导演见邓之榕越演越像个三秒没的反派,气得脸红脖子粗,他不得不喊停拍摄,把邓之榕和礼仪指导喊到一边,让他记住帝王之怒应该是怎样的。 教着教着,导演把景杨也喊了过去,问他:“我叫小邓的时候你也看到了,来,你要是个皇帝,知道自己心爱的女人被人陷害,面对这个仇人你要怎么演?” 景杨看了邓之榕一眼,“好,那我献丑了。” 邓之榕顿时气得眼睛都红了,觉得自己受到了羞辱,然而景杨那挑不出一丝错处的表演才是真正扇到他脸上的巴掌。 导演十分满意景杨的表演,还让邓之榕多学学他。 好不容易把这一段拍好,场景重新布置,演员们下场休息。 景杨去换妆造,刚拆下假发,邓之榕就带着两名助理进来了,助理们手里各拎着一袋子奶茶。 “我们之榕请大家喝奶茶了!” 一名助理说着,就招呼化妆间里其他人领奶茶。 另一名助理站到角落里,拿出手机开始录视频。 大家笑嘻嘻地上去领奶茶,一走出拍摄范围就把笑容收了起来。 景杨没过去,就当没看到他们。 邓之榕嘲讽一笑,给助理丢了个眼神,助理会意,手机往景杨那边转去,还嚷嚷着:“杨景你不是很喜欢喝奶茶吗?今天的对手戏你表现得很好,拍摄顺利结束,我们之榕特地去买了奶茶,你快来喝啊!” 景杨觉得助理的话说得有些奇怪,说不清哪里不对劲,反正他不喜欢。 碍于场面,他淡声回了句“谢谢不用”。 助理仿佛没听到,拿起一杯奶茶走了过来:“别客气啊,大家都喝了,你干嘛不喝呢?这可是我们之榕加钱让人从市中心送过来的,跟你之前喝的那些不一样,你喝一下就知道了。” 景夫人喜欢研究美食,景杨有时候会带一些到剧组来,有时候是甜品,有时候是奶茶果汁。景杨担心他妈创新出了黑暗料理,也就没好意思分享给别人。 因为没有精美的包装和品牌标志,大家都默契地认为那是便宜货。 很香? 那肯定是香精加多了! 松软? 那就是膨松剂的作用。 反正都是科技与狠活。 景杨总算明白过来,邓之榕送奶茶就是冲着他来的。 他还想拒绝,手机响起,有个陌生号码打给他。 他犹豫了下还是选择了接听,“喂,哪位?” “您好,请问是杨景杨先生吗?我是兰鹰工作室的经纪人,我听说您还没有跟影视公司签约,所以冒昧打来。” “你好,我是,我对你说的这个工作室并不了解。” 景杨边说边想往外走。 那助理的手机摄像头几乎要怼到他脸上了,他抬手挡了一下。 就是这一下,手机忽然啪嗒掉到了地上。 “杨景,你不喝就不喝,别对我助理动手。”邓之榕犹如正义化身,严肃着脸走过来挡在助理身前。 景杨很想问你们是不是傻缺?他连手机都没碰到,是助理自己松手让手机掉下去的。 更别说什么对他动手了,他闲得慌吗? 助理捡起手机,心疼地擦拭屏幕上的灰尘。 景杨的耐心几乎耗尽。 “你做了这样的事不道歉吗?”邓之榕拦着景杨不许他走,“或者一个手机对你来说不值钱,但对于我的助理来说,这可能是他好几个月的工资!” “那不是你开的工资太低了吗?”景杨怼了回去。 邓之榕脸上的怒气一顿,被他这么一说差点忘了自己接下来的话:“这都不是你打他的原因,杨景,我本来还不相信,原来你真的……你是不是讨厌我才这样?” 景杨:“???” ——不讨厌你难道还喜欢你?靠,光是想就要吐了! 这时,站在周围吃瓜的一名化妆师惊呼: “你在直播吗?” 那名助理脸上顿时浮现心虚的表情,手忙脚乱想要关掉直播。 景杨的脸色立即变了,想要过去看清楚。 邓之榕奋力阻拦,不知有意无意,拳头用力怼在他肚子上。 景杨伸手打开他的手臂,他仿佛受了重伤,捂着胳膊说好疼。 …… “荒唐!” 导演看着闯进来的警察,对景杨和邓之榕都没有好脸色,“直播斗殴,你们两个好样的!真是开辟了内娱明星直播的新赛道!剧还没播呢,现在全国人民都知道了,‘哦《红与传》啊,就是那个有演员直播打架的剧嘛’!我是不是要多谢你们二位免费为我做宣传,啊?”【你现在阅读的是 】 16、带球跑16 景杨和邓之榕双双被警察带走。 邓之榕也没料到会有警察过来,心里慌得不行,上了警车后一言不发。 景杨倒是坦坦荡荡,他没做亏心事才不怕警察呢! 只是有些担心又上热搜,惹得长辈们和霍影担心。 霍影去公安局接人的时候,景杨正耷拉着脑袋坐在大厅里,他刚录完口供,警察却说化妆间里没有监控,唯一有可能证明他清白的直播回放还在分析。 他发呆出神,直播手机是邓之榕助理举着的,而且两人推搡的时候邓之榕挡在他和手机之间,邓之榕做的那些小动作不一定能被拍进去。 要是最后判定是他的错,让他向邓之榕道歉,他会气死的! “谁家的小猫这么可怜地蹲在路边?没人要我可就捡走了。” 熟悉的声音带着戏谑的腔调在他头顶响起,他回过神来,视线里站着一双笔直的长腿。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扑了过去,双手紧紧搂住女人的腰,埋首在她腰间。 他瓮声瓮气地说:“快点捡走吧,我都要被欺负死了!” 霍影好笑地捏了捏他脖颈后的软肉:“热情的小猫,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帮你报仇。” 话音刚落,腰间的男人抬起那张白净皱巴的脸,眼神哀怨:“明知故问。” “咳咳!” 警察站在霍影身后轻咳提醒。 景杨立即松开手,乖乖站起。 霍影转身与警察握手,身旁的律师立即询问事件进展。 警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询问霍影与景杨的关系。 景杨看向霍影,霍影说:“家属。”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在场的人除了律师都愣住了,包括她身后的景杨和刚录完口供的邓之榕。 霍影示意了下,律师就拿出一个红色的本本,对警察说:“景先生和霍总是受婚姻法保护的合法伴侣。” 警察接过本本看了一眼,好家伙,还把结婚证带来了。 确实了霍影的关系,警察要把结婚证还给律师,景杨手快地抢了过去,新奇地翻开。 他的那本……他都不记得放哪儿去了。 总之领证的过程两人都臭着脸,照相时也没笑,领完证后谁也没兴趣多看一眼证件,各自拿走存放了。 当时的景杨只想把这段婚姻糊弄过去,结个婚让爷爷奶奶高兴高兴,然后找个机会跟霍影来个婚内协议,只要她不再弄出丑闻,他就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过下去。 抱着这样摆烂的心态,那本结婚证被他随手丢到一边。 此刻的景杨心虚极了,好在霍影忙着正事,没功夫处理他。 邓之榕的视线死死黏在鲜红的结婚证上,呼吸急促,他头脑发懵,完全呆住了。 杨景就是那个跟霍影联姻的景家小少爷?! 之前被忽略的蛛丝马迹此刻都串联了起来,一件又一件有力地佐证了他的猜想! 他腿一软,要不是经纪人扶了一把,他恐怕就要出丑了。 经纪人拽着邓之榕走过来,露出谄媚的笑容:“霍总,都是误会!您也知道,我们之榕就是心直口快的性格,他真没坏心,也没那个胆子欺负到您和景家头上,这个男孩子之间相处有矛盾是很正常的,这次也怪之榕他太莽撞了,非要请景少爷喝奶茶。之榕,快给霍总和景少爷道歉,以后做事可不能这么鲁莽了!” 邓之榕彻底放弃挣扎,张嘴就要道歉,霍影抬手制止了他,他眼中划过一丝亮光,心底升起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希冀。 景杨磨了磨牙,怒视这个当着自己面还企图勾搭他家属的男人。 霍影冷淡开口:“等事情弄清楚了,我会留时间给你们道歉。” 邓之榕如坠冰窖,嘴角轻轻扯出一个苦笑。 ——真傻啊。 怎么会傻到还对这个女人有所期待呢? 分手的那晚,是他自己拿乔,现在好像也没有理由怪她断得干净了。 脑海里闪过两人数月相处的时光,苦涩将他的心脏淹没,苦得他舌根发涩。 “好。”他竭力捡起自己碎了一地的自尊,不愿露怯。 霍影去看了直播回放,敏锐地发现了两个细节。 一个细节是景杨抬手之前,手机就有下跌的趋势,这个时间差大约只有两帧;另一个细节则是在邓之榕阻拦时,他的手臂不自然地放在身前,画面左上角露出景杨半张脸忍痛的脸。 霍影凝眉,将短短一秒的画面反复地看,随后回头,撩开了景杨卫衣的下摆。 景杨被吓了一跳,却没反抗。 宝蓝色的卫衣下,白巧一般的腹肌上有一块明显的青紫。 “邓之榕干的?”霍影沉下了脸。 景杨觑着她的脸色,心情格外雀跃,扭扭捏捏地把衣摆拽下去,说:“已经不疼了。” 霍影没心思跟他说话,联系上了系统。 霍影:不公平。 系统:? 霍影:我打人就被关小黑屋,邓之榕打人凭什么啥事没有? 系统:……啊? 不是,姐姐诶,你不是因为心疼你的小猫被打黑脸,而是因为这个? 一时间,系统都分不清霍影到底喜不喜欢景杨。 霍影决定给邓之榕一个深刻的教训,不然难平她心头之恨。 有霍影补充的细节,和化妆间其他人的口供佐证,再加上邓之榕完好无损,景杨腹部却被打了一拳,警察最终认定责任在邓之榕和助理这方,要求他们道歉并尝试和解。 邓之榕没有辩驳,低垂着脑袋走到两人面前,“对不起,是我鬼迷心窍,是我居心不良,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愿意赔偿你们的损失,只要我给得起。” 景杨听完,扯了扯女人的袖口,一副完全信赖的模样。 霍影牵住他的手,对邓之榕说:“那就手写一封道歉信,写明你的意图、事件经过和调查结果,这封信必须在你的公开账号上置顶半年。” 随着她一句一句说完,邓之榕的脸色彻底灰败。 要是真这么做了,他的星途就完蛋了。 经纪人不能放着自己的金疙瘩被毁,连忙劝说:“霍总,求求您放过之榕吧!我们道歉、我们赔偿!但千万不能公开道歉信啊,这样做我们之榕就再也没有出头之日了!对了,《红玉传》!《红玉传》还没有拍完,您投资那么多钱,总不能看着《红玉传》血本无归吧?”【你现在阅读的是 】 17、带球跑17 霍影慢条斯理地开口,冰冷又残忍:“别说一部剧,十部二十部剧我都赔得起。” 景杨悄悄冒星星眼,被帅得腿软。 他小声提醒:“我演得还不错……” 霍影扭头,好笑地看着他:“拆我台?” “哪有。”景杨嘟囔着:“我陈述一下事实嘛,我演得不错,第一次尝试古装角色,你不想看吗?” 霍影面对他的撒娇毫无办法,冷脸收回了一部分要求,只让邓之榕公开道歉,并且不许有模棱两可、暧昧不清的言辞。 经纪人如蒙大赦,连忙应声说自己一定会监督好邓之榕,保证诚恳道歉,绝不会再牵连到景杨了。 事情处理完毕,霍影就离开了。 她本想带景杨一起离开的,景杨却说要回老宅收拾衣物,待会儿把东西都搬去小洋楼那边。 别的东西景夫人已经让管家收拾好了,他只需要去挑几件喜欢的衣服带上。 当然,更重要的是回去找结婚证! 邓之榕的道歉声明发得很快,将错误都归因到小助理的莽撞和自己的慌张上,将景杨撇得干干净净。 邓之榕的粉丝自然不乐意,但工作室这回总算支棱了一回,直接回了热评,言明警方已经调查清楚,邓之榕并没有受委屈,希望粉丝们理智一些。 粉丝们就差揭竿而起了,觉得工作室和霍影胁迫了自己偶像,非要邓之榕亲口说。 邓之榕本来就烦,看到粉丝们闹腾个不停就更烦了。 经纪人让他开个直播安抚好粉丝,他一点也不情愿。 经纪人没再给他好脸色:“你现在得罪了霍家和景家,你觉得你以后还能有出路?现在不哄好粉丝,到时候再闹上热搜,还有品牌敢找你代言?!” 邓之榕没有办法,臭着脸开了直播,勉强安抚好了粉丝。 《红玉传》那边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剧组演员不合,也幸亏景杨和邓之榕饰演的角色本就不睦,剧组这边很鸡贼地搞了个“景杨邓之榕入戏太深”的热搜,又买了水军刷上热搜,给剧预热,总算补救了一些口碑。 霍影抽空解决了景杨的麻烦,又马不停蹄地投入到工作中。 加班到十点多才回去,小洋楼的一楼亮着暖黄的灯光,一走进去,她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景杨双手撑着脑袋坐在桌边,脑袋如小鸡啄米般一点一点,看样子是困极了。 听到关门声,他猛地惊醒,下意识扭过头看向门口。 “你总算回来了!”睡眼惺忪,嘴角带笑,他起身过来迎她。 系统:不对劲。 霍影:哪里不对劲? 系统:我怎么感觉这个男主不对劲,越看越有……小娇夫的架势啊! 霍影:你歧视小娇夫? 系统:……这是重点吗?! 重点是小娇夫还攻得起来吗……等等! 系统惊悚莫名,感觉自己才是没抓住重点的那个。 霍影认为系统一惊一乍纯属出了bug,决定等这次任务结束后给它发一个补丁包。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景杨腼腆地笑笑,“所以我做了两道我们之前一起吃过的菜。” 霍影将注意力放到餐桌的菜上:“我很惊讶,你会烹饪?” “会一点。”景杨得意地昂起脑袋,“妈妈喜欢研发新式菜品,有的好吃有的难以下咽,我遗传了妈妈对烹饪的喜好,又不想总吃到黑暗料理,所以自己偶尔也会做一些菜或甜品。” 景杨一直空着肚子等霍影回来,两人坐下后安静地享用晚餐,气氛十分温馨。 吃完饭后一起散步运动,景杨想起白天兰鹰工作室的那通电话,就问了出来:“兰鹰工作室是你名下的吗?今天有一个经纪人找到我说想跟我签约,是你授意的吗?” “嗯。”霍影并未隐瞒,也隐瞒不了,“我让她们自由竞争,谁能把你签下来就有奖金拿。” 景杨先去洗澡,霍影坐在灯下看书。 “霍总,帮我拿一下浴袍呗。” 霍影抬头,一只泛着水光的胳膊从洗浴间里探了出来,随后钻出来一颗湿漉漉的脑袋和半边光溜溜的肩膀。 肌肉紧实,肌肤白里透粉,手肘关节都是粉色的。 她慢悠悠欣赏完,无视某人催促的眼神,挑眉问:“你喊我什么?” “霍影?影影?”对视女人好整以暇的目光,景杨抿了抿唇,声音压低:“……老婆?” 霍影还没说什么,他就自己害羞成了小番茄。 她起身拿起搭在沙发上的浴袍,一张蓝色的卡片掉落在地上,她兜头盖住冒热气的小番茄,说:“喊姐姐。” “……哦。”小番茄郁闷地缩了回去。 直到两人躺到床上,景杨还在纠结称呼的问题。 他翻过身,看着月光下女人的侧颜,“你也没比我大几岁,为什么我要喊你姐姐?” “我大你七岁。” “……也就七岁而已。” “不想喊姐姐?” “也不是不想……就是感觉怪怪的。” ——好想喊“老婆”啊! 霍影觉得很好听,不打算改,她捏了捏男人的脸颊肉,手感很好,于是多捏了下,开口哄道:“睡觉。” 景杨憋闷地往她怀里钻,像只蚯蚓拱来拱去,不肯睡觉。 “睡不着?” “睡不着!” “那就做运动。” “……也不是不行。”景杨脸一红,乖乖不动了。 然后,就见霍影起身下床,将他拎去了隔壁。 景杨:? 系统:? 霍影:“运动吧,平板撑、仰卧起坐还是俯卧撑?” 景杨难以置信,再三确认霍影没有开玩笑,脸颊气得鼓起,咬牙说:“俯卧撑!” “行,三百个俯卧撑,比我先做完你今晚可以不用睡觉。”霍影说着就趴了下去。 景杨不甘示弱地趴在旁边:“比就比,我天天健身,你不一定能赢过我。” 霍影没接这话:“那就开始。” 系统看着较劲的两人,又看了眼外面的月色,快麻了。 ——那么好的氛围,这么美的月色,你俩真做运动啊??? “一、二、三……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五十——三、五——十——四!” 景杨气喘吁吁,余光中女人俯卧撑的频率一直没有变过,甚至呼吸都保持最初的规律。 她强得可怕!【你现在阅读的是 】 18、带球跑18 景杨这一晚睡得很香,眼睛一闭一睁就是第二天早上了。 昨晚猛地做了两百个俯卧撑,连肌肉都来不及放松,洗完澡就爬上床一觉呜呼,他到现在手臂和大腿肌肉都酸得很! 霍影已经去公司了,给他发了消息说早上佣人来过,做了早餐打扫了卫生后就走了。 景杨回了句“知道了”,步履蹒跚地下床洗漱,简单运动了半小时,他下楼吃早餐。 景夫人大清早也发了消息过来,问他在新家休息得怎么样。 他歪在沙发里,回了一个视频电话。 景夫人秒接,一看儿子的姿态就笑了,“这么悠闲,看来新家你很满意。” “嗯,我喜欢这里的装潢,您看,那边有个躺椅,我打算买一条毛毯,等天气再冷一点,坐在躺椅上看书,旁边烤着火,姐——霍影坐在旁边喝茶,陪我聊天,简直是完美生活!” 景夫人笑得眯起眼睛:“是躺椅、看书和烤火完美,还是有霍影陪着你完美啊?” 景杨在亲妈的调侃下成功害羞。 “小孩子才做选择。”他说,“我当然是全都要!” “啧,小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景夫人佯装嫌弃地说,“家里阿姨做的菜你吃不吃得惯?要不要我调一个老宅的厨师过去?” “不用,阿姨厨艺挺好的。”景杨没说,其实他打算自己下厨。 跟景夫人聊完,景杨打开了钱真导演的作品集。 这里面绝大多数作品他都看过,现在再看则需要仔细研究。 霍影告诉他钱导新戏要拍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故事,他也搜集了一些那个年代的资料。 他本想闭关学习,手机铃声却几乎没停过。 之前跟他联系过的兰鹰经纪人发来短信,问他有没有时间详谈,微信也收到两个好友申请,备注都是兰鹰的经纪人。 景杨:我是不是遇到诈骗团伙了? 景杨截图发给霍影,然后回复短信:有。 霍影看完会才看消息,系统第一时间恭喜她景杨已经答应签约兰鹰了。 霍影:意料之中。 系统看着她又沉迷工作,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提醒:你应该抓紧时间攻略男主,如果在你怀孕之前不能让男主深爱你,错过了真爱之泪,就只能等你生产后收集男主的感动之泪了。 霍影翻文件的手一顿:你又抽风了。 系统:我说认真的! 霍影:认真抽风? 系统惊悚大叫:你什么意思?你不收集真爱和感动的眼泪,还能收集什么? 它想到了宿主被关小黑屋的经历,生怕她又误入什么歧途。 霍影不明所以:有很多种办法可以让男人哭出来,你的系统的确应该升级了,版本太老旧了。 系统:??? 咱俩到底谁的版本更老旧啊?! 被两百多年前的老古董说自己版本老旧,系统气得说不出话来。 系统:反正你不许打他、囚禁他、逼迫他! 霍影认为系统在杞人忧天,只要她创造出爱情的结晶,之后不论景杨怎么哭,那眼泪都是有收集价值的。 这是她经过深思熟虑后确定的逻辑线,绝对不可能有错! 除此之外,她更愿意将时间放在自己更感兴趣的事情上,挣钱不比男人有趣? 她早就观察过这个世界的人类社会了。男人一有钱就可以获得数之不尽的美人资源,女人同理。 前身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她有条不紊地看完文件,就事情一件一件安排下去,又安排好人去替换苏蜜。 苏蜜是她的首席秘书,重要性不言而喻。 接下来的两天,她早八晚六地上班,景杨就窝在家里看电影看资料。 早餐和午餐是佣人做的,晚餐都是景杨亲自下厨,吃完之后两人在小区里散步,一起做运动,正经的那种。 景杨郁闷了三天,洗澡的时候下意识照镜子,捏捏腰捏捏胸肌,又拍拍大腿肌肉,越看越纳闷。 “多好看的肌肉啊……难道她真的喜欢那种软绵绵的白斩鸡?可是每晚拉着我做运动的也是她,她不可能不喜欢啊……” 霍影不可能不喜欢肌肉,但她一直没有对他做什么,尺度也止步于腰腹。 以她揉他捏他的力度来看,似乎也不是不满意的…… “那为什么没有做下去啊!”他瘪着嘴擦干身体,套上浴袍准备出去。 忽然,他脚步一顿,又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 他摸了摸下巴:“难道……是衣服的原因?” 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一回事。 他的衣服虽然都是私人订制,可现在想想款式的确很普通,尤其是睡衣和浴袍,上到八十下到十八岁都能穿,好像真的无法激起女人的兽-欲! 他走出洗浴间,霍影连看都没看他一样,更是印证了他的猜想。 他苦巴巴地在手机上搜索“女人喜欢的男士浴袍/睡衣”、“男款情-趣浴袍/睡衣”、“男人怎样穿更吸引女人”等等,然后被一个又一个软广捕捉,新世界的大门为他敞开,他疯狂下单。 蝴蝶结黑白女仆装、学生套装、束缚皮带、半截皮手套、粉色的猫耳朵狐狸耳朵、纱质衬衫,还有一些……用于开发的道具。 他听说过霍影曾经的事迹,慢慢明白过来霍影的取向与他不同。 他完全没法想象那样的情况会有怎样的体验,甚至觉得有些害怕。 可是,一想到在他身后的是霍影,害怕的情绪就逐渐淡化了。 霍影注意到景杨时不时就刷脸付款,短短半小时就下单了十八次。 她转身去书房拿了张副卡给他,说:“这张卡没有密码没有额度,有需要买的东西就用这个。” 景杨当然不会客气了,将卡放进浴袍口袋里,抿唇笑说:“我这是被霍总包-养了吗?” 霍影挑眉,他脸一红:“姐姐,姐姐行了吧?” 霍影抬手揉乱他柔软的黑发:“这是养你,等你什么时候学会了额外的服务,再谈包-养的话题。” 景杨撩人不成反被撩,抓过头顶的手啊呜一口咬下。 “休想!” 他堂堂景家大少爷,才、才不会被包-养呢!【你现在阅读的是 】 19、带球跑19 霍影数了数,今天就是第七天了。 今天签到完成,她就能得到一张“生崽卡”,然后给景杨使用这张卡,爱情的小结晶就能在他肚子里生根发芽,到时候再用点巧劲让他哭一哭,眼泪还不是手到擒来? 至于眼泪的含义,霍影懒得去自习室分类,总之只要是情绪极浓烈时流出的眼泪,都有收集的价值。 为了让景杨的情绪更浓烈,霍影提前约了景家人今天一起吃晚饭。 景杨这两天鬼鬼祟祟的,家里对着好些快递盒子,他拆完之后又密封好,感觉是特意在防备她的。 霍影有些好奇但不多,系统欠嗖嗖地说可以剧透,被她禁言了。 不管是惊讶还是惊喜,到时候揭晓才能达到效果,她雷剧透的。 她安排好行程,提前下了班去餐厅。 景家人和景杨已经到了一会儿了,正在雅间内说话。 霍影的到来让说话声一顿,景老先生和老夫人看着精神头好了不少,脸色都红润了。 四位长辈笑嘻嘻地望着门口,服务生替霍影挂好外套就出去了。 “小影来啦?”老夫人笑着冲她招手,“瞧着瘦了,最近很忙吧?” “嗯,忙完这段时间就正常了。”霍影在景杨身边坐下,诧异地瞥向他身上的红色低领毛衣。 他本就是白里透粉的肤色,穿上红色后脸颊都仿佛上了腮红,整个人看起来明艳又元气。 但她记得,他衣柜里并没有这样的衣服,他的衣服普遍都是黑白灰蓝的低调颜色。 ——酷哥变甜妹? 霍影挺喜欢的,在桌子下面摸人手。 景杨下意识翘起唇角,对上桌子对面亲爸亲妈探究的目光,又赶紧压下去,恢复一本正经的模样。 四位长辈都是过来人,看了看两人间的距离,对视一眼后默契地没有戳破。 席间气氛很好,大家有说有笑的。 景先生为了拉近关系还主动跟霍影聊起了生意场上的事,结果听霍影说了两句就开始迷糊了。 他是真的不管事,也是真的后悔提这个话题。 好在景夫人来打圆场,将话题又拉回了日常生活上。 之前拍卖会上拍到的东西经过层层手续后,终于送到了景家,老爷子和老夫人很喜欢,感叹霍影有心了。 霍影说没什么,景杨忍不住帮她邀功,“她还买了一个度假的庄园,就在北边的郊区,环境特别好,周围有果园,空气都飘着果香。等手续办好了,爷爷奶奶可以过去住。” 长辈们没想到霍影连这方面都考虑到且付诸行动了,礼物的意义比它的价值更重要。一时间,她们看霍影的眼神就跟看自家孩子似的。 景杨与有荣焉,脸上肌肉笑得都要抽筋了! 霍影带他回了家,想说自己买了红酒,张嘴要问他喝不喝,他就跟个软骨动物似的倒进她怀里,毛茸茸的脑袋埋在她肩窝上。 “姐姐……”他小声喊她,呼出的温暖气息喷洒在她脖颈皮肤上。 他的举动不止于此,他搂住霍影的腰,用锻炼得很好的胸肌挤压她,恨不得紧紧贴在她身上。 霍影的掌心扶上男人后腰,垂眸微笑:“热情的小猫,想做什么?” 景杨不说话,毛衣的领口本就低,加之他故意,锁骨和一截事业线都露了出来。 又白又大——很诱人。 霍影捏了一把,他呼吸加重。 景杨哑着嗓子,声音又慢又轻:“不想看看我里面穿了什么吗?” 狐媚子这种事果然是需要天份的。 霍影隔着柔软的毛衣摸索,摸到了男人腰腹有些硬的绑带。手指继续往上,绑带也沿着肌肉曲线攀升,勒出硕大饱满的弧度。 不论是观感还是手感,都是极品。 景杨咬着下唇,满面绯红,气息不稳,眼睛却直勾勾锁定身前的女人。 霍影抬手勾住他的脖子,接受他的邀请。 战况激烈,一个主动进攻,一个诱敌深入,等两人进了卧室,景杨身上只剩下了皮质绑带。 他眼眶通红地侧躺在被子上,霍影打开卧室的灯,他不适地遮住眼睛。 霍影握住他的手拿开,将一个东西和剪刀放到他手心,说:“自己剪开。” 他哆嗦着手剪开,没控制好力道,甘油流了一手。 他抬起眼眸,无辜地望着她。 霍影低头吻他,间隙时拉着他去了浴室。 景杨事先做足了物质准备和心理准备,然而事到临头还是难免紧张。 他双手支撑着台面边缘,手指用力到发白。 “松一些。”霍影吻他的肩头,“你这样我很难动。” 景杨羞涩到全身泛红,闻言深呼吸后才逐渐克制放松,他抬起手背捂住嘴巴,气声被撞得支离破碎。 起初是难耐和疼,可是她那样温柔,那样慢条斯理,直到他开始适应异样的进入和节奏,才展示她强势蛮横的一面。 浴室里雾气氤氲蒸腾,凝在冰凉的墙面,不堪重负地滑落,汇入水流之中。 “啪嗒!” 胸下的皮带被拽断,景杨残存的理智也似乎随之分崩离析,只能紧紧抓住身后人的手臂,高昂着脖颈大口呼吸。 时间悄然流逝,霍影眼睁睁看着男人铺了红印的腰间闪现一张金色的卡片。 霍影:“……” 始终关闭视听模块的系统:恭喜宿主打成“签到七天”成就,“生崽卡”已经发放,请及时使用哦~ 霍影深吸了一口:使、用。 系统:……好的,请选择使用对象和生效时间~ 霍影:景杨,现在。 系统有种尘埃落定的淡淡死感:好的,“生崽卡”使用成功,“景杨”腹中已经在孕育宿主的后代了,请宿主细心呵护,温柔以待哦~ 说完,系统长舒了一口气,生怕自己再待下去会感染污浊,立马遁了。 霍影收回心神,用空闲的手摸上男人紧实的小腹。 ——结晶在哪里来着? “痒……唔!”景杨蹙眉想躲开乱摸的手,下一刻就被撞得差点没站稳趴下去。 从站着到侧躺,从冰凉的墙壁到柔软的大床,从黑夜到清晨……他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感觉自己都要坏掉了。 他推了推身后的女人,事中被喂过好几次水的嗓子还能说话,“不要了……我要累死了……” 地,要被耕坏了! 霍影伸手感受他的状态,快速结束后给他清洗、抹药。 景杨昏昏欲睡,眼睛都睁不开了,捕捉到女人的气息还是下意识地靠过去。 半梦半醒之间,他只记得女人的手还是在他腹肌上徘徊。 他笑容甜甜地勾唇,他就说嘛,她肯定喜欢自己的肌肉,才不喜欢那些瘦弱的白斩鸡!【你现在阅读的是 】 20、带球跑20 景杨睡着后,霍影的指尖托着一滴绯色的眼泪。 系统出现,吐槽了句:你真狗啊! 竟然在最那啥的时候恶劣地停下,等到男人哭了才继续! 系统简直不敢想象,她以后还要祸害多少位男主! 霍影将眼泪弹了出去,空中出现一个蓝色的漩涡,将眼泪吸纳了进去。 系统装模作样地打了个饱嗝,说:品相上乘,再接再厉。 景杨睡了一天一夜才恢复精力,面对只睡了三个小时就能照常工作的霍影,他就深感人与人的不同。 ——明明她才是出力的那个,怎么精力恢复得这么快? 等他修养好,霍影拿了两沓文件给他看。 “这些是什么?”景杨下意识联想到某些霸总言情文,据说总裁婚后都会转让大量股份和不动产,以让伴侣获得安全感,难道这些就是股份转让协议? 他暗搓搓期待着高糖剧情上演,视线落在文件封面,笑容就是一顿。 一份是兰鹰工作室的签约协议,一份是《灯笼和石头》的初版大纲。 霍影挑眉,故意逗他说:“不想要?” 景杨白了她一眼,双臂收拢文件:“谁说我不想要了,都是我的!” “跟小孩子似的。”她说。 景杨不服气,探身过去亲吻她,亲完就挑衅地问:“还像小孩子吗?” 霍影低头咬他:“恶劣的玩笑。” 景杨哼笑,不听不听,反正他扳回了一局。 他翻开兰鹰的协议,从头看到尾笑容一直没下去过。 每一项条款都以他为主,不存在强制他接商务或者拍戏的要求,甚至收益都是他占九成。 “这就是老板夫的待遇吗?这个抽成是你吩咐的?”他双眼亮晶晶地抱着合同。 霍影伸手捏他脸颊肉,他就顺势在她掌心蹭了蹭。 她说:“不需要我吩咐,她们不敢占你这个老板夫的便宜。” 景杨很喜欢这个回答,这说明他地位稳固。 他立即找出笔签下名字,然后翻开《灯笼和石头》薄薄的剧本大纲。 这就是钱真导演要拍的新戏了,这个大纲是他昨天灵感爆棚写出来的,刚打印出来就送到霍影手里,其他人那里可没有。 “今晚有个商业酒会,钱真会参加,你先看一看剧本,到时候我带你去见见他。” 景杨忙不迭点头,认真翻看手里的剧本大纲。 到了傍晚,霍影接走景杨去做造型。 因为争取的角色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知青,景杨选了一套雾霭蓝的中山装,款式大方简单,只在胸口戴了一朵紫色鸢尾绒花。 霍影的衣服是他挑的,是一套浅紫色的西装,在腰部以下的位置是浅紫色和天蓝色的条纹格图案。 看到这样花里胡哨的衣服,霍影捏了捏眉心。 自然界中,基本只有雄性才需要这样花哨的颜色,用来吸引雌性,她不需要。 更何况,她对霸总这个职业有刻板印象……就没见过哪个霸总穿成这样的。 可是景杨眼巴巴地盯着她,说想要跟她穿情侣装。 系统:听说怀孕的人容易情绪化,但受精卵刚种进去两天,这就开始影响激素水平了? 系统的话提醒了霍影,她的小结晶只是种下去了,还没收获呢。 她接过衣服换上,出来后意外地收获了一波赞叹。 “霍总帅得有点……骚气!” “果然人美穿啥都好看,霍总这个身材和脸完全就是衣架子!” “完了,我好忮忌景少啊嘤~” 景杨目光如炬,瞬间锁定那个说忮忌他的男助手,见对方长相和身材都很普通就移开了视线。 两人去了酒会,再次成为全场的焦点。 景杨见到发小路恒也在,跟霍影说了一声就去找他了。 路恒正搂着女伴调情,被景杨打扰后也没有生气,反而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他开口就啧了一声:“我今天刚学会一个词‘人夫’,你现在就一身人夫气,太良家夫男了,以前那个又高冷又拽的景家小少爷哪儿去了?” 景杨一声轻嗤,“没有老婆的人懂什么?” 路恒:“……你牛,你有老婆你了不起!” 说着,他看向跟一群商界大佬站在一起闲谈的女人,不得不承认,即便有无数的花边新闻,她也是很有魅力的。 眼看着路恒一动不动盯着霍影瞧,景杨拿起一块甜品挡住他的视线,“再看下去,明年清明我会给你上坟的。” 路恒无语地收回视线:“不是吧大哥,我就看了一眼。” “你看了五秒钟。”景杨脸色木然。 “……行行行!”路恒举起双手投降,把甜品塞进嘴里,噎得直翻白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喜欢软萌可爱的小女生。你老婆这样的女强人,我可不敢染指,一看到她我就感觉看到了我家长辈,完全没感觉的好嘛!” “你不是不喜欢。”景杨一秒戳破路恒虚假的自尊心,“你是确定她看不上你,所以不敢高攀。” 路恒的拳头硬了,这家伙完全成了霍影的无脑吹,他们已经没有共同话题了! 但他也确定了,景杨还是那个富有攻击性的景杨,只会匍匐在更强大的霍影身边。 两人互相嘲讽了两句,景杨毒舌的面孔蓦地一收,挂上温软纯良的笑容。 路恒搓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一回头果然是意料之中的人来了。 霍影看了路恒一眼,搂住景杨的腰,说:“有没有时间?带你去见钱真。” 景杨说有,随后介绍两人认识。 霍影与路恒握手,一触即离。 她搂着景杨离开,带他去了知名导演那一圈。 见到她来,导演们纷纷起身寒暄,面对不认识的景杨也是态度亲切。 影视圈的事她不了解,她只负责给景杨镇场子,让他放心大胆地跟导演们谈话。 导演们都是人精,再加上景杨没有恃宠而骄,又言之有物,聊天的氛围很好。 有导演想起来他演过的那个小角色,就笑说有机会合作。 等酒会结束,景杨拿到了所有导演的名片,也跟钱真约好了试镜的时间。 他开心地要冒泡泡了! 一上车,他就升起车内的挡板,然后跨坐在霍影的大腿上。 “姐姐,你是我的幸运女神吗?”【你现在阅读的是 】 21、带球跑21 司机将车子停到停车场里,走之前看了眼还在晃动的车后座,老脸一红,感慨了下年轻人的精力,就赶紧跑了。 车子里,清冷的木质薰香也无法掩盖暧昧的气味。 景杨依旧跨坐在女人腿上,担心自己幅度太大伤到女人的手指,只能忍着不耐缓缓动作。 霍影的西装外套早就被揉烂成一团丢在脚边,衬衫的领口也开到了腰腹。 她倚着靠垫,掌心的臀-肉手感极好,手指隔着薄薄的一层膜触摸到光滑褶皱的甬-道,她微微弯曲手指,身上的男人立即蹙眉,眸子浸着水寻她的眉眼。 霍影勾唇:“痛?还是……舒服?” 景杨明白她在作弄自己,发泄似的咬住她另一只手的手指头。 霍影抽出,带出一根银丝,她眸色渐深。 又过了许久,车门总算打开了。 她穿着褶皱的衬衫西裤,抱着人下了车。 怀中的人没有露脸,半个肩头和修长的小腿却露在外面。 地下车库是私人的,直通小洋楼,景杨并不担心被别人看到,安心地把脑袋靠在女人肩膀上。 在车上他是舒服了,回到家里,回到卧室,就该轮到霍影了。 她从衣柜里拿出他买来还没穿过的黑白女仆装,勾在手里。 景杨的双腿下意识发软,强撑着自己换衣服,然后被一把按进沙发里。 …… “真的……要……坏了!”他抱着枕头,把脸埋进去,有些气身上的女人。 ——怎么还没结束啊?! 腿、屁股、腰、肚子……他感觉自己真的濒临报废了! 霍影没有尽兴,但为了可持续享受,还是放过了他。 景杨不敢再跟她一起洗澡,害怕她又要折腾自己,抖着腿钻进浴间。 “啪嗒!” 他将门锁上了。 霍影轻笑,捡起地上被撕开的裙子和围裙,直接丢进垃圾桶里,然后打开手机购物软件,下单了一件新的。 ——嗯,尺码再小一点会更好。 买完之后,她注意到同一家店铺还有别的衣服,清纯的水手裙、大码旗袍……还有各式各样的兽-耳。 霍影体会到了购物的乐趣,还联系客服安排加急发货。 浴室内的景杨懒洋洋地躺在浴缸里,温暖的水滋润他疲惫的身体,惬意得很,完全不知道自己大难临头。 系统眼看着一件又一件不堪入目的商品被下单,摸着自己的良心大吼:你适可而止吧,人家现在可是孕夫! 霍影下单的动作没停,回道:他的生理构造很大程度保证了小结晶的安全,不会受到房-事的影响。 系统卡壳了:……你连这都知道? 霍影面色不改:查了一下。 系统见糊弄无效,叹着气遁了。 接下来的日子,霍影有计划地欣赏、品味新衣服配饰的上身效果,公司各项目有条不紊地推进,同时不忘开拓新领域。 景杨试镜后得到了钱真的认可,顺利拿到男主角。他的表演给了钱真启发,剧本在一个月后终于敲定了。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兰野集团成为《灯笼与石头》的制作方,大部分演员、工作人员和道具等就位,剧组算是初步组建完成。 简单低调的开机仪式过后,景杨跟随剧组去了西北的荒漠。 走之前,他可怜兮兮地缠了霍影一天一夜,还要她发誓绝不会在他离家期间变心。 霍影被他磨得头疼,直接把他做晕过去了。 然后,她又收获了两滴绯色眼泪。 霍影:宁缺毋滥。 系统:聊胜于无。 于是,这滴眼泪又被系统吞了。 景杨跟组离开芜城后,霍影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上。之前看过的度假山庄终于过了所有手续拿到手,她带着景家人过去住了两天,景老爷子和老夫人特别喜欢那里,直接就不走了。 景先生和景夫人也陪着两位长辈多住了一段时间。 霍影拿到景家企业的股份,占比不多不少,刚好够她进入董事会。 随后,她推波助澜,帮助两个大集团的子公司达成两个合作项目。 景杨进组没几天,暗中盯着霍影的莺莺燕燕们就蠢蠢欲动了。 外界都传兰野的霍总跟丈夫感情不合,包-养的小情儿又去外地拍戏,身边的位子好不容易空出来,就有人想方设法要上位了。 霍影遇见的第一个,是公司新来的兼职员工。 没有紧急事务,她喜欢乘坐员工电梯,那名兼职就是在电梯关闭的前一秒冲进她怀里的。 他惊慌失措地逃开,靠在电梯内壁上连声道歉。 他长得不错,是前身很喜欢的那种软萌白糯的男孩子,透露着未经险恶的单纯。 他演技不错,要不是霍影进来之前瞧见他躲在拐角观察自己,恐怕会被他骗过去。 霍影对他没有兴趣,“嗯”了一声后望着跳动的楼层数字。 男生犹如一只受了惊的小兔子,一双眼睛又大又圆,又拘谨又惊奇地望着她:“您……您是霍总吗?” 霍影没理他,他就自说自话。 “有点像……大家都说霍总很严肃,可是……您好像不是严肃,只是身居高位久了,身上自然就有那种凡人高攀不起的气质了!” 说着,他羞涩地笑笑,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他还在说话,如同一个给自己编织美丽幻想的爱慕者,全身心地投入进自己幻想的故事和幻想的“霍影”中。 霍影从始至终没有再给过他一个眼神,直到电梯停在她的楼层,她才开口:“兰野并不会拒绝一名话多的员工,但不欢迎沉迷虚妄幻想的人,好自为之。” 她冷淡的眼神和话语犹如一盆冷水浇在男生头顶,跑进安全通道里哭了许久才出来。 第二天,因为上班第一天就不见人影,男生被主管辞退了。 这样的人不胜其数,公司里、酒会上、超市里……或清纯可爱、或妖娆大胆、或成熟门骚……前赴后继地对着霍影各显神通。 景杨最开始完全不知情,直到有人被其中的几次整理成八卦新闻发到网上,他习惯性地搜索霍影的名字,才知道居然有那么多男的在觊觎他的老婆! 他气愤地戳开图片和视频,“丑死了!长成这样姐姐才不可能看上你们!真是不要脸!” 一边骂,一边打字评论。 他用的是小号,其他网友看到如此真情实感愤怒的评论,都问他是不是也喜欢霍总,或者某个自己上不了位就阴暗爬行诅咒其他同胞的梦男。 景杨要被那些话气死了,又不能公开身份证明自己才是正宫,唯一的那种,只能自己生闷气。 气了一晚上,他成功收获了两个黑眼圈和一颗痘痘。【你现在阅读的是 】 22、带球跑22 “杨景,过来一下!” 剧组里,钱真导演对着景杨招了招手。 景杨小跑着过去,“钱导,什么事?” 导演指着破烂木桌上的菜说:“你记着啊,这两块红烧肉是假的,还有这碟青菜也是假的,这个水煮蛋是能吃的,还有碗里面这一边的饭是真米饭,那边是塑料米,你吃的时候别忘了。” 景杨认真记下。 等到正式开拍,他和对手演员就那两块红烧肉推辞了两句,最后一人夹走一块放在米上,都舍不得吃。 这一段拍完,道具组上场更换道具,景杨被拉到一边整理妆容。 等拍摄继续,他按照剧本扒拉米饭,碗一凑到嘴边他就发觉了不对。 这米馊了! 他下意思的干呕被敬业精神压了下去,面色不变地扒拉米饭,做出格外满足的表情,将那一大口馊米饭咽了下去。 “好!”钱导喊了卡,示意这一幕拍摄结束。 随着这一声落下,景杨捂着胸口蹲在地上呕吐。 “怎么了怎么了?” “杨景吐了!怎么回事?” 一群人乌泱泱地聚了过来,兰鹰工作室给景杨配的助理也在第一时间跑到他身边,扶着他。 景杨把吃进去的米饭都吐了出来,却感觉那种恶心的感觉并没有消失。 他接过助理递来的水漱口,对大家歉意地笑笑:“抱歉,米饭坏了,我吐了就没事了。” 钱真导演让人清扫污迹,拍拍景杨的肩膀,夸他刚才演得不错。 景杨这会儿没有什么精神社交,客套两句后就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 助理见他气色不好,拧开一瓶葡萄糖水给他,他喝了两口就喝不下去了,说有怪味。 他顿了顿,说:“有没有柠檬水或者酸一点的橙汁?” 助理也愣了下,随即说有,跑出去拿了一瓶柠檬水回来,“这个行吗?低糖的,比较酸,所以没什么人喝,剩的还挺多的。” 景杨喝了一口,确实酸,但一入口他就感觉没那么反胃,没一会儿就喝了半瓶。 助理在一旁看得直抽气:“您不是芜城人吗?没听说芜城人爱吃酸啊,您这也太牛了!” 他尝试过这种饮料,喝了一口就明白有的东西被剩下是有原因的。 景杨也觉得神奇:“我不爱吃酸的,不过这个还挺好喝的。” 既然这款饮料没人喝,他就和助理把剩下的都搬进自己房间里,想着等下一次去县里采购,要再搬两箱回来备着。 剧组拍摄的地方位于沙漠的一个小村子里,村子里已经没什么人住了,有很多空屋子,剧组提前安排了人过来租房子和修缮,划分出拍摄区域和居住区域,都在这个村子里。 因为位置偏远,买东西也很麻烦,道具组的货车成了购物车,每个星期去一趟县城采买,也顺便去快递驿站拉快递。 同时,这里信号也很差,打电话发短信还成,发个图片都要转半天,最后还很可能发送失败。 只有县城那一片有网络信号。 景杨每天都是掰着手指头过的,每当独处的时候就会想霍影,想她的眉眼,想她的气味,想她作恶的手…… 来这里之前,他只是有点担心她变心,但更多的是对梦想的憧憬和对事业的执着,他觉得没有什么能打败自己。 父母长辈担心他受苦,他不觉得苦,他觉得这是全新的体验。 但来这里之后,他没想到打败自己的不是生活条件,不是无法投入角色,只是想念。 尤其是白天吐过一场,夜里睡不着抱着柠檬水一口一口喝,他坐在床头看着窗外静谧的夜空,就觉得特别孤单特别脆弱。 “说不定人家现在正左拥右抱呢!”他气愤地说,觉得自己太不争气了,“没了我,天天有年轻俊俏的小男生往她怀里送,一天换一个口味,她不知道多开心!” 他捶了一下枕头,语气恶狠狠的,又夹杂着浓烈的委屈:“想什么想?不许想那个渣女了!人家挥挥手就能招一片狂风浪蝶,早就把你忘了!” 他想到自己八小时之前发送的消息至今没有收到回复,仿佛更印证了这个猜测,就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先于意识流了下来。 “嘎吱——” 木门被推开的声音在黑夜里显得格外刺耳,听得景杨心脏都揪紧了。 他下意识扭头,在看到站在门口的那道身影后整个人都宕机了。 “我要是没来——”霍影一步一步走进屋内,“你下一句是不是就要跟我离婚了,嗯?” 景杨傻乎乎地微张着唇,满眼的不可置信,脸颊上的泪痕还在,泪珠就挂在他的下颌,顺着脖颈流进睡衣里。 冰凉的感觉惊得他回神。 霍影低头亲吻他的眼睑,打趣道:“糟糕,我的小猫忘性大,认不出主人了。” 话音刚落,男人用力地搂住她的腰,脑袋埋在她脖子里,深呼吸汲取她的气味。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一秒也不想跟她分开。 霍影也觉得此时无声胜有声,可是……她得洗澡。 风尘仆仆地赶过来,她没法忍受自己就这样睡下。 景杨就像一条小尾巴跟在她身后,跟着她去厨房烧水,跟着她端水进浴室,跟着她拿换洗衣物。 浴室是大家共用的,只有一平方左右,很狭小的空间。 霍影进去之后,景杨想都没想就跟了进去。 “这些水恐怕不够我们两个一起用。”霍影对他的黏人表示无奈。 这要是在酒店或者家里,她会十分乐意地拉着他一起,反正洗多少遍都无所谓。 但这里不行。 景杨抿唇,垂下眼睑,终于说了两人见面后的第一句话。 他说:“姐姐,你是不是一点都不想我?” 可怜巴巴的语气,垂落下来的顺毛碎发,配合浴室里昏暗的光线,霍影觉得自己很难不起兽-欲。 “待会儿小点声。”她说。 景杨心头一跳,还没来得及点头或摇头,就感觉腰间一凉,随后温热的手就钻了进来。 他太久没有与她亲热了,期待又生涩,紧张到屏住呼吸。 霍影与他渡气,两只手各自寻找到满意的目标,稍稍用力掐了一把,男人喉咙里就压抑出轻微的回应。 浴室里有一把古老却牢固的椅子,平时大家都用来放衣服,今晚被霍影用来放人。 景杨被迫跪在椅子上,双手抓住把手,身体的挤压使得他更清楚地感受到身体里挤进来的物体。 霍影掐着男人又细了一截的腰,手掌抚到前面,说:“再瘦下去,我就能从这里摸到凸起了。” 景杨被这话激得肌肉绷紧,迟迟不肯吐出来。 “拍完……这部戏……我会……增肌!”他不甘心地说。 霍影心想你到时候恐怕没心思增肌,嘴上却没有反驳。 两个小时过去,霍影擦干净手,洗干净身上的灰尘,又给景杨擦了身体。 他又走不动了,缩在门后听了好一会儿,确定外面没人才肯让霍影抱他出去。 回了卧室两人都没有继续,景杨只觉得身心都鼓胀胀地被填满,抱着霍影的手臂满足睡去。 霍影摸到小结晶的位置,也满意地睡了。【你现在阅读的是 】 23、带球跑23 霍影的到来在剧组里掀起不小的风波。 她这张脸,哪怕是演艺圈的人也不会陌生。 隔绝网络的一个月,之前的绯闻逐渐被淡忘,大家面前的景杨只是一名敬业的好演员。 原本的景杨拍完一场戏就会拿着剧本翻阅,哪怕台词已经倒背如流,也会反复看并思考如何表演更好,也会及时请教钱真导演和别的演员。 别人休息的时候,他也在琢磨自己的演技。 然而今天霍影一来,那个敬业勤奋的景杨就变了。 “……杨景是不是很没安全感,怎么时时刻刻都要黏着霍总?” “太久没见了吧?杨景不会付出真心了吧?唉,喜欢上有夫之妇能有什么好结果?霍总现在对他再体贴也就是贪个新鲜而已!” “贪新鲜?我倒不觉得,我感觉这俩人相处挺甜的啊,霍总还给杨景擦脸上的灰呢!” “得了吧,擦个脸算什么甜啊?有本事离婚把杨景娶了啊!” “虽然我嗑霍总和杨景,但我也知道这种豪门联姻不是那么好离的,这种豪门联姻后基本都有集团利益捆绑,一旦涉及利益就没那么好分清楚的。杨景离嫁入豪门啊,估计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唉……” 有人吃瓜,有人感慨,但面对两位当事人时都没有泄露半分。 钱真注意到,今天的景杨跟打了鸡血似的,以前他的演技如果说只能让自己欣慰他是个可造之才,今天他的演技就完全给了自己惊喜! 不仅情绪把控到位,面部和眼神的细微变化也清晰地呈现在镜头前,几乎不需要他的指导,仿佛一夜之间就被打通了任督二脉! 一场争执戏结束,钱真连连说了三声“好”,拍着景杨的肩膀让他保持这种状态,“杨景,你要是后面都能这样演,我看今年的最佳新人奖和最佳男主角非你莫属了!” 景杨被夸得心头一动,随即冷静下来,谦虚地说:“我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如果能获奖也是沾了您和剧本的光。不过我并不着急,一切顺其自然。” “嗯,对,这种心态很好。”钱真看霍影走了过去,打了声招呼后把空间留给了二人。 霍影手里拿着酒精湿巾,将男人脸上的灰擦掉:“柳知青就算落魄了,也是风华无双。” 柳知青是景杨饰演的角色。 他穿着打了补丁的灰蓝色褂子和裤子,乌黑的发丝上沾了沙子,肤色被涂得蜡黄,整个人看起来灰扑扑的——如果忽略那俊秀五官的话。 陷在角色状态时,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是灰暗瑟缩的,现在情绪抽离出来,他变回了景杨,那双眉眼熠熠生辉,凝视她的眼神亮得灼人。 “也就你看到我这样子还夸得出来。”他说。 “实话实说也是夸?”霍影张嘴就来。 景杨扬起唇角,笑容像是津在蜜糖里,黏糊糊甜丝丝的。 一只巨型猫蹭了过来,交换自己的气息和气味。 一个本该绵长的吻浅尝辄止,景杨蓦地推开霍影,跑到一边扶着墙干呕。 霍影:? 系统:哈哈哈哈哈! 景杨只觉得心里那种恶心的感觉翻涌而上,忍都忍不住,干呕了好一会儿才稍稍平复。 他抬起眼睑,神情抱歉又委屈,眼睫上还挂着泪珠,眼框也红通通的,瞧着别提多脆弱无助了。 霍影走过去,拧开一瓶纯净水,说:“漱漱口。” 景杨漱了口,喝了两口水后感觉好了一些。 今天他的戏份结束了,回屋洗澡换了衣服,霍影开车带他去了离得最近的县城。 她带来的医生团队就住在县城的宾馆里,等两人到后,医生先是闲聊问出景杨最近的作息和饮食,又让霍影出去,给景杨进行了详细的检查。 过了许久,景杨从房间出来,表情有些惴惴:“我生了……很严重的病吗?” 只听前半句,霍影还以为医生说漏嘴了,听完后半句她才知道他想歪了。 “只是一些很基础的身体检查,稍后医生会给你开一些调养身体和尽量减少你干呕的药。”她说。 她的神情很平和,景杨看着就放下了心。 检查结果很快出来,开药、煎药又花费了一天,两人自然不会等在这里,早就吃了饭回拍摄地了。 药是第二天有人送过来的,一起送来的还有两台大太阳能发电机、一台迷你小冰箱和电炖锅。 景杨一闻到那股中药味就忍不住皱眉,“一定要喝吗?我觉得我挺健康的,最近可能是水土不服所以胃不太舒服,过两天自己就好了。” “这边条件太艰苦,昼夜温差大,一日三餐的营养不均衡,医疗团队备的药缺口很大……”霍影将温好的药放了回去,“我有很多个理由劝你喝药,不过我认为还是你的心情最重要。既然你不喜欢喝,就不用管这些药,稍后我会在这边雇佣一些人,每天往这里送蔬菜水果和药品,剧组考虑得还是不太周到。” “那是因为你考虑得太周到了。”景杨鼓起腮帮子,将那袋药拿出来倒进碗里,“一般人哪像你想这么多?” 说完,他皱巴着一张脸,将中药咕嘟咕嘟灌进肚子里。放下碗,他吐着舌头,呼出的气都带着中药味。 见他肯吃药,霍影很满意。 她在剧组待了整整三天,几乎安排好了景杨需要或不需要的一切事,确认他孕吐的反应缓解到最轻才离开。 她的体贴程度刷新了剧组众人的眼界,大家谁不羡慕景杨有个这样温柔大方体贴入微的霸总? 有羡慕的,自然也有忮忌的。 剧组有人说得真真的,说景杨每天晚上都用身体勾-引霍影,他能留住霍影也完全是因为他玩得开,什么都能接受。 景杨知道后只是冷笑一声,他已经想明白了,别人越忮忌他,就越能说明霍影对他有多好! 霍影回了芜城,医生团队大部分人和仪器也跟随她回来了,只留下一位医生和一名助手,会定期检查景杨的身体,将检查报告发给她。【你现在阅读的是 】 24、带球跑24 景杨为了演好角色又在节食,但他受不了肌肉跟着体重一起减少,每天牛肉、鸡蛋和西兰花吃到吐,运动也是一天不落。 但即便是这样,他发现自己的腹肌越来越难维持了。 《灯笼和石头》拍摄了两个月,他身上其他地方都没什么变化,只有腰腹微微鼓起。 除此之外,他的胃口也变得很好,杀青日剧组买的蛋糕一般是用来拍照的,结果他看了都要流口水了,偷偷先吃了一块,最后大家合照只拍了蛋糕的底层。 因为顶上那层被他吃掉了…… 他羞愧至极,垂下去的脑袋一晚上都没抬起来。 第二天,他就带着助理跑了。 芜城景家老宅,知道他今天回来,家里已经准备了一大桌子菜。 景夫人偶尔跟儿子通讯,知道他这几个月口味大变,特地聘了一川菜厨师和一个晋菜厨师,今晚这一桌菜就是这两个厨师做的。 菜一端上来,整个餐厅都飘着酸酸辣辣的气味。 景夫人连打了三个喷嚏,赶紧让人把通风系统调到最大档。 景杨却开心得眯起眼睛,拿起筷子大快朵颐。 一家人热闹地吃完,景杨没注意吃得太多,撑到站不起身来,走路都要别人搀扶。 看他这样子也知道暂时没法回去,景夫人让她俩今晚就在老宅睡。 景杨环视这间自己从小住到大的的卧室,居然有一瞬间心生感慨。 只是离开了四个多月,甚至不如他上大学时离开的时间久,他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卧室的变化不大,许多惯用的东西被他慢慢挪去了他和霍影的小家,景夫人后来又买了一样或类似的东西补上,看起来跟以前没什么差别。 霍影带着景杨下楼散步。 再过几天就是除夕了,路两旁的雪都被清扫干净,外面的树已经挂上了一串串喜庆的挂饰,周边住户的大门上也贴了春联,到处都洋溢着节日的气氛。 周边的住户也是景家二十多年的老邻居了,景杨基本都认识,不少人也认识霍影,见到他们一起出来散步,打完招呼后都悄摸儿地打量两人。 “没想到她们感情还真挺好的!” “我孙子那天跟我说霍总出轨什么的,我过去一看,那小三就是小杨嘛!年轻人真会玩,合法的非要搞成违法的!” “这也没办法,小杨不是也没说自己就是景家的?我听说这孩子去沙漠拍了好几个月戏,我还寻思着回来肯定瘦了,结果今儿一看还挺肉乎的!” “你不说我还没注意,小杨胳膊腿儿的瞧着挺瘦的,怎么感觉腰粗了啊?小杨才多大啊,不会现在就发福长肚子了吧!” “果然男人结婚了就不注重身材管理了,唉!” 景杨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不修边幅、身材走样的已婚中男”之一,他走了半个小时,感觉胃里食物的存在感弱了不少,心情也更好了。 他下意识抬手抚摸自己的小腹,摸到腹肌下微微鼓起的弧度,心情瞬间有些微妙。 他反思自己刚才吃太多了,又郁闷自己差劲的代谢,小肚子里的脂肪怎么就消耗不掉呢?消耗不掉就算了,怎么还越来越多了? 就因为这个,晚上景杨选了件超普通的睡衣,黑白格的长袖长裤将他遮得严实,洗完澡也老老实实躺上床,过程中视线没有跟霍影进行一丝触碰。 霍影觉得好笑,洗完澡上床躺下,刚要睡着就听到身侧传来一声特别细微的哼声,轻到几乎都是气音。 孕夫情绪多变很正常,她极其自然地翻了身,手臂捞过身侧男人的腰往自己怀里带。 “怎么——” 景杨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发出一声惊呼。 霍影微眯着眼睛,手可没歇着,被子底下拱起明显的游走和停留痕迹。 “唔!” 景杨闷哼一声,探手去找女人的手腕,“你不是都要睡着了?” 他不满的情绪不需要言语,从抗拒的状态就能感觉到了。 他推搡着女人的手臂,就差没动腿了。 只是没一分钟,他的呼吸就开始加重,推搡的力道也弱到几乎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他今晚敏感得过分。 不,不只是今晚,这小半年他总是很容易……霍影每个月都会去探他的班,那几天他总是不自觉要很多,还抽风似的要求录下来…… 两人聚少离多,分开的日子里,那些视频和照片都要被他看烂了! 霍影的手,手指、掌心、力道和温度,在他身上不轻不重地撩-拨,他的脑子仿佛一团浆糊,完全无法思考,身上所有的反应都给予了那一双手。 四十多分钟后,景杨清清爽爽地闭眼睡去,三五秒后就呼吸绵长了。 霍影在他臀-肉上掐了一把,他迷迷糊糊哼唧一声,到底没醒。 她却没有立刻入睡,而是翻看起景杨这五个月的检查报告,每一次的结果都是她满意的,小结晶很健康,也没有闹腾她的爸爸。 也是因为小结晶太乖了,景杨至今都没往怀孕上面想。 霍影看完报告,想着预产期就在六月底或七月初,过不久天气就会热起来,之前看过的几家孕婴服饰和玩具工厂她都不太满意,还是要继续挑选,尽早完成收购。 年节一过,时间飞逝。 又过了两个月,景杨终于确定自己身体出了毛病。 他没有往自己怀崽上想,而是以为自己肚子里长了一颗巨大肿瘤! 这个念头一起,景杨自己把自己吓得手脚发软,脸色煞白。 可是,每半个月霍影都带他去私人医院体检,医生每次都说他很健康啊……景杨很害怕,觉得自己一定是得了什么举世罕见的绝症,以至于芜城的医生都检查不出来! 恰好,《灯笼与石头》剪辑完成,钱真导演带着片子去国外参加电影节,景杨想了想,决定跟着一起出国。 他要是在国内确诊,霍影会第一时间收到消息,他不想她担心。 “可是……如果我真的治不好了怎么办?”景杨一个人躲在机场男卫生间里,想着想着就开始流泪。 他不想死,他还有家人要陪伴,他还有梦想和事业未完成。 更重要的是,他一点也不想离开她。 他畅想过那么多次的未来,她们两个的未来,他还没有努力奔赴,那个未来就要结束了吗? 他想过,或许过不了几年霍影就没有那么喜欢自己了,或许她的身边会出现比自己年轻好看的男孩子,到那时他不能像别的家庭那样,用孩子拴住她,那他就使尽浑身解数把她抢回来! 等两人四五十岁了,她们可以去福利院领养孩子,他想领养一个女孩子,他看得出来霍影有些重女轻男,有了女儿之后她就算没那么喜欢他了,也会留在这个家里的。【你现在阅读的是 】 25、带球跑25 飞机在举办电影节的城市降落,景杨跟随钱真导演等人入住官方提供的五星级酒店。 一路上他尽力掩饰情绪,但眼里的害怕和不甘还是被看出来了。 《灯笼和石头》获奖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钱真导演觉得他这样应该不是事业上出了事,那就只可能是感情问题了。 “霍总事业忙碌,有时候可能照顾不到你的心思,你这两个月待在家里也确实不好,不出门看看就会把自己的思想局限住,还是要多出来走动。这样,你最近这半年有没有档期?” 景杨点头:“暂时没有接新戏。” 以他目前在演艺圈的地位来说,主动找上门的资源要么是投桃报李,要么太差了,工作室给他过目后他都没接,想着干脆沉淀一段时间,等《灯笼和石头》的实绩出来,再接新戏。 他也不是没找路恒等朋友聚过,可有一次有人说漏了嘴,打趣说:“要不是男的不能怀孕,我们还当你这肚子里是有娃娃了呢!” 景杨特烦别人拿他肚子说事儿,闻言当即就冷笑一声,说:“谁说男人不能怀孕?别一天到晚就知道喝酒打游戏,也看看新闻吧,新闻上早说了人造子宫和男人怀孕技术趋于成熟,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投入市场了。” 他也没想关注这方面咨询,无奈看过一次后大数据总给他推,他被迫掌握了这方面的知识。 朋友们目瞪口呆,大概是没想到他愿意为了婚姻家庭付出这么多,一个个眼神诡异又佩服。 在那之后,他们就没再说起过这个话题了。 景杨心里觉得不舒服,渐渐地就不怎么跟他们聚了。 钱真导演听到他的回答,思索了一阵后说:“我有个学生准备拍一部喜剧电影,剧本我把关的,挺不错的,里面有个反派角色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演员,稍后我让助手发一段人物小传给你,你要是感兴趣可以试试。” 钱导推荐这个角色自然是有私心的,明天电影节过后,景杨的咖位身价也会水涨船高,他的加入相当于一针强心剂。 更何况兰鹰工作室身后是兰野集团,背靠大树好乘凉,到时候就算兰野不投资,宣传的噱头也有了。 景杨很想要尝试不同的角色,入圈以来他演过的三个角色都是截然不同的,“好,等我看完人物小传后给您答复。” 霍影得知景杨出国消息时,他已经在酒店安顿好了。 她直接打了视频通话过去。 景杨迅速收起脸上的丧气,手忙脚乱地接通:“在休息吗?” “刚结束一场会议。” 视频里,女人长发披肩,穿着千鸟格的小西装,胸口别了一枚暗金色的弓箭胸针,整个人的气质也如同那锐利的箭尖。 她漫不经心地转动座椅,似乎是面朝着落地窗,说:“然后,发现我的小猫偷偷跑出去不回家。” 景杨呼吸一滞,难过与欣喜似浪潮席卷心头:“我……之前钱导就问我要不要一起过来参加电影节,我拒绝了,这次过来也是临时起意的……我没有要瞒着你,只是想等自己收拾好了再跟你说……” 他不敢看女人的眼睛,怕露馅。 霍影没有立刻回应,几秒钟的安静让他手心都冒出了汗。 “现在收拾好了吗?”她问。 “……差不多了。”他答。 “住在哪里?” “就是……电影节官方推荐的五星级酒店,放心吧,这里很安全。” 霍影闻言扯出一声轻笑:“我会联系当地的安保公司,给你安排一名保镖,需要外出的事情尽量让保镖去做,不许一个人出门。接下来我的手机会一直开着提醒,记住了吗?” 景杨低眉抿唇,这两句话让他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又有往外冒的迹象了。 他赶紧说了声“知道了”,又撒谎说要去找钱真导演,就匆匆结束了通话。 霍影看着窗外的建筑沉思。 系统:他在撒谎,他心里肯定藏着事儿呢! 霍影:装什么呢,你不是在监视他? 系统:…… 暗戳戳拱火被发现,系统立马装死。 霍影起身走出会议室,定了一张机票,航班两小时后起飞。 保镖比霍影更快,景杨睡完午觉起来没一会儿就有人敲门:“杨先生在吗?我是你的保镖鲁伊斯。” 他上前开门,一个身高超过两米的壮汉站在门口,浑身肌肉虬结,身穿黑西装,手里拿着自己的证件和雇佣合同。 鲁伊斯的外语有很浓重的口音,景杨感觉自己在做听力的填空题。好在证件和合同很好验证真伪,确认对方是霍影给自己找的保镖后,他们加了联系方式。 景杨让鲁伊斯在楼下定了一间房,约定好有外出需求的时候再联系他。 等鲁伊斯走了,景杨点开这座城市的地图,搜索离得最近的医院。 五百多米外就有一家私人诊所,他担心诊所设备不齐全诊断不出来,最后选择了两公里外的一家医院。 他打算后天早上九点去医院,明天就是电影节了,希望他这半天的时间可以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和状态,完成好这一部对他来说或许也是最后一部作品的电影。 他没有参与剧组众人的聚会,一个人待在酒店房间里,房间太安静了,他打开手机里的音乐播放软件,随即播放他喜欢的音乐。 半分钟后,他又将音乐关了。 安静让他恐慌,吵闹也让他焦躁,他这时候做什么都不对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立刻回国,想奔入霍影的怀中,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活下去。 他是个懦夫,难以面对绝症确证后痛苦的治疗过程。 太阳逐渐西落,他迷茫的思绪终于理出一个清晰地脉络。 没病万事大吉,如果真的是什么肿瘤,那就治疗,尽可能活下去。就算是为了霍影和父母长辈,他也不能放弃自己的生命。 不管结果如何,医院的诊断一出来,他就回国。 “呼——” 他长舒了一口气,起身才发觉腿坐麻了。 “咚咚!” 景杨跪在地毯上,听到敲门声纳闷地看过去。 ——谁啊?【你现在阅读的是 】 26、带球跑26 门外的人没有出声,景杨蹙眉,踉踉跄跄地走到门口。 “谁?”他问。 门外的人依旧不说话,不回答他的问题。 景杨觉得更奇怪了,酒店的安保还算严格,总不会放了什么居心不良的人进来吧? 他在门后等了几秒钟,打算不理会了,脚步刚一挪动,房门再次被敲了两下。 他第一反应是有人整蛊自己,生气地打开门,想要看看是哪个缺德鬼乱敲房门! 结果他还没看清来人是谁,一只手就伸了进来,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将他推到墙壁上。 “你——唔!” 下唇被来人泄愤似地咬了一口,景杨又惊又喜,下一刻便紧紧搂住她的腰,将自己往她怀中埋。 霍影松开他,手掌抚在他后颈上,“还行,认得主人,不是那种没良心的小猫。” 景杨没有说话,双臂箍住她腰的力量半点没松。 “啪嗒!” 一滴眼泪顺着男人的脸颊落下,滴在霍影肩后的衣服上,传来微凉的湿意。 在两人都看不见的角度,系统倏然出现,喜滋滋地张嘴吞了这滴泛着橙色光泽的眼泪。 霍影抬起他的脑袋,轻柔地擦去他脸上的眼泪。 两人视线对上,都没有避开。 在唇触碰到的那一刻,霍影说:“我只能陪你两个小时。” 景杨感受唇上的柔软痒意,“嗯”了一声:“我让保镖去买东西。” 他的哭腔毫无疑问是最佳的兴奋剂。 霍影亲了他一口,说:“好。” 助理去帮他对接服装品牌了,景杨只能给鲁伊斯打去电话,详细说了需要购买的东西。 鲁伊斯大为震撼,跑了好几个街区才将东西买齐,敲开房门后还好奇地伸头探脑地张望。 霍影去开的门,她面容冷峻,浑身散发着不好惹的气息。 鲁伊斯还是很会看脸色的,脑袋一缩说了声“对不起”就溜了。 霍影拎着袋子走到床边,撕开外包装组装好。 景杨看着她骨节分明的手指,和自上而下俯视自己的眼神,无意识地并拢双腿。 “啪!” 天然橡胶指套裹住她细长的手指,透明的润-滑-剂顺着她的手指流下。 她勾唇,“没有你喜欢的奶香味,今天是无颗粒的草莓味。” 景杨跪坐在床边,拉着她的手腕,虔诚地亲吻她的手背,顺着指骨亲吻她的指腹。 他微微仰起头,微长的眸子睁得溜圆。 霍影的指尖从他的唇肉划到唇角,一路向下,划过男人凸起的喉结和锁骨,最后落在心口的位置。 “小猫的心脏跳得好快,这是正常的吗?”她说。 景杨将脸贴着她的手臂,哑声说:“不正常,姐姐救救小猫。” “怎么救?” “姐姐比心跳更快——就能救小猫了。” 以前的景杨,被霍影喊一句“小猫”都会害羞半天,现在却掌握了全分类的撒娇技巧,妥妥一狐媚子。 霍影预感自己会改机票。 但在第三回的时候,出了点小意外——景杨小腿抽筋了。 霍影掀开地毯,握着他的脚踝,让他脚掌贴到地面,他痛苦的表情顿时舒缓了许多。 她熟练地按摩他小腿的肌肉,帮助他放松。 这是景杨在孕期内的第一次抽筋,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就被这一套流程缓解了七八分疼痛。 他觉得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我好了。”他按住霍影按揉的手,看了眼时间,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我们去洗澡好不好?” 霍影扬眉,从景杨显怀开始,每次睡前运动他都会下意识遮住肚子,她一摸一亲他就要扭着身体躲开,甚至每次都想霍影从背后拥住他。 霍影的双人浴福利也被许久没有享受过了。 ——想开了? 霍影弯腰,一只手臂伸到男人背后,另一只手捞起男人的腿弯,手臂肌肉发力,就这样轻松地将一个一米八三的男人打横抱起。 她本人个子也高,景杨被她公主抱完全不拘束,十分自然地搂住她的脖子。 洗完澡,霍影等景杨睡着后就离开了。 在飞机上短暂补眠,景杨直接从机场去了公司,开始新一天的工作。 被霍影安抚过,景杨的阴霾一扫而空,气色也恢复红润,第二天跟随导演和一众主创一起参加电影节。 红毯两边的外国媒体人和粉丝们对这些生面孔很好奇,不过他没有在此多停留,直接走进凉爽的室内会场。 《灯笼和石头》剧组的座位都在一起,众人坐下后才有时间说话。 制作组和女主演是提前过来的,此刻见到景杨,视线落在他坐下后明显隆起的腹部,都露出惊讶的表情。 景杨今天穿了一件很宽松的黑色中山装,只要不挺腰,腹部的弧度就能遮掩,但一坐下,就彻底暴露了。 “小杨,你这肚子……” 说完这人就后悔了,男人挺着大肚子肯定不能是怀孕,那就只能是生病了啊! “没事没事,看不出来!”那人连忙找补,“你今天衣服选的好,帅气飘逸哈哈哈,对了,待会儿要是上台领奖,你感谢词背好了没?” 景杨收拾好情绪,说:“嗯,感谢词已经准备好了。” 他不提肚子的事,别人也看出他不想提,所以顺着感谢词的话题聊了下去。 大概等了一个半小时的时间,颁奖仪式正式开始。 流程走的比较快,《灯笼和石头》果然拿下了最佳导演和最佳编剧奖。 景阳随着剧组上台,看着导演在话筒前致谢,台底下基本都是棕发蓝眼的外国人。 马上就轮到最佳男演员奖项了。 景阳坐在台下,紧张到手心冒汗。 霍影在国内掐着时间给他发消息。 【紧张吗?】 景杨抿唇一笑,回她:【本来有点紧张的,但看到你的消息就觉得信心倍增。】 霍影:【[图片]】 霍影:【恭喜我的先生获得最佳男演员奖,这是我的贺礼,等你回来我们再庆祝。】 景杨点开那张图,怔怔看着那躺在黑丝绒布上的对戒,以至于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旁边还有一对帝王绿翡翠手镯和手链。 对戒两次是差不多的款式,只是在大小和粗细上有所差别。但都是素圈,没有镶钻石或珍珠。 她们结婚的时候甚至连一对素圈婚戒都没有买。【你现在阅读的是 】 27、带球跑27 “小杨?小杨你这时候发什么呆?大家都看着你呢,快上去领奖啊!” 景阳回过神来,发现四周的人都在望着他,又望向舞台上的大屏幕,随即意识到了什么。 他起身与鼓掌的导演等人拥抱,深呼吸后整理着装,一步一步走上台。 从颁奖嘉宾手里接过奖杯,奖杯并不沉,是玻璃材质的。 他忽然想到图片里的那些玻璃种翡翠,没忍住笑了一下。 原本他准备的台词里有感谢导演提携,感谢剧组齐心,感谢父母培养,感谢某人支持——一段中规中矩的感谢词。 然而此刻站在台上,他一开口便是: “今天我收到了两次礼物。一次是这座奖杯,它是《灯笼和石头》剧组全员的心血,感谢官方认可我对这个角色的演绎,它将是激励我进步的动力。我收到的另一次礼物是我的爱人送我的……” 他刚说到这里,台下就响起了默契的起哄声。 他失笑:“她大概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恭喜我获奖,送了我戒指,她说她在家里等我。我要谢谢所有人,我很想现在就回到家里,跟她一起分享我的喜悦。” 这种国外电影节颁奖礼无法直播到国内,但等典礼结束,用不了一小时国内就会有完整的视频。 景杨相信,她能看到此刻的自己。 他怀着澎湃的心情下台,双手紧紧攥住奖杯。 颁奖礼一结束,他就带着助理和报表离开会场。 他报了一个地址:“去这里,现在。” 他自认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论检查的结果是好是坏,他都接受。 他没有说谎,他现在真的想奔进她的怀抱里,一刻也不想耽误了。 直到—— “女士呃——先生,你怀孕了。” “……什么?” “检查结果显示你已经怀孕24周,宝宝看起来比较小,你应该做一套全面检查。” 景杨看着医生的嘴巴张张合合,脑子已经宕机了。 什么……什么叫他怀孕了?! 他是男人啊,怎么怀孕?! 医生不解:“先生,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景杨深呼吸:“问题就是,我是个男人。” “呃——”医生扫视了景杨一眼,似乎在斟酌措辞,“可能是你做手术的时候子宫没有摘除掉的原因吧,总之b超显示你就是怀孕了。你看这里——” 医生指着b超单上那个蜷缩起来的阴影说:“这是宝宝圆圆的脑袋,这是小肚子,多可爱的宝宝啊!” 景杨捂住了眼睛,完了,他也看到了,他肚子里真的有一个宝宝? 哪怕他知道人造子宫可以孕育生命,但在这项技术还没推广之前他都不会去尝试的。 他怎么可能怀孕呢? ——不对! 景杨双手撑着额头两边,视线低垂。 良久,他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难怪。 ——难怪她这几个月来对我这样温柔体贴,又是探班又是送医生和药。 ——难怪她见到我腹部鼓起从来不觉得惊讶或担心。 ——难怪她从来不与他谈论孩子的话题。 ——这一切根本就是她搞的鬼吧! 想到他这几个月喝的那些中药;想到他曾经害怕身材走形被他嫌弃,见她依然喜欢自己腰腹,甚至时常抚摸亲吻时的心动和幸福;想到他这担惊受怕的几个月…… 景阳攥紧了拳头,浑身肌肉紧绷,双手不自觉地颤抖。 他不知道霍影是怎么做到的,确信自己没有做过那种手术。 可直觉告诉他,他猜的都是对的。 ——霍影,你在耍我吗? 景杨闭了闭眼,拿着b超单走出诊室,又按照医生的建议做了一套全套的孕期检查。 最后的结果依然是他怀孕了,宝宝24周,体型略小但各项指标都是正常的。 这是一个健康的小宝宝。 这所医院的医生护士大概将他当成了什么做过变-性手术的奇怪患者,也可能是怕摊上官司,哪怕他资料和外形都是男性,也没有人提出质疑。 景杨攥着病例单走出医院,等着大厅的助理一见到他过来就慌忙收起手机,起身关心他的检查结果。 景杨的视线落在他的手机上,再抬眸时一片冷然:“你不是已经汇报过了?还需要我再说给你听?” 助理从没有见过他冷脸,被吓得哆嗦了一下:“不是,我、我没有说别的!只是霍——” “行了。”景杨也意识对自己不该跟无关的人撒气,助理只是一个打工人,拿钱办事而已。 他和缓了语气:“他给你额外支付的工资,我会发给你,以后你只是我的助理,不要再做额外的事情了。”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助理纳闷老板夫为什么突然生气,但他明白他拿两份工资的前提是:他是景杨的助理。 如果没有这份工作,额外的工资也就拿不到了。 更何况他这段时间也看明白了,老板夫玩不过老板的,老板也愿意溺爱老板夫。 “我知道了。”助理认真保证。 芜城。 霍影看着突然结束的通话,默默计算时间。 她给他五分钟。 五分钟一过,她打了一通电话过去,刚响了一声就被拒接了。 这次她只等了一分钟就再次打了电话过去,依旧是被拒接。 再播,再拒。 霍影放下手机,翻看起手边的一份财经杂志。 系统等了又等,没等来她的下一通电话,着急地冒了出来:“继续打呀!有什么误会,你们两个说清楚就好了嘛,妻夫哪有隔夜仇?” 霍影没有抬头,只说:“身为男人,突然知道自己怀孕的确需要一段时间来处理心情,不用逼他太紧。” 系统有些傻眼:“……我怎么感觉……你一点都不着急,你预料到了今天啊?” “我又不是神。” 系统以为她要说自己没那个本身,刚要松一口气,就听她说: “我只是一个版本老旧的智械生命而已。” 系统:“……” ——在这儿等它呢? 霍影真就没有再给景杨打电话了,只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回来再说。】 景杨看到后气得差点砸了手机。 “什么叫回来再说?现在是我求着你解释吗?” 他一气之下,直接把霍影拉黑了。【你现在阅读的是 】 28、带球跑28 景杨改签了机票。 他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再过四五个月宝宝就会出生,他打算这段时间都不回去了,免得长辈们担心。 他最生气的时候考虑过是否要打掉这个宝宝。 他怕自己不能给宝宝一个完整幸福的家庭。 当天晚上他辗转难眠,翻来覆去都是关于霍影的问题。 ——她是什么人?她为什么能让我怀孕? ——她对我到底有没有一丝尊重或信任?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提前跟我商量? ——她是不是有恃无恐,觉得事情暴露后我也会好无芥蒂地继续留下这个宝宝?她凭什么这样笃定? …… 他的脑子被这些问题填满,愤怒、屈辱、心痛和疲惫织成一张密集的大网,将他死死裹住。 在他的情绪快堆积到临界点时。 “嘶——” 一只小脚丫踢在他肚皮上,不疼,但是他后背都被吓出了冷汗。 他坐起来,掌心小心翼翼地贴在肚皮上:“宝宝?” 又一只小脚丫踹了出来,他看到自己肚子上明显鼓起一个小小的弧度,难以想象这是多小的脚。 景杨的耳边只有自己的心跳声,一声一声如擂鼓,震得他脑袋都僵住了。 他急忙用手掌去碰那一小块凸起,也不知道是宝宝感应到了还是小腿没劲儿了,他刚贴上去,小脚丫就收了回去。 他蓦地笑了出来,随即蹙眉。 宝宝踢了两脚他都不疼,是不是力气太小了?会不会是身体有问题? 他突然想到自己出国前都还在健身,平时行走坐卧都没注意过,饮食上更是想吃什么就……想到这里,就不可避免地想到霍影,心情再次跌入谷底。 他戳了戳自己的肚皮,说:“你妈妈是个坏女人,我们不要她了,爸爸肯定会好好地将你抚养长大的。 没有妈妈也没关系的,你还有爷爷奶奶和曾祖父曾祖母,她们都是很好的人,一定会特别、特别爱你的! 我们给你的爱不会比任何一个完整家庭少。宝宝,你说好不好?” 宝宝没有动静。 “睡了吗?”他看了眼时间,凌晨五点……“宝宝早安,你要是睡醒了或者不舒服就踢踢爸爸,爸爸现在也去睡觉了。” 说完,他一步一挪地洗了脸,然后动作小心地躺回床上,放空自己的大脑缓缓入睡。 霍影收到了景杨给助理放假、辞退保镖的消息时,正在看国内的舆论。 景杨获得“最佳男演员”奖项和他的感谢词一并传回国内,互联网没有记忆但有历史记录,于是,霍影的名字伴随他一起出现在热搜榜单上。 一打开热搜榜,前排除了固定的时政热点,其他位置几乎被《灯笼和石头》或者说景杨包圆了。 #杨景新影帝# #灯笼和石头包揽大奖# #杨景获奖时公开恋情# #霍总杨景# #现在的小三都这么嚣张吗# …… 第五位的词条本在低位,是一个情感bot发的粉丝投稿,阴差阳错被黑粉抢走,成了黑粉和吃瓜群众的聚集地。 景杨的经纪人打来电话,问:“老板,黑热搜热度越来越高,要不要压一压?” “不用。”霍影说,“置顶内容没变就不需要管,傻子没那么多。” 景杨才出道不到一年,黑粉却不少。 一部分是第一部作品的主角粉,觉得景杨抢了自己偶像的风头; 一部分是邓之榕的粉丝,认为景杨霸-凌了自己偶像; 还有一部分则是希望自己偶像能演《灯笼和石头》主角的粉丝,讨厌景杨的原因就是他演了主角,还拿了奖,觉得他鸠占鹊巢,抢走了自己偶像的荣光; 另一部分则是纯粹闲的,见不得别人好,今天喷这个明天喷那个,是职业键盘侠。 景杨如今的粉丝才堪堪过一百万,这其中还有一部分是今天热搜新增的。 少得可怜的粉丝,就算想为景杨发声,也显得有气无力,被淹没在黑粉和吃瓜群众的声音中。 霍影翻看景杨的微博,景杨休息的这两个多月也偶尔发动态,有时候是分享电影,有时候是读书后的闲谈,有时候是运动打卡。 她的手指停在一条健身打卡动态上,保存链接,随后又选了一条阳台自拍的动态,将这两条动态的链接都发给公关部。 “推一下这两条动态,第二条那里落地窗可以看到半个人影,恰当时机用我的剪影对比。” “收到!” 没过多久,吃瓜群众们被推送了一条营销号的吃瓜报告。 【……可以看到杨景拍跑步机试带入了一部分地板,这个地板跟第二张照片里落地窗后面的地板纹路一致,小编给第一张的地板加了玻璃同色滤镜后,出现的效果也跟第二张里面的一致,所以可以确定杨景拍摄两张照片时是位于同一所房子里! 你们可能会觉得这有什么关系?明星在家里很正常,对不对? 不对! 因为! 请看小编放大后的照片,杨景自拍时没有注意,画面右边有一个女人的身影! 虽然只露出了一半,虽然那身影头顶就是树冠的倒影,但调高亮度对比度,放大后还是能清晰地看出那是一个身高至少在一米七以上的女人! 再结合杨景在xxx电影节上说的话,不能想到这个女人就是他口中那个送他戒指的爱人。 当然,以上纯属小编的猜测,还请大家以事实为准哦~】 这条动态底下瞬间涌入无数评论,每次刷新都能看到点转评的数量在疯狂增加。 【我靠我靠我靠!还真有!博主显微镜成精了吗?】 【这个女人会不会就是霍总啊?目前跟杨景有绯闻的只有霍总了,有没有好心人出来对比一下霍总跟这个身影啊?】 【我趣!我感觉这就是霍总,我调了参数后看到那女人肩膀上的肌肉了,众所周知霍总很喜欢锻炼,而且个子超过一米七五,还有还有,这个头发长度也跟霍总的差不多啊!我趣!这俩人不会已经同居了吧?那岂不是婚内出轨实锤?我都有点不敢查下去了,我很期待《灯笼和石头》,还打算带女朋友一起去看,别最后杨景出事导致整部电影都殉了啊!】 【真的有点吓人了……能不能等《灯笼和石头》下映再来当列文虎克啊?】 【渣女贱男天生一对!不知廉耻!一个不知道玩过多少男人,早就脏透了,这种女人应该被世人唾弃!另一个为了出名没有底线,简直侮辱我们男人,他不配当男人!建议国家立即封杀,这样的人看一次都会污染我的眼睛,杨景成为明星只会害了我们的下一代!还有,国家也要好好查一查兰野,这个公司的规模已经违反了我国的反垄断法,继续让这样的黑心集团赚我们平头百姓的血汗钱,这些大集团拉大了贫富差距,只会让国家越来越不稳定!】 【应该不是霍总,众所周知,霍总小情人的保质期很短,我不觉得杨景是那个特殊的。】【你现在阅读的是 】 29、带球跑29 系统算是发现了,这位版本老旧的智械生命酷爱搅浑水。 就在这池水已经浑得看不见水色时,霍影登录上她认证过的账号,发了一张照片,没有配任何文字。 不需要她额外操作,这条动态半小时后登上了热搜榜榜首, 【我眼花了吗?真的霍总?等等!这拍的什么?对戒?手镯?手链?】 【霍总你也真是的……[扶额苦笑][以手抵头][低声叹气][无奈宠溺]】 【霍总你这是对杨景那条热搜的回应吗?他说他爱人送他戒指庆祝拿奖,你就发了对戒,这就是你明晃晃的宠爱吗?!】 【既然你和他(杨景)都可以,那为什么我们——(dbq玩烂梗滑跪道歉~)】 【霍总,你这是要公开你的杨景的恋情吗?你这样做你的丈夫怎么办?你把他置于何地了?景家人不会找你麻烦吗?我觉得你这样做太冲动了,你再喜欢他也不用这个时候站出来,大可以以后离婚了再秀,而且这样轰轰烈烈以全世界为敌的感情通常都是很短暂的,你以后后悔了怎么办?】 【还得是霍总,这种事都敢顶风作案啊,佩服!】 【好无聊啊,你到底有没有婚内出轨杨景啊?照片都敢发,为什么不一句话说清楚?】 【啊啊啊啊霍总!活的霍总耶!霍总你考不考虑换一个小情人?我身娇体软易推倒,性格乖巧不吵闹,关键是我也是女孩子,我们一定有很多共同话题~】 【霍总,今年兰野集团的实习生有扩招的打算吗?我是xx大学xxxx专业的,我有英语六级证书,计算机balabala……】 【啊啊啊我就知道你们俩是真的!霸总和小明星就是坠配的!】 【不被爱的才是小三呢,杨景就是正宫!】 远在国外的景杨也时刻关注国内的消息,看到霍影这条动态后他气得都红温了,要不是肚子里宝宝踹他,他估计会立刻买机票回国跟她同归于尽! 他登录上自己的账号,面无表情地打下一行字,然后点击发送。 【杨景:澄清一下,我现在的爱人不是霍总,也希望霍总谨言慎行,不要再做这些引人误会的事情了。[微笑]】 爱人=爱的人,他现在最爱的人就是他肚子里的小宝宝,这话没有任何问题! 毫无疑问,他这句话将整件事推向了新的高-潮。 有人分析这个“现在”限定的范围,有人佩服他敢怼霍影,有人等着他跌入泥潭再奚落嘲讽,众人心思各异。 景家人是最后才得到消息的,景夫人只觉得一觉醒来天都塌了! 她连忙给霍影打电话,问出了什么事。 霍影没有讲景杨怀孕生气的事,只说:“我们在家庭的未来上产生了一些小分歧,您放心,我会哄好他。” 听她说的这么轻描淡写,景夫人却不敢真的放心。 她不了解霍影,她还不了解自己儿子吗? 如果不是真的确定要斩断这段感情,他绝对不会在网上发那句话! 景夫人明白自己没有立场要求霍影做什么,只好说:“小影,你也知道杨杨他从小就被我们宠着惯着,性格比较耿直,心里也藏不住事,有时候可能比较冒失,但也是因为他这个性格,他喜欢你就对你掏心掏肺,毫无保留地对你好。 妈妈知道你见的人比较多,管理公司啊、接人待物啊各方面都比杨杨强,你要管手底下那么多人,要管那么多公司,平日都忙得很,你们俩可能就没多少时间交心,矛盾可能就日积月累了。 妈妈不偏袒杨杨,但他是我们景家的宝贝,我们把他交给你,也希望你可以珍惜他。有时间的话,你们好好聊聊,好吗?” 可以说,景夫人已经把姿态放得很低了。 霍影没有犹豫:“我无法给您一个一生一世的保证,但只要我跟他的婚姻关系还在,我就会给他想要的生活。我这边暂时走不开,两天后我去找他谈。” 景夫人叹了一口气,“好,你们俩要是……实在过不下去了,分开也许是更好的选择。” 霍影没有接这话,“您和爸爸还有爷爷奶奶注意身体,我和杨杨的事我们会处理好。” 结束通话,景夫人又打给了景杨。 她打的是视频通话,景杨下意识拒接,然后回了一则语音通话。 景夫人以为儿子太伤心了不想让自己看见,心疼得都要落泪了。 “妈……”景杨捏了捏眉心,半是心虚半是愧疚。 景夫人强忍泪意:“儿子,国外的工作结束没有?什么时候回来啊?” 景杨本意是扯谎说自己接下来半年要忙于工作,就不回家了。现在霍影给了他现成的理由,他大可以说自己要旅游散心,等宝宝生下来他做完月子,再带宝宝回家。 至于宝宝的来源……他就、他就说是自己跟别的女人生的! “我、我暂时不回家了,我不想看见那个女人!”景杨的心虚很快就被气愤代替,“虽然她估计也不会纠缠我,她可是大忙人,呵!但我还是不想回去,回去跟她呼吸同一片空气都会让我难受!妈,你跟爸爸还有爷爷奶奶说一声,我想在国外散散心,到时候定期跟你们联系,不用担心我。” “我们怎么可能不担心你?”景夫人觉得儿子的态度有些奇怪,“小时候爸爸妈妈怎么教你的?遇到问题之后要想着解决问题,不然问题就会一直在那里。你这样躲在外面,要是霍影一直不放弃,你就一直不回家?你别忘了,你们俩是合法伴侣,你就是躲到天涯海角,你也逃不开这层关系!” “我不想解决。”景杨胸口起伏,他觉得这事根本没法解决,他真怕自己一看到霍影就被她气流产了!“妈,我们两的问题很复杂,解决不了的……” 复杂到牵扯出一个小家伙的生命。 ——我这是在逃避吗?应该是吧,但我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在得知自己肚子里有一个小宝宝之后,我居然没有丝毫排斥,并且这一天多的时间,我感觉自己对小宝宝的爱越来越多。 ——可是宝宝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进了我的肚子里,她无视了我的意愿,是对我最大的侮辱,宝宝的存在时时刻刻提醒我我有多愚蠢下贱,而她又有多冷漠阴险! 景杨不想跟霍影谈论这个话题,他不愿再被人耍着玩了。 景夫人听出儿子的坚决,想了想还是没有把跟霍影的谈话说出来。 “至于离婚……”景杨感觉自己呼吸时胸腔都在颤抖,他居然还在舍不得那个女人吗? 他压下喉间的苦涩,说:“她迟早会耐不住寂寞出轨的,到时候拿到她出轨的证据起诉她就好了。” 说完,一行清泪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滴在他胸口的衣服上。 他低头,呆愣愣地看着那一小片水渍,神情惶恐地抿紧唇。【你现在阅读的是 】 第30章【VIP】 第30章 影帝 霍影说了两天就是两天,化身工作狂魔,挤出时间去追人。 景楊这时候已经换了一座城市,开始他的环球旅行。 霍影先去了那座刚刚举办完电影节的城市,径直去了景楊检查的医院,出示两人的结婚证件后拿到了他的病历單。 她找到B超單,看到了圆圆的小脑袋和缩成一团的小身子。 “可愛。”她说。 说完,她还把系统拉出来,把B超单怼到它面前。 系统:“……真可愛,不愧是你的小结晶。” 霍影满意地点点头,又把它丢回去了。 系统:? 麻了,真的。 她点开手機里的监控软件,一张清晰的3D地图弹出,上面一个红色的光点在街边缓缓移动。 景楊之前对她完全不设防,她想在他手機里做点手脚实在太简单了,他根本发现不了。 地图显示他在隔壁城市,霍影查看他的足迹,上面甚至标注了他几点几分在哪个地方停留过多久。 他下火車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酒店,在酒店待了接近一小时,出来后先吃饭,然后去买了果汁逛商场,在一家母婴用品店待了两个小时…… 就在霍影查看的时候,景楊又拐进一家买婴儿服饰的店。 她勾起唇角,换了个软件,往他的账号里轉了199999。 景杨正在对比粉色小猪连体睡衣和棕色小熊睡衣哪件更可爱,手机震动了下,他拿出来看了一眼,然后立马警惕地望向四周。 ——有人跟踪我? 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这个數字不算特殊,但偏偏是卡着二十万限额的。 如果她是想道歉,數额只会更大。 这个数额……她是在提醒他,她知道他在購物吗? 景杨只覺得心烦意乱,没法不多想。 他将两件小睡衣放回货架,没了購物的心情,刚走开又轉身回来,冷着臉把两件小睡衣拿起来,“这两件,还有这一排的我都要了。” 有钱是吧?提醒他是吧? 他现在就把这钱花光! 反正宝宝也是她的,景杨花这个钱心安理得,还覺得转少了呢。 第二天,霍影的转账提示比他的闹钟更早响起,依旧是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块。 緊随而至的,是酒店房门被敲响的声音。 迷迷糊糊的景杨一下子清醒,惊疑不定地望着门口的方向。 ——她找过来了? 他攥着床单,没有第一时间下床。 “客房服务!你好,需要打扫房间吗?” 景杨緊绷的神经一下子松懈下来,扬声喊道:“稍等。” 他扣好睡衣的扣子,下床去开门。 酒店保潔人員推車保潔车进了房间,他礼貌性地道谢,正要说哪里需要打扫,余光瞥见走廊对面倚着一个身穿白衣长裤的女人。 景杨二话不说把门关上,把正在拿毛巾的中年男保洁吓了一跳,望着他的表情欲言又止。 景杨扶额,理智回笼,“只需要打扫客厅和卫生间,多谢。” 说完,他攥了攥拳头,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霍影见房门重新打开,站直了身体,看着男人神色冰冷地走到自己面前。 “霍总,来出差?”他问。 “不,来找你。”她说。 “呵。”景杨嘲讽一笑,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来找我?你还有臉来找我?!” 他就像一只炸药桶,被她的话輕易点燃爆炸。 “霍影!你到底还有没有人性?”他嘴唇颤抖,倔强忍着不愿流淚,眼眶瞬间就红了:“你把我当什么了?我是你的玩具还是你的奴隶?我连支配我自己的身体的权利都没有。 这么大的事,我连知情权都没有。 你这五个多月以来,心安理得地享受我的爱,看着我因为身体变化焦躁恐慌,看着我跟个傻叉似的因为你的小恩小惠就感动,你是不是特别得意?” 说到最后,他痛苦地闭上眼睛,肚子里的宝宝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情绪,也许是小脚丫,也许是小拳头,輕轻碰了一下他的肚皮。 宝宝在给他加油打气呢。 霍影注视着他的眉眼:“我没有得意,我为能有与我们血脉相连的孩子而喜悦。你不是玩具更不是奴隶,你是我的伴侣,我从来没有否认过这一点。这五个月,我考察了无数品牌和工厂,就是想让你和孩子都健康幸福。” “你认为健康和幸福是来自那些物质?”景杨觉得这太荒谬了,“东西准备齐全,钱给到位,你的牺牲简直太伟大了,我应该给你颁奖,最伟大母亲奖\啊!” “不要说气话。”她皱眉。 “你知道我生气了?你知道你还说这些?”景杨稍稍冷静一点,“我们没什么好说的,离婚协议我会让律师拟好,宝宝在我肚子里就是我的,我可以允许你每个月来探视,但别的你休想,你签完字我们一别两宽。” 霍影抬脚逼近他,他后退一步,别过臉去。 “你是我的,孩子也是。”霍影捏着他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说:“离婚协议我不会签,爸妈和爷爷奶奶我给了保证,会把你带回去。 但你这样子回去更让她们担心,你喜欢旅游我就陪你旅游,等你把孩子生下来了,我们再回家。” “你休想!”景杨气得脸颊通红,甩开她的手,“做你的春秋大梦去!我家里人我自己会去说,我的孩子我自己也能养,我们都不需要你!” 霍影慢慢收敛脸上温柔的神色,“抱歉,这些你说了不算。” “你!”景杨忽然捂住肚子抽气,脸色瞬间煞白。 霍影伸手去扶他,被他推开。 “我不需要你的虚情假意!”他拿出手机想要拨打急救电话,小腹又是一阵剧痛,手机没有拿稳摔到地上。 他咬紧下唇,即使再不愿意,也只能屈膝去拿。 霍影蛮横地将人抱起,对房间里已经傻眼的保洁員:“请拨打急救电话,我的先生需要去医院。” “哦哦好的!”保洁员赶紧打电话喊救护车过来。 景杨不敢挣扎,被霍影抱在怀里,鼻间都是他最熟悉的清冷香气,他的嘴唇被咬出血来。 他闭上眼睛,眼角有一滴淚流了出来。 等待救护车的过程中景杨拒绝交流,霍影见他唇上出血,叹了一声。 “不要伤害自己。” 景杨将脸侧到另一边,眼泪再也止不住。 系统晃悠悠出现,它刚刚接连吞了两滴眼泪。 它谴责霍影:就算“生崽卡”的崽崽流不掉,你也不能这么刺激他吧? 霍影冷着脸:那你把眼泪吐出来。 系统:告辞! 它自己张嘴吞的眼泪,凭什么吐出来?【你现在阅读的是 】 30-40 第31章 影帝 急救車在二十分钟后来到,景楊的肚子已经不怎么疼了,可担心宝宝出问题,他还是去医院做了仔细的检查。 看着男人挺着肚子做孕检,女人在一旁陪同,所有医生护士都很惊讶。 霍影没有解释,她已经在推进人造子宫研究的推广和普及,要不了多久,国内外都会打破某些人制造的信息壁垒,出现大量相关的報道。 景楊虚惊一场,长舒了一口气。他没有选择住院,宝宝健康也不需要吃多余的药物,他坐在长椅上等着霍影拿病历。 霍影讲病历递给他,也转告医生的提醒。 他听完,沉默地转身就走。 霍影伸手握住他的手腕,他回头,面无表情地望着她。 霍影从他眼神中看到了难堪,看到了恨意,也看到了压抑的委屈。 ——这双眼睛实在太漂亮了,不论是哭得眼眶通红还是笑成月牙,都漂亮得如同艺术品。 她松开手,说:“我送你回酒店。” “不需要。”景楊冷冷地说,“收起你虚伪的关心,这里没有人需要你的施舍。” “你这样我不放心。”霍影没有退让,“这座城市的治安并不好,如果你心里不舒服,也可以当我只是担心孩子。” 景楊深呼吸压下怒火,“随你。” 霍影的司机就等在医院门口,景杨没想到她准备这么齐全,又是一声冷哼。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車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到了酒店,景杨下车径直上楼,霍影跟在后面,回了她自己的房间。 她花费了一天半的时间,追夫进度是负数,收获只有一顿骂和两滴眼淚。 怎么想,都是係统占了大便宜。 係统很得意,数着到现在收集的五滴眼淚。 三滴绯色是“情-欲”,一滴橙色是“感动”。而今天收集到的两滴,一滴是紫色的“心碎”,一滴是灰色的“爱恨交织”。 智慧生物的感情大多复杂,人类的感情尤其复杂,有时候不能僅凭颜色分辨这滴眼泪中的情绪。 譬如浅紫和深紫就不同,橙色和橙红色也不同。 相同点是,这些眼泪都能抽取出浓烈的情绪,对系统来说都有收集的价值。 霍影这次出来不僅仅只为追夫,她简单了解了两个国外城市的旅遊现象,有了一个想法,打算弄一个全球旅遊的软件出来。整合景点介绍、攻略和路线等,还可以关联打车软件、一键報警等。 身为老板,她只需要有个想法,是直接收购同行的产品还是开发一个新软件,这个问题就不需要她来操心了。 回国后,她成立了新项目,让各部门看情況抽调人手进去,将这个项目的优先级一再往上提。 除此之外,她也让兰鹰工作室那边挑选好劇本,以备不时之需。 景杨本以为霍影走后自己可以安心地旅游,却忘了剛结束的电影节在本国有极高的热度,又因为他那晚的发言带有八卦色彩,导致他这张华人面孔也被许多外国人记住。 更何況,华人本就是地球的该溜子。 他偶尔就会被外国人询问是不是剛拿了演員奖的谁谁,又偶尔被国人拉住合影,还要掩饰自己挺起的肚子。 一次两次三次之后,景杨旅游的好心情就被消耗殆盡了。他准备换个国家,去一个不发展旅游业的小镇。 至于霍影,他想这个渣女一周没有出现过,只是每天给他打钱,想来也是耐心耗盡了。 景杨想冷笑,又为曾经的自己不值,最后放弃评价这件事那个人。 只是他还没确定下一个目的地,经紀人就打来电话,说拿到了两个好劇本,里面有几个比较有挑战性的角色,如果错过了的话很可惜。而且这两个劇组都预计下半年才会开机,时间也是充裕的。 景杨虽然觉得可惜,但表示自己不会接这两个劇本。 他刚刚婉拒了钱导学生剧里的反派角色,用的理由就是身体出了状况,需要休养半年。 如果他这时候接了别的剧本,那不就是出尔反尔? 更何况,这两个剧本八成是霍影搞的鬼,他不接,接了又跟那女人算不清了! 经紀人遗憾地叹气,说:“你也不用现在就决定下来,我把剧本发你,你一边散心一边看,在开机之前你想演都可以跟我说,我去跟剧组沟通。” 这两个剧本都是买的现成的,一共有三个角色任由景杨挑选,其中两个角色是主角,另一个则是戏份不多却很出彩的配角,如经纪人所说都是错过会让演員觉得可惜的角色。 如果景杨最终还是确定不出演,这三个角色也会开放试镜。 好演員很难拒绝好角色,景杨虽然说着不演,但等经纪人把剧本发过来,他还是关了地图打开PDF文档。 三分钟过去,他脸上的抗拒神色已经荡然无存。 这一天他什么也没做,就待在酒店房间里看剧本,看完剧本后他不由自主地钻研角色,写了五千多字的人物小传。 酒店是他随便订的,隔音不是太好,傍晚以后他去了一家咖啡厅,继续研究剧本。 其中一个臥底的角色最吸引他。 警察为了查一个大案子臥底在黑-惡-势力中,与□□成员出生入死,逐渐忘了他警察的职责,直到后来自己家人被欺负,他碍于卧底身份不能救家人出来,更是见到黑-惡-势力成员残忍杀害自己的家人,幡然醒悟决定报仇。 幸好,他卧底这些年递出去过有用的情报,经过一番努力后他重新跟警方接上头,里应外合讲将那伙黑势力剿灭。 没有人知道他曾经走入歧途,也没有人知道他差点背叛正义的一方,他立了功顺利归队,还升了职。 本以为生活会这样安稳平淡地过下去,他忽然得知有一个被认定死亡的黑-恶-势力成员其实没死,还被抓了回来。 那人,正是知晓他在□□中做过一切事的人之一。 剧本并未说明这个卧底警察最后的结局,也许是开放式的,也许是想为第二部铺垫。 景杨喜欢这个角色,是因为这个角色立体,他看到这个角色身上最真实的人性。 如果这个警察不是从小享受良好的教育,也许一开始他就会跟那些混混同流合污;如果这个警察不去当卧底,也许他一辈子都会恪尽职守。 他是一个随波逐流的小角色,自私,心眼多,会审时度势。在能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会富有正义感。他的内心没有对公平正义的信仰,只有偏安一隅的选择。 景杨琢磨这个角色,快要废寝忘食了。 晚上十点,一则陌生号码打给他。 景杨看了眼归属地,不是国内的,那是谁打来的? 他疑惑地接通:“你好?” 通话那段立刻响起那道对他来说熟悉可恶的声音,“这么晚还在外面?” “霍影你派人跟踪我?!”景杨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吼完意识到这里是咖啡厅,对周围客人表示歉意,拿起笔记本往外走。 “我没有派人跟踪你。”霍影语气认真,丝毫不心虚,“我用我们的结婚证查到了你入住的酒店的房间号,敲了门,你没在。” 景杨的脸色好看了一些,但也仅仅是一些:“你又过来干嘛?” “我带了医生过来,你之前肚子疼,西医不一定能查清楚,中医再查一次更有保障。” “我、不、需、要!” 景杨一字一顿,斩钉截铁。 说到中医他就来气,那几个中医都是跟霍影沆瀣一气的,全是骗子! 霍影明白他为何生气,“她们是我请来的,拿了我的钱自然会履行对我的承诺,她们对你隐瞒了你怀孕的事实,但也尽力将你的身体调养好。” 景杨不依不饶:“是调养我的身体,还是保住我肚子里的宝宝,你心里清楚。” “只为调养你的身体。” “……”景杨把呛声的话咽了回去,默默翻了个白眼。 他不信。 他不会信的。 他思绪飘散,过了好一会儿才记起这通电话的主题:“我不会见你那个医生的,你们都走。” 说完,他听到霍影在那边低声说了两句什么。 “我让她回房间了,你现在在哪里?” 霍影越是表现得好说话,景杨越是有种有气无处撒的烦闷感。 “你管我在哪里?”他启唇反讥。 他这样子,跟一只拱起背的炸毛猫有什么区别? 霍影更想逗他了:“如果你不说,我只好立刻去打扰大使馆的工作人员,问她们我先生走丢了该怎么找回来。” “霍影!”景杨深呼吸,“神经病!” 霍影轻笑:“好了,逗你玩的,我只是担心你这么晚在外面不安全,去接你回来我就走。” 景杨还想拒绝,就听手机里的女人蓦地叹了一声气。 “我的航班在三个小时后起飞,你放心,我不纠缠你。” 景杨顿住,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出声。 这座城市没有机场,要先坐火车去隔壁城市,再坐车去机场,三个小时是很紧迫的。 她…… 景杨甩了甩头,甩掉脑子里还未成型的念头。 他报了咖啡店的地址,补充说:“给你二十分钟,过时不候。” “好,在那里等我。” 第32章 影帝 霍影将景楊从咖啡厅接回酒店,果真就没有再出现了。 她是个大忙人,景楊经常能从国內的新聞上看到她的行动。 前天去某市签了什么合作协议,昨天弄了个什么新的研发项目,今天又捐了多少钱…… 每次发这种正经新聞,底下評论也都是正经評论,都在讨论这件事的好坏得失,还有人分析她或者蘭野集團每一步的目的。 景先生和景太太没有管理公司、扩大商业版图的能力,景楊也没有这类天赋,他从小是听着爷爷奶奶年轻时的打拼事迹长大的,总是特别佩服她们经商敏锐的直觉,能抓住每一个时机迎风直上。 在与霍影浓情蜜意的那五个月里,景楊对霍影在商业上的手段认识加深,也对她的性格和品行更加了解,这便讓他产生一个疑问: 这样清冷自持的一个人,为什么外界都傳她风流狠戾? 就连喜好,也是几乎相反的。 他听说霍影喜歡白嫩幼瘦的男人,但她格外喜歡摸他的肌肉; 他听说霍影喜怒无常,但她从来没有露出过愤怒或厌恶的神情,就算偶尔不耐烦他,也只是宠溺地笑笑。 如果她只是与傳闻中的霍影不同,景杨还不会深究。可是,领证当天的霍影跟新婚那晚的她就是不一样的。 景杨那晚只顾着自己烦闷,完全没意识到霍影白天和夜晚的变化。 后来,他被她撩得心乱如麻,没两天就沦陷在她打造的温柔乡中,更是无心想其他的事情。 真正有心思理清楚霍影和她的区别,就是现在。 景杨福至心灵,开始从后往前搜索霍影的各种新闻和八卦消息,还新建一个文档用来记录自己的发现,以免看了太多內容导致脑子混乱。 他按照时间轴记录霍影网络上的一切消息,只记录到去年年初,他就敏锐地发觉了異常。 因为他看到一条平台官方统计,在票选“最期待开通个人社交賬號的百大富豪”中,霍影以绝对的优势成为第一名。 第二名和第三名都在平台官方的沟通下开通并公开了个人社交賬號,偶尔还会更新动态。 后来,前十名中剩下的七人也陆续有了认证的賬號。 唯独收获了二十多万票的霍影一直没有公开过账号,蘭野集團也没有就此事作出解释。 景杨皆有此事注意到兰野集团的官方账号,发现在她们婚后,官方账号的发言也换了个画风。 以前的兰野集团高冷寡言,几乎每一次发言都是一张律师函等严肃声明。 而第一次使用调皮語气就是他在小洋楼的第一晚,兰野集团官方号发了那则声明老板已婚和祝福他的动态。 景杨在文档中记下这一细節。 “还有什么……遗漏了什么……”景杨咬着下唇陷入沉思。 蓦地,他的脸色怪異起来。 他点开微信,在好友界面找到一个账号。 账号的主人对他屏蔽了朋友圈,这很正常,因为他也对这人屏蔽了朋友圈。 他戳了戳那人的头像:【在吗?问你个事儿。】 对方显然看到了消息,聊天界面正在输入。 【鄧之榕:什么事?】 景杨庆幸当初拍《红玉传》时跟许多人都加了好友,当初跟鄧之榕撕破脸,他后面也没想起来删好友。 今天,终于派上用场了。 /:. 景杨顿了顿,虽然是他自己找到这人的,但真要问出口他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他还是把自己的消息发了过去:【在你眼中,霍影是个怎样的人?】 鄧之榕那边大概是觉得这个问题很诡异,频繁地打字又删除。 景杨耐心地等了十分钟,鄧之榕终于回复了。 【邓之榕:霍总是个很有手腕,出手大方的人。】 景杨:…… 他反应过来,邓之榕这样说大概是怕自己说了霍影的缺点被霍影追究,又担心自己夸了霍影被他记恨,所以选择了两个比较客观的评价。 【景杨:性格方面呢?我会对我们的谈话保密,希望你也是。】 这算是景杨给的一个承诺了,承诺后续霍影不会找他的麻烦。 邓之榕这次回复消息的速度就快了很多。 【邓之榕:如果你看霸总小说,霍总就是里面性转的男主。】 【景杨:……】 【景杨:爱好呢?】 他意识到,讓邓之榕来评价霍影是个绝对错误的决定,这人对霍影的害怕已经深入骨髓了! 不过这也没办法,上次邓之榕直播搞事,霍影直接业內封杀了他,据说他现在只能在一些短视频平台的狗血小短剧里客串角色来挣钱了。 【邓之榕:喜欢各种红色,喜欢川菜,喜欢收藏古玩…… 她以前玩过赛车,后来在一个冬夜出车祸伤了腿,救援之前在雪地里躺了十多个小时,导致现在雨季关節都会疼…… 大学时期玩过股票,把兼职挣的钱都赔进去,吃了一个多月的老干妈拌饭,所以至今都不碰股票,也很讨厌老干妈…… 还有,她讨厌所有蛋糕,不管是奶油的还是别的,我不确定具体是为什么,但猜测可能跟她以前寄养家庭的父母有关…… 这些是我现在能想起来的全部了,如果你想给霍总惊喜,希望能给你一些参考。】 景杨没有注意到邓之榕的误会,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他发来的消息上。 不一样。 完全不一样! 他的心脏砰砰狂跳,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回神,给邓之榕发了一句“谢谢”。 霍影前后的差别简直判若两人! 一个人真的能做到在短短几小时内彻底改变自己的性格和喜好吗? 那么,有没有可能这就是两个人? 景杨此前二十二年都是坚定的无鬼神论者,但现在他的观念受到了冲击开始动摇。 从得知自己怀孕开始,景杨就无法理解自己是怎么怀孕的。 首先,他是个男人;其次,他确信自己没有在昏睡中被做了手术;最后,不是她做的次数多他就能怀孕的。 如果她不是原先那个霍影,那她是怎么成为霍影的?她以前是谁?她用的什么方法让他怀孕? 景杨越想,思绪就越往灵异鬼怪的方向狂奔而去,拉都拉不住。 或许二十一世,妖魔鬼怪也跟着更新迭代了,表面上伪装出一副斯文禁欲的模样,背地里却偷偷往男人肚子里塞宝宝! 等等—— 景杨蓦地神情严肃,低头盯着自己的肚子。 如果宝宝的母亲是妖怪,那这个宝宝……算人还是妖怪? 思索良久,景杨觉得这个问题必须马上解决,一刻都不能耽误! 他将霍影从黑名单中拉了出来,发消息过去:【你是什么种族?】 国内这会儿还是深夜,按照霍影的作息,她应该已经睡着了。 景杨等了五分钟没有等到回复,纠结是等早晨她醒来回复自己,还是直接打电话过去问。 倏然,他冷哼一声,点了語音电话。 ——她都不尊重我,我干嘛还要担心打扰她休息? “看来发生了很紧急的事情。”霍影的声音带着睡意,清冷沙哑,属于靠声音就能出道的那种好听。 景杨不理她的调侃,开门见山说:“你是什么物种?” “……”霍影沉默了三秒,“高等智慧生物。” 然后,轮到景杨沉默了。 “具体呢?你是鸟类还是犬科?或者猫科?两栖类?” “……”霍影看了眼通话界面,上面显示是【离家出走的小猫】没错。 严格来说,她算机械中类人的那一科。 她没有正面回答:“什么事情让你问出这样的问题?” ——她没有回答! 景杨心里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宝宝……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霍影揉了揉眉心,说实话她很困:“不会,你的身体被调养得很健康,你不是也检查过?医生也说了,宝宝很健康。” 景杨想起了B超单,宝宝确实是人形模样,小脑袋小胳膊小腿都齐全,也没有长什么猫耳朵狗尾巴出来…… “哦。”景杨放下心来,就打算结束通话。 霍影忽然喊了一声他的名字:“景杨。” “……干嘛?”他语气干巴巴的。 “我很开心你主动打电话给我。”霍影轻笑一声,语气温柔到极致,“你不用为孩子操心,你喝下的中药足够保她平安出世。 对不起,先前的确没有考虑过你的意愿,还让你吃了那么多苦。 你是自由的,也会是幸福快乐的。你想要去旅游就去,我会做好扫尾工作,国内的事情你不需要担心,放心去玩吧。” “……不用你说,我也会玩得很开心。” “嗯,我知道。可是我总觉得我要说一下,虽然嘴上祝福你,但心里还是希望我能在你心里多一些存在感。” 景杨彻底没话说了。 他想,这个女人在做妖怪的时候一定也用这种话撩过很多妖。 只有这么想,他动摇的内心才能重新坚定。 在挂断之前,他没来由地开口问她:“你的关节还疼吗?” 霍影顿了一下,说:“还好,不影响我的工作生活就算不上疼。” 第33章 影帝 霍影说要刷存在感可不是开玩笑的。 她这五个多月慢慢调整了公司架构,到现在放手十天半月的都不会影响公司运转。 景楊換了个国家。他吸取了之前出门的教训,即使在国外也没忘记戴口罩和墨镜。 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換了一座新城市的原因,他的心情开阔了许多,萦绕在心头的烦闷和焦躁淡去,讓他有足够的耐心去欣赏异国他乡的风景和美食。 他坐在河边拍照,摄像机镜头里是五颜六色的房顶和旗帜,风吹动旗帜,在定格后留下鲜活的痕迹。 他很满意这张照片,这里的光线很好,几乎不需要后期调整。 “先生,請问你旁边有人嗎?” 景楊:“……” 一回头对上那张熟悉又可恶的臉,他没好气地翻了白眼:“有人!” 他的语气很冲,只是扭回头后在某人看不见的角度,嘴角不自覺上扬了一些,又被他恶狠狠地压了下去。 霍影笑了一声,走到他另一边,席地坐下。 景楊瞪她:“我说了有人!” “嘘——”霍影視线落在他腹部,说:“孩子听到爸爸撒谎会学的。” 景楊下意識双手捂住肚子,似乎是想捂住宝宝的耳朵。 等他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瞪着霍影的眼神就更凶了。 霍影仿若未覺:“过来的路上,我听到游客说对面的一家餐厅味道不錯,要不要一起去吃?” “不要,不吃。”景杨说完就后悔了,他这个语气没有一丁点气势,不像是赶人,反而像撒娇,像欲迎还拒! 他只顾着跟自己生闷气,完全没注意到身后有一名金发蓝眼的小帥哥拍了霍影的肩膀,霍影起身,与那人握手后寒暄。 “霍,真是太巧了,居然能在这里遇到你!你还認识我嗎?”小帥哥看起来有些緊张,眼睛直勾勾盯着霍影。 霍影露出微笑:“伊利亚秋明斯基,好久不见,听秋明斯基女士说你在空档年?” 名为“伊利亚”的男人闻言眼睛更亮了,“你能记住我的事,我太惊喜了!对,我正在空档年中,和我的朋友们体验前所未有的生活! 在这样一个小城市能遇到你,霍,这一定是我这一年最幸运的事! 霍,我的朋友史蒂文今天下午会举办一场派对,他们一定会为你的到来欢呼,你有没有兴趣参加?” 霍影余光注意到坐在河边的男人总算回过神来,扭头对她们看了一眼后立马站了起来。 “你是谁?”景杨开口。 霍影侧眸,对上景杨不善的眼神。 景杨瞪了她一眼,視线转到伊利亚身上。 伊利亚皱着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重点关注了他凸起的腹部。 他不認为霍影会跟这样一个身材走样的男人有什么关系,说出口的话也就更不客气:“在问我是谁之前你应该先介绍自己,我来邀請霍参加我们的派对,原本以为你是霍的朋友打算邀请你一起的,但你太粗鲁了,你这样的人不配当霍的朋友,我们的派对也不欢迎你!” 景杨被这一番话气笑了,他冷臉说:“首先,我对有你参加的派对没有任何兴趣;其次,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她的朋友了?最后,你敢去就试试看。” 最后一句话毫无疑问是对霍影说的。 霍影覺得自己可太冤枉了。这两位你一言我一语的,都没有征求过她的意见,就把她摆到了砝码的位置上。 景杨说完双手抱臂,死死盯着她。 伊利亚的眉头皱得更緊了,心里有猜测又覺得荒谬。 “你是霍的男朋友?不可能!霍怎么会喜欢你这个举止粗鲁的大码男人! 或许你在你的国家长相不錯,但看看你的肚子,你这样的身材对霍来说没有一丁点吸引力!” 霍影:……请停止代表我。 孕夫的情緒本就多变,听到伊利亚攻讦他的身材,景杨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霍影注意到他的眼眶在一瞬间就红了,伸手握住他攥紧的拳头,对伊利亚说:“伊利亚,你还需要向你的母亲学习如何尊重别人。 你的言语侮辱了我的先生,这是在伤害我们两个集团间的友好关系,我会代请秋明斯基女士对你的言行进行约束。 另外,我和我的先生感情很好,他的容貌和身材都是我的骄傲,对我来说诱-惑十足。” 伊利亚傻眼了。 景杨眼眶里的红蔓延到了脸颊、脖子。 先是气恼,后来就沉浸在害羞中,以至于他都没发觉自己被霍影牵了手,还被她带进了一家餐厅里。 菜单被递到他手中,他抿紧了唇。 “有没有推荐的菜?”他说话的语气有点低,眼睑更是低垂讓人看不清他眼睛里的情緒。 “奶油奶酪鸡是这家的主推菜品,味道应该不错。”霍影说。 景杨低头写下这道菜,没有再问她的意见,又点了两份主食、汤和甜品。 等待菜上来的过程里,霍影出去打电话,他托着腮望着窗外,视线有时会落到霍影身上,又疏忽移开。 他时而皱眉时而抿唇,想了许多事。 他承认,他受不了有人代替自己站在霍影身边。 当他看到年轻帅气的伊利亚时,就明白这个人完全合她的口味,于是想都没想站了起来,质问对方是谁。 如果只是一个模糊的念头,他只觉得心痛难忍,却还能逼迫自己放手。 但一旦那个人真的出现了,他发觉自己放不了手。 那一刻,在问出话之后,他想的是,哪怕变得面目全非,他也要赶走那人! 不能允许霍影喜欢上别人,那自己就只能回到她身边。 可是心里的疙瘩没有完全消融,他又觉得不甘心。 霍影的通话结束得很快,第一道菜也正好上来,景杨却起身说要出去一趟。 霍影端详他躲避的神色,说:“需要我陪同嗎?” “不用。”说完,大概是觉得自己的语气太硬了,又补充说:“我很快回来,应该。” “好。” 景杨跑出餐厅,拨通了景夫人的电话。 “妈妈,我觉得不甘心,我该怎么办?” 通话另一端的景夫人顿了两秒才听清他说了什么,也意识到儿子陷入了纠结困惑。 霍影讓服务生先别上后面的菜,不到三分钟,景杨就回来了。 他的情绪明显明媚了许多,可他什么都没说,霍影也没问。 两人安静地吃完午餐。 从餐厅出来,霍影看了眼时间,景杨误会她又要回国,下意识拉住她的手臂。 霍影扭头看他,他嗫嚅了两个字。 “什么?” “……你订旅馆了吗?” “没有。” “那你要走了吗……” “你希望我走吗?” 霍影神色沉静,脸上、眼睛里都没有浓烈的情绪,可就是这样寡淡的神情却让景杨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 见他不说话,霍影换了个问题:“你的房卡呢?” 景杨不明所以,拿出房卡说:“在这里。” 霍影拿过房卡,读出旅馆的名字,离这里不远。 “我送你回去。”她说。 景杨没明白“送他回去”跟“拿走房卡”之间有什么关联,默默跟在后面。 霍影带着他回了旅馆,刷卡进门,一脸正经地走了进去。 景杨在她刷卡时犹豫了下,到底还是没拒绝。 或许,在拿出房卡的那一刻,他就抱着隐秘的心思了。 霍影随手将房卡放到玄关上,回身望着正在换鞋子的景杨。 景杨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脱了鞋子又仔细地将鞋并列放好,如同等待老师选人提问的学生,很忙,又不知道在忙什么。 “浴室里有熱水吗?”她问。 景杨仿佛被按下了“暂停”按钮,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思绪,说:“这个时间应该没有,不过可以打电话让前台开,可能要等半小时左右。” “嗯,那我让司机把我的箱子送过来。” 景杨手足无措地拨通前台内线,告知了要洗澡的需求,前台表示会立刻让人去开熱水器。 司机送来了行李箱,景杨去浴室试了水温:“水温差不多了。” 霍影拉上窗帘,走进浴室。 景杨想要出去,被她围在洗手台和臂弯之间。 “我、我先出去……”他完全不敢跟她对视,怕自己缴械投降。 霍影的手掌已经抚上了他的后腰,并有往下的趋势。 “我之前说的话你好像没有认真听。” “什、什么?”景杨感觉全身都在发热,脑子已经思考不过来了。 “我说——‘你的容貌和身材对我来说诱-惑十足’,记住了吗?” 景杨倏然睁大眼睛,脑子里还在回味女人说的话,身体已经被抱上了洗手台。 他的背顶开水龙头,冰凉的水沿着脊骨冲刷而下,他惊得想要出声,下一刻,女人用食指和拇指捏在他唇的两边,露出洁白的牙齿和舌尖。 她像是写观察日记的研究院,目光仔细又认真。 男人浓密卷翘的睫毛颤颤巍巍,清亮的瞳仁倒映着女人的脸。 她迟迟没有别的动作,他便有些羞恼,抬腿踩在女人的小腿上。 很轻,一点一点的,像极了小猫儿踩奶。 霍影总算舍得放开他的唇,视线所及之处,他的脸和身体红成了一片,如同一片盛开的花园玫瑰。 女人侵略性的目光告诉他:她在寻找吞吃猎物的最佳位置。 景杨咬紧下唇,伸出双手抱住女人的脖子,带着她慢慢贴近自己,将自己主动送到口中。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男人起伏的心口上,肌肉不受控制地瑟缩颤抖。 敏感的果实随着他的呼吸远离,靠近。 她只是用指腹轻轻剐蹭,头顶就传来男人娇气的闷哼。 霍影轻笑一声,一只手捞起男人的腰,一只手拖住他的臀,抱着人走进淋浴间。 第34章 影帝 浴室的水声没到一个小时就停了。 做到最后,景楊几乎站不住,一只手抓住女人的小臂,另一只手抵在墙上。 霍影倒是体贴,怕他腰酸还有心思托着他的孕肚,他难以拒绝这种润物细无声一般的体贴,恨不得溺死在里面。 他没有力气,霍影将他身体擦干,横抱起来出了浴室,放到床上。 见她要走,他下意识伸手拉住,期期艾艾地盯着她。 女人身上只套了一件白色浴袍,腰间的袋子系得松松垮垮,他只要勾勾手指头就能将其解开。 霍影随着他的視線看向自己腰间,挑眉逗他:“不是累得站不起来了?” 景楊顿时就把手缩回去了,然后毫无威慑力地登了她一眼,翻过身去。 因为动作太大,他小声抽了一口气。 ——腿酸,屁股上的肉也酸,寶寶还重! 他郁闷得很。 霍影去浴室收拾残局,等回来的时候景楊已经窝在被子里睡着了。 清隽的眉眼恬静安详,白净的臉颊还未褪去鸿运,臉颊肉被枕头挤得鼓出来,唇肉也有些红肿。 瞧着,明明还是干净澄澈的少年模样,却已经被她催熟了。 霍影坐在床边,視線从男人的脸滑到他的小腹上。 被子底下鼓起的弧度讓人难以忽視。 她将手掌覆上去,过了两分钟,肚皮底下悄悄鼓起一个小包。 霍影:小结晶在跟我打招呼。 她輕輕地拍了下,小包就缩了回去。没几秒,另一个位置又鼓起一个小包。 系统:小结晶要跟你玩打地鼠的游戏。 霍影去摸那个小包,跟小结晶玩了一会儿打地鼠的游戏,等察覺景楊皱眉有醒来的迹象,才依依不舍地收回手。 霍影浅眠半小时就醒了,想到景杨醒来估计会饿,出去订了一份餐。 她坐在窗边看书,没多久就听到床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侧头去看,景杨睁着惺忪的眼睛,神情还有些发懵。 男人脖子上的吻痕更加明显了,从喉结一直蔓延到锁骨和胸口。他睡衣的扣子在睡前仓促地扣到第三颗,此时露出大片白皙的胸肌和一截事業线。 光是看着,都能料想这手感会有多好。 她起身走到床边,景杨丝毫不知危险即将来临,手臂撑着上半身起来,茫然地望着她。 他没明白她要做什么,低头看着修长的手指挑开自己的扣子,心里还想着她是不是要摸寶寶——虽然,隔着睡衣摸宝宝手感也不错。 然后,他就倒吸了一口气。 “霍影!” 他拨开她的手,怒目而视,心疼地揉自己的胸口。 霍影轻笑:“抱歉,是我耐力太低了。” 话是这样说,语气里可没有半分歉意。 景杨抿唇,唇角的弧度难以抑制地上扬。 “起床吗?”她问。 “嗯。”景杨低头扣好睡衣的扣子,不给某人动手动脚的机会。 坐在床沿找自己失踪的睡裤,一只黑色的丝绒小方盒被递到他眼前。 他看着巴掌大的小盒子,过了两秒,抬眸无措地盯着身前的女人。 霍影打开盒子,露出里面两枚素戒。 正是她买的婚戒,也是他还没来得及收下的礼物。 他抬起两只手,双眼难掩期待。 霍影失笑:“早知道你想戴两只手的,我应该多买一枚。” 景杨轻哼,嫌弃她没意会自己的意思:“别人家婚戒是男左女右,但我们跟别人不一样,我在表示我戴哪只手都可以!” 霍影勾唇,点头认错,将一枚素戒戴在男人修长的右手无名指上。 景杨举起手左看右看,十分满意,学着她的样子将另一枚素戒戴在女人左手的无名指上。 在霍影收回手之前,他低头,一个吻落在她的指尖、指腹,沿着指骨,虔诚地亲吻那枚素戒。 霍影垂眸,他恰好抬眸,视线在空中相触,空气都似乎变得粘稠了。 很可惜,这都是景杨的错覺。 因为,霍影反手挠了挠他的下巴,说:“狐媚子除了需要天赋,还需要体力。” 这是嫌弃他体力太弱的意思??? 景杨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她,然后在她指尖狠狠咬了一口,甩开她的手臂,继续找自己的睡裤。 他的睡衣是较为宽松的款式,自然长度也能包住大半臀部。 霍影去了浴室,在把手上找到了他的睡裤,很干净。 他抢过来套上,抬腿的时候没站稳,霍影扶了他一把,视线落在男人抬腿时露出的指印上。 ——真是细皮嫩肉的。 两人在房间里简单吃了点,霍影在查附近的旅游景点,景杨則戴上她一并带来的翡翠镯子和手串,喜滋滋地对着阳光拍照。 选了一张构图最好的,他发了朋友圈,配文一个爱心和一个礼物的表情包。 想了想,这样还有些单调,他自顾自与霍影十指相扣,找了各种角度拍了好多张,选了最好看的当作朋友圈和聊天界面的背景,同时,他还不忘发一张到家庭群里。 数量为6的家庭群是他一分钟前才建的,群名都没来得及改。 景夫人和景先生对儿子这样的小把戏很无奈,夸了戒指好看、手好看,然后嘱咐她们在国外注意安全。 景杨表示自己知道了。 跟家里人聊完,他蠢蠢欲动,想就这样公开好了。 如果不是经纪人和錢导等人给他的朋友圈点赞,及时提醒他还有梦想和事業,他恐怕就头脑一热公开了。 霍影陪着他玩了整整一周,才踏上回国的飞机。 她走之前,安排好了保镖、醫生和母婴护理师与他同行,还有她的黑卡。 景杨这次不再抗拒,他已经进入孕29周,身体的各项反应更加明显,如果没有醫生和护理师随行,他就只能可怜兮兮地跟霍影回国待产了。 保镖、醫生和护理师都是第一次见到怀孕的男人,这才明白为何霍總按照市场价二十倍付錢,还要求他们签保密协议。 除此之外,他们旅游的一切开销都由霍影负责。 在众人眼中,景杨赫然就是那种被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所有事务都被“金主”霍總安排好,他只要吃喝玩乐和父凭子贵就好了。 到了孕晚期,霍影出国的頻率增加。 頻繁的行程自然引起了有心之人的猜測,有人说兰野集团的发展重心是不是要转到海外,有人猜霍影可能要换国籍,还有人猜她在国外有了小情人,频繁出国是为了幽会小情人。 最后一种猜測议论的人最多,自然而然的,杨景这个前任也被多次提及。 《灯笼和石头》排期定在暑期,确认会上今年的暑期档,杨景这个男主角这几个月却毫无动静。 这还是第一个演了钱真导演的男主角后几乎销声匿迹的艺人。 但,网友们确信,杨景一定是被霍總厌弃了。 【敢公开怼霍总,他还是第一个,我当初还蛮佩服他的,但看到他现在跟个缩头乌龟似的不敢出现,就觉得人还是老老实实接受社会挨打比较好,不要因为一时冲动毁了自己的前途啊,唉!】 【人干嘛跟钱过不去呢?我要是有杨景那个脸那个身材,我就死死缠住霍总不放!拥有了霍总,那就相当于拥有了庞大的兰野资-本帝-国啊!】 【说实话我到现在都看不懂杨景的操作!刚拿了影帝奖,前途一片光明,非要逞口舌之快,把自己给作死了,太可惜了!】 然而,就在网友们或惋惜或嘲讽景杨的现状时,一則爆料犹如一道惊雷砸下! #霍总杨景复合# #杨景高调秀霍总礼物# #杨景朋友圈秀恩爱# 爆料者称自己是知情人,爆料内容则来自杨景本人的朋友圈,不管是动态截图还是那张瞩目的背景图,都讓网友们咋舌。 随着越来越多人猜测杨景是不是小三成功上位,也有人意识到这几次的事件中景家人一直没有动作。 身为芜城的豪门望族,景家的企业在国内也曾经是地产行业的龙头老大,就算如今兰野集团的市值早已远超景氏,景家人也不可能是任人欺辱的小白兔……吧? 不仅如此,有好几位在网络上活跃的芜城富二代也对这一系列事情保持缄默,实在不像她们的风格啊! 【难道……这位杨景也大有来头?】 杨家……网友们恨不得把国内姓杨的大佬都排查一遍,范围还不止步于商界,政界、学术界、时尚圈等,有名有姓的都被拉出来跟杨景的长相对比,还有胆子大的直接私信官方号或者打电话去人家公司问。 短短三天,就有不下十位姓杨的名人出来否认杨景是自家私生子或婚生子的传闻。 因为事件越闹越大,景杨无奈发声表示感谢网友替他寻亲,但真的不必了,希望大家不要再打扰无辜的人。 至于他到底有什么背景,他还是没说,着实把吃瓜群众们急得抓耳挠腮。 景杨发声完就没再管网络上的事情,因为他的预产期临近了,他要回国生宝宝了! 霍影安排了自己的私人飞机,提前沟通好了航线,拿到了许可,亲自将人接回国。 回国后,景杨直接住进了私人医院。 宝宝很准时,一到预产期就待不住了,闹着要出来。 景杨疼得痛呼,脸色一下子就白了。他颤抖着按下床边的呼叫铃,努力回想医生叮嘱的话,脑子里却一片浆糊。 霍影就在隔壁房间开视频会议,听到声音立即让苏蜜继续主持会议,她则回到卧室,将男人抱下床,搂着他缓慢走动。 医生和护士来得很快,问了景杨的情况。 景杨很快被推进产房,两个小时后,一个全身通红,脑袋被极得像枣核的女婴顺利呼吸到第一口氧气,哭声响亮得要穿透天花板。 霍影看了眼护士怀中的女婴,弯腰亲吻男人被汗湿的额头。 “辛苦了。” 景杨之前被疼得死去活来都没哭,这会儿眼泪不受控制就流了下来。 “疼死了!我再也不生了!” 霍影擦掉他的泪水:“好,不生了。睡一会儿,我在这里陪你。” 她没有说什么坐月子不能哭的鬼话,她给得起最好的条件,无论是物质还是精神上的,他坐月子期间不用操心或劳累,后遗症的可能性被她降到最低。 景杨在医院的这一个月也确实过得很舒心,除了在发现自己也能产奶后恍惚了两三天,以及短时间不能吃辣以外,他没有任何不满。 医生也没料到他还能产奶,实在是之前的检查中景杨都瞒着没说,偶尔感觉胸涨闷痛,也是喊来霍影偷偷解决,还威胁她也不许跟任何人说,医生自然就没往这方面想。 等宝宝生下来,大部分事件都有护士和霍影喂奶粉,等没人的时候才能喝两口父乳。 宝宝也不挑食,奶粉喝,父乳也喝,每次都把小肚子喝得鼓鼓的。 可宝宝的胃就那么一点大,根本喝不完。 于是,等霍影将拍完奶嗝的宝宝放回小窝,一回头就能对上产夫羞答答的眼神。 ——真的要喝饱了,嗝。 倒也不是她们没想过买产奶器,只是型号不对,他用着不舒服。这也是霍影的疏忽,她忘了让人定制一款男士可用的产奶器。 小结晶在生下来第二天就有一个好听的名字:霍明晰。 因为她出生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小名就叫上午。 霍影没见过谁家给孩子取这种小名的,想为小结晶争取一下,但孩子她爸很固执,一口一个“上午”不许改。 霍影只能叹叹气,提前跟睁着葡萄眼的女儿商量:“上午,妈妈已经尽力了,长大后可别——”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戳了腰。 “不要在上午面前说我坏话,我们可是要同一阵营的好父母!” “……行吧。” 第35章 影帝 1,公开 景楊公开自己与霍影的婚姻是在一个很突然的下午。 小洋樓里灯光暖黄,他抱着小明晰坐在藤编摇椅上,拿自己的翡翠手串逗她,看着她咿咿呀呀地伸手去拿。 每当她要够到的时候,就突然抬高手臂,反复几次之后小丫头就没了耐心,肉乎乎的小手拍打他的胸口,气鼓鼓的样子像极了一條小河豚。 虽然才三个多月大,但这小丫头的五官跟霍影真是如出一辙,只有脸型、肤色和身上的几颗小痣是遗传他。 至于耐心,目前来看大概在父母二人的平均值上。 不像他,逗两下就容易生气,也不像霍影,怎么逗都不会生气。 每次将小明晰逗到生气,就满足了景楊对霍影孩子气模样的好奇心。 夜色渐浓,霍影从公司回来,脱下外套洗干净手后走过来,熟练地抱起小明晰,低头在他唇角親了一口。 然后捏着女儿的小肉脸,让她也啄了自己一口。 “轻点儿。”景楊语气埋怨,“上午最近总爱流口水,一定是你总捏她脸的原因。” 说着,他抬手擦掉女人脸上的口水印。 霍影自认为只是偶尔捏女儿的脸,绝不背这口黑锅,她捏住男人的脸颊,挑眉问:“我捏你的次数更多,你怎么不流口水?” 满意地看着男人如玉般的脸颊瞬间涨红,在他回嘴之前,她想到了什么,勾唇轻笑。 她凑到男人耳边,拨开女儿凑热闹的小脑袋,低声说:“也不是没流过。” 景楊恨不得炸毛给她看,对她怒目而视。 霍影倒是收了轻浮的模样,一派正经地说:“晚上回老宅吃饭,爸媽说想明晰了。我带她上樓换衣服,你要不要洗个澡也换一身?” “呵!” 霍影抱着女儿上楼,景杨没好气地跟在后面。 小明晰把脑袋靠在媽媽肩膀说,对着后面的爸爸继续咿咿呀呀,谁也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 景杨对她做了一个鬼脸,小丫头就咯咯地笑了起来。 霍影知道他在后面逗女儿,单手固定住女儿,另一只手伸向背后。 景杨没有去握,思考两秒,反而是用食指在女人掌心挠了两下。 霍影觉得接收到了妻夫间的暗号,没有按照计划带小明晰去衣帽间,而是把她无情地放回摇篮床里,然后轉身搂着男人进了浴室。 景杨本来只是想逗逗她的,毕竟谁让她之前当着女儿的面说那样的话! 可他忘了,女人在这方面有多强势。 他連拒绝的话都没说出口,嘴巴里就被塞了一颗冰凉的珠子,皮带“啪嗒”一声扣在他脑后。 这是霍影自己买的原石自己切割打磨的,第一回用的时候因为没有磨光滑,用完之后景杨腮肉和舌尖都磨疼了。 霍影只能去返工,昨天才打磨完毕,今天就派上了用场。 自从送了景杨翡翠手镯和手串之后,霍影就成了翡翠收集大师,每个房间的柜子里都收着颜色不同的翡翠。 浴室里也有,霍影記得自己放的是一串粉紫色的珠子,打开抽屉,却发现里面摆的是一串红色的。 她挑眉:“你换的?” 景杨别过脸去,身上的颜色几乎跟那串红色翡翠差不多了。 “既然是你换的,那自己拿出来,自己吃进去。”霍影親吻他的唇角,“好不好?” 景杨不敢。 上个月霍影出差,说好的半个月才能回来,他实在没按捺住好奇心,拆开了一个新玩具,想先试试好不好用。 结果还没体验出什么,就那么好巧不巧的,霍影提前回来了,一回来就撞见他脸色绯红,岔开腿坐在床上,背景音乐是玩具发出的声音。 在寂静的卧室里,格外清晰。 霍影慢條斯理走到床边,衬衫的扣子解到第三颗,解开袖口,将袖子也理了上去。 景杨莫名吞咽了一下口水,想要逃。 霍影垂眸看着暴露在视野中湿漉漉的玩具,弯腰抬手,抓住男人的脚踝,将人拖了回来。 他的身体很美,该肌肉虬结的地方都锻炼到位,该挺翘的部位也不干瘪。 景杨惊慌失措地用床单裹住自己,讨好地对他笑笑:“这么晚回来饿不饿?我下楼给你做晚餐好不好?” “不好。”霍影用虎口钳住男人的下巴,迫使他抬头,“我有点不开心,我才疏学浅技艺不精,让你偷吃垃圾食品了。” 景杨张嘴要反驳,紧接着身上一凉。 霍影是真没放过他,他很快就只能随波逐流了。 思绪回到现在,景杨很怕往事重演,也害怕自己被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所以坚决不肯碰那串珠子。 霍影遗憾收起,打算过两日再用。 想着还要去老宅吃饭,霍影缩短了享用前菜的时间,见景杨的状态快要逼近巅峰了,就将人抱进了淋浴间。 正餐开始,淋浴间的水声冲刷掩盖,水流顺着男人的背肌流下,再溅湿霍影的上衣。 湿漉,粘稠,温热,滚烫,隐忍,喷发…… 最后,一家三口还是差点错过了聚餐。 霍影和景杨换上了同款蓝色休闲服,给小明晰换了一套蓝白条纹的海军风連体衣。 一家三口走在一起,不论是颜值还是气质都赏心悦目。 也是在路上,景杨忽然心头一动,拿出手機。 他与霍影十指相扣,露出两人无名指上的素戒,还有自己手腕上的翡翠手镯。 照片定格,这次他检查得很自信,确保照片中只有他和霍影,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倒映出小明晰。 接着,他又从相册找出结婚证的照片,将无关信息码得死死的,才把两张图一起发了出去。 他没有问询霍影的意见,因为他明白她一切由他。 【杨景:我是杨景也是景杨,祝我和霸道又温柔的霍总@霍影永远幸福恩爱!】 这是一条纯粹的公开动态,也是他最单纯的願望。 他就是希望霍影可以一直对自己感兴趣,希望他的小家幸福美满! 霍影随后点赞轉发了这条动态,并评论:【願望要向对的人许才能灵验。】 景杨看到她发的,转头哼哼,不乐意了:“那你是不是对的人?” 霍影没有回答,当着他的面转发自己的转发:【好吧,我就是那个对的人。】 景杨又开心了,回复她:【这还差不多。】 娇气又霸道。 小明晰坐在媽妈怀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滴溜溜乱转,咿咿呀呀地笑着,好像也在为爸爸妈妈欢呼打气。 2,又生了 在生下霍明晰后,景杨刚出手術室就信誓旦旦说绝对不生了,但随着霍明晰逐渐长大,由一个粉團子长成霍影nova版本后,他就改了主意。 霍影在家管着他,霍影出门就让小明晰管着他,他真的要闹了! 景杨有时候会借着拍戏或赶通告的名义出门放松,但总有逃不掉的时候。 每次面对沆瀣一气的母女俩,他都心疼他自己,所有,他决定生一个跟自己一条心的新寶寶! 由于景杨至今都以为霍影是妖怪变的,以为她施个小法術自己就能怀孕,所以他做了决定的当晚就让霍影给他塞新寶寶。 “塞?”霍影无言。 她摸了摸男人的腹肌,很快就有了坏主意。 她开口的语气严肃又正经:“这种事不是说有就能有的,还需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生孩子是一件很神圣庄重的事情,我们需要先为新生命的到来做好准备。” 景杨自然知道这个道理,连连点头附和。 霍影见他上钩,于是娓娓道来。 第一件事,也是最重要的,就是做满四个小时! 其次,要吸收日月精华——就是从天黑到天亮的意思。 然后,还要搭配不同的服饰和道具——据说可以提高怀孕术的成功率。 最后,自然就是要坚持七天——必须是他主动的,要是他哪一天忘了,就只能重头开始。 景杨为了新的宝宝,硬生生奋斗了半个月! 他简直要气死了! 以前连他一天说了多少句话都能記住的霍总,在这半个月里就没一次记住要提醒他,害得他重头开始了六次! 六次啊! 他感觉自己真的要坏掉了! 係統:忽悠,继续忽悠! 它算是看清了霍影的真面目——就是一只变-态又闷骚的狐狸! 霍影没跟它废话,直接伸手要生崽丸。 係統顿时支支吾吾起来:哪、哪还有多余的药丸啊! 霍影:眼泪我都收集齐了,最终奖励是一个礼包,我用不着,你再拿一颗生崽丸出来。你别想着私吞,我有权限直接对接BOSS。 係統:……你怎么知道的?! 这不是它们統子内部的秘密嘛?大家明明说好要中饱私囊,把最终奖励省下来给自己升级迭代的,到底是谁泄露了機密啊?! 再不情愿,係统也只能再拿出一颗生崽丸。 两个月后的某一天,景杨吃着饭忽然干呕,熟悉的感觉让他愣住,然后惊喜地告诉霍影。 “我又怀孕了!你真棒!” 他在霍影脸上留了一个口水印,然后喜滋滋地翻看日历,估算新宝宝什么时候出生。 “新宝宝最好是下午出生的,晚上也行,凌晨就算了,凌晨要辛苦大家熬夜加班呢……” 然而一语成谶,新的宝宝出生于凌晨两点。 而且,还是三个。 景杨这回是真长记性了,生完就写日记记录生孩子有多累多疼,免得自己以后再忘了。 霍影觉得好笑:“你好像忘了还有我,你应该求我监督你,这是最有效的方法。” 景杨顿时智商上线:“你就是罪魁祸首!求你监督还不如让明晰提醒我,她比你靠谱多了。” 霍影:……行吧。 3,霍家四姐妹 霍明晰身为霍总的掌上明珠,其实并不像别人以为的那样要风得风……好吧,编不下去了,她就是过得很幸福。 她从小就聪明,遗传了母亲的智商和父亲的性格,上至九十九,下到刚走路,她都能混得开。 从能走能跑开始,她就是家里那一片的孩子王。 曾经有小男生挑战她的权威,告诉她女孩子不能这么粗鲁,她直接报了一道奥数题问他会不会做。 “这么简单的题是我们这个年纪最基本的水平,你居然都不会做,难道你的爸爸妈妈都不关心你的智商吗?叔叔阿姨这么忙一定挣了很多钱吧?没关系的,当个有钱的傻子也很快乐的!” 小男生直接被她怼哭了。 也有人试图用武力震慑她,霍明晰小朋友只是拿出她参加儿童拳击和儿童射击比赛的证明,就把人家吓退了。 简单来说,霍明晰小朋友野蛮生长中! 霍明晰的权威在她八岁时迎来新的巅峰——她多了三个跟屁虫妹妹。 照顾妹妹真的很烦人,但大妹妹嘴甜活泼,二妹妹诚实勇敢,三妹妹安静机灵,都是她的小宝贝和最忠实的小粉丝! 她,一个,都,拒绝不了! 妹控和姐控在这一家实现了双向奔赴,姐妹情感天动地。 等到霍明晰成年后开始接收家里的生意,三个妹妹也直接跟着她搬出去住了——反正爸妈都嫌弃她们碍眼,她们也不想整天被爸妈喂狗粮,说走就走,哼! 四姐妹住在一栋楼里,偶尔还会挤在一张床上睡觉、谈心,霍明晰为此还定制了一张四米宽的大床。 后来,霍家老二霍明朗提出疑问:“姐,你买两张大床拼一起不就行了?” 霍明晰:“……” 别问,问就是她乐意! 外界许多人都在猜,兰野集團那么大个商业帝国,只交到老大霍明晰手里,剩下的三个妹妹能乐意? 其他人都等着霍家四姐妹内斗,最好把兰野集团逗黄了,她们好趁机瓜分! 然而神奇的是,霍家四姐妹从来没因为利益的事吵过架。 老大霍明晰是霍影指定的继承人; 老二霍明朗大学学了播音主持,后来成为了著名主持人; 老三霍明曜报考了警校,从最基层做起,没有对外透露自己霍家人的身份; 老四霍明胧爱上了玄学,在网上做不露脸的玄学博主,星座占卜、六爻算卦都会,接不到单的时候就算算三位姐姐们的运势,自家人打九折。 4,原来的霍影 寿终正寝,玄九要离开了。 走之前,她问系统:“前身现在投胎了吗?” 系统没有说话,而是播放了一段影像。 画面里是二十九岁的霍影——前身——身体半透明地漂浮在空中。 她对着虚空某一处问:“你如果真的能把我送回十二岁那年,我愿意放弃现在的身份和身体。” 紧接着,系统的机械音想起:“我无法将你送回这个时空的十二岁,但在某一个平行时空的你会死于十二岁,我可以将你的灵魂送到那副躯体里。” “……有没有风险?” “成功率在99.99%以上,之所以没说百分百,说处于系统的严谨性。事实上,自从这项技术应用以来,没有出现过一次失误。” “好,换吧。” 霍影自愿放弃了这个世界的身体,成为了平行时空里十二岁的另一个自己。 在这个时空里,她的姐姐霍兰还没死,她的父母也没死。 她的到来改变了一家人死亡的结局,也让父母错过了救景先生的时机。 当然,霍影并不在乎这个。 她依旧白手起家建立了兰野集团,只是在父母和姐姐的教导下不好频繁包养小鲜肉,换人的频率也降低了许多。 她也正经地谈了几场恋爱,有一个是门当户对的,不过她没法保证自己一直喜欢那人,更没法承诺不出轨,于是也好聚好散了。 后来,姐姐霍兰结婚生女,兰野集团就有了下一任继承人。 从公司退下后,霍影大多数时候都在陪亲友,有兴致了就借口出去旅游,其实是约小鲜肉去了。 因为她自愿献出身体,系统保她一生誻膤團對獨鎵无病无灾,一百零二岁时在梦中安详离去。 第36章 冷美人 天气明媚,淡蓝色的天空万里无云。 柏油马路上被热得气浪蒸腾,路上几乎看不到行人。 现在,才上午八点,外面就已经热得像蒸笼了。 汇園小区是十年前建的回迁房小区,周边商圈齐全,交通和购物都十分便利。 楼下的公共空间里,大爷大妈们摇着扇子,坐在小马扎上打麻将。 “胡了!” “叮——” 大妈胡牌的声音和电梯到达一楼的声音重合,她不在意地往电梯口那边看了一眼,见是一个面孔陌生的女人也没放在心上。 離汇園小区不远就是大学城,很多小年轻都喜欢搬出来住。 重点高中距離更近,小区里有不少陪读的家庭过来租房子。 坐在大妈对面的大爷看到女人后倒是喊了一声:“應峤啊,你下午在家吧?我找了师傅下午去给你看屋顶漏水。” 被喊到名字的女人回头,她气质優雅知性,穿着一条蓝色无袖连衣裙,身材中等偏瘦,个子不算高。 比起臉和身材,最引人瞩目的是她健康的好气色,整个人看起来生机勃勃的,让人看一眼就下意识产生亲近的想法。 “我下午在家,师傅有说什么时候过来嗎?”應峤问大爷。 大爷皱着眉回想:“说是四五点过去吧,反正我也跟他说了,下午六点之前肯定能到,晚了就让他明天再过去。” “好,麻烦您了。” “客气啥?你一个小姑娘在外面住最注重安全,我好几套房子都租给你们这样的年轻人,懂你们担心啥!” 跟房东大爷道别,應峤撑伞走了出去,她要去的是小区门口的自習室。 见她慢悠悠一点儿不着急的样子,系統按捺不住出声:你都过来三天了,天天自習室和出租屋两点一线,这样怎么能遇见可攻略的目標啊! 應峤走进自習室,找到对应的位子坐下,在翻找課件的时候悠哉悠哉地回它:我来自习室是为了学习,学习是为了变得更優秀,我越优秀,遇见攻略目標后攻略成功的概率自然也会越高。 系統觉得她在胡扯,她具备浩瀚无垠的數据库,还要学习什么? 就算有她不会的,直接复制粘贴不就成了?哪里需要像普通人类那样慢慢学习! 还想劝解,系統忽然“咦”了一声,而后兴奋地说:快快快,有可攻略目标主动出现在你十米范围以内,请做好准备! 应峤点开一集网課,进度条自动跳转到她上次观看的地方。熟练地将平板分屏,点出笔記软件,这就記下重点。 系統:……? 不是,祖宗你真的不再努力一下嗎?啊? 眼看着应峤进入埋头苦学状态,系统再次恨铁不成钢,气鼓鼓地缩了回去。 两分钟后,有人带着一身热气坐到了应峤旁边那个座位。 应峤在系统的催促下不得不转头。 来人一副高中生模样,戴着最普通的黑框眼镜,五官清冷俊美,皮肤白净,身材瘦削,穿着蓝白色的校服,胸口写的高中正是离汇园小区最近的那一所重点高中。 男生个子很高,目测在一米八五以上,身材比例很好,长裤下的一双腿又细又长。 坐下后,裤腿和运动鞋之间露出纤瘦骨感的脚踝和一截白袜。 男生的臉上和手臂上有汗水,身上却没有汗味,只有衣服上淡淡的薰衣草香气。 注意到身旁投过来的目光,男生淡淡地看了应峤一眼就把视线收了回去。 系统:哇哦,冷美——冷酷帅哥诶! 它想抽自己嘴巴子,它已经彻底被宿主带坏了,见到帅哥居然張口就是美人了呜呜…… 幸好应峤删了它的废话和哭嚎程序,系统假模假样地呜了两声后就自己停了。 应峤也收回目光,继续听課做笔记。 自习室里很安静,只有纸張的翻页声和鼠标点击的声音。 她听完一节课,打算喝水才发现自己的水杯已经空了,倒完水回来,就见鄰桌的冷美人单手托腮,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 应峤从他背后路过,看到平板电脑上显示的是今年高考數学題目的讲解。 巧的是,应峤昨天才做完这套卷子。 她目前在一家线上辅导教育机构任职,只需要不定期上传课件和定期直播课就好,工资多少就完全看业绩。 昨天上午高考数学试卷一出来,她就下载了试卷并录了解题过程发给公司。 她的视线扫到男生视频右上角的标志,是对家公司的课件。 应峤:他要是买了我的课,绝对不会愁眉苦脸。 系统:那是,谁能比得过您—— 话还没说完,系统发现自己又被关小黑屋了。 应峤刚坐下,就捕捉到邻桌投来的视线。 她等了两秒,问:“有事么?” 只见男生虽然还是那般冷淡的表情,眼睛却亮了起来:“你……我有一道題不太明白,可以请教你吗?” 应峤没有立即答应,而是问:“为什么问我?” 男生看向她的电脑屏幕,上面是高数題库。 “什么题?”她问。 “这一题。”男生直接把平板电脑端到她面前。 应峤看了一眼,直接在笔记本上写下详细的解题过程,写完后将这页拆下来,递给他。 男生有些惊讶地瞪大眼睛,在平板上打字:好快……姐姐你是学霸?! 看着这种清冷的脸露出狗狗一样兴奋的表情,还有点……可爱。 应峤很淡然地回复:这张卷子我做过。 男生恍然大悟地点头:谢谢! 他将解题过程看了一遍,在其中两道步骤下划线,后面画上问号。 应峤接过笔,写下步骤的原理,以及该知识点在教材的哪一部分。 写完,她就收获了男生羡慕加佩服的眼神。 她也更加确定,男生是个笨蛋美人。 第37章 冷美人 因为男生的问题比较多,應峤干脆讓他注册了机构的软件,讓他用新用户的免费特权看自己刚录好的課程。 注册账号的时候,她看到男生輸入的学生名称是:賀云谂。 这大概就是他的名字了。 賀云谂开始看應峤的网課,她倒是没有那种被现实熟人刷到自己視频的尴尬,毕竟她和賀云谂现在还不算熟,而且新用户试听課也算她的业绩。 她可真机智。 系统:这是真狡诈! 学到中午十二点,應峤收拾东西准备回去吃饭。 賀云谂赶忙问她下午还来不来,得到肯定的答复才放心。 應峤以为他是还有问题请教,没想到下午去到自習室之后,就发现自己的桌面上多了一杯奶茶和一张粉色便利贴。 【不知道你喜歡喝什么,抹茶牛乳是店里销量最高的我就买了。谢谢你上午给我讲题——你的邻桌】 贺云谂不在,桌上的书还在。 应峤看着奶茶杯壁上冷凝出来的水珠,就知道这杯奶茶刚买没多久。 她坐下,将奶茶放到一边,直接开始学習。 她这次穿过来繼承了前身大部分的記忆,知道前身打算一边工作一边考研,便决定按照前身规划的路线走下去。 前身本科学的是海洋科学,考研也打算在这个领域深造。不过因为大学时期拿的奖项和证书不多,本科院校也只是在本省排名较高,所以不敢定太高的目标。 现在的应峤目标可不会这样保守,要考就考专业排名第一的学府。 她正在刷题,胳膊忽然被人碰了下。 她扭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贺云谂收起笔,指了指奶茶,给她看便利贴。 【不喜歡这个口味吗?】 应峤浅笑摇头,在下面回复他:【我没有不喜歡,只是我天生乳糖不耐受,我可以带回去给我的朋友喝吗?】 ——朋友?男朋友吗? 贺云谂看了应峤一眼,写道:【当然可以!抱歉,我不知道你乳糖不耐受。那这杯你带回去给你男朋友喝,我去重新买一杯给你。】 应峤拽住转身要出去的男生,无奈地笑笑:【不用,这杯就够了。】 她没有解释他以为的“男朋友”其实她的合租女室友。 贺云谂点头坐下,心里想着这样温柔漂亮的姐姐有男朋友也很正常。 应峤繼续刷题,一张卷子做完按摩自己的手臂和手指,无意中瞥到旁边那台平板上放的还是高考数学的题,就撕下一张纸,问他是不是有哪道题不明白。 贺云谂回神,忙说自己听懂了,只是想再听一遍加深記忆。 应峤没有放在心上,等时间到了三点半,她就收拾东西离开自習室回了出租屋。 她跟另外两个女生合租在一起,她的房间稍大一些,是一间朝南的主卧,房租自然也相对高一点。 昨天她发现阳台的墙面开始渗水,就告诉了房东。 她住的那一层是顶樓,渗水要么昨天凌晨那场雨导致的,要么是空调水管破漏。 房东大爷嫌弃找物业流程繁琐效率低,直接说会找个师傅过来看看。 应峤回来没多久师傅就上门了,看完之后确定是空调水管连接处松动,接好就没问题了。 处理完漏水,时间还早,应峤也没再去自习室折腾,直接在房间里学习。 六点左右,其中一位室友下班回来。 “应峤,你要的拌面~” 应峤开门,一份打包的拌面怼到她面前,她接过:“谢谢,钱转你了,宣寧你記得收钱。” “好嘞!”宣寧伸了个懒腰,回屋挂好包包和伞,又把脑袋探出来:“晚上下樓打羽毛球吗?我这上班一天三顿地吃,眼看着就长肉了,我得运动消耗一下。” “好啊。”应峤也觉得这副身体需要运动,本来打算从慢跑开始的,打羽毛球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她们住的这栋樓旁边就放着很多健身器材,还有大片空地。 等第三位室友趙繼月回来,三人就一起下去打羽毛球。 樓下有不少乘凉的大人和玩闹的小孩子,三人选择了一块靠边的空地。 她们随意打着玩,规则就是羽毛球要打过线,十局七胜,輸了就换人。 因为这边灯光不是很充足,她们打着打着就要低头找球在哪里。 有时候球就落在线上,干脆用球拍把球推到对手那边去,然后又被对手推了回来。 记比分也没認真,最后都是糊涂账,就这样反而打得很开心,每个人都出了一身汗,还舍不得结束。 宣寧和趙繼月一边打球一边说自己工作上遇到的事,吐槽傻-吊老板,分享自己的职场摸鱼小技巧。 两人都很羡慕应峤的线上工作,羡慕她待在家里就能把钱挣了,不用直面愚蠢又自信的上司。 应峤把手一摊,说:“我没有底薪,没有五险一金和固定假期,任何时间有了新的课,我如果没有按时录好课件发过去,就会被扣绩效。” 宣寧和趙继月顿时就被安慰到了,觉得自己现在这份工作也不是不能坚持。 夜晚的空气依旧闷热,应峤车轮战打累了,放水讓宣宁赢了这局。 她把球拍递给趙继月,问二人:“喝水吗?我去买。” “要!” “喝!” 两人举手,宣宁说要矿泉水,赵继月说要喝运动饮料。 应峤往小超市走去,路上,她忽然听到不远处有人“诶”了一声。 声音听起来有点熟悉。 她还没扭头去望是谁,就听到有脚步声是奔着自己这个方向来的。 “你也出来散步吗?” 一回头,果然是她猜的那个人,贺云谂。 他换了一套黑白色系的家居服,短袖短裤更显出绝佳的身材比例。 “我跟朋友一起下楼运动,过来买水。”她等着男生走到身旁,才问:“你呢?” “我爸下班回来了,让我下来买啤酒。”贺云谂这时才意识到一个问题,“那个……我们好像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应峤没有说自己已经看到了他的名字,“我叫应峤,答应的应,山字旁的峤。” 贺云谂记下她的名字,说:“我叫贺云谂,祝贺的贺,云彩的云,谂是言字旁加一个思念的念字。” 交换了姓名,这才算是認识了。 两人一起往小区内的小超市走去,贺云谂忽然说:“你要买的水多不多?要不然我帮你拎过去吧?” “不多,三瓶水就够了。”应峤扫了眼男生跟自己差不多瘦弱的小身板,有些纳闷这孩子读书时候都做了什么。 学习学不好,身体也没锻炼好。 幸好脸漂亮得过分,整个人看着就像一座被精心描绘和烧制白釉娃娃,绝对的秀色可餐。 系统認为他有价值,评级的时候脸肯定占了一大半的分数。 贺云谂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身材被嫌弃了,还在心里盘算那三瓶水是什么情况。 他难得动一次脑子,只能分析出一起运动的除了善良又温柔的应峤姐姐、她那个靠不住的男朋友,以及一位不知名的友人。 不管应峤是否拒绝,他都决定要跟过去看一眼! 应峤买好三瓶水,贺云谂已经抱着两瓶冰啤酒在门口等她了。 “我帮你拿吧。”贺云谂伸出手。 应峤觉得好笑,帮他找了个借口:“你喜欢打羽毛球吗?” 贺云谂连思考都没来得及,就说:“喜欢。” “那你如果想打的话,可以先把啤酒放回家,再去19栋楼下找我,我跟朋友们就在那里打羽毛球。” “好。” 贺云谂快步把啤酒送回家,爸妈问他又出门干什么,他也只说下楼运动一会儿。 刚要出门,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又跑去餐厅把桌子上的一盒抽纸拿走了。 跑到十九栋楼下,他一眼就找到了正在打球的应峤。 女生穿了一身白色运动套装,长发卷扎成马尾在脑后甩动,她的运动细胞很好,每一次都能精准地接住羽毛球,并反手打回对手能接到的范围。 她很会控球,也控比分,保证能跟对手打得有来有回,不至于毫无体验感。 ——她的朋友都是女生? 贺云谂没有走得太近,直到应峤故意输了一局下场,才走过去。 应峤站在花壇边上观战记分,一盒抽纸被递了过来。 “谢谢。”她抽出两张擦汗,说:“我跟她们说了,她们很欢迎你一起来打球。” 贺云谂脑子里好想想了很多,又意识不到自己想了什么,想找话题但是无从下手,只能干巴巴地“嗯”了一声。 应峤也没有再开口,专心看宣宁和赵继月打球。 宣宁和赵继月很快就发现了贺云谂的存在,在应峤的注視下,两个女生正大光明地挤眉弄眼,生怕她看不见似的。 贺云谂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身边的女生,又火速收回視线,佯装认真地观战。 过了几分钟,赵继月败下阵来,她拿着拍子走到这边,视线在两人身上打转,不知道交给谁。 贺云谂望向应峤:“我下一把再上吧。” 应峤读懂了他的意思,接过拍子下场。 赵继月也站到花壇上,离贺云谂有一段距离。她的性格不像宣宁那么活泼,如非必要不会主动跟陌生人说话,哪怕她很好奇这个漂亮的男孩子跟自己的室友是什么关系。 贺云谂也没打算从别人那里打听什么消息,于是也沉默着站着。 应峤没有改变自己的节奏,拉着宣宁打满十局,最后赢了七局胜出。 她放水的动作并不明显,但宣宁和赵继月也不是傻子,打时间长了还是发现了端倪。 她们不会觉得自己受到了羞辱,反而觉得开心,觉得跟应峤打羽毛球能锻炼自己的技术,至于她俩对打则是巩固基础(菜鸟互啄)! 贺云谂拿到羽毛球拍时掌心微微出汗,他长舒一口气缓解紧张的情绪。 他篮球打得比较多,偶尔也会打乒乓球,羽毛球打得太少了,他担心自己输得太惨被嫌弃。 但很快他就把这个年头抛到脑后了。 应峤的羽毛球打得太好了,完全把握了场上的节奏,不仅可以不着痕迹地喂球,输赢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贺云谂不需要操心,只需要被她带着节奏走就行。 她想让他接住的球他只要不突然抽风,就不可能接不住;她不想让他接住的球,哪怕他以为自己有身高腿长的优势,也还是无法改变结局。 ——有种被耍着玩的即视感。 贺云谂还觉得挺开心的,那张惯常清冷到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也变得生动。 贺家是汇园小区最早的住户之一,小区里不少大爷大妈都认识贺云谂,见他跟一个陌生的女孩子一起打羽毛球,都觉得诧异,以为这孩子高考失利之后冲动之下早恋了。 但再看旁边还站着两个女孩子,三个女孩子看样子都比贺云谂大几岁,大爷大妈们也就打消了年头,只以为是贺家哪个亲戚带着表姐堂姐们过来了。 贺云谂不出意外地被应峤打败了,赵继月接过羽毛球拍,在空气中挥了挥,大言不惭地对应峤下战术。 应峤笑了笑,羽毛球拍在她掌心转了几圈,“好啊,赢了我,明天早上请您——和你们吃早餐。” 她说“你们”时,贺云谂确认自己与她对视了,顿时心跳加速。 宣宁立即欢呼,给赵继月加油打气:“月月加油!把应大魔王打趴下!” 体坛有体坛的大魔王,19栋2004也要有她们的大魔王。 贺云谂受气氛感染,也给赵继月加油,只是说话时却盯着应峤的眼睛。 赵继月摩拳擦掌,抖了抖肩膀,气势一下子就上来了。 应峤失笑,提醒说:“我要发球了。” 赵继月、宣宁和贺云谂三人顿时收起嬉皮笑脸,严阵以待。 接下来十局,应峤确实更认真了一些,但也舍不得打击她们的心态,放水的时候做得更隐蔽了,每次装作接不到球的样子都骗过了她们。 十局结束,她输了,无奈地耸肩:“没办法,只能请客了。” 宣宁立刻抱起了菜名:“我要喝甜豆浆吃油条!峤峤,还有香辣粉丝包子、香菇青菜包子、麻团,谢啦!” 赵继月露出地铁老人手机的表情,“拒绝甜豆浆!我要原味豆浆,还要一笼猪肉荠菜的蒸饺,谢谢峤峤~” 应峤点头记下,问贺云谂:“你呢,吃什么?” “我……”贺云谂在脑内进行头脑风暴,忽然灵光一闪,说:“我现在还不确定明天早上想吃什么,你明早几点去买?我跟你一起过去可以吗?” 应峤勾唇:“当然可以。她们八点要起来上班,我们七点五十在小区门口见吧。” “好!” 话是这样说,第二天早上下楼,应峤一出来看到了站在花坛边的贺云谂。 男生上半身穿了一身克莱因蓝的短袖衬衫,衬得面白如玉。下半身是一条白色短裤,露出来的小腿又细又直。 她走过去,“等多久了?” 贺云谂看了眼手表,故作沉思:“三分钟。” 应峤看着男生鼻尖冒出的小汗珠,没有戳穿:“走吧。” 贺云谂跟上她的脚步,忽然又说了句:“早上好!” “……早上好。”真的很刻意啊。 小区门口就有早餐店,应峤买好宣宁和赵继月要吃的早点,贺云谂还在看菜单。 明明都在这边住了快十年了,店铺老板一家都认识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还对这张菜单如此陌生,像是能盯出花来。 “你想吃什么?”他问。 应峤说了自己的早餐,他说:“那我跟你一样。” 应峤便跟老板说:“那就刚才的来两份,这两份都在店里吃,另外的请帮我打包。” 她说完,就感觉到身旁注视的目光更炙热了。 贺云谂几乎到了目不转睛的地步:“你……不急着把早餐送回去吗?” 说完他就后悔了,这话说得好像他巴不得她早点回去似的,他绝对没有这个想法的! “她们起床洗漱要半个小时左右,现在时间还早,我吃完再回去也来得及。” 贺云谂又看手表,计算她还能跟他待二十八分钟,心情便雀跃起来。 早餐店里有空调,但在八月份的天气吃这么一份热腾腾的早餐,还是让两人都出了汗。 吃得差不多了,贺云谂才想起来自己出门还是带着任务的。 他跟他妈说要早起去吃早餐,他妈就让他带一笼小笼包和一份小米粥回去。 幸亏想起来了,不然回家还要被追问。 吃完后,贺云谂本想将应峤送到十九栋楼下,但他担心自己贸然说这话会被她看出自己的心思,犹豫之下就错过了开口的机会。 应峤将早餐带回去,收获了两位室友热情的抱抱。 她回房间将洗好的衣服拿出来晒干,收拾好书包,跟室友们一起出门。 宣宁和赵继月去上班,她去自习室学习。 路上,她收到了教育机构助教的消息,让她准备今晚八点开一次网课直播,还发了配套的课件和话术给她,提醒她记得卖课。 距离她上一次打工已经过去接近三百年了,但对于智械生命来说,再久远的记忆只要内存足够,完整提取出来也就是一秒钟的事情。 她回了个“好”字,打算下午抽个时间熟悉课件和话术。 第38章 冷美人 賀云谂不敢明目張胆地打探信息,于是,等他回到家之后才想起来自己忘记问應峤今天是否去自習室了。 他要被自己蠢哭了! 他哭丧着脸把早餐放到餐桌上,“妈,早餐带回来了。” 方女士纳闷地看着心情低落的儿子,“吃个早飯这么丧气,没吃饱?” “……吃饱了。”賀云谂很怕他妈追问下去,忙说:“您快点吃吧,再不吃就冷了。” “冷了也有三十五度。”方女士没好气地说,“你收拾收拾赶紧去自習室,再拖下去外面更热。” “知道了。”賀云谂洗了脸,拿上书包就往自習室跑。 见儿子第一次这么积极去学習,不明所以的方女士短暂地欣慰了一下,“果然人还是要经历挫折才能成长。” 賀云谂在路上就看到自己的旁边的座位被熟悉的头像占据着,顿时心中一鬆,跑向自习室的步伐更加轻鬆。 推开自习室分区的门,他走到先前那一排,果然就见應峤已经坐在靠墙的位子学习了。 應峤没比他早来几分钟,听到旁边桌椅的动静她也没抬头。 余光中,一杯果茶被小心翼翼地推到她手边。杯壁上依旧貼着一張便利貼,这次是蓝色的,写着: 【礼尚往来。——贺】 應峤撕下便利贴,回他: 【好,谢谢。——应】 应峤收下果茶喝了一口,三分糖的凤梨绿茶,甜度正好。 贺云谂则悄悄把那張便利贴加进自己的书本里,没有再打扰她,自顾自开始学习。 系統:按照目前这个情况,建议宿主开启簽到模式哦~ 这不是第一次任务,第一次任务系統会直接锁定攻略目标并开启簽到模式,但后面的任务都不会有这样强制性的绑定,攻略哪个目标、何时开始簽到都由宿主自行决定。 应峤:开启签到模式。 系統:已收到宿主指令,签到模式已经开启,祝宿主攻略顺利~ 说完,一张蓝色卡片飘飘洒洒地从半空中落下,正落在贺云谂打开的语文书上。 应峤:…… 她还在思考如何自然地拿到签到卡片,贺云谂毫无预兆地合上语文书,换了一本英语书,直接翻到單词页开始默读。 应峤的视線黏在桌角的语文书上,贺云谂后知后觉,试探性地拿起语文书,放到她面前,用眼神询问:你要这个? 应峤滿意地给予他肯定,将语文书翻了一遍,收走签到卡顺利完成第一天签到。 贺云谂如果是个能沉下心来学习的性格,今年高考也不至于考成那个鬼样子。 但是谁让他现在身旁坐了个卷王学霸,又是心里有好感的姐姐,看着人家能连续两三个小时专心学习,他也不好意思摸鱼混日子,逼着自己背书背單词。 应峤也不只是看网课刷题目,她还偶尔在目标院校的官方账号和贴吧下潜水,试图摸进本校学生的联络群中,打探导師们的情况。 还有往年考研的群聊,里面或许也能找到有价值的情报。 贺云谂一开始以为她用手机是在放松,无意间瞥到她在跟一个用黑白动漫头像的人聊天。 匆匆一眼无法看清楚,但他越想越觉得那是一个男生头像的轮廓。 他的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他的视線在一个单词上停留了好久,应峤始终没有结束聊天。 他有些坐不住,头还对着书本,身体已经悄悄往旁边靠过去了。 应峤看着几乎要钻进她手机里的脑袋,男生的黑色短发离她的鼻尖大概只有五厘米的距离。呼吸之间,还能闻到白茶香味。 儲学长:【不太好说,据说下学期我们学校要来一个新导師,到时候我再帮你问问吧。】 应峤:【嗯,麻烦了。】 儲学长:【举手之劳。对了,你本科畢业论文是哪个方向?】 应峤:【我写的是海洋生物资源开发研究。】 儲学长:【这个方向挺好的,那你研究生也读这个方向吗?】 应峤:【没确定,到时候还是会根据畢业后的就业问题再做选择。】 储学长:【哈哈哈对哦,就业是最重要的!】 储学长:【我现在就很烦我这个方向,毕业要么去当辅导员,要么读博才有出路……】 储学长:【[哭][哭][哭]就很烦!】 ——哭哭哭,看见你我也很烦! 如果贺云谂的眼神能透过网线产生实质伤害,这位备注为“储学长”的用户恐怕已经死了七八回了。 应峤见他还看入神了,不得不用一根食指将这人脑袋戳走。 她的声音如同恶魔低语:“有意思吗?” 贺云谂对上她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慌忙摇头,还把双手合十抵在下巴上,那张漂亮得过过分的脸蛋上滿是“无辜可怜求原谅”的意味。 刚满十八岁的男生,真是嫩得都能掐出水来。 贺云谂不知为何,眼下涌现薄薄的一层红晕。 如果这红晕不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浮现的,应峤估计会怀疑他私底下看了桃花妆妆容教程什么的。 应峤用拇指的指腹在男生眼下碰了下,察觉到男生在抵抗自己下意识对别人靠近的躲闪,再看看自己的指腹,自然是什么都没有。 贺云谂不知道自己脸红了,可这并不影响他在应峤主动碰自己后高兴,他高兴得差点就要从椅子上蹦起来了! ——应峤碰我了,突然就碰我了,她也喜欢我! 起因摆在那里,论证的过程不重要,总之他很快得出了这个结论。 他的唇不算薄,唇线清晰,唇珠饱满,长在这张清冷漂亮的脸上就无端生出两分风情。 也是因此,他扬唇偷笑的神情就很难藏得住。 他的笑容像是小孩子背着大人偷吃了自己最喜欢的糖果,让人怀疑他的唇角是不是还粘着碎糖。 中午应峤在小区附近的快餐店吃的午飯,贺云谂得知后就很想跟过去,但是方女士在家里煮好了午饭,他如果突然说不回去吃饭,那他晚上回家可能会被剥皮抽筋! 为了弥补心里不能跟心上人一起吃午饭的遗憾,他大着胆子要到了应峤的微信号并成功加上好友。 加上好友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她的备注改为一个红色的爱心符号,并且单独分组。 接着,贺云谂十分自然地点进应峤的朋友圈。 她的朋友圈并没有设置时间限制,他点进去后一路翻到最下面,发现时间跨度居然长达八年。 第一条朋友圈便是一张很模糊、做工很粗糙,一看就是用植物奶油的的杯装小蛋糕的照片,上面歪歪扭扭写了数字“14”,配文是: 【原来只要九块九就能买到。】 贺云谂瞬间脑补了一对重男轻女的父母舍不得给女儿买生日蛋糕,最后女儿饿着肚子省钱给自己买蛋糕过生日的故事。 而接下来两年的朋友圈似乎也印证了他的猜测。 应峤发朋友圈的频率并不高,基本上两三个月才会发一次,有时候是一张风景照,有时候是成绩单,有时候是对自己为什么没有考好的反思…… 贺云谂越看越觉得割裂,他发现自己无法将朋友圈里的应峤跟自己认识的应峤对上号。 他花了一整个中午的时间看完了应峤的朋友圈,只能用“人性复杂多变”这样的道理来安慰自己。 他也不敢再折腾自己那颗只能单线程运行的脑子,背上书包前往自习室。 应峤回去睡了个午觉,到自习室的时候贺云谂已经在了。 她扫了眼他摊开的语文书,按照他的效率推算他是半小时前到的。 贺云谂见到她就热情招手,动作幅度大到背后的学生都扭回头看他。 应峤按下他的手,他就差蹭过来表达开心了。 应峤:我收回我说他是冷美人的话。 系统:……我也收回。 系统难得跟应峤持相同态度。 数据上明明显示这小子从十一二岁开始就是个酷哥了,就连照相的时候都不笑啊,怎么现在一副……傻狗样啊? 系统迷茫中略带嫌弃。 应峤到来后,贺云谂学习的效率直线提升。 遇到不会的习题,他就誊抄下来,等应峤休息的时候,他就问她。 写字效率太低,应峤带他去了休闲区,给他讲题。 自从小学毕业学商不够以后,这还是贺云谂第一次如此认真地听讲。 然后他就发现……他的基础实在是太!差!了! 应峤也发现了。 之前给他写的解题过程,他就需要翻书去找对应的知识点,才能基本理解解题思路。 现在手边没有课本,他就进入了两眼一抹黑的状态。 应峤:他三年学了个啥? 系统:你别管,人家的特长不在学习上。 应峤:哦,那在哪里? 系统:呃——你不觉得他脸长得特牛吗? 应峤:……很难不赞同。 在这个看脸的世界,脸好看确实可以算特长了。 应峤没有继续讲解,而是建议:“你先看书,把书里的配套习题做完,有不懂的再来问我。” 贺云谂倍感挫败, 他以前浑浑噩噩的,虽然高考没考好觉得对不起父母,可是让他努力学习,脑子里就似乎蒙着一层膜,就是学不进去。 明明小学的时候他学习特别好,所有老师都夸他聪明的,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不爱学习了呢? 是从老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剪掉他的头发开始,还是从他被告白后老师却骂他影响别人学习开始? 记不清了。 贺云谂没有去回想那些记忆,整个人都丧丧的,眼角眉梢和嘴角都耷拉下去,浑身都散发着一碰就碎的脆弱感。 “从高一开始看。”应峤将这瓷娃娃提溜出休闲区,“回去之前我会检查你的进度。” 贺云谂:“……呜。” 第39章 冷美人 應峤下午没有再学習,打开了小助理发的課件,按照自己的習惯做了一些改动和標注。 她登陸了一下系统后台,看到直播課的预約用户已经超过了五百人,其中大部分都是家长。 到开播前,预約用户预计能有两千人。 对于她这样的新人老师来说,这个预约数不算低也不算很高。 賀云谂知道她在忙什么以后,也悄悄预约了直播課。 等到晚上八点,直播課准备开始。 應峤按照教案所写简单介绍自己和课程,然后开始讲课。 她讲的是高三提分课程,第一节课不适合讲解难題,课件推荐的題目难度适中,她还额外找了一些高考上出现频率比较高的同类型题目。 直播课后,小助理统计了后續课程的销量,夸她讲得好,销量远远超出指標。 小助理讲她和助教拉进两个新建的提分课程群中,接着便陸陆續续有五十多名家长和一些学生分别进了不同的群。 應峤不需要跟这些家长沟通,对接的活都是助教和小助理来做。 應峤进群后就开了消息免打扰,洗完澡后回到卧室,扫了眼两个群聊的情况,眼神忽然顿住。 她截图,发给某位好友。 应峤:【卧底?】 对面几乎下一秒就显示正在输入。 賀云谂:【同伙……可以请求从轻处理嗎?】 应峤给他回了一张表情包,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知情不报,罪加一等!” 賀云谂立马回了一张坐在地上崩溃大哭的表情包。 应峤哼笑一声,退出去看别的消息。 白天那位储学长问她看书的进度,加的几个考研群里还在讨论题目,还有一个私聊。 应韶:【这周末你回家嗎?烦死了,我说我在外面出差,回来之后想周末安静休息两天,他们就说我是白眼狼。】 应韶:【真以为我们傻啊?这时候要我们回去,不就是想让我们给应承杰的暑假补習班掏錢?】 应韶:【那一家三口真是缺德到家了!】 应峤家里一共五个人,应家父母、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 大女儿应韶今年28岁,高中毕業后就没有读书了,目前在一家小公司任职,职务不低工资也高,只是需要频繁出差。 二女儿就是应峤了,22岁刚毕業,大学期间学费生活费都是助学贷款、奖学金和自己勤工俭学挣来的,就这样也经常被父母要錢。 小儿子应承杰,今年13岁,刚小学毕业。暑假据说被报了好几门补習班,吉他、街舞之类的兴趣特长班也没落下。 以前应韶被家里吸血吸麻木了,会定期给家里打錢。 但随着这两年网上舆论风向的转变和女性意识的崛起,她就没再往家里打过一分钱。 应家父母自然不会看着嘴里的鸭子飞了,跑去应韶任职的公司和租住的房子里闹。 公司老板一家都很看重应韶,得知情况后立马让保安把两人赶了出去,同时联系办公楼的物业,要求禁止这对父母进入。 应韶也火速搬家,没有对父母透露自己的新住址。今年她偷偷全款买了房车,也只告诉了前身一人。 一味强硬不是好主意,应韶为了给自己省点麻烦,告诉父母自己会承担他们的养老,但要是再蛮不讲理地纠缠,就打官司起诉她们,让她们老了一个月只能拿到最低标准的养老钱。 至于一直在家庭里没什么存在感的前身,小时候学习并不好,读完义务教育后差点就被父母赶去打工了,还是姐姐应韶出了学费她才能继续读书。 后来,也是受姐姐激励,好好学习远离了那个家。 应峤直接给应韶打了电话过去,铃声响了一会儿对面才接:“喂,峤峤。” “姐,我看到你给我发的消息了。”应峤说。 应韶笑了笑,語气温柔:“那你怎么想的?你要是回家,明天下午我下班接你一起回去。你要是不回家,我也去接你,你周末到我这儿来。” “我这周不打算回去。”应峤说,“他们也给我发了消息,我说我还在找工作,穷得叮当响,他们怕我回家倒找他们要钱,所以没再联系我了。” 应韶嘲讽地哼了一声,“那你到我这儿来过两天,刚好周六有话剧表演,看完我们去吃吃喝喝。 哦对了,我还买了投影仪,周日我们就躺在家里看电影,想吃什么就点外卖送过来。” 应峤当然说好,应韶又问她在外面住得怎么样,问她的工作和学习如何。 应峤说自己一切都好,简单说了下自己这周的经历,自然是隐去了贺云谂的存在。 得知妹妹过得挺好,应韶也就放心,姐妹俩说了半个多小时才挂电话。 挂了电话,賀云谂不知道她为什么没有回消息,噼里啪啦地发了二十多条消息。 贺云谂:【[可怜]】 贺云谂:【我错了![苦苦]】 贺云谂:【峤峤?】 贺云谂:【今晚直播课我爸妈也听了,他们觉得你讲得很好,课程费用不贵,在开学之前能上完,是我爸妈商量之后让我买的。】 贺云谂:【真的,给你看,我妈今晚给我转的钱。】 贺云谂:【[截图]】 贺云谂:【不是我偷偷买不告诉你,我爸妈一直在旁邊,加完群之后他们还对我进行了思想教育,让我好好听课好好学习……】 贺云谂:【[理理我嘛……]】 接下去,便是各种哭哭的表情包,可憐的、可爱的、搞笑的……真难为他搜集了这么多张。 应峤长按那句“峤峤”,回复了一个问号。 贺云谂那邊删删改改,最后发的是語音,语气格外小心可憐:“我听你的朋友们都是这么喊你的,我不能这么喊你吗?” 应峤也回的语音:“可以,你也是我的朋友。” 贺云谂趴在床上,听到这句语音,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如果不是话说得扎他心了,他一定第一时间收藏这句语音! 他才不想做什么朋友…… 他试探性地问:“就……只是朋友吗?” “别胡思乱想,今晚我课上布置的题目做了吗?”应峤问。 “啪!” 是贺云谂的满腔绮念破碎的声音。 “我现在去做……” 男生的声音闷闷不乐。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贺云谂把自己的作业发了过来。 应峤看了一眼,直接在图片上批改,在错误的步骤下划线,标上知识点在书上的位置。 应峤:【重做。】 贺云谂:【[羞愧]好。】 这一次的时间更久,应峤都准备睡觉了,贺云谂终于把修改后的作业发了过来。 很难得,全对。 应峤:【不错,明天给你带“小红花”作为奖励。】 贺云谂:【我是小孩子吗?已经过了抢小红花的年龄了!】 应峤:【那你要不要?】 贺云谂:【……】 贺云谂:【要。】 ——口嫌体正直的家伙。 第二天就是周五,应峤还是去自习室学习。 八月份的霞城太热了,如果待在出租屋里学习,光是空调电费一天就要十几块钱,自习室月卡平均一天才八块钱,还是不限时的。 更何况,小区里总有那么几家在装修,不如自习室安静,也没有紧迫的学习氛围。 怎么算,都是在自习室学习更划算。 应峤七点就到了自习室,一如往常戴耳机听网课记笔记,这个点自习室只有她一个人,连保洁员都没上班。 直到七点半,自习室的大门才陆陆续续有人打开。 贺云谂是七点五十过来的,边走进来边用手掌扇风,唇色看起来有些白。 他一来就扬起笑脸冲应峤打招呼,坐下后就写字。 【今天我妈去看店了,我爸在家里给我做早餐,牛肉饼没熟,害得我拉肚子了!(>_<)】 他气鼓鼓地给应峤展示他写的字,然后捂着肚子,脸颊贴着桌面,一副虚弱不能自理的模样。 应峤回了他三个字:【摸摸头。】 贺云谂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把脑袋凑了过来,期待地盯着她和她的手。 ——怎么一个二个都是这样子? 应峤是不愿意真摸他脑袋的,这么热的天气她很担心自己会摸到一手汗水。 然而系统很欠揍,弹了一张签到卡插在男生的发丝中。 应峤:……神经。 系统:谢谢夸奖~ 她深吸一口气,抬手敷衍地在那颗脑袋上揉了两把,顺势用手指夹走了签到卡。 系统:第二天签到成功,再接再厉哦~ 贺云谂略有不满,等应峤收回手后,他自己抬手揉了揉脑袋。 ——手感应该挺好的啊。 夏天太热,他每个月都要剪头发,如今的头发的长度在五厘米左右。他的发质偏软,乌黑浓密,手感不会差啊。 贺云谂想不明白应峤动手前那一闪而过的嫌弃是为何,郁闷地趴回自己的桌面。 ——心碎碎,没有力气学习了。 他轻声叹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有气无力的。 应峤就真的不管他了,任由他发呆神游。 贺云谂过了十几分钟才恢复元气,他左手边的学生也来了,周围所有人都在埋头学习,只有他脑袋空空。 那种紧迫感终于上头,贺云谂揉了揉脸,让自己回神,赶紧打开电脑开始看书。 第40章 冷美人 下午,應峤收拾东西走出自习室,賀云谂跟在后面。 “今晚你——你们还打羽毛球嗎?” “不打,我晚上去我姐那里,周一回来。” “啊?”賀云谂有些懵,然后想起来自己在她朋友圈看到过姐妹俩的合照,恍然地说:“那好吧,你自己过去嗎?远不远?要不……我送你过去好了,晚上一个人出门挺危险的。” 鉴于應峤剛来没几天,她的增肌计划剛迈出第一步,对于这种话没法用实力反驳,这让她不爽。 “我姐来接我。”她说。 賀云谂顿时紧张到手足无措:“姐姐过来啊?什么时候过来?现在到哪里了?” 應峤:“……你要跟我抢姐姐?” “不是!绝对不是!”賀云谂连连摇头,“我、我就是覺得……你姐姐也是我姐姐嘛,第一次见面好像太仓促了,我是不是要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 應峤曲起食指,没好气地敲他额头:“够了你,回家去。” 两人身高差距太大,要不是他垂着腦袋跟她说话,想敲他额头还没那么方便。 贺云谂捂着额头神情委屈,闷闷不乐地说:“……哦。” 刚走两步,应峤又将人喊了回来,从包里拿出一沓a4纸:“小红花奖励。” 贺云谂看到封面上的《一类题型解题思路与汇总(数学)》,郁闷的心情卡在半空,不上不下的。 这沓资料有一元硬币厚了,还散发着油墨的味道,不难想象打印这些东西费了她多少心思。 他抱着资料,缓解内心的情绪:“那……有没有时间限制啊?” “没有。”应峤说,“我只是给你奖励,并不代表着我会对你的学习额外负责。是否使用这些资料、何时使用这些资料,这些都由你自己来决定。” 在没有确认关係的阶段,应峤是不会对一个人的人生过多插手的,因为一旦插手就意味着无穷无尽的责任,很麻烦。 贺云谂连声保证自己一定不会辜负她的期望。 将人哄回家去,应峤回去收拾了两套衣服,带上电腦包。 她在小区门口等了两分钟,应韶的车就出现在她视线中。 係统看着践行渐远的汇园小区,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簽到啊啊啊啊!你现在走了,簽到会断掉的! 应峤:原来你现在才意识到这个问题?我还以为你一直不提这个问题,是因为你已经成长为一个沉稳的高智商係统了呢。 係统:……你还有心情损我,我哭给你看! 应峤:抱歉,你被剥夺了哭泣的权利。 系统:……那你周末都见不到他了,签到怎么办? 应峤:叫他出来。 系统:就这样? 应峤:就这样。 ——真是简单直接。 想到了贺云谂那副巴不得立刻把自己送到应峤手里的表现,系统的心情就格外扭曲。 ——这届男主不行,全是赔钱货! 应韶应峤姐妹俩的眉眼长得很像,鼻子更是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性格上大相径庭。 应韶工作了十年,工作上雷厉风行,生活上也独立自强,只有面对应峤的时候会展露自己柔软细腻的一面。 应韶递来一盒湿纸巾,问应峤:“晚上想吃什么?” 应峤抽了一张出来擦汗,“粥底火鍋怎么样?我听室友说步行街新开了一家粥底火鍋味道不错,新店优惠还有团购券,牛肉和海鲜都很新鲜。” “好啊,你拿我手机買券。”应韶设置导航目的地为步行街。 “不用,我買过了。” 话一说完,应峤就收获了姐姐的白眼。 “乱花钱。” “我存了点钱,吃饭还是吃得起的。” 应韶没好气地“嗯”了一声,车子平稳驶向步行街。 路上,应峤的手机响了好几声。 她看了一眼,又都是贺云谂那家伙发来的消息。 “不回吗?”应韶见她收起手机,好奇问了句。 “不急着回複。” 应韶心想这发消息的人肯定是妹妹讨厌的人,所以看到消息都不想回複。 两人去吃了火锅,然后一起回了应韶家。 房子不算大,六十个平方,但胜在位于二环且是住宅性质的,离应韶的公司又很近,交通和购物都很方便。 而且因为应韶平时都在外面工作,也没打算留亲戚朋友住,房子原本的两间卧室被打通成了一间,隔出一小部分做衣帽间,摆上一张两米的大床,旁边就是地毯和两张懒人沙发,对面墙上就是投影仪。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就是十分宜居的小窝。 应峤洗完澡出来,应韶已经打开了电脑插好了手柄,朝她招呼:“来玩遊戲!” 应峤在她旁边坐下:“怎么想起来玩遊戲?” “公司来了两个刚毕业的实习生,经常讨论遊戲,我就去研究了一下,发现这些游戏价格不贵,有时候碰上做活动,价格还会打骨折。 不过我不确定我这电脑配置能不能带动,所以就买了几个比较火的。” 应韶选了一个双人游戏点开,说:“我也没玩过,就等着你过来我们一起玩呢。” “呃……接下来点哪里啊?”她看着游戏界面有点懵。 应峤按了手柄上的一个键,界面跳转,游戏开始加载。 “还是你们年轻人脑子灵活。”应韶笑道。 应峤一本正经地说:“你覺得你自己老了是因为你的身体机能下降了,不如尝试定期運动,提高身体代谢之后你就不会觉得自己年纪大了。” 应韶没忍住笑了出来,“我现在感觉你这腔调比我年纪还大。你说得对,我是应该多運动,可是我这个工作办健身卡划不来,别的运动……” “可以先从瑜伽做起,如果能坚持瑜伽,再考虑别的室内运动。”应峤建议道。 应韶点头:“行,听你的,睡前我去买个瑜伽垫,然后看看瑜伽课程。” 游戏剧情加载完毕,两人很快就沉浸在游戏之中了。 没有人去关注那个响了三则通话、无数次亮起的手机。 直到两人玩累了上床睡觉,应峤打算关闹钟的时候才发现有人给自己发了那么多消息。 贺云谂今晚的情绪层次递进得很明显。 先是像一條欢快傻狗一样问姐姐有没有接到她,问她到哪里了、晚饭吃什么之类的,等了半个小时不见她回消息,就委屈地戳戳她,不说话,就光戳。 又等了一个小时,还是没收到回复,贺云谂开始着急,给她打了语音和视频通话。 最新的一條消息是十分钟之前的,他已经在考虑非亲属关系报警说有人失联五个小时能不能被受理。 应峤难得生出耐心,按照他发消息的时间点逐条回复。 应峤:【接到了。】 应峤:【当时在古安公园附近。】 应峤:【粥底火锅,味道不错。】 …… 一直到最后一条。 应峤:【不能。】 也是等到她全部发完,贺云谂立马气势汹汹地发来消息:【那你为什么五个小时不回我消息?我都担心死了,想了无数种可能!】 应峤:【手机静音了,抱歉,送你礼物作为补偿?】 贺云谂立刻化身咬钩的鱼儿,忙问:【什么礼物?】 应峤:【那要看娃娃机给不给我面子了。】 贺云谂:【你要去抓娃娃?】 应峤:【明天看完《青蛇》之后会去就近的商城吃饭,打算去抓娃娃。】 过了三分钟,贺云谂发来一张截图,问她:【你看的是这个吗?】 截的就是《青蛇》的选票界面,上面有剧院和场次。 应峤明白他什么意思,回复一个“是”字。 他又问了区域,应峤说了之后他过了一会儿突然换了话题,说自己正在看她整理的资料。 岔开话题的技巧太拙劣,让人不忍心拆穿。 应韶都闭上眼睛酝酿睡意了,就听到身侧的人发出窸窸窣窣的动静,眼皮子也透出微弱的光亮。 她睁开眼睛,眼珠子一转,看到熟悉的聊天界面。 她没戴眼镜看不清,只是从两人快速弹出的对话框以及模糊的表情包推测,她们应该聊得不错。 应韶记得,妹妹以前是很沉默寡言的性格,也只有在网上会活泼一点。 大学期间,应峤跟室友和同学间相处得很平淡,也有不少男生追求过她,她一个都没有接受,她说她在那些男生身上看到了爸爸的影子,害怕自己变成妈妈那样的人。 应韶有时候会担心妹妹不适应社会生活,毕竟找一份正经工作跟兼职不同,兼职可以随时抽身,全职却是需要维系人情往来的。 不过,应峤选择了考研,她的担忧也随之减弱。 “跟朋友聊天呢?”应韶随口问了句。 应峤适当透露一些事实:“目前是朋友。” “哦。”应韶想着果然是朋友,然后猛地品出不对来。 ——什么叫“目前是朋友”?那以后就不是朋友了?是以后不在一块儿玩了,还是说关系更进一步啊? “你谈恋爱了?!” 应峤:“……”过于激动了姐姐。 应韶激动地翻身趴过来,一脸的兴奋:“是哪家男孩子这么优秀居然能吸引我的妹妹啊?你们怎么认识的?年纪多大了?个子高不高?性格怎么样?” “是跟我住同一个小区的男生,在自习室认识的,满十八岁了,身高一米八七,性格不错,很好骗。” 应韶喜滋滋地听着妹妹介绍,直到最后三个字落下,她脸上的笑意一顿。 “很好骗……是什么意思?” 妹妹,你说的还是中文吗?!【你现在阅读的是 】 40-50 第41章 冷美人 第二天是周六,姐妹俩早早起了床。 應韶兴冲冲地展示自己的新买的化妝品,还说自己跟着視频正经学了三天,扬言要给應峤化时下最流行的妝容。 不仅如此,她按着應峤的肩膀让她坐下,就拿出手機挑選起妝容来。 看一眼妝容截图,再看一眼妹妹,再看一眼妆容截图,然后眉心蹙起,意思不言而喻。 應峤明白她遇到了难题,“如果選择困难,不如听听我的意见?” 应峤注意到自己说完这句话后,应韶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手機被怼到她面前:“那你自己选吧。” 应峤选了一个偏港风的妆容,应韶看了一眼就覺得一定适合她,立马保证:“那就这个,相信你姐我的实力,一定给你化个最完美的妆!” 应峤倒是不在意是否完美,只求别返工。 幸好没有。 应韶工作也时常化妆,虽然今天第一次化这种技巧性的妆容,但是她的手很稳,再加上应峤的底子好,底妆上好之后妆容就完成了一半。 应峤的眉毛属于不浓不淡的野生眉,眉骨没有那么突出,面部骨骼感也比较弱,因此修眉和修容占了大部分的时间。 一整套妆容完成,应韶十分满意,对着应峤左拍右拍。 应峤只能任由她摆弄,等她玩够了就去换衣服。 应韶也给自己画了一样的港风妆,却显出不一样的风格来。 同样的妆容在她脸上就……看起来有那种生意场上靠嘴就气死七八十个对家的风范,强得可怕。 而在应峤脸上,则是……养过七八十个男模的实力。 人跟人的差距真的很大。 应峤带的衣服是一條浅蓝色的衬衫裙,这下子没法穿了,应韶就从自己的衣柜里翻出一件红色不规则领的衬衫和一條白色a字半身裙给她。 穿戴整齐,两人前往剧院。 检票的时候,应峤就感受到了一道强烈的目光。 她的視线穿过人潮回望过去,人群中白衣黑裤的男生鹤立鸡群,唇红齿白面容精致,漂亮到让一旁巨幅海报上的男女艺人都暗淡无光。 周围的观众纷纷投去注视,露出惊艳流连的神色。 不少人都走过去好远了,还时不时回头张望。 男生咧开的笑容在顿了一下后倏然收敛,改为可怜巴巴地盯着她,企图萌混过关。 应峤收回视线,没有任何表示。 賀云谂惴惴不安地站在原地,看着她从自己身邊路过,也没敢开口喊她。 直到应峤的身影消失不见,他也没找回一丝力气,垂头丧气地待在原地,活脱脱一只被主人抛弃的狗狗——巨型但幼年版。 “叮咚!” 手機消息的提示音响起,他都不想去看,只是心里某一处悸动让他忍不住幻想,这会不会是应峤给他发的消息呢? 哪怕骂骂他也好,怎么样都比无视他要好太多了! 深吸一口气,賀云谂点开手機。 [红心]:【怎么不入场?不看了吗?】 那一瞬间,灰头土脑的小狗满血复活了! 賀云谂票买得迟,但因为周末场基本都是亲友或情侣一起来的,间隔的单人座倒是剩了不少张,他买的那张正好就在应峤的正后方,只不过隔了两排座位。 两排算什么?! 心情经历过先前的大起大落,勇敢小狗覺得一切都不是问题! 应峤就像是脑袋后面长了眼睛,就在他盯着她傻笑的时候,又给他发了消息。 [红心]:【以前看过《青蛇》吗?】 賀云谂:【没有!】 [红心]:【我也没有,一起认真看吧?】 贺云谂怎么会不从呢?现在就算应峤让他写八百字观后感他也会立马动笔的! 贺云谂:【[狗狗点头]】 表演开始,周围的说话声立即停止,所有观众都逐渐被剧情吸引,沉浸了进去。 中场休息十五分钟,应峤问应韶要不要去廁所,应韶感受了下后摇头:“你知道廁所在哪里吗?我陪你去吧!” “不用,来的路上看到了指示牌。”应峤按住了她,“这么多人不会出事。” 应韶一想也是,也就没有坚持。 应峤起身,对着后排的方向看了一眼。 贺云谂脑子都没反应过来,就跟着那个眼神起身,傻乎乎地跟了过去。 他仗着身高腿长的优势,几步就穿过其他人走到应峤身后。 真挨到了一起,他反而说不出话来了。 应峤也没开口说话,走了一段路后停下,身后的男生没刹住车撞到她身上,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环抱她的肩膀。 “你要跟我一起上女厕所?” 贺云谂的脸刹那间涨红,慌乱地松开手,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了:“不去不去,你去,我、我在外面等你!” “不上廁所,你出来做什么?” “……啊?”贺云谂傻眼了。 ——不是你让我出来的吗? 他委屈地垂眼,又想到人家确实没说那个意思,那应该是他又误会了:“我……我去上廁所!” ——真是傻狗啊。 应峤摇摇头,进了女厕所。 贺云谂总不能还盯着她看,转身进了对面的男厕。 等他出来的时候,应峤正在烘干机那里吹手上的水。 他火速洗了手,挤到她旁邊,表示自己也要吹水。 应峤往旁边让了一步,他就喜滋滋地把手伸了进去。 烘干机当初设计就是为单人使用的,风口对着应峤的手吹,他就只能蹭旁边的风。 但他可乐意了,嘴角扬起的弧度一直没下去过。 要不是手差不多吹干了没有水,应峤一定会弹他一脸水。 “你怎么比我还快啊?”贺云谂没话找话。 “女厕不需要排队,男厕需要排队。”应峤说。 “我确实排队了,你怎么知道的?” “……门口可以看到队伍,你没看到?” “哦……这样子啊。可是女生人數也很多啊,为什么你们不用排队?” “这里女厕的坑位數量是男厕的一点五倍。”说着,应峤指着斜后方的一块牌子,“上面写了。” 贺云谂扭头,果然牌子写了男厕和女厕的坑位数量,提醒观众们无需着急,“你好细心,我都没有注意到这些。” ——能跟一条傻狗计较什么呢? 从厕所出来,应峤打算去买水,贺云谂想要替她付钱,她按住他的手,扫了自己的二维码。 贺云谂郁闷了:“为什么不让我付钱?” “你的钱是哪里来的?”应峤问。 贺云谂思考了两秒,有些明白她在意的点,他解释:“我绝对没有找我爸妈要钱,我用的钱都是我自己的压岁钱! 还有,我家不是拆迁户嘛,我自己原本能分到一套小房子,但是我爺爺奶奶年纪大了,他们说自己那套面积太大没必要,就住进我那套小房子里,把他们大的那套过户给我了。 那套房子我不住,我爸妈就租出去,租金一半归我,另一半给我爷爷奶奶养老,所以……我也没有那么穷的……” 应峤:……所以现在最穷的人是我? 係統:bingo! 应峤:这不能忍。 身为曾经的世界首富,应峤觉得赚钱这事必须提上日程了。 贺云谂整个人都迷茫了,不懂为什么自己解释地这么清楚了,她还要用那种“咱俩走着瞧”的眼神看自己。 看完话剧,应峤和应韶就去了不远处的商城,直接去了抓娃娃店。 应峤选了一台机器,应韶去楼下买奶茶。 贺云谂对于自己的跟踪行为很心虚,但他舍不得走,所以只能跟着走到抓娃娃机旁。 “你说要送我娃娃的……”他小声提醒。 应峤在小程序上换了一百块钱的币,扫码开机器:“想要哪个?” 贺云谂想说自己都喜欢但可不可以多送几只,话到嘴边改成了:“我要那个彩虹狗!” 这台娃娃机里都是大眼萌狗公仔,只有身上穿的衣服颜色不同,其中挂在架子上的一条彩虹狗最吸睛,看颜色就知道是隐藏款。 彩虹狗被架子牢牢起卡住,抓取的难度很大。 应峤还没吐槽呢,係統也跑出来凑热闹,将蓝色签到卡片弹到彩虹狗的狗嘴里。 应峤:……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不知道是吐槽系统还是吐槽贺云谂呢。 系统:嘻嘻嘻嘻,但是可以吐出签到卡哦~ 应峤赶走系统,专心抓那只彩虹狗。 彩虹狗的破绽在衣服上,她让娃娃机的爪子穿进衣服缝隙里,再用扣子卡住,爪子下压,彩虹狗被带动,往外面松动了几分。 一次不可能成功,应峤再接再厉,继续重复操作。 贺云谂看得心都要提到嗓子眼儿了! 终于! “它掉下来了!”贺云谂激动地抓住应峤的手臂,“你好厉害!” 说完,见周围所有人都望着自己,他轻咳一声,用镇定的声线再次重申:“你好厉害,峤峤。” 应峤对他意味不明地笑笑,又一次投币,将彩虹狗抓了出来。 拿出彩虹狗,塞到男生怀里:“歉禮,算有诚意吗?” “是禮物。”他紧紧抱着彩虹狗,笑得格外明媚。 “嗯,是礼物。”应峤并不在这些小事上与他计较。 贺云谂拿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礼物,就被应峤要求回家。 他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在店门口差点撞上拎着奶茶回来的应韶。 “不好意思姐——呃,不好意思!”贺云谂抱着彩虹狗赶紧溜了。 应韶只觉得莫名其妙。 她走到应峤身边,还笑说:“现在的小男生长得都不错,就是行为奇奇怪怪的。” “嗯,离奇怪的人远一点。” “我知道。诶?那只最丑的彩虹狗狗哪儿去了?你抓到了?”说完应韶就觉得不对,彩虹狗狗好像……被刚才那个奇怪的男孩子抱走了吧? 再一看,应峤手里果然空空荡荡。 应峤摊手,脸上不见丝毫心虚:“被人捷足先登了。” 应韶以为娃娃真是那个男生抓走的,没有多想,拍拍妹妹的肩膀以示安慰:“没关系,一个都没抓到也没事,你喜欢什么娃娃姐姐给你买!” 应峤喝着奶茶含糊应好。 第42章 冷美人 外面太热了,賀云谂一下公交车就从抱着彩虹狗变为勾着它的尾巴提溜着。 大夏天手里有这么一个毛茸茸,真不是一个很好的体验。 打开家门,凉气扑面而来,賀云谂才感覺自己活过来了。 賀爸躺在沙发上玩手机,扭头就见儿子拿这个丑不拉唧的娃娃进门,直言不讳:“你从哪儿搞的这么丑的東西?” 賀云谂:“……”它!不!丑! “这是隐藏款,你覺得它丑只能说明你眼光不好。”他说。 贺爸有自己的逻辑,嗤笑一声,“我眼光不好能娶到你妈?” 贺云谂也表示出自己的嫌弃:“……驴唇不对马嘴。” 他回到卧室,将彩虹狗放到床头,就坐到书桌前开始学习。 —— 在外面玩了一天,晚上回到家里,應韶身体疲惫但精神兴奋。 洗完澡后,两人就窝在懒人沙发里看電影,看的是最新上线的一部高分公路喜剧片。 一边看電影,一边啃鸭脖喝啤酒,應韶时不时就要感叹一声生活真美好。 “这样的日子才有盼头呢!” 说着,應韶舉起酒瓶,應峤跟她碰杯。 “以后会更好。”她说。 应韶点头:“肯定会更好的!” “想过换一座城市生活嗎?”她问。 应韶认真思索了一会儿:“以前考虑过,但最后还是放弃了。 有时候我对我的選择挺骄傲的,一出社会就找对了工作,一步一步升到现在的职位。 公司虽然小,可是除了两位老板,我说话最管用,工作上这两年也很少受气。 同时,工资在霞城也很拿得出手,有房有车,也就是空闲时间少了点儿。 当然,更重要的是你也在这里,这里是我们的家乡,是我们的安全區。” 唯一的缺点,就是应家人也在霞城。 那对父母要钱催婚卖女儿都幹得出来,那个儿子也早就被惯坏了,从根里就烂了。 应韶这两年就被气出了乳腺结节,还去做了个小手术。 应峤毕业了,也会经历她经历过的事情。 一想到这里,应韶就忍不住叹气。 应峤知道她在想什么,说:“我最多再在这里待半年,我打算去首都读研,初试成绩出来之后应该就会去首都了。 我先过去,等我安排好了,你也过去吧。” 应韶失效,揉了揉她的脑袋:“小丫头,到底谁是姐姐啊?我还需要你安排?” 嘴里喊着“小丫头”,应韶却听得出她语气里的认真,便也顺着她的话认真思索:“说实话,一下子放弃这里的工作、人情和房车,我还是挺舍不得的。 但一想到那糟心的一家三口,又觉得舍弃的这些又不算什么了,我可不想哪天被那三人气死。” 这个话题到此结束,眼下应峤都还没去考试,说再多也只是空头支票。 睡前,贺云谂发来消息,跟她说自己下午和晚上都做了什么,分享晚餐吃了什么,最后跟她说晚安。 应峤回了一张当时拍的电影的照片,补了一句“晚安”。 贺云谂放下手机,抱着彩虹狗,喃喃开口:“你也晚安。” 周日早上的气温就降了一些,但空气依然闷热,看着像是要下雨了。 到了下午三点,天气越来越阴沉。 应峤借口陽台窗户没有关,提前回了汇园小區。 几乎是她前脚回了出租屋,后脚天空就下起了雨。 关上陽台的窗户,应峤并未如系统所想去找贺云谂,而是坐在阳台上看起了书,还给自己煮了一壶热茶。 甚至,她回复了那位储学长的消息,都没给贺云谂发一条消息。 系统看着都要急死了! 应峤听着雨声背完两百个单词,又刷了一张政治卷子才停笔。 时间才来到傍晚六点。 外面的雨势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室友宣寧回来的时候裤子已经湿到了膝盖处。 见应峤的门没关,她伸个脑袋跟她吐槽:“这天跟破了窟窿似的,我回来的时候真怕地铁站被淹了,还好我下班跑得快!” 应峤合上书:“洗一洗吧,外面雨水里面有很多细菌。” “好,等我先把東西放了。” 没两分钟,赵继月也回来了。她比宣寧还狼狈,身上衣服都半湿,脸上也都是雨水。 宣寧惊讶地瞪大眼睛:“我靠,你怎么被淋成这样?” 赵继月叹了一口气,抱怨道:“别提了,遇到一缺德男司机,过水坑不减速,那水特脏,溅起来有两米高,我跟我两个同事都被溅了一身!” “好贱啊!”宣宁代入自己都要气炸了,“那你们拍照舉報了嗎?” “举報了。”赵继月说到这里,稍微解了气:“感谢小区电梯广告,天天循环放举报电话和小程序,我同事拍了车牌号,我直接就举报了。” 宣宁和赵继月一前一后洗澡换上家居服,身为没福硬享的当代年轻人,她们都觉得今天这雨让自己受苦了,于是决定点份火锅外卖安慰自己。 “峤峤,你吃嗎?”宣宁扬声问她。 “我才吃过火锅,晚上想吃清淡一点。我不吃,你们商量就好。”应峤说。 宣宁和赵继月坐在客厅讨论点哪家的套餐更划算,应峤锁门,两人齐齐转头。 “你这会儿出去啊?” “嗯,出去吃飯。” 宣宁很佩服她的勇气,大拇指伸出去,还想问什么,胳膊就被赵继月抓住了。 等应峤出门了,宣宁才问出口:“你拉我幹嘛?我没说错什么啊。” “峤峤之前除了去找她姐,或者跟我们一起,其他时候她跟别人一起吃过飯吗?” “没啊。不是,你怎么知道她今天是跟人约飯了?” “……没跟人约饭,干嘛冒雨出门吃饭?点外卖不香吗?” “有道理!那……是不是周四晚上那个高中生弟弟啊?” 除了贺云谂,她们实在想不到别的答案了。 可事实上,应峤并没有约贺云谂。 她只是记住了他离开自习室的时间,就那么恰好地出现在小区门口,与他碰上。 淋了雨的精致少年更漂亮了,衣服、发丝和肌肤都湿漉漉的,那双狭长的丹凤眼也像是染了一层水雾,整个人娇艳欲滴。 湿漉漉的小狗面无表情地撑伞走在雨幕中,视线在触及某一处时乍然亮起,迈腿就要跑过来,下一秒就给自己踩了一身的水。 下雨天的人行道地砖暗藏玄机,随机挑選幸运过客射击水弹。 很显然,贺云谂就是那位幸运过客。 “你怎么提前回来啦?”他加快步伐走到应峤面前。 “阳台的窗户没有关,担心衣柜和地毯被淋湿,就回来了。”她说。 “这样啊,那你现在出来是要买东西吗?” “出来吃晚饭。” “那我跟你一起去!”贺云谂目光灼灼,生怕应峤不答应。 “好。”应峤同意了。 贺云谂立马拿出手机给他爸发消息,说晚上不回去吃了。 贺爸在家里的威信远远低于方女士,回了一个充满父爱的表情包,这饭假就算请假成功了。 “你有没有推荐的饭店?”应峤问。 “前面两百米左右有一家猪肚鸡做得不错,还有一家龙虾店也挺火的。” “我投猪肚鸡一票,你呢?” “那就吃猪肚鸡好了!” 系统不得不按照规则弹出一张签到卡,应峤第四天签到成功。 周一是个好天气,应峤和贺云谂在自习室碰面,依旧坐在一起。 应峤收到了新课件,看了一遍后自己出了几道题目进行补充,对ppt进行了一些调整。 贺云谂昨晚回去后想了很多。 应峤对他应该是有好感的,他对应峤则是超級、超級、超级……无数多个超级喜欢! 他跟她告白……会成功吗? 说好听一点,他的性格优柔寡断;说得难听一点,他就是害怕得到负面反馈,所以总是事到临头选择撤退,怂得很! 但他昨晚想的不是“要不要告白”,而是“告白后要怎么做”,再细分便是“失败/成功后要怎么做”。 如果应峤跟他说“对不起,我只把你当朋友”之类的话,那他还能就坡下驴回归朋友身份,然后继续攻略她的心。 可要是应峤说“对不起,我不喜欢弟弟/高中生”之类的话,他要怎么办? 他既不能一下子比她年长,也不能一下子考上大学啊! 贺云谂几乎把他能想到的可能都想了一遍,越想越睡不着,干脆翻看起两人的聊天记录,看完后总算涨了一丢丢信心。 自习室里,应峤终于察觉到了身旁之人的心不在焉。 她拿下一张活页,写道:【你怎么了?】 贺云谂看到这行字的时候差点就眼泪汪汪了。 ——峤峤关心我了!我绝对不要失去峤峤! 应峤更是无语,对于小男生汹涌澎湃又复杂多变的心思,她是有些嫌弃的。 如果把人搞到手了,这些小心思是可以增加伴侣间趣味的。可现在不是没搞到手嘛,她只觉得这人要给自己找麻烦了。 ——一个漂亮的麻烦精。 这是应峤对贺云谂的总结。 贺云谂埋头写字,一颗少男心颤颤巍巍: 【峤峤,我走到了人生的岔路口!】 第43章 冷美人 应峤看着那行字,思索片刻,提笔回複:【不複读了?】 “啪!” 这是少男心碎裂的声音。 賀雲谂夺过纸,写得飞快:【我要複读的!不是这件事!】 应峤挑眉,他就继续写,剛写下“中午”两个字,又被他划去:【晚上有事跟你说。】 应峤比了个“OK”的手势。 下午自習结束,吃完晚饭后,应峤三人又到楼下打羽毛球,賀雲谂到得稍晚一点。 宣宁和赵继月又开始挤眉弄眼,应峤眼神制止没有效果,賀雲谂就被鬧了个红臉,没等臉上的热度消下去,又因运动出了薄红。 两个小时的运动结束,所有人身上都被汗湿透了。 宣宁和赵继月看出賀雲谂的欲言又止,体贴地先回了出租屋。 应峤主动开了口:“要说你早上纠结的事情?” 她担心自己再不问,他能把他自己给憋死。 “对。”贺云谂深吸一口气,弯腰打开地上的背包拉链,从里面拿出一个粉色的信封。 他快速地瞄了一眼应峤,双手举着信封递到她面前:“给你的!” 信封封口处画了两颗叠在一起的爱心,用红色荧光笔填充颜色。 男生举着信封的手在发抖,视线坚定,可眼睛里的情绪却随着每一次呼吸都在晃动,如同燃料殆尽的小火苗,风吹一下就微弱一分,却还是固执地燃烧着。 “不是——” 应峤开口,贺云谂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 她继续说:“替别人送的吧?” “不是!”贺云谂焦急地解释:“是我自己写的,就、就想给你看……我怎么可能会替别人给你送情书嘛……” 越说越委屈,好似遭受了天大的冤枉。 应峤失笑,接过了信。 将情书送出去只是成功了一小步,贺云谂晚上辗转反侧,不知道会收到怎样的回複。 应峤在收到情书的那一刻就想到了是否答应,晚上录好网课视频,她才打开信封,看贺云谂到底写了什么。 开头便是【致应峤】。 贺云谂字如其人般漂亮,平时做题略带潦草,认真写字时则是很标准的瘦金体。 【致应峤: 你好,峤峤。 这是你收到的第多少封情书呢?请不要在意这个问题,这是我写的第一封情书。 我喜歡你!超级、超级、超级喜歡你!喜歡到光是想到“喜歡”这两个字,腦子里就会浮现你的面孔,心脏也很不听话地乱跳。喜欢你,是我不知不覺后突然醒悟的事,也是我犹豫不决到差点退缩的事。 写下这封信时,我们才认识五天,我就这样莽撞地向你告白,我很害怕你会覺得我莽撞,认为我太幼稚、太草率。 可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我怕我再不说出口,我就要控制不住对你的喜欢了,到时候你更讨厌我的随便,或者轻浮怎么办? 我喜欢你。你是特别优秀的女孩子,我明白你的未来不会局限在霞城,你或许会去更广阔的世界,那我就不能停步于此。 因为喜欢你,我再一次拥有突破现有生活的勇气,我想追赶上你,我想站在你身邊。 现在的我有很多不足,请给我时间进步,好不好? 如果你心里犹豫,请不要因为最初那个傻乎乎没有人生目标,得过且过的贺云谂就拒绝我,可以吗?至少给我一些时间证明我真的很想配得上你。 其实,我今晚在网上找了很多封情书来看,想要修饰我的词汇和表达,看完之后我还是决定用我的方式来写,将我对你的感情完整地剖析给你看。 无论你接不接受,可以给我留一条退路吗? 如果不能留在你身邊,想想我就要哭了…… ——一只失眠的暗恋者,贺云谂】 情书的内容不长,篇幅在五百字左右。 贺云谂没有说为什么喜欢应峤,或许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也或许答案就在字里行间。 应峤拿着情书陷入沉思。 系统很好奇她会怎么回复,跳了出来:“你要怎么回他?这时候答应,签到就很方便了,就是生崽崽的事得往后拖了,早不能讓人家挺着肚子上学吧?这也太没有人性了!” ——骂谁呢? 应峤睨了它一眼:“他还是高中生,我就讓他生小结晶,我是禽-兽吗?” 系统在心里默默吐槽:不是禽-兽也差不离了! 应峤说回正事:“你希望我答应?” 系统:“为什么不答应?现在答应,留一年加深感情,免得跟上次那样那么早就讓人家怀孕,把人家气走你还得去哄回来,多折腾啊!” 哪怕早已明白宿主折腾那些事是为了赚取隐藏奖励,系统一回想还是心惊胆战的,生怕宿主玩脱了! “不折腾就没意思了。”应峤选定贺云谂,除了他漂亮的臉蛋,不就是图他复读一年吗? 等她明年考去首都,异地感情中可以操作的空间太多了,预计可以在他毕业之前刷出两颗生崽丸。 系统看应峤的眼神如同看魔鬼一般,它真的太同情攻略对象了啊! 挥挥手讓系统赶紧消失,应峤给贺云谂发了一条消息。 应峤:【情书我看完了。】 贺云谂秒回:【那……】 应峤:【我的目标是首都大学,初试成绩出来之后我就会离开霞城去首都,我不敢保证我以后还会回来。】 贺云谂心跳一滞,以为这就是他收到的答复。 然而,紧接着应峤又说:【我给你一年的时间,如果一年之后我没在首都见到你,此前一切作废。】 应峤:【你想要配得上我,那么未来我向我的新朋友们介绍你时,我不想说:这是我来首都旅游的老家朋友。】 应峤:【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贺云谂不能更明白了! 贺云谂:【明白!!!峤峤,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贺云谂:【那我能不能早一点去找你?我一定会考上首都的大学,录取通知七月份就能出来,我能不能早一点,不用等满一年就去找你啊?】 应峤:【可以。很晚了,睡吧,晚安。】 贺云谂:【好,晚安!】 贺云谂本以为自己会兴奋到睡不着,结果抱着彩虹狗傻乐了没两分钟就陷入了梦乡。 周二的太阳很明媚,贺云谂的心情更明媚,一起床懵了两秒就开始龇着一口大白牙乐呵。 贺爸跟方女士跟见了鬼似的。 方女士摸了摸儿子的额头:“你学習学傻了?” 贺云谂:“……没。”笑容收敛一些。 贺爸把早餐放到桌上,见状嗤笑:“那肯定是梦到考上首都大学了,说不定还是高考状元呢!” 贺云谂:“……”不想理你们。 见他不笑了,贺爸欠嗖嗖地点头:“对嘛,这才是我儿子,剛才那个傻子肯定是我们看错了。” 方女士没好气地拍他腦袋:“你那张嘴消停一点,吃饭也堵不住是吧?” 贺爸摸着脑门委屈:“我还没吃——啊!” 话还没说完,一根油条被塞进他嘴里。 方女士发号施令:“吃!” 贺云谂低头喝粥,绝不掺合进去。 吃完早餐,贺云谂就打算去自習室学習,换鞋的时候方女士忽然喊住他:“你姑姑姑父要跟着工程队去外地,那邊房子没安排好,打算把小虎小傑送到我们家来住几天,等那邊房子安排好就立马接走。今天上午他们就过来了。” 贺云谂动作一顿,臉上闪过厌烦的情绪:“知道了。” 既然两家家长都说好了,他再讨厌那兄弟俩也无济于事。 方女士知道儿子不喜欢小姑子家那对双胞胎,事实上但凡沾亲带故的,没有哪家喜欢那对双胞胎的。 “你这几天委屈一点,反正你白天都不在家,晚上又出去锻炼,基本碰不到他们。” “知道了。”贺云谂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妈,家里有没有多余的锁?” “亲戚来家你还要锁门?”方女士覺得这不是待客之道,让别人看见还以为自家多小气呢! 如果是以前也就算了,那对双胞胎就算把他卧室翻个底朝天也翻不到什么。但现在不行,他的书里、笔记本里都是……应峤的名字和字迹。 “我要锁。”贺云谂毫不退让,“家里没有锁的话,我自己去买。” “有有有!”方女士无奈叹气,“咱家就是开五金店的,能没锁吗?你先去学习吧,我待会儿就给你找锁,把你卧室门锁上。” “谢谢妈妈。” “行了行了,快去自习室吧。” 去自习室后,贺云谂就跟应峤吐槽了那对双胞胎,形容他们是“所过之处犹如蝗虫过境”,还很喜欢将别人的东西据为己有,要不是他姑姑姑父道歉加掏钱补偿,亲戚之间早就没法来往了。 【但也是因为我姑姑姑父会帮他们擦屁股,从小就没舍得严管他们,导致他们现在都十岁了还无法无天了!】 透过字迹,应峤就感受到了他的愤怒。 这件事处理的根源在长辈,长辈之间舍不得断了关系,拉不下脸争执到底,贺云谂就只能受委屈。 贺云谂继续写:【希望他们赶紧走,跟他们共处一室,我感覺空气都是臭的!】 应峤失笑,拿起笔:【中午带你去吃龙虾,心情会变好一点吗?】 贺云谂都快把脑袋点断了:【不是好一点,是超级多!就算下一秒他们出现在我面前,我也会微笑礼貌打招呼的!】 有了应峤的安慰,贺云谂下午回家看到那对双胞胎时心情真的没怎么受到影响。 两个半大小子歪七扭八地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嚷嚷着想玩手机、玩平板、玩游戏、刷短视频,方女士坐在餐桌边算账,罕见地没用手机,而是摁计算机。 贺云谂穿过客厅和走廊,看到自己的卧室门已经挂上了锁,心情就更好了。 正想去找妈妈要钥匙,方女士悄无声息地跟在后面,默不作声地把钥匙塞他手里:“别声张。” 可惜来不及了。 两道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在往这边靠近。 方女士只觉得头皮发麻,贺云谂只来得及将钥匙塞进口袋里,双胞胎就出现在走廊入口。 “贺云谂,你的平板给我们玩玩!” “贺云谂你家无聊死了,现在哪有人还看电视啊!你的平板和手机呢?快拿出来!” 方女士回头,皱眉语气严肃:“想拿别人东西连声哥哥都不喊啊?云谂哥哥的手机和平板是用来学习的,我都开了儿童模式,什么都玩不了!” 突然被开儿童模式的贺云谂:“……嗯。” “我不信!”双胞胎哥哥小虎绕过方女士就拽贺云谂的书包肩带,“给我看看,他都是大人了,不可能开儿童模式!” 弟弟小傑也跟着干嚎:“我要玩蛋娃派对!我爸说了我们每天都能玩两个小时的蛋娃派对,你们不给我玩我就告诉我爸去,我爸打人可狠了,外面的人都怕他!” 魔音入耳,贺云谂和方女士的精神稳定值断崖上下降! “别吵了!”方女士上次见这俩熊孩子还是过年的时候,贺家和方家在酒店吃年夜饭,俩熊孩子再吵再鬧,也有别家分摊火力,如今却是在自己家里,还是在走廊里,声音回荡简直是双倍……不,亿倍折磨! 两个熊孩子根本不怕方女士,继续揪着贺云谂不放。 “闭嘴!”贺云谂忍无可忍爆发,脸色阴沉,抓着两个熊孩子的胳膊,将他们丢开。 他身高接近一米九,就算单薄也足够唬人了,骤然爆发的力量更是吓了两个熊孩子一跳。 他们被甩到墙上,后背屁股都被砸得生疼,张着嘴就想哭嚎,却在贺云谂黑着脸走过来时默契地闭上了嘴。 他们不是无所畏惧,只是没有尝到等量的恶果。 “再让我听到你们吵一句,我就把你们从窗户丢下去。”他的语气含着杀意。 两个熊孩子哆嗦了一下,哥哥小虎不甘心地顶嘴:“你敢杀我们,你也会死!” “没关系,我一个换你们两个,换这个世界清静,很划算。” “呜呜呜……”弟弟小傑捂着嘴巴小声哭,望向贺云谂的眼神充满了恐惧。 方女士也没料到儿子会发这么大的火,至于要丢熊孩子下楼,肯定是吓唬他们的。 但吓唬一下,能保一段时间的清静也好。 反正这俩不是她的孩子,她可不心疼。 贺云谂见吓唬得差不多了,最后决定添一把火,他伸手要去揪两个熊孩子的衣领,他们却误以为他要掐死自己,屁滚尿流地跑了,跑去沙发上坐着一动不敢动。 方女士无语地摇了摇头,小声说:“这俩玩意儿就是欠教训,这性格以后指不定要闯出多大的祸来!” 贺云谂剛才演戏演得有点累,拿出钥匙开了锁:“妈,他们要是还敢鬧着要东西,你就喊我。” “知道,没事,我不搭理他们。”方女士摆摆手,顺手替他带上房门。 贺云谂回到卧室,给应峤炫耀自己的战绩:【你说得对,熊孩子就是欺软怕硬,我一吓唬他们就怂了!】 贺云谂:【[骄傲]】 应峤:【[赞]】 吃完晚饭,贺云谂跟爸妈说了声自己去运动,就出了门。 两个熊孩子有点旧态复萌的架势,不过人高马大膀大腰圆的贺爸在家,他们是挨过贺爸巴掌的,想闹也不敢闹,再加上方女士不怎么搭理他们,他们看电视看得都要吐了,就想出去玩。 他们用智能手表联系自己爸妈,说伯父伯母狠心,不许他们这不许他们那,他们都要无聊死了。 很快,贺爸就收到了妹妹发来的消息,请他带两个孩子下楼散步消消食。 他回了一个翻白眼的表情包,站起来粗声粗气:“小虎小傑去换鞋子,下楼跑步!” 方女士一对上丈夫的视线,就明白过来,“喷点驱蚊水再下去吧。” 贺爸给两个熊孩子劈头盖脸喷了一遍,又给自己喷了一身,“走。” 小虎和小杰像两只鹌鹑,紧紧依偎着对方,走在贺爸前头。 到了楼下,贺爸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说:“就沿着这个红色跑道跑,正好能跑一圈,十五分钟以内我要见到你们人,迟了我就给你们紧紧皮。” 小虎小杰赶紧记时间。 “跑。” 贺爸一声令下,两个熊孩子就蹿了出去。 他找了个单杠靠着,拍下熊孩子的背影,发给他妹:【你放心,我肯定让这两个胖小子两天瘦三斤。】 贺姑姑过了好一会儿才发来一句谢谢。 汇园小区的人行道边都有红色塑胶跑道,跑道并非绕整个小区一圈,而是圈住就近的楼栋,长度在一千米左右。 跑道上有路灯有监控,每天晚上都有好些居民在上面跑步。 小虎和小杰跑出贺爸视线范围后就减了速度,一边慢跑一边骂这一家人,就连方言中如今鲜少有人说的脏话都被他们翻出来反复说。 有妈妈带着儿子女儿一起夜跑,听到这么脏的话都忍不住要去捂自家孩子耳朵,教育自家孩子要文明用语。 小虎和小杰听到了,嘻嘻哈哈嘲笑对方是位于社会最底层的大婶,吹嘘自己家是盖房子的有钱人,以后不给她家住房子,说她孩子长大了只能在大街上流浪。 那一家三口直接给气笑了,良好的教养让她们做不出大街上吵架,还是跟小孩子吵架的事。 小虎和小杰自觉打了胜仗,别提多骄傲了。 两个胖小子的体力差得很,跑了没两百米就开始走了。 走着走着,弟弟小杰忽然拉住哥哥的手:“哥,你看,是那个杀人犯!” 短短两个小时,他们对贺云谂的称呼就从直呼其名变成了“杀人犯”。 小虎顺着弟弟的手指看过去,就见到贺云谂正在跟一个女人打羽毛球。 “那个女的一看年纪就比杀人犯大,怪不得杀人犯有钱买手机买电脑!”小虎气愤地说,“杀人犯抢了我们的房子,还骗女人钱,我们找他要手机平板玩,他居然敢不给!” “哥,我们过去吧!”小杰也气不过,好似贺云谂欠了他们几条命。 “走!” 双胞胎气势汹汹地跑过去。 “小心——” 宣宁和赵继月正在观战,就见两个孩子像炮弹似的冲向贺云谂的后背。 贺云谂不曾察觉,还没反应过啦,一颗羽毛球带着破空声从他身侧划过,“咚”地一声砸到什么东西上。 他下意识避让,回头时只看到小虎捂着鼻子躺在地上,小杰从他剛才站的地方跑过去才减速。 “哥!” 小杰连忙回头去找他哥。 一股鼻血流进嘴巴里,小虎泪流满面,直接嚎了起来:“啊啊啊啊好疼啊啊啊!这个女的要啥杀小孩了!我要告诉我爸爸,让我爸爸打死你!” 应峤转动球拍,冷脸走过来:“你要不要试试是你先死还是我先死?” 如果贺云谂的恐吓是身高和力量悬殊对比出来的,那眼前这个女人身上的杀意就像是吊在他们头顶的镰刀,光靠眼神和情绪就能吓得他们发抖。 小杰已经躲到了哥哥身后。 贺云谂拉住应峤的手腕:“我说过吧,你们再闹我就不会放过你们。你们刚才想撞我还是推我?我去调监控,把视频发给你们爸爸,你们觉得他会不会当着我家的面揍你们?” ——肯定会啊! 小虎和小杰太知道自己爸妈的操作了。 如果犯了很严重的错误,爸妈会当着亲戚的面打他们,回去之后再补偿。 但那有什么用?打都打完了! 见两个熊孩子被吓住,不再哭闹,贺云谂稍稍放心:“你们下来做什么?” “跑步!”小虎梗着脖子说,“你爸让我们跑的!” 贺云谂心中一紧,下意识视线扫过四周。 刚才闹了这么一出,已经有居民关注这边了。 他悄悄松开应峤的手腕,将球拍递给她:“谢谢你刚才救我,我先带他们回家处理一下。抱歉,影响你们打球的心情了。” 后面一句话是对宣宁和赵继月说的,两人连连摇头表示没事。 贺云谂歉疚地看了应峤一眼,拽着两个熊孩子往家走去。 “那俩孩子……”宣宁欲言又止,心里还在后怕。 她从来没有见过熊到这种程度的孩子,这都不算熊了,要是刚才那冲撞得逞,贺云谂还不知道会伤成什么样! 应峤收回视线,神色沉静得仿佛刚才用羽毛球把人打出鼻血的人不是她。 “他会处理好的。”她说。 宣宁和赵继月对视一眼。 “对,不管了,我们继续?” “嗯。” “那我来!峤峤,你刚才那一球真的帅爆了!” “真的超级帅!可惜没有拍下来……” “去调监控啊!贺云谂不是说有监控嘛,我们可以去保安室问问可不可以转录这一段,留下来反复欣赏峤峤的飒爽英姿!” 应峤:“……接球吧。” “哦哦,好了,我准备好了!” 贺云谂警告两个熊孩子一会儿不许说话,他们属于被教训后能老实一段时间的,这会儿就属于老实时间,自然是贺云谂说什么他们应什么。 见儿子带着熊孩子回来,其中一个熊孩子还流鼻血了,贺爸半点担心和惊讶都没有。 “你这么快就运动完了?”说着,贺爸才看向小虎,语气嫌弃:“早让你爸妈控制你们饮食了,跑两步就流鼻血,虚成这个鬼样子,以后长大了记得别买养老保险。” 小虎和小杰不知道什么是养老保险,闭紧嘴巴一言不发。 贺云谂听懂了他爸话里的嘲讽,说:“回家吧,他鼻血已经没流了,但是身上太脏了。” 小虎刚才在地上撒泼打滚,衣服裤子上全是灰。 幸好现在都是洗衣机洗衣服,否则贺云谂一定会让他们自己把衣服洗干净。 贺云谂一直等到小虎小杰睡下才松懈下来,自从见到小虎小杰他就提心吊胆,生怕他们乱说话。 初中收到情书,老师对他说“一个巴掌拍不响”,爸妈来到学校护着他,但回到家里还是会问他到底有没有早恋,问他是不是做了越界的事情让女同学误会。 贺云谂不敢想,要是应峤得存在被爸妈知道,家里又将掀起多高的风浪。 他要应峤,也要学业和家人,这种时候绝对不能出半点岔子! 他忍痛给应峤发消息:【峤峤,对不起,两个熊孩子太烦了,我打算最近几天晚上都看着他们,只能暂时缺席晚上的羽毛球活动。】 应峤:【好,我明白。】 贺云谂努了一下嘴巴,有点想哭了。 系统的确可以随时监视攻略目标,见贺云谂没哭,还跳出来跟应峤假惺惺地庆幸:“幸好他收住了眼泪,男人自己偷偷哭算怎么回事?要哭也应该对着你哭嘛,还能为自己赚取同情分!” “你确定是同情分?”应峤说。 系统回想宿主的斑斑劣质,不确定了:“……对了,你今晚出的手会不会太重了?他们毕竟还是小孩子,人类社会对小孩子都是无限包容的,你把人家鼻子打出血,小心人家父母来找你麻烦!” “重吗?”应峤不觉得,“等他们撞上贺云谂,他只会伤得更重。再说了,他们什么东西,比得上贺云谂一根手指头吗?” “……”系统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着应峤,“总之你还是收敛一点吧,现代法治社会你这做法被发到网上肯定会被网暴,说不定还有民事纠纷,让你给熊孩子道歉。下次,你口头上凶一凶就好了。” 应峤点头:“好啊,多谢你的提醒,以及你对熊孩子的纵容。” “这不是纵容,是给你省麻烦!”系统吐槽:“幸亏你不是掌权者,否则你肯定是个暴君!” 应峤总算来了点兴趣:“这个提议不错,下次让我当个皇帝。” “……想的美!”系统很生气,“皇帝哪有那么好当的?人家要是能好好地当个皇帝,干嘛把身体让给你啊?就算捡漏捡了个皇帝,肯定也是亡国之君,说不定你还没享受到当皇帝的滋味,下一秒就被叛军射杀了!” “别管,总之你去找,尽快让我当上皇帝。” “……” 应峤单方面拍板,系统被气跑了。 第二天,应峤顺利在自习室签到成功,获得了一张生崽卡,暂不使用。 贺云谂上午在自习室学习,中午吃过午饭后给她发消息说下午没法学习,要带熊孩子去打籃球。 应峤让他注意安全,贺云谂回了一个一半脸哭一半脸笑的表情包。 下午两点,贺云谂顶着太阳将小虎小杰带进自己高中校园的籃球場。 籃球場有四个,都是室内的。 贺云谂走进去的时候,有两个場上都有人在打籃球,他一眼就发现了好些熟面孔。 “贺云谂来了?”有人也发现了他,立马停下步伐,抬手示意暂停:“贺哥来打球了!” 贺云谂在校队待过一年,后来由于每次他训练或比赛,場外观众总会闹出事情,还有男生来警告他,他就退出了,只是偶尔跟同学约球。 “我先带他们两个熟悉篮球。”贺云谂与他们打过招呼,将小虎小杰领到空篮球场上。 对于贺云谂在篮球场上的高人气,小虎小杰并不觉得羡慕或佩服,只会忮忌,以至于学的时候也不认真。 贺云谂不是好脾气的人,示范了三遍后见他们还在划水,就停了手。 “既然你们不需要我教,那就自己玩吧。”他将篮球丢到他们脚下,转身去找自己的朋友。 他这两天也憋了一肚子火气,打篮球发泄出去也好。 一上场,他就展示出前所未有的火气,好几次他人到了跟前,对手都不敢拦他,眼睁睁看着他投进三分球。 队友们都爽死了,跟在后面划水也能得分。 对面队伍几乎是集中力量防守贺云谂,他心里的火气发泄出去大半,就将球抛给了队友,收敛了自己的攻势。 对手们齐齐松了一口气。 小虎和小杰看着贺云谂众星捧月般站在一众高大的男生中间,再看自己短手短脚和不听话的篮球,心中的恶念再次冒出。 都是一家人,凭什么爷爷奶奶的房子只给贺云谂? 都是一家人,凭什么贺云谂能长出那样的脸? 都是一家人,贺云谂凭什么丢下他们自己去玩? 小虎和小杰不懂篮球场上的规则,他们只看到篮球乱飞,所有人都乱作一团。 他们想干坏事,想趁机拿篮球砸贺云谂。 这么多人,他们两个又只有这么点大,只要小心一点,肯定不会有人发现他们拿球砸了贺云谂! 小虎做了决定,抱着篮球招呼小杰跟上。 小杰有点怕,这两天碰上贺云谂他们都没讨到一点好处,反而被教训了好几次,他不太敢再惹贺云谂了。 可他一直都是哥哥的跟班,哥哥就是他最亲的人,他不能不跟上去。 两个熊孩子溜到篮球场上,小虎性格更果断,看到贺云谂再次被围住,抱着篮球就往贺云谂背上砸。 “咚!” 篮球砸中贺云谂。 贺云谂眼前一黑,瞬间失去知觉。 对手们还来不及思考发生了什么,只能下意识接住他歪倒的身体。 “贺哥!” “贺哥怎么了?” “别动!别晃他!”有人示意将贺云谂轻轻放倒,“他后脑勺被砸中了,这时候千万不能动,快打120!” 众人赶紧去找手机打急救电话。 “还要联系贺哥家长,我记得老班那里有,我问问!” “抓住那两个兔崽子,就是他们砸的贺哥,别让他们跑了!” 篮球场上一阵手忙脚乱。 很快,一辆急救车开进校园,昏迷不醒的贺云谂被抬上担架。 方女士接到消息后腿一软坐在地上,强自镇定问清楚医院名字,感谢班主任转告。 贺爸就在旁边,把她扶起来,脸色很难看:“我们先去医院看云谂,要是……我掐死那两个东西!别哭,云谂一定没事的。” 方女士这才察觉自己哭了,抹掉眼泪,她深吸一口气:“打车去医院,这时候我们两都不适合开车。” “好。” 说完,两人带上证件就打车去了医院。 第44章 冷美人 “失忆了?!” 听完医生的诊断,方女士和賀爸的心跳还没平複,恍惚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賀雲谂被送到医院后就醒了,医生对他进行了一些检查,闭合性颅腦有损傷,轻微腦震荡,后腦勺还有一个肿包,别的方面暂时没有检查出明显问题。 然而医生从賀雲谂茫然抗拒的眼神中发现了他的不对劲,试探性地问了一些问题后,他惊讶地发现患者丧失了大部分的記忆。 能说话,话语有逻辑,但对他本人有关的記忆完全不记得了。 从检查結果来说,这位患者丧失的应该是事故发生那段时间的短时记忆,从没有出现过这种完全失忆的情况。 方女士和賀爸来得太快,医生简单说完之后就拿着检查結果去找自己老师解惑。 两位医生到最后也没商量出一个确定的结论,只能说人的大脑太神奇了,现代医学还是没有研究透彻。 方女士和贺爸走进病房,对上自己儿子陌生又茫然的视线,露出此生最温柔的笑容。 “雲谂,是爸爸媽媽啊!脑袋疼不疼?身上有没有哪里難受?”方女士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和蔼过了,心疼和難过的情绪更是让她笑容僵硬。 贺爸的表情也没好到哪里去。 贺雲谂对突然走进病房的两人全然陌生,然而心底却没有产生抗拒情绪。 他觉得两人的话还是有可信度的,只是没有说话,静静望着两人。 “贺叔,方姨。”守在病床边的两个男生起身打招呼,面对长辈时还有些拘谨。 方女士和贺爸走过去感谢他们送贺云谂来医院,正说着,警察走了进来,将他们喊了出去。 小虎和小杰毕竟是贺家人,方女士留下陪着贺云谂。 贺云谂觉得口喝,扭头想找找水在哪儿,刚动就觉得头晕脑胀的,还犯恶心。 “怎么了?要上厕所还是要喝水?”方女士关切地扶着他起来。 “喝水……谢谢。”他的声音又哑又涩。 方女士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差点就要流下来,她翕了翕鼻子,“好,媽媽给你買水去!” 走廊尽头就有饮水机,她用一次性纸杯接了一杯温水回来,看着贺云谂喝完。 “妈妈去给你買一些日用品回来,你待在病房里尽量不要走动,不然头肯定难受。有事你就——”方女士想说有事给自己打電话,又不知道儿子还会不会用手机。 果然,贺云谂一脸懵。 方女士看到床头放着他出门时带的背包,拉开看了一眼,东西都在,手机也在里面。 她点亮屏幕,弹出一些软件推送消息,还有隐私保护的微信消息。她对着贺云谂的脸扫了一下,解锁成功。 方女士没有窥探儿子隐私的兴趣,然而解锁成功后完全显示的微信消息让她一下子眉头紧锁。 [红心]:【后天晚上开始第一节正式课,總结资料p34-35有基础题目,你可以看看。】 ——这是谁? 方女士第一反应是上周买的提分课程的助教,可是人家助教微信名是机构名称+昵称。 她看了自己儿子一眼,贺云谂疑惑开口:“怎么了?” “没事。”方女士划掉这条消息,将手机揣进口袋里,“我去买东西,你有事就按铃喊护士,我很快回来。” 贺云谂不知为何有些在意被拿走的手机,最后却什么都没说,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方女士心情複杂地走出病房,想要先去买日用品,却想起来手机自动锁屏是有时间限制的。 她站在走廊里,点开那个备注为红色爱心的好友私聊,映入眼帘的一条条聊天记录都指向了她心底最抗拒的那个猜测。 贺云谂早恋了! 方女士深吸一口气,万万没想到这小兔崽子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还敢早恋! 再一看聊天的时间,两人加上好友的时间正是贺云谂积极去自习室的时间。 ——怪不得从上周末开始学习就不用人催了! 她将手机调为永不锁屏,放进包里,决定暂时搁置儿子早恋的事情,先去缴费和买日用品。 贺爸跟着警察上了警车,小虎和小杰坐在里面哭得嗓子都哑了,一直在说自己不是故意的。 “学校那边监控已经调出来了,就是这两个孩子砸的你儿子,我听说你们是亲戚关係?”警察说。 贺爸冷冷扫了小虎小杰一眼:“是亲戚,但他们如果真的傷害了我儿子,这个亲戚不当就不当了。” “那你有没有他们家长的電话?” “有。”贺爸翻出自己妹妹的电话,报给警察。 他决定追究到底,现在连亲妹妹的声音都不想听见。 他实在不敢想,心思得有多恶毒才会用籃球猛砸别人的后脑勺? 小虎小杰听到警察跟自己妈妈打电话,又提高音量让妈妈来救自己,说伯伯要把自己关进监狱里。 警察们都无语了,把警车一关,走到别处打电话。 好说歹说解释清楚,让喝姑姑尽快过来,说完之后,警察对贺爸投以同情的目光:“家长那边说现在就开车过来,但人已经在外地了,估计晚上十点左右才能到派出所。” 贺爸给方女士打电话说了一下情况,确认病房那边不缺人,就跟着警察一起去了派出所。 派出所那边监控粗略看过一遍,基本能确定事发之前贺云谂跟小虎小杰没有闹矛盾。 再仔细分析小虎小杰的行动路径和动作,也排斥了籃球失手砸人的可能性。 贺爸跟着看了一遍监控,出来的时候看着小虎小杰的眼神凶狠得像是要吃了他们。 他前天晚上就不应该答应让这两个魔鬼住进家里!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贺爸只想让这两个熊孩子得到应有的教训。 至于妹妹……如果她执意惯着这两个孩子,那以后就不用再走动了。 同时,他也在心里咒骂妹夫,认为孩子都是遗传了妹夫身上的劣质基因,导致根儿上就坏透了! 到了晚上十点半,贺姑姑和姑父匆匆赶到派出所,一来就对着冷脸的贺爸道歉。 “哥你放心,我们一定好好教训那两个小兔崽子! 对了,云谂伤得重不重啊?我们明天一定带那两个小兔崽子亲自给云谂道歉! 还有医药费什么的,我们肯定不会推的,哥你消消气啊……” 贺姑姑说得情真意切,一旁的丈夫也露出讨好的表情,掏出一盒烟往贺爸手里塞:“哥,都是一家人,别伤了和气,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先让云谂健康出院,你说是吧?” 贺爸拍开他的手,将香烟丢了回去:“我儿子当然会健康出院,但做错事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贺姑姑和姑父没办法,只能先去找警察。 小虎和小杰见到爸爸妈妈来,如同见到了靠山,哭着扑倒他们怀里。 一会儿说自己根本没用力,一会儿说自己手滑了,哭了一会儿见父母脸色越来越尴尬,小虎眼珠子一转就把责任都推到了贺云谂身上。 “爸爸,哥哥昨晚带女朋友打我,把我鼻子都打出血了!”小虎指着自己的鼻子,“疼死我了!哥哥的女朋友特别凶,哥哥还不许我告诉大人,是他先伤害我我才拿篮球砸他的!” “还有这种事?!”他爸顿时心疼起来,盯着儿子的鼻子一阵看,没看出哪里受过伤。 他很鸡贼,看出妻子哥哥不打算善了,如果自己家责任过大,那把这件事渲染成报複是最好的。 —— 时间回到下午三点的某一时刻。 应峤正在刷题,係統忽然弹出来,着急忙慌地说:“糟糕,贺云谂死了!” 【……死了?】应峤停下笔,皱眉询问:【怎么死的?】 “被那个小虎用篮球砸到了后脑勺,砸死的!”係統崩溃了,“这攻略目标的寿命也太短暂了!好在签到已经完成,‘生崽卡’你也拿到了。” 每个世界签到的任务只有一个,一旦签到失败也就意味着任务失败。 只有七日签到成功,再收集情绪眼泪,这才算一次有效任务。 应峤没有回应它的话,思索过后说:【我要提前支取我的奖励,复活贺云谂。】 “提前支取奖励?!复活贺云谂?!”係統难以置信地大喊,“没有这个规则?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我好像没有询问你的意见。】 说着,应峤的视线落在系統身上,系统瞬间被卡停,直接宕机了。 应峤扯出一段代码,迅速修改输入,并且截停了系统日志的上传。 做完这一切,一颗奖励光球弹出。 应峤触碰使用,光球消失。 系统程序恢复运转,醒来的第一时间就怪叫:“啊啊啊啊你这样是违反了规则!会被總部惩罚的!” 【你不说,我不说,总部不会知道。】应峤淡定安抚。 “我不会为了你背叛总部背叛公司的!诶,等等!”系统惊恐地发现自己并没有应峤提前支取奖励复活贺云谂的记录,“你、你到底是谁啊?!” ——为什么她的权限这么高啊?! 系统正在经历统生震荡,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它将自己的所有程序都检查了一遍,蓦地一顿:“不对,你既然都敢复活贺云谂,为什么还要让他失忆?” ——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好玩。】 这就是应峤的解释。 如果要深究,那就是贺云谂的症状越严重,熊孩子得到的惩罚就越重,后续公司检测程序也越难纠错。 可总不能让贺云谂脑子真被撞坏,权衡利弊后,失忆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而且,真的很好玩。 第45章 冷美人 係統覺得應峤无敌了。 每当它覺得这女人对某个男人动了心的时候,她就会露出她钢铁直女的真面目——简直油盐不进! 應峤还给贺雲谂发了消息,让他预□□结资料。 係統更看不懂她的操作了,问也没问出答案,气急败坏地消失了。 消息发出去之后犹如石沉大海,應峤从此推测贺雲谂的现状。 就这样过了一个小时,“贺雲谂”给她打来了语音通话。 應峤走到休息區域,又等了几秒才接通:“怎么了?” “……”那边没有说话。 应峤只当自己毫无所覺,“贺雲谂?” “你好。我是云谂的媽媽。”方女士终于开口。 应峤顿了顿,才打招呼:“阿姨您好。” “我看了你和云谂的对话。”方女士并没有隐瞒这一点,“你们认識的时间只有一周,我很惊讶我的儿子会对你说那些话,还跟你告白。” 应峤没有说话,方女士也不需要她回应,继续说:“但我知道,你肯定是个很优秀的女孩子。 刚看完对话的时候我很生气,因为我希望我的孩子在合适的年紀做正确的事情,哪怕他不爱学习,也应该遵守紀律,我们家是不允许他早恋的。 他这个年纪根本不懂什么是喜欢,也根本不懂什么是未来。” 方女士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我看到你的头像觉得有些眼熟,最后是在网课的群里找到了同样的头像,我没想到你会是教培的老师。 我看了你的介绍,也听过你的课,你讲得很好,也一定是家里的骄傲吧? 我曾经也很感激你让云谂对学习感兴趣,但我没料到你们私底下还有这样一层关係。 你是名校毕业的,比云谂大个三四岁,应该明白接下来这一年对云谂来说有多么重要。 我们家就是普通家庭,云谂未来怎么样,都要靠他自己去挣,我们做父母的是帮不上什么忙的,只能尽可能地把他引向正路。 如果因为一些事情分了心,明年还是不能考上大学的话,難道我们要看他去搬砖背水泥?还是守着家里那间小五金店,一辈子重复我们的老路?” “我明白您的意思。” 这是应峤预想过的对话,她怎么会不明白呢? “您说您看了我们的对话,那您应该也知道我和贺云谂对彼此的态度。我们对对方都有好感,可是也约定了等他毕业再談感情问题。”她说。 “但我了解我的孩子,他现在答应你只是因为感情还不太深,如果放任这段感情继续,最后肯定会影响他的学习。”方女士说。 应峤不好反驳这话:“您跟他談过吗?” 这下轮到方女士沉默了,她避而不谈:“由你这边断开是最好的。” “您希望我彻底拒绝他?” “不,我希望你不要再联係云谂,也别再出现在他面前了。” “阿姨。”应峤微微提高音量:“我比您以为的更加坚定,我有我自己的人生规划,不会因为你不同意或者不满意就更改。” 方女士觉得这话说得有些奇怪,没有细想:“总之,我不同意你们两个的感情。如果你不肯放手,最后可能会把事情弄得很難看!” “阿姨,贺云谂呢?您也说了这个我们两个的感情,那为什么他不出来说句话?” “……这你不用管,我是他妈妈,我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方女士说到最后有些着急了,匆匆结束了通话。 应峤将系統提溜出来:“贺云谂在哪家医院哪间病房?” 系統不想说,但权衡利弊后觉得自己不说,宿主也有办法查出来,所以只能告诉她了。 应峤拿到答案后就走出休息區域,心无旁骛地学习。 系统完全猜不到接下来的走向。 当它以为应峤恋爱腦上头为爱违规的时候,应峤转头就把人弄失憶还掐点发消息让事情曝光。 现在它觉得应峤会去看望贺云谂,并且跟方女士来一次线下battle,最后美美带着人家儿子走人…… 它的想法跟应峤的做法就像是泡面宣传图和实物,现实总会教它做统。 贺爸凌晨才从派出所出来,一出来就直奔医院。 方女士在医院陪护,被他悄悄喊醒,两人去走廊上说话。 “跟那边暂时协商好了,一切费用她们都没有推辞,承诺会让两个孩子过来给云谂道歉。不过我担心她们过来会吵到云谂,就让她们等云谂出院了再来。” 方女士对这个结果算不上满意,伤害已经造成,一切赔偿都无法平复她的怒火。 两人坐在走廊里,小声说话。 说了一会儿,方女士还是说起了应峤的存在。 应峤的一些资料就展示在教培机构的软件上,方女士苦中作乐地说:“臭小子眼光还挺好的,要是能把追女孩子的心思都用在学习上,估计今年也用不着复读了。” 贺爸也想到了之前在派出所的时候,那两个熊孩子口不择言说的话,顿时头疼地揉揉额头:“这臭小子,我说他这几天怎么天天往外排……算了,失憶了也挺好的,这事也不用告诉他,过两天给他办个新電话卡,直接把这张注销了,人家小姑娘还能找到家里不成?” 方女士赞同这个做法:“就是不知道失忆了是不是连书本上的知識也忘了……” “忘了就多学两年再去考试。” 说着,贺爸拿过贺云谂的手机,取出電话卡:“我送你回去再来这里陪他。” “行。” 两人就这样简单地确定了贺云谂的未来。 第二天一早,贺爸去食堂买早饭。 贺云谂的腦袋时不时就疼,昨晚没有睡好,早上醒来的时候眼底的青黑特别明显,脸色也依旧苍白。 同病房的另外两个大叔还在打呼噜,他撑着手臂缓缓起身,下床去卫生间。 出来之后,他走出病房,来到走廊上,走到窗边。 他感觉很不踏实。 每一步都像是没有踩到实处,底下似乎是空的,是陷阱,他稍不留神就会掉进去。 “叮——” 身后的电梯显示楼层已经到达。 身穿连衣裙的女生提着两箱東西走出电梯,视线在触及窗边那道身影时顿住。 应峤:【他怎么出来了?】 系统:【吹风吧,病房里住着两个四五十岁的男人,又开着空调不能通风,你懂的……】 系统以为应峤会走过去,但她没有。 她径直进了病房,走到贺云谂的病床边,将手里的東西放到床头。 系统吐槽:拎了一箱车厘子一箱牛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看望哪个亲戚的。 应峤:你不懂,这是这边的习俗。 东西放下,应峤就走了。 在她即将走进电梯间的那一刻,系统再次出声:宿主,他看过来了。 应峤嗯了一声,没做停留。 贺云谂望着闭合的电梯门怔怔出神,下意识产生追上去的冲动,脚步刚迈出,眼前景象就开始天旋地转。 他跌坐在地上,头晕眼花。 “咋了这是?!”贺爸一回来就看到儿子狼狈地坐在地上,放下早餐去扶他。 “怎么自己出来了?”他语气责怪,把人带回了病房。 贺云谂连说句话的力气都没有,没走两步就晕了过去。 贺爸一感觉去喊医生护士,急出一脑门的汗。 多住了两天院,让两个熊孩子过来道了歉,方女士和贺爸就把贺云谂打包送进了寄宿学校。 应峤通过系统知晓了一切,继续住在汇园小区,还偶遇过方女士和贺爸。 正常情况下,应峤应该是不认识两人的,她也顺理成章地装作不认识,倒是让两人如临大敌,嘀咕了好几天。 宣宁和赵继月很快就发现了贺云谂的消失,旁敲侧击问了应峤一次,在得知他失忆后都露出同情中难以言喻的神情。 见应峤没什么反应,她们也就将这人抛到脑子。 时间悄然流逝。 应峤参加完考试后就退了房子,在网上看了几间出租屋,定了看房的时间。 走之前,她请宣宁和赵继月吃了一顿火锅,也去看了应韶。 应韶已经在准备辞职了,等应峤的成绩出来之后,就会进行工作交接。 十二月底,应峤离开了霞城。 十二月底,贺云谂在学校里准备一模。 应峤的东西很少,带着一个行李箱去首都,其余东西都用快递寄了过去。 到了首都后,她先去见了同一个考研群的群友,对方也是女孩子,因为目标一致,再加上这段时间聊得比较融洽,所以约定一起去看房子。 简单吃了顿饭后,两人就开始看房,从中午看到晚上,一共看了九套房。 最后,一套位于胡同里的小院子胜出。 小院子被分割成好几间,剩下的两间房面对面,中间是院子。 两间房的面积都不大,只有十来个平方。不过好在家具设施配套齐全,阳光充足,租金性价比高,更关键的是位置好,离学校近。 付了租金签好合同,她们又去淘了二手的柜子、衣架,买了帘子和地毯。 布置了好几天,两人总算让小小的出租屋焕然一新。 第46章 冷美人 考研初试的成绩在农历新年之前公布,應峤考得很好,复试只要正常发挥就能进她的目标院校。 應韶得知后特别开心,给她准备了一份厚实的压岁錢。 應峤借口兼职走不开,在腊月二十八才回到位于霞城辖区小镇的老家。 應韶跟她一起回去的,为此被应家爸媽打了无数通电话责罵,说她没有一点大姐的风范,罵她不知道早点回家幫忙操持家务。 应韶都听習惯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压根没当一回事儿。 车子在家门口停下, 刚打开车门就能听到院子里热闹的说话声,应媽的大嗓门格外响亮,正在夸她儿子应承杰多优秀。 “……那个街舞班一共五十多个学生,老師评分拿优的除了我们家承杰,也就只有三个人! 那三个人家里都又錢,三五岁就开始跳街舞,我们家这条件肯定比不过她们的!” “……是啊是啊,这不都是孩子自己努力,天天一下课就练街舞,我劝都劝不住,哎呦心疼啊!” “……哎哟哪敢想那么多!我看网上都说当明星的一个个心眼多得很,我们家承杰不行,他老实得很,会被欺负的。 以后当个舞蹈老師什么的就不错,我看他那个舞蹈班老师就有錢得很,开得车都是两百多万的!” 应峤和应韶对视一眼,整理表情后走了进去。 院子里的说话声一顿,随后那些来串门的嬸嬸奶奶们神色各异。 “真是女大十八变哈,应韶和应峤越来越好看了!” “这气质这打扮一看就是城里的姑娘,姐妹俩跟女明星一样漂亮,有没有处对象啊?” 应媽一见到两人就沉了脸色,一开口就阴阳怪气:“她们可比女明星忙多了,都没时间接我们电话,这孩子啊还是留在身边的贴心,一出去心思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其他人打圆场说这说明两个姑娘有本事。 应韶和应峤都没什么表示,喊完人后就进了堂屋。 应爸在厨房忙活一些蒸菜,应承杰在二楼自己的房间打遊戏。 她们打算先回臥室放行李箱,应峤推开她的臥室,被里面的摆设惊讶到了。 应韶不明所以地走过来,下一秒气血上涌,转头就要去说理。 “不用。”应峤将房门关上,“估计是把我的东西都挪进你臥室了。” “凭什么啊?!”应韶气得胸口起伏,眼神似乎要把那层门板瞪穿:“他应承杰多金贵啊!一个人占两间房才配得上他是吧? 我看我把我臥室也让给他算了,一间卧室一间书房,还有一间专门留给他打遊戏多好啊!我们还回来幹嘛?我看幹脆分家,我们分出去过正好!” “会分出去的。”应峤示意她稍安毋躁。 应韶深呼吸平息怒火,打开自己的卧室,果然里面拥挤了许多,多了许多不属于她的东西。 两人将行李箱放好,正在换衣服,楼下应爸就扯着嗓子喊她们了。 等她们下楼,应爸语气不满:“磨磨蹭蹭的,家里那么多活看不到啊?一年到头没往家里寄几个錢,派头倒是不小,幹点活还要你们爸我亲自来请!” “应承杰不是在家里?”接二连三地被说,应韶再好脾气也忍不了了,直接回嘴:“没人幫忙不会找他啊?” “他才多大!”应爸吹胡子瞪眼:“你还有没有一点当姐姐的自覺了?再说了,承杰每天学習辛苦得很,也就放寒假这几天能放松放松。 让你们幹点活就推三阻四的,就你们这样的谁敢娶你们?” 说到婚姻话题,应爸越想越生气。 本来应韶工作体面、应峤学历高都挺给应家长脸的,不少人都在打听她们,想把自己家儿子侄子介绍给她们。 应爸应媽可是精挑细选了三个条件响当当的男人,一个家里是开小公司的,一个是市里高中的老师,还有一个是拆迁户,在市里的新区有十几套房子! 就这样的好条件,镇子上不知道多少人家想结亲。 她们可倒好,一个都不见,见了也甩脸子,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我们也很累。”应峤开口:“我到现在助学贷款都没有还完,首都消费又高,光是房子租金就能抵我打工的钱了,你跟妈也不知道支援支援我,就知道给小弟报补习班,现在连我的卧室都娜给他,这也太偏心了。” 应爸气得跳脚:“你还有脸说!说出去都夸你名校毕业大学生前途无量,结果都毕业了还腆着脸找家里要钱,我跟你妈欠你的啊? 再说了,你又不回家,卧室空着也是空着,承杰上了初中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学习,你那个房间正好。 你可别跟承杰比,承杰他以后可是家里的顶梁柱,是我们老应家的傳承,他有本事了也是你们姐妹的底气,有个厉害的弟弟,以后婆家都不敢瞧不起你们的!” “这破家有什么可傳承的?”应峤撇嘴:“再说了,我没钱还不是因为要读书,等我研究生毕业了肯定就有钱了,你们现在给我钱就是在做投资,投资成功了你们不仅能赚回本,在街坊四邻面前还更有面子。” 应爸:……当他是傻子吗?! 应爸骂了应峤一句不要脸,转身往厨房走。 应峤和应韶在背后翻了个白眼,慢吞吞进了厨房,开始幫倒忙。 应爸让应韶择菜,她就囫囵一把洗了,不管好的坏的烂的脏的都择进篮子里,应爸气得骂她不长眼睛; 应爸让应峤和面,她就稀了加分,稠了加水,最后和了两大盆疙瘩汤出来,应爸心疼坏了,骂她没脑子; 应爸又让她们去剁肉馅,她们就把牛肉羊肉全都剁碎,最后应爸不得不自己切了一块猪肉重新剁成馅。 “累死了。”应峤揉了揉自己的肩膀,站在厨房门口感叹:“原来这就是过年的意义啊。” 应爸被她这句话气得差点脑溢血,手上力道没收住,居然将砧板都剁裂了。 “爸真有力气,像您这个年纪不少都是半截身子入土了,我看您这个精力最起码还能再活十年。”应峤笑嗬嗬地竖起大拇指。 下一秒,应爸就指着她的鼻子骂:“滾!滾滚滚!” 应韶憋笑憋得很辛苦,赶紧跟着应峤出去了。 经过堂屋的时候,应峤笑呵呵地对伸头看热闹的邻居们打招呼:“三个人忙活就是快,要是没有我跟我姐,我爸妈估计要忙到年三十夜里了。” 邻居们笑着夸她们能干。 应妈只听到后院丈夫在发火,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想到往年这两个女儿都是实打实干了活的,刚刚吵起来只能是因为钱或者相亲的事情了。 应妈认为这两个女儿就是搅家精,她们一回来就要闹得家宅不宁,只想赶紧把她们嫁出去,既能换十几万彩礼给儿子买房子,也能让两个姐夫帮扶帮扶小舅子。 “能干什么能干?”应妈嘴皮子一掀就是贬低:“还是要生儿子,养儿才能防老,你们看我们家承杰现在陪在我们身边多贴心啊!要是生了女儿,也就过年过节能见一面,平时压根都不管我们死活的!” “妈,您大过年的咒自己死可太不吉利了。”应峤端了个小凳子坐到应妈身边,一副体贴孝顺的模样:“我知道您就是嘴硬心软,其实见到我和我姐回来都高兴坏了,所以说话都口不择言了。 对了,您把我的床单被套放到哪里了?我和我姐毕竟都需要私人空间,这么大了还睡一间房有些不像话,我打算去储藏间睡,反正也就过个年嘛,也不会占您多大地方。” 应妈:…… 邻居们:嚯! “你们姐妹俩睡一个屋啊?”问话的邻居眼里的八卦之火都快掩饰不住了。 应峤点头,刚要说就被应妈抬手拦住了。 应妈挤出笑容解释:“我们家承杰不是上初中了嘛,他那个卧室是家里最小的,小的时候还够用,长大了书啊乐器啊多了,就放不下了。正好这丫头常年不回家,我跟他爸就商量了一下,暂时把她房间给承杰用。” “也怪我们回来太着急了,要是提前跟爸妈说了,爸妈肯定就把我卧室收拾出来还给我睡了,是吧?” “……是。” 应妈脸上笑着,心里却呕得不行。 她覺得自己这样太没面子了,于是立刻说起应峤和应韶最不愿意听的相亲话题。 为了膈应两人,还当场点了一位邻居的儿子。 “林婶家的儿子长得一表人才,也就比应峤大一点。男人就要大一点好,大一点知道疼人!” 应峤托腮看着打算推销自己儿子的林婶,脸上笑容更加端庄:“哪里大啊?有没有去医院检查过啊?我这人眼光也不高,长得好看不中用的我可不要,口说也无凭,不然明天我去林婶你家做客,正好带那位哥哥去做个检查?” “应峤你在胡说什么?!”应妈又羞又气,抬手就要打应峤。 应韶抓住她的手腕,阻止她打下去,帮腔道:“峤峤没说错啊,妈您不知道现在多少男的是银样蜡枪头,您不是急着抱外孙吗?可不能让那种外强中干的男人进咱们家门,我们老应家的根可不能断在您手里啊!” 邻居们只覺得应家两个丫头疯魔了,当着外人的面半点不害臊,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她们也不敢再待下去了,生怕下一刻自己儿子就要被说成是什么枪什么头,一个个火速找借口离开。 应妈只觉得自己五十多年的脸面都在今天丢光了,她拽回自己的胳膊,拎起凳子就要砸应韶。 应峤一直坐着,在这时佯装歪倒,一头顶在应妈的肚子上。 “哎呦!”应妈被撞到墙上,捂着肚子抽气,还不忘骂应峤白眼狼。 应峤亲亲热热地凑过去扶她,用了力气不许她推开自己:“妈,您也太不小心了,我帮您揉揉肚子吧?” 说着,她就伸出手。 应妈真是使出全身力气把她推开:“不用你!” ——太晦气了! 她一刻也不想看到这两个女儿了,要回自己房间喘口气。 二楼的一扇窗户推开,应承杰处于变声期的公鸭嗓传了出来:“干什么啊?吵死了!” 他打游戏开了麦,楼下却吵声不断,他的队友们都在问怎么了,他的女神还问是不是他家人在吵架,他只能说是邻居家的声音,等对局一结束就伸出头来质问。 应承杰的视线落到一楼的院子里,在瞥见两个姐姐,尤其是二姐应峤时,惊讶地停了视线。 别人总是夸他两个姐姐好看,应承杰是无感甚至厌烦的,只因为他从小就是应家最丑的孩子,完美遗传了应爸应妈外貌上的缺点。 他从来不觉得应韶和应峤长得好看,只觉得一个严肃刻薄一个呆板无聊,哪怕爸妈一直说她们长得好看能换更多彩礼。 但今天他突然发现,应峤确实长得不错。 人能在一年时间了发生这么大变化吗? 应承杰怀疑应峤谈恋爱了。 那可不行,谈过恋爱的女人就要不到太高的彩礼了! 应承杰东想西想,完全没注意到楼下的人抬头看了他一眼。 晚上吃完晚饭,应爸应妈回了房间,两人一对白天发生的事情,就觉得两个女儿要么疯了,要么癫了,都想着赶紧把她们嫁出去,免得留在家里祸害自己人。 两人立刻联系亲朋好友,问能不能明天就安排相亲。 明天都腊月二十九了,除非家里男丁实在老大难,否则谁家会有心思在这个时间出来相亲? 第47章 冷美人 睡覺之前,應妈终于通过自己妹妹的邻居的老同学联係上了一家,那家有个儿子跟應峤一样大,今年刚大学毕业出来实习,在市里的大律所工作,人昨天刚刚放假回来。 据说一家都住在市里了,只有逢年过节会回老房子看看。 應妈覺得这条件一看就很好,配她那个疯癫女儿是绰绰有余的! 两位妈妈一加上好友就有聊不完的话题,都夸自己孩子优秀并且没有谈过恋爱。同时,话里话外都暗示自己喜欢孩子早点结婚,但是孩子自己争气,非要先立业再成家。 應妈对对方那儿子简直不能再满意了! 她效率很高,很快就跟对方约定好明天上午帶着孩子在镇上一家超市碰面。 应妈不敢把地方定到飯店,怕应峤猜到是相亲,在家里又发癫不去见人,到时候给她丢脸。 定在超市是最好的,到时候就可以说是偶遇。 而且超市干干净净的,旁邊吃的喝的店都有,要是看对眼了,拐个弯就能吃上飯。 第二天早上吃完早饭,应妈就借口年货没买齐,要帶应峤和应韶一起去。 应韶只当她故意折腾自己,没太当回事,擦了嘴巴表示自己可以出门了。 “你就这样出门啊?”应妈不满:“大过年的,哪有女孩子像你这样邋里邋遢的,去上楼换个大衣化个妆!应峤你也是,还吃,快去捯饬一下!” 应峤嘴里还叼着韭菜盒子,闻言头也不抬继续吃。 应韶无語:“零下十几度您让我穿大衣出门?大街上哪个女孩子不是穿羽绒服的?” 应峤咽下嘴里的韭菜盒子,跟着说:“您觉得羽绒服邋遢,那您怎么不换大衣出门呢?” 裹着羽绒服的应妈:“……” 又不是她去相亲,她肯定是保暖最重要了! 应爸接收到妻子的眼色,抹了抹嘴说:“让你们换就去换,换个衣服也这么多话,是不是我们使唤不动你们了,啊?穿个破羽绒服就出门,别人看到了怎么说?那个市里回来的小姑娘穿成你们这样?” 应峤和应韶都无动于衷。 应承杰从爸妈的眼神官司中发现了端倪,也开了口:“你们穿的羽绒服丑死了,出门可别说你们是我姐姐,我怕我同学笑话我有两个大姨姐姐。” 应峤瞥了眼他面前的盘子和桌面,说:“□□别说话,你不知道你张嘴会喷饭嗎?恶心死了。” “你!”应承杰拍桌而起,瞪着她:“你再说一遍试试!” 应峤抽过纸巾擦嘴:“不吃了,怕细菌感染。” 说完,她挽着应韶上了楼,留下应承杰在餐桌上无能狂怒,应爸应妈好一顿轻声细語地哄,最后承诺压岁钱多给二百才哄好。 姐妹俩最后没换衣服也没化妆,只是刷了牙梳了头。 应妈担心再逼下去两人直接不出去,只好忍着脾气带着她们出了门。 应峤和应韶在应家是没有零食支配权的,所有零食都被放在应承杰房间里。 这次出门,应韶打算买一点零食。 她今天原本就有出行计划,她要出去买薯片虾条! 只是……她昨晚洗完澡一出来就看到应峤在做俯卧撑,背上和手臂上的肌肉线条流畅漂亮,她一个女人看了都眼馋! 应韶马上含泪删掉一大堆高热量零食,最后只留下鸭脖和卤蛋。 到了超市门口,应妈打眼一扫就看到一个鹤立鸡群的清隽男人,再一看,那男人身邊站着一个跟自己年龄相仿的女人也东张西望。 她立马拿出手機发消息,很快,两个女人隔着人群对上视线。 应峤和应韶推着购物车过来,应妈装模作样走在前头,然后爆发出毕生演技:“这不是惠云嗎?你也今天过来买东西啊!” 被喊了名字的女人立即带着儿子过来,眼神满意地扫过应韶和应峤,视线主要落在跟自己儿子一个年纪的应峤身上,才跟应妈搭话:“是啊,真没想到能碰到你!” 两位妈热切地站在超市门口说话,似乎忘了自己是出来买年货的。 说了好一会儿,她们才刻意又不经意地把话题绕到身边的孩子身上。 应韶一看对面男人的年纪就知道这次八成不是冲着自己来的,百无聊赖地玩起了手機。 应峤第一眼就認出了男人,也是很巧,这张脸在前身的記忆中存在感很强。 周緒,跟前身一样都是霞城六中的学生,稳坐三年年级第一的宝座,被奉为“学神”,是压在前身等学生头顶的一座巍峨大山。 前身最好的成绩是年纪第九,曾经跟周緒站在同一排合照,那张合照在六中光荣榜上挂了一年多。 周绪对应峤倒是没有什么印象,毕竟被他碾压的人太多了,他哪有心思一个一个都記住呢? 不过,比起记忆中意气风发的少年,眼前的周緒眉间有明显的愁緒,整个人都失去了年少的锐气,看起来有些颓丧。 他大概还没意识到眼前是怎样的场合,被妈妈提醒后,露出温和的笑容,对着应峤和应韶点头:“你们好。” 应韶淡笑点头。 应峤端详他两秒,才笑道:“周绪?我認识你。” 周绪露出惊讶的表情,两位妈妈则对视一眼,都觉得今天有戲! “你是……抱歉,我的记性不太好……” “我也是六中的学生,跟你同一届,我叫应峤,答应的应,山字旁加乔木的峤。”应峤伸出右手。 周绪立即伸手握住,介绍自己。 应妈恰到好处地插话:“既然都是校友,那你们自己聊吧。应韶,走,我们先进去买东西,你们俩要是等不及,可以先去旁边咖啡厅、奶茶店坐坐。” 两位妈妈亲亲热热地走了,应韶对应峤投以一个“加油”的眼神,就跟了上去。 周绪此刻才后知后觉,有些赧然地对应峤说:“阿姨好像误会了……” “没有误会。”应峤望向超市门外:“旁边就是奶茶店,有时间坐下聊聊嗎?” 前一句似乎透露出她也有别的意思,可后一句却是公事公办的語气,周绪一头雾水,稀里糊涂地点头,跟着应峤去了奶茶店。 “你想喝什么?”应峤问。 “我来吧,第一次见面应该是我请。”周绪拿出手机说。 应峤失笑:“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如果你请了我奶茶,那我就只能请你别的回礼了。” 周绪垂眸,思索过后说:“好。” 应峤挑眉,没有再跟他抢结账的名额。 应峤要聊的事情也很简单,开门见山问他在不在六中的校友群里。 周绪讶然:“六中有校友群嗎?” 应峤:“?” 两人对视,无语过后一起笑了。 “有。”应峤给予他肯定的答案:“我以为学神一定会在里面呢。” 周绪已经很久没有被喊过“学神”了,被闹了个大红脸:“没有,如果不是你说,我恐怕这辈子都不知道有校友群的存在。对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想看看六中都有哪些人在首都发展,我目前在创业,想着或许可以利用老乡这层关係拓展一下人脉。”应峤耸肩,语气坦然,完全没有凭借人情走捷径的不好意思。 周绪说不出自己什么情绪。 大概是有佩服的成分在的,毕竟他学生时代被捧得太高了,以至于毕业后步入社会无所适从。他擅长的解题思路,在人情社会上举步维艰。 “你在首都吗?很抱歉,我没法帮到你。”他说。 “你不在首都吗?我记得你高考考去了首都,还以为你会一直留在首都发展。”应峤说。 周绪深吸一口气,扯出苦笑:“没有,我毕业就回来了。我是家里的独生子,我爸……去年出意外去世了,我妈她胆子比较小,所以我回霞城工作了,也方便照顾她。” “抱歉。” 周绪摇摇头,他以为自己一抬眼一定回从面前女人眼中看到同情或惋惜,但都没有,应峤只是神色淡淡地望着他。 他忽然有些说不出话来。 “学神遇到了解不开的难题。”她说。 “……是。”周绪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居然对一个可以说是第一次见面的女人产生了倾诉的欲-望。 “高中三年,每一次考试最难的那道题,解开的人一定是你。”应峤说。 “是啊,以前是这样的,可是现在……工作了不需要解题了。” “我还记得,你经常会在很简单的阅读理解题上丢分。” “……你连这个都知道?”说到学生时代的缺点,周绪再次脸红。 “你的卷子可是年级瑰宝。”应峤打趣了一句:“每次考完试,你的各科试卷都会被複印十五分,发到十五个班里,我也拜读过学神的墨宝。” 周绪手足无措地应对她的调侃:“哪有那么夸张……” 应峤很会找话题,没多久就套出了周绪的大部分信息,也得知了他眉间愁绪的来源。 周绪本就不擅长设立心防,更别提面对应峤这样的高攻选手了,他只觉得两人相谈甚欢,不仅交换了联係方式,还定了下一次见面的时间。 哪怕,他都不知道为什么还要见面。 可是,他真的很想再见到应峤。 应峤对他来说,从毫无印象的路人甲,变成不由自主想要亲近的女人。 两位妈妈见状也很高兴,甚至说过年要互相拜年串门。 直到回了应家,係統才出现:【宿主,周绪的攻略价值不高,不建议你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哦~】 应峤:【你的判定标准是什么?】 系統:【社会地位、未来成就和长相。】 应峤:【改一下。】 系統:【……怎么改?】 面对应峤这种宿主,系统能怎么办啊?它真的不想自己的代码再次惨遭篡改了啊! 应峤:【长相调到第一位,身心干净排第二。】 系统:【呃……没了?】 应峤:【没了。哦,前面的后面都要是处才行,明白吗?】 系统:【……明白。】 它好崩溃啊! 等把这任宿主送走,它一定要申请年假来填补自己脆弱的心灵! 系统崩溃地调整了自己的判定标准,周绪顺利成为“可攻略目标”,价值还很高。 大年三十晚上吃完年夜饭,应家那一家三口在堂屋听春晚,手里都抱着手机,说是要守岁。 应韶和应峤回了卧室。 她们也把春晚当背景音乐,进入游戲双排。 打了两局,应峤暂停,将周绪拉进队伍中。 应韶一副“女大不中留”的表情,啧啧摇头,碍于应峤开了组队语音,她没好说什么。 周绪游戏水平一般,应韶也是,队伍全靠应峤这个野王带飞。 每局结束,应峤都能收到队友或对手的好友申请,对局内这些人也是骚话不断,跪求大佬带飞,自荐枕席说自己软萌可欺。 就这样打了两句,周绪换了自己常玩的发育路,忽然玩起了辅助,还选了一个人形挂件英雄。 应韶又开始啧啧了。 这一局,明着勾搭应峤的玩家消失了,只剩下骂她们狗女男的仗义执言。 应韶不想被扫射,继续走她的孤儿对抗路。 零点敲钟的时候,她们都在游戏里,一时间对话框都在刷新年快乐。 “应峤,新年快乐。” “周绪,新年快乐。” 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说出口,说完都笑了。 应韶在一旁被酸得五官都皱到一起,这一刻想谈恋爱的心情达到了巅峰。 大年初四,周家过来拜年。 大年初五,应家去周家拜年。 两家心知肚明,长辈们都在盘算着什么时候结婚了,然而应峤和周绪的状态依旧是暧昧中,谁也没戳破那层窗户纸。 大年初七,应韶和应峤都离开了应家。 走之前,应峤没有见周绪,只是接了他的通话。 “你要走了吗?”他声音艰涩,透露出波动的心绪。 “嗯。”应峤说,“我的未来不在霞城。” “那……”周绪想问,那我呢?我们呢? 可他问不出口,别说她们如今什么关系都没有,就算是确认了恋人关系,他也做不到用感情牵绊住她脚步的事来。 “周绪,你可以跟我一起走。” “……抱歉,我还有家人,我……走不开。”他的语气凄凉又沉重,呼吸可闻。 “你跟我走,也可以将你妈妈接去首都。” 在这一刻,周绪是真的很想应下的。如果是四年半以前的周绪,一定会立刻应下。 可现在的他犹豫了。 应峤嗓音清淡,不急不缓道:“周绪,我可以等你收拾好心情再来首都找我,你来,我可以帮你解决后顾之忧。只是我给你的筹码,不会像此刻这样多。” 周绪闭上眼睛,心里的苦涩沿着喉咙蔓延到眼眶里:“抱歉,我……知道了。” 应峤没有强求,跟应韶约定好在首都见面的时间后,就坐上了飞往首都的飞机。 新的学期开始,应峤没有停止学习,更没有中断创业。 她没有启动资金,只能取巧利用自己智械生命的天赋,写了两个小游戏卖掉,赚到第一桶金后立刻收手,投入到软件开发领域。 同租的女生也进了複试,两人偶尔分享学习资料,关系不错。 之前网上认识的那位储学长也跟她保持联系,对方并不是贺云谂误会的男生,而是一个性格有些跳脱的女生,给应峤提供了不少帮忙,后来还给她发了导师的避雷指南。 很快,复试到来。 应峤再次毫无疑问地拿到第一的分数,也提前跟心仪她的导师沟通过。 忙完复试,她就将大半精力都花在了刚成立的“云胜”公司上。 她计划开发一款仅为女性用户提供服务和帮助的软件,起初设定是包揽日常生活、工作、旅行和安全等全方面的服务,但跟员工们开会商讨后决定先专精再拓展,于是决定先从安全方面入手。 女性安全涉及的方面太多,首先市场调研就花了三个多月,再开会讨论细则,最后才到编程,这其中三个步骤也时常穿插,还有其余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都需要应峤拍板决定。 启动资金并不充裕,应峤没有聘请太多人,人手不够就自己顶上。 她不仅是老板,还是程序员,也是业务员,有时候还要兼职建模工作。 在研一开学之前,她的公司总算步入正轨,她可以稍稍松一口气了。 坐在鸽子笼一样的办公室里,应峤确认完最后一份文件。 放下笔,她转动手腕,自言自语道:“万事俱备,只差一个蓝星最强法务部了。” 就在她说完的第四天,她研一入学的那天,收到了一则阔别已久的通话。 “应峤,我还可以去找你吗?” 应峤没有回答他,而是问他:“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他答:“知道,你今天开学。” “周绪,你真的是个很有心机的人。”应峤说,却没有一丁点责怪的语气。 电话那头,周绪悄悄松了一口气,也跟着笑了起来:“嗯,我承认,抱歉。” 第48章 冷美人 周緒用了半年的时间消瘦了一大圈,整个人疲惫不堪,以此来“证明”自己不适應律所的工作。 相比于儿子出远门,他的妈妈更不忍心看着儿子一蹶不振,最后只能放下自己的心结,允许他去首都发展。 周緒难免愧疚,更多的却是轻松。 压在他身上的除了工作和生活的压力,还有支撑家庭的重担,他快要喘不过来气了。 他的大学同学们大多都留在首都发展,得知他回来,都说要趁機聚一聚。 周緒想到應峤提过的法务部,欣然應允。 不过在同学聚会之前,他更想去见應峤。 他很忐忑,因为那通电话,应峤听起来对他毫无芥蒂,这反而讓他更加慌乱不安。 春节那段时间的相處就像是他一个人的记忆。 他自己都覺得自己矫情,在打那通电话之前,他想过或许这段时间应峤身边有了旁人的位置,也想过她可能对自己冷言冷语,却唯独接受不了她的平淡和从容。 周緒迫不及待地定了去首都的機票,轻装简行奔向首都。 他将自己的航班信息发给了应峤,应峤回了一句“路途顺利”,没有他期待的接機回复。 看着这条回复,他垂头丧气地回了一句“嗯嗯”。 应峤正在上课,讲台上的老教授讲的是他公司最新的研究成果,这場讲座其实也算一个招新会,能收获新生们发自肺腑的佩服和向往。 应峤身为初试和复试的第一名,自然收获了最多的关注,讲座上老教授与她互动的次数也最多。 应峤的回答更是讓老教授欣喜,有些遗憾当初这个学生選的方向与自己的研究方向不同。 她虽然有自己的创业项目,却也没打算放弃所学专业,只是老教授并非她的导师,在她毕业之前恐怕只能婉拒了。 果然,讲座一结束老教授就把应峤喊了过去,问她这場讲座听得怎么样,应峤回答后,老教授满意地点头,简单鼓励了两句就让她走了。 周绪在经历两个小时的飞行后抵达首都机場,如他所料没有见到心心念念的人。 在首都上过四年大学,他对首都几个机场都比較熟悉,拖着行李箱就往出租车等候区走。 “嘿!” 他的肩膀被人从后拍了一下,他下意识回头,甚至来不及思考这道声音是否熟悉。 在见到站在自己身后的女人时,他怔愣地微启双唇。 “你……” ——是来接我的吗?! “接你。”应峤说。 下一瞬,被惊喜冲到宕机的男人猛地抱住她,温热的眼泪顺着男人的脸颊滴落到她的裙擺上。 “我……”周绪声音哽咽:“我不知道你会来……应峤,我好想你……” 他第一次对别人流露出这样脆弱依赖的一面,还是在人来人往的首都机场里。 好在大家的生活工作都很匆忙,并没有多少人关注她们。 应峤轻轻拍他的肩膀:“哭了呀?” “……没有。”周绪偷偷擦掉眼泪:“感冒了,鼻音有点重。” 他放开应峤,装模作样地揉眼睛揉鼻子,“你还没跟我说怎么会过来。” “可能是顺路吧。”应峤逗他。 周绪抿唇笑了出来,“那就再顺路带上我吧。” “可以。” 应峤没有买车,两人只能坐出租车去应峤公司的宿舍。 没错,她的公司是提供员工宿舍的,并且离公司只有三百多米的距离。 周绪笑着开玩笑:“光凭这个福利,我也要入职了。” 应峤故作高深:“嗯,那我考虑考虑对你少一点剥削。” “你还要剥削我?”周绪讶然。 “当然,我可是要做資-本-家的。”应峤态度坦然。 周绪无奈摇头,配合地感叹自己“命途多舛”,倒是没有吐槽拥有資-本-家梦想的应峤。 为了让他看起来没那么可怜,等他放好行李箱,应峤带他吃饭。 “想吃什么?”应峤问。 周绪沉思:“一时间没想好吃什么,我在这里待了四年,还是对大学城那边比較有归属感,不如我们去那里看看?” “可以。” 两人坐地铁前往大学城,周绪最后選了一家首都大学对面的新疆菜餐厅。 这会儿不是用餐时间,餐厅里只有打瞌睡的前台和聊天的服务员们。 “欢迎光临——请问一共几位来用餐?” “两位。” “好的,那坐窗边可以吗?” “可以。” 服务员将两人领到窗边的桌位,提醒可以扫码点单。 周绪以前跟室友来吃过几次,便自覺地推荐菜品。 等待上菜的过程,应峤说起公司的发展规划。 周绪听得很认真,就着她的话疏理自己的未来。 两人有说有笑,旁边的玻璃忽然被人敲响。 应峤扭头,视线里挤进三张熟悉的面孔——她的室友们。 室友们先后指了指她和周绪,画了一颗爱心,又画了一个问号。 应峤指着门口,表示她们可以进来说话。 三人有的擺手有的摇头,坚决不当电灯泡。 周绪没有處理这样场面的经验,有些无措地抬手,尴尬地对三人晃了晃。 三人憋着笑,也对他摆摆手,然后对应峤指了指学校大门,用口型说:我们先回去啦! 应峤点头,也抬手拜拜。 等人走了,周绪捂脸叹气:“我剛剛……好像不太聪明。” ——倒也不是不聪明,就是比较呆。 应峤微笑不语。 周绪揉了揉脸,说:“我下次一定好好表现。” 他可真会顺杆爬。 应峤没有回答,他就开始惴惴不安:“那、那我再努力努力。” 试探只适合偶尔使用,过犹不及。 云胜公司在起步阶段,仅有一人的法务部也很忙,周绪第二天就入了职,忙到差点没时间顾及感情问题。 可惜他挤出一点时间想约应峤吃饭休息,应峤却没有时间,她更忙。 开学刚一个月,她就被导师派去了位于海边城市的研究室,定时定点监测数据,两地往返,偶尔还会跟着出海,经常十天半个月不见人影。 直到元旦前夕,应峤才能喘口气。 周绪本以为终于可以邀请约会了,结果应峤说要回霞城接她姐姐来首都。 周绪只觉得自己路漫漫远兮,也趁着这个机会跟着回了霞城老家。 他询问妈妈要不要跟自己一起去首都,她拒绝了,她在周绪离家的这段时间跟团旅游了几次,被旅行团的同龄人们劝解之后,她不再执着于看紧儿子,她想要去享受自己的中老年时光。 她告诉周绪:“等我什么时候想去首都旅游了再说,我现在不想去,我下周跟别人约好了去大理玩。” 周绪很开心妈妈能想开,可他没开心多久,就被催婚了。 应家和周家都觉得两人相親过就是确定关系了,现在周绪又追去了首都,这不结婚很难收场。 要是再拖下去,可能老家这边就会传应峤未婚先孕逼婚失败,周绪还想着玩两年之类的离谱传闻了! 在周绪苦恼无奈的时候,应峤也在被应韶盘问。 应韶:“你跟周家那个现在到哪一步了?谈戀爱了吗?” 应峤:“没有,上下级关系。” 应韶:“……你们真奇怪,都这样了还不谈戀爱?” 应峤:“恋爱哪有赚钱香。” 应韶:“有道理。但是你们也可以先确定恋爱关系,有时间就谈恋爱,没时间就上下级呗!” 应峤:“姐,你才是真正的资-本-家,完全榨干人家的剩余价值。” 刚说完,她就被应韶敲了额头。 “这叫有情有义!”应韶义正严辞:“你不给人家名分,这才叫资-本-家!” 应峤摊手:“知道了知道了,我会尽快解决的。” 元旦三天假期,应峤一直住在应韶的房子里。 姐妹俩出去吃吃喝喝逛了一天,留下一天搬家,应峤约了宣宁和赵繼月见面。 宣宁升了职,赵繼月考编成功,如今过得都不错。 事业有成,两人也不幸地聚集了一群催婚的親戚同事。这次元旦节本来都被安排了相親活动,幸好应峤提前约了她们,让她们有理由推掉相亲。 三人在手工馆碰面,选了坐在一起的位子一边烧玻璃一边聊天。 她们来得早,店里没有其他顾客,说话也就没什么顾忌。 宣宁疯狂吐槽这一年相亲遇到的奇葩男们,哪怕她已经在三人的群聊里实时转播过当时的情况,但经过这段时间的思考,她又有了新的感悟和槽点。 赵继月深有同感,“我最近才听到一个说法,就是你的亲戚朋友可能是拿你做人情,把你推出去相亲。 比如有人欠了钱,债主家里刚好有未婚男性,就会把认识的女孩子介绍给债主家,事情不管成没成,那人都能拿到好处,所以相亲市场上总有歪瓜裂枣流通。” 宣宁一想到自己被拿去捞好处就觉得浑身难受,表情跟吞了苍蝇似的,一分神还把玻璃粘错了位置,简直是雪上加霜! 最后,在店主的建议下,她只能紧急改成烧制一只独角猪猪。 赵继月做的是月亮娃娃,应峤躲懒,选来选去最后选了一个卡通云朵图案照着烧。 看到图案的那一刻,宣宁和赵继月都沉默了。 “峤峤,你还没忘了他吗?”开口的是赵继月,她满眼担忧。 应峤搬走后,她和宣宁在同小区整租了一套小一点的房子,这一年的时间她们只遇到过贺云谂一次。 他依旧是那副清冷单薄的样子,在路过时没有对她们投注一丝关注,大概没有记起她们。 第49章 冷美人 “没有忘记过。” 應峤说完,便感觉施加在她身上的同情目光更加沉重了。 她面不改色,已经拿起一块玻璃开始燒制了。 “你怎么还有心情燒玻璃啊!”宣寧急了,“既然你没有忘记过他,他现在應该已经上大学了,你为什么不去找他呢?” 宣寧和赵继月以前是不相信一个人能消失能无影无踪的,直到见识了賀云谂失忆后應峤做的事。 她什么都没做。 就是因为什么都没做,所以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生活中,消失得彻彻底底。 賀云谂如果这辈子都不恢复记忆也就罢了,要是恢复了……她们都不敢想会发生什么。 讓她们更擔忧的是應峤的态度。 她并不避讳提起贺云谂,可以坦然地烧制云朵,甚至给自己的公司起名“云勝”,可她偏偏又不去找他,仿佛沉浸在一场独角戏中。 应峤的做法别说宣宁和赵继月搞不明白了,係统站在上帝视角上也看得云里雾里。 应峤就是个怪人,这是係统再次翻出的結论。 应峤的确挺怪的,但这个世界上就算再普通的人也会有与众不同的一面吧?她只是怪得比较突出且稳定而已。 三人都是第一次烧玻璃,还要捏形状,即便选的都是比较简单的造型,也玩了将近三个小时才做好。 做好后,三人捧着各自的手工品拍了照片。 应峤难得发了朋友圈。 应韶刷到动态,点开图片看到那朵玻璃云后瞬间无语,沉默地点赞划过。 周緒也看到了动态,说云朵很可爱,夸她手艺好。 元旦假期結束,应韶和应峤、周緒一起回了首都。 应韶进了云勝公司,半年前她看到的云胜还是只能在写字楼里租一间办公,公司规模十多人的小公司,如今的云胜却能占据一整层办公楼,员工人数也超过了百人。 入职之前,应韶提出了自己的擔忧:“我这算空降管理层了,你们公司会不会有人不滿?” 应峤安慰她:“你的空降没有损害她们和公司的利益,她们是不会不滿的。更何况你先前的履历很优秀,一直呆在那个小公司里才会讓你束手束脚,我希望你来云胜之后可以大展拳手,不用担心自己步子太大,还有我给你兜底呢。” 应韶有了一种“自己才是妹妹”的错觉,捏了捏应峤的脸颊,干巴巴地表示自己才是姐姐。 应峤:“哦。” 应韶很不满意,跟她较劲上了,发誓一定要尽快成为应峤的依仗。 应峤将她的野心记在心里,从为她兜底到渐渐放手,给她负责的项目越来越大,在公司内部的话语权也越来越重。 应韶不算特别敏锐聪明的人,但她愿意努力学习,又扎根在足以滋养她的土壤中,无时无刻不在汲取养分茁壮自身。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元旦过后没几天就是周緒24岁的生日。 周緒以为应峤不会知道,也拒绝了同事们聚餐庆祝的要求,自己悄悄准备了一些东西。 生日当天,他六点半下了班,先冲回宿舍洗澡换衣服,快速将自己捯饬了一遍。 应峤之前夸过他皮肤白该多穿亮色的衣服,他就买了一些颜色鲜艳的衣服。 今天他就穿上了新买的薄荷绿高领毛衣,外面套上一件白色英伦风的长款风衣。 他望着全身镜里的自己,没有看出是否更好看,只是觉得这样的配色在冬天确实会让人眼前一亮。 ——但愿应峤见到我时也会眼前一亮。 他整理了下自己的头发,就出了门。 剛进电梯,他就收到了应峤的消息:【我在楼下。】 她买了一辆代步車,价格并不贵,由于限号的原因,使用的频率并不高。 今天要一起吃晚飯,她就开了出来。 周绪在电梯里做了几个深呼吸后有点缺氧,在心里骂自己傻气,紧张的情绪被冲淡了些。 走出单元楼,他一眼就看到了应峤的卡宴。 他走过去,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应峤在通话,看到他的穿着后挑了挑眉。 人局促害羞的时候总会做多余的事情,周绪解开自己大衣的腰带,回过神来后又赶紧係好,将领口拉开了一点。 应峤看着他手忙脚乱地摆弄自己,手機里的合作方还在絮叨,她听了几句,拒绝了对方共进晚餐的邀约。 “申总,抱歉,我今晚有约了,如果关于新项目您有什么想法,可以让您的助理联系我们项目组的负责人,我相信我们的员工一定能处理好您的疑虑。” 客套结束,对面的申总自然也不愿意拉下脸来非要应峤陪他吃飯,只能悻悻挂了。 应峤把话说得很明白,周绪剛升起的危機感就被她压了下去。 也不对,他一直都有危机感,毕竟公司里仰慕她的男男女女太多了,只是那些人的仰慕没有冒犯她,甚至还能为了得到她的关注而奋发图强,可这位“申总”显然是不一样的。 他能感觉到应峤不太瞧得起这位申总。 周绪正胡思乱想着,手背被一个温热的物体碰了下。 他下意识缩回手,“……牛奶?” “嗯,热牛奶。”应峤将牛奶放到中控水杯槽里,“去的地方有点远,可以先喝一点暖胃。” “好,谢谢。”周绪暗自懊恼刚才反应太激烈,低头拿起牛奶拧开盖子喝了一口。 “穿得很好看。” “嗯——咳咳!”周绪刚发出一个音节就被牛奶呛到不停咳嗽。 应峤笑了一声,发动車子平稳驶出小区。 周绪咳完脸颊和脖子红成了一片,与他身上的薄荷绿毛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就像一颗被枝叶包裹的红苹果,成熟之后颜色饱和形状饱满,看着就让人唇齿生津。 不愧是应峤见了一面后就选定的目标。颓废迷茫的周绪是糖渍青梅,味道酸中带甜;自信坚韧的周绪又是另一种水果,不变的是咬一口都能爆汁。 应峤已经是成熟的宿主了,她想的爆汁自然是——流、眼、泪。 想歪了的系统默默反省:它怎么变成了这样一个统! 車子里陷入沉默,周绪的余光落在驾驶座的应峤身上。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米色的长大衣,内搭是一件咖色的高领毛衣,与他身上这套色系和款式都不同,巧合只在“大衣+高领毛衣”的搭配上,但这不妨碍他把这两套看作情侣装。 他难以自抑地扬起唇角,车窗玻璃上倒映出他愉悦的面容。 24岁的他比22岁的他鲜活太多了。生活、工作和感情都朝着他期待的方向发展,他慢慢变回了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而重塑了他的人正是应峤。 尤其是看到妈妈如今舒心地到处游玩,周绪更加感激应峤,如果没有她,他可能一辈子都被困在霞城,一辈子被人情世故拉扯消耗,最后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活着。 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周绪今夜告白的想法愈加坚定。 心脏鼓胀,充沛的情绪盈满,他迫不及待要将自己的心意宣之于口了! 车子在一个巷口停下,应峤解开安全带,说:“车子只能开到这里,我们要步行过去。” 周绪跟着她走进小巷,没想到她会定在这样的地方。 这是一家连招牌都没有的小飯馆。 小饭馆的面积很小,就餐区只放得下四张方桌,店里收拾得很干净,桌面不知是打了蜡还是多年的油浸了进去。 没有扫码点单,服务员拿着纸板过来记下她们点的菜。 菜单上的菜大多是鲁菜,也有不少新添的菜肴来自其他派系。 应峤笑着将菜单推到周绪面前,说:“今天的寿星先点菜。” 周绪瞪大了眼睛,似乎傻了:“你……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说完,他就意识到自己可能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她是公司老板,可以翻阅员工资料,只需要用心查找,肯定会知道他的出生年月日。 ——应该……不是无意得知的吧? 服务员识趣地走开,心想着一聊一时半会儿估计结束不了,就干脆坐到收银台后面玩手机。 饭店已经过了,饭店里算上应峤她们也就两桌客人,另一桌坐的是一家三口,一边吃饭一边唠家常,并没有注意旁边桌位的客人。 “有一次下班,你跟我说部门同事生日要聚餐,我想到我还不清楚你的生日是哪一天,所以去看了你的人事档案。”应峤说。 果然如此,这是一个周绪意料之中又觉得在情理之外的答案。毕竟,她给出的理由太轻描淡写了。 可是,她只单独查了他的生日! “那我会收到你送的生日礼物吗?”他轻声开口。 “为什么不认为这一顿饭就是生日礼物呢?”应峤问。 周绪浅笑,眼中笑意温柔缱绻:“虽然我相信这家小饭店也是你花了功夫找到的,但是……我觉得你会给我准备别的惊喜。” ——因为我也是。 他为她准备了惊喜,以此来讨好她,希望今夜告白成功的机率可以高一点。 第50章 冷美人 小饭店里煙火气很足。 不是炒菜的煙火气,而是人间烟火气。 應峤她们这桌的菜上齐后,两位老板就从后厨走了出来。 那一家三口大概是附近的住户,跟老板们很熟,开口打了招呼。 老板们也端了饭菜,坐在空桌位上,跟那一家三口寒暄。 聊着聊着,女老板主动跟應峤搭话,说她们看着臉生,口音也不像本地人。 “朋友住在这附近,跟我介绍过您家的饭店,说她从小就常来您家吃饭,强烈推荐我过来。”應峤笑说。 女老板就问那朋友的名字,應峤说了,她立马说认识,还知道那位朋友现在在哪所学校读书。 男老板笑说等那位朋友下次来吃饭就给她免单,权当是她介绍新客人的酬劳了。 三桌人有说有笑的,在饭桌上融入与陌生人的聊天,这对应峤和周緒来说都是一个比较新奇的体验。 周緒不由得放慢了吃饭的速度。 他听着那位男老板说起这家小饭馆的过往,听到老板说自己祖上是在大官府上做鲁菜的大厨,闯关东闯了一半留在首都定居,开了一家饭馆。 祖上也曾富裕过,不过经历了好几件大事,最后也只保住这家小饭店。 如今家族里其他人都放弃了厨师行业,两位老板也没有大的志向,只想守成。 周緒当作故事听,听着听着就有些出神。 他回过神来时,话题已经转到了老板们的感情上。 “谁不知道你们感情好啊?”一家三口客人中的短发女人说,“你们家这个夫妻感情好的基因真讓人羡慕,我记得我年轻时候看到你家爸妈就想啊:谁家夫妻不吵架?就你们家的不吵,两个人整天都笑呵呵的!谁看了心情不好?也难怪你家生意好!” 女老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他家遗传的,对老婆好。” 男老板则骄傲地挺了挺胸膛:“那可不是我吹,我家真有这基因!我爸妈去年金婚,我爷爷奶奶那一辈也是感情好得很,老了老了出门还手拉手,我跟我老婆说好了,要向长辈们学习,嘿!” 女老板拍了他一巴掌,他笑呵呵地继续说:“等我们俩金婚那天我就在门口擺流水席,你们都来吃饭啊!” 周緒福至心灵,望着对面的应峤。 应峤托腮听故事,没有看他。 他垂眸,抿唇微笑。 ——有些事没必要刨根问底。 从小饭店出来,街上已经没几家店铺还开着了,穿过小巷回到车内,应峤发动车子,却不是往来时的方向开。 周绪疑惑:“不回去嗎?” “你想回去?” “……听你的。” 应峤失笑:“那就听我安排。” “好。” 这次没开多久就到了。 车子在一幢高楼前停下,门童过来将车泊到停车场,应峤帶着周绪坐电梯直达頂楼。 电梯门一开,巨大的蓝色水池就映入眼帘。 周绪不敢置信地微张着雙唇,“这是泳池嗎?” “是。”应峤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说:“你之前说过你是旱鸭子,是否介意我做你一晚上的教练呢?” “不介意。”周绪不着痕迹地摸了下自己的腹肌,希望刚才那顿晚饭没有影响他的身材。 “今晚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换衣间我讓人准备了泳衣,因为不知道你的尺码,所以准备了三套。” “嗯。” 应峤也去了换衣间,淋浴后换上一套全黑的连体泳衣,裸露的肌肤下是明显的肌肉线条。 她个子只有一米六出头,肌肉练得太大快会不好看,更会影响身体的灵活度,因此她只练了薄薄一层肌肉。 她披着浴巾走出来,周绪已经站在泳池边等她了。 室内的暖气开得很足,他的臉被熏红,见到她来就展露笑颜。 应峤教他调整呼吸節奏,跟他说入水后的注意事项。 周绪记住后緩緩下到泳池里,应峤蹲在岸上,他扶着岸边仰头看她。 “站得稳吗?”她问。 周绪紧张得大气不敢喘,尝试着雙脚触碰泳池底部,“好像可以……” 水的深度在一米五左右,但浮力太大了,他又不谙水性,想要站稳都很勉强。 应峤起身,解开浴巾。 周绪下意识把脑袋扭向一边。 身后紧接着传来入水的声音,他抓着栏杆,缓缓转身。 应峤犹如一尾游鱼,在他身前窜出水面。 她抬手抹去臉上的水,水滴溅到他的肩膀和胸口。 周绪喉咙发紧,视线不知该落到哪里。 “把手给我。” 周绪化身替身木偶,乖乖接受应峤的摆弄。 她如果去当游泳教练,必定也会是王牌教练,他想。 周绪没有呛到一口水,游泳水平肯定是提升了不少,只是他的心思已经不在这上面了。 两人难免肢体接触,没有了衣服的阻隔,周绪对她的体温感知更加清晰,自己身体的提问好像也在不断上升。 他的手臂、胸口、腰腹……都被反反复复地触碰。 若是应峤的表情没那么正经,他恐怕就要怀疑这位“教练”是否正规了。 应峤是老表演艺术家了,哪能让他看出端倪? 更何况她花钱租的泳池,又辛辛苦苦教游泳,收取一点报酬再正常不过了。 她就是欺负周绪没有经验罢了。 周绪终于坚持不住了,抓住摸自己的手,扶着女人的肩膀压抑喘息。 “今晚就、学到这里吧……”他脸上是湿的,水珠挂在他的睫毛和鼻尖,颤颤巍巍地滴落下来。 再继续下去,他怕自己控制不住的失态会冒犯应峤。 “累了?”应峤的语气含着笑意。 周绪立刻明白过来,她刚才那些……都有故意的成分。 脸颊和耳朵在这一瞬间更热了。 与热气一起上涌的,还有他的勇气。 “应峤,我爱你。”他脱口而出这句话,连自己都被震惊到了。 但既然已经说出口了,他就没想过给自己留退路或者粉饰太平。 “我爱你,从第一次见面时起,你那个时候笑着喊我的名字,我就不受控制地心跳加速。后面的每一次相处,我都无法遏制地被你吸引。 在遇到你之前,我是不相信人类所谓的“爱情”的,可遇到你之后,我才知道有的人真如榫卯,遇上了才知道彼此契合无比。” 他眼中的深情令人动容,就连旁观者系统都装模作样地抹了两滴电子眼泪。 “应峤,你可以接受我的感情吗?”他上前一步,主动将自己的腹肌递到女人掌心里,紧张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低头。”应峤终于出声。 周绪依言照做,应峤抬手捏住他的脸颊,“可以,男朋友。” 周绪笑得像个傻子:“那、那我可以抱你吗?” “如果你今晚可以学会游泳,那我考虑一下。”应峤说。 周绪的笑容僵在脸上:“……哦。” 他半帶埋怨地直起身体,在应峤上手之后,一忍再忍。 等应峤将他拉出泳池,他已经红得像虾米了。 他一出水面就拿浴袍紧紧裹住自己,让应峤先去换衣服。 应峤视线扫过他的浴袍,挑眉走了。 周绪长出一口气,回换衣间冲了个凉水澡,让自己平复下来。 折腾到现在,已经将近零点了。 周绪毫无睡意,见应峤也没有困意,就提出想在这附近走走。 “好。” 两人下了楼,在地图上看到一公里处有个公园,就往那儿走去。 公园里除了保安,只有两个躺在长椅上酣睡的人,她们找了一圈,才找到一条干净的长椅。 周绪从自己大衣口袋里拿出一个长方体小盒子,神情赧然:“送你的。” “你的生日,送我禮物?”应峤说着,接过小盒子打开来。 一座迷你的巍峨高山出现在她眼前,高山通体都是用银锻造的,拿在手中有些分量。 周绪语气温柔:“‘峤’是山尖而高的意思,所以我自己打了这个擺件,你喜歡的话可以摆在床头或者书桌上。” “我很喜歡。”应峤收下了禮物。 “灵感是取自于你的那个玻璃雲朵摆件。”周绪又说,他有些羡慕那朵与应峤喜欢的风格格格不入,却能被她摆在床头的雲,也想过她换了那朵云,将自己的高山放到床头。 应峤唇角笑意加深:“嗯,我的书桌很适合它。” 还是没有争过那朵云啊……周绪有一两秒的失落,复又振作起来。 他人就在这儿,高山不行他就再送别的。她生日也临近了,后面还有春節、元宵节、植树节、情人节……他以后肯定能摸准她的喜好,送她最喜欢的摆件,把那朵云比下去! “你的生日禮物,我还没有送给你。” “还有生日禮物?” “你不会以为教游泳或者那顿饭就是生日礼物了吧?我可没有那么小气。” “……那我的礼物呢?” 周绪摊开双手,手掌心朝上,等待礼物降临。 应峤扭头坐好,慢悠悠地说:“没带。” “什么?”周绪以为自己听错了。 “在頂楼,没带。”应峤解释说。 周绪松了一口气,差点以为自己要错失自己的生日礼物了:“那我们回去拿礼物吧?” “不是想要出来走走吗?”应峤反问。 周绪心想自己提议散步的时候哪知道还能收礼物呐,再说了,她们俩坐在这儿也谈不上散步。 “回去吧回去吧。”他拉着她的手,晃了晃。 男人在撒娇这方面无师自通,应峤顺着他的力道起身,两人返回刚才的酒店。 再次回到顶楼,周绪的心境已经完全不同了。他今晚的心情一波三折,跌宕起伏,到现在还保持着满满的活力,肾上腺素和多巴胺功不可没。 他跟在应峤后面,走出室内泳池,才发现别有洞天。 泳池居然直通卧室!【你现在阅读的是 】 50-60 第51章 冷美人 卧室的陈设是應峤喜好的浅色系,入目是大片的乳白色,所有家具是原木色,床上四件套和地毯都是米色的。 就连灯光都是暖色的。 ——预谋已久。 周緒腦海里突然冒出这个词。 他望向應峤,她脱了鞋踩在地毯上,对他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他深吸一口气,把手递了过去。 應峤将他带到床边,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 周緒的所有心思都在她身上,丝毫没注意到床头柜上放着一大一小两个禮盒。 一个浅紫色,一个淡蓝色。 光是从外表看,什么也看不出来。 應峤打开放在上面的小禮盒,从中拿出一支银色的男士手表,戴到男人的手腕上,冰凉的手表貼在他的尺骨茎突上。 周緒还在窃喜两人的默契,都选择送对方银色的礼物,就察觉自己的下巴被抬了起来。 他来不及隐去唇角的笑意,看起来像是在发出邀请。 应峤的臉上没有什么表情,视线落在男人臉上。 周緒天生一副正派相貌,剑眉星目,五官臉型有棱有角,骨相极佳,换上古裝就能完美扮演翩翩公子了。 此时,俊俏的公子臉颊微红,透亮的瞳仁一瞬不瞬地注视她,漂亮的眼睛如同一汪倒映星空的幽深水潭。 “做不做?” “……啊?”周绪被她直白的话惊到失语。 “不做?”应峤挑眉,作势松手,面露遗憾地转身。 “做!”周绪急切地抓住她的手腕,脸色通红,话一出口他就想打自己,说这种话跟那种急-色的男人有什么区别! 应峤勾唇,牵起他的手,温柔专注:“放轻松,我会轻一点的。” “……”她在说什么啊! 周绪腦子里一团浆糊,晕晕乎乎地被按倒在床上。 应峤俯身吻他,他就理智出走,无知无觉地被剥了上衣,又被翻了个面儿。 周绪不知道該做什么,只凭借本能去回应,残存的理智让他紧紧牵着她的手,固执地十指相扣。 温热的吻落在他耳垂和颈后,应峤跨坐着,右手沿着男人的背肌往下,落在后腰塌下的腰窝里。 再往下,弧度挺翘的臀饱满,应峤一只手都抓不住。 “嘶——”涌上来的奇异感觉让周绪倒抽一口气,不安地扭开。 “别……”他哑着嗓子求饶,“别这样……好不好?” 他从来不知道,做这种事还会被捏屁股…… “不好。”应峤恶劣心思起,故意说得直白:“手感很好,我很喜欢,以后要继续练,記住了吗?” 周绪不说话,把脸埋进枕头里。 他整个人都要燒起来了! 他莫名有些不安与害怕,唯有大面积的肌肤触碰能缓解。 他太害羞了,从来没有想象过这一刻的画面,他想要盖住自己,反被应峤扣着手腕压住。 应峤实现了她的承诺,没有让周绪感觉到多疼,她将前面的部分做得漫长而充足,甚至等着周绪缓过神来,才打开床头柜说那个淡蓝色的礼盒,拿出里面的东西。 周绪拿被子裹着自己,看着女人慢条斯理地拆开一些包裝并组装,他按捺不住好奇心,探着身子去看,里面的东西奇形怪状,基本每一样都触及他的知识盲区。 “这是什么?”他指着一个装了透明液体的管子问。 “甘油。”应峤说。 “做什么用的?”他又问。 “润滑。”应峤继续解答。 周绪:“……”他不问了。 哪里需要润滑,他原本是不懂的,直到应峤拍了拍他,身上好像也只有这个地方会用得上那东西了。 然后呢? 他还是不懂,眼神清澈地望着女人慢条斯理的动作,害羞到了极点可又按捺不住好奇心,总想看清楚下一步会发生什么。 应峤对他的好奇心很无奈,将甘油涂抹好,确保每一个角落都照顾到位。 周绪终于收起了自己的好奇心,随着应峤的动作沉溺其中。 事毕,他抱着床单和被套坐起来,想要将怀里的布洗干净,刚下床,就腿软地坐到地毯上。 应峤穿好睡衣,弯腰接过被裹成一团的布料,丢进洗衣機里,倒好洗衣液开始清洗。 洗衣機运转的声音在黑夜中格外清晰。 周绪见她回头朝自己走来,欲盖弥彰地收拢领口。 睡衣的扣子被她拽坏了两颗,身上的某些痕迹根本遮不住。 他心有怨气,刚才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应峤也只是口头上答应会温柔,其实摆弄他的时候根本就是个暴君! 睡衣的布料柔软,哪怕如此,周绪在拉动领口的时候还是倒抽了一口气,手掌虚虚覆盖在心口,碰一下就疼。 “我帮你揉揉?”应峤伸手,将他被打湿的刘海理到耳后。露出男人清俊的脸庞。 周绪抿唇,哑声推辞:“不用,你只会咬我……” ——就算揉,也毫无怜香惜玉的意思。 后面那句话说得特别轻,可奈何应峤听力太好,一字不落地听进耳朵里。 她搂着他的腰将他扶起来:“我有必要为我自己澄清。” 周绪被拉进浴室里,艰難求饶,才保住自己的胸口,只是别的地方又被玩了好久。 她是真的温柔,也是真的……瘾大。 一洗完澡,周绪就衝出浴室,再不让应峤近身了。 应峤将床上用品换了一套新的,点上助眠的香薰。 周绪窝在沙发里,等得昏昏欲睡,果然哭泣才是最消耗心神的。 “簌簌——”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一朵朵雪花飘飘洒洒落下。 他跪在沙发上探头去望,外面走廊上不知何时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雪。 “下雪了!”他顿时将几分钟前的坚持抛到九霄云外,欢快地朝应峤招手。 “这应該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吧?”他将窗户拉开一条缝,伸出两只手指去接雪。 两片雪花落在他指腹,他还没来得及缩回来,雪就融化了。 他将窗户又拉开了些,手掌伸出去接雪。 应峤站在他身旁,看着他乐此不疲地接雪,等接到一朵形状完美的棱形雪花,哪怕转瞬即逝,他也很开心。 应峤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吻,说:“初雪快乐。” “初雪有什么讲究吗?”周绪很喜欢雪,却不知道初雪也是有含义,只是听应峤这样说,他意识到自己可能差点错过一个很有意义的日子。 见他拿出手机要查,应峤无奈抽走他的手机,“营销出来的说法。今晚你很累,应该睡觉了。” “記得以前念书的时候,第一场雪总是在夜晚降下,每次下雪的时候,班上的同学都会很兴奋,尤其是坐在床边的同学。”周绪的脑袋枕着手臂,陷入回忆中。 他在想,那时候的应峤会做什么? 是像现在一样淡然,还是会在下课后随大流衝出去玩雪? 周绪想了两种可能,无论是孩子气还是小大人似的应峤,他都觉得好喜欢。 “睡觉吧!不过,可以牵着手睡吗?”他问。 应峤应允。 “不可以——” 賀云谂按住抽痛后的心脏,额头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打游戲的室友们被吓了一跳,回头问他怎么了。 賀云谂不知道。 他做了一个噩梦,张嘴想说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记不得了。 “做噩梦了啊?”室友猜到了缘由,“正好醒了,来一把?我今晚竞技赛一直打不上去,气死我了!” 賀云谂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 临近考试周,寝室楼灯火通明,也不知道有几间寝室是在熬夜苦读的。 反正他们寝室不是,没睡觉的三人全在打游戲。 如果是往常,贺云谂肯定会拒绝。 他的脑袋出过事故,失去了之前的所有记忆,至今都没有想起来。他爸妈很怕他的身体再出问题,严厉要求他不管什么原因,晚上十一点前必须睡觉。 他自己也不想猝死,所以一向早睡。 但现在他的心神很乱,怅然若失?惶恐不安?他形容不出来。 “等我上线。”贺云谂拉开床帘,下了床。 室友们都兴奋了。 “哇哦,贺哥大晚上的居然打游戏了?!我也来我也来!” “看来这个噩梦很可怕,贺哥居然都舍得不睡觉了!” 另外两个室友嚷嚷着等一局,他们要快乐四排。 贺云谂没有说话,打开游戏等待他们。 他的视线落在书桌上的一个立牌上。 透明的亚克力板夹着一个边缘磨损的粉色便利貼,字迹有些模糊。 【我要考去首都!】 这是他的字迹。 是他缺失的一段记忆。 ——我为什么一定要考来首都? 贺云谂久久凝视那张便利贴,久到视线模糊。 “啪嗒!” 微凉的水滴溅到他手背,他看着桌面上的那滩水渍,摸到脸上的泪痕,茫然无措。 —— 所谓乐极生悲,第二天上午周绪发燒了。 应峤确定自己清理得很干净,他发燒很可能是受冻引起的。 周绪的神智还是清醒的,身体難受让他精神萎靡,搂着应峤的腰不肯松开。 应峤只好打电话让前台安排人送体温计和药来,又给两人请了假。 量了体温,被喂了退烧药,脖子上也贴了退热贴。周绪睡不着又不想起床,趴在床上玩手机。 他想起昨晚的初雪还没有答案,就去求助热心网友。 AI给了他回答。 “一起看了初雪的情侣会永远在一起,初雪意味着永恒、纯洁的爱情。”他大声朗读自己搜索到的回答。 应峤就靠坐在旁边看论文,他等了两秒没有得到回应,就将自己滚烫的额头贴在女人小臂上。 “你摸摸,我是不是还很烫?” 应峤摸了下,然后捏他的脸颊:“退烧药见效慢但持久,耐心等一等。” “我难受。”周绪叹气,脸颊枕在女人腿上,“脑袋晕,想吐,浑身没有力气,头皮也跟针扎了似的抽疼。” “下次再玩雪要先穿好衣服。”应峤睨了他一眼。 周绪瞬间心虚,他直觉自己发烧应该不是玩雪玩的,而是之前那个凉水澡冲的……他不好意思说,只能任由应峤误解。 到了中午,周绪身上出了汗,开始退烧。 等到傍晚,烧彻底退了,他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他拉着应峤在走廊上拍照,还堆了一个迷你雪人。 应峤实在看不出他堆的什么,他却固执地说那四个黏在一起的雪团是她们两个。 傍晚,应峤带他去吃了药膳。 起初他还很抗拒,以为药膳都是难闻的中药味,接过等药膳端上来,他都吃撑了。 揉着肚皮,周绪想起自己昨天和今天都没有运动,刚才又吃了那么多,会不会……他悄悄伸进毛衣里去摸,担心自己的腹肌消失。 ——幸好,都在。 应峤和周绪确认了恋爱关系,她也给了他名分,公司和她室友们都知道周绪是她男朋友。 第52章 冷美人 應峤的生日在一月底。 應韶知道妹妹談恋爱了,没有费心思辦生日会,找老师傅帮忙打了一块金锁。 “老家那边小孩子出生,长辈都会打一个金锁,你小时候没有,姐给你补上!” 應峤收下金锁,还想煽情一下,應韶挥挥手说:“去談恋爱吧,我要工作了。” 应峤:……? 她觉得自己这个事业狂人被比下去了。 应峤略微纠結两分钟,就去楼下把正在上班的周绪拐走了。 她们换了一家酒店,应峤订了饭菜直接送进套房里。 套房里,淡蓝色的大行李箱格外惹眼。 周绪打开看了一眼就火速关上,差点把自己的手指夹住。 这段时间,他觉得自己的身体都不属于自己了,而是应峤的所有物,她将他开发出了太多匪夷所思的玩法。 若非张弛有度,他就真的招架不住了! 应峤双手插兜,弯腰在他耳边低语:“挑一个你喜欢的,拿出来。” 他看着她的目光就像看一个索取无度的土匪。 应峤用食指挑起他的下巴,说:“我想看你哭,今晚哭给我看,好不好?” 她吻他的眼角,似乎在标记眼泪流下的位置。 “不哭。”周绪态度坚决,“我不会哭的。” 水可以从别的地方出来,就是不能从他的眼睛里出来! “倔强的样子真迷人。”应峤毫不在意地笑,“强忍泪水的样子一定更美。” 周绪知道自己的被调-戲了,想要反击,可惜他技艺生疏,反而引起了应峤的恶趣味。 晚饭被略过,周绪躺在大床上,腰间被束着一道黑色绣兰花纹的腰封。 她刻意买小了两个尺寸,腰封系带露出他白巧似的腹肌。 应峤摸着那一层薄薄的肌肉,忽然问了句:“这样单薄,会不会被顶出形状?” “什么?”周绪不理解。 应峤没有说话,拿出三根道具。 周绪看着其中最恐怖的那根:“不行!会死人的!” 应峤比划了下,发现确实不行,只能遗憾收起。 周绪气得牙痒痒,不敢置信她居然敢这个尺寸的,生气地咬她的唇和肩膀。 应峤托着他,等他咬够了,虎口掐着那一截腰,用膝盖分开了男人的双腿。 今天寿星最大,周绪被迫戴了各种头饰,被塞了好几条尾巴,身上的衣服脱了又穿,每次都是不同款式的。 最后睡过去之前,他在心里吐槽应峤为什么是一月二十九,而不是二月二十九! —— 春节前,应峤和周绪参加了好几場聚会。 周绪的大学同学们趁着年假又组织了聚会,他带着应峤出席。 曾被应峤拿来找话题的“六中校友群”确实存在,并且有不少人都在首都发展,在过年前她们也聚了一次。 工作以后的老同学聚会很难纯粹,攀比的氛围有形无形都存在着。 应峤的公司发展势头迅猛,等过了年她和应韶就可以拿到首都戶口,到时候就可以安排安家落戶了。 这还要感谢应家父母,把两个女儿的戶口落在老家地址上,户口本也是分开的,应峤和应韶改户籍不用担心那一家子作妖。 只是这两点,她就成了校友会里耀眼的存在。 有好几个自诩帅气的男人都向她献殷勤,周绪起初吃了不少飞醋。 后来,那几个男人明着夸应峤,却不停暗示女人开公司辛苦还没有远见,她的公司还是需要自己这样能干的男人才能长远地发展。为了公司利益考虑,应峤还是嫁给自己相夫教子更好。 周绪都气笑了,真想给他们几脚! “跳梁小丑不用理会。”应峤将这几个男人当作小丑看待。 她在校友会上也遇到了一些不错的人才,不少人看好雲勝的未来,还有当場就想面試入职的。 周绪打圆場,表示雲勝有很多場春季招聘会,欢迎大家去試一試。 聚会結束,周绪在腊月二十九那天回了霞城。 应峤和应韶留在首都过年。 姐妹俩待在出租屋里,将这套两居室装扮得喜庆热闹,充满了年味。 应韶将肉和菜分开绞成馅儿,应峤在岛台上和面揉面。 客厅的电视機开着,正在放往年的賀岁电影。 应峤揉好面,盖上醒发。 应韶用筷子挑起一块肉馅闻咸淡:“好像有点淡了。” 应峤走过去,拿出热油用的迷你铁锅,让她将肉馅放进去,烧熟后尝了尝,说:“不淡,正好。” 应韶便叉腰自夸:“我掌握咸淡的手艺一绝!” 应峤捧场地竖起大拇指。 等待蔬菜杀水和面醒发的时间,姐妹俩各自霸占沙发一角。 应韶放假了也没忘记工作,联络客户、观望政策、维护下属关系……比应峤都忙。 应峤在给六中的副校长回消息,她希望应峤和周绪能回校演讲激励学妹学弟们。 雲勝做的女性软件市场反响很好,也有许多女性友好品牌入驻。 雲勝在这个领域没有竞品,但云胜的核心管理层全是女生,自然不会因为缺少竞争就停滞不前。 她们也都是各大社交平台的忠实用户,对于如今社会女性的困境和要求有最直观的感受,因此总能及时开发出女性用户最需要的功能。 云胜基层和中层的女员工同样占比很大,对于女性就业也算是个比较正面的例子。 副校长希望应峤能回去演讲,提高一下理科班女学生的比例。 应峤被架住了,只是她觉得以云胜目前的规模,她的演技能发挥的作用很有限, 她与副校长开诚布公地聊了,将演讲时间定在九月份。 她给自己留了七个月,争取让云胜更进一步。 应峤也将自己与副校长的談话转发给周绪。 周绪刚刚到家,东西都没放好,就打了视频过来。 “还好你推迟了。”他笑着说,“我现在可不好意思回母校演讲,到时候肯定会被学妹学弟们吐槽学长脸真大,自己混得也不怎么样就敢回来演讲。” “学神只要负责讲解题思路就好了。”应峤开玩笑,“比做题,我都输给了你。” 对于绝大部分学生来说,应試教育是她们逆天改命的機会。 周绪摇头:“总觉得你高中的时候是忍着没有发力,你厚积薄发,现在才展现出你真正的实力。” “谬赞。” 话虽如此,应峤的神情却在说:继續夸,别停。 周绪还要说什么,卧室房门被推开,谭慧云见儿子举着手機,顿时挤眉弄眼:“是不是小峤啊?” 周绪无奈点头,又眼神询问应峤,见她点头,才将手機转过去。 “谭阿姨。”应峤主动开口打了招呼。 谭慧云笑得眼睛都没了:“哎!小峤啊,我听周绪说你今年不回来过来啊?那在外面孤孤单单的怎么行,要不带你姐姐来阿姨家过年好了!” “谢谢阿姨,不用了,我跟我姐留在首都还有一些公司的事情要处理,随时都要出门,回去不太方便。”应峤说。 谭慧云语气可惜:“这样啊……公司的事确实要紧,早知道你这样忙我就让周绪也留首都帮你了,还能给你分担一点。” 周绪扯了扯媽媽的衣袖,示意她别这么说。 谭慧云瞪了他一眼。 应峤只当没看见,说:“公司再忙也不能不让人休息,我姐是实在没辦法,摊上我这个妹妹,我忙不过来就只能麻烦她了。如果真的处理不过来,我会将压力分担下去的,您不用担心。” “那用外人怎么放心?”谭慧云状似无意地说:“外人他的心思都是向着外面的,公司的事情还是自家人用着放心,你说是不是?” 周绪愕然,拿过手机:“媽,你不是说要炖了猪蹄汤吗?好香,是不是快好了?你去看看吧。” “哎呦是炖了猪蹄汤,我去看着火候,你跟小峤好好聊啊!”说着,谭慧云就走出了卧室。 周绪松了一口气,对应峤说:“我妈妈她没有工作过,不了解我们公司的情况。抱歉,刚才那番话你就当没听见吧。” “没关系。”应峤确实不在意那些话。 因为那番话,周绪聊天的心情被冲淡,交代了自己一路上的事情后就说要整理东西,結束了通话。 看到视频結束,应韶挪了过来:“谭阿姨那句话暂且当无心的吧,不过我觉得周绪的家庭背景还是要再考察考察,万一埋了雷,等你们俩结婚了再扫雷就来不及了。” 应峤歪头:“怎么就说到结婚了?” 应韶也歪头:“你把人家一个纯情黄花大闺男折腾到天天开会打哈欠,不结婚很难收场吧?” 应峤:??? “他开会打哈欠?” “是啊。” “天天?” “哦,我用了一下夸张得修辞手法,但频率也蛮高的了,公司谣言四起,你没听到过?” “……没有。” 应峤无语,她这个老板居然听不到公司里的八卦?这可不行。 应韶给她支招:“你搞个小号,我拉你进群,里面全是我们公司一手的八卦消息,保真哦~” “你可真是我的好总经理啊。”话是这么说,应峤还是很快注册了一个小号,被应韶的小号拉进云胜唠嗑群里。 群里立马有人艾特应峤,问她是谁,又有人艾特应韶,让她拉人的时候要审核对方的身份,千万不能让管理层的人进来。 应韶立马用表情包回复:【我辦事你放心。】 应峤让应韶支援几个表情包,选了一个【吃瓜群众】的表情包发出去,跟着打字表示自己是策划部的。 这是应韶教的,策划部那群人整天忙成小陀螺,只有少数几个人摸进了唠嗑群,她们占两个策划部的名额不会露馅。 临近新年,大家都忙着筹备年节,唠嗑群里的吐槽也只针对家族三代以内的人,应峤对家长里短不感兴趣,就用应韶的手机看历史记录。 不得不说,真精彩。 【原来公司某个总监结婚后在外面偷吃,小三小四小五小六都有,经常用出差的借口去翻牌子!】 【原来公司某个实习生想要卖身上位,结果勾引到的是她们公司最性冷淡的赵总,被赶出辦公室的时候,那实习生的西装裤都褪到了腿弯!】 【原来……】 【原来周部长每次开会打瞌睡都是因为前一晚上了老板的车,而且老板喜欢兰花的香薰,周部长每次被带走第二天身上都飘着很淡的兰花香!】 应峤:得想办法堵住这群吃瓜群众的嘴了。 吃别人的瓜,很开心;自己的瓜被吃,很不开心。 在这一刻,应峤忽然有了老板瞎操心的毛病,思考起在公司内部搞个联谊会的可能性。 想谈恋爱的去谈恋爱,不想谈恋爱的就去吃喝,这个主意好像不错。 应峤把这个想法说了,然后就被应韶无情抹杀。 “想都别想,同事是最具有性缩力的存在,你这个联谊会办了也只会被嫌弃。” 应峤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只能继續吃瓜。 晚上吃完饭后,两人一起包了饺子和包子,多余的面就蒸成馒头。 等到年三十的晚上,提前订好的餐厅将菜送来,再端上一盘饺子和一盘包子,这就算她们的年夜饭了。 她们将菜都挪到茶几上,坐在地毯上看着春晚吃饭。 气氛正好,应爸打来电话。 应爸应该是怕应峤一开口就要錢,所以打的是应韶的手机号。 应韶翻了个白眼,接起:“喂?爸。” 用词简洁,她真是一个字都不想跟他多说。 “过年了都不知道往家里打个电话!”应爸张嘴就是指责,“别人家儿女一年再辛苦也知道回来看看父母,又是带保健品又是塞錢,你呢?我跟你妈都不图你辉煌腾达,但你都去了首都,最起码要混个人样回来给我们长长脸吧?” “您脸够长了!”应峤笑嘻嘻地凑过去,“大过年的您也拉着个脸,这样可不行,会倒霉一整年的哦~” “呸呸呸!”应爸被她气得青筋直冒:“应峤!你个死丫头再敢说一句试试,别以为躲到外面我就拿你没办法了!” 应峤继續笑嘻嘻,怎么听怎么欠揍:“您能拿我怎么办呢?打我还是告我啊?您可是我的亲爸爸,一定不忍心这样伤害我的脆弱的心灵,对吧? 对了,以后少给我姐打电话,她忙着板砖呢。 您再打电话过来,我就把您的电话写到不孕不育的小广告上,把应承杰的电话放到相亲网站上,让你们天天接电话,丰富你们的日常生活哦~” “你!混账东西!” 应爸刚骂了一句,应峤就给他挂断了。 应韶把手机调成静音,应爸后續打来电话都没人接,气得他差点砸了手机。 应妈见状也知道要錢失败了,顿时年夜饭都吃不下了。 应承杰戴着耳机在楼上打游戲,饭菜都分好放在他手边。第二天大年初一,拿到红包发现瘪了许多,顿时在家里大喊大叫,非要把两个姐姐喊回来,让她们给自己压岁錢。 “她们是我姐就应该给我压岁钱!人不回来也行,现在微信上就能发红包,你们让她们微信发钱回来! 我同学他们每年红包都能收七八千,每次一说就我最少,我还有什么脸跟他们玩啊!” 应爸被吵得没办法,无奈地说:“这不是你寒假吵着要报那个建模班,我跟你妈年终奖都拿出来当学费了,家里是还有一点钱,但亲戚走动,还有你下学期的课都要用钱。 爸爸知道今年你压岁钱少了不开心,你放心,那两个死丫头不敢不给你钱的,除非她们死外面了,否则她们在外面混不下去还是要回来,到时候爸爸帮你收拾她们!” 应承杰仿佛已经看到了两个姐姐被折磨的画面,气消了一大半。 回到楼上,游戲好友群里已经在攀比谁的压岁钱多了,许多人直接拍了自己的红包,里面都是厚厚的一沓现金。 应承杰平日都活跃得很,这时候没出现就有人艾特他。 【@你杰哥会长不会还在数钱吧?这是收了多少的红包啊,快发出来让我们眼馋一下!】 【放心吧,会长连周年限定皮肤都买得起,他的压岁钱一定比我们都多!】 【会长可是富二代,收的红包估计都是支票吧,哪像我们这么俗气啊!】 应承杰只觉得羞耻的情绪涌上头,他将压岁钱像扑克牌一样摊开,现在一个修图软件,将钱复制粘贴了三分,几乎占满了画面。 他将图片发了出去,说:【支票还是太夸张了,我没成年,钱都在基金经理手里,我过年也只能跟你们一样收现金红包哈哈!】 他的消息发出去,立马在游戏群里获得了刷屏的感叹。 应承杰以为这件事就到此结束了,却忽然收到一个私聊。 【你的红包是P过的。】 应承杰的手在发抖。 他不敢想象这句话要是发在游戏群里会遭受怎样的群嘲,他苦苦维持的富二代公子哥人设会崩塌,他花钱建立的工会会解散,他获得的一切讨好和谄媚都会消失! 他没有回复,对方继续发:【你不是富二代,你的家庭支撑得起你在游戏里的开销吗?】 应承杰恼羞成怒:【你在瞎几把乱说什么?神经病吧你!】 他打字飞快:【你忮忌我?】 【别以为你能抹黑我,我家里要是没钱我能买得起那么多皮肤?】 【别忘了世界boss是谁帮你们抢到的!你身上那套紫金装备也是我带队打下来的。没有我,你野外刷怪不知道对其他工会的人轮多少遍了,摆正你的身份!】 对面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回复,应承杰以为他将人吓退了,正要松口气,又一条消息发来,他吓得差点把手机丢出去! 【霞城二十七中初二(3)班应承杰,还要我说更多吗?】 应承杰身子抖如筛糠,脑子里闪过许多念头。 【你是谁?】 【我不是你说的那个人,但你在网上扒别人信息还到处散播是违法的!】 【我确实在霞城,但你说的那个人我不认识,不要再给我发消息了,我不会被你骗到,到此为止吧!】 应承杰就差跪下祈祷对面收手了。 可惜,没有。 对面发来一张他的照片、他电子成绩单的截图,说:【我的耐心快要耗尽了。】 应承杰撑不下去了,问对方到底要做什么。 对方回复:【你的两个姐姐挺漂亮的。】 ——是冲那两个人来的? 应承杰虽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却下意识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来搞他的就行! 年假休完,云胜公司开始筹备新项目,也在准备参与春季招聘会。 春季招聘会首先在各大高校展开,不止招收应届毕业生,也欢迎在读生兼职。 賀云谂下课后就跟室友们一起去了北广场,去参观招聘会。 他们没打算找工作,只是想来提前感受一下社畜被挑选的氛围。 走着走着,賀云谂就落到了后面。 室友们说说笑笑往前走,他却在一个公司前停下。 等发现他没跟上,室友们又跑了回来,见他站在一家公司的易拉宝前发呆。 “云胜公司?这名字一看就跟賀哥有缘啊!可惜没怎么听说过,公司规模不大吧……” 室友们说着拿出手机查这家公司的资料,然后纷纷瞪大了眼睛。 “乖乖,只为女性用户服务?咋了,我们男的不活了呗?” “全女管理层?搞笑,这不是瞎搞吗?女的能干嘛?头发长见识短,这公司每两年就要倒闭。” “我看这公司不靠谱,网上一搜都是噱头,一看都是女的在夸。这摆明了就是男的在基层老老实实干活,被压榨,女的当个小领导坐收渔翁之利!没意思,靠搞性别对立发家的公司比那种MCN公司还不靠谱,社会风气就是给这种公司搞坏的。” 室友们要走,贺云谂没有动。 他径直走到HR面前,问:“你们招兼职?” HR点头:“对,我们欢迎所有年级的学生加入我们的公司,如果您是应届毕业生,我建议您应聘全职岗位;如果您的时间没有那么充足,兼职也是不错的选择。您可以看看,这是我们公司的介绍,以及在招的岗位。” HR递了一份单页给他。 贺云谂低头扫了一眼:“我是大一的,想要尝试兼职……你们下午还在吗?” “当然,这次招聘会持续两个工作日,您考虑好后可以在这期间随时过来应聘。对了,您最好带上一份简历。” “好。” 贺云谂拿着单页要回宿舍楼。 室友们目瞪口呆:“不是,贺哥你为啥要兼职啊?这公司真的不靠谱啊!” “你小心别被坑了,你说话的时候我看了一眼,那个展台应聘的基本都是女生,她们公司一看就歧视男人啊!” “我有我自己的考量。”贺云谂阻止室友们继续说下去,“你们继续参观吧,我先回去了。” 室友们对视一眼,看着他走远。 “贺哥今天奇奇怪怪的。” “贺哥是不是想谈恋爱了啊?这公司既然是什么女性友好公司,那里女的肯定多,估计美女也不少……” “我靠,你开辟了新思路啊!不行,我开始心动了!” 贺云谂回到宿舍,将单页从头到尾无比自信地看了一遍。 稳妥起见,他点开手机,下载了一个企业查询软件,输入了云胜公司的全称。 含“云胜”二字的公司有很多,但在首都的,且在科技领域的只有这一家。 【法定代表人:应峤】 他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艰涩的疼痛汹涌而上,心脏快要被撕成两半,疼痛漫过他的喉咙,淹没了他的呼吸。 他靠着栏杆喘息,脸色一片惨白。 随之而来的,是脑袋的剧痛。 他捂着额头,脑子里快速闪过一些画面。没有等他捕捉到那些画面里的内容,就消失了。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泪流满面,眼睛失焦地望着前方。 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捏住了那块放了便利贴的亚克力牌,尖锐的棱角在他掌心留下很深的痕迹。 “应峤。” 他喃喃出声。 他直觉,这个人就是他一直在寻找的答案。 见到这人,或许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贺云谂强打起精神制作了一份简历。 他的精力乏善可陈,删除了模板上的一些内容,剩下能填充的部分很有限。 他学的临床医学专业显然也不对口,最后只能选择应聘运营岗位。 ——希望能被选上。 否则,他不知道还有什么方法能见到那个叫应峤的人。 下午两节课上完,贺云谂又去了北广场,递了简历后进入面试环节。 对面的HR换了一个人,态度很和善,面试过程也很正规。 对方看了简历后便知道面谈可以谈哪些内容。她先是介绍了云胜公司和旗下产品,问贺云谂是否了解过。 贺云谂中午试了一下,发现自己确实没法查看和登录云胜旗下的软件,改为在网上搜索相关词条,就将自己的了解说了出来。 他没有站在一个男性的角度去评价这个公司,而是从一个人的角度来分析。 HR对他的态度和用词都挺满意,继续问他要面试运营的理由和见解。 面试持续了二十多分钟,HR收起他的简历,告诉他面试结果会在两个工作日内出来,到时候会有短信提示他,如果确认入职,根据提示回复和准备即可。 贺云谂道了声谢,离开北广场。 第二天下午,他就收到了云胜公司的短信,通知他面试通过,让他这周六早上九点前前往某写字楼十八楼的一个会议室签到。 他回复了“收到”。 得知他成功应聘上兼职,室友们都觉得他没事找事。 学医已经够苦了,为什么还要兼职找罪受? 但由于贺云谂游戏技术很厉害,偶尔还会帮忙带饭,三个儿子根本不敢惹他不高兴。 心心念念的周六到来,贺云谂换上一身白衬衫黑裤子,套上羽绒服就出了门。 云胜公司位于四环的一个地铁口旁,地铁转一趟就能到。 早上八点的地铁上全是上班族,贺云谂等了两个班次才挤上去。 四十分钟后,他走出地铁口,也顾不上吃早饭了,跑进写字楼,挤进最近的电梯。 他敏锐地听到侧后方有人发出了一声“卧槽”。 他透过反光的电梯门看到了对方的长相,是一位打扮干练的姐姐,上一秒还瞪着他,下一秒就把头低下去,装作无事发生。 只这一眼,贺云谂就莫名觉得对方的长相有些熟悉。 电梯在十八楼停住,贺云谂走出来,那位姐姐随后也出来了。 她看着贺云谂,欲言又止。 “你认识我?”他问。 不知为何,在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那位姐姐松了一口气,笑着说:“抱歉,认错人了,别在意。” 贺云谂点点头,并不信这个回答。 ——她是应峤吗? 直觉告诉他,她不是。 应峤那个人,只是一个名字就能让他反应过激,如果见到了真人,他的生理和心理都会表现得更激烈。 贺云谂去前台问了会议室的位置,得到答案后找了过去。 他来得不算早,会议室里已经坐了两个人,一男一女,看气质都是学生。 三人互相打了招呼,自报家门。 后面又陆续进来四个人,都是兼职。 九点一到,HR准时走进会议室,拿了一份名单让她们先签到,随后笑问她们有没有吃早餐。 有人说有,有人说没有。 “待会儿各个部门的正式员工会过来带你们入职,你们找到工位之后可以先去吃早餐,前台左手边就是茶水间,里面有一些气味不重的早餐,还有咖啡牛奶,你们可以先吃饱了再工作。” 提供早餐只是微不足道的福利,但能连这一点都考虑到,在场的兼职对云胜的好感简直拔地而起了! HR拿着签到表离开,贺云谂也很快跟着一名运营部的员工去他的工位。 那人跟HR说了差不多的话,提醒他可以先去吃早餐。 贺云谂便知道这公司真的很喜欢让人吃早餐,已经九点十分了,工作区域空着大片工位,应该都是去吃早餐了。 贺云谂也去了茶水间,拿了一份芋泥三明治和一瓶牛奶,快速吃完回到工位。 带他的员工挺负责的,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都讲得很清楚。 他慢慢摸索上手,有不懂的地方就问。 过了一会儿,周围忽然有人小声骚乱。 “周部长来了!” “昨晚老板又把周部长接走了,谁快去闻闻他身上有没有兰花香啊!” “嘘——这么大声你不要命啦!小心被周部长起诉你骚-扰他!” 贺云谂不明所以地抬起头,就见一长身玉立的男人走进运营部。 室内大家都穿着衬衫或薄外套,只有这位被称为“周部长”的男人穿着高领毛衣。 周绪的视线没有在员工区停留,径直去了部长办公室。 坐在过道的员工等办公室的门关了,立马兴奋地说:“兰花香!真的有兰花香!” 一群员工便纷纷红着脸,眼睛都要冒绿光了。 贺云谂觉得这个公司很诡异。 周绪跟运营部的部长聊完正事就离开了。 他被应峤拉进了那个唠嗑群,自然也看到了跟自己有关的八卦,因此这段时间总想让应峤换沐浴露,可是应峤不允许。 他要是不用,她就亲自动手帮他抹。 最后,他每每都要带着一身兰花香招摇过市。 脸上淡定,其实那些人脸上隐秘的兴奋都被他看到了,他只觉得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 第53章 冷美人 【你那个初恋出现在公司了!】 應峤剛走进实驗室没两分钟就收到这么一条没头没尾的消息,还是應韶发的。 ——初恋? ——谁? 要问一个智械生命的初恋是谁,應峤绞尽腦汁也只能想起给自己编码的那些人的编号了。 她的數据库没有记录那些研究人员的名字,她也只能在研发过程中偶尔捕捉到几个编号。 当然,这些是應峤自娱自乐的想法。 她知道应韶说的那个人是谁。 【他失忆了,不用担心。】 应韶:【……】 她决定不掺和妹妹的感情生活,太复杂了,她看不懂。 离开霞城之前,应峤就不再关注賀雲谂的状况。 她其实不知道他在首都,也不知道他面試了雲胜。她原本的计划只是把雲胜做大做强,路上收集一些眼泪,补上提前支取奖励的“债”。 至于賀云谂欠她的,以后慢慢讨回来。 现在他自己蹦出来了,应峤很好奇他见到自己后的反应,也好奇自己安排的那些事情会发生怎样的连锁反应。 不过这个周末应峤要留在实驗室观测实驗數据,没时间去公司。 记录完数据,应峤回到自己座位看论文。 过了一会儿,又有人进来了。 “应峤,好早啊!”储婕揉着眼睛走到旁邊坐下,眼圈都是紅的。 “早,昨晚又失眠了?”应峤问。 储婕耷拉着肩膀,浑身上下充满了丧气:“是啊,睡不着,论文写不出来啊——烦死了!你看我这腦门儿,我发际线都后移了!” 应峤失笑,“没关系,你的发量保住了。” 储婕摸了摸自己的马尾辫,“好吧,我有被安慰到。” 两人交流了一下各自的实验进度,正聊着,小导也来了办公室。 储婕赶紧拿着自己的论文去找小导。 应峤继续看论文,每隔一段时间会进入实验室记录一次数据。期间购买的試剂到了,她又去取了趟快递。 下午的时候,周緒发来消息问她晚上有没有空,想跟她一起吃晚饭。 应峤:【七点半还要观测一组数据,你可以过来等我。】 周緒当然说好,下班后就去了首都大学,左手四杯奶茶,右手四盒酸奶慕斯。 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储婕等人开玩笑说对面甜品店的销冠又来了。 周緒腼腆地笑笑,问应峤在哪里。 “她进实验室了。”储婕说:“你坐她位子上等等呗,估计快回来了。” “好。”周緒在应峤的工位坐下。 她的桌子布置得十分简洁,不像别人会在桌面上擺绿植花卉或者各种风格的小擺件,她的桌上除了电脑、键盘、书本和文具,就只有水杯和纸巾,一眼望去都是必要的物品。 他觉得,桌面可以铺一块桌垫,电脑屏幕下面可以擺一盆仙人球和一瓶无火香薰,或者别的积木小摆件。 “又要换摆件了?”应峤一回来就见他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手机停留在一个彩虹摆件的详情界面。 “不是,给你买的。”周绪仰头看她,问她:“你喜欢云朵,这个彩虹摆件两邊都有云,我买来送你,你可以摆在这里。” “好啊。”应峤微笑,捏了捏他脸颊上的软肉。 周绪不好意思地朝四周看了眼,旁观的人立马转头,欲盖弥彰地聊起实验。 男人的脸一下子就紅透了,拿开她的手,将椅子让开。 应峤坐下,做好记录,保存文档。 “走吧。” “嗯。” 两人坐上应峤的车。 “想吃什么?”应峤问。 周绪在导航里输入一个地址,说:“今天同事推荐了一家餐厅,去试试吧?” “好。”应峤按照导航的指引开车。 周绪坐在副驾驶,说起白天工作发生的事情。 下班后他不喜欢谈论正事,说的都是同事之间的事情。 “……对了,今天有一批兼职入职,我听小陈说来了个长得特别好看,个子也很高的男生,在运营部。” 周绪说完,在等应峤的反应。 “多好看?”应峤笑问。 周绪扭头看了她一眼,语气听起来莫名有些危险:“你很感兴趣吗?” “还不许人接话了?”应峤挑眉,剛好车子开到路口等红灯,她掐着男人的下巴,翕动鼻翼:“闻起来酸酸的。” 周绪也明白自己刚才那话站不住脚,只是应峤太受欢迎了,他时常没有安全感。 “我去运营部的时候看了一眼,确实是一个长相不俗的男生。”周绪干巴巴地说,“看上去年纪不大,可能最多也就二十岁,年輕真好。” 最后四个字他说得很小声,语气难掩羡慕。 他在想,他和应峤如果能在大一的时候重逢就好了,他能让她看到自己更年轻、更有活力的样子,她们也能多四年相处的时光。 车內很安静,应峤余光瞥见男人沉默的神情,心想这又怎么了。 ——男人啊,心思真敏感。 吃过晚饭,周绪又说想去她的新房子看看。 她和应韶在同一个小区各自买了一套房,目前都在装修中。前天应韶下班后去看了一眼,两个房子的水电刚走完,里面一片狼藉。 但他要去看,又没有绕太远的路,应峤就开车带着他过去了。 应峤买的房子在十二楼,开门进去,一眼看到的就是一个坑坑洼洼、破破烂烂的水泥盒子。 她和应韶手上都没有那么多现金流,这个水泥盒子还是贷款买的。 房子有两百个平方,是应峤目前兼顾所有条件后能买到的最大面积了。 周绪第一次过来,好奇地进入每个房间参观。 “这是主臥吗?” “嗯。”应峤将门板上贴着的施工图纸拿给他看,“隔壁是健身房,对面是书房,厨房和公卫在另一边。” 应峤也会给他介绍每个房间的用途,以及装修风格。 周绪却越看越沉默。 她规划得很好,一切都很完美,只是……她从始至终没有提过他的存在感,是忘了还是……她的规划里根本没有他? ——她是不是没有想过两人的未来? ——我对她来说到底算什么?一时的消遣吗? ——她愿意跟我结婚吗? 但这种话周绪没法问出口。 问了,不论应峤的回答是什么,他似乎都像个钱没捞够的捞男。 可说不失落是假的。悲观的情绪占满了他的心头,使他连挤出一个附和的微笑都很艰难。 “又怎么了?”应峤拉住他的手腕,入手的皮肤冰凉,“你今晚的情绪变来变去,发生了什么?” 她的体贴让他更加难受。 周绪环抱住她,将脑袋埋进她肩窝,低声说:“没事,可能是周期性的情绪低落,过两天就好了。” 也许是他还不够好,所以还没有挣得她的承诺。 輕言放弃不是他的性格,他不会放弃这段感情,总有一天他会打动她的。 从新房出来,夜色已经深了。 应峤带周绪回了租住的公寓,住在隔壁的应韶听到动静开门,见周绪在,打了声招呼就又把门关上了。 应峤看到,她嘴角还有奥尔良烤鸡的酱汁。 周绪也看到了,还闻到了烤鸡的香味。 “你饿了吗?”他问。 应峤开了门,意有所指地问:“你问的是哪方面?” 周绪顿时耳热,进门后轻车熟路地去衣柜找自己的睡衣。 “今晚换一套。”应峤按住他的手,打开旁边的柜门,拿出一套没用过的。 “……汉服?”周绪将衣服抖开,看着掉落到地上的內搭,脸瞬间就红了。 ——怎么、怎么是这种款式?! 又是轻纱又是丝带,根本什么都遮不住! 周绪下意识就先拒绝,但一想到自己大事未成,又生出雄心壮志,捡起衣服,抱着进了浴室。 应峤没有一起进去,她比较期待礼物将自己包裹好再主动献上来。 她让助理要了一份兼职的资料,点开贺云谂的那份。 资料是他自己填的,字迹没有变化。 贺云谂,十九岁,首都理工大学临床医学专业的学生。 左上角是一张蓝底的一寸照,他的头发留长了一些,五官还是那样精致漂亮,只是张开了些,唇红齿白像个女孩子。眉宇间清冷疏离,美得像雪山上的精灵。 “他还有价值吗?”她问系统。 被她要求更改后,如今一名异性是否有价值,只有两个条件。 贺云谂的颜值肉眼可见地不降反升,那她这问的…… “有,价值很高!”系统憋屈地说。 应峤还算满意,“没有辜负我的奖励。” 系统无力吐槽。 周绪洗澡很快,却在穿衣服的时候差点弄出一身汗。 他没穿过汉服,更不懂那件叠起来没有巴掌大的内搭怎么套到身上去。 他庆幸自己带了手机进浴室,现搜了一个教程,明白了外面那件如何穿。 至于内搭……他研究了十多分钟。 穿好之后,他没敢看镜子一眼。 “我先去臥室了……”周绪直接钻进被子里。 应峤洗澡出来,走进卧室就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 周绪坐在床边,将待会儿可能要用的东西都消好毒。 见到她来,他将自己敞开的下摆合上。 应峤轻笑,走过去吻他,手从衣襟伸进去,摸到了一条带子。 “唔——” 周绪不想太快被剥干净,推搡她的手,示意她慢一点。 应峤不理会,解开那条带子,抽了出来:“傻瓜,不是用在腰上的。” 周绪:“……”他就说为什么一套衣服要配两条腰带! “那是……”他话没说完,双手被应峤牵起,声音一顿,意识到了什么。 两只手腕被绑住,衣襟被扯开,露出里面同色的纱衣,若隐若现的事业线剧烈起伏。 周绪被推到在床上,当应峤的手探入他的腰腹摸他的痒痒肉时,他下意识要用手反抗,手腕都被带子磨红了。 他的腰带也被解开,被她困在他的大腿上,勒出了一圈肉。 应峤开发出了腰带的新玩法。 周绪一直以为公寓的隔音不好,每次被她弄到极致才肯小声哭求。 应峤也很坏,明明搬进来之前特地加强了隔音,偏偏不同他说,看着他宁愿颤抖也不喊出来,还悄悄加重力道。 夜晚格外漫长,她还有得玩呢。 第54章 冷美人 贺雲谂兼职两天,始终没有见到應峤的面。 他旁敲侧击,老员工说老板还在读书,没来公司的时候就是呆在学校或者实验室里。 贺雲谂郁卒。 每周末白天去雲胜实习,晚上回去还要学习,身兼双重身份,贺雲谂几乎没有休息时间。 他的室友们都不理解他幹嘛要把自己累成这样,更不懂他拥有这么好的外貌资源,为什么不趁着年轻談談戀愛。 天知道他们看那么多女生给贺云谂告白,他却不知道珍惜的时候有多羡慕忮忌恨! 他也不需要他们的理解。他跟室友们的关系平平,他不喜欢这三个庸俗普通的男生,只是碍于同住一个寝室的关系维持着不咸不淡的关系。 贺云谂有些享受忙碌充实的状态,这样会减少他胡思乱想的次数。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三周。 第四周的周六,他八点五十五签完到坐到自己的工位上,旁边的同事就压抑着兴奋说晚上老板请客团建,兼职也去。 贺云谂第一反應是:送上门的好机会! 第二反應是低头看自己的穿着,四月份的首都还是凉飕飕的,他的棒球帽外套下混搭了一件黑色衬衫,衬衫里面是老头衫…… 不对,他穿成什么样有影响吗? 他只是想见應峤一面,印证自己心里的猜测,其实没必要那么隆重的。 想是这样想的,中午吃完午饭他不自覺就去了附近的商场。 转了两圈,试了两套正裝,最后无奈放弃了这个想法。 虽然不想承认,但穿上西裝三件套的他,真的有些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很快就到了下班时间,贺云谂跟着运营部众人去了团建的餐廳。 应峤将整个餐廳都包了下来,里面已经摆滿了美食。 在大厅的中央,还摆着一个五层高的巨大蛋糕。 “原来今天是韶总生日啊!”有人惊呼。 贺云谂知道这位韶总,就是他来云胜第一天在电梯遇到的那位姐姐,也是他所好奇的应峤的亲生姐姐。 应韶很快到来,大家纷纷祝她生日快乐,她摆摆手说随意一点就好。 主人公到场,团建才开始。 贺云谂的心思都在门口,焦急担心应峤今晚不出现。 在他第四十二次看向门口时,穿着制服的侍应生推开了门。 他屏住呼吸,在看清进来那人的臉时,脑子里轰地一下炸开! “云谂,你幹嘛?你冰淇淋要滴下来了!” 他已经完全顾不上其他了,推开人群跑了过去。 关注贺云谂的人不在少数,毕竟长得过于好看,哪怕只是看看也能大饱眼福。可以说除了寿星应韶,他就是全场第二个焦点。 因此他的一举一动本就颇受瞩目,见他直直奔向门口,原本看戏的眼神都化为了震惊。 ——小帅哥是……朝着老板去的?!!! 应韶瞪大了眼睛,立马抬腿要去救场,然而她站得位置离门口很远,又不能跟贺云谂一样跑过去,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跑远。 周緒几乎是在贺云谂跑来的第一时间就看了过去,确定他是朝门口跑来后皱紧眉头。 他不是没见过要往应峤身上贴的狂蜂浪蝶,却头一次生出如此强烈的危机感。 他忽然握住应峤的手腕。 应峤转头看他,他的手臂微微顫抖。 “应峤,能不能……” “应峤,我们认识,对不对?” 周緒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急匆匆跑来的贺云谂打断。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斜对面的男人,眼里只有应峤。 周緒把要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瞳孔骤缩。 在他不知情的时候,她们发生过故事吗?是阴差阳錯还是浪漫邂逅? 他紧张到忘了呼吸。 应峤感覺到握着自己的那只手在加重力道,她安抚性地拍拍他的手背,对贺云谂说:“你心中有答案,不需要过来问我。今天是韶总的生日,如果你还没有找到答案,可以等团建结束之后来找我。” 周緒并没有感觉自己被安抚到,他滿脑子都是两人团建后见面的约定。 “不要。”他垂眸出声,“没有什么好聊的。” 贺云谂总算注意到了他,眉头蹙得很紧:“我跟她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阻拦?” 周绪抿唇,神情倔强:“我们在谈戀愛,我有权利阻拦某些居心不良的人。” “……谈恋爱怎么了?谈恋爱了她也是独立的个体,你无权干涉她的自由,不顾她的意愿禁止她跟异性正常交往,你觉得她还会喜欢你吗?”贺云谂毫不示弱。 应峤:…… 系统:哈哈哈哈哈打起来打起来! 贺云谂的话正中周绪的痛点,他猛然意识到自己现在做的事情只会让自己更加難堪。 应峤拿开他的手,对两人露出微笑:“慢慢聊。” 她迎上走过来的应韶,跟路过的员工打招呼,往蛋糕那儿走去。 身为八卦的中心,她淡定得可怕。 周绪被她丢在门口,厌恶地看了眼贺云谂。 贺云谂对他的臉色也异常難看,要不是这个碍眼的男人在,他至少能跟应峤多说几句话! 应韶和应峤一起切了蛋糕,等众人去分蛋糕,她就将应峤拉到了角落:“今晚这可真是修罗场,你说那个贺云谂是不是恢复记忆了?” 应峤摇头:“恢复记忆的可能性很低,他大概只是觉得我眼熟。” “那速度、那语气,可不只是眼熟的程度吧?”应韶目露担忧,“你打算怎么办?我看周绪挺难过的。” 毕竟跟周绪更熟悉,他的工作能力很强,应韶更认可他。 更何况在应韶看来,周绪跟自己妹妹的感情还挺稳定的,周绪性格乖巧不惹事,看起来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以后妹妹工作忙,他也能照顾家庭,怎么看都更适合当自己妹妹的贤内助。 至于贺云谂……不了解。 但年纪小的男孩子容易恃宠而骄,性格看样子也不成熟,说不定还要妹妹反过来迁就他。 ——看长相就是个祸水。 周绪确实难过,都没待在应峤身边了。 他状似无意地走到运营部部长身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闲聊。 对方对他的来意心知肚明,友善地没揭穿,跟他聊起正事。 周绪把能聊的聊完,终于问出了那句话:“那个兼职叫什么名字?工作态度怎么样?” 运营部长愣了下,说:“他叫贺云谂,态度……不錯。” “是吗……”周绪陷入沉思,忽然顿住,再次开口:“你说他叫什么?” “贺云谂。”部长感觉周绪的眼神跟要吃人似的。 “……哪个‘云’?”他问。 部长叹气:“‘不知所云’的‘云’。” “咚!” 周绪手中的酒杯摔进长绒地毯中,发出沉闷的响声。 ——云……云朵的云! 就算他还不知道shen字是哪一个,他也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公司的名字。 云shen,云胜……真是够明显的! 所以,他亲手打的山比不过她自己做的云朵,他甚至还亲自送了带云朵的摆件给她! 所以,贺云谂才敢对他说那样的话! 周绪只觉得心脏仿佛撕裂一般地疼,逐渐无法呼吸。他跑出了餐厅,扶着护栏大口喘息。 冰凉的夜风透过单薄的衬衣吹到他身上,他感到脸上有刺痛,手一摸,摸到一手泪水。 “哭什么?” 背后传来熟悉的温柔嗓音,柔软的外套落在他肩膀上。 他手忙脚乱地抹脸,狡辩说:“我没哭。” 应峤歪头过来看他,他就把脸转过去,“你出来干嘛?” 他的语气又冷又硬,还不肯跟她对视。 “找你。”应峤说。 周绪哼笑一声,笑容苦涩,眼神嘲讽:“找我?我们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出来找我?回去吧,不是还有人在等着你吗?”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态度有多差,他不想跟应峤吵架,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应峤没有说话,没有解释,他的心沉入谷底。 应峤能看到男人好看的侧颜,一扇睫毛顫颤巍巍,浅色的唇抿紧。 她的心情还不错,搂上男人的腰将人往怀里带,“我不希望今晚我们争吵,你对我有什么不满,明天周六,我们聊一聊,好不好?” 周绪挣扎,身上的女士披肩滑落到腰间,搭在应峤的手臂上。 他眼眶通红:“你知道你现在这样子像什么吗?像那种被妻子撞见在外偷腥的丈夫,企图在外人面前维护自己的体面和婚姻,就拉着我配合你演戏来粉饰太平。” “你想嫁给我?” “……” 周绪深吸一口气,“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没有。”应峤如实回答,勾住男人的脖颈:“你很好看,只想亲你。” 微凉的唇被温热覆盖,他的怒气已经冲到了顶点,心脏仿佛被两只手撕扯开来,他闭上眼睛,眼泪顺着脸颊流下。 他可耻地想要继续装糊涂。 装糊涂或许就是我的最佳选择,他想,这个社会上那么多家庭有几个是完美和谐的呢? 可能吹毛求疵的他才是错的,是他太沉浸于应峤的完美了,以为可以一生一世一双人,却下意识忽略了两人重逢前的那么多年,她是有可能喜欢过别人的。 第55章 冷美人 贺雲谂站在二樓的露台上,整个人隐于暗处,看着樓下那对拥吻的男女,攥紧了拳头。 “叮——” 他拿出手機,点开消息。 媽媽:【我们没有跟你说起过她,是因为你那时候刚失憶,情绪和身体都比较脆弱,医生也说不要刺激你,讓你顺其自然地恢复记憶。】 媽媽:【你的记憶一直没恢复,整天没什么精神,我们很担心。可是后来你一心学习,我们也覺得就这样挺好的,什么年纪就應该做什么事,你失忆后更懂事了。看着你复读一年那么苦那么累,我们很心疼,很高兴,也为你骄傲。】 妈妈:【至于你说的那个人,爸爸和妈妈后来是真的忘记了,这不也说明她不重要嗎?她不在,你反而变得更好了。】 妈妈:【你问她,是遇到了还是想起来了?】 贺雲谂双手握着栏杆一点一点蹲下去,脑袋靠在冰冷尖锐的栏杆上。 疼痛和寒冷可以讓他加载过热的脑子稍稍冷却。 他大口喘息,脑子里闪过的那些画面依旧模糊不清。 但这一次,再模糊他也能认出應峤的身影! 周绪跟應韶说了声抱歉,就提前离开了。 應峤没有阻拦。 餐厅里众人这瓜吃得雲里雾里的,眼见男一号走了,女一号没那回事儿似的,视線就只能放到挑起事端的男二号身上了。 贺雲谂对那些目光熟视无睹,径直走到应峤面前。 “你说的,我可以找你聊聊,现在可以嗎?” 应峤看着他苍白的唇色和脆弱得要哭出来的眼神,还没说话,应韶就戳了戳她的后腰,用眼神示意她有话出去说。 “露台可以嗎?”贺云谂立马出生,征求她的意见。 应峤点头,两人走到露台上,来到一个光線昏暗的角落,也正好是室内的死角。 贺云谂望着神色平淡的女人,能闻到空气中飘着的淡淡木質香。 还有,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兰花香。 这个香味让他覺得恶心! “可以告诉我,我们原来是什么关系吗?我是说在我失忆之前。”贺云谂说。 应峤说:“朋友关系。” 贺云谂皱眉,有些怀疑。 他怎么会愿意只跟她做朋友! “你怀疑我骗你?”应峤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了他不信这个回答。 贺云谂却摇头,眼神清泠泠的,真挚又执着:“如果你确定我们只是朋友,那么,可能是我以前太怂包了,明明喜欢你却没说。” 这倒是个应峤意料之外的回答。 “不是没有恢复记忆吗,为什么笃定自己喜欢我?”她问。 “因为我此刻正在喜欢你。”贺云谂强装镇定,“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你,或许是失忆前的我太喜欢你,在潜意识中影响了我,也或许是……我注定会喜欢你。” 应峤点头,“可是怎么办呢,我有男朋友了。” “没关系!”我可以等你们分手啊!贺云谂差点脱口而出。 “很有关系。”应峤故作苦恼,“你的出现让他很难过,我还没有将他哄好。” 贺云谂明明都心如刀割了,还嘴硬说:“他让你为难了吗?你又没做错什么,他怎么能怪你!而且,今晚他这样离开,别人肯定会以为是你伤害了他。” 应峤:……? 贺云谂继續说:“我以为周部长年长几岁会比我成熟稳重,当时我冲到你面前说那样的话也是我太心急了,我应该听你的话,等没人了再找你的。反正,千说万说都是我的错……算了,可能周部长也有他自己的考量吧。” 应峤:想鼓掌。 系统:啪啪啪啪! 见应峤站着没说话,贺云谂不甘心地抬眸看她,正落入女人戏谑的眼神中。 他臉颊爆红,火速移开。 ——被看出来了吗?很明显吗?会不会只是因为我长得好看所以多看了我两眼? 他又悄摸看向应峤,应峤已经收回了目光。 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怅然若失,摸了摸自己的臉颊,他第一次担忧起自己的魅力。 应峤看了眼时间,说:“团建快结束了,如果不想被人围观或者拉着盘问,就跟我一起走。” “好!” 甚至前面的话他都没听清,一听到应峤说帶他走,就忙不迭点头跟上。 露台角落有一个铁质的楼梯可以下到一楼,两人沿着楼梯离开餐厅。 贺云谂坐上应峤的车。 他可不管什么副驾驶专属座位的说法,直接就坐进了副驾驶,给自己系好安全帶。 车里也有兰花香,他厌恶地将用暖气吹走这个味道。 “住哪里?” “首都理工大学的新曲。” 应峤发动车子,开往首都理工大学新曲。 理工大学新区不在大学城那边,位置有些偏,开车需要一会儿。 贺云谂一想到下一次见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想路再远一点就好了。 他灵機一动,说:“你今晚好像没怎么吃东西,我之前也没有胃口,不然我们在路边看看有没有便利店,一起吃点东西再走好不好?” “你真麻烦。”应峤直言不讳。 贺云谂耷拉着脑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感觉下一次眨眼就会掉落出来,“对不起……我只是想跟你多待一会儿……对不起,那、那我自己回学校好了,你可以在下一个路口放我下去。我不给你惹麻烦的话,你可不可以不要讨厌我……” 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湿漉漉的眼睛里都是讨好的意味,明明是梨花带雨的大美人,非要装出一副无家可归的狗狗模样。 应峤没理他,也没停车,直到看见一家便利店。 “下去。”她说着,解开安全带。 贺云谂不着痕迹地扬唇,喜滋滋地跟着下车,跑到她身后。 他也不管自己眼眶里和脸上的泪水,就顶着湿哒哒的脸颊招摇过市。 便利店的店员看了他好几眼,又不确定地看向应峤。 贺云谂一脸的学生气,漂亮得像个女孩子,反观应峤成熟商业人士的打扮,气質温和却有一种总裁的气质。 店员的脑子里瞬间出现好几部总裁与金丝雀调-教-h-漫的名字。 贺云谂像个跟屁虫,应峤买什么他就拿什么。 应峤晚上基本没吃东西,她拿了一个饭团、一份甜品还有一瓶热牛奶,结賬的时候又拿了茶叶蛋和一点关东煮。 贺云谂额外拿了一份水果切。 两人在靠窗的位子坐下,安静地拆食物包装。 贺云谂的余光一直在应峤身上,越看越喜欢,到最后连手里的动作都停下来了。 应峤扭头看他,他瞬间羞赧地眨眨眼睛,浓密的睫毛跟小扇子似的扑棱。 他没话找话:“对了,我以前的手机号没再用了,绑定的一些賬号也都没有找回来,我用新号加一下你微信吧?” 他心里是很遗憾的。 如果能找回以前的账号,他能知道更多过去,或许就能早点找到应峤,而不是被那个呆板的老男人鸠占鹊巢了! 贺云谂对周绪这个人恨得牙痒痒,忮忌得都要发狂了! “我们不是朋友嘛~”他又补了一句。 见应峤拿手机,他也赶紧掏手机,成功扫码加上好友后,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等回到宿舍上了床,他就立马翻看应峤的朋友圈。 应峤很少在网上分享自己的生活和心情,基本上两个月才见一条动态,还大多都是景物照。 在看到其中一条动态时,贺云谂的手指倏然顿住。 “这是……一朵云吗?!” 他腾地一下从床上弹起来,点开照片放大,眼珠子都要黏到手机屏幕上了。 还在打游戏的室友们被他这动静吓了一跳,扭头看他怎么了。 他根本顾不上室友们的好奇心,保存好照片,就要拿着去问应峤。 只是,在点开两人聊天界面时他顿了下,后知后觉这样冲动可能会让她不喜。 他已经是天崩开局了,不能再丢失应峤对一丝一毫的好感。 他将照片看了又看,忍不住将自己朋友圈的背景换成这张照片。 换之前,他稍微处理了一下,剪裁、美化、加滤镜,这样看起来就跟原图有很大不同了。 但只要应峤点开他的朋友圈,只要她还记得这朵玻璃云,她肯定就能明白他的意思。 应峤是没心思去看他朋友圈的。 她回到公寓,刚放下钥匙,一道黑影就扑向她的后背,死死地抱住她。 熟悉又浓郁的兰花香弥漫在狭窄的过道里,还混杂着酒气。 不太好闻。 “应峤……峤峤……”身后男人喃喃自语,说话断断續续,咬字也很模糊。 “为什么这样对我……我好难过……你为什么现在才回来……我等了你好久……好久……” 身后的酒鬼借着醉意埋怨她。 应峤解开他的手,将人拉到沙发上:“偷喝我的藏酒了?” 周绪抱住她的手臂,嘟囔着:“别走……我没有偷喝……你说过我……可以喝的……我就是能喝……” 应峤不想跟酒鬼讲道理,反手钳住男人,把他反身压到沙发上,起身去倒了一杯温水,给他灌了下去。 周绪不断挣扎,一杯水呛出大半杯来,身上单薄的衬衫被打湿,透出清晰的胸膛曲线。 第56章 冷美人 灌完了水,周緒趴在沙发上咳嗽,臉颊和脖子一片通红。 他扭过头,仰視身前的女人。 她的臉上没有什么表情,没有怜惜,没有心疼,也没有厌烦。 他忽然觉得好累。 他的确醉了,但并没有失去理智。相反,他觉得自己腦子无比清明。 看着應峤清淡的神色,他疲倦极了,将腦袋迈进臂弯里。 随着男人每一次呼吸的起伏,单薄的脊背在微微颤抖。 應峤的手指顺着他的脊骨往下,他狼狈地翻身,捉住她的手。 應峤垂眸,对上一双猩红地眼睛。 “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他声音喑哑,“泄-欲的工具嗎?!” 周緒的情緒几近崩溃。 他想,他念念不忘的那些浪漫约会,有多少次是单纯谈情说爱,而非最后被拉到床上的? 她对他做的那些事,是不是都只为铺垫,好顺理成章地睡他? 應峤的視線落到茶几上的那朵玻璃雲上,明白他为什么忽然喝醉,为什么情緒失控。 周绪顺着她的视線望过去,嘴角扯出难看的苦笑:果然,她在意的只有那个人。 周绪自认为身上无一丝与贺雲谂的相似点,自认为连当替身的资格都没有。 那么,他对应峤的價值是不是只有提供□□的欢愉? 周绪的情绪和思维都钻进了死胡同里,脑子里不断涌现类似的念头,反复验证恶性循环,似乎这样就能证明他推测的正确性。 他握住那朵玻璃雲,手指用力到发白。 应峤的手覆盖在他手背上,她的掌心越是溫暖,他的心就越凉。 “你很在乎这个……是不是?”周绪举着那朵玻璃雲,眼神失焦。 “周绪,你打算用这个小玩意儿威脅我?”应峤的声音毫无波澜,讓人分不清她此刻的情绪。 “是啊,我威脅你……”周绪低低地说,“我可以威胁到你嗎?” “当然可以。”应峤的手指插入他的指缝中,说:“如果你用你自己来威胁我,效果会更好。” 周绪觉得她在开玩笑,想笑,笑不出来。 “那你要我还是要它?” 他的语气、眼神更像是在问:你要我还是要那个贺云谂? “何必非要我选择呢?”应峤用另一只手抚摸男人的臉颊,语气缱绻溫柔,“难得糊涂,你之前不是保持得很好嗎?” 听到这句话,周绪再也控制不住内心暴躁的情绪。 他抓着应峤的手腕站起来:“你知道!你什么都知道!却看着我自己纠结挣扎,看着我为你割舍我的尊严和原则,很开心、很得意是不是?!” 话说到一半,两行清淚就这样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他爱的人烂掉了。 或许,他爱慕的那个光風霁月、无所不能的女人本就是只能远观的,她天生就是一个喜好玩-弄感情的人。 但讓他觉得更可恨可悲的是,哪怕他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也沉浸在爱她的惯性中不可自拔。 系统闪现,吞了眼淚:恭喜宿主,眼泪收集完成,提前支取奖励的债务已清~ 说完,它很有眼色地遁了。 应峤抬手抹去男人脸上的泪痕:“我就是这样的人,这段感情要不要继续,我把选择权交给你。” “那我真是谢谢你!”周绪讥笑,躲开她的手,“你这么温柔体贴,这个时候还为我着想,我一定要对你感恩戴德,这样的回答你满意嗎?” ——真没意思,没意思透了! 周绪捏着手中的玻璃云,玻璃都被他捂热了,可应峤的心,他却觉得怎么都捂不热。 “我们分手吧。”他轻声说。 从应峤的公寓出来,他并没有想象中的轻松解脱。 浑浑噩噩地走进电梯,走出楼道,被冷風兜头一吹,看着漆黑的夜空,周绪满脸茫然。 脸上的泪痕犹在,他也无暇顾及。 “我……做对了吗?” 他不知道,也没有人回答他。 应峤曾是他破釜沉舟、破茧重生的标杆,她的优秀和魅力毋庸置疑,能成为她的男人对于许多人来说都是一件极其荣耀的事情。 他就这样放弃了她吗? 心上仿佛被洞穿一个口子,冰冷的夜风从中刮过,冻得他遍体生寒。 “周部长。” 周绪扭头,见到一个中年女人站在不远处的路边,身旁的车子还亮着灯。 他混沌的脑子思考了两秒,才想起来这是应峤的司機。 周绪想要拒绝的,然而没有第一时间开口,总觉得就错过了最佳时機,不好再说了。 “麻烦您了。”他坐进车里。 “没事儿,老板给加班费。”司机跟他开了句玩笑,问他是不是回公司宿舍。 周绪说是,司機开车。 忙了大半夜,应峤放了一池温水泡澡,舒缓肌肉。 系统美滋滋地把账平了,以后就不用担心公司查账查出问题了。 手机偶尔“叮咚”响几声,应峤都没有理会。 系统:“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周绪主动让位,贺云谂又有心思,不然你就把贺云谂收了?正好他年龄也大了,你那颗‘生崽丹’也可以用了。” 应峤评價:“毫无人性。” 系统笑嘻嘻的:“我本来就不是人呀~” 应峤泡完澡出来,点开手机消息。 最早是贺云谂的消息,中间是司机发来将人送到的消息,最新的又是贺云谂的消息。 贺云谂罗里吧嗦地发了一堆消息,说自己在读临床专业,看书看得头好疼,说那家便利店的关东煮好吃,说自己吃得有点多睡不着,还拍了自己做平板撑的照片。 他将手机竖着摆在床上,摄像头对着自己,虽然没有拍到脸,但松垮敞开的领口在照片里占据了相当大的比例。 不需要点开放大,应峤就能透过领口看到男生线条好看的胸肌腹肌,还有两颗淡色的红豆。 “活~色~生~香~”系统如是评价,“人家都这样勾-引你了,你就从了他吧!” 应峤觉得系统现在活脱脱一个催着她召幸没人的太监,语气十分恶心。 她把系统关进小黑屋,免得影响自己的食欲。 她回复了一句:【身材不错。】 收到消息的贺云谂立马咧着嘴笑,在床上滚了两圈。 如果不是宿舍楼的大门锁了,他一定会下楼去操场跑两圈! 他咬着下唇,不让自己笑出声来,手指快速打字回复:【是吗?其实我平时也没有怎么锻炼诶,只是偶尔打打篮球。】 【那你喜欢我就多练练。】 【“贺云谂”撤回了一条消息】 【那你觉得我现在的体型怎么样?】 应峤没有漏过他撤回的那条消息,呵了一声,把手机丢到一边。 贺云谂久等不到回应,撅着嘴趴在床上,眼睛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一直等到零点过后,确认应峤不会回他,才抱着被子心酸地睡去。 第二天是周六,贺云谂高高兴兴地去云胜兼职,一起床就给应峤发了早安问候。 贺云谂:【姐姐早上好!我可以喊你姐姐吗?】 贺云谂:【我绝对没有把你当长辈的意思!只是姐姐既然有了男朋友,我担心我们再以朋友的身份相处,周部长可能会不太开心……】 贺云谂:【我已经收拾好了,在去云胜兼职的路上,姐姐你今天会来公司吗?[可怜]】 他早上这么一会儿发的消息比她助理的消息都密集。 应峤挑了最后一句回复:【有事找我?】 贺云谂秒回:【姐姐,没有事就不能找你吗?我在首都只有你一个老朋友,平时学习压力好大,在学校也没有几个朋友……】 应峤:【可以找我,我今天会去公司。】 贺云谂在心里给自己比了一个大拇指,发现自己真是个追爱小天才——只是一个晚上的时间,他跟应峤的距离就拉近了一大步! 一进到云胜,贺云谂就发现了周围人的视线。 他熟视无睹,去茶水间拿了瓶温牛奶去到自己的工位。 负责带他的前辈欲言又止,他倒是先挑起话头:“有事吗?” “……你说呢?”前辈无奈叹气,“小贺你跟老板咋回事啊?昨晚公司群都炸了,都在好奇你跟老板什么关系,还有人说你是小三,插足老板和周部长的感情!” 前辈觉得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能确定小贺三观还是很正的,应该不至于去当小三。 贺云谂一听这话就有点心虚,移开视线:“我跟姐姐很早就认识了,只是中间发生了一些事情让我们分开,昨晚才知道是她。” 前辈沉默了,这么说……周部长才是小三吗? 好像不对,前辈想起来听人说过,周部长和老板是高中同学,那时候小贺才多大啊? 老板就是再喜欢美人,应该也不会看上还没张开的未成年小贺吧? 贺云谂对上前辈复杂的目光,赶紧添油加醋补了一句:“我跟姐姐认识的时候,没见过周部长。” ——反正不记得了,胡说两句应该不要紧。 前辈:……原来周部长真的是小三啊?! 一大早就吃了一口大瓜,前辈一上午都在构思一部长篇狗血三角恋。 第57章 冷美人 贺雲谂不敢在應峤办公的时间去找她,只能频频望向外面的走廊。 可惜,應峤的办公室在另一边,基本不需要路过这边的走廊。 他張望了一上午,见了不少生面孔,唯独没有等到應峤。 他丝毫不气馁,上午下班时间一到,就往應峤那边跑。 应峤正好出来,身后还跟着两位助理,正在说事。 她看到了走廊拐角处雙眼亮晶晶的男生,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随后脚步不停往电梯走。 她中午有飯局。 贺雲谂脑子都还没反应过来呢,雙腿就朝着她跑了过去,跟着进了电梯。 两位助理互相看了看,都有点懵。 ——这位什么情况? ——就这么水灵灵地跟过来了? 应峤輕笑:“找我有事?” 贺雲谂缓缓眨眼:“啊……没事,看到姐姐我就跟过来了……” 穿着淡紫色卫衣的男生看起来有些清瘦,让人完全想不到衣服下的身材那么有料。 不过这淡紫色穿在他身上很好看,清新脱俗又俏丽,配上他那張唇紅齿白的脸蛋,真看得人眼前一亮。 有这张脸在,他做什么事都能事半功倍的。 “你是下楼去吃午飯吗?”贺雲谂问她。 “嗯,一起?”应峤眼中含笑。 贺云谂直接就看迷糊了,傻傻地点头,屁颠屁颠跟在后面。 两位助理有点傻眼。 到了楼下,应峤让助理们各自去吃飯,不用跟着自己,就带着贺云谂上了车。 贺云谂只当吃飯的地方远,没有多想。 直到车子停在一座富丽堂皇的五星级酒店前,司機下来打开车门。 贺云谂下车的时候在想,自己吃了这顿饭是不是要把自己卖了才还得起? 那也太棒了! 贺云谂今天穿得很嫩,身上满满的学生气,跟在西装革履的应峤身后,又是清清冷冷的漂亮模样,格外引人注目。 侍应生领着两人一楼来到包厢,敲开门,热闹的说话声轰地一下在耳边炸开。 贺云谂瞳孔放大,万万没想到里面竟然是正经的商业饭局。 饭桌上坐了一圈西装革履的老板總裁,还有一些助理秘书陪坐在侧。 贺云谂下意识望向应峤,揪着她的衣摆,露出求助的眼神。 “放心。”应峤拍了拍他的手背,輕声安抚。 贺云谂得寸进尺,握住女人的小拇指。 应峤顿了下,他眨巴着眼睛,小声说:“那我乖乖跟着姐姐。” 应峤没有甩开他,他悄摸地扬起唇角。 两人入座,桌上众人表情各异,有揣测观察的,有善意微笑的,也有輕蔑看不惯的, 不过心里再怎么想,当应峤視線落到那人脸上时,对方都会露出恭维的笑。 桌上在座的这些人里,应峤的身价是最高的,也是最年轻、最前途无量的。 今天的饭局,本就是为她攒的。 往常这样的饭局,陪在应峤身侧的不是助理就是那位清隽的男朋友。在场的人精们看一眼贺云谂的脸,就明白了其中的故事。 于是,她们恭维应峤的时候,也没忘夸两句贺云谂年轻貌美。 贺云谂不太喜欢她们的语气,又怕不回应会伤了应峤的脸面,只好尽量回应。 好在,侍应生很快就上菜了,众人的焦点再次回到应峤身上,向她敬酒。 贺云谂想帮忙挡酒,被应峤按着手顺了毛。 以应峤的地位,虽然不至于来者不拒,但多少也要喝几杯,她的酒量也早在这些酒局饭局上锻炼出来了。 贺云谂看得心都揪了起来,满眼的心疼。 饭局的重点不在吃食上,也没几个吃饱的。 等饭局结束,应峤感觉精神有些疲惫,让司機先把贺云谂送回公司,自己回了公寓休息。 中午有饭局,晚上又有酒会。 酒会之前是某个地方台综艺的宣讲会,宣讲会是下属去听的,合同已经交由法務部处理了,应峤过来参加酒会走个过场。 见她一人出席,有些不了解的人就起了心思。 应峤刚坐下没多久,身边就来了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男生。 男生的领口敞开着,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 应峤的視線扫过男生,最后落在他的脸上。 男生浓妆艳抹,却能看得出五官生得不错,眼神跟小钩子似的,身子也有意无意地往应峤怀里倒。 只是,动作看起来有点生疏,大概是没排练过的。 应峤将手里的香槟放下,说:“成年没?” 男生夹着嗓子说:“我叫許雁声,成年半个多月了。” “学生?” “没在读书了,在剧组跑龙套。我听到别人说,您是云胜科技的老板,您一个人参加酒会会不会很无趣?我可以陪着您吗?” 应峤就知道他的来意了。 “陪着吧。”她没有拒绝。 許雁声在得到允許后变乖了許多,仿佛跟了应峤许久,这一次也不是两人的初次相见。 应峤收回视线,只当没注意到许雁声被撕裂的袖口。 他坐下之前,将自己的慌乱无措掩饰得很好,表现得也像个老手,下意识捏住袖口的动作却很难藏起来。 应峤对他来之前发生过什么不感兴趣,让他陪着也只是随口一说。 然而酒会结束,许雁声还是跟着她。 “你可以回去了。”她说。 许雁声略带紧张地看了眼身后,弯起唇角抱住应峤的手臂,轻轻晃了晃:“应總,这么晚了外面好危险,可以送送我吗?” 担心应峤拒绝,他又补了一句:“我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的。” 应峤审视他的表情,他紧张地抠自己手指,强装镇定与她对视。 “上车。” “啾咪~” 许雁声如释重负,扭腰对应峤飞了一个吻。 这人真的随地大小演。 第二天应峤去公司开会,周緒身为法務部的部长也在。 一天没见,他看着就憔悴了些,眼底乌青,会议上频频走神。 每次走神,都是在望向应峤时。 应峤用食指敲了两下桌面,他骤然回神,慌忙移开视线。 “周部长,请将新的合同拿给我。”应峤摊开掌心。 周緒找出早上刚打印出来的合同,放到她手里。 应峤低头翻看合同,不时与身边助理说两句。 他想,他的目光一定是轻飘飘的,不然她怎么会一直不曾注意到呢? 开完会,周绪快走两步在门口喊住了应峤。 其他人见状加快脚步离开。 应峤关上会议室的门,“有话跟我说?” 明明是他提出的分手,她却是那个立刻抽离脱身的人,这也太不公平了。 周绪抿紧双唇,临时找了个借口:“我有一些……衣服落在你公寓里。” “不止衣服。”应峤挑眉,“还有不少配饰、用具和影像资料呢。” 周绪紅着脸瞪了女人一眼,杀伤力无限接近于零。 “我都要带走!”他说。 “好,今晚过来拿走。” “……知道了。” 应峤没有去过他住的宿舍,他那里,除了她送的各种礼物,就没有别的与她相关的东西了。 应峤自然不会要回自己送出去的东西,周绪发觉撇开工作,两人之间的共同话题少得可怜。 有同样感悟的,还有贺云谂。 越是恶补云胜发家史和应峤其人的资料,贺云谂越是觉得两人之间的差距如云泥。 短暂的挫败过后,他再次振奋起来,天天姐姐长姐姐短,一有机会就发心机照片。 应峤配合他的精彩表演,面对他的暧昧举动来者不拒的同时面不改色,表示:姐弟这样是很正常的。 令人感到意外的是,许雁声居然弄到了应峤的手机号,打电话过来寻求帮助。 “应总,不知道您下周能不能抽出一天的时间呢~” “不能。”应峤无情回复。 许雁声噎住,沉默两秒后干巴巴地哭了一声:“应总~可是人家真的很需要您的帮助,您发发慈悲答应一下嘛~” ——神经。 应峤把系統拉出来,吩咐它:查一下,这人有没有价值。 系統热爱工作,瞬间答复:有!宿主加油,把这个男人也拿下,儿女双全指日可待呀! 应峤皱眉:我要儿子干嘛?我听人说生儿子不如生块叉烧。 系统:……重女轻男不可取啊! 应峤转手就将说废话的系统丢了回去。 “有事说事。”应峤说。 许雁声听出她话语里的松动,赶紧说:“您还记得您投资的《第一桶金》综艺吗?下周就开始录制了,我很荣幸地成为了第一期的嘉宾。 综艺有竞赛环节,如果第一期我没能完成任务,就无缘后续录制了~ 我第一期领到的身份是裁缝,只有在八个小时里完成一款套装的制作并顺利出售,才算完成任务。 应总,除了您,我想不到还有谁能帮我了~” 应峤没有说帮不帮忙,而是问了一个略显诡异的问题。 她说:“会哭吗?” 许雁声:“……什么?哭吗?我很会哭的!” “哭得很快?”她又问。 “当然,这可是我们演员的基本素养~” ——很好。 “下周三,我可以为你空出四个小时。” “太好了!谢谢您,啾咪~” 许雁声是不敢得罪应峤这样的资-本-家的,更何况是面对这样一位人不可貌相,爱好诡异的资-本-家? 挂了电话他就开始苦练演技,对着镜子找自己最好看的角度,争取哭得最梨花带雨,能一下子俘获应峤的心。 他还做着傍上金大腿一夜爆红的梦呢~ 第58章 冷美人 除了两位当事人,只有應韶知道她们分手了。 應峤没有外传,也没有人敢问她,周緒则是一遇到工作以外的應峤的话题,就立即情緒低落,也没有人好意思追问。 于是,这件事居然就这样被瞒住了。 賀云谂就是被蒙在鼓中的人之一。 他还将周緒視作眼中钉肉中刺呢,每每见到都要在心里扎一轮小人——哪怕周緒在公司里跟應峤接触甚少。 应峤这段时间私人约会也不少,约会对象却不是賀云谂以为的周绪,而是許雁声。 应峤对許雁声的心思也很明确,就是一个逗趣的宠物。 她不打算攻略許雁声,反正她有錢有资源,逗他玩玩,让他哭一哭,给他些奖励,他就心甘情愿了。 起初,他也委屈过,背地里骂应峤是个坏女人。 但她给的真的太多了……許雁声没能抵住糖衣炮弹的诱-惑。 《第一桶金》第一期的录制顺利結束,应峤跟节目组沟通过,全程脸没有出境,即便这样也让许雁声成为第一期的冠军——不论是任务完成度还是播出后的人气。 许雁声的嘉宾名额保住,身体里戏精的成分就更高了。 面对应峤这样优质又大方的金大腿,即便心里明白对方不在意自己,许雁声也难以抑制地心动了。 他是个行动派,察覺自己的心意后就悄悄准备了一些东西,将应峤约到自己住的地方。 洗掉一贯浓艳的妆容,素着一張清秀白净的脸蛋出来迎人。 应峤的視线从男生抹了透明唇釉的唇上扫过,又在走近他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幽香。 男生面露羞涩,说:“广玉兰的香味,你喜歡吗?” “怎么不喷你以前那个香水?” “因为有人跟我说你喜歡兰花的香味。” 应峤失笑:“很遗憾你问错了人,下次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来问我。” 许雁声颇为郁闷地瘪嘴:“居然打探到了错误情报,你的下属好不靠谱啊……” 不完美的开场引起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应峤对许雁声的撩拨无动于衷,吃完饭后给了他一張卡。 “密码是你的生日,这是你应得我酬劳。”她说。 许雁声没有接那张卡,安静地凝视面前的女人。 良久,他扯出一丝僵硬的笑,故作潇洒地说:“怎么啦,我的戏份杀青了吗?” “嗯,恭喜。”应峤的声音依旧平淡,没有感怀留恋,也没有喜悦高兴,平淡得仿佛只是喝完一杯水。 “好,同喜啊。” 应峤听出男生话语里的颤音,在他泪盈于睫之前告辞离开。 系統:小可怜,趴在沙发上都哭成泪人了呢~ 它挥舞一条拟态触手,还配了一条小手绢,掐着嗓子怪叫。 应峤被它惡心到了:你像个太监。 系統:……本统是高贵的无性别系统!才没有碳基生物低劣的性别結构,更没有被阉割过! 应峤:神经。 她懒得辩论这个话题,于是系统再次喜提禁言。 应峤和许雁声从建立关系到结束关系一共只持续了两个多月的时间,这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却发生了不少事情。 在賀云谂眼中,应峤身边的男人依旧是周绪。 周绪也不曾解释,看着賀云谂忮忌自己,仿佛这样就能出一口惡气。 他会很刻意地在去应峤的办公室之前路过运营部的走廊,一边走一边解开衬衣的前两颗纽扣; 他会在给应峤递文件或者说话时找角度,让贺云谂以为两人在接吻或拥抱; 他会在应峤去约会的时候,也尽量躲着贺云谂…… 虽然也很幼稚,但应该很有效。 他期待看到贺云谂被自己激怒到失去理智,去跟应峤闹脾气的画面。 贺云谂逐渐反应过来,意识到周绪是故意挑衅自己。可他如今还只是应峤的“弟弟”,没法名正言顺地反击回去。 周绪嘲讽他:“看样子你并不知道应峤的亲弟弟是个什么德行,还以为自己喊两声‘姐姐’就能撒娇卖乖。” 贺云谂覺得周绪在唬自己,因为应峤明明就挺喜欢他这样喊的。 只是周绪也不知道,应承杰以前基本没喊过“姐姐”,以后大概也没什么机会喊了。 应承杰被应峤送进了少管所里。 应承杰受人威胁,偷了应峤和应韶的衣物去卖,以此获利后胆子就大了起来,听人说视频能卖更多錢,就一直撺掇爸妈喊应韶应峤回去,打算在她们卧室和卫生间安装攝像头偷拍。 然而应韶和应峤没有一个回去,应承杰在爸妈那里要不到什么錢,对方催得又紧,他恶向胆边生就把攝像头安到了学校的女厕所里。 他真的又坏又蠢,放学后溜进女厕所按摄像头,结果就被早发现他异常的学校保安当场抓住,交给政教处处理。 应爸应妈接到班主任电话后怕跑去学校哭求,说自己儿子是无辜的,他一定不知道这个摄像头是做什么用的,都是别人唆使陷害的。 学校对于这样的事件故不姑息,直接报警处理,警察查到应承杰网上的聊天记录,由于的确有人威胁唆使,学校只是记他大过,让他写三千字检讨并保证不再犯。 然而他做的事却传遍了整个学校,所有人对他嗤之以鼻,再也没有人会跟他做朋友,他每天面对的都是同学们的嘲讽鄙夷和老师们的忽视。 让极度虚荣的应承杰过这样的生活,他宁愿死了! 一再被嘲讽后,他再也受不了,用从家里带的水果刀捅傷了三名男同学,其中一人当场重傷昏迷,另外两人都是轻伤。 事情发生在放学后,当时楼梯上全是学生,推搡之间还有十二人受了伤,影响极其恶劣。 应家爸妈在其中一番讨价还价和撒泼打滚,最终打成和解协议,应家要做出赔偿,应承杰要去少管所接受五年的关押。 提到赔偿款,三人立即想到了远在首都的应峤应韶姐妹俩,为了联系到姐妹俩,应爸应妈还去骚扰两人的初高中班主任,让她们给姐妹俩打电话转述家里的难处。 只是班主任的言辞较为委婉温和,应爸应妈在一旁听着觉得没用,就抢了手机自己来说。 罗里吧嗦说了一通,先是疾言厉色摆架子,后面又哭求,求她们救救亲弟弟。 应韶敷衍说手头上一时没那么多錢,会想想办法的,先把通话挂了。 “出钱吗?”她问应峤。 “出啊。”应峤说。 这个回答在应韶意料之中,发出短促的笑声,又怕失了功德,赶紧敛起笑意,说:“送上门的把柄。” 这是彻底脱离应家最好的时机。 几经拉扯,最后姐妹俩付了大半赔偿款,只是名义上这笔钱是提前给二老的赡養费。 她们拿这笔钱救儿子,以后就别想从姐妹俩手里拿一分钱了。 她们还打过老家宅基地的主意,然后房子在应峤应韶名下,政策上又不好卖,最终只能放弃这个想法。 后来,应爸应妈又去借了一些钱,拿出全部积蓄,总算补上了赔偿款的窟窿。 有老家那套房子,有工作,两人才五十岁出头,以后别整幺蛾子,安稳工作退休有養老金,生活不会难过。 ——只要应承杰真的能改。 无论应家那三人日后过得如何,都不会成为应韶或应峤的困扰了。 应韶和应峤小小庆祝了一下,在开荒结束的新房子里煮了一顿火锅,空气净化器开到最大功率,阳台上也飘满了火锅味。 不过,应韶很高兴,举杯欢呼:“敬自由!” 应峤失笑,与她捧杯:“敬我们的自由。” 应韶将酒一饮而尽,感慨道:“现在的生活真的太棒了!” 她有时候会回想以前吃苦吃瘪的日子,只觉得跟镜花水月一般虚幻,她手握的现在才是真实的。 她现在是年薪超过五百万的企业高管,有了首都户口和首都的房子,在世俗意义上来说,她是绝对的人生赢家! 对她有好感并主动追求的男人不在少数,可应韶是不婚主义。 她不想跟任何一个男人走进婚姻的殿堂,只打算谈谈恋爱。如果对方基因优良的话,她倒是不排斥生个孩子。 她希望养育一个吃穿不愁、精神富足,在爱的环境中长大的孩子,最好是女孩子。 应韶试着接触过几个比较合眼缘的男人,了解之后发现他们身上都有她无法忽视的缺点,很快就结束了暧昧继续单身。 她没有强求一段圆满的感情,随遇而安,只有事业值得她耗费精力。 又过了三个月,周绪递交了辞呈。 他来云胜时签的合同是一年的,既然到期了,他也不打算再继续待在这里了。 如果应峤最终会选择贺云谂,那他干脆早点走,以免看了心烦。 应峤没有挽留他,只是问他:“以后的打算呢?” “我会去留学。”周绪尽量露出平静的笑意:“工作以后才发现自己有很多不足,这一年攒了一点钱,接下来我应该会看书学习,争取留学。” “好,祝你前程似锦。” 应峤与他握手,给了他一张支票:“这是离职补偿,如果想回云胜,随时可以回来。” 周绪看着那张写了好几个零的支票,心情复杂。 “谢谢。” 他接过支票,攥在手心里。 第59章 冷美人 周緒离开的那天,正好是贺雲谂二十岁的生日。 他在前往机场之前,给正在开会的應峤发了一条消息:【應峤,我要走了,可以来送我嗎?】 没有立刻收到回複,他并不着急,转而给贺雲谂发了一则短信。 【祝你永远提心吊胆。】 周緒覺得自己有点恶毒,但他不后悔。毕竟,这一句乍一看像诅咒,但不是更像忠告嗎? 贺雲谂很快就回複了,回了他三个字:【有病就去治。】 无论贺雲谂知不知道这条消息是谁发的,这个回复都很契合他的职业。 周緒把短信删了,拉黑了这个号码。 等應峤开完会,手机里的消息弹窗就爆满了。 一个公司群里,有人在说周緒离职的事情,惋惜他走得太快,没能组织一场离职聚会。 八卦群里,有人猜测周绪离职的原因,大家似乎心知肚明,话题在兜圈子。 除了几个朋友、合作伙伴和助理等人外,應韶、周绪和贺云谂也发了消息。 周绪问她能不能送行,贺云谂问她晚上能不能一起吃饭,应韶说她收到了关于新政策的小道消息。 应峤直接给应韶打去电话,问她具体知道什么。 应韶说:“中午的饭局上有位部长不小心吐露的,她的意思是政策有放宽的趋势,市场会往我们预测的方向发展,还有……” 应峤耐心听着,时不时说两句,探讨公司未来的发展方向。 等说完,她开玩笑地说:“看来我们还是要有体制内的人脉,不然会错过很多重要消息。” 应韶听了,若有所思。 结束通话,应峤没有理会贺云谂或周绪中的任何一人,助理走过来,说该出发了。 云胜跟邻省的一个5A景区达成了合作,晚上有个饭局只能她亲自参加,别人参加都可能讓对方不满。 有正事要做,贺云谂和周绪的事情自然只能往后排。 她讓助理转告周绪自己不能送行的遗憾,然后给贺云谂回复说自己有事,等她回来。 贺云谂似乎有些急切,发语音过来,说:“我只想你陪我一小会儿,你忙完可以过来嗎?我在公司楼下等你。” 应峤告诉他:“我明天才会回来,不必等我。” 贺云谂追问:“那你是真的有正事要忙吗?你要去哪里?” 这就很明显是在查岗的意思了。 应峤语气平淡地反问:“发生了什么让你这样怀疑我?” 贺云谂那邊不知道是在忙还是在犹豫,过了好几分钟才发来一条消息: 【我有点没信心……我有话想当面对你说,就今晚,只要分给我两分钟的时间就好,好不好?】 应峤:【身份证号发来。】 贺云谂秒回了一长串数字。 过了几分钟,应峤给他发了航班信息,告诉他:【会有人在机场接你。】 贺云谂:【那你等我!】 应峤在饭局上喝了两杯酒,酒精有些上臉,但她脑子清醒得很,其实连微醺都算不上。只是席间的人都以为她醉了,她要了一壶茶,后面没再碰酒杯。 从餐厅出来,司机等在门口。 “去酒店。”她说完,副驾驶的助理回头说贺云谂也快到酒店了,预计会比她们早十分钟到达。 “到酒店之后你去幫我买些東西,我把清单发你。”应峤拿出一张卡,等助理收下,又说:“回去的票改到后天早上,明天的行程你们自己安排,休息或者在这周邊玩,只要不耽误后天工作就行,消费从这张卡里划。” 到了酒店,应峤径直上楼去自己的包间。 曲起手指叩门,门内传来熟悉的声音:“来了!” 语气雀跃,很快就有輕快的脚步声跑近门后。 房门打开,贺云谂裹着白色浴袍眼巴巴地望着她。 应峤挑眉:“洗澡了?” “嗯……有点热,我路上出汗了!”他装作不经意地扯了扯浴袍领口,露出白皙细腻的胸口肌肤。 应峤走得近了些,闻到一股很淡的牛奶和玫瑰的香味。 她望向极力克制緊张情绪的男生,视线从他那被热气熏出的红晕上划过。 比红晕颜色更艳丽的,是男生湿润的唇。 贺云谂在女人的视线下愈加緊张,慢慢地连呼吸都亂了节奏。 他神色郑重地做下决定,接着深吸一口气。 他伸出右手,用纤长的食指慢吞吞地勾住应峤的食指。 见应峤没有挥开,他的胆子就更大了,一下子就贴了过来。 他想要表现出无辜纯情的时候,总会刻意地睁圆眼睛,然后耍一些拙劣的小花招就妄图达成目的。 他个子很高,这小半年身材锻炼得也很好,明明是能将应峤完全抱住的体型,示弱撒娇的本事倒是见涨。 他两只手放在应峤肩膀上,语气殷勤:“你工作一天了很累吧?我学了一套按摩的指法,可以帮你放松肌肉舒缓疲惫,要试试吗?” “不着急。”应峤往里走,问他:“晚饭吃过了吗?” “……没有,着急过来,忘记吃了。” “想吃什么?”应峤随口问他。 话一说出口,那张清艳臉蛋上隐隐的期待就消失了,转而变成明显的哀怨。 “没吃。”他的腮幫子鼓了下,“不吃!” 他……他可是特地饿了一天! 贺云谂很想补上这一句,话在舌尖绕了一圈,最后还是没好意思直接说出来。 应峤让他自己坐,拿了衣服进了浴室。 过了一会儿,房门再次被敲响,应峤的助理拿了两大袋東西递给他,没有进门。 贺云谂好奇地翻看袋子里的东西,臉颊“腾”地一下就红了! 他輕轻清了嗓子,故作镇定地将袋子摆到茶几上,想了想,又拎起来,放到浴室门口的矮柜上。 他走到卧室床边坐下,躺倒在柔软的被子里,双臂展开。 一、二、三…… 他抓起被子,一个翻身将自己裹了进去,裹成一只洁白的大蚕蛹。 心跳快得仿佛能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贺云谂感覺不仅脸是热的,身上也渐渐升腾起热意。 直到快要窒息,他才把自己的脑袋从被子里解放出来。 一抬眸,对上一张揶揄的笑意。 女人身上是与他同款的浴袍,领口敞开到锁骨以下,下摆露出小腿。 “困了吗?” 贺云谂没敢多看,扒拉着头发坐起来,“不困,我帮你吹头发好吗?” “谢了。” 贺云谂便跑去拿了吹風机,动作轻柔地吹她半干的头发。 温热的風吹过,瘦削的指节梳理她的发丝,柔软的指腹按摩她的头皮。 身后之人的服务十分到位。 两人都对即将发生的事情心知肚明且抱有期待,然而在此刻却都没有着急,犹如电影里被拉长的一帧,搭配床头照过来的暖黄灯光,竟然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氛围。 很快,吹风机的声音停了。 夏夜天气多变,不知何时外面的雷声就一道接着一道。 云层堆积,仿佛有一只大手将其攥了捏住,雨水便喷洒而下。 雨水落在地上,很快凝成一滩,渗的泥土湿润。 这雨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的,呜咽的风声夹在其中,吹得雨珠飞溅,每一滴雨珠的撞击都铿锵有力。如同一颗颗玻璃珠子拍打在窗户上,声音反而是沉闷密集的。 室内的灯光临近晨光熹微时才熄灭…… 贺云谂再睁眼已经是下午了。 身上是新买的睡衣,身体干爽,只是那种咬着东西的感觉还残存着。 他的脸又红了,在被子里换了个方位,毫不客气地把脑袋枕到人家大腿上,脸颊朝里,额头贴上女人的小腹。 应峤比他醒得早,靠在床头处理消息,察觉到他的动作后用手指梳了梳他凌亂的短发。 “起床吃点东西?” “嗯。”贺云谂瓮声瓮气地说:“姐姐,喂我吧。” 应峤的手指顺着他圆圆的后脑勺滑下,摸到了肌肤细腻的后脖颈,摸到形状好看的蝴蝶骨。 手下的肌肉下意识绷紧,搂着她腰的双臂略微收紧。 “还有点不舒服……”贺云谂以为她又想了,小声地抗拒。 应峤失笑,收了手,将人抱下床。 “我还不至于那么禽兽,安心恢复。” 言下之意就是——休息好了立马睡。 贺云谂期待中又有些担心,打算回去好好查查专业书,不能因为一时贪欢而缩短使用年限! 应峤看出了他的不安,到了晚上就没打算做什么。 结果刚躺下,怀里就挤进来一个美人,温热的呼吸喷在她锁骨上,手指不老实地勾她睡衣的扣子。 应峤握住捣乱的手:“这是你的晚安仪式吗?” “明知故问。”他嘟囔。 说完,就张开嘴巴,咬上她的锁骨,用虎牙戳她的皮肤。 见女人不为所动,他一闭眼,伸出了舌头。 下一刻,他的下巴就被钳住抬起,手腕也被按在枕头上。 暖黄的灯光打在女人的侧边,在她脸上分出模糊的分界线。 她睡衣的扣子被他挑开了一颗,不过这并不影响她居高临下的气势。 贺云谂心跳加速,在女人压下来的时候还用腿去勾她的脚。 无师自通能研学到这个程度,谁能不说句学霸呢? 第60章 冷美人 賀云谂回学校后收到了應峤送的生日礼物。 是一座用玉雕刻而成的冰雪城堡,城堡里是一对翩翩起舞的男女。 女人身穿骑士装,长发辫起;男人穿着露肩的公主裙,头顶带着王冠。 賀云谂将城堡放到桌上,精心挑选角度拍了一张,然后给某人发去一张气鼓鼓的表情包。 【賀云谂:[生气.gif]】 應峤很快回复:【在无能狂怒吗?】 賀云谂:…… 开心小狗秒变可怜小狗,趴在桌上戳城堡泄愤。 戳了一会儿,想起自己回来的正事,赶紧去翻书,又查了一些资料,了解完毕后给自己制定了一份详细的……锻炼计划和攻略! 做完这些,他就翻出一个包,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他只带了一些必需品,东西很少。 他拨通一个号码,说自己已经收拾好了,对方就说自己半小时左右能到,问他在哪个门上车更方便。 贺云谂说北门,对方说好。 他又在宿舍里坐了十多分钟,拎起包,将城堡抱在懷里,出了宿舍楼就往学校北门走去。 上了车,贺云谂给應峤发了消息。 没错,他要去跟應峤同居了! 明明还没有搬去,明明暑期剛开始半个月,贺云谂就开始觉得时间不够用了。 应峤给他录过指纹,他上楼后直接开门进去。 这里也不是他第一次来的,以往每次过来只会觉得开心期待,这次心里却多了一丝甜蜜。 应峤跟他说晚上会回来,接他去吃晚飯。 贺云谂知道哪一间是主臥,可他没打算立刻住进去。 这是他在车上冷静思考后的结果。 他打开一扇门,是书房。 又打开一扇门,是健身房。 再次打开一扇门,是储藏间。 望着最后一扇没打开的门,贺云谂觉得这一间应该就是侧臥来。 打开来,他抿住唇角。 一间被打通的健身房。 所以,一套两百多平的房子里,只有一间臥室? 贺云谂望向客厅里那张可以两个人脚对脚睡下的大沙发,最后还是“勉为其难”地将自己的东西都放进主臥里。 主卧里有衣帽间,应峤的衣服鞋子不算多,还空着两个柜子,正好给他放了。 放好东西后,他没去书房,就用茶几当桌子,一边看资料一边写自己的论文。 晚上出去吃了飯,两人一起回了家。 应峤还有线上会议要开,直接去了书房。 她戴着耳机,听着下属们从大洋彼岸传回来的汇报,偶尔询问或指导。 余光里的门动了动,一顆脑袋悄咪咪伸了进来。 视线锁定她的位置,没一会儿就把脑袋缩了回去,留下房门虚掩着。 应峤有点好奇他要做什么。 安心等了两分钟,门口再次有了动静。 线上会议是云胜一部分高层的会议,誻膤團對獨鎵云韶自然在。她剛要问合作方的意向,话还没说出来,就见到自家妹妹对着镜头后的某一处露出一个笑。 那笑容怎么说呢,有点宠溺有点溫柔,与她在生意场上那种运筹帷幄的笑容截然不同。 不用问,应韶也对引发这笑容的人有所猜测。 80%的可能性是贺云谂,剩下20%的可能性是她不知道的小新欢。 其他人的视线也聚焦于应峤的窗口上,就见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旁边进入画面,放下一个白瓷盘,摆放着树莓蓝莓蜜瓜等水果。 应峤关了话筒,“陪我吃一点?” “那好吧。”贺云谂唇角微勾,在她身旁坐下。 他这个位置,能在视频画面中露出半个手臂。 云胜的大半高层就见到那只属于男性的手勾了一下老板的手后放开,慢悠悠地叉走一顆树莓。 应峤将盘子往他那儿推了推,开了话筒表示会议继续。 正在汇报的人:“……哦好的,剛剛问说到哪儿来着……” 应韶提醒了一句,那人找回思路继续汇报,她也就问了刚才没问出来的问题。 会议末尾,应峤敲定了合作方案,后续事务各司其职,会议结束。 她瞥了眼某人端来的水果,说是送来给她吃的,现在每样水果都只剩下一颗或者一块了。 贺云谂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咬着一颗树莓露出无辜的眼神。 吃也不是,吐也不是。 应峤已经站了起来,弯腰靠近他的臉。 他屏住呼吸,下一秒下巴被抬了起来,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他放开牙关,闭上眼睛回应,应峤却紧接着就站直身体离开了。 他还是懵的,后知后觉嘴里的树莓不见了。 他下意识舔了舔唇,笑了起来。 【正文完】 【番外一:毕业礼】 贺云谂穿着学士服,在礼堂前与同学们一起拍摄了毕业照。 他拿到了保研资格,未来还将在这所学校待三年,是以不舍的情绪较之其他人会淡许多。 他拍了拍学士帽上的灰尘,走下台阶。 室友们跑过来,要拉他去拍照。 没走两步,室友们就停了下来,对他挤眉弄眼。 “贺哥快看,你的總裁姐姐来找你喽~” “贺哥好福气啊!” “我们一个个前途未卜,毕业了都不一定能留在首都。贺哥却不仅保研成功还收获了總裁姐姐的爱情,直接能实现阶级跨越,甩开兄弟们一大截,唉——” 应峤身穿一套白色小西装,手里捧着一大束盛放的玫瑰花,粉色和紫色的搭配梦幻又绚烂。 不少人的视线在应峤和贺云谂之间徘徊,露出吃瓜的兴奋表情。 身为理工大学赫赫有名的冷美人,贺云谂走到哪里都颇受关注,他跟应峤的恋情在学校里也不是秘密,之前就有人在校园表白墙和论坛上提过。 贺云谂没有回应室友们的酸言酸语,跑向应峤。 “不是说赶不回来吗?” 说完,语气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娇气。浓密如鸦羽的睫毛低垂着,清亮的瞳仁只盯着盛放的花朵。 应峤将花递到他懷里,眉眼含笑道:“赶了一点进度,不想错过你如此重要的日子。寶贝,毕业快乐。” 话音落下,那张清清冷冷的面容瞬间绽放出明媚的笑容,甜度拉满。 贺云谂拉着应峤在学校各处拍照,自己拍不好就央求路过的学生帮忙,还收获了不少路人偷拍视角,当天表白墙账号就收到了许多张照片。 出于隐私考虑,墙墙只发了两人的背景照。 【宽松的黑色学士服果然跟白色修身西装,總裁x学生就是最配的!】 【之前一直有人唱衰贺美人和应总的感情,等着她们毕业就分手,现在打臉了吧,人俩好着呢~】 【现实果然不是童话故事,霸道总裁只会看上大美人,不会喜欢我这样的小透明呜呜呜……】 评论区一大半都在嗑CP,刻薄的话被淹没了。 处在话题中心的应峤和贺云谂在拍完照后就离开的学校。 应峤为他安排了一场一天两夜的溫泉之旅。 贺云谂对此期待满满,也因为应峤暂停工作来陪自己而无比感动。 到了溫泉度假村,应峤去买东西,贺云谂紧急做了几十个俯卧撑,又做了卷腹,讓自己胸腹的肌肉更加紧实清晰。 他自己捏了捏,满意地收工。 等应峤回到房间的时候,他已经悠然地坐在沙发上看书了。 应峤有点懷疑这个小笨蛋能不能看得懂,那书可是西语原著的哲学作品,她买回来也只是为了收藏。 贺云谂也没想到自己隨手拿起的一本书就如此晦涩难懂,翻了两页后放弃,起来去翻应峤买回来的东西。 “你买了什么?”他嘟囔道。 两套泡澡服,一套泳衣和一条泳裤,居然还有两盒果切! 他在意的原因并非是应峤的体贴,而是既然都来了温泉这种气氛圣地,她居然讓自己吃东西! 他扫了一眼要去洗澡的女人,等她进了浴室后,果断把那两盒果切塞进小冰箱里! 眼珠子一转,他拿上泡澡服,拧开了浴室的门。 不多时,破碎的喘-息声就传了出来。 最后,果切被主人们遗忘,直到退房被客房清洁人员发现,隨后就被拿出去丢了。 【番外二:懷孕】 贺云谂在第一次对着爱吃的飯菜干呕时,就怀疑自己是不是怀孕了。 他想起一个多月前的某一个晚上,应峤给他吃了一颗小药丸,说是可以讓他怀孕生寶寶。 他的确很想有一个属于两人的小寶宝,就这么连哄带骗地吃了。 第二天清醒过来他就觉得自己上当了,身为醫学生信这种东西不如信应峤是秦始皇呢! 他去找应峤“算账”,好像也没说什么,稀里糊涂地被她亲了亲,然后就被哄出了书房。 后面一个多月的时间,贺云谂忙着规培,逐渐就将这事抛到了脑后。 直到今天突然对着一道酸菜鱼觉得反胃恶心,贺云谂猛然回想起来,手掌已经下意识抚上了肚子。 “云谂?云谂!”同桌吃饭的同学喊了他两声,见他回神望过来才接着说:“你发什么呆呢?你干呕是不是胃不舒服?” 贺云谂把这个问题糊弄了过去,也没敢在醫院检查身体,等下班时间一到,就带着满脑袋疑惑和紧张回了家。 应峤下班比他早,他回到家里的时候,餐桌上刚摆好晚餐,应峤则坐在沙发上浏览新闻资讯。 他忙了一天精神和身体都很疲惫,却在看见应峤后都状态刷新,恢复活力。 他弯起唇角,輕巧地跑了两步,隨后想起来自己现在肚子里可能揣了崽崽,又赶紧停下来。 应峤疑惑扭头,随即挑眉。 她抬起右手搭载沙发背上,贺云谂十分稳重地走到她身旁坐下,臉颊枕着她的手臂。 温热的指尖落在男人精致的眉眼上,在他臉颊上打着圈。 “今天怎么样?”她问。 贺云谂又往她怀里挪了挪,闭上眼睛说:“好累,都把我们当牛马使唤,中午只眯了七分钟就被喊起来,给我们安排了一堆杂活。” 应峤亲了亲他的眼睛,声音温柔:“太累了就回家里的醫院规培,学你应该学的,不需要去做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不,我不要搞-特-权。”话是这样说,但贺云谂心里很开心,情绪更好了。 “好,那还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是有的。”贺云谂拽过她的另一只手放到自己小腹上,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她。 应峤摸了摸,肌肉软-弹,手感很棒。 她搂着男人的肩膀,手已经从T恤的下摆钻了进去。 贺云谂抱住她的手,小声提醒:“我可能怀宝宝了,你輕一点。” 应峤失笑,手已经退了出来。 在男人疑惑加遗憾的眼神中,她将人抱起往餐厅走去:“先吃饭,吃完后我讓醫生过来抽血,化验一下就知道你是不是怀宝宝了。” 贺云谂很想跳过吃晚饭这个环节直接抽血化验,但他中午吃得少,这会儿真的饿了。 晚餐没有腥味重的食物,贺云谂的胃口就恢复了,没有再反胃干呕。 晚上九点多钟,医生上门来给他抽了血,带回医院检测。 检测结果很快出来,贺云谂的确怀孕了。 他心情复杂极了,一方面激动自己和应峤有了宝宝,一方面又担心这件事传出去怎么办,自己会不会被拉去解剖啊? 同时,他也好奇那颗药丸到底是用什么做的,居然真的能让他怀孕! 应峤跟医生约了明早更详细的检查,一进卧室就发现某人在翻汉语字典,一边翻一边念念有词。 应峤走过去,也没惊动他,他还沉浸在选字大业中。 “‘琛’,寓意挺好但有点俗了……‘谌’,字好看但意思好普通……‘澄’,好像不错,可是笔画这么多会不会很难学……” “那就叫一一。”应峤说。 刚说完,她就收获了一个哀怨的白眼。 “应总应大老板,你因为帮倒忙而被剥夺了宝宝的取名权!”他说。 应峤俯身去扯被他压住的被子和枕头,说:“贺大法官,在给我定罪之前,能不能乖乖躺好?” 贺云谂翻了个身,等应峤抽走被子枕头,又滚了回来。 应峤还没躺上床,他就已经睡到了她这边,毫不客气地挤占她的空间。 本以为睡下就没事了,然而到了凌晨两点,应峤被耳畔的嘟囔声念叨醒了。 “要不先取个小名?叫小云朵好不好?好不好嘛~” 应峤闭着眼睛,准确无误地用手捏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巴:“好好好,大名小名都叫小云朵。” 贺云谂没好气地推她,脖子后仰解救自己的嘴巴:“不听你胡说,我要睡觉了!” ——话都让他说完了。 第二天,贺云谂请了假去做检查,检查报告显示怀孕六周,各项指标都很正常。 鉴于他规培的医院的餐食一般,担心他再反胃,应峤就让家里保姆做好午餐给他送过去。 一来二去,医生护士们都在猜他是不是富二代。 贺云谂一进入这家医院规培就极受关注,托一些碎嘴子的福,规培的第一天还没结束,医院里超过一半的职工都知道来了个漂亮得雌雄莫辨的规培生。 贺云谂很早就习惯了忽视周围的目光,因此并没有发现自己所在的科室总是会有很多医生护士来聊天,他还以为是这所医院的人都比较热情的缘故呢。 直到一个主任医师将他喊到自己的科室,语气十分和蔼地问他:“小贺啊,规培这两天感觉怎么样?” 贺云谂不清楚对方的用意,礼貌地回:“挺好的,规培两天比纸上谈兵两个月更能学到东西。杨主任,您找我有什么事?” 杨主任笑呵呵的,让他先坐,等他坐下后笑得更加夸张:“小贺啊,你才来两天,估计对我们医院的情况还不太了解。 虽然你是老张的学生,但是医院今年确实不太缺人的,年年实习生规培生脑袋都挤破了,就为了那一个名额……” 贺云谂没有说话,起初以为这位杨主任喊自己过来是为了说教。 直到对方突然说自己跟院长是亲戚,说哪个协会的会长是自己表舅等等。 紧接着话锋一转,那位杨主任突兀地夸了句:“小贺你还年輕,可能还没意识到人生不是只有一条路的。” 贺云谂好像明白了,没有说话。 杨主任的视线扫过他的脸和上半身,用一种带有暗示意味的语气说:“长得好身材好,还年轻,这也是你的能力啊,年轻人要学会物尽其用。” 贺云谂看着那张老得能当自己爷爷的丑脸和反光的头顶,差点当初吐出来! 工作的时候为了方便,他都会将婚戒挂到项链上,如果要进手术室,他还会将婚戒和项链都放进柜子里,忙起来之后也就顾不上婚戒项链了。 而知道他已婚的同学在别的科室,也不会随便对外说他的个人情况,于是很多人理所当然地认为他是单身。 其他人对他的好感都是礼貌又克制的,顶多是主动借他笔,非要帮他打饭什么的,没有谁敢像这位杨主任这样骚—扰他。 “杨主任,我已经结婚了。”贺云谂冷着脸站起来,对着杨主任的怒容直言不讳:“我的伴侣不是你斗得起的人,她也不会容忍我在外面受这样的委屈。不然这样,晚上我让她请你吃顿饭,你对着她重复一遍刚才的话?” 杨主任下意识觉得贺云谂在吹牛,要真是傍了个大佬,谁愿意累死累活在医院当免费牛马啊?! 偏偏贺云谂的语气神态都格外认真,底气十足的样子让杨主任心中惊疑不定,只能眼睁睁看着人走出办公室。 又过了几天,还没等杨主任调查清楚贺云谂的背景,他是富二代的谣言就不胫而走了。 杨主任偷偷观察过,发现人家保姆坐的都是五百多万的车,就赶紧放弃自己的龌-龊心思了,不敢再在贺云谂面前露面了。 贺云谂自己也听到了流言,找了个机会当众给应峤打电话,一口一个“应总”、“应大老板”。 第二天,医院里的人都在传他被应峤包-养了。 应峤风评被害。 孕期进入第十二周,腹肌明显鼓起的贺云谂只好暂停规培。好在有自家医院兜底,他就窝在家里安心养胎。 应峤辛苦工作回到家,鞋刚脱下,就有个白色毛绒绒跑过来扑进怀里。 一边蹭她,一边嗅她身上的气味。 她抬手拽着男人睡衣帽子上的耳朵,笑问:“小狗在闻什么?” “闻闻你身上有没有别的小猫小狗的气味。”贺云谂说得很认真。 嗅完确认没有别人的香水味,贺云谂开心地亲她的脸,说:“今天宝宝们也好乖,乖乖吃饭睡觉长大。我今天学会了弹《梦中的婚礼》,你要不要做我的第一个听众?” “好,我的荣幸。” 钢琴到家不足一个月,贺云谂自己在网上找了曲谱打印下来,闲着没事的时候就跟着网课学习,居然也能流畅地弹完一整首曲子。 孕期进入第六个月,贺云谂的肚子已经大得吓人。 虽然早已知道自己怀的是双胞胎,但每天起床看到自己高耸的肚子,他还是会被吓一跳。 也许是因为怀的女宝宝,也许是因为母父双方的基因好,宝宝们并没有怎么折腾他。 他吃好喝好睡好,还能坚持运动,脸蛋都红润润的,精神状态也不错。 到了年底,贺云谂借口要在医院值班没法回老家,方女士跟贺爸就决定今年还是来首都过年。 贺云谂只好先搬进新家躲一躲。 新家是应峤在他怀孕后购置的,三个月前装修完毕。 新家上下一共五层,多了孩子们的卧室、客房、游戏房、影音室和室内泳池,还多了一大片室外的活动空间。 应峤休了年假,跟应韶、方女士还有贺爸一起跨年,等两位长辈们睡了后,她才开车前往新家。 贺云谂困得缩在沙发里睡着了,面前的电视还在无声地播放春晚。 应峤走过去,将人连带着毯子一起抱了起来。 贺云谂吓了一跳,眼睛还没睁开就闻到了熟悉的香水味,而后安心地抱住她的脖子。 “我重了好多。”他闭着眼睛嘟囔。 应峤轻轻掂了掂,反问:“重吗?” 她没有坐电梯,抱着人走楼梯来到二楼的主卧,全程脸不红气不喘的,仿佛怀中没有重量。 将人放到床上,应峤转身去换衣服,身后跟了两串脚印。 她拿了一套家居服,脱下身上的高领毛衣和内搭,一具身躯就从后搂住了她,手指在她的腹肌上玩滑滑梯。 “姐姐……”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子上,搂着她的手臂越收越紧。 “这是我们和宝宝们过的第一个新年呢。”他低声说。 系统:缺大德,居然用这种借口勾-引你,宿主你可要支楞起来啊! 在贺云谂吞下“生崽丸”的那一刻,系统就进入了待机状态,只偶尔醒过来记录一下应峤的状态和时间。 谁知道大年夜这一醒来就要看到劲爆内容啊! 系统还想接着拱火,刚说了一个字就被应峤无情地屏蔽了信号。 系统:…… 它该习惯的。 贺云谂被抱到落地镜前,他身体上一切羞人的反应都被呈现在他眼中。 怀孕导致他的身体更加敏感,没一会儿他就站不住了,撑着镜面的右手上滑、上滑、下落又上滑,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窗外雪声簌簌,飘洒的雪花很快就积了厚厚一层。 鞭炮燃烧后的灰烬落下来,弄出斑斑点点的痕迹,脏了大片雪景。 窗外的动静渐渐平息,卧室里的两人也躺到了床上。 贺云谂今晚终于敲定了两个孩子的名字:“孩子们就叫应宿和应飞好不好?不管是女孩子还是男孩子都可以用。” “好,很好听。”应峤这会儿是最好说话的时候。 贺云谂得到满意的答复后继续碎碎念:“宝宝们的智商一定要随你,长相可以随我,脾气的话……像我就容易吃亏,像你就太渣了,容易拉仇恨!” 应峤:“我不渣。” 贺云谂瞥了她一眼,那眼神的含义不言而喻:“……算了,还是像你多一点比较好,被人恨总比被人骗好。” 这话,怎么听都不单纯。 这个话题不能聊了,应峤不想惹祸上身。 被子里,女人的手动了动,顺着男人的大腿往下,掐住了男人的腿弯。 贺云谂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危险境地和身体的疲惫,他立刻双眼紧闭说自己困了要睡觉。 应峤从善如流地松开手指,关灯睡觉。 直到身边女人呼吸绵长,男人睁开一只眼睛挪进她的怀里,闻着两人交融的暖香,翘起唇角,随后安心地闭上眼睛。【你现在阅读的是 】 60-70 第61章 丧尸末日 應峤于八十二岁那年寿终正寝,意味着这个身份也结束了。 玄九睁开眼睛,入目一片白色天花板,她的機械大腦在进行快速运算。 她唤出係統,问:“怎么回事?” 係統似乎打算明知故问:“抱歉,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您的任務完成得很好,工作结束,接下来一周的休息时间您都可以自由支配。 工作和生活需要劳逸结合,希望您合理安排休息时间。 如果您拿不准主意,可以参考您同事们的休假安排,比如加入为期一周旅行团去遊览星际风光,目前有超过五百条热门旅行路线可以選择,您可以在旅途中结交合拍的人類朋友,日后也记得保持联係哦~ 如果您不喜欢旅行团热闹的氛围,自驾遊也是不错的選——” “等等。”玄九听不下去了,打断它接下去的话:“在你推销各种度假消费之前,请先解释为什么我没有被从休眠状态唤醒了。” 係統:“原来您在疑惑这个问题,很抱歉,忘记提前通知您了,由于公司在逐步推进总系統的升级优化,部分占用大内存的无用功能被首先取缔了。” 玄九:“无用功能?” 系统:“是的,整个公司只有您固定地使用休眠功能,其他智械生命在下班后通常都会選择离开公司,走入人類社会去享受生活。” 玄九朝虚空竖了一个中指,被迫从自己的工位——意识连接舱里爬出来。 如系统所说,下班时间公司里确实没有几个智械生命了。 她乘坐电梯下楼,门口那一排嗓音甜美的接待型機器人也下班了,只有保安机器人还在岗。 下班前,玄九最后一次联系系统:“我这样敬业,公司應该给我发奖金。” 系统:“您先前三次任務造成的混乱耗费了公司大量能源去摆平,目前您的工资还不足以赔付那些能源。” 玄九:“……” 玄九回了公司分配的公寓宿舍,没有旅游也没有社交,而是挑挑拣拣选了一个热门格鬥游戏,进入其中进行格鬥练习。 任务世界的锻炼方式对她而言是饮鸩止渴,她急需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 天、地、玄、黄系列智械生命设计之初就是为了战斗,为了保卫人類家园,玄九和智械生命同伴们曾一起被投放到前线作战,在战争结束后,她们又被强制休眠,直到三年前被统一唤醒。 玄九被派发了一个她难以理解的任务:成为一名真正的人类。 据她所知,人类在跟虫族的百年战争中损失惨重,但也不至于惨到要智械生命滥竽充数吧? 哪怕她拥有人类的身体和基因,可她的腦子是机械的啊! 或许人类真的到了光靠自身繁衍无法壮大族群的危急时刻,也或许智械生命在战争中的优异表现让人类看到了新的可能……不管怎么说,玄九她们无法违抗命令,只能遵从。 玄九当人当得很困难。 如果其他同伴的当人进度是百分之五十,那玄九最多只有百分之十。 这还是完成了两个最新任务后,系统推理得出的数据。 而在被关进小黑屋之前,玄九的含人量绝对是零! 在游戏中轻松登顶榜首,当了一周拳王的玄九终于收到了上班的邮件提醒,带着一身煞气回到工位,开始做任务。 “嗬——” 一个面目全非,浑身腥臭的人形生物猛地冲了过来。 一道身影一个轻巧的侧身飞踢,就听见“咔嚓”一声,那个人形生物的脖子应声而断,脑袋耷拉在背上晃了几下,紧接着整个身躯后仰着倒下,砸在地上溅起无数灰尘。 破败的建筑里,传来女人沙哑的声音:“你太吵了……我没有消极怠工……都末日了,再美的人都憔悴虚弱,生不了崽崽……行行行,你安静。” 秦阙被脑子里的系统吵得头疼,要不是主系统升级了不方便搞小动作,她肯定会第一时间把这小系统丢进小黑屋里,而不是忍受它这三天的聒噪。 她都来到一个丧尸末日世界了,不应该去当救世主拯救全人类吗? 她以前可就是被尊称为“救世主”的! 为什么这个系统脑子里还是只有睡美人、生崽崽那点小事? 她怀疑主系统正在升级“以人为本”的部分,否则不会这点大局观都没有。 这是一个半沦陷于丧尸病毒的末日世界,系统原本选定的身体意外死于丧尸之口,便只能临时选了一个刚咽了气的身体。 这具身体在经历剧变后发烧了,同行的人以为她要变成丧尸了,就匆匆将她丢弃,最后不甘地咽气了。 无人收尸下场凄惨,系统选中了她。 她叫秦阙,玄九如今就是秦阙了。 这三天的时间里,秦阙游刃有余地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穿梭,找到的物资来来回回只装满一个背包,手里的武器从棍子换成砍刀,遇到的活人超过二十个,就是没遇到一个可攻略的。 系统也就巴巴儿地催了三天。 清理完这栋烂尾楼里的丧尸,秦阙找到了两根长度合适的钢筋,这可是不错的武器,被她笑纳了。 “宿主宿主!” 在她下楼时,沉寂了没两分钟的系统再次嚷了起来。 “圖书館!市中心的圖书館里出现了大美人!” ——圖书館? 秦阙之前去过图书馆,还记下了许多张地图。系统一说,她就计算出了图书馆的位置和路线。 “有点遠。”她说。 系统生怕她打退堂鼓,下一秒就把对方的影像发到了秦阙的脑子里:“你看!绝对是超美、超正点的大美人!你看这脸蛋,看这肌肉,看这身高和长腿,还有翘臀——咳咳!总之,这是一个不可错过的大美人!” 同样都是智械生命,秦阙见到大美人后的修饰词就比系统丰富多了,至少她会用“风情万种”来形容这个男人。 她见过形形色色的美人,清纯无辜的、俊俏秀美的、灵动娇媚的都有。 无论以何种审美标准来评判眼前这个男人,他的长相都无可挑剔,女男通吃。 他的长相有一种雌激素和雄激素相处融洽的美,唇红齿白却莫名有股邪气,斯文和阴狠的气质也在他身上完美融合,看起来像是个——伪善者。 秦阙转了转手里的钢筋:“就是他了。” 系统顿了一秒,反应过来后居然不是立即确认,而是劝秦阙谨慎:“咱们离得这么遠呢,等逮到人了再绑定也不迟,不然人跑了你都没地儿哭……” “放心,他跑不了。” 在秦阙自信的笃定中,系统绑定了那个男人,得知了他的基本信息。 “司鹤,男,二十六岁,是本地军工研究所的研究院,身高一米八七,胸围103,腰围——” 它就差报告人家底裤什么颜色了。 秦阙及时打断了它:“我有眼睛,会自己看。” 系统委委屈屈地闭上了嘴巴。 秦阙离开这栋烂尾楼,找到她的车子,启动前往市中心的图书馆。 一路上风驰电掣,绕路的时候看到一家花店,秦阙还去里面找到了一束玫瑰花。 系统:安定年代送这样一束塑料捧花都会被嫌弃,更别提现在是末日了啊! 它没有说出来,只无声吐槽。 不过即使说出来了,秦阙也不会搭理这话——它个单身系统懂什么? 秦阙到得很及时,车子刚停在图书馆大门的路边,司鹤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男人长身玉立挺拔如松,穿着全黑的连体作战服,身材优势显露无疑。 她的視线落到男人手臂的肌肉线条上,“你确定他是研究員?” 男人刚刚运动过,肌肉充血看起来健壮了不少。 系统也觉得不远处的那个男人的体型大得夸张,再三确认自己调查到的信息,犹豫地说:“研究員也有热爱健身的,身体好了才能抗住高强度的工作,你不能对研究员有体虚瘦弱的刻板印象!” 男人也看到了路边多出来的车子,他看着这辆快要报废的车,視线透过玻璃窗与秦阙对视上。 不知道是不是秦阙看花了眼,她觉得男人挑了下眉,表情似乎有些意外。 不是见到有人过来的意外,而是……发现了一个旧相识的意外。 “他认识‘我’。”秦阙用的是陈述句。 “对啊,好巧合的,他认识‘你’。”系统肯定了她的猜测。 “不早说?” “你说你有眼睛,会自己看呀~”系统故意卖萌。 秦阙想拔它电线了——如果她能摸进他机房的话。 秦阙推开车门下了车,走向男人。 图书馆里有走出几人,有女有男,身上都有血污,手里拿着武器或扛着大包,面容严肃,看上去刚经历过一场恶战。 有人看到秦阙,小声跟同伴嘀咕:“这妹妹谁啊?” 旁边的人直摇头:“不知道啊,好像……是冲着队长来的?!” 秦阙走到台阶上站定,递出玫瑰花。 男人的视线从秦阙脸上转移到玫瑰花上,眼中闪过嫌弃:“秦大小姐好久不见,你什么时候有了这种‘雅兴’?” “刚刚。”秦阙丝毫没有被怀疑身份的担心,“鲜花配美人,没有找到鲜花,希望你不介意它们是塑料的。” “送给我?” “送给你。” 男人盯着她,忽而笑了,接过花:“好啊,能收到秦大小姐送的花,可真难得。” ——居然送我这么廉价破烂的花,你给我等着。 看着自家队长收了塑料玫瑰花,后面的队员们露出震惊的神情。随后,不少人看着秦阙的眼神都带上了同情。 熟悉队长的人都知道,他笑得越是和善温柔,被他笑的人就会死得越惨…… “不知道秦大小姐是怎么过来的,现在外面可不安全,你的那些‘保镖们’呢?”男人有意加重了那三个字的语气。 “你忘记了我的名字?”秦阙不答反问。 “那你记得我的名字吗?”男人同样不答反问。 两人都没有说话,围观群众只觉得空气粘稠到要窒息。 远处一阵枪声打破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两人异口同声—— “介意我同行吗?” “秦大小姐不如一起走?” 第62章 丧尸末日 秦闕坐上了一辆軍用卡车。 车上没有人说话,其他人都眼观鼻鼻观心,只敢用余光关注坐在门口的那两人。 男人看着她手里的钢筋,瞧不起似的笑了一声,拔出腰间的手-枪,随手射中一只追车喪尸的脑袋。 秦闕望着那只倒地的喪尸,扭头问男人:“能给我试试吗?” 那支枪上,卡着一张蓝色卡片。 车上有人下意识想阻止,不说子弹在末日是稀缺资源,就说她一个生手碰手-枪,万一擦枪走火伤到人了怎么办? 男人毫不在意,看样子也不认为秦闕有丝毫的威胁,手握枪管将手-枪递了过来。 秦闕接过枪,触碰卡片签到成功,下一瞬间解析了这枪的內部結构,她右手握手枪扣扳机,左手托住枪和右手,用一种教科书式的标准姿势瞄准。 “砰!” “砰!” 第一声是枪响。 第二声是喪尸倒地。 “砰!” “砰!” “砰!” …… 这支手-枪里剩余十颗子弹尽数射出,有十二只丧尸倒地。 有两颗子弹甚至穿透了前一只丧尸的眼眶和脑子,再次射进后一只丧尸的脑子里! 卡车上鸦雀无声,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司鶴,你觉得我还需要‘保镖们’吗?”秦阙收起枪,递还给他,这才回应他之前说的那句话。 司鶴微微眯起眼睛,第一次认真打量起眼前的女人。 真稀罕,他想,人人都说这位秦大小姐有心脏病,从小就养身养性活得跟个仙女一样,今天自己居然见到仙女使用热武器了——不过,小心眼的性格倒是没变。 她的射击天赋足以讓许多身经百戰的戰士羡慕,光是卡车上的这些人,在目睹了她的射击水平后,就全在羡慕忮忌恨了。 也或许不只是天赋,司鶴想到了秦阙的家世,另一个念头涌上心头。 秦阙跟随司鶴等人回了14号研究所,研究所被防御工事重重包围,持械士兵一隊隊把守其中,研究所內也是秩序井然。 在经过检查、消毒和抽血留存三道关卡后,秦阙填了一部分身份信息,才被允许准入。 她被安排进研究所的老实驗樓里,原本的实驗室被拆成了一间间宿舍,人员混杂,许多人的面色都不好看,憔悴消瘦是最常见的状态。 秦阙的到来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就算注意,视线也大多停留在她手里的包上。 研究所免费提供床垫、被子、三瓶矿泉水和前三天的三餐,三天后想要吃饭可以出去找食物,也可以用劳动或其它物资去换。 秦阙没有去领任何物资,她没打算住这里。 看了一眼宿舍就离开,刚出老实验樓,就有工作人员点名找她,说有从首都打来的电话指名道姓说要找她。 “是‘你’的媽媽。”系统说。 的确是秦女士打来的。 不,应该称呼其为“秦上将”。 上将秦令榮的声音严肃,哪怕面对突遭大难的亲生女儿,也是用命令的口吻:“王家的小子和孙家的丫头说你摔破手皮感染病毒死了,你却安然无恙进入研究所,告诉我你这三天发生的事情。 还有,你在这种情况下首先要做的事是联系我,外面不仅有丧尸,还有对你图谋不轨的人,没有我你寸步难行,只有我能保護你。” 秦阙低眉顺眼表示自己知道了,而后说:“我没有感染病毒,我只是发烧了,只要吃了退烧药就能好,那些人嫌弃我说我是累赘,在我烧得迷糊的时候悄悄走了。 妈妈,那些人是你给我找的朋友,可是她们一点儿也靠不住。” “你在质疑我?”秦令榮的语气没有多少起伏:“在和平年代,那些人自然是你的‘朋友’,可在大难面前,只有至亲的人能经历住考验。 如果你当初听我话报考首都的大学,你现在就不是可怜地躲在一个小研究所没吃没喝,而是待在首都最高级别防護的軍事基地里,依旧当你的大小姐,享受你先前拥有的一切。” 电话里的说教没有多大意义,秦令榮显然很知道这一点,“行了,我稍后会派人过去接你,我已经跟研究所的负责人说过了,你这段时间就乖乖待在研究所里,会有人贴身保護你的安全。” 最后,可能是觉得自己的语气太凶了,秦令荣补了一句:“我秦令荣的女儿用不着害怕。” 通话結束,秦令荣说的“贴身保护”的人就出现了,是一名体态挺拔的青年士兵。 “秦小姐,我叫魏书,从今天起负责贴身保护你。” 魏书神情坚毅,没有因秦阙的身份而表现出恭维谄媚,也没有因为这份工作表露厌烦不喜。 “保护我,你有额外的补贴吗?”秦阙问。 魏书点头说有。 “比起讓你保护我,我觉得我更需要有效的训練。” 秦阙有了新的住处,她住进了研究员的宿舍楼,有一间单人的宿舍,魏书就住在她隔壁。 宿舍面积不算小,一室一厅一卫和一个阳台加起来有三十个平方,陈设简单但基本生活用品都有,甚至有一包新的女士用品,包括内衣裤和卫生巾。 秦阙想起老实验樓里的宿舍,这个时候她很难不去对比,但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她不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浪费算力。 14号研究所给她提供最好的食宿和安保,那是有秦令荣这个上将和与首都军区的利益交换在。 将包放好,秦阙走出去,魏书已经等候在门口了,两人并肩往训練场走去。 说是训练场,其实是昨天才清理出来的一片城区。 条件有限,众人的训练方式各有不同,有隊伍在街道上一圈一圈地跑步,有队伍在一层一层地爬楼梯,有人在室内广场里搏击对战,还有人徒手在大楼外面攀岩。 秦阙这副身体现在缺的是体能,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可眼下这种情况也不适合循序渐进,魏书便带着她爬楼。 三十二层高的楼,魏书的个人记录保持在八分钟以内,秦阙第一次尝试就用了十五分钟。 ——这还是在系统修复了这副身体的心脏问题的情况下。 “不用着急,我能看得出你的身体没有什么锻炼痕迹,对于长久不运动的人来说,你这个时长是及格的。”魏书说。 秦阙擦掉脸上的汗水,拉伸完毕,“再来。” 一个小时后,秦阙感觉到自己的体力濒临极限,才抬手表示停止训练。 她的双手双脚不受控制地震颤,抖得像面条人。 秦阙在原地缓了十分钟,才能正常走路。 系统慢悠悠地提醒她,今天还没签到呢。 秦阙:【今天还没结束。】 白天司鹤在研究所的实验室里,她不方便进入,所以她一早就打算晚上去找司鹤,顺便给他找点事情做。 至于借口,她到时候就说自己害怕,找他叙叙旧咯~ 走到宿舍楼门口,秦阙很意外地瞧见了司鹤。 司鹤穿着常服,步伐匆匆。 她看了一眼,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就揪出系统:【‘我’跟司鹤熟吗?】 系统:【按照正常的人类社交规则划分,你们单方面不熟。】 【什么意思?】 【就是‘你’追过他,但他拒绝了,然后‘你’很生气,搞了个科研项目点名让他做,让他连续加班两个月。】 【……】 【不过你放心,司鹤并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男人,他很喜欢你注资的那个项目,只是不太适应一边工作一边接受‘你’的‘骚扰’而已。 他也曾对上级提出自己的烦恼,但上级碍于‘你’的权势地位,还劝他从了‘你’。】 秦阙陷入了沉默。 如果前提是这样的,那么刚见面时,司鹤对她阴阳怪气的嘴脸在此刻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在秦阙上楼的时候,司鹤大步走过来并喊住了她。 她回头:“什么事?” “明天有车队去大学城和二院那边搬设备,需要一个专业人士帮忙拆除和保护设备,秦大小姐有空帮个忙吗?” “什么时间?”秦阙问。 司鹤:“早上六点集合出发,大小姐起得来吗?” 魏书在一旁皱眉,司鹤对秦阙恶劣的态度让她觉得这个男人徒有其表,也在担心秦阙答应下来。 她收到的命令是务必保证秦阙完好无损地被首都军区的人接走,必要时还可以行使一些特权。 “大小姐起不来。”秦阙脸带微笑,话锋一转:“但秦阙起得来,你要请谁帮忙呢?” 司鹤缓缓收敛起笑意,面无表情地转身就走。 走了几步,冷脸回头,说:“秦阙,你爱去不去。” ——这个女人烦死了! 他想起来他还没找这个女人算那个塑料玫瑰花的账,觉得不能就这样放过她。 第二天,秦阙准时抵达集合地点,一眼就见到了站在一起队伍前头制服笔挺的男人。 依旧是那身黑色连体作战服,腰带系好,更衬得男人肩宽腰细腿长,相貌出众简直就是鹤立鸡群。 男人低头看着手里的地图,跟旁边作战队的三个队长最后一遍核对计划细节。 他察觉到侧边注视的目光,扭过头来,看到秦阙也没表现出一丁点儿惊讶。 “早上好啊,大小姐。”他懒洋洋地打了个招呼。 没什么礼貌的男人,满满的娇矜傲慢。 “早上好。”秦阙微笑抬手,看起来十分平易近人。 作战队长们昨天已经得知这位上将家的千金进了研究所,对她敬礼。 秦阙不是军人,只用点头回应。 魏书站在旁边敬礼。她昨晚不是没劝过秦阙,只是说不过她,便也只好跟过来保护了。 第63章 丧尸末日 人员集結到齐,車隊有序地驶出研究所。 車隊外围有士兵清路,重火力倾泻之下,能直接清理出一大片安全地带,保证車隊快速前行。 路上偶尔会遇到跑来求助的幸存者,都被安排进后面的卡車中统一看管。 车隊在大学城东邊的主幹道上分开。 三个车队前往不远处的醫院,秦闕和司鹤所在的车队直行进入大学城,拐向醫科大学的北门。 车队停在北门门口,所有人有序下车。 秦闕在魏书不赞同的目光中要了一把枪和一些子弹。 魏书寸步不離跟着她,没忍住劝她:“你的安全是第一位的,秦上将和研究所的领导们都不希望你出现任何意外。 况且,你这次的任务是带路,车队里有充足的作战单位,你可以自私一点。” 魏书将她的行为理解为:不好意思幹站着看大家战斗而自己无所事事。 秦闕笑着拍拍她的肩膀:“你不说我不说,我妈不会知道的。” 至于研究所里的那些人就更好糊弄,只要她安然无恙地回到基地里,那些人想来不会自找麻烦。 司鹤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嗤笑一声。 秦闕回头,就对上司鹤“你看我干嘛”的眼神。 秦阙:“……” 司鹤收回视线,让所有人保持队形前进。 车队用卡车堵住了北门,一小部分人员留在车旁守卫。 醫大的平面图早就分发了下去,作战计划也告知了所有人,大家都熟记于心,沉默快速地冲向实驗大樓的方向。 刚绕过门口前面的巨型雕像和花坛,密密麻麻的丧尸就出现在众人眼前。 医大的丧尸倾巢而出了,大概是很久没闻到活人味,秦阙感觉它们跑过来的时候都眼冒绿光了。 秦阙以为司鹤身为分队队长,会挺身而出跑在最前面迎战丧尸,結果他跟自己一样缩在队伍中心,坦然地被其他人保护着。 系统说:【这才是文职人员該在的位置。】 秦阙:【你不是说不能对研究员有刻板印象?】 系统:【……】 系统无言以对,悄悄地匿了。 花费了半个小时,队伍终于来到了实驗大樓内。 秦阙带着魏书走到队伍前头,在别人拆卸仪器时提供说明书和注意事项的功能。 前面三层樓的拆卸工作都进行得很顺利,在第四层时,有一个士兵搬运打包好的箱子,走过一个拐角时,胳膊肘不小心撞到了墙角上。 他的手臂一下子没了力气,将箱子摔到了地上,沉闷的撞击声和清脆的碎裂声一并响起。 士兵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司鹤皱眉,打开箱子检查仪器。仪器的镜片碎了,眼下很難找到替代品,维修難度也高,这个仪器等同于报废了。 他挥挥手让士兵該干嘛干嘛去,拎起箱子走到秦阙负责的那半区域。 “镜头碎了。”他把箱子放到她脚邊,说:“你看看。” 秦阙低头看了一眼:“看了,复原了。” 司鹤:“……你的眼神是502胶水?” 秦阙:“502胶水应该修不好这个。” 司鹤沉默了,他想打开秦阙的脑壳,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秦阙对他露出微笑,故意说:“需要我帮你解决难題吗?” 司鹤嗤了一声,说了句:“不需要。” 说完转身就走,语气自信又笃定。 ——如果他把箱子拎走了的话。 这是赖上她了?秦阙挑眉,低头确认这个损坏的仪器是新型血液分析仪的影像組件。 秦阙:【实驗教学樓那邊应该还有一台血液分析仪。】 系统查了一下资料,确认了她的猜想:【是,这所大学当初先后购买了两台血液分析仪,实验教学楼那邊的仪器是老版的。 不过,新旧两个版本的升级重点都在分析組件上,影像组件是通用的。】 秦阙没再说什么,继续指挥其他人搬动仪器。 这一搬就搬到了傍晚。 回去之前,秦阙说了一声自己有些事要做,带着魏书離了队。 集合后,司鹤发现少了这俩人,眉头又一次蹙起。 他问有没有人看到她们去了哪里,都说是往东边走了。 实验大楼的东边有实验教学楼,有博物馆,还有宿舍楼。 司鹤内心不耐:这位大小姐回宿舍了?还以为她经历过现实后变稳重了,没想到还跟以前一样,想一出是一出。 不过,这样的性格也很好——司鹤很快就转变了想法——傻子最好骗了。 司鹤点了一个人当临时队长,自己拎着枪就往东边去了。 剩下的人都懵了,这里面有不少是之前就跟司鹤一起外出过的人。 ——咋回事啊,怎么队长也抛弃大家离队了? 司鹤不需要刻意追踪,观察远处丧尸的动态就能推测出秦阙和魏书行动的方向。 很奇怪,丧尸们居然不是往宿舍楼那个方向追的,而是…… “实验教学楼里有她想要的东西?”司鹤望着只有五层高的建筑,透过玻璃,他一抬头就看到了三楼走廊上的秦阙和魏书。 玻璃上有很多干涸的血迹,他没法看清楚,但仍旧能辨识出两人双手都拿了武器,边跑边打,速度还挺快的。 秦阙能跟得上魏书,不拖后腿,并且还能有力气和意识反击丧尸,这太让司鹤惊讶了。 魏书的惊讶一点儿也不比司鹤少。 先前秦阙被人群围在中间,没有动手的机会。眼下只有她们两个人,秦阙说要速战速决,杀丧尸的效率居然不比她低! 魏书分心观察秦阙的战斗,很多次都认定秦阙绝对打不中某只丧尸,下一秒那只丧尸就会死于秦阙的枪下。 ——她都不用瞄准的吗?! 魏书对这位重点保护对象的印象更好了。 秦阙一间一间地找,终于找到了那台老型号的血液分析仪。 魏书跟在后面关上门,用桌椅抵住。 秦阙从背包里拿出拆卸工具,快速拆卸,魏书蹲在旁边打开折叠箱,放好防震泡沫,又去窗边放好吊绳等东西。 等秦阙拆下影像组件,两人合力将其搬进箱子里。 魏书用绳子将箱子绑在自己背后,秦阙拿起剩下的东西,两人一前一后顺着吊绳从窗户爬了下去。 绕过实验教学楼往回跑,跑到一边,司鹤就这么水灵灵地出现了。 看方向,他应该是来找她们的;但看神态表情,他就是来看热闹的! 秦阙和魏书无声地看了他一眼,一句话也不说,就埋头往大-部队车队的方向跑。 司鹤:“……” 他认命地跟上。 仗着休息过的体力优势,他轻松跟上两人。 “你们拿了什么?”他问。 “你的难題。”秦阙说。 司鹤还思考了一会儿自己的“难题”是什么,反应过来后看着秦阙的眼神都变了。 秦阙对他粲然一笑,他却感觉后背刮过阴风。 昨天那束玫瑰花司鹤没当真,只以为这位大小姐在耍自己玩,想着一定要报复回去。然而结合她今天这举动一看,她、她明明真的对自己图谋不轨! 他瞪了秦阙一眼,抢过魏书背上的箱子,跑到了前面。 魏书不明所以,不过这不是她要考虑的事情,她扭头跟秦阙分担了她背上的重量。 三人开路的速度极快,拼尽全力奔跑,几乎没有丧尸能追得上她们。 十多分钟后,三人赶上了大-部队。 她们这一队的任务圆满完成,回程也顺利,安全地回到了14号研究所内。 她们带回来的那些幸存者暂时还不能进入研究所,要先去检查隔离才行。 秦阙回来后,魏书去汇报了一天行程,果然没有人来找她。 白天在医科大学的时候,她也趁着混乱摸走了司鹤口袋里的签到卡。 她认真拉伸了肌肉,免得明天酸痛到无法起床。 不过即便是拉伸到位了,第二天秦阙走动时还是能感觉得到肌肉的酸爽。 她早上先跟着魏书训练了三个小时,回去简单擦洗身体,吃完了饭又午睡半小时,下午她就去申请参与研究工作。 末日里各个岗位都缺少人手,尤其是相对来说体质更弱的脑力劳动者,在末日初期消耗极快,研究所各个项目的人员数量都严重不足。 秦阙前身是临床医学的高材生,她不论是加入医疗队还是去研究所任职,都不会受到什么阻拦。 面试了两小时,秦阙决定加入了研究丧尸资源课题的研究團队。 这也正是司鹤领导的團队,他主张利用丧尸身上的一切资源来反哺人类,也是目前最缺人的研究团队。 司鹤见到秦阙出现在他眼前,就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想。 “你为什么加入这个课题?”他问。 秦阙一脸理所当然:“感兴趣,有意义,可研究。” 这话落到司鹤耳朵里,就等于“对你感兴趣,跟你在一起就有意义,顺便可以研究”。 他无语了。 “你不一定适合我们的团队。”司鹤木着脸说,“考核期三天,三天后我会根据你的表现确定你能否留下。” 秦阙扬起客套的微笑:“好啊,希望未来工作中可以从秦教授身上学到一些东西,比如——强大的自信。” 她这样的高材生,其他团队都抢着要的好吧! 第64章 丧尸末日 司鶴丢下一句“不要嬉皮笑脸”就离开了,过了一会儿给秦闕指派了一个研究员过来,让她跟着打杂和学习。 魏书不懂这些,在樓下公共休息室等秦闕下班。 丧屍資源课题团隊占据了这一整層樓,秦闕在这一層可以自由行动,她被分派熟悉資料,又帮忙记录一些实验数据。 工作很轻松,她适应得很快。 自此开始了宿舍——训練场——实验樓——宿舍三点往返的规律生活。 她每天都能找到机会跟司鶴身体接触,签到进行得很顺利。 除此之外,秦闕的体能迅速变强,在研究团隊里的人际关系也发展良好。 司鶴只是两天没注意,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大家聊天的话题里总会帶着那个人的名字——秦阙。 “这个数据是秦阙记录的,她昨晚为了帮忙加班到十一点。” “要不是秦阙提醒我试剂浓度不对,我这次实验又出不来结果了,感謝她!” “秦阙绝对是卷王,我听说她不仅来我们小组兼职,还每天去训練场训练,都是人类,怎么她精力就这么充足啊?!” ——秦阙、秦阙……秦阙! "够了!"司鶴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斷。 他冷眼扫过噤声的下属们:“工作时间不要闲聊,十分钟后来我办公室汇报。” 一众研究员们面面相觑,欲哭无泪,只能认命地翻开资料,全力应付接下来的汇报。 秦阙是兼职,上班时间没有硬性规定,等她锻炼完过来,整層樓都弥漫着心如死灰的气氛。 前一天还壮志凌云的研究员们,如今一个个都垂头丧气的。 秦阙:“研究所要被炸了吗?” 路过的研究员:“……” 秦阙收获了一个幽怨到极致的眼神,她被恶寒得打了个哆嗦。 她照常去实验室点卯,随后坐到空位上翻看先前的论文和实验数据。 司鹤的小组做了一些实验,表明丧屍的血液经过提纯浓缩后再加入某种物质就能具备石油的特性,如果实验成功,丧屍未来也许能够成为新能源。 只是,如今研究所内设备和材料不齐全,很多实验进行不下去,光是提纯这一步她们就努力了无数次,然而纯度至今都没达到预期。 因此一直没有出实质性的成果,研究所调拨的资金也一减再减,导致小组内成员都格外节俭,一张4A纸必须记满了才舍得换下一张。 这要是打印出来的还好,但打印机珍贵,大部分资料都是研究们手写的。 研究员们长得斯斯文文的,结果写出来的字一个赛一个抽象,一行字能从中间斜到末尾去。 这就导致每张纸都跟加密文件似的,阅读效率特别低! 秦阙一邊看,还要一邊辅助分区,将碎片化的信息尽量归拢到一起去,这也算是她的工作内容之一。 平时的这段时间她很清闲,但今天总有人给她找事做。 一会儿说要她帮忙测数据,一会儿让她帮忙找档案,一会儿又问她实验材料有没有整理好。 秦阙:真拿她当免费劳动力了? 她将文件放到司鹤的办公桌上,不走了:“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 有这来回跑的功夫,她能做很多事了——比如喝茶和聊天。 司鹤拿过她交的文件翻看,勉为其难说了句:“整理得还行。” 秦阙:“装模作样。” 司鹤怒视她:“别以为你是秦上将的女儿,我就不敢辞退你。” 秦阙挑眉:“一直在意我身份的,不是你吗?” 司鹤:……她怎么发现的? 秦阙笑了,语气温柔地调侃:“很惊讶我居然会发现?可是,你的小心思都写在脸上了诶~” 第一次见面时,司鹤明明是厌恶她的,以他的性格完全有可能不管她,却还是将她帶了回来,那必然是有利可图的。 秦阙身上最明显的价值是什么? 是秦上将女儿的身份。 答案不言而喻。 司鹤被戳穿了小心思,倏然冷脸,站起身来指着门口:“出去,不要耽误我办公。” 秦阙后仰着脸躲开,要不是她反应快,这男人的大胸肌就要撞上她的鼻尖了,还有扑面而来的皂角香。 系统:【你被美色蒙蔽了!】 秦阙:【闭嘴。】 秦阙觉得司鹤有点公主病,拿了文件就走。 司鹤还没看完呢,想喊住她,又觉得这样做会显得自己气短,只能自己在办公室里生闷气。 第二天,司鹤要外出,特地带走了秦阙。 既然秦阙每天都在训练,他就决定这次让她好好“历练历练”。 这次外出,是因为秦阙得到了一份机密数据,丧屍似乎出现了进化的迹象。 他打算活捉几只进化的丧尸带回研究所研究,因此这次外出没有既定的路线,只有一个十二的小隊跟随。 加上他、秦阙和魏书,这一次总共也只有十五个战斗单位,其中十三人乘坐开头的军卡,剩余两人开后面那辆特质的货車,后面会用来关押丧尸。 两辆車径直开向最近的丧尸聚集地——CBD商务中心。 身为集办公、商贸和居住为一体的综合商务区,CBD建筑密度很高,在丧尸爆发后没多久就沦陷了。 之前有数据表明,CBD平均每公顷的丧尸数量在七百只上下。 依靠火力倾泻开路太浪费资源,官方也不可能同意,司鹤也没打算如此奢侈。 “这次分一隊和二队,一队跟我从东邊走,二队走西边,队伍人员折损超过三人时放信号弹。 下午两点之前不论收获如何,必须回到GT百货的一楼集合。” 司鹤将两份地图发了下去,这个队伍里的绝大多数人都对这边的地形了如指掌,除了秦阙。 然而保险起见,大家还是会再背一遍地图。 秦阙是队伍里唯一需要记地图的,她只扫了一眼就递给身侧的魏书。 魏书见状有些担心,不过没有多说。反正自己到时候也会紧紧跟着秦阙,不会让她落单。 两辆車很快就到了CBD附近,车子停在隐蔽的巷口,留下四人看管车辆,其余十一人带着武器装备悄无声息地汇入街道。 她们身上喷了遮掩气味的喷雾,可以遮掩掉大部分活人的气味。等下车后,她们又随地取了一点腥臭的垃圾抹到裸露的皮肤上。 幸亏都戴着过滤空气的面罩,否则这直冲脑门的臭味真的很影响思考。 两队人按照司鹤之前的安排分散开来。秦阙、司鹤、魏书和另外两人是一队,其中一人介绍了下办公楼的内部结构,随后她们五人直接钻进旁边的办公楼里。 迎面便是十多只丧尸,五人没有开枪,动用匕首或砍刀将它们解決掉。 一层一层地爬上去,司鹤一直在观察丧尸们的行动和反应,没有找到有明显进化痕迹的丧尸。 【没有,继续。】 他朝四人打手势,四人收到,继续爬楼。 这棟办公楼有五十多层,普通人爬一遍都费劲,更别说中途还要探查每层楼的情况,还要打丧尸了。 比起体力的消耗,心神的消耗更为关键,巡查完整棟楼,五个人都没有起初那么耐心了。 关上顶楼天台的门,秦阙找了个纵观全场的好位置,直接坐到了管道上。其余四人找了干净的地面坐下,各自分了食物和水补充精力。 这栋楼里几本确认没有进化迹象的丧尸了,司鹤在地图上将这里画了一个红叉。 “休息二十分钟,待会儿我们去南边的这栋公寓楼,那边是整个CBD丧尸密度最高的场所。我们——” 司鹤的话戛然而止,瞳孔骤缩,瞬间侧身。 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从他眼前划过,“噗嗤”一声插进一只丧尸的胸口。 他看见了丧尸,短暂愣怔过后提刀要砍斷丧尸的脖子。 “进化丧尸!”秦阙突然出声。 司鹤手中的刀立即换了个角度,砍断了丧尸的一只手。 魏书反应也极快,过去砍断了另一只手,另外两人也上前帮忙,绑住丧尸、堵住嘴巴。 不需要秦阙再解释,动手的四人都发现了这只丧尸的异样。 它不吼不叫太安静了,走路几乎听不到脚步声,行动更快,力量也更强。 真的找到了有进化迹象的丧尸,司鹤挺满意的。 处理好丧尸,大家还是決定继续休息,等精力回得差不多了再送丧尸去货车上。 司鹤看着还在挣扎的丧尸,顿了下,他俯身弯腰扒出那把匕首,走到秦阙面前:“还你,还有……謝谢。” 他扭过头去,心情复杂极了。 毕竟——她们昨天才吵了一架,他还把她赶出办公室了…… 秦阙笑眯眯地接过匕首:“不客气。可惜没有带录音机,不然我一定要录下司教授这句‘谢~谢~’。” 司鹤恼羞成怒,瞪着她:“你恶不恶心,我可没有像你这样说话!” 秦阙笑得更开心了。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秦阙发现司鹤是个外冷内热的人。表面上毒舌冷漠,喜欢鸡蛋里挑骨头,但其实有些孩子气,同时很不经撩。 司鹤却只觉得这女人莫名其妙的:她脑子一定有病! 另外两人面面相觑,最后决定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到。 第65章 丧尸末日 今天的行动很順利,一隊找到了两只有进化迹象的喪尸,二隊则找到了一只。 两个隊伍受伤了两人,都是二隊的成员,一人反应慢了点最后感染被处决了,还有一人快刀斩乱麻,直接切了破皮的手指,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回到14號研究所后,秦闕发现司鶴的存在感强了许多,基本每天都要到她跟前晃悠好几次。 秦闕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成了打卡机,需要他每天过来刷臉打卡。 就这样又过了五天,秦上将派来的人终于抵达14號研究所。 第二天就要离开研究所了,係统看着不慌不忙收拾东西的秦闕,心生疑惑:“你怎么不着急啊,到嘴边的大美人马上就要跟你分别了!” “有什么好着急的。”秦闕这段时间添了一些日用品,包居然有点塞不下了,她使劲压了压,将拉链拉好。 係统:“大美人!活的、光彩照人的大美人!你还没吃到的大美人!” 秦阙:“……皇帝不急係统急。” 系统:“?你变了。” 秦阙也不逗它了,说:“司鶴早就做好打算要跟我一起去首都了。” 系统发出来的问号更多了:“什么时候打算的,为什么我不知道?” 它怎么会错过这么重要的剧情啊! “在看到我并将我带回14号研究所的时候。”秦阙懒洋洋地说:“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会带我回来?我之前暗示他我明白他对我有所图,你没看到?” 系统赶緊把进度条拉到两人办公室对峙的那一幕,看了一会儿后懂了:“好狗啊,不过怎么感覺你更兴奋了呢?” 秦阙:“你不覺得他很辣吗?” 系统:啊,我吗? 母胎單身统哭着跑了。 秦阙从来不在乎别人对自己有所图谋,她反而十分喜欢别人抱着目的过来挑衅自己,然后被她折断一根又一根羽翼,成为笼中雀。 司鶴的确在看到秦阙的第一时间就想到可以通过她前往首都。 他需要一个名正言順的理由前往首都,否则以他的能力大可以自己开车北上。 他跟首都科学院取得联系,电话汇报了自己的研究成果,那边自然不想放过这样的人才。他顺势提出秦上将的女儿在此,那边一通操作下来,就将他添进了随行名單中。 司鶴所带的团队中,大部分人都是本地人,选择留在十四号研究所內,并入其他研究团队中,只有三人愿意跟他一起去首都。 司鹤对此并不在意。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第14号研究所內,防御工事的闸门开了又关,数辆车子进进出出。 秦阙望着后方的喪尸,对喪尸进化的速度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今天的喪尸与一周前的丧尸有了明显的进化——在她眼中。 不仅是速度,耐力和防御力也提高了。 丧尸只是不知疲倦,但并非不会疲倦的,丧尸也需要能量供给,一旦能量消耗前没能吃到人,它们也会很快进入代价状态。 而往常,优秀的射击手能够用一颗子弹射穿丧尸的头颅或脊椎,使其丧命。今天却不行,秦阙看到很多子弹在射中丧尸身体时会被骨头卡住,无法深入。 秦阙是第一个发现这种情况的,很快,司鹤、魏书等人也察覺了。 从首都过来的王队长皱眉:“什么情况,你们这边丧尸怎么比别的地方难打?” 司鹤的视线倏然转向他,没有开口。 在移开时,被秦阙抓了个正着。 他面色如常,说:“丧尸近期有进化的迹象。” 他语气平静,车队里气氛却緊绷起来。 “进化?”王队长若有所思,“那就糟糕了。” 她们所带的武器装备是按照过来时丧尸的戰斗力估算的,当时,足以支撑她们往返,可丧尸进化了,武器装备就不一定够用了。 好在她们出发前背下了一份表格,上面记录着沿途大大小小军工廠的地址和产品内容。 这属于保密资料,只有王队和副队长知道。 不过,还需要征求秦阙的意见,毕竟她的背后是秦上将。 秦阙只问:“最近的军工廠在哪里?” “繁城,不算太远,而且那边的生产线好像还没坏。”王队长说了个模糊的地址。 秦阙知道繁城,走高速公路一百公里左右,确实不算远:“那就过去。” 然而这一百公里也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 等抵达繁城的时候,每个人脸上的神色都不算好。 人手不多,小队众人只能轮休,每次只能休息两人,休息两小时,这两小时根本不足以补充精力,可以说每个人都在车轮戰。 武器弹药的消耗也很快,到了后面甚至不得不动用重型火力。 哪怕戴了耳塞,等众人终于找到一处可以休息的地方时,还是觉得视力下降了不少。 秦阙喝了一口水,活动了下酸胀的手臂。 “还有多远?”其实她知道,但她不应该知道。 “按照先这个速度,两个小时后可以到那个工厂。” 王队说完,跟副队商量到时候怎么进去那补给。 这个车队总人数二十一人,除去三个肩不能扛的研究员外,战斗单位只有十八人。 为了保证效率最大化,她们被拆分成四个小组,三人带着研究员们去高处望风,剩下十五人均分为三组,进入军工厂搜集物资。 这次的行动还是比较紧张的,毕竟现在没人手里剩的子弹都不多了。 秦阙还是喜欢用。 她在研究所里快憋死了,所以行动一开始她就杀疯了。 看着她矫健的身姿和一刀一个小丧尸的势头,王队长狠狠吸了一口气,问魏书:“你们研究所对秦大小姐做了人体实验?” 她出发前接到的资料上写的明明是秦大小姐疏于锻炼,战斗力还不如一只村口大鹅啊! 眼前这杀丧尸跟砍瓜切菜似的女人是谁? 魏书丢下一句“她每天都在提升极限”就也拔刀冲向了丧尸。 她们都跑了,王队长用卡车堵住仓庫的大门,也拎着枪冲了进去。 仓庫已经被翻得一团乱了,剩下的弹药并不多,但应该够用到她们抵达首都。 一边搬弹药一边核对,还要跟其她组打配合,免得搬了用不上的东西。 她们这一队结束得最快,只用了不到一半的时间。 王队长立即开车前往下一个仓库,去跟另一队汇合。 秦阙看到一个厂房的二楼还算清静,带着魏书提前下了车。 “我累了,我们在这里等你们。”秦阙说。 王队长见四周丧尸不多,只要她们不主动招惹,基本不会遇到危险,于是也没强求。 秦阙和魏书爬进了二楼,清理掉里面零星几只丧尸,坐在窗口张望。 魏书用水沾湿毛巾,擦掉刀上的污渍,缺口的刀刃拉断了几根丝线。 “你又有什么新主意了吗?”她问。 秦阙倒是不惊讶她能看出自己的目的,毕竟自己也没什么好瞒她的。 干脆大大方方承认:“对,想……玩点有意思的。” 魏书看到了她的表情,怎么说呢……头皮就是一紧。 秦阙放下了望远镜,对她笑:“英雌救美,你觉得怎么样?” “……”魏书瞬间明白她要玩谁了,“应该还不错。” “我也觉得不错,救了美人,他可得以身相许。”秦阙从窗台跳了下来,拍了拍手上的灰:“走,救老婆去咯!” 魏书:“……” 人还没救上,身也还没许,老婆倒是先叫上了。 秦阙的计划很简单,就是捣乱。 她和魏书引来两拨丧尸,让丧尸将司鹤与队友们冲散。 魏书带着那些人躲到厂房二楼去,等那些丧尸失去目标再回去攻击司鹤。 秦阙等着司鹤力竭,再及时出现将人捞走。 完美! 只是出现了两个小意外。 一,司鹤的体力持久得惊人; 二,秦阙捞人的时候忘记计算两人身高差了。 人是捞上来了,但司鹤的脑袋“咚”地一下撞屋顶上了。 顶着某人愤怒地要磨刀的眼神,她赶紧拽着人从横梁上爬走了。 司鹤顿了下,咬牙切齿地看着前面爬横梁比猴子爬树还顺溜的女人,又看了眼底下嗷嗷叫的丧尸群,不得已跟了上去。 秦阙自然能感受到如芒刺背的目光,但她不想被人看到自己的心虚,所以爬得更快了。 虽然有些狼狈,但好歹是顺利脱险了。 她们从横梁爬到二楼平台,又从平台跳窗逃出了仓库。 司鹤力竭,跳下来的时候没有力气,差点就摔倒了。 是秦阙伸手扶住了他。 司鹤黑着臉将她的手扒拉下去:“秦阙你真是一点亏都不吃啊。” 秦阙挑眉:“我怎么了?” 司鹤那张脸瞬间黑里透红,瞪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然后差点与丧尸来了个贴面礼。 男人清晰的下颌线瞬间绷紧,抬刀就要挡住。 他的体力消耗到了极限,下意识反应过后就明白自己大概率挡不住。 然而下一秒一道寒芒擦着他的太阳穴划过,狠狠刺中面前丧尸的左脑。 他瞳孔骤缩,随即感觉到后背被人贴了上来。 没等他有所动作,他的胳膊被人用力一拽,整个人被拽到了身后。 秦阙站在他身前。 利落地解决了差点伤到他的丧尸。 第66章 丧尸末日 “噗通——” “噗通——” “噗通——” 司鶴抿紧唇角,神色淡定地收起刀。 他想,这女人待会儿肯定要挟恩图报了,反正她是一点亏都不肯吃的,那自己……算了,吃点亏就吃点亏吧。 他已经在心里做好了预设,目不轉睛地等着秦闕开口。 秦闕杀完丧屍一轉身,就对上了一双故作平淡其实暗含期待的眼睛。 秦闕:? ——这是要干嘛? ——不懂。 她拽起司鶴就跑:“先跟大部队汇合。” 司鶴:? ——是要吊他胃口吗? 司鶴觉得是,用鼻子“哼”了一声。 秦闕没听见,她忙着开路呢。 她们很快与其他队伍汇合,帮着清除丧屍、搬运武器裝备。 每个仓库的储备量都不充足,显然附近城市的其他幸存者都捷足先登了。 东拼西凑的,也能勉强符合她们的要求。 王队长重新规划了路線,車队上路。 秦阙在調试刚到手的新槍,不斷组裝、拆卸、瞄准。 倏然,她調轉方向。 司鹤心头一跳。 坐在他身边的人也如临大敌。 “怎么能把槍口对准队友啊?!” “快快,快移开,这样很危险的!” 秦阙放下枪,抠出空弹匣,笑了下。 那两人明显黑了脸色,司鹤的神色更不自然了。 秦阙对上对面男人的视線,说:“你总这样看着我,是把我列为了新的研究对象?” 司鹤:“……想得美。” 秦阙坦然点头:“我现在想的人,確实挺美。” 系统:好油腻。 秦阙:滚。 系统:好嘞! 司鹤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自己被调戏了,于是恼羞成怒,瞪了她一眼,转头看着車外。 秦阙看着男人红透的耳根,心情不错,继续低头擦枪、装弹。 晚上,她们无意中路过一处空旷的露营地,掉转車头开了进去。 露营地还有别的幸存者,看上去是一伙的。 看到秦阙她们过来,眼中皆是防备,少數几人对这装备精良的車队流露出好奇或觊觎的神色。 等秦阙等人下车后,那些人的脸色都变了几变。 行动有序、装备精良。 更难得的是,这些人一个个气质如出鞘的利刃,身姿挺拔,模样感觉。虽然不少人表现出困倦疲惫的状態,但那精气神也比许多自己这边的人好太多了。 不难看出,这支车队里面很多人都有官方背景。 上一秒还想打这个车队主意的,这一秒都偃旗息鼓了——至少表面上,这些人都没再流露出一丁点恶意。 秦阙的视线扫过这批幸存者,她没有看到老人和孩子,站在外面的大多都是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干活的基本都是年轻女人,且基本面黄肌瘦,精神状態不太好。 这是末日背景下,很经典又现实的一幕。 王队长也在观察情况,她抽了口烟,过来低声说:“小姐晚上别睡死,夜里可能有情况。” 见秦阙点头,她就跟副队长去安排守夜事宜了。 司鹤今天出神的频率有些高,没什么工作的心思,也就没有得到精確的丧尸數據。 下车后,他也靠着卡车发呆,他的三个下属站在一旁翻看资料、讨论,开了个简略的组会。 他偶尔开口,给一些建议。只是,视线偶尔快速扫过某道身影,又更快地移开,面上依旧冷淡从容。 魏书搭好了帐篷,找到拿着夜视镜到处看的秦阙,说:“我看到有人拎着水桶从东边回来,那里或许有一条河。” 进入丧尸末日以来,空气质量越来越好。 夜空少了雾霾,月光少了阻碍,挥洒下来足以照明。 再加上这些战斗人员都接受过特训,魏书等人的夜视能力都远超常人。 对面那群人以为自己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一切表情和动作都被人家收入眼底了。 秦阙记得沿途的确有一条河,这里的水源要么是小支流,要么是后来人工挖掘出来的。 不管是哪一种,秦阙都打算去一探究竟。 车队里的水资源有些紧张。 她让魏书留下,一个人绕到卡车背面,悄咪咪往可能有水源的方向走。 出神中的司鹤慢慢站直身体。 “司教授,关于这项数據我们……司教授?” 司鹤的神情丝毫看不出心虚的意味:“说。” “……嗯,我是想问明天能不能采个样,这一路上的丧尸进化规律很值得研究,我手里的数据还是太少了。” “可以。”司鹤说着,将资料归还,“让王队长给你们安排两个保镖,明天上路了再说,今晚好好休息。”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 三位研究员互相看了看,都是一头雾水。 “司教授累了吗?感觉他今晚兴致不高啊。” “教授哪天兴致高过?” “话也不是这么说的,今晚的司教授看起来……注意力不是很集中,事业心也没那么强了好像。” “可能是最近都没做出什么成果的原因吧,司教授也是人,是人就会累的。” 三人嘀嘀咕咕,又去找了王队长,跟她商量明天采集数据的事。 秦阙独自走入幽暗的樹林中,脚踩在枯叶樹枝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除此之外,似乎还有隐隐的水流声。 但她还没有见到水源,就听到身后隔了一段距离有了脚步声。 她往前走了几步,随后抬手抓住一根樹枝,手臂用力翻了上去,轻轻松松地踩到树上。 司鹤只听到了细微的衣服摩擦声,接着前方的脚步声就斷了。 他以为前方出了什么意外,加快了步伐。 差不多走到脚步声消失的位置,还没等他站定张望,一个人忽然倒挂在他眼前! 他被吓了一跳,心跳骤停,下意识握拳打了过去。 那人伸出一只手,又快又准地接住他的拳头。 接着,手掌滑到他的手腕,捏着他的腕骨,用力一拽! 他脸色一变,抬手格挡。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他压下唇角,在对方抓住自己另一只手时收回,想要将人拽下来。 然而对方跟他目的相同。 拽着他往前一个踉跄。 ——我居然在力量对峙上输了?! 下一瞬,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 司鹤倏然睁大眼睛,开口说话只剩含糊不清的呜呜声。 他转了转手腕,想将人推开,加重的窒息感让他感觉有些晕乎乎的,抗拒的力气也似乎随着胸腔中氧气的减少而减弱。 修长的手指钻进他的掌心之中,挑开他虚虚握着的拳头,与他十指相扣。 司鹤只觉得心脏快要跳出胸口了! 秦阙感受到男人不再紧绷的姿态,默默勾唇。 寂静的夜里,两人呼吸交织,气息交融到一起。 最后一口空气被掠夺,司鹤咬了她一口。 秦阙“嘶”了声,放开了他。 司鹤大口喘息,胸口剧烈起伏,眼珠子转来转去,视线不知道要放到何处。 秦阙失笑,腰一用力,单手握住树枝,动作漂亮地坐到树枝上,晃着双腿。 “司教授,生涩又纯情呢。”她调侃道。 “……当然比不上秦大小姐身经百战。”他语带怒气。 系统:哦豁~别玩脱咯! 秦阙做出夸张的嗅闻动静,问他:“有没有闻到很特别的气味?” 听着她严肃的语气,司鹤也不免认真起来。 可他闻到的,只有无处不在的腥臭味,还有泥土和树木草叶的气味。 以及,他唇舌之间残留的,她的气息。 脸颊轰地一下红透了。 “没有。”他闷声说,撇过头去:“你闲到跑出来爬树?” 秦阙听着,总觉得他有点恼羞成怒了。 她用脚尖踢了踢男人肩头,解释道:“我可没有那么无聊,我过来是有正事要做的。” 司鹤抓住她的脚踝,嘟囔了一句:“没大没小。” “你说什么?” 他仰头看着她月光下的剪影:“没什么,你下来说话。” 秦阙说了声好,落地时轻巧得如同一只猫。 司鹤眼中闪过探究,一时间思绪万千。 秦阙背对着月亮的方向,月光如纱,落在男人俊秀斯文的面容上,好看的唇潋滟饱满,诱人得很。 司鹤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她开口,纳闷地把头扭回来。 她恍然:“我出来找水源。” 两人并肩往前走,没走几步,秦阙就听到了水流撞击岸边石块的声音,确定了水源的方位。 司鹤的听力不像她那么变-态,却也发现脚下有一条模糊的路径,看着就是人用脚走出来的,而没有用工具开辟。 临近河流,他好像看到了两个庞然大物停靠在岸边。 他快走两步,下一秒就被拉住。 “小心。”秦阙指着渔船里晃动的人影,说:“再靠近可能会被发现。” 司鹤抿唇,被她拉着躲到一棵树后。 他有些懊恼,也不明白自己刚才为什么那么莽撞,居然直愣愣的就往前冲! “这条河应该是人工挖凿出来的,从水流方向和流量判断,八成是沙江的支流。”他说。 “沙江…首都就在沙江上游。”秦阙说。 司鹤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如果沿途水坝还能正常启用,从河道走是更好的选择。” “上去看看?” “我们过去。” 两人一起开口。 秦阙伸出手掌,司鹤顿了下,无奈抬手与她击掌。 “那我们分头探查?” “嗯,我左你右。” 司鹤:“?” 第67章 丧尸末日 司鶴冷哼一声,扭头就上了左邊那条漁船上。 秦闕没办法,只能偷偷摸摸靠近右邊那条漁船,找机会跳了上去。 漁船上只有一个人的动静,那人躺在甲板上休息,翘着二郎腿闭着眼睛。 她耐心等了会儿,确认船上再没有别人,压低身形悄悄摸进操舵室。 操舵室连通起居室和厨房,只有一些干巴面包和泡面,还有一台简陋的水质过滤器和一桶半的柴油。 室内光线昏暗,秦闕走得很小心,幸好船上也没什么鸡零狗碎的东西,空出了不少空间。 探查了一圈,她又悄无声息地回到那片树林邊缘。 司鶴很快回来,他同样不曾惊动船上看守的人员。 交換了一下情报,确认了这群人物資匮乏。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她们放着漁船空荡荡的停在岸边,却没有开出去搜集物資。 “她们这两条渔船放着也是摆设,我们換走算助人为乐了。”秦闕说得很坦荡。 司鶴默然:“……你说得对。” 两人一拍即合,打算用两辆卡車换这两条渔船。 回到露营地之前,秦闕在脖子上抓出两道红痕,然后扯开司鶴的衣领。 司鹤惊慌后退,后背靠着树干,退无可退:“你在做什么?!” “别反抗,伪装一下。” “……” 司鹤放下了手,总觉得……好像……是不是……被骗了啊? 有便宜不占是傻子,秦阙趁机在他胸口摸了两把。 胸肌软软的,手感特别好。 “你!”司鹤拍掉她的手,又把臉气红了,“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啊,有嗎?秦阙可不承认。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露营地,对面几个紧张提防的人在看清她们的样子后,不动声色地撇撇嘴。 顶着下属们震惊的眼神,司鹤默默地合拢领口,神情越发冷淡,试图用冷气逼退所有猜测。 秦阙倒是神态自若,对那三位研究员点点头,轉头就去找到王队长,跟她说了渔船的事。 王队长眼睛一亮:“真的?那两条渔船我们一定要弄到手!柴油有点少了,白天分一队人出去找找柴油。” 王队长跟秦阙想法差不多,已经把那两条渔船据为己有了。 露营地远离闹市区,又有成片的树林将其与外界隔开,鲜少有丧失靠近,安全度很高。 这一晚,車队众人都睡得很安稳。 第二天天刚亮,对面就有人起来干活了,各种碗盆叮铃哐啷地撞来撞去,还有燃气灶的打火声和交谈声。 王队长是个脾气暴躁的人,一掀被子坐起来,双眼冒火盯着对面。 两边人跟分了楚河汉界一样泾渭分明。 王队长火热的视线过了好久才被对面的人看到,把那人吓了一跳。 “……神经病。”那人嘀咕了一句,拔腿溜到王队长看不到的地方。 車队不少人都被吵醒了,臉上怨气比鬼都重。 对面架了一口大锅,很快就用泡面煮了一大锅野菜,闻着还挺香,她们吃得也挺香的。 秦阙晨练完,拿了一袋面包,配着甜玉米罐头吃下去,闻着飘过来的香味,感觉没咋吃饱。 她们車队倒不是没法做热食,炊事员也健在,只是干净的水不多,要省着用。 吃完早饭,王队长帶着魏书去跟对面换渔船。 秦阙和副队长帶了一些人出外勤,去找柴油和桶装水,司鹤以及那三个研究员也跟着出去采集数据。 找了很久才找到一个还有余油的加油站。 加油站里面都是报废的车子,已经没了停车的空间。 副队长快速下车检查油量,跑回来说:“柴油剩了不少,够我们用了,先把后面的丧屍引开再绕回来!” 卡车开远,将追在车后的丧屍杀光,再开回靠近加油站的路边。 留下两个人和三位研究员守车,副队长带着其她人进了加油站。 加油站,还有两只丧尸被困在车里,无能地对着她们嘶吼。 秦阙走过去,一刀捅进它们喉咙里,给了它们一个痛快。 “柴油抽出来了!” 副队长很开心,讓人赶紧递桶,动作小心生怕浪费一点柴油。 秦阙轉着手里的军刀,无意中瞥到司鹤站在便利店的玻璃窗前,侧着耳朵在听什么。 便利店的门口停着一辆报废的五菱宏光,将大门堵得死死的。 透过车窗,秦阙看到车上有两具尸体,一男一女,一具死前已经丧尸化,另一具心口上插着一把刀。 “死亡时间应该不超过两天。”司鹤顺着她的视线落到车上,说:“便利店里有动静,像是小猫的哭声。” 秦阙听得更清楚,那哭声呜呜咽咽,断断续续,又虚又弱。 她打开五菱宏光的车门,拽出驾驶座的尸体坐进去。 司鹤退后几步,她开车转了个方向,车头对着便利店大门,挂挡猛踩油门撞了进去。 司鹤踩着玻璃碎片走进去,在一个柜子前停下。 柜子上有一个泡腳桶,以他的身高都要踮起腳,伸长了胳膊才能碰到。 拿下泡脚桶一看,司鹤瞪大了眼睛,见秦阙走过来,他将泡脚桶递了过去,脸上表情还有点懵。 秦阙低头一看,装模作样地惊讶了下:“小孩儿啊。” 桶里蜷缩着一个灰头土脸的小嬰儿,瘦巴巴的,脸颊的肉都凹陷了进去,衬得那双眼睛格外大,只是眼皮不太睁得开,发出有气无力的哼唧声。 司鹤似乎觉得泡脚桶有点烫手,将其放到了柜台上:“怎么办?” 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样子,秦阙笑了:“带回去,看看露营地那群人想不想养?” 司鹤皱眉,显然认为她出了个馊主意:“养?当两脚羊养嗎?” 那群男人连老人孩子都不带上,怎么可能养一个毫无用处的小嬰儿? 他叹气,将孩子抱出来,在便利店搜刮了一遍,只找到两瓶矿泉水、小半盒牛奶片和糖果。 他将牛奶片放进矿泉水里,用力摇晃。 余光瞥见双手插兜无所事事的女人,他扭过头给了她一个白眼。 秦阙:“……我又惹你了?” 应该不是,她可什么都没做啊。 但他不理她了,她只好耸耸肩,转身走出便利店。 副队长加油的时候抽空问了句:“便利店里面有隐藏物资吗?” “没。”她说。 副队长纳闷了:“那你干嘛开车撞门?” “哦,司教授想当爸爸了。” “……啥?”副队长脸上疑惑更浓了:“大小姐,你说的还是人话吗?” “……”秦阙给了她一个白眼:“你自己问他去。” “司教授吗?我可不敢,他看起来冷冰冰的,一开口总觉得是在嘲讽人,我也是有自尊的。” 秦阙第一次发现,副队身上有股得天独厚、浑然天成的窝囊气质。 油桶都装满了,司鹤也抱着孩子走出了便利店。 这下用不着副队长问,大家一眼就看出为什么要撞开便利店大门了。 副队长看了眼孩子,嘀咕了句:“没想到司教授这种人还挺有爱心的。” 司鹤朝她看过去,她那灵活的眼珠子就转开了,抬手招呼大家上车:“走了走了,去找水。” 秦阙唇角刚扬起一点点,就被瞪了。 她感觉自己被司鹤针对了,只是呼吸,就会惹到他。 小队整合完毕,重新出发去找水。 车上,大家倍感稀奇地看着那孩子。 “这是女孩儿还是男孩儿?” “看着好小啊,有没有一周岁啊?” “这么屁大点的孩子很难养啊,是不是还得喝牛奶、吃米糊啊?” 众人七嘴八舌,都觉得这孩子是个烫手山芋。 道德讓她们做不出舍弃孩子的事情,但理智也让她们犯了难。 都没养过孩子,更别提车队也没有养孩子需要的奶粉、尿不湿等物品。 秦阙看着面色不善的司鹤,说:“沿途看看有没有母婴店,奶粉不需要太多,我看她已经开始长牙齿了,以后可以慢慢喂一点流食。” 司鹤掰开孩子嘴巴,发现中间果然长了四颗米粒大小的牙齿。 秦阙一发话,大家都没意见。 毕竟严格来说,她们是秦上将的人,一直以来不管是自己还是家人,都受到秦上将的庇护。 就算秦阙让她们去冒险,她们也义无反顾。 车子七拐八绕地往市区开,还真被她们发现了一家母婴店。 可惜已经被洗劫一空,只剩下两条小毯子、几袋尿不湿和一些婴儿湿巾还能用。 司鹤拆开湿巾包装,将孩子塞给秦阙:“你看一下孩子的性别。” 秦阙其实已经从系统那儿听说了孩子的性别,不过还是扒开裤子看了眼,说:“是个女孩子。” 司鹤便抽出一沓湿巾出来,放到一边:“那就只能拜托你们帮着擦一下了。” 说完,他将男人们喊到一边。 秦阙和其他女人一起帮孩子脱了衣服,用湿巾给她擦干净身体。 “好瘦啊…全是骨头,都摸不到肉了,唉!” “可怜的小孩儿,没了妈妈爸爸,要不是遇到司教授,估计就会被饿死在便利店里了。” “唉,这小孩儿太惨了,我这个毒妇看着都心疼了…” 第68章 丧尸末日 擦干净后,孩子也醒了。 比起之前,她看着精神多了,睁着大眼睛呆呆地看着众人,嘴巴一瘪就要哭了。 众人如临大敌,生怕她放声大哭,有人已经做好了捂嘴的准备。 幸好,她只是呜呜了两声,没有爆发出尖锐的哭声。 “这孩子真乖!”副隊长松了一口气,“不哭不闹才能活下去啊。” 秦闕给孩子换上干净的尿不湿,用柔软的小毯子将她裹好。 眼下刚刚入秋,一條毛毯也足够保暖了。 司鶴抱回孩子,趁着她醒了,小心地将剩下半瓶牛奶喂给她喝。 “给她取个名字吧。”他说。 秦闕左右看了看,哦,是在跟她说话啊。 “樂遊?取自《山海经》‘樂遊之山’的‘樂遊’二字。” 司鶴垂眸,眼神专注,漂亮的臉蛋上是柔和的神色。他捏着孩子的小手,笑了:“就叫这个名字吧,小乐游。” 系统又冒了出来,自顾自感慨:多温柔的人夫,你怎么还没让人家揣上崽啊?现在怀上,等生出来了,姐妹俩刚好相差两岁,不用担心有代沟,还能一起玩耍,多好啊! 秦闕:…… 她一巴掌把这催生的系统给呼走了。 不过……她还是拿出了那颗生崽丸,拿在手里抛起又接住。 小乐游被上下跳动的药丸吸引,直勾勾盯着,两只小手挥舞,“啊啊”叫着要去抓药丸。 司鹤赶紧抱紧了她,无奈抬眼看向秦阙:“你这么会逗孩子,不如你来抱着?” 秦阙对此敬谢不敏:“婉拒了哈。” “……你丢的是什么?” “糖丸。” 系统:什么糖丸?这可是我们公司精心研制、突破人类基因限制、荣获【本世纪最伟大发明奖】的生崽丸! 秦阙:0人在意哈。 司鹤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丢给了她。 她随手接住,打开掌心一看,是一颗牛奶糖。 秦阙拿着那颗糖去逗小乐游,鲜艳的糖纸瞬间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如同看到了逗猫棒的小猫。 司鹤忍了又忍,最后没好气地将小乐游一把塞到秦阙怀里:“逗哭了你自己哄睡!” 秦阙挑眉,自然地将小乐游抱好。 她有过那么多个孩子,虽然怀孕和生产的不是她,但她可做不来甩手掌柜,早就是一枚金牌月嫂了! —— 露营地内。 等副隊长带人走后,王隊长和魏书去了对面。 王隊长转着槍,选了正在打牌的四个男人,走了过去,漫不经心的问:“你们老大是谁啊?” 男人们皱眉抬头,火气在视線触及槍的那一刻消散于无形。 其中一个戴墨镜的男人扯了个笑,粗声粗气道:“我就是老大,找我有事?” 说着,他跟另外三个男人都站了起来。 王队长扫了眼墨镜男身上硕大的肌肉,判斷出他力量有余但敏捷不足:“做笔生意,互换有无,怎么样?” 墨镜男闻言来了兴趣:“换什么?槍支子彈你们敢换吗?” “换给你们也是浪费子彈,不如换些实际点、用得上的东西。”王队长也不跟他兜圈子了,直接说:“我们用两輛完好的军用卡车,跟你们换两條渔船。” 墨镜男臉色立馬就变了:“你们怎么——” 他自己止住话头,皮笑肉不笑道:“想要渔船是吧?光凭两輛车可换不走,槍支子弹、食物还有水我们都要! 你也别觉得我在狮子大开口,我要的东西现在遍地都是,但渔船可不是随随便便能找到的,更别说我们那两条渔船可都是好的,你们能换到就是赚到!” 王队长跟魏书齐齐翻了一个白眼,被这人贪得无厌的嘴脸给气笑了。 墨镜男双手垂在身侧,自以为隐蔽地比了个手势。 另外三个男人也自以为很隐蔽地散开,想要将王队长和魏书包围住。 王队长和魏书两人甚至不用眼神交流,就一致无视了这群男人的无用功。 这群男人一个个长得五大三粗的,有两个身上有肌肉轮廓,但一看就是健身练出来的肌肉,而非战斗训练出来的肌肉。 制服这样的敌人,对她们来说轻而易举。 “别无情拒絕嘛,我们还是可以谈谈的。”墨镜男笑着上前一步,视線从她们的脸扫到胸口。 王队长动了动手指,活动了下肩膀,魏书见状,就明白她准备好要打架了。 魏书转动手腕,左脚后撤半步,将重心放到了身体右侧。 男人们将她们的小动作视作紧张警惕,咧开嘴笑了。 下一秒,两只拳头挥了出去! “啊——!” “咔嚓!” “唔——啊啊啊啊!” 王队长一拳打掉了墨镜男三颗门牙,魏书揍斷了其中一个男人的鼻梁骨! 另外两个男人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慌乱地伸手,想要抢她们腰间的枪。 手还没碰到呢,一道残影如风而至,随即剧痛从侧脸传来,整个人就呈抛物线飞了出去! 魏书下手更狠辣,直接踢断了那人的脊椎,那人掉到草地上,软绵绵地滚了两圈,生机断絕。 王队长对她竖起一个大拇指:“厉害!” 两人对上视线,默契地将剩下三个男人打晕过去。 干活的女人们目睹了这一幕,站到一旁忐忑地望着她们。 坐在车里休息的男人们也冲了出来,想要给自己的兄弟们报仇。 “老大——” “臭娘们,居然敢打我们老大?!” “老赵死了?!为老赵报仇啊!” 他们还没嚷完,王队长和魏书抽出手枪,淡定地拉开保险栓。 那些男人的动作齐齐一顿,惊恐地举起双手。 王队长嗤笑一声:“还有谁要报仇啊?” 他们纷纷摇头摆手,露出讨好的笑容,乖得像一群缩着脖子的鹌鹑。 她踢了踢脚边的墨镜男,吩咐他们道:“把这三个拖过去,你们站成一排。” 他们互相看了看,走出来两人把晕死过去的兄弟拖走,然后自觉按照从矮到高的顺序站成了一排。 九个男人,晕死三个,死了一个,剩五个还能站着。 数量上,这群男人占据绝对的优势。然而面对两名训练有素的士兵,面对又快又狠的热武器,他们就是绝对的弱者。 王队长随手点了一个人问话。 “渔船鑰匙在哪儿?” “在老大车里,老大说他来保管最安全。” “哪一辆车是他的?” “是那辆红色法拉利!” 王队长给了魏书一个眼神,自己去车上找渔船鑰匙。 少了一人一枪,那五人心思就有点活泛了,似乎很想搏一搏。 魏书一言不发,对着一个动作最明显的人,一枪打到他脚边的草地上。 那人身体一抖,额头瞬间冒出冷汗,眼神都发直了。过了好几秒才小心翼翼地转了转脚踝,气一松,整个人就瘫坐到了地上,惊惶不定地望着魏书。 “别找死。”魏书面无表情,只看眼神便知道她不是善茬,如果再有人挑衅,下一颗子弹必定会射穿他们的身体。 有人咽口水,有人躲避她的视线,再也不敢搞小动作了。 王队长拿了钥匙回来,心满意足地揣进兜里:“说好要用两辆车换你们两条船的,结果你们这个老大太不识相了,要这要那还想动手抢。贪心不足蛇吞象啊,这下子,你们可啥都捞不着咯~” 这阴阳怪气的语气,让魏书忍不住看了她好几眼,实在没想明白她末日前是哪个兵种,怎么……怎么一股匪气? 王队长笑话完,招呼那群面黄肌瘦的女人:“你们过来,找点绳子布条什么的,把他们捆起来。” 见她们犹豫,她撇嘴:“咋了,被欺负惯了,连这点反抗意识都没了?” 话音落下,就有一个女人走了出来,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顶着男人不忿屈辱的眼神,她们迅速找到绳子,或者将衣服接成布条,将他们绑了起来。 有人赔笑着讨饶:“渔船钥匙你们都拿到了,你们手里有枪也有物资,我们之间也没别的矛盾,就……能不能放我们一馬?” “是啊是啊。”立马有人附和,“我们老大冲动做错了事,你们把他打一顿也能消气了吧?” “你们要是缺人手,把这些女的带走也行,能不能把食物跟水留给我们?你们可是官方的人啊,总不至于跟我们抢这点东西吧?” 被捆着也不老实,王队长眼神轻蔑地扫过这一排人。 她指着一个嘴角撕裂流血的女人,又指着最后说话的男人,说:“随便你用什么方式,把这个男的嘴打烂。” 被指到的女人和男人都露出惊愕的眼神。 “又不敢了?”王队长挑眉,“怕什么,我们这边两把枪呢,他敢反抗我直接喂他吃子弹。” “…不是,凭什么打我啊?”男人不服,死死瞪着被指到的女人,“又不是我把她嘴打烂的!” “凭什么?凭我手里有枪啊。”王队长脸上带着和善的笑意,“我懒得跟你们讲理,现在我就是真理,不服就去死。” 她懒得问到底谁打了她,也不想将这些女人身上的伤痕分门别类,她就是纯粹看着不爽,要出口恶气。 第69章 丧尸末日 这群男人欺负女人,仗的是弱肉強食的丛林法则。 而王隊长打杀他们,不过是延续他们的生存法则罢了。 简单又粗暴,不需要给他们解释。 外勤小隊一进入露营地就闻到了新鲜血气。 “怎么回事?发生暴力冲突了吗?” 如果是被喪屍攻击了,血液的气味绝对帶有腥臭腐味,不会像现在这样新鲜。 司机踩油门加速开进去,绕过一片绿化林,一眼就看到了草坪上躺的几具屍体。 副隊吓了一跳,仔细看过去,发现都是男人的屍体,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气,一转眼又看到王隊长和魏书坐在一旁喝茶,扬声问她们干了什么。 王队长吹掉茶叶浮沫:“没干什么,给不听话的人一点小教训了。” 副队嘴角抽搐,命都没了,这叫“小教训”? 王队长云淡风轻的态度在看到小乐遊的那一刻荡然无存。 “不是,你们从哪儿搞到的小孩儿啊?!”她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看着小乐遊的眼神跟看大熊猫差不多了。 “司教授捡的。”副队着重強调了“司教授”三个字,表示此事与她无关。 王队长看了眼秦闕,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休整了半小时,众人开車来到岸边,赶走两个看守员,将东西搬到渔船上。 三辆卡車的驾驶员本就是14号研究所的人,也就由她们把车开回去,剩下的十八人坐船逆流而上,前往首都。 六天后。 两条渔船还没进入首都范围的流域就被拦了下来。 一靠岸,就有人过来给她们登记基本信息。 守卫的人认识王队长等人,有她们背书,身上没有外伤的人可以先进安全基地。 检查的医生也是王队长的熟人,在最后一人名字后面打勾,笑道:“老王你们行啊,一路上都没受伤?” “我们开船回来的,河里哪有喪尸?”王队长没有多说,含糊地解释了句。 河里确实没有丧尸,但沿途的大坝里都有不少丧尸,正常情况下自然没那么容易脱险,但谁让她们队伍里有个杀神呢? 要不是天天跟秦闕待在一块儿,王队长是真怀疑这位大小姐是不是临时变了物种,怎么做到每天都在升级变强的? 第一天,王队长还能跟她打个平手。到了第六天,她们一群人居然都打不过她一个了! 秦闕穿好衣服出来,小乐遊已经窝在王队长怀里了。 船上食物种类少,小乐遊被喂了两天牛奶片泡水,后面四天大家都在想方设法喂她吃各种糊糊。 她们的食物大多都是罐头,碾碎成糊糊也方便。 养了四天,小乐游就肉眼可见地长肉了,也不像一开始那样瑟缩沉默,更不会无缘无故哭闹。现在一见到人就咧开嘴巴笑,直接成了队伍里的小团宠,谁见到她都会逗一逗。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雏鸟情结的缘故,小乐游最喜欢的还是司鹤,其次是秦闕。 见到秦阙出来,小乐游立马张开双手:“啊!小、小!” 总听别人喊秦阙“大小姐”,她也跟着喊,可惜这位人类幼崽还没有驯服自己的舌头嘴巴,说话总是口齿不清。 秦阙走过去,接住扑过来的小乐游,蹲下来,将她放到地上。 小家伙却一个劲儿地往她颈窝蹭,“饿”字说得又大声又清楚。 “等会儿给你換两桶奶粉。”她说。 小乐游歪着头,懵懂地学舌:“奶、奶!” 司鹤从另一边的检查室走过来,小乐游又向他伸出手。 他在两米外站定,拍了拍手:“过来。” 小乐游纠结地甩着腦袋,看看秦阙又看看司鹤,小小的腦袋里装着满满的困惑。 司鹤喊了声“小乐游”,又勾了勾手。 小乐游终于做出了选择,踉踉跄跄地走向他。 他扶着小家伙的手臂,对秦阙露出挑衅的笑容。 秦阙轻笑:“把小家伙当小狗呢?” “不行吗?”司鹤反问,“这个年纪的小家伙就跟小猫小狗一样好玩,趁着她什么都不懂随便逗,等三四岁就开始讨人嫌了。” 可怜的小乐游,仰着脑袋眨巴着眼睛听她们说话,嘴角流口水的样子让她看起来更傻了。 从隔离区出来,司鹤帶着三个研究员去首都研究所报道,王队长带秦阙和魏书去军部找秦上将,小乐游也跟她们一起。 秦上将刚开完最新布防的会议,看到她们后,先将王队长喊进了办公室。 秦阙和魏书在走廊等着,来往人的视线隐晦地落到秦阙身上。 她和秦上将长得很像,此刻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就连气质气势也像极了秦上将,她们打眼一看就猜她八成是秦上将的亲属。 小乐游也受到不少关注,估計是把她当秦阙的孩子了。 小乐游面对这样的情形有点害怕,抱着秦阙的腿,躲在她身后。 半个多小时后,办公室的门打开,王队长走了出来。 “上将喊你进去。” 秦阙将小乐游交给魏书,走进办公室内。 秦令容上将站在窗前,用下巴示意沙发的位置,让她坐下。 “你变得不一样了。”秦上将神情平和,也没有用审視的目光看她,似乎只是随口一说。 秦阙也只当她在话家常:“您手底下的兵现在都不一定能打得过我,不如给我一点人手,我不想待在基地里发霉。” 秦令容在她对面坐下,思忖几秒后点头:“可以,但要先过了測试才能拿到出入许可证,这是规定。至于人手,你自己招揽,能招揽多少人就看你本事了。” 她颇有些看好戏的意思,大概是从王队长那里问到了不少消息,想看看这个女儿到底变得有多强,居然能说出这种话。 “行啊。”秦阙一派轻松,“对了,我住哪儿?您能弄到奶粉吗?路上捡了个小家伙,才一岁多,营养不良瘦骨嶙峋的。” “……”秦令容深吸一口气,“你住家里,奶粉也不是难事,我会让勤务兵带你回去,需要什么就跟她说。” 说着,她看了眼手表,开始赶客了:“測试我会安排在明天上午九点。好了,没别的事了,你可以出去了。” “哦。”秦阙从善如流,挥挥手告别。 勤务兵已经等在走廊上了。 魏书用一些枪支弹药兑換了积分,租了一个房间。 秦阙和她说了明天上午测试的事情,约好见面的时间地点,就抱着小乐游回了秦家。 秦家就在军区内,一套普普通通的三室民居,屋内陈设低调大气,跟末日前没有两样。 丧尸和末日似乎都被隔绝在外了。 秦阙行李少,很快就收拾好了。 她又跟勤务兵去逛了商场,换了两桶幼儿奶粉和料理机,积分就跟流水似的花了出去。 回军区核对身份后,就有人拎了两个个袋子给她,说是司鹤留的。 秦阙看了眼,里面是两桶奶粉、一些糖果、一些尿不湿以及一封信。 信上说奶粉和尿不湿是给小乐游的,至于糖果要给谁,他倒是不说。 第二天上午九点,秦阙准时抵达测试场地。 秦上将安排的考官们已经到了。 “丫头你运气不错啊,居然能平安回来。既然你是秦上将的女儿,那我们可得提高标准啊。”其中一个考官哼笑,“接下来好好表现,要是今天你没过关,丢的可是秦上将的脸。到时候,别人会说上将滥用职权,花费那么多人力资源找了个草包回来。” 他态度轻慢,语气中不只有对秦阙的蔑視,更有对秦令容的不满。 另外两名考官看了他一眼,试图缓和气氛。 “老孫他开个玩笑,你别放在心上,他这个人说话一向不过脑子。” “好了好了,闲话就说到这里吧,还是正事要紧。” “我不觉得这是玩笑。”秦阙忽然开口,望着孫考官,略带挑衅地说:“你对我的冒犯来源于你自己的小心眼,还是以为我不会計較?” 她记得很清楚,当初抛下原身的那群人中,领头的两个人分别姓王和孫。 这个孙考官一见面就阴阳怪气的,让她很难不将她们联系到一起去。 孙考官面色一变,他的确以为秦阙不会计較。 昨晚他被喊去主家,让他在秦阙测试的时候使点绊子,不是为了卡她的成绩,毕竟孙家还没到能够跟秦家叫板的级别。 主家的意思很简单,就是想给主家的二小姐出口恶气。 为此,孙考官特地打听了这位大小姐。 据说,她的叛逆期来得比较迟,而且持续了好几年。 性格比较娇纵,但耳根子软,吃软不吃硬,还是比较好拿捏的,对待朋友也很大方。如果有人得罪了她,只要态度诚恳地道歉,再哄两句,她就不会再追究了。 更关键的是,这位大小姐有自己的骄傲和坚持,在外面吃了亏从来不会让秦上将帮自己报复,不屑于打小报告。 孙考官听说了秦阙不少事迹,自以为足够了解这位大小姐的性格了,才决定今天一见面,先来个下马威。 “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吗?” 第70章 丧尸末日 某个瞬间,孫考官似乎看到了那位战功赫赫、久居上位的上将本人。 额头冷汗瞬间流下,孫考官此刻万分后悔自己的莽撞,为什么要急着开口给人家下马威,明明自己负责的就是最方便下黑手的格鬥測試,他大可以在格鬥的时候动手脚,让这位大小姐吃个教训啊! 他也气两位同事,刚才都知道出声打圆场,怎么这会儿嘴巴都闭上了? “我就随口一说,大小姐不至于真生气了吧?我现在还是你的考官,就算你是秦上将的女儿,对待考官也要尊敬!”孫考官梗着脖子说。 他不信就因为他嘴上说两句,秦上将真能把他怎么样。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活法,他已经想好了,如果秦闕真的揪着这点小事不放,就最好祈祷以后别落到他手里! 秦闕没有错过他眼中的狠意,有些想笑:“口口声声我是谁的女儿,你是想提醒我,还是提醒你自己?那么怕我妈,怎么又蠢到来得罪我?我看你也不是什么胆子很大的人,你是受谁指使来给我找不痛快的?” 孫考官的脸色当场就变得很难看。 另外两位考官对这猝不及防的转折弄懵了,心想这位大小姐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啊? 结果一看同事那吃了苍蝇一般的表情,她们哪还有不明白的? 孙考官不承认,皱眉说没人指使,又说不能再耽误时间了,让她赶紧开始測試。 秦闕没让另外两位考官为难,表示可以开始測試了。 測試一共有三項,分别是射击、格鬥和体能。 射击使用的是动態靶,及格線是在一分钟□□中十个靶子,然而秦闕射中了三十一个靶子。 并且,每一颗子弹都精准地射击到八环以內。 结果出来的时候,三位考官面色震惊,跟看怪物似的看着她。 光凭这个射击水平,秦阙就算另外两項特别拉胯,她也完全有资格加入军区了。 接下来是孙考官负责的格鬥测试。 格斗测试并不讲究点到为止,但也严令禁止出现伤人事故。 而在规则之下,可活动的空间很大。 孙考官冷静之余,更加觉得不能让秦阙随便通过测试,他必须壓一壓她的威风,不然今天的事情传出去,他就会更不堪! 能成为格斗测试的考官,孙考官必然不会是个绣花枕头,事实上他的格斗术在基地內都是排得上号的,末日前还曾拿过不少奖项。 秦阙和考官们来到格斗测试场馆,发现这里居然已经等了不少人。 她在进行射击测试的时候,接连不断的枪声就吸引了不少目光。射击测试的场地并非封闭的,当时就有不少人驻足。 没想到消息传得这么快,也不知道其中有没有某些人的故意安排。 格斗场馆类似拳击台的设置,一个十平方米大小的高台,四周用网護住。 秦阙穿戴好護具后就上了台。 孙考官慢她一步,神情散漫闲适,上台前还在跟人闲聊,做足了輕蔑的姿態。 他没将秦阙放在眼里,打定主意要杀杀她的锐气。 只可惜他浑身肌肉都紧绷着,视線时不时瞥向秦阙,动作、表情都刻意得很。 秦阙预感到他要耍阴招,至于要耍什么阴招,她并不好奇,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只要见招拆招就行。 哨声一响,格斗开始。 孙考官一拳轰向秦阙面门,同时右腿做好撤退避让姿态,在进攻的同时也做好了防守的准备。 秦阙却反应更快,侧身躲过,一記扫堂腿扫向他的腰间,然后一拳打到他的心口上。 她动作极为敏捷,整个人如同一道残影。 孙考官即使眼睛看到了,身体也来不及防御。心口被打中后,剧痛隔了一瞬才通过血管传送,瞬间弥漫至四肢百骸。 他还未从剧痛中反应过来,又是一拳打到他的鼻梁上。 随着“咔嚓”一声,骨头断裂声清脆,孙考官确信自己看到了星星,整个鼻腔都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 直到仰头躺在地上,他的双眼依旧是茫然的,似乎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落在旁观者眼中,刚刚的对战只不过发生在五秒之间。 秦令容上将那一直被调侃为“大小姐”、刚刚破了射击記录的女儿,居然用五秒的时间就打败了基地内有名的格斗教练?! 外行可能会说秦阙赢得出其不意,孙考官一开始出招比较温柔,想要先试探试探她的路数,却架不住秦阙的回击又凶又快,完全打乱了孙考官的节奏。 但内行人一看就知道孙考官输得不冤。他倒不是输在輕敌或者反应迟钝上,而是秦阙强得可怕! 看着台子上站着的女人,众人心里齐齐涌出一个念头:如果是十年前,处于体能巅峰的秦令容跟秦阙格斗,会是谁输谁赢呢? 孙考官躺在地上缓了半分钟才能站起来,心口和鼻子上的剧痛让他差点绷不住表情。 但这会儿他面子已经丢了,不能连里子也保不住,所以只能保持着最云淡风轻的表情站起来,还主动伸出手要与秦阙握手。 “哈哈,都说‘英雄出少年’,秦少将家的少年更是英雄中的英雄啊!”他赔笑道,笑的时候表情有些扭曲。 英雄是不是出自少年,秦阙不知道,因为她是英雌。 “我不是少年,更不是英雄。”秦阙握住他的手,继續说:“孙考官既然对我的能力没了质疑,那么就为你之前说的话道个歉吧。” “……你非要这么咄咄逼人吗?”孙考官压低了声音,这话只有她们两个能听见。 秦阙无视威胁,淡淡地瞥了眼他:“敢做不敢当?” “……”孙考官咬牙切齿,从喉咙里挤出一句道歉:“对不起!” 说完,他扭头就下了台。 秦阙顺势趴在台子边缘给自己未来组建的小队打广告,还真有人报名。 一来,她顶着秦上将女儿的头衔,是一架直通基地权力顶层的青云梯;二来,她今天也用实力证明自己完全有能力帶领一只小队。 秦阙记下报名的三人的名字,约好下午见面详谈,就继續去进行体能测试。 体能测试持续时间最久,也最复杂,一共20多种消耗体力的项目,她光是跑一圈就要半个小时,而她跑了三圈才消耗完体力。 最后,她三项测试都获得了最高的S级评分。 秦令容在第一时间拿到了她的评分,她没有过多惊讶,显然此前已经从王队长那里问到了一些情况。 即使在渔船上,秦阙都未曾停下锻炼身体的步伐。船上没有丧尸,空间也狭小,她就做平板支撑或者卷腹之类的运动。 也许是因为天生适合走暴力路线,秦阙的锻炼成果肉眼可见,如同一个游戏人物,技能熟练度刷满之后就自然升级变强了。 顺畅到让人忮忌! 中午去食堂吃饭,秦令容在路上遇到了另一位上将。 对方也是消息灵通,一上来就羡慕她有个好女儿,顺帶贬低一下自己拿几个不成器,只知道混日子的孩子。 秦令容已经习惯了从别人口中听到对自己女儿的夸赞,不过,夸她能打还是第一次,有些新奇。 在秦阙抵达首都基地之前,她给她安排的是文职路线,暗中也找好了老师,打算教她如何指挥作战,以后继承自己的位置。 不过……现在这样更好。 秦阙只要负责闯出名气,剩下的麻烦,自然有她这个母亲解决。 如果是和平年代,她这样做的麻烦可不少。 可谁让如今是末日呢? 秩序被毁,法律无效,人类被重新投入到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之中,普通人能受到基地保护就感激涕零了,哪还管得着掌权者是谁呢? 将来,基地内的一把手的位子必然是她们母女的。 至于那位德高望重司令,毕竟年纪大了,脑子也不如年轻人灵活。过两年她自己不退位让贤,也会有人逼着她退位的。 秦阙下午先去见了魏书,带着她一起去见上午报名的三人。 先了解三人的实力,再闲聊掌握三人的性格。 其中一人性格比较跳脱,太过有主见,有不服从命令的风险。 不过,秦阙并不拒绝队伍中有这种性格的人存在。 她不认为性格有好或坏,她的队伍也不需要全都服从指挥。就像这个基地,难道所有人都听话吗? 不听话没关系,善恶好坏也没关系,皆看掌权者如何管理。 秦阙看得出秦令容的野心,也乐意配合。 那么,她的野心就从一支小队开始吧。 秦阙深处手掌:“希望我们这支小队不只是在末日中活下去,更能成为最锋利的剑,破开前路。” “破开前路!” 五只手掌叠在一起,眼中皆是野心。 随后,秦阙去军区登记了小队,按照基地命名的习惯,她们这支小队并命名为“S612小队”。 秦阙为队长,魏书是副队长,詹桥、张未和文心嘉是队员。 一个平平无奇的下午,一个毫无特点的队名,S612小队就此成立。 谁也不会料到,这支小队未来会给世界格局带来怎样颠覆性的改变,这五个名字也成为了这一段历史中最耀眼夺目的存在。【你现在阅读的是 】 70-80 第71章 丧尸末日 “秦闕。” 秦闕刚回到基地,就被人拦住了。 司鶴剪短了头发,那张唇紅齿白的漂亮臉蛋近看时,冲击感太强了,以至于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魏书四人见状,默契地先走一步。 “……杀喪尸杀傻了?”司鶴有些招架不住这样灼热的目光,不自在地撇过头去。 “一周没见,怎么变得更好看了?”秦闕一开口,就是一句格外认真的调笑。 司鶴那张臉瞬间紅成小番茄。 他磨了磨牙,有些咬牙切齿道:“你是去杀喪尸还是去听流氓进修课了?” ——真是让人伤心的回应。 秦闕恢复了正经模样:“找我什么事?” “你是不是接了一个去邻市找人的任務?” “对。” “我正好要去邻市一趟,我跟你一起去。” 秦阙挑眉:“不问一下我的意见就帮我做决定了?” “……那你要拒绝我?”男人微微抬起下巴,看起来有点不服气。 “我可舍不得拒绝大美人,就是吧——”她故意拖长尾音,满意地瞧见他略带紧张的眼神,才继续开口:“我有什么好处呢?” “你想要什么好处?”司鶴沉思,他刚到首都基地任职,手中可用资源并不多,如果不够的话,就只能先欠着了。 “親一口吧。” “……你说什么?”司鹤瞪大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给親?那談个恋爱也成。” 怎么还连吃带拿的?!司鹤胸口起伏,脸颊浮现红晕,不知道是生气了,还是害羞了。 过了许久,久到来来往往的人都好奇地看过来,他像是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一把拽着秦阙避开人群,走到无人的小巷中。 他气急败坏道:“你、你别胡说!” 看上去,他有有理的那一方,说话的时候却眼神闪躲。 相比起来,秦阙那可真是理直气壮了:“我没胡说,司教授,談恋爱或者亲一口,你选一个?” 司鹤罕见地沉默了。 虽说现在傲娇退环境了,但架不住他长得好啊,秦阙感觉自己还挺吃这一套的。 所以她安静地等着,给予他思考的时间。 他的內心天人交战,一团乱麻,理不出头绪。 只是某一刻,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此刻的纠结其实已经是答案了。 “我是不会随便让你亲的。”他一秒切换回高贵冷艳的神情,又补充了一句:“谈就谈,反正吃亏的又不是我。秦大小姐,你确定要跟我谈恋爱?” 秦阙心想,这鸭子终于自己飞到嘴边了。 于是,两人就这样确立了关系。 秦阙也同意带他一起去邻市。 这次的任務比较紧急。 首都基地秘密安排车隊,从西北的荒漠區接回一批学术界响当当的大佬。 本来行程一切顺利,然而十天前喪尸骤然完成群体进化,打了人类一个措手不及。 更恐怖的是,进化后的二级喪尸初开灵智,群体中似乎出现了可以统领其它丧尸的更高级别的丧尸。 那一天,全球五百多个基地遭遇了丧尸潮的围堵。 首都基地毕竟是国內安全性最高的基地,耗费两天一夜时间击退了丧尸潮。 然而就是这样倒霉,那支车隊抵达邻市时遇到了撤退的丧尸,车隊只来得及发送一条求救信息,就失去了与首都基地的联系。 因为那些大佬太过重要,首都基地又忙于战后清理工作,只能拜托像S612这样的小隊去寻找她们。 秦阙先去复命,再打探了一下任务进度。 秦令容也没瞒着她,毕竟要是能救回那些大佬,跟她们搞好关系,对她们母女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这一周内,总共救回三位院士,据她们所说,当时她们被护着分成四批逃離,而在分开之前就死了两位院士。 救回来的三位也不是同一个分队的,后来队伍里伤亡都不小,队伍也一再被冲散。 最新消息是,至多还有十一位院士在邻市等待救援。” 说完,她给了秦阙一张邻市的地圖,上面有不同颜色的笔做了标注。 “行。”秦阙将地圖折好揣兜里,“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秦令容嗤了一声:“小心半场开香槟。” “不至于,我对我和我们小队的实力还是比较自信的,怎么着也得救两个回来。” 秦令容没再嫌弃她,挥挥手让她该干嘛干嘛去。 走出军區大楼的时候,司鹤已经牵着小乐游在路边等她了。 这段时间,她要是外出,司鹤就会自觉把小乐游接过去照顾。 其实,也不需要他照顾什么。 军区里有24小时的托儿所,秦阙一回来就打了申请,白天小乐遊就待在托儿所里,跟老师以及一群同龄小崽子一起玩,晚上才被接回去。 秦阙要是在基地里,就是她去接小乐遊回家住;她不在的话,就是司鹤把她接去自己的一居室。 小家伙很快就适应了这样的生活,并没有出现大人们预想中的分離焦虑。 有了老师和玩伴之后,她的词汇量也一下子丰富起来,变得格外爱说话。 每次被接回来,小家伙都会叽叽喳喳、磕磕绊绊地分享今天又玩了什么遊戏、听了什么故事,快活得像一只小百灵鸟。 一周没见面,小乐游喊着“姐姐”就往秦阙怀里扑。 秦阙将她抱起来,掂了掂:“谁家的小猪又重了?” 小乐游顿时不好意思了,扭着身体把脑袋埋进她脖子,抗议道:“不、小猪!” “要当小猪?那姐姐把你的名字改成小猪好不好?以后小乐游就叫小猪了。” “不、不叫!” 秦阙把小乐游逗急眼了,委委屈屈地找司鹤帮忙,说自己不要叫小猪。 司鹤无奈瞪了秦阙一眼:“逗哭了你哄。” 她露出一个微笑,以最快速度把怀里的烫手山芋塞给了他:“玩够了,还你。” 司鹤深吸一口气:“……做个人吧!” 第二天一早,六人在基地的停车场汇合,开了两辆皮卡前往邻市。 S612小队其她人早就见过司鹤,也知道他的身份,私下里调侃说这个姐夫还算够格——虽然秦阙是队里年纪最小的。 司鹤自从丧尸潮爆发后就没再出过基地,老老实实当他的教授,待在实验室里做实验,提纯丧尸血液中的特殊成分。 这些日子他在不少二级丧尸身上做过实验,足不出户也不影响他掌握这些丧尸的杀伤力。 只是,实验室里的那几只肯定比不上外面这成群结队的丧尸有震慑力。 亲眼看着奔跑速度堪比皮卡车速、一爪子能在车身上留下深痕的二级丧尸,他在心中估计自己能打得过几只。 得出数字后,他默默往秦阙那儿挪了挪。 秦阙:“?” 他睁着无辜的双眸:“看我干嘛?” 秦阙没回答,径直牵住了他放在大腿上的手。 司鹤抖了下,却没甩开。 她便得寸进尺,一会儿捏着男人的指骨,一会儿摩挲他掌心软肉。 司鹤忍了又忍,脸蛋逐渐红温。 “到了。”魏书说。 秦阙扭头望向窗外,皮卡停在了世纪燈塔的位置。 这一座燈塔号称地标性建筑,顶部便是城市最高点,可以俯瞰整座城市。 她们锁好皮卡,快速进入燈塔内部,走过蜿蜒的楼梯来到灯塔中部。 这里的风已经很大了,正常说话的音量都会被风声掩盖。 张未和文心嘉从背包中拿出专业的攀爬设备,各自装备好,确认各环节无误后,就跳到灯塔外部,动作敏捷地爬到顶端。 她们手里有对讲机,发现异常就用对讲机与中部的人交流。 “西北15°,距离3-4里的位置,发现丧尸异常活动。” “西南45°,距离2-2.5里的位置,发现一辆往西方疾驰的车。” “东南50°,距离1.5-2里的位置,学校天台发现幸存者活动痕迹。” …… 顶部的人报点,中部的人用望远镜探察。 一个小时后,张未和文心嘉滑了下来,换魏书和詹桥上去。 秦阙注意到,司鹤也在听。 她没有问他过来要做什么,也没有问他什么时候去做,静观其变。 又一个小时过去,魏书和詹桥也下来了。 小队五人凑在一起看圈出来的区域,商议先从哪里开始探索。 她们并没有避着司鹤,他盘腿坐在地上,托腮沉思。 “先从那个学校天台开始—” “听起来天台更……” 秦阙和司鹤对视一眼,纷纷止住了话头。 她顿了下,补上了未说完的话:“探索。” 司鹤的视线落到地图上,不着痕迹地翘了翘唇角。 秦阙规划了一条路线,起点是她们身处的灯塔,第一个拐点是天台,又在后面补了五个拐点。 天台离得很近,六人收整好东西,就走下灯塔。 秦阙和张未清理掉守在门外的丧尸,六人钻进皮卡里,在新一波丧尸赶来之前,开往学校。 不到五分钟,她们就开进了学校里。 外面游荡的丧尸就零星几只,大多都聚在了教学楼里,尤其是接近天台的那两层,即使隔得很远也能看到走廊上密密麻麻的丧尸。 第72章 丧尸末日 面对数量超过百只的二级喪屍,秦闕不可能选择硬碰硬的打法。 她带着張未制造出一连串的响动,引开了那两层樓里的大部分喪屍。 魏书、詹桥、文心嘉和司鶴四人趁機从外墙体爬到天台上,绕过脏兮兮的桌椅板凳,她们看到了躲在篷布下的六名幸存者。 一个个神色麻木,或垂眸发呆,或闭眼休息,若不是胸口起伏,这些人看着跟死了也没什么差别了四人诧异地对視一眼。 底下,秦闕和張未一边跑,一边用钢盆砸栏杆或窗户,弄出的动静不小,且明显跟喪屍弄出来的响动不同,这些人对此竟然没什么反应?! ——到底遭遇了什么,才讓她们麻木至此? 抛开这个疑问,她们走过去,視線扫过一张张脸。 “齐院士?!是齐悦院士吗?”文心嘉眼睛一亮。 被喊到的那个中年女人抬起头,眼中闪过惊诧。 在看清四人时,颤抖着嘴唇站起来,动作踉跄差点摔倒:“我是!你们……你们也是首都过来的救援小队吗?” 篷布下的其她人如梦初醒般抬眼,視線落到四人腥臭污渍下的作战服时,才变了脸色。 “救援队的?你们是来救我们走的吗?!” “又来人了啊……这次能走多远呢?” “没用的,你们走吧,带上我们,你们也回不去的……” 齐悦院士的肩膀耷拉下来,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希望:“算了,你们快走吧,不要为了救我再搭上自己的性命了。” 此言一出,天台上再次沉寂下来。 四人听懂了未尽之意,也知道这就是症结所在。 这群人怕是见过太多白白牺牲的救援小队,不愿再拖累别人,打定主意要默默等死了。 “齐悦院士,可以借一步说话吗?”司鶴忽然开口。 齐悦以为他要劝自己,露出一个苦笑:“还是算了,我们是真的不想再见到别人为我们牺牲了,你们走吧。” “不,我是有个问题想要请教您。” “……好。” 齐悦院士打起精神来,与司鶴走到一边,低声谈论学术问题。 魏书三人拿出水和食物分发下去,篷布下的五名幸存者看着咽了咽口水,却都强忍着进食的渴望,把脑袋转了过去。 她们没有再劝,也没有收起水和食物,而是坐到地上,与那些幸存者闲聊。 有一名幸存者是这所学校的老师,还有两人是学生,剩下两人则是附近小区的保安。 这五人从半个月前就躲在这里了。当然,这里原本不止这些人的。 只是,有的出去找生路了;有的精神崩溃,于黑夜中自我了结了:还有的,被救援队带走,没多久就死在了她们视野中。 她们的食物和水在两天前就吃完了,靠着清晨收集的一小捧露水,她们才活到现在。 她们苦中作乐地说:“接下来我们可能会去啃这些桌椅板凳,这些木头还挺脆的,就是甲醛比较多,可能吃两顿就能把我们毒死了。这样也好,死了一了百了。” 不一定,魏书三人心想,在被甲醛毒死之前,她们大概会先一步窒息、消化道穿孔、肠梗阻,最后活活被痛死。 她们理解这些人认命的做法,却无法认同。 魏书身为副队长,这会儿自然要担起责任来,于是闲聊中夹杂了一些对首都基地的介绍,以及对她们这个小队实力的客观陈述。 真的很客观,整个首都基地里,她们S612小队的救援效率和外出存活率一直名列前茅。 她说的话很快起效,有两个幸存者已经开始对食物和水摸摸索索、犹犹豫豫了。 正好,齐悦院士也跟司鶴结束了谈话,一改沉闷喪气的状态,整个人重新焕发生機。 一坐下,她就拧开盖子大口喝水,撕开包装袋咬下一大口面包,吃得狼吞虎咽。 “我决定跟她们去首地基地了!”她咽下嘴里的食物,語气昂扬:“与其坐在这里等死,不如再拼一把!学术界还需要我,我要帮助人类再次突破科技壁垒!” 对于百废待兴的人类社会而言,齐悦这样的专家学者也是重要的资源。 说句现实的话,她们的性命也并非掌握在自己手中,她们已经没了自暴自弃的权利。 有齐悦开了头,剩下五名幸存者很快就转换了想法,不再抗拒进食。 等她们吃完,秦闕和张未避开丧尸爬了上来。 魏书概述了之前的情况,秦闕点头:“既然吃好了,那就准备转移到車上。” 小队成员行动干脆利落,很快就固定好了两套速降设备。 秦阙和张未在上来之前就选好了一间位于二樓的教室,将门锁好,用桌椅板凳抵住,又打开窗户。 待会儿,所有人都先速降到这间教室里,再开来皮卡接应。 整栋教学楼里的丧屍基本都被引开了,因此速降很順利。 幸存者六人,秦阙这边也是六人,正好一对一保护,用两套速降设备一起下去,在幸存者手脚无力的时候还能帮一把。 整个过程耗时半小时,所有人都安全地进了那间教室。 詹桥和文心嘉从窗户跳下一楼,迅速开了皮卡过来,众人跳到車上,車子甩开闻着味道追过来的丧尸,开出了学校。 路上停了会儿,这群幸存者身上也被涂抹了一层丧尸血液,还順便捡了一辆小轿車,由魏书开着殿后。 第二个拐点离得不远,就在一公里外的一个商业街里。 这次没有那么好运,里面已经人去楼空,只剩下窗前写了SOS的床單还在马达的控制下挥舞着。 车队没有耽搁,继续前往下一个地点。 只是,在拐过一个街口时,前方的道路竟然被丧尸堵得死死的。 “快,掉头!” 在众人看清眼前景象的时候,那些丧尸也发现了她们,立即转头奔了过来! 车内的幸存者们直接被吓破了胆,脸色苍白,浑身哆嗦。 “完了……”有人喃喃自語,面如枯槁。 秦阙皱眉:“小队武器弹药充足,没有折损作战單位,还没到丧气的时候。” 这些幸存者的求生意志太薄弱,遇到一点小困难就觉得天都塌了,这时候说丧气话就很容易动摇军心,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说话的那人立马小声道歉,没有再说丧气话了。 三辆车的驾驶员车技都不错,车子开得飞快,转弯漂移的时候差点把后座的人甩出去了! 终于甩开那波丧尸,所有人松了一口气。 秦阙重新规划好路线:“我带上对讲机,先走一步开路,你们与我保持五十米左右的距离,有情况随时联系。” 她拿了枪和子弹,一转身就见司鹤在给小轿车加油。 “你要跟我走?”她问。 “怎么,不许吗?” “我可不敢。” 明明是生死攸关的场面,这俩人的语气却仿佛就是出门倒个垃圾,顺便再去散个步一般轻松随意。 秦阙带着司鹤开路,她开车,他就通过天窗枪杀丧尸。 她俩的配合一向默契,这次也不例外。 小队去了第三个拐点,救出两位幸存者,可这两人并不在名单上。 在前往第四个拐点的路上,又出现了新变故。 司鹤收起望远镜,坐回副驾驶的位子,说:“烏云越来越近,风也变大了,下午可能会有雷暴雨。” 先前在灯塔里,她们就发现海面上有烏云堆积。 当时她们还祈祷那乌云往反方向飘,千万别登陆,结果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秦阙很快下了决定:“去下一个拐点修整,等雷暴雨过去再行动。” 出人意料的是,她们不仅在第四个拐点遇到了名单上的院士和军人,还等到了另一支从首都基地过来救援的小队。 三批人加起来一共二十三人,将商场两边走道堵死后,就坐在地上休息。 每个人身上都脏兮兮、臭烘烘的,戴着厚厚的过滤面罩,仿佛一根根黑色烧火棍。 即使如此,司鹤优越的身高和荷尔蒙爆棚的身材也讓他在一众烧火棍中突显出来。 总是有视线落在他身上,带着凝视的意味。 他有些烦躁地转过身去,正面对着秦阙。 正在用视线量他腰有多细的秦阙:“?” 他瞪着她,问:“你在看什么?” 灵活的眼珠子转开,她活动活动肩关节,又捶了捶要背肌肉。 就是不说话。 司鹤:“……” 他哼了声,捏着女人的下颌骨,让她把脑袋赚回来:“敢看不敢当?” 系统:准确来说,你这是有色心没色胆! 秦阙:我逗逗他,我什么时候没色胆了? 她握住男人手腕,把他的手拉下来,顺势握住手:“我看看怎么了?” 她还想摸摸亲亲睡睡。 她就是一个文武双全善良纯真又有点好-色的小女孩罢了,她有什么错? 秦阙稍稍用力,就将男人拽到自己怀里。 司鹤摔向她,单手撑在她身侧,两人鼻尖距离不超过五厘米,近得能看清眼皮上的小褶皱。 ——太近了。 他的手指无意识蜷缩,脖颈后的皮肤涌起热意。 第73章 丧尸末日 明明身后有那么多人,明明身处在空旷的商场里,司鹤却觉得此刻这一小片空间的空气几乎凝结成了固体。 让他喘不过来气。 也暧昧横生。 对上那一双沉静如水的眸子,他的呼吸莫名变成了手动挡,在他的控制下出现窒息的错觉。 秦闕安静地注视着他,眼看着他連眼皮都开始泛红,微微勾唇。 如果此刻是在安全基地内就好了…… 不應該在这样的场景下,不應該是她们都涂着肮脏腥臭的喪屍液,不应该带着过滤口罩。 而是在不会被打扰的环境里,穿戴整齐干净,她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清香,可以看到他白皙无暇的肌肤,可以毫无阻碍地吻他的唇。 秦闕第一次觉得这末日设定很碍事,她想快一点结束末日了。 秦闕:原来我是个恋爱脑? 係统:……嗯,怎么不算呢~ 秦闕没有对司鹤做什么,在一段漫长的、无声的对峙后,两人自然而然地分开坐好。 似乎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打量司鹤的视线变成了打量她们两人的目光。 不管目光里包含了怎样的情绪,都无法动摇他们镇定自若的身姿。 外面的風更大了,呼啸着从破裂的窗户穿进来,尖利的啸声听得人心口一阵阵发紧。 有铁皮或碎石被封裹挟着衝上半空,又砸到墙或玻璃上,每一下都在刺激着幸存者们脆弱的神经。 在大自然的示威下,就連喪屍的嘶吼都变得脆弱无力了。 没过几分钟,蚕豆大小的雨点便从天空落下。 渐渐地,秦阙发现外面喪屍的吼声也散开了。 雨幕可以隔绝气息,雨点也掩蔽了声音。 她意识到,这是救援行动的绝佳机会! 她说出了自己的建议,从首都基地过来的人无一反对。 问题出在幸存者之中。 “外面風雨这么大,车子能开得出去吗?万一被丧尸堵住怎么办?” “现在外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要是车开进了丧尸堆里呢?” “要不再等一等……如果雨越下越大,我们根本走不远,还不如等雨小一点,風小一点再走,对不对?” …… 张未揚声打断她们的话,眉头紧皱:“我记得以前在新闻上看到过,这座城市的排水係统比较落后,在持续性暴雨的天气下,很多路段和地区都会被淹。 隊长,我认为我们必须尽快转移。” 话音一落,幸存者中有一人也想起了那些新闻。 “对对对!我想起来了,我就是本地人,以前每年夏天只要有持续性暴雨,市区里好多地方都被淹了,我租过的一个小区由于排水没做好,有一年雨水甚至淹到了二楼!” 有她俩的话互相佐证,大家纷纷扭头望向外面的街道,发现已经道路上蓄起了薄薄一层的雨水,担心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再也不敢耽搁,所有人赶紧拿好自己的东西,衝到商场1楼,钻进车里。 “隊长,我们现在去哪里?”魏书问。 “回灯塔。”秦阙说。 灯塔地势高,不用担心被水淹没。并且周围房屋稀少,掩蔽物体少,丧尸也少,有易守难攻的优势。 三辆车有条不紊地开往灯塔的方向。 过了一会儿,对讲机里传来隊员的声音:“隊长,刚刚那个A3237小队调转车头跟在我们后面。” 秦阙通过后视镜往后望,密集的雨幕让后面车辆的身影隐隐绰绰。 “嗯,她们想跟就跟吧。” A3237小队至今为止未曾展现过恶意,后续如果两支小队能合作,也能减轻她们小队的压力。 两支车队一前一后进入灯塔,S612小队爬到了灯塔中部,在楼梯顶端平台上休息。 A3237小队则停在低一些的平台上,与她们隔着一段距离,暂时没有过来打扰的意思。 窗外已然是狂风骤雨。 能见度更低了。 本以为刮风下雨后会凉快一些,结果温度一点儿也没降,天气仍旧燥熱,就连砸在身上的雨水都是温熱的。 作战服是防水的,过滤口罩却不是,为了不兜一嘴雨水,加之身上都被雨水冲刷干净了,大家早就摘下了过滤口罩。 有人抹了把臉上的水,狠声吐槽:“这鬼天气实在是太异常了!” 谁说不是呢 末日至今,天气越来越热,本应该进入寒冬的月份,如今却热得人快要中暑了! 灯塔是一个不错的避风港。 市区里果然有不少地方都被淹了,海边风浪很大,似乎还发生了海水倒灌。 第二天下午,暴雨依旧没有停歇的迹象。 两支小队又凑到了一起。 A3237小队的队长说:“现在我们有四个選择。冒雨冲出去,或者在这里等到雨停,以及是否继续寻找名单上的人。” 两只小队各自统计了手里的资源,武器弹药都保有至少三天的消耗量,水和食物却只能再支撑一天了。 看来在出发之前,两支小队的想法都是速战速决。 A3237小队一共七人,管理方式比较民主,她们用了投票的方式。有四个人選择冒雨冲回首都基地,另外三个人的选择各不相同。 S612则是由秦阙这个队长做主,她也决定冒雨出去,只是她们不回安全基地,而是继续搜救行动。 两支小队选择不同,就此分道揚镳。 A3237小队也带走了除齐悦院士以外的所有幸存者。 像她们这样带有雇佣性质的小队,外出搜救到的幸存者、物资甚至信息都可以交给基地官方,以此来换取积分——基地内的通用货币。 队伍人员缩减,行动起来更加方便。 秦阙将齐悦院士交给詹桥保护,其她人也就能空出手来探查情况和战斗。 接下来,她们去了一条商业街,进入一家KTV,找到了躲在里面的方愿院士和两名军人。 搜救任务达成,秦阙带队折返。 司鹤却在这时要脱离队伍:“我有一些事情要做。” 她没有多说什么,留下一辆皮卡和一些资源给他:“要待多久?” “三天之内或许可以做完。” “后天我会再次过来,经过灯塔。”说着,她将车钥匙丢了过去 “好。” 司鹤接过车钥匙,粲然一笑,明白她的意思。 秦阙转身就走,手腕却被握住。 她回头,男人捧着她的臉颊,俯身吻了过来。 深度而青涩的吻,有彼此汗水的咸湿。 不知为何,她感受到了男人身体的颤抖,就连呼吸的节奏也是乱的。 一滴泪沿着他的脸颊落了下来。 秦阙拽起他腰间的作战服,他的胸腹便贴了过来。 她掐住男人劲瘦的腰,闭上了眼睛…… 司鹤勾起红肿的唇,笑得张扬,对她挥挥手,开车离开。 系统: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我感觉你老婆要没。 秦阙白了它一眼,钻进车里。 一辆皮卡和一辆小轿车开往相反的方向。 见秦阙不说话,系统哼哼唧唧,实在憋得难受:我说认真的,他刚才流的眼泪是紫色的! 秦阙低头擦枪,依旧没说话。 系统气得大了一圈,然后炸成光点。 耳边清静了。 回到基地,将齐悦、方愿两位院士交给军方的人,将得到的积分分到队员们的账户上,她又去托儿所接小乐遊。 小乐遊叽叽喳喳地分享日常,她听着,费劲地把小家伙说出的词汇加工成句子,理解她这两天又经历了什么。 回到家中,秦令容难得暗示下班,已经坐在了餐桌边。 小乐游屁颠屁颠跑过去,扬起小脑袋打招呼。 秦令容略微缓和脸色,对她点点头,又望向秦阙:“做得不错。” 秦阙拉开椅子,抱小乐游坐好,自己坐在旁边。 餐桌上没有食不言的规矩,母女俩聊起了正事。 “天气恶劣对人类来说,弊大于利。”秦令容说:“趁着这次的暴雨天气,军方打算组织一次大规模的搜救和清扫行动,时间就在明天。” 丧尸还在进化,趁着暴雨掩蔽声音、冲洗气味,人类必须把握住这个机会反击。 “加油。”秦阙语气平淡,不太感兴趣:“清扫行动建议以狙击狩猎为主,暴雨之下,近身战人类的劣势更加明显。” 秦令容眯起眼睛:“你不参与?” “不了,我给队员们放假了,她们应该会参加。我休息一天,后天去邻市办点事。”秦阙说。 秦令容夹了一筷子菜,想了想说:“随你。” 这段日子,秦阙已经将自己的战绩刷到了一个耀眼的高度,稍微停下来缓一缓也无可厚非。 然而身为母亲,她对女儿这两天的遭遇有些好奇,仅仅是一点点。她不主动说,她就不会过问。 吃完了晚饭,秦阙又去了格斗馆。 馆里的人几乎都认识她,她站到台上,等了好一会儿都没人敢上来跟她切磋。 “秦队,您还是下来吧,谁打得过您啊?” “就是啊,您别占着台子了。” 秦阙无语:“切磋点到为止,你们怕什么?” 她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那些人还是摆手后退。 ——无趣。 她只好下台,去捶沙袋。 第74章 丧尸末日 秦闕躺在床上。 自从喪尸进化后,基地外围的交战就没停过,晚上喪尸活动得更加频繁,动靜也就更大,不少幸存者不得不搬离基地围墙,往內城區跑。 秦闕就住在內城區的中心,家里的隔音也做得很好,可即使如此她还是能听到微弱的枪声。 她想到了司鶴的那滴泪。 紫色,代表了心碎、难过和悲痛一类情绪的眼泪。 吃饱了撑得,她想,不来找自己求救,只会默默掉眼泪,装得一副可怜样子,下次见面要收拾他一顿才行。 第二天,基地官方果然组织了一场大规模的救援清扫行动,魏书4人都参与了,并入不同的队伍,以首都基地为圆心向外,逐步向外辐射。 秦闕休息一天后独自一人开車前往邻市。 雨势已经减缓,头顶还是阴沉沉,乌云遮蔽住了天空,连带着气温也降了几度。 两道射燈穿过雨帘黑幕照亮前行的路,一路上喪尸的数量并没有减少,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遊荡。 等她靠近了,那些喪尸才有反应,等它们挥舞着爪子嘶吼着扑过来时,她却早已开車遠走。 它们只追到一地車尾气。 秦闕选了个还没被淹的办公楼,爬到楼顶眺望遠方。 大半个城区都被淹了,开車进去显然不现实。 水里漂漂浮浮无数个小黑点,仔细一看才发现竟然是丧尸。 丧尸不会遊泳。 首都基地前天就得知了这个消息,这也是她们展开行动的底气之一。 秦阙还看到了幸存者。 她们趴在木板上,坐在澡盆里,双手做桨往前滑。身边的丧尸在水里沉浮,看到人后一張嘴就灌了一肚子水,等肚子喝饱了,人也早跑远了。 难怪秦阙总觉得这里的丧尸的少了许多,看来都被淹死了。 如果这暴雨一直下,把陆地都淹没了,那是不是就没有丧尸了? 系统:水灾末日没比丧尸末日好到哪里去吧? 秦阙:嗯,有道理。 她还是选丧尸吧。 打架她在行,漂流她不行。 秦阙去整了艘船,是公园里四十块钱能踩二十分钟的那种小船,她一个人就踩得飞快。 所过之处,撑死无数丧尸。 还蛮壮观的。 路过几个幸存者,她也没停下,只是告诉她们首都基地很樂意收留幸存者,并且近期都有大规模行动,可以多注意城市外围的动靜。 虽然预想中司鶴不会去那座燈塔,但秦阙还是过去了。 出乎意料的是,司鶴竟然在灯塔里。 灯塔底积了三十里面高的水,由于离海岸较近,这里的水混合了雨水和海水。 空气的咸湿味很重。 推开入口处的大门,秦阙一仰头就看到了端坐在台阶上的男人。 “瘦了。”她说。 她的声音在灯塔内部回荡,男人倏然皱眉。 只是很细微的表情变化,却被秦阙捕捉到了。 司鶴的視线终于舍得离开膝盖上的书,眸光遥遥地定在她身上。 “现在外面的环境这样恶劣,我很难不瘦吧。”他语气很轻,似是调侃似是无奈道。 秦阙抬步走上台阶,静静地望着他,視线从他的发丝描绘到他的鞋尖。 她仿佛在玩找不同遊戏。 第一眼的不同是湿透的衣衫下肌肉的轮廓,第二眼的不同则是眼神。 她的视线过于专注,又不加掩饰,讓人有些招架不住。 司鹤低下头去,将书籍合上,站起身等着她。 秦阙扫了眼他脚边灰扑扑的背包,确认是分别时被带走的那个。 “事情做完了?”她问。 司鹤点头,忽然注意到女人手背上有一道擦伤。 他張了张嘴,想问怎么弄的。然而他想到了什么,最终还是问出口。 “多亏了这场暴雨,丧尸在水中无法行动,却方便了人类。”司鹤笑了笑,端详她的神色继续说:“我拿到了不少资料,也收获了许多样本,这次出来算是大丰收了。” “你很少向我解释什么。”秦阙神色淡淡。 司鹤大拇指指甲盖深深嵌进食指的指腹中,神色略带紧张。 她笑了:“看来你这次收获真的很多,很开心?” “……嗯,是啊。” 司鹤扯出一个有些尴尬的笑容,看上去有些自闭了。 两人走出灯塔后坐上了船,司鹤看到公园脚踏船后表情都裂开了。 “怎么,没玩过脚踏船?” “……没有。” 脚踏船很脆皮很轻,司鹤踏上去的时候船体一歪,他吓得心脏骤停。 好在有秦阙,她抬起一只脚踩在船上,倾倒的船体瞬间摆正。 “謝謝。”司鹤礼貌道歉。 秦阙也很有礼貌地回:“不客气。” 系统无语了,又冒出来充当吐槽役:你俩搁这儿表演相敬如宾呢? 秦阙面带微笑,挥苍蝇似的将系统拍开。 司鹤察觉到她的动作,诧异地环视四周:有虫子吗?没有吧。 两个人踩船就省力多了,渡过深水区,秦阙快速跑到先前停车的空地,司鹤慢她一步。 等他上车坐好,她开着车子在市区内乱逛。 还真讓她找到了一个目标人物,对方孤零零一个人躲在仓库里,听到车子的动静才敢出来。 这些天,她靠着仓库里的饮料活得还挺惬意的。 招呼人上车,秦阙掉转车头原路返回首都基地。 路上,她们遇见了好几拨人,都是从首都基地出来的。 回到基地,司鹤下了车就打算离开:“谢谢你带我回来,再见。” 秦阙喊住了他。 “……还有什么事吗?” “跟我一起吧,去完军部我们一起去接小樂游。” “好,你明天还要出去吗?” “嗯,今晚我带小樂游回去,明晚你下班记得去接她。” 等将那位院士带去军部登记好身份,她们就一起去接小乐游,在军区食堂一起吃了晚饭才分开。 小乐游并没有发现漂亮哥哥有哪里不一样了,还是跟以前一样黏着他。 在秦阙的撺掇下,小家伙更是一个劲抱着他的手臂要举高高。 等她闹累了,秦阙看到男人扭过头去龇牙咧嘴,一副承受无能的尴尬模样,后来更是连笑容都僵了。 秦阙将发饭晕的小家伙抱起来,脑袋按到自己肩上,对他说:“你第一次出去这么久,小家伙担心你才闹你。” 司鹤长舒一口气,这么一会儿就仿佛老了好几岁:“嗯,能理解,其实……” 话到嘴边,他不知为何又咽了回去。 “算了,没什么。我先回宿舍了,麻烦你今晚照顾她,我明天会记得去托儿所接她的。” “好。” 秦阙举起小乐游的小手,对他挥了挥。 他失笑,对她点点头,撑伞离开。 秦阙去室内体育场散步,顺便锻炼一下小家伙的走路能力。 小乐游学走路的速度很快,几乎每天都能看到进步。 秦阙离她一米远,蹲下来等着她走过来。 小家伙急得咿咿呀呀地叫唤,一步一晃悠地扑进她怀里。 秦阙稳住她,顺手擦掉她嘴角的口水,又退后两步,拍拍手:“过来。” 小家伙就跟小狗似的,屁颠屁颠地继续追她。 她还分了一部分心神跟系统聊天。 系统:司鹤真的很不对劲,你知道他现在在干嘛吗?他居然在看日记!不对,谁家好人都末日了还有闲心写日记啊?! 秦阙:这可能就是研究员的松弛感吧。 系统:松弛感……我怎么觉得他还怪紧张的呢?越看越紧张了,真好奇日记里面写了什么…… 秦阙:你没看? 系统突然变得扭扭捏捏:偷看人家隐私,这多不好意思呀~ 秦阙:…… 她翻了个白眼,都贴脸监控了,还差这么点儿隐私? 系统最后还是偷看了,只是没跟秦阙分享,它自己偷偷细品去了。 秦阙也没问,日记里面写了啥她猜得到。 此司鹤非彼司鹤了。 并且,两个司鹤都知道对方的存在,也对身份替换有所默契。 这也印证了当初她第一次见到“司鹤”时的那个疑问。 “司鹤”身为文职人员,实在有些健壮了,胸肌腹肌都鼓鼓囊囊的,身上的痞气也压过了斯文气质,不太像一名正经的科研工作者。 今天这个司鹤应当才是真正的司鹤,也是跟前身接触最多的司鹤。 ——“司鹤”是谁?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秦阙的第一反应就是基因克隆。 她让系统调查司鹤是否参与过这类项目,得到的结果是没有任何文件或记录能证明“司鹤”是基因克隆人。 她一下子就听懂了。 “司鹤”的确是克隆人,只是试验不合规、很隐秘。 她有些好奇是谁做的试验,还有"司鹤"躲哪儿去了? 第75章 丧尸末日 司鶴很头疼。 司縛留下来的东西能帮他迅速回归身份。 喪尸危机爆发前一天,司鶴正好与司縛替換了身份,伪裝成另一副面孔跑到深山老林里采风、休假。 等他想起来要联系外界的时候,外界已经完全乱套了,他也跟司縛失去了联系。 幸好司鶴自己也坚持锻炼,体能不错,虽然比不上打黑拳的司縛,但应付两三只喪尸还是足夠的。 他就这样艰难地赶回14号研究所,花了两天打探消息没问出什么,又回到自己在研究所外的家,发现了落灰的字条: 【秦家大小姐要回首都,跟上。】 司缚的字迹与他的差别很细微,只有两人自己能发现。 确认是司缚的留言后,司鶴并没有感到多輕松。 ——又要上路了。 司鹤有些头疼。 他倒是很能理解司鹤的选择。 两人失联多日,司缚不能确定他是否还活着,若是一直待在14号研究所里,很难保证不会被上司同事们发覺异样。 更何况比起精心研究,司缚更擅长武力,裝一两个月司鹤可以,装一辈子他可不行! 综合考量后,司缚的最佳选择就是远離14号研究,去首都基地,这个蓝星上最安全的地方。 司缚来到首都基地的研究所后,除了跟过来的三个研究員,就没怎么与旁人接触,因此司鹤換回来很快就适应了新工作。 然而,司鹤对于秦闕和小乐游的存在十分头疼。 为了打顺风车,跟秦闕关系缓和他可以理解,怎么还冒出一个小女孩儿了呢?! 秦闕经常外出,接送和照顾小乐游的责任就落到了他身上,面对热情又话痨的小家伙,他是真的时常束手无策,照顾两天他感覺自己脑袋都变大了! 以至于在研究所里都没忍住叹气,说了句小孩子真难养。 这话立马得到了两个已婚已育同事的高度赞同,在吐槽的时候也讓司鹤见识到了孩子幼年体的可怕之处。 他以后绝对不要生小孩儿! 绝不! —— 秦闕最近升职了。 她救回了十多位科研人員,其中五人都是名单中重点标出来的重要人物。 在表彰大会上,她见到了那位传说中的嚴司令。 嚴司令年輕时候受过不少伤,哪怕接受了顶级水平的医疗保健,在七十多岁的年纪还是显出疲态,气色看着不太好。 “秦副團长才二十岁就有如此成就,真是后生可畏啊……以后的世界就是你们这群年轻人的天下了。” 她笑得很和蔼,丝毫看不出曾经雷厉风行、杀伐果断的影子,并非是年迈后修身养性软化了她周身的气质,温和慈祥的神态更像是她的面具,戴久了摘不下来了。 秦阙听过这位嚴司令的事迹,哪怕她自己有过类似身上更辉煌的经历,也对这样的女人心生欣赏。 她对着严司令行礼,握住对方的手:“多谢司令赏识,我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的。” 严司令笑意加深,略过她与下一人握手。 秦阙的视线与台下第一排的秦令容短暂对视,母女俩各自移开视线。 表彰大会结束,秦阙下台,走到刚结束寒暄的秦令容身邊。 两人一起走出去,去了办公室。 秦令容跟她聊起了职业规划:“从明天开始你就要正式在军部报道了,你原先小队的成员怎么安排?” “我的人肯定跟我走。”秦阙说得理所当然,对于魏书四人的去处,她已经规划好了,也跟她们四人通了气。 “行。”秦令容又说了她自己接下来的打算。 三位上将近期动作都不小,野心逐渐摆到了明面上,各军團内部都在进行改革,有的扩招有的缩减,配置也变了。 现在基地里表面上还是万众一心在末日求生,其实暗地里派系斗争十分激烈。 估计也就首都基地这样在蓝星首屈一指的大基地才经得起这样折腾,換别的基地,领导层这时候内斗,无异于把脖子伸到喪尸嘴邊。 现在,军部的人都在猜严司令什么时候能把位子空出来。 秦阙在这方面掌握了第一手的消息。 “我刚看过严司令的体检报告。”秦阙报了几项数值,“她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三个月内再不退休,就有可能随时倒在办公椅上。” 秦令容挑眉,眼中不无赞赏之意:“你从哪儿得到的消息?老严那个医疗团队的人都是她的心腹,把所有消息都捂得死死的,那么多人想渗透进去或者打探消息都失败了。” 秦阙并未隐瞒,直说:“研究所在给严司令研发新药,需要一种从喪尸血液中提取出来的物质,这正好是司鹤的研究成果之一,她们需要他的帮忙。” “又是那个小子,你跟他走得倒是近。”秦令容嗤了一声,想到自己上周撞见秦阙和司鹤带着小乐游散步的场景,就心生不满。 “没有什么实权和地位的穷小子,玩玩就行了,别走心。”她说,“他还夠不上我秦家的门槛。” 与秦家的地位权势相比,司鹤的确算是个灰小子了。 秦阙好奇发问:“那您觉得谁够得上?” “五年内你不能成家,好好拼事业才是你应该做的事情。至于现在勉强配得上你的人,五年后年纪太大,精子质量太差,会影响你小孩的智商,五年后我会给你挑选一个门当户对的年轻男人。”秦令容说。 换一个角度想,有点像在配种。 秦阙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跟她争辩,等自己的地位升到足够跟这位母亲对抗的时候,这个问题就不再是问题了。 不过,秦令容有一句话说对了。 男人年纪越大精子质量越差,每一年都是天堑。 她得去把“司鹤”抓回来,生小结晶! 对于秦令容来说,这样恋爱脑必然会令她不满,但对于系统来说,秦阙此刻简直事业心爆棚! 系统流了两滴虚拟眼泪,说自己苦尽甘来,终于又可以伺候小主子了。 秦阙无语,秦阙嫌弃,秦阙怀疑它上班看宫斗剧摸鱼了。 说找就找,她直接安排了两个人盯梢,看司鹤会不会去找“司鹤”。 同时,她也在基地内外排查可疑人员。 如果“司鹤”此时就在基地内,那必然改头换面了,不可能顶着那样的脸招摇过市。脸、身材都可以遮住或伪装,但身高没法缩水,性别也改不了。 秦阙讓人重点排查那些身高在一米八七及以上的男人。 如果“司鹤”在基地外生存,估计也不会離得太远,她直觉两人后面还会再次更换身份。 外面的生活物质并不充足,“司鹤”想要活下去就必须跑地图搜物资,或者跟别人交换物资,无论他怎么选,都会留下痕迹。 秦阙还挺擅长捕捉和追踪痕迹的。 只是没想到,在她要捉到人之前,猎物自己凑了上来。 一个平平无奇的下午,S612小队清理完一条街道里的丧尸,在楼顶上休息。 对讲机传来其她小队的消息,各个小队进度不一样,消息一条接一条的。 秦阙一边听一边指挥,忽然被人用手肘怼了下。 “副团,来人了。”文心嘉指着街道尽头说。 她望过去,倏然眯起眼睛。 她还没守株呢,兔子就自己蹦跶过来了。 街道上的男人也发现了她们,走到楼下:“你们……是从哪个基地出来的?” 秦阙笑了,一个多月不见,这人夹子音小有所成啊。 她给了魏书一个眼神,魏书回应他:“我们是首都基地派来清扫丧尸的军人,你落单了?” 男人像是看到了救星:“我跟朋友一起出来找物资,被丧尸冲散了,我不会开车,跑了好久才跑到这里……” 魏书让“司鹤”上楼,他隐晦地扫了眼一言不发的秦阙。 S612小队清理的是最外围的区域,休息不了多久,就会有丧尸填补空缺,张牙舞爪地追过来。 秦阙没有跟他说话,只是在下楼时不小心撞了下他的肩膀。 “司鹤”捂住肩头,嘴唇嗫嚅,眼睛还水汪汪的,活脱脱一个任人欺凌的小可怜。 ——一米八七肌肉结实的“小”可怜。 系统:做作! “司鹤”想跟上,被魏书阻止了:“你不要离我们太近,待在清理过的区域,保证自己的安全就行。” “……嗯。” 一直到太阳快落山了,他才再次跟秦阙见面。 秦阙听完各小队的汇报,任务既然完成,她就让车队启程返回首都基地。 “我可以做你们的车回去吗?” “可以。” 秦阙神色淡淡,态度疏离,她想看看这人能装到什么时候。 “司鹤”的眸光一下子黯淡下去,转身钻进车里。 那背影,瞧着有点怨气。 魏书四人你看我我看你。 “……他这什么态度?” “不儿,他撒娇呢?” “男人心海底针。” 魏书眼看着她们越说越离谱了,赶紧打断:“走了走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你们操那么多心干嘛?” 原本她们对于这类话题也是不感兴趣的,只是最近随着大家的地位水涨船高,贴上来献殷勤的男人格外多,想要做媒的人也很多。 秦阙的遭遇更恐怖。 以她的家世、能力和品性,私底下有人评她为“首都第一钻石单身女”,只要她一回到基地,就会被热切又直白的目光包围,那些人一个个恨不得把她五马分尸,这样每个人就都能分一点了。 赶都赶不走,秦阙无奈之下只能天天往外跑。 车上,她不说话,“司鹤”只好自己找话题。 “你就是秦副团长吗?” “嗯。” “你看起来跟传说中一样年轻,好厉害!” “还行。” “你天天出来打丧尸累不累?你都不需要休息的吗?” “你怎么知道我天天打丧尸?” “……我听说的!我、我也经常出基地,在大门接受检查的时候,总能听到人说你又带队出门了。”他语速极快地说完,紧紧盯着秦阙的表情,生怕她不信。 秦阙不置一词,没有说信了或不信。 直到车子停在基地门口,秦阙下车前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第76章 丧尸末日 “……司缚,我叫司缚。” 见秦闕要走,司缚情急之下忘了自己的假名字,直接说了真名。 脱口而出之后,他整个人如释重负,感覺精神都没那么緊绷了。 他的视线锁定秦闕,说话时也没那么夹了:“秦副团长,感谢你帮了我,我们可以认识一下嗎?” 他伸出了右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除却眼前这人,所有色彩都被模糊成了背景。 秦闕握住了他的手:“原来你叫司缚。” 话音落下,他的手就被捏了下,他心头一跳,想看清她的表情。 秦闕却已经收回了手,转头跟魏书等人说话。 忐忑不安的心跳逐渐平复。 他从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撕下一张纸,快速写下一行字,强忍着羞赧将纸塞进秦阙手里,丢下一句“再见”就跑了。 魏书四人看她的目光立马变了,嘴角要翘不翘,都憋着笑呢。 秦阙坦然地将纸折好,放进胸口的口袋里:“还不走?再拖下去食堂就只剩刷锅水了。” 那可太可怕了! 四人再也顾不上什么八卦,拔腿就往食堂跑。 係統:叮咚——信息已更新,不过由于版本限制和目标刻意隐瞒,司鶴和司缚还是算作同一个人,所以之前的签到依旧有效,生崽丸也不会收回~ 秦阙:哦。 她往托儿所走去,还没走到,就见小乐游站在学步车里倒腾着小短腿,司鶴则拎着她的小背包跟在后面。 画面十分和谐。 司鶴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身上散发着浓浓的人夫气质。 他察覺到视线,抬头看过来:“回来了?” “嗯。”秦阙走过去,抬脚踩住小乐游的学步车。 小家夥气鼓鼓地喊:“姐、坏!” 秦阙用腿勾着学步车倒退:“重说。” 小家夥没听懂,但是知道自己被欺负了,噘起嘴巴嘟嘟囔囔,至于说了什么,可能她的小脑袋瓜也不清楚。 一张湿纸巾被递到秦阙面前。 “擦一擦吧。” “擦什么?” 司鶴眼神閃了閃,深吸一口气后上前一步,指腹隔着湿纸巾触碰她的眉骨、臉颊……最后落到她脖颈上。 明明被触碰的人是秦阙,臉红的却成了别人。 “你……为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盯着我?”司鹤哑声问。 秦阙在跟係統说这俩人都很适合养小結晶,她还真有点纠結讓谁生了。 ——一个傲娇一个温柔,一个热烈一个含蓄,真不好选呐。 “我记得,你今年二十八岁了。” 秦阙话音落下,司鹤就愣住了,随即猛地往后仰去。 “我、我看起来年纪很大嗎?” 他不给秦阙擦脖子了,一只手捂住臉,眼睛从指缝里漏出来,如临大敌。 她逗他:“没怎么看清,我再看看?” 司鹤连连摇头:“不用了不用了,我宿舍有镜子。” 说完之后,他就离秦阙远远的,生怕被她瞧清楚脸。 这可把小乐游忙坏了,短短一两米的距离对她来说就是一道天道。一会儿牵这个,一会儿又牵那个,没法兼顾,真爽太欺负她的小短腿了! 等走到分岔路口的时候,小家伙已经累出一头汗了。 秦阙讓司鹤最近多注意身边人的动向,要是发现有人不对劲就立即远离,遇事首先保护好自己。 司鹤放下了挡脸的手,神情变得严肃:“那你呢?” 他一直都知道基地內有派係斗争,也早早地与秦家这一派绑定,自然想得到一旦真的打起来,秦阙这个斗争的核心人物会面临怎样危险的局面。 其实,针对秦阙的行动自她进入首都基地后就开始了。 还有人埋伏在出入基地的路上围堵她,蹲在百米之外的地方狙击她。 害得她杀丧屍都没法尽全力,要留一点体力杀人。 “我能处理。”秦阙自信满满,“哪些人要是能斗得过我,我现在也不会还站着了。” 司鹤眼中的担忧丝毫不减:“双拳难敌四手,你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很难面面俱到……你去外面还是多带一些人吧,防弹服和头盔也不能少,还有——” 他忽然止住了话头,脸上红晕有复苏的迹象。 他叹气:“你是不是根本没听啊……” 秦阙点头:“嗯,光顾着看脸了。” 司鹤:“……” 得,又跑了一个。 系统:宿主,有没有考虑过走中年男人赛道?我你能算过了,你能红。 秦阙立马把系统抽出来暴揍了一顿,差点把它的核心代码都揍成了乱码。 接下来的首都基地內风云诡谲,在严司令正式退休后,局势更加緊张,军区之人的精神时刻紧绷成一道弦。 情况越危机,秦阙和秦令容就越淡然,她们偶尔还会在办公室里品茶,也不聊政事,只说未来要怎么杀丧屍。 秦阙不是能一直待在办公室里发号施令的人,所以她会保秦令容稳坐钓鱼台。 至于她自己,以后肯定是带人在外面到处浪,她已经打算好了,就学那些历史人物,先把国内的丧尸清完,再往西边走,去国外帮帮忙,还能扩张一下领土。 她连带哪朝地图出发都想好了。 系统:虽然感觉哪里怪怪的,但莫名好燃啊! 秦阙:名流青史的事情能不燃嗎? 三个月后,派系之争落下帷幕。 秦令容力压另外两位上将,成为新的司令。 秦阙顶替她的位置,人称小秦上将。 魏书、詹桥、张未和文心嘉四人也都升了职,各有军衔在身。 等秦阙收尾结束,时间悄然又过了一个月。 她一直没去找司缚。 司缚想过再装偶遇,然而她的行踪飘忽不定,他想蹲点都没地儿蹲去。 后来秦阙更是连军区都不出了,全身心沉浸在夺权大战中。 司缚压根找不到她的人,也不见司鹤和魏书等人,想传个话都没有门路! 等再一次听到秦阙的消息,就是她带领军队离开首都基地,去全国巡杀丧尸的前一天晚上了。 司鹤悄悄约他出来见面,告诉他:“小阙——秦阙明天开始要带队在全国范围内清理丧尸,我打算跟她一起出去,我的身份已经处理好了,过两天你就可以不用再伪装自己的样子,用我的身份继续在这里生活,还有——” “秦阙不回来了?!”司缚愕然,完全没料到会等来这样的消息。 司鹤也没想到他的反應会这样激烈,愣怔过后皱眉:“这不是重点。” 话音落下,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互相打量彼此的神情。 …… “你喜欢上她了?” “你也喜欢她?!” …… 两张如出一辙的脸面对面,神情是一样的难看,望着对方的眼神都冒火星子了。 司缚的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来:“她喜欢的是我!她就算对你好,也是因为我!” 司鹤冷下脸来:“你忘了末日前她为了追我做过多少事吗?这话應该我说才对。” 说到这事,司缚的表情很快就缓和了下来。 司鹤:? “所以,你喜欢的是末日前的秦阙?”司缚问。 司鹤皱眉,不解道:“我们不是约定过不会喜欢任何人吗?当时既然决定用我的基因克隆一个你出来,我就没将谈恋爱结婚的事情列入计划过,我们这样的情况不适合跟任何人在一起。”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司缚气得咬牙:“那你现在喜欢秦阙是什么事意思?” “我……我打算跟她坦白,我把我的身份让给你,以后你就是‘司鹤’了,我想去陪她。”司鹤说着,露出一抹向往的笑意。 司缚攥紧了拳头,额角青筋冒起,强忍着怒火挤出笑容:“是吗?啊,我想起我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在你换回来之前,秦阙吻了我,还让我当她男朋友。” “……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 两人一对账,终于察觉出不对了。 司缚故意埋了一个雷,就是不愿意秦阙混淆自己和司鹤。 以她的智商,见到司鹤,察觉到他的疏离,必然就猜到眼前的司鹤不一样了。 ——哪怕把他们当双重人格也好啊! 而司鹤一开始也只将秦阙当普通朋友对待,秦阙更是从未表现出异样,他完全没怀疑过司缚背着自己跟秦阙在一起了。 司鹤:“所以……她早就知道我们是两个人了,是吗?” 司缚:“也就是说,她一直装作以为我们是同一个人?” 两个人都悄咪咪盘算着放弃自己的名字,只要能跟秦阙在一起就行了。结果现在告诉他们,秦阙早就知道了一切,在逗他们玩? “她怎么会是这种人?!”司鹤被气得不轻。 司缚看着他,眼神闪了闪,语气很轻地附和:“是啊,她真是个坏女人。” 司鹤皱眉:“……她这样做应该有自己的考量,你不要这样说她。” 司缚眼神骂得很脏。 第77章 丧尸末日 “上将,一切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出发!” 魏书小跑到秦闕跟前,报告道。 秦闕点头:“出发吧。” 这次车隊全员加一起超过五百人,军用车有二十辆,两辆并行,车隊首尾相隔超过两百米,浩浩荡荡地开出基地大门。 秦闕坐在越野车里,除了司机,车上就只有她和司鹤。 她一上车,另一邊坐着的人就凑了过来。明明车后座空间很大,他却非要挤在一块儿。 见秦闕没有推开他,他生了会儿闷气,接着又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把自己哄好了。 秦阙都没反应过来,他的心情就一波三折了。 “你待会儿要下去杀喪屍?”他问。 “嗯,等车速降下来了,我再出去。” “那我跟你一起出去。” 秦阙没有忽略男人那带有強烈暗示意味的眼神。 她覺得他有点傻乎乎的。 至于这么強调自己又换回来了吗? 就算她一时间分辨不清两个人,可她身为车隊的总指挥,总不至于连车隊内人员的变动都不清楚吧? 不过,秦阙很擅长装傻。 “好啊,保护好自己。”她勾唇輕笑,拍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 司縛:“……”又生气了。 前座的司机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扛过了八卦的诱惑,注意力只专注前方的道路上。 一整天的时间,车队都在首都市区里杀喪屍。 由于先前组织过很多次清理行动,市区里的丧尸并不多,车队分散开来效率更高。 秦阙下车活动手脚,司縛就跟尾巴似的跟了过来。 她给了他一把枪和一把军刀:“跟緊我。” 她选了一栋写字楼,带着他从安全通道进去,先去地下车库掃了一遍。 司縛跟着掃到十楼就开始气喘吁吁了。 他见秦阙丝毫不显疲态,又强撑着扫了五层楼。 “我、要不要修整一下?”他说这话的时候,露出来的皮肤都紅成一片了。 体力、能力输给秦阙不丢人,只是太久没有这样的体验,他总覺得自己会被瞧不起,眼皮都不敢抬了。 秦阙一眼看穿他的心思,唇角微扬:“好,累了?” “……有一点。” 他拉了两张办公椅放到落地窗前,方便观察附近街道和楼里的情况。 秦阙先去将楼梯间堵死了才回来。 难得一块安静,又无人打扰的区域,很适合聊天。 “放弃自己付出了那么多心血的研究,会不会覺得可惜?” “没什么可惜的,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你呢?距离权利顶峰一步之遥,这时候离开,万一果实被别人摘走了怎么办?” “摘走之后当首都独立市长吗?”秦阙说得云淡风輕:“我出来不是让权,是拢权。” 司縛第一次直面她的野心,惊讶过后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她。 强势、一肚子坏水、野心勃勃……许多个听起来或许有些“尖锐”的词组构成了她这个人。 两人从各自的打算聊到接下来的衣食住行上。 这次出来任务比较严肃,但忙里偷闲也能算作出遊,毕竟人不是机器,不可以一直沉浸在肃穆沉闷的情绪中。只要不制造麻烦,秦阙就不会太管束车队众人。 丧尸杀得差不多了,又换了一批人过来消杀。 战斗人员就在车邊休息,有人做饭有人闲聊,司缚去后面车上看了小乐遊。小家伙睡了一路,这会儿刚醒,见到他就要抱。 司缚嘟囔了句:“见谁都要抱,长大了肯定跟你姐姐一样!” 不过,他给她戴上眼罩后还是抱了起来,带她出去秦阙。 秦阙在看炊事兵炒糖色。 糖是今天搜到的,基地食堂里的紅燒肉贵得吓人,一般人都吃不起,刚好今天有糖有肉,大家就嚷嚷着想吃紅燒肉。 秦阙也很久没吃了,平时吃的都是幹巴面包配一点水果罐头,现在一想到油润润的红烧肉,居然真感觉有点饿了。 等肉香传出来的时候,不少人都不由自主地走过来,看着咕嘟咕嘟冒汽的大锅咽口水。 小乐遊一过来,嘴巴一咧,嘴角就流下了一串口水。 司缚都来不及擦,就流到了她的口水巾上。 周围人都看着小乐游笑,逗她是小馋猫。 好多话她都听不太懂,只能从语气分辨那些姐姐哥哥的意思,害羞地躲在司缚腿后。 见她们不收敛,又去找秦阙给自己撑腰。 不过小家伙收获也很丰富,没几分钟,衣服上的小口袋里就塞满了各种糖果。 吃完了晚饭,众人又分批清理了一片丧尸。 秦阙选了一栋居民楼作为晚上休息的地点,又安排好守夜的小队。 这里说是居民楼,但市区这点地方早就被人搜刮了无数遍,能用的东西早就被带走了,就连沙发床架这些,也基本被人拆掉搬走了,只剩高楼层的那几户还有家具。 四个月前那场暴雨断断续续下了一个多星期,暴雨结束后气温也降了下来,如今已经平均气温已经降至零下,睡地上是会冻死人的。 秦阙带人将能用的木板全都用上,防盗门拆了,橱柜门也拆了,全都铺到地上去。 再加上她们带的垫子,拼一拼就够用了。 等她忙完回到睡觉的房间,发现小乐游不见了,司缚弯着腰在床边整理被子。 “小家伙呢?” 司缚动作一顿,神情自然地回头:“她说想跟魏团长她们一起睡。” 在小乐游的人际关系网中,秦阙和司缚、司鹤三人毫无疑问跟她是最亲密的,秦令容以及S612小队四人就是第二亲密的。 把小乐游交给魏书,秦阙很放心。但要说小乐游自己主动去要跟魏书一起睡,她可不信。 也不知道这男人用什么把小家伙哄走的。 秦阙去拎了一桶热水回来,在外面洗澡是一件奢侈事,车队烧的水也只够大家擦一擦身体。 她分了半桶出来,去了卫生间。 等她擦幹净出来,司缚慌忙系好灰色睡裤的绳子,上半身似乎还没来得及穿衣服。 “你今晚跟我睡?”秦阙挑眉,视线从男人的脸蛋往下扫视,路过形状好看的锁骨,在胸口那两朵粉色小花蕊上停留片刻,最后停在他绳结下让人难以忽视的鼓包上。 明明是他蓄意勾引,视线真的落在他身上后,先不好意思的也是他。 “我、我没地方睡了,秦指挥可以收留我吗?” 零下几度的夜晚,他就这样穿着单薄贴身的衣服往秦阙身边凑。 秦阙掀开被子一把裹住他,带着人倒到床上,闭上眼睛:“可以,睡觉。” 为今夜做足了准备的司缚:“……” 他在被子里拱啊拱,胸口的扣子都开了,热乎乎的胸膛緊紧贴着秦阙的手臂。 他将脑袋凑到她肩头,双手包住她的手,捏了两下见她没反应,又不死心地将手摁到自己小腹的位置。 他微微吸气,凹出更紧实的腹肌。 “我睡不着,你睡了吗?”说话的时候,嘴巴几乎贴到了秦阙耳朵上。 秦阙忍无可忍,直接握住他右手的手腕,一翻身坐到他腰上。 司缚毫不反抗,眼中甚至有兴奋的光芒,无意识地舔了舔唇角。 秦阙一只手握住他两只手的手腕,压到头顶,俯身亲吻他的眼睛和唇。 双臂高举,男人被迫隆起腰腹。 月光透过窗户照射进屋里,在墙壁上印下交叠的剪影。 影影绰绰,若即若离,輕声细语,呜呜咽咽。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短发中穿梭,轻轻地抓一把,稳住晃动的影子。 秦阙“嘶”了一声,抬起头来:“别把我薅秃了。” 司缚脸色涨红地瞪了她一眼,蜷起手指,捧起她的脸颊。 眼波流转,眸光似水。 秦阙的手继续往下。 “等等!”司缚忽然抓住那只扯开绳结的手,声音沙哑道:“我、我是谁?!” 秦阙亲了亲他的唇角:“在我的床上问这种话,你把我当傻子了?” “你不傻,就是…坏得很!”他嘀咕了句。 秦阙失笑,拍拍他的脸颊:“再乱说话,你今晚就不用睡了。” 不睡也行,他想。 秦阙掐住他的腰,哄他:“专心一点。” “……好。” 司缚握住她的左手,与她十指相扣。 即便是后来眼神失焦、意识涣散,也不愿意放开。 房间里的动静一直到了后半夜才停下。 推开门,穿戴整齐的秦阙走出,下到一楼烧了一桶热水。 她随意地用冷水洗了手,就拎着热水回了房间。 司缚趴在窗台边,被子滑落露出光洁的肩膀。 室内温度略高,在玻璃窗上留下一些凌乱的掌印。 “没力气了。”男人仰头看她,眼角被泪水烫得发红,唇也是红肿的,赫然一种凌-虐美。 秦阙这时候的脾气是最好的,转身出去拿了毛巾和干净的衣服进来。 她俯身:“想要我帮你擦?” 司缚没有说话,抬手握住她的食指和中指,晃了晃。 秦阙用热水浸湿毛巾,拧了半干。 司缚敞开被子,露出痕迹斑-驳的身体。 她的动作很细致,手比目光更加温柔。 擦到胸口的时候。 “嘶——” 司缚倒吸一口气,下意识蹙眉:“都被你……破皮了,你轻一点。” ——娇气。 腹诽完,秦阙再一次放轻力道。 “抬腿。” 司缚抬腿。 “转身。” 司缚转身。 她很想装作一个冷酷的清洁机器人,眼中没有对美好事物的贪恋,只有对清洁身体的向往。 但她不是。 她是个贪心且喂不饱的家伙。 嘻嘻。 …… 秦阙又下去烧了一桶热水。 …… 第二天,对门的魏书一出来就说:“指挥你晚上还出去巡查了吗?真羡慕你的精力。” 秦阙:“……嗯。” 早上出发的时候,司缚累得眼皮都睁不开了,坐进车里,戴上耳塞就陷入了昏睡。 秦阙出去打了两波丧尸,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横倒在后座了。 她只好去了副驾驶的位子。 等司缚睡饱,天色已经接近傍晚了。 秦阙等人路过了一个玩偶仓库,消毒过后,她让人将玩偶里面的棉花都拆了出来,装进袋子里尽量挤出空气,后面可以安排人缝制成被子。 她自己留了三只玩偶,一只蓝色小乌龟,一只红色小龙,还有一只白色小羊。 秦阙先去将小乌龟给了小乐游,小家伙最喜欢蓝色,一见到就喜欢上了,估计很快就会成为她的阿贝贝。 等回到她的车上,司缚正坐在后座揉眼睛。 “别揉了。”她按住他的手。 他听到她的声音,下意识扬起唇角,还没说话,怀里就被塞了一团红色的东西。 低头一看,是一头胖嘟嘟的小龙玩偶。 紧接着,下巴被捏住抬起来,温热的吻落到了他唇上。 昨晚她们吻了无数次,浅的深的,短暂的长久的,每一次的吻都让他疯狂心动。 如今亦是。 他的手抚上女人的脖颈,感受到掌心血液跳动的频率,无暇顾及是否与自己心跳的频率相同,就这样沉浸在气息交融的暧-昧情境中。 司机不在。 秦阙将司缚推倒,自己挤进后座之中,顺势带上了车门。 窗贴并不能完全隔绝隐私。 她浅尝辄止。 司缚气急败坏地在她锁骨上咬了一口,然后认命地抽出张湿纸巾,转过身去擦干净。 秦阙闷笑,在他转身的时候,咬上他肩头,将他搂在怀中,抽走他的湿纸巾,一下又一下帮他擦拭。 司缚咬住下唇,仰头时脖子上青筋暴起。 “不要这么激动。”她语气很轻,用极慢的语速说:“别人看到我们车在晃,会误会的。” 司缚压根听不清她在说什么,满脑子都是那只手。 闹够了,秦阙将作战服的拉链拉好,站在车外散了会儿味道,又将双手仔仔细细洗干净了才去打饭。 第78章 丧尸末日 司缚瘫軟在座位上,弯腰去够掉落的小龍玩偶,余光却瞥到副驾驶的位子上摆了一只白色小羊玩偶。 他愣住,意识到什么后脸色苍白。 他伸出手要去抓那只小羊玩偶,却在触碰到之前又缩了回来。 他直勾勾盯着那只小羊玩偶看了许久,直到有腳步声靠近,他才回神。 垂眸望着地上的小龍玩偶,他快速眨眼蒸发掉自己都覺得有些矫情的眼泪,弯腰捡了起来,拍掉上面的灰尘,珍惜地抱在怀里。 ——没关係啊,我的小龙才是最可爱最漂亮的。 ——只是一只小羊而已,我才不在乎! 心里想是这样的想的,司缚还是难免对那只小羊的存在很不服气。 秦闕在外面敲了敲车窗:“出来吃饭了。” 怨气比什么灵丹妙药还管用,司缚腿不軟了,浑身都有劲了,气鼓鼓地下了车,拿走自己的碗筷去吃饭。 秦闕眼中闪过疑惑,以为自己能顺带享受一下给柔弱美人喂饭的福利呢。 啧,有点可惜,下次吧,她想,以后多的是机会。 司缚的怨气持续到了晚上睡覺的时候。 这次換了栋居民楼住,秦闕自然而然把他分配到自己的房间。她擦了身体一出来,就见男人盘腿坐在床头,腿邊一左一右摆着两只玩偶。 一只小龙一只小羊,仿佛分庭抗禮一般面对着面。 秦闕的腳步顿住,然后自然地往门口走去。 “站住!” “水冷了,我去換水。” “不用換了,水再冷都没有我的心冷!” “……” 秦阙转身走到床邊,凑过去抱住司缚。 司缚全身肌肉緊绷,嘴唇也緊抿着,眼神更是充满控诉。 “看到玩偶的时候我就想给你和小乐游带一只,你的小龙是我最先选好的,也是我覺得最合适的。 你不觉得它很像你嗎?你在我心里就是明艳又热烈的紅色,火一样的颜色,可它又胖嘟嘟的,跟你一样是个内心特别柔软的家伙。” 秦阙又拿起那只小羊玩偶,说:“我给小乐游选了一只蓝色的小乌龟,因为她最喜欢蓝色。这只小羊,是我路过那一堆玩偶的时候无意中看到的,选它的时候没有像选小龙那样深思熟虑,只是想到了白大褂的颜色,觉得不错就带回来了。” 说完,她莫名感觉自己处理这种事情还挺熟练的,真不知道她从哪里来的经验,肯定是影视剧看多了看会的! 係统默默看着,评价了两个字:忘本。 司缚的内心的确很柔软,听完这一番话就被哄好了,立即投怀送抱,还大方地表示自己要帮忙转交小羊玩偶。 秦阙自然不会在这种时候拒绝他,一副全然放心的模样。 她知道司鶴也在车队里,经过这两天的观察,她基本锁定了目标。 车队里的戰斗人员都是由她亲自挑选的,不可能让人混淆进去。 即使她刻意放水,司鶴也只能躲在后勤人员之中,可他又不会做饭,藏在一群熟练的后勤人员之中还是很显眼的。 第二天早上,秦阙去楼顶观察情况。 下楼的时候,透过楼道的窗户看到司缚正在跟一个戴口罩的男人说话。 两人的交流看上去不太愉快,光看背影就有些剑拔弩张的意味。说到最后,司缚甚至将小羊砸到男人身上,男人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两人好像吵了起来。 “指挥,收到首都基地传来的消息,希望我们今天绕去……” “可以,路线通知下去,早上提前二十分钟出发。” “是!” 不知道司缚和司鶴具体说了什么,总之等秦阙再次见到那张脸的时候,人就换成了司鶴。 司鹤在模仿司缚,只是每次故意显露傲娇性格的时候,他总能把自己闹了个大紅脸。 他都这么努力了,秦阙怎么好意思拆穿他呢? 不过,在上车的时候她还是问了句:“玩偶呢?” 司鹤的神情瞬间紧绷,不敢与她对视:“放在包里了,我怕弄脏。” 她笑了笑:“脏了也没关系,下次遇见了再送你一个。” 男人眸光闪动,俊秀的面颊上浮现淡淡的红晕:“那是你送我的第一只玩偶,意义不同……” 秦阙就发现了,他也挺娇的。 厮杀了一天,安排房间的时候她很有禮貌地征询司鹤的意见。 “跟我一间?” 司鹤心虚得很,又舍不得拒绝,连忙点头,然后给自己找事做。 叠好的衣服拿出来重新叠整齐,把放好的包挪个位置,又去看外面的天色…… “咚咚咚!” “我去开!”司鹤自告奋勇跑去开门。 秦阙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接着,司鹤回头说了句“是来找我的”就推着那人关上了门。 居民楼的隔音并不好,也怪她听力太好,她站在卧室里都能听到大门外的争执声。 “你装我上瘾了嗎?不行,要睡觉了,我们换回来!” “……我们不是一直很好奇她到底能不能分辨出我们两个吗?这才一天你就急了?” “我没有急,她肯定知道我是我、你是你,晚上就没必要再互换身份了,我已经是她的人了,你再躺到她床上算怎么回事?” “你认輸了?” “放屁,老子认什么輸?!” “那就别着急,既然你说你和她已经……那她更应该立马分辨出我们两个才对,但到现在她都没有发现我们换人了,不如等到晚上,晚上我不会和她发生什么的,到时候她肯定就知道我们不一样了。” “那明早就换回来!” “……行。” 司鹤回到卧室的时候,表情没有一点儿异样,眼神也很纯净。 秦阙踢了踢脚边的桶:“水不太热了,要不要我去给你再热一下?” “不用了,我速戰速决吧。” 他提着桶进了卫生间。 秦阙躺到床上,听到了里面哗啦啦的水声。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想起来,刚才司鹤进去可没拿衣服啊。 那句“晚上我不会和她发生什么的”犹在耳边,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第79章 丧尸末日 “可以帮我拿一下衣服吗?” 司鶴强装镇定,说话的时候带着不明显的颤音。 夜晚降临,房间里的光源只有清冷的月光。 房间里有些幽暗,以他的视力只能看见秦闕的剪影,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内心的紧张不安在一瞬间累积。 如同一粒曼妥思掉进可乐瓶里,他甚至来不及拧紧瓶盖,密密麻麻的情绪就从瓶口冒了出来。 冷風从门缝吹进屋里,他身上泛起一片小疙瘩。 他想打退堂鼓了。 “还是——” 话没说完,秦闕抬腿走了过来。 司鶴捏紧了门把手,眼神专注。 秦闕听到了男人紧张的呼吸声,她拿着衣服走过去的时候,男人的呼吸逐渐加重了。 她将衣服递过去,司鶴接过,关门时,一只手忽然伸出,按住了门框。 他心头一跳,死死攥着衣服,脑子一片空白。 一声輕笑传出,带着女人輕佻的调侃。 “你这样,像个即将被恶霸欺负的贞洁烈男。” 他的臉腾地一下就红了。 秦闕体贴地将门关上,还有空补上一句:“这两天你也累了,今晚安心休息。” 话音落下,一门之隔的气氛陡然沉了下去。 係统欠嗖嗖地飞出来,小声打小报告:【别逗他了,他快要哭了~】 它这个大内总管真是越来越称职了。 司鹤穿好衣服出来时,秦阙已经躺到了床上。 他浑身僵硬地躺下,餘光中身旁的人呼吸绵长。 心思杂乱,怎么都理不出一个头绪来。 他长舒一口气,闭上眼睛,决定将烦恼留给明天。 秦阙一夜好眠,醒来的时候,怀里多了个熱烘烘的暖炉。 司鹤碎发凌乱的脑袋埋在她的肩膀上,整个人如同树袋熊一般缠着她,偏偏力道不重,也没怎么壓着她。 她将身上的手臂和腿推回去,下了床。 司鹤没醒,半张脸颊陷进枕头里,脸蛋上的软肉被挤壓变形,清丽的眉眼闭着,配上乱蓬蓬的碎发,看着哪有半点年近三十的样子,说是大学生都有人信。 带上房门出去,秦阙再见到那张脸时,两人又换了回来。 司縛很黏人。 为了不让他太黏人,秦阙只能剥夺他夜里睡觉的权利,这样白天她就能安心出去杀丧尸了。 車队里众人对于两人的关係心知肚明,但没人乱说话。 在她们看来,她们的指挥配天仙都绰绰有餘。司教授长得跟天仙差不多,虽然年纪大了点,但表面上看很显年轻,而且又是个搞文职的,刚好适合做指挥的贤内助。 打打杀杀、追追躲躲的日子枯燥又沉重,许多人就靠着看八卦打发时间了。 車队里也不知秦阙和司教授这一对,年轻人嘛,共同经历过熱血澎湃的战斗后是很容易产生感情的。只要不闹得过分,各小队的队长也不会去干涉。 车队就这样从首都基地出发,将首都范围内的丧尸清理了一遍,就开始南下。 越往南,气溫反而越低。 “全球都在变冷,南方的情况相对来说还好一点,北方现在气溫跟末日前的冬天差不多了。 由于不能恢複全面供暖,首都基地每天凍死的人数都在增加。 另外,首都基地的专家预测,海面上有三股寒潮已经逼近大陆,届时气溫会在短时间内降到零下七十摄氏度以下,一切室外活动必须停止。” 魏书面色凝重地进来汇报。 秦阙手指敲击桌面,发出“笃、笃”的声响。 她在思考。 气溫再降下去,这天寒地凍的,没等冻死丧尸,人就先被冻死了。 历经丧尸潮攻击和暴雨之后,全球无数个小型基地都被整合到了最近的大型基地中。 大型基地基本都有能力为幸存者提供区域性的供暖,然而她们这支车队总不能一直龟缩在基地里。 司鹤说,以蓝星的条件还不足以冻死丧尸,最多冰封,等气温回升了丧尸就会複苏。 秦阙喊来小分队的队长们,重新制定了后面的行动路线。 改变路线的第二天下午,她就收到消息,说前面有一处天然温泉。 温泉在山上,周围搭建了一些古色古香的低矮建筑,还能看得出和平年代里熱闹繁华的影子。 山上丧尸不多,车队很快清理完毕,司縛也带着人测完了水质。 “可以使用,但不能饮用。”他说。 秦阙便安排了两支下山取水的小队,将车队暂时驻扎在温泉周邊。 其余人手也都没歇着,垒冰屋、挖蚁穴、预制食物、拆家…… 秦阙力气大,选了拆家。 古风建筑用材多为木头,哪怕山上的温度略高,木头也被冻得梆硬,跟石头差不多了。 她却扛着一柄大斧头拆得風風火火,周围三米都没人敢靠近,生怕被溅出来的碎石、木屑暗伤。 天色渐晚,众人一直忙到最后一丝天光消失才停下。 大家分批泡温泉舒缓。 秦阙等到人都泡完了才去,选了个小池子,脱了衣服泡进去。 系统默默出来看守,如果有不该出现的人靠近,它就会用心声提醒。 不过一般情况下也用不着它,以秦阙的五感,有人走近她自己就会第一时间察觉。 她闭上眼睛,身体都被温热的泉水包裹,酸胀的肌肉立即得到疗愈,她双手搭在岸邊,舒服地喟叹一声。 在她感受温泉水的流速时,忽然有一只手按住她的肩膀,带着一种温柔的意味。 秦阙睁开眼睛,头扭到一半,那只手就向上捂住了她的眼睛。 “不要看我,感受我就好。” 刻意放轻的声音模糊了音色的差异,以至于连她一时间都分辨不出来的到底是谁。 一只眼罩遮住了她的双眼。 水中荡起涟漪,温热的身体主动送上门来。 无风起浪,水面起起伏伏,乳白的泉水荡起,溅湿了岸边的土壤,洇出大片深色的痕迹。 湿润的夜里开出一朵朵花,被细心抚弄后,颤颤巍巍地吐露芬芳。 凌晨时分,秦阙避开巡逻的小队,将人抱回房间。 第二天,秦阙带人继续准备过冬的居所和食物。 没想到午饭刚吃过,气温就开始骤降了。 秦阙放下看木门的斧头,鼻子呼出的热气很快就在面罩外面结成薄冰,紧接着又被下一口热气融化成水,顺着面罩往下流淌。 她打眼一扫,看到很多人发尾都结了冰。 “今天就到这里吧,现在各自回到各自的居所,随时注意自己和身边人的情况,一旦有不对立即上报!” “是!” 五百多人以最快速度收好东西,钻进冰屋或蚁穴中,堵住大门,看好通风口,静静等待寒潮来临。 秦阙住的冰屋除了S612小队全员,还有司缚以及另外四人。 每个人身上都包裹得很严实,几乎没有一块皮肤裸露在外。 她们三三俩俩挤在一起,共享的温暖基本靠心理作用。 秦阙的眼睛盯着通风口,看到了外面被风卷起的砂砾。 乌云很快遮住太阳,外面是阴沉沉的一片。 为了保留体力,大家坐下后就尽量不动了,偶尔才会说一两句话,免得屋里太过死寂。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哪怕这座冰屋里都是心理素质极高的优秀战士,秦阙也能从她们说话的语气中,感受到逐渐加重的压抑和忐忑。 司缚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似乎实在传递力量,又像是在寻求力量。 秦阙没有说话,只是同样捏捏他的手回应。 她又看了眼冰屋角落堆放的燃料,这些燃料就算省着用,也只能燃烧三天的时间。希望三天后情况没有太糟糕,否则她出去会很麻烦。 第80章 丧尸末日 夜里的空气冷得刺骨。 大家两两挤在一个睡袋里,衣服不脱,互相抱着取暖。 秦闕和司缚的睡袋里,还挤着小乐游。 小家伙被裹得像个球,这会儿已经睡着了。 “我们会凍死在这里吗?” 司缚紧贴着秦闕耳语,说话的声音很小,只有她们两个听得见。 听他的语气,似乎也没有多少担忧。 秦闕也小小声回他:“不会。” 说完,她的手贴上男人小腹的位置。 “你最近总是摸我肚子,是不是也发现我肌肉更结实了?” 其实,隔着那么多层衣服能摸到个啥? 不过,秦闕心想他也锻炼不了几天了,于是贴心地哄他:“肌肉很漂亮,手感很好。” 司缚便得意地翘起唇角:“我就知道你喜欢我!” 她可没这么说。 这一夜,所有人睡前都在心里期盼溫暖的陽光。 然而随着第二天的太陽升起,气溫没有丝毫回升。 溫泉庄子里面的溫度要比山下高十几度,尤其是地表温度,地底源源不断的热能让这一片区域没有那么寒冷。 但也只是相对来说。 吃过早餐,秦阙就走出了冰屋,外面的温度还在她能接受的范围内。 简单活动四肢后,就看到其它冰屋或蚁穴陆陆續續出来一些人,跟她一样做着最简单的热身运动。 平日那样长跑或爬楼的晨练是不可能的了,她们都要保留体力。 活动完身体,大家又都钻了回去。 中午的时候,见有人凍得发抖,秦阙捡起一块木柴,点燃后放到中间,眾人自觉围着这根木柴坐成一圈。 张未和文心嘉一向是气氛组的王,话题东拉西扯,从小时候打掉过几颗门牙到大拇指上的伤疤怎么来的,什么都能聊起来。 有她们两个活跃气氛,剩下几个比较内向的也偶尔搭话,笼罩在眾人头顶的乌云都散开了。 这还要多亏当初分配住所的时候,秦阙和魏书花了不少心思搭配人员,确保每个冰屋或者蚁穴里至少有两个爱唠嗑的,免得一堆人都死气沉沉的。 文心嘉忽然从口袋里摸出两副扑克牌来,问大家玩不玩。 立马就有人相應了。 “玩啊,玩什么?斗地主还是跑得快?” “玩!但是我们手都凍僵了,怎么抓牌啊?” “戴着手套确实不方便,有没有不需要抓牌的玩法?” 几人集思广益,終于想起一个不太需要抓牌的玩法。 “我老家那边有个玩法叫‘老太太铺床’……我知道名字是有点奇怪,但是我们那边小孩子第一次接触扑克牌基本都这么玩!”说话的人介绍了玩法。 很简单,就是每个人平均分一沓牌拿在手里,按照顺序出牌,后一张牌压在前一张牌上,如果出的牌跟前面的牌有一样的,就可以收走包括两张相同牌之间的所有牌,然后重新出一张牌叠上。这样一直玩,最后剩牌的人就赢了。 这个玩法的确不需要把牌抓在手里,只需要用她们笨拙的手指把牌抠起来、放下去、再抠起来、收回去,就行了。 第一局有四个人,就见那四个人出牌的时候各个动作诡异,有用手套搓的,有用手指头顶的,还有用面罩蹭的……牌没出几张,洋相倒是出尽了! 直接把看牌的人都给逗笑了。 秦阙被司缚拉着也玩了一局。这个玩法纯靠手气,如果大家手气都不错,一局可以玩很久。 秦阙的手气格外好,手指也比其她人灵活,很快就赢了一局,把位子让给别人。 就这样过了三天,外面的气温已经降到了零下七十攝氏度以下,温泉水的表面也被冻住了,众人要用水还得先凿冰。 这种恶劣天气下,其她人最多出门取一桶温泉水就赶紧回去了,秦阙也觉得很冷,但还能在外面待一段时间。 她安抚好想要跟着自己的司缚,一个人出了门。 山上几乎看不到喪屍,她出了温泉庄子就往山下跑去,想要看看喪屍的近况。 跑起来就没那么冷了,她出门前戴上了泳镜,全身上下没有一块皮肤露在外面,看不见也没关系,她借用了系統的视角,闭着眼睛都能看清前方的路。 被冻住的地面很滑,幸好秦阙平衡感强,脚滑就当踩加速带了。 远远看去,她就是整座山上唯一移动的小黑点。 跑下山路,秦阙很快就找到了丧尸。 喪屍们行动极其缓慢,如同没了拐杖后行动不便的耄耋老人。不仅如此,它们的反應也变得异常迟缓,秦阙走到离它们五米左右的距离时,它们才有所反应。 秦阙读秒:“一秒、两秒、三秒、四秒!” 五米的距离,它们竟然跑了四秒。 她手腕带刀,一个转身就砍掉了两只丧尸的小臂。 她观察了下断口,看到丧尸血液里都带着冰碴子。 解决掉眼前的丧尸,秦阙又在鎮子上逛了逛。当时她们直奔山上的温泉庄子,没有在鎮子上停留,也无暇搜集这里的物资。 没想到秦阙只是逛了一圈,就发现有一家家纺店的仓库里堆着满满一墙的棉被。 不仅如此,她还找到了四箱暖宝宝! 这些东西她双手肯定拿不下的,她只能从超市拉了十辆手推车,绑成一串拖在身后。 【咔嚓!】 秦阙顿住,死亡视线攝像手忙脚乱关闭摄像头的系統。 “你在做什么?” 系统没说话,默默点播了一首《纤夫的爱》。 秦阙额头青筋冒起,扯出系统的文件夹:“照片呢?” “上传云端了,嘻嘻~” 秦阙:不嘻嘻。 終于回到温泉庄子,她将棉被和暖宝宝分发下去,每一间都分到了两床被子和二十张暖宝宝。 等钻回冰屋的时候,秦阙立马躺倒在地,这一趟她真是累得够呛! 司缚连忙凑过来,隔着手套衣服给她按摩肌肉。 力道正好,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学会的。 按着按着秦阙就昏昏欲睡了,说了句“晚饭不用喊我”就睡了过去。 寒潮持续了一周的时间,一周过后,气温终于稍稍回暖。 车隊众人终于能从冰屋或蚁穴中钻出来,一部分人清理生活垃圾,另一部分人则去山下的小镇搜集物资。 去了山下的人不多时就满载而归。 然而大家的心情并没有多高兴,因为这趟出门,有四个伙伴死了。 不是死于丧尸之口,也不是被饿死渴死,而是死于失温。 她们将死掉的伙伴带回山上掩埋,用木板和木炭立了碑。 算上这四个,寒潮降临的这十天里,一共有二十六人被冻死了。 除了被冻死的,冻伤的、生病的也有近两百人。一眼看过去,整个车隊病恹恹的,咳嗽声和呼吸声此起彼伏。 车队里藥品齐全,但光吃藥也不顶用,只要这低温一直持续,每天都会有人生病。 就连司缚也生病了。 他先是每天疲倦、食欲不振,医生看过后说他应该是心理问题,冬天是抑郁症的高发季节,建议他多晒太阳、多运动以及多补充维生素。 司缚照做了,然后没两天就开始干呕。 干呕的次数不多,也不严重,再加上秦阙这些天忙得脚不沾地,小乐游又感冒了,他想着过两天自己应该能好,就没心思去管了。 只是过去一周了还没好,他心中难免惴惴。 去问了医生,医生也说不清楚他的情况,不敢随便给他开药,只能让他注意保持心情愉悦。 司缚一听天都塌了! 什么病要心情愉悦啊? 他不会得癌症了吧?! 他抱着蔫蔫儿的小乐游哭了好久,小家伙被吵醒,本来感冒就烦,听到哭声就更烦了,她“啪嗒”一下拍了他一巴掌,然后从他怀里扭开,去找保姆阿姨了。 司缚更难过了。 司鹤走了过来,正大光明地在他身边坐下,反正这会儿大家都只能照着胸口的名牌认人,他们俩的秘密不用担心被别人发现。 两人现在的关系很复杂。 大大小小的架吵了很多回,还动过手,但也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合作。 “你这两天怎么了?” 司缚不知道怎么开口,整个人仿佛被泡在苦瓜汁里,光看身形就苦巴巴的。 “我生病了……”终于还是说出了口。 “什么病?车队里面常用药都有,如果没有对症的,明天小阙下山,你可以拜托她找一找。” “……找不到的。”司缚痛苦地抱住脑袋:“治不好了!” “到底什么病?”听他这个语气,司鹤心里也咯噔一下,有些担心。 “肯定是癌症!”司缚详细说了自己身上的症状以及医生的建议,心如死灰。 司鹤越听越觉得奇怪。 他总感觉这病症不能细想,越想越匪夷所思。【你现在阅读的是 】 80-90 第81章 丧尸末日 ——不能啊。 司鹤确定自己是正常男性,司縛肯定也是正常男性。 这中间绝对没有出错的可能。 他觉得不可能,止住了心里离谱到家的猜测,拍了拍司縛的肩膀:“醫生都说讓你保持心情愉悦了,估计只是小问题。你忘了吗?我的基因是经过筛选后才克隆你的,你的身上并不携帶致病基因,我的家族也没有癌症史。不要多想,小闕快回来了,她最近很累,不要讓她担心。” 司鹤的心情有点复杂,以至于说话都前言不搭后語了,刚说过讓他找秦闕帶药,现在又说别让秦闕担心。 说到秦闕,司縛的心情好了许多。 “对,不能让她担心!”他自顾自振奋起来,决心战胜病魔。 司鹤听着,悬着的心缓缓落地,却一片酸涩。 秦阙回来的时候,司鹤已经离开了,他回了后勤组。 司縛喜滋滋地去接秦阙。 说是接,其实也就是站在门口等。 秦阙通过身形辨认出他,对他招招手。 他小跑过去。 “今天身体怎么样?”她问。 “挺好的。”他撒了一个小谎,語气有点虚。 秦阙捏捏他的手:“回去等我,大厅里冷。” “好。” 秦阙即使回来了也很忙,在晚上休息之前跟他说不了几句话。 但他很知足,回去哄了一会儿小乐游,拿出被冻得硬邦邦的面包和矿泉水放到火堆旁加熱。 秦阙等人回冰屋的时候,鼻腔里都是面包的麦香味。 “好香啊!” 天气回暖后,车队继续出发。 在进入第六个大型基地时,秦阙宣布要在这里修整三个月,三个月后再次集结出发。 因为,司缚要生了。 随着肚子一天天地打起来,司缚的想法从“我肚子里果然有肿瘤”到“我为什么没消瘦”,最后在司鹤隐晦的提醒下,终于后知后觉……他肚子里揣崽了。 因为大家衣服都穿得很厚,再加上他不太显怀,怀到七八个月了,都没什么人发现他的异样。 司缚在猜测自己怀孕之后,立马想到秦阙这大半年确实都没怎么碰过自己,就算他夜里睡不着故意勾她,她也只是亲一亲摸一摸,不会真的做什么。 他当时只以为她是緊张洗澡水的问题,没有多想。 现在一回想,秦阙这大半年的表现简直处处有漏洞! 秦阙立即认错,三言两语就把他哄好了,又问他想给孩子取什么名字。 她自己想了几个名字,不过毕竟是司缚生,名字他来取最好。 他想了两天,欢欢喜喜地定好了名字:“秦正青这个名字怎么样?不管我生的是女孩儿还是男孩儿,都可以用!” “很好听。” 于是,在一个冬夏之交的某日,秦正青出生了。 小乐游特别喜欢这个妹妹,恨不得一天24小时都跟妹妹黏在一起。 秦正青两个多月的时候,车队启程了。 又过了一年,秦阙的第二个女儿也出生了,出生在白雪覆盖的高原上。 这两年,车队的人數逐渐壮大。 从最初的五百余人,变成了三千多人的庞大队伍。 不知她们,守在各地的幸存者们也没有放弃,哪怕喪尸再一次完成群体进化,人類依旧有还手之力。 五年,十年……当最后一只喪尸被一枪爆头时,全世界的幸存者都熱泪盈眶。 秦阙收起枪,立即有人关閉了直播。 要不是为了这个噱头,这一小批丧尸她早就处理掉了。但委员会那群家伙不让,说什么事关蓝星未来命运,说什么人類命运共同体,还扯到了历史和士气上…… 总之一箩筐名头砸下来,她这个战时最高统帅想拒绝都没用,只能被赶鸭子上架似的拿起枪,在全球直播间开启后,装模作样地射杀了最后几只丧尸。 “统帅,完美收官!” 宣传部的部长跑过来,笑的时候咧出一口大白牙,在那张黑黢黢的脸上格外抢眼。 周围的人收器材的收器材,消杀的消杀,秩序井然。 秦阙刚回到车上,手机就响了起来。 看了眼备注,她心头一跳。 手机里传来压抑的声音:“妈,爸爸的情況突然恶化了,醫生说……” 她閉了闭眼:“知道了,我现在过去。” 挂断电话,她跟秘书说了声,直接开车返回最近的城市,大乘直升飞机回到首都军区醫院。 她大步走进医院里,径直去了三楼的手术室。 手术室外的走廊里站了不少人。 已经在军部任职的秦乐游和秦正青,还在读书的两个小女儿,以及低垂着头的中年男人。 听到脚步声,五人扭头望了过来。 四个女儿一个个双眼红肿,看起来都哭过不止一回了。 男人率先走过来,清俊的面容带着很重的憔悴和担忧。 “已经抢救三个小时了……” 秦阙点头表示知道了,她在路上就收到了医院下的病危通知书,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她靠到墙上,望着緊闭的手术室大门,没有心思说话。 说不上来什么感觉,但一定不是輕松愉快或者毫不在意的。 心里有点发堵,喉咙里也像是卡了东西。 秦阙捏緊了拳头。 身边的人动了动,她的拳头被一只温热的手覆盖上。 她们什么话都没说,也没有心思说话。 两个小时后,手术室里传来动静。 秦阙立即站直了身体,没多久,就有護士推着手术床走了出来。 她走到病床边,在看到那张瘦削苍白的脸颊时,抿紧双唇。 “医生,我丈夫他情況怎么样?” “我们已经尽力抢救了,但情况不容乐观,你们家里人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医生叹了口气,认出了秦阙,行了军礼后说:“待会儿病人会转去单独的重症监護室,明天可以安排家人陪护,人最好不要多。” 一家人一直送到重症监护室门口,直到门隔绝了视线才收回目光。 秦正青望向秦阙:“今晚我留在这里吧。妈,您回家休息一晚,明天您再来吧,爸爸一睁眼一定想第一时间看见您。” 其她人也同意。 为了做好“最后一只丧尸”的直播秀,秦阙两天没合眼,眼下都有了淡淡的青黑。 而且,她也希望司缚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是干净整洁的她。 “好。”她拍拍秦正青的肩膀:“今晚辛苦你了。” 秦正青摇了摇头。 因为司缚这三年时常住院,秦阙干脆把家搬到了医院对面的小区里。 回到家里,秦阙将后面两天的行程空了出来,一切事项都往后推,实在推不掉的,就找各个部门的部长代替。 晚上躺到床上,她许久都没睡着,罕见地在床上翻来覆去。 卧室的门被人打开,脚步声輕轻,随即另一边的床塌陷下去。 “司鹤,研究所那边有结果吗?” “没有……”男人嗓音沙哑,这两天的心惊胆战、夜不能寐让他精神时刻紧绷着,身体已经疲惫到了极点,却毫无睡意:“之前的药对阿缚没有效果了,新研发的药还没有经过临床试验,谁也不敢给阿缚用。他的基因本就不稳定,小阙,在克隆之前我就知道他的寿命会比正常人类短,他自己心里也有數。” 其实秦阙心里也有数。司缚的身体比司鹤更快发育好,也衰老得更快,她十几年前就在做准备了。 这个世界上,除了四个女儿,司鹤大概是对司缚感情最深的人,自从意识到司缚老得更快后,他就转变了研究方向,想要延长司缚的寿命。 可惜,末日多年,现有的专家学者几乎没有从事这个方向的,他也是个门外汉,带着团队可以说是从零学起,研究了近十年才出一点点成果。 秦阙听出了司鹤话音的愧疚和无力感,脑海中关于基因类的资料已经被她翻烂了。 未来的星际时代可以治愈司缚的病症,让他拥有正常人类的寿命,然而所需要的材料和技术手段都不是如今的蓝星能具备的。 她要眼睁睁看着司缚死掉。 她习惯了,不是吗? 秦阙回忆自己见识过的生离死别,有难舍难分的,有热血豪迈的,还有哀伤欲绝的……不胜枚举,多到占用她相当大的内存空间。 “不用安慰我。”她握住司鹤的手腕,语气平静:“你瘦了,阿缚的情况不好,但你也不能忽视自己的身体。” 她们这些在末日中求生存的人,谁身上没点毛病?就连秦阙自己身上都一大堆伤疤和病。 如果当初秦阙没有强制将司缚留在首都基地里,他甚至活不到现在。 司鹤翻过身来,紧紧地拥抱住她,声音颤抖:“好。” 第二天下午,司缚终于醒了过来。 第82章 丧尸末日 掌心的手指忽然动了下。 秦阙的视线从窗外收回,握紧那只手:“醒了。” 他不知道醒来多久了,氧气面罩下的嘴唇艰难地上扬。 “嗯……等……很、久……吗?” “没有,刚到。”秦阙俯身亲吻他的额头:“睡得怎么样?” “好……但、疼……一、点。” 秦阙对上男人眷念不舍的眼神,瞳仁颤了颤。 “疼醒了吗?” “不……想、你……醒。” “我也很想你。正青她们很快就到了,大家都很想你。” 司缚炸了眨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她,像是要把她的脸深深烙印进灵魂里。 秦阙笑意温柔,拿起床头的相册:“我们年前去滑雪的照片我都洗出来了,要不要看?” “……好。” 话音落下,医生就带着护士走了进来,检查他的生命体征和症状特征。 秦阙翻开相册第一页,抽出一张两人的合照。 “这是我们在滑雪场大门的照片。”她说,“要不是乐游和正青起哄,你还不愿意拍呢。” 司缚的眼珠子迟缓地转动着,看向照片:“……老。” 秦阙声音很轻:“很漂亮。” 照片中的司缚头发几乎全白,与她看起来已然有了年龄差,更不似当年那样健壮。却依旧风韵犹存,瘦削如白雪覆盖下的青竹,漂亮而挺拔。 司缚笑意盈眶,秦阙也笑了。 她抽出一张张照片,不仅有年前的,还有十几年前的。 有些遗憾的是,没能从初见开始记录,那些画面只能被她存在脑海里。 秦阙送别过很多人,可只要她还活着,就记忆永存。 医生检查结束,在司缚看不见的地方,对秦阙摇了摇头。 过了一会儿,秦正青和司鹤等人也急匆匆赶了过来,在病房门口跟医生小声说了两句,隨后围到病床邊。 “爸爸,我是正青。”秦正青挤出笑容,用脑袋蹭了蹭他:“你终于醒了,你快点好起来吧,你不是说我找男朋友的眼光很差吗?我还指望你给我把把关呢!你还答应要给我做一辈子糖醋肉的,虽然不太好吃,但是你再不好起来,就没有人给我做糖醋肉了,爸爸……” 眼淚順着她的脸颊流到司缚的病号服上,洇湿了一大片。 她哭得不能自已,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两个妹妹抓住姐姐的手臂,轻松劝慰:“正青姐,你不要太激动了,不然叔叔看着也难过……” 司缚看着女儿,目光中滿是不舍和心疼。 他想抬手抱抱女儿,最终却只能动一动手指头:“青、青、不……哭……” 秦正青连忙擦掉眼淚:“不哭不哭,爸爸,我没哭,我就是太想你了。你再加把劲好不好,为了我,为了妈妈,为了我们家,你好起来好不好?” “再陪我十年,五年也好啊!” 她已经好几年没有像现在这样无理取闹了,但只要能留住司缚,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司鹤、秦乐游和另外两个女儿也在跟司缚说话,好好告别,问他还有没有什么想说的,让他再跟身体继续抗争…… 司缚断断续续说了好久,中途好几次眼神失去焦距,都被她们喊了回来。 他疼到全身颤抖,但还是舍不得她们,强撑着醒过来。 直到最后,瞳孔逐渐扩散,脸上血色尽失。 秦阙望着他,拿出一枝玫瑰花。 “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送了你一束塑料玫瑰,还把你逗生气了。”他将玫瑰花放入他的掌心里,“现在这一束,是我自己种的,希望你收到后能开心。” 司缚轻轻合拢掌心,视线停留在她脸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温柔的吻落在他唇上,伴隨着一句“好好睡一覺吧,以后不会再痛了”,他唇角的弧度永远停住。 心跳停止,血氧急速归零,医生走进来,拔掉他身上的插管针头。 “请家属节哀。” —— “宿主,这是你第一次主动下班!” 看着踏出工位的玄九,系统叽叽喳喳,很是兴奋。 “我不是牛马,我每一次下班都很积极。” “那不一样嘛!你以前下班就休眠,连公司都懒得走出去,这叫什么下班?上一次你回公寓,还是被赶出去的呢!” 玄九懒得搭理它,打卡走出公司,回公寓躺了一天。 第三天,她点了份外卖,继续进游戏打格斗赛。可惜她名号太响了,别人一看到她的ID就知道她是那个战绩如噩梦一般恐怖的榜一大佬,纷纷拒绝她的挑战。 一连好几个游戏都是如此。 玄九无奈只能戒掉网瘾,漫无目的地浏览星网资讯。 一则娱乐圈的资讯引起了她的注意。 【顶流歌手乾意的巡回演唱会即将开始,第一站竟是这颗星球!】 ——好老套的标题。 玄九点了进去。 然后发现第一站就是她脚下的这颗星球,巧了吗这不是? “巧什么巧?你不覺得这张脸很眼熟吗?” 听到系统的话,玄九才将注意力放到乾意那张脸上。 顿了下,她想起来这张脸的确眼熟。 “是他啊。” 乾意,原本并不叫这个名字,是乾字組的成员。 “我们公司还能挣外快吗?” 系统:“……你就只想问这个?” “那要问什么?” “……算了。乾意算是智械生命的特例,他天生多愁善感,拥有比一般人还要丰富的情感,在战争结束后就离开了公司。 因为情感充沛,创作能力也很强,他很快就成了炙手可热的歌手。” 玄九有点羡慕,一点点。 “还有余票吗?”她问。 系统花了几秒钟查询后,说:“官网的票早就卖完了,不过还有黄牛票,要吗?” “有没有粉丝出的票?” “有,我将用户ID发给你。” “嗯。” 玄九优先选了最佳看台區的票,立即跟那位粉丝联系上,用跟官网一样的价格买到了票。 对方得知她是第一次去看演唱会,还热情地给她安利乾意的作品和人品,她口中的乾意简直是天上有地上无得完美偶像。 她跟那位粉丝聊了许久,这是她第一次在工作之余跟别人进行这么低效率的交流,但感觉还不错。 转眼就到了演唱会当天。 星港到会场的路大面积堵塞,地上跑的和天上飞的全都堵了,地图上一眼看过去全是红线。 玄九庆幸自己选择了最原始的交通工具——双腿。 会场离公寓只有两公里的距离,她走着走着就到了。 排队检票的时候,她还收到粉丝发的周邊。 演唱会开始,乾意登场,清润幹净的嗓音如同海妖的吟唱,带着洗涤灵魂的力度响彻耳畔。 很好听。 全场寂静,所有人都沉浸在他的歌声中。 大屏上,那张脸几乎没有任何瑕疵,眉目疏朗如月,气质清冷似雪。 “啊啊啊啊意意漂亮到前后左右人死三天了我都不知道!”旁边的粉丝尖叫道。 玄九:“……”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演唱会体验。 回去的路上,她就搜索了乾意的ID,点了关注后惊讶地发现那个图标变成【已互关】。 乾意居然关注了她? 点开自己寥寥无几的粉丝列表,乾意的ID赫然就在第一个。 “哟~”系统发出阴阳怪气的声音。 ——有时候,智械生命太人性化真的很不礼貌! 第83章 ABO ——好香。 玄九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稚嫩可爱的脸。 乌黑的睫毛不安地颤动,红润的唇有点肿。一头金色小卷毛凌乱不堪,如同一片盛开的雏菊。 空气中弥漫着复合香气,淡淡的冰荔枝香气和似有若无的竹香,勾动她最原始的渴望。 她没有低头都能感觉到身上有两股热源,分别在后脖颈和……小腹以下? 她也算博学多闻了,一下子就有了猜测。 怀中的人倏然睁开眼睛,眼型很圆,只在眼尾上上扬起一个小勾子,娇憨之中平添了几分機灵。 “……你、你是谁?!” 少年碧绿色的瞳孔骤缩,一把扯过被子捂住胸口,后退至一臂的距离,神色惊慌。 空气中的冰荔枝香气更浓了。 玄九紧皱眉头,深呼吸转移注意力。 少年察觉到她的异样,泫然欲泣,活脱脱一个被夺走清白的良家少男。 玄九这才接收到係统发来的身份信息。 她如今叫“江盛景”,一名就读于聯邦中心軍校指挥係的女性Alpha。 那么,跟她躺在一张床上的少年大概率就是Omega了。 在前身的记忆中,并没有对于这张脸的记忆,她俩就这样突兀地躺到一起了。 昨晚,前身跟一帮狐朋狗友一起在酒吧喝酒,她酒量很好,昨晚喝了两杯居然就晕乎乎的。 随后,朋友喝嗨了顾不上她,直接让侍应生带她去樓上的房间。 前身被扶进房间,倒头就睡,记忆到此为止。 “江盛景。”她一开口嗓音沙哑,“你叫什么?” 少年古怪地瞥了他一眼,弯腰去捡床边散落的衣服:“你欺負了我,你是个坏Alpha。” “……” 被子滑落,露出少年瓷白的肌肤。 一点痕迹都没有,她欺負他什么了? 江盛景怀疑自己被仙人跳了。 她也下床穿好衣服,点开手環查看消息,看了房间号,确认自己没有进错房间。 少年警惕地站在床边:“你不承认你的罪行嗎?” 江盛景无奈地揉揉眉心:“貌似是你进错了房间,躺到了我的床上,我已经醉倒了,没法对你做什么。” “怎么没法做?!”少年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就炸了:“你都释放信息素了,我嘴巴还肿了,你就是欺負我了!我不清白了!” 少年长得实在可爱,即使是现在这副蛮不讲理的样子,也不惹人讨厌。 “你想要什么?” “你欺负了我就要负责,不然别人会以为我是那种很随便的小O。” “行啊。” 江盛景与他互换了聯係方式,得到了他的名字。 “喬迎,我叫喬迎,聯邦中心学校情報专业的一年生。” 他有些嘚瑟地昂起脑袋,鉴于AO之间的普遍的身高差异,他的头顶只到江盛景的鼻尖。 她目测,这位小O身高在一米七八左右。 “需不需要我送你去医院?” “去医院幹嘛?” “检查一下你的腺体,你一直在释放信息素。” 喬迎脸颊爆红,支支吾吾说不用了,捂着后颈的腺体,从床头的小盒子里拿出一个类似膏药意昂的东西,跑去了卫生间。 盒子上写着“AO通用信息素抑制贴”,江盛景拿出一张,按照说明书指示贴到自己的腺体上。 她又找到室内空气循環係统的开关,加速空气循环净化,屋子里信息素的气味迅速淡去。 她低头看了眼裤腰,哭笑不得,默默背诵物理公式静心凝神。 整理被子的时候,不小心扯到了针头,冰冷的刀刃立即露了出来。 这应该是那位小O的自我保護手段。装作被她欺负,但她要是真的欺负他,他必然会拿出匕首反抗。 ——他到底图什么? 江盛景没有声张,将匕首塞了回去。 喬迎再出来时,腺体的位置被抑制贴覆盖,不再有信息素溢出了。 他上下扫视她,轻哼一声:“没想到你对Omega的信息素抵抗度这么高,我的信息素可是很少有Alpha能拒绝的。看来,你果然是——” 他及时闭上嘴巴,话没有说完。 江盛景能说她差点就没抗住嗎? 一穿过来就直面Omega信息素的诱-惑,她差点就要跪了。 她准备回軍校,记忆没出错的话,她下午有两科要补考。 现在已经上午十点半了。 乔迎下意识抓住她:“你要去哪里?” 虽然昨晚的事情是他自己设计的,可他好歹是个身娇体软的Omega,长相可以打败联邦99.99%的Omega了,她不仅无动于衷,还急着要离开? 他不服! 江盛景实话实说:“上学期两门专业课挂了,我今天下午要去补考。” 这个理由……乔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放开她的手腕:“好吧,补考确实蛮重要的。不过,你到底有没有明白我刚才那话的意思?” 江盛景自然明白:“你需要我假装你的‘对象’。” 他挑眉,有些诧异:“你居然真的明白,看来你也不像传说中那么废柴嘛~接下来三个月你就是我乔迎的Alpha了,这三个月内你属于我,你要洁身自好,不许离别人太近,不许丢了我的脸,不然我就去Omega保護协会起诉你!” 因为相较于Alpha和Beta,Omega天然属于弱势群体,因此联邦出具了极其严苛详细的法律保护Omega的安全。 哪怕昨晚的事情江盛景完全无辜,一旦Omega保护协会出面,她也必须要休学接受调查。 江盛景仿佛在那金色小卷毛中看到了一对恶魔耳朵。 “想要我帮忙可以好好说。”她双手交叉抱臂,微微俯身,靠近那双圆溜溜的眼睛,“弟弟,我可以帮忙,不过‘洁身自好’这个词还给你,我喜欢幹净的Omega,我对干净漂亮的Omega一向宽容,懂吗?” 乔迎屏住呼吸,大概还在茫然于Alpha变脸的速度,忘记了后退。 她曲起食指,勾了下这位Omega的下巴:“学校见。” 说完,她拿起沙发上的外套,朝后挥挥手,大步离开房间。 Alpha身高腿长,身材乍一看有些消瘦。但毕竟是軍校生,撩起衣服下摆谁没有几块腹肌呢? 望着被关上的门,乔迎摸了摸脸颊,感觉热热的。 “哼,死装的臭Alpha!” —— 坐上空中巴士,江盛景眼睛望着窗外的景色,心中却在呼唤系统。 江盛景:【你的信号被干扰了?】 系统:【对,这个位面的科技水平不输咱老家的,对我的信号有不小的干扰。你到了这里,我没法给你提供太多帮助,如果被这个世界的人捕捉到我的信号,对我们俩来说都是很大的麻烦。】 江盛景:【嗯,乔迎符合标准吗?】 系统:【符合,你要绑定他?】 江盛景:【嗯,绑定他,你托管吧,需要收集眼泪的时候我会喊你,平时不要出现。】 系统说好,立即绑定了乔迎为她的攻略目标,然后开启托管模式。 江盛景则开始查看手环里的内容,她浏览的速度很快。 优先浏览联邦中心軍校的信息和指挥系的专业书籍,再看前身手环中本地存储的内容。 前身的名声不太好,可以说是声名狼藉了。 她这三年都在疯狂追求一个男性Alpha,为此闹得全军校人尽皆知。为了那个Alpha还受了數次家法,即使被打得差点死掉,她都没有放弃追求“真爱”。 江盛景以旁观者的心情看完前身的记忆,有点同情这个犟情种。 那个Alpha明显是厌恶AA恋的,只把前身当做茶余饭后的消遣,心情好最多对她笑笑,心情不好就用尽刻薄的言语贬低她。 在心上人长期的PUA下,前身开始自暴自弃。不仅缺席了两场重要的考试,还违反了军校纪律,在去年的集训中差点害死同伴。 学校终于对她下达了最后通牒,如果这次的补考没过,她就要收拾东西滚出联邦中心军校了。 如果前身是普通军校生,去年就被开除学籍了。但江家在联邦属于老钱家族,底蕴深厚。 军部委員会一共36名成員,江家就占了3个名额。 江盛景赶回学校,连午饭都来不及吃就去了训练大樓。 前身缺考的两门,一门是军事理论,还有一门是戰术与指挥。 第一门是纯理论课程,第二门则需要指挥虚拟。 理论方面的东西她从不担心,唯一需要担心的只有模拟指挥了。 她躺进全息舱中,下一秒人就出现在虚拟世界中。 黄沙漫天,狂风呼啸。 右上角的光屏显示了己方兵种、人數和任务目标。 【己方】:指挥1名,单兵203名,外骨骼機甲20架,后勤兵5名,医疗救援兵8名,工程兵3名,情報兵2名…… 【获胜条件】:1,获得戰役胜利;2,外骨骼機甲報废率不得超过10%;3,人員伤亡率低于40%。 江盛景回头,己方大本营竖着蓝色的旗帜。 而她脚下亮着蓝色光圈,她想要前进,却被一道无形的壁垒挡住,她只能在大本营内活动。 她立即将情报兵派了出去,先一人打探地形,一人刺探地方情报。 在情报兵传回消息之前,江盛景就预感敌人的数量不会少,否则出现40%一下伤亡率的要求。 鉴于外骨骼机甲并不比一名优秀士兵的性命贵重,而她这边最多只能淘汰两架机甲,那么敌方的外骨骼机甲数量一定不多。 她甚至可以确定,地方的外骨骼机甲少于20架。 江盛景心中很快就有了作戰计划的雏形,立即开始部署。 等情报兵传回情报,与她猜想的无异,等各兵种就位后她立即发起进攻。 她开了极速模式,十分钟后,大写【戰役胜利】字样占满了她的视野。 她点击【下一场】按钮,进入下一个战场。 距离补考开始还有半个小时,江盛景脱离全息舱,狂奔向军事理论的考场。 她的校园账户下,虚拟战争获胜率从31%一跃涨至52%。 每场战役都有独立的评分系统,从各个方面详细衡量。但江盛景没时间去看,随手保存好数据,打算等考完了再复盘。 殊不知,她刚跑出模拟大楼,就有教官冲进模拟战争的楼层,揪住管理員的衣领。 “刚才是哪个学生在打DT2793729371和WP12971313这两场战役?” “……放开我,我查一下。你问这个干嘛?是有人打出了满分评价吗?但我记得今天十佳指挥都没过来,难道我们学校还有隐藏的好苗子?还是评价出错了?” “不可能出错!”教官满眼兴奋:“收到提醒后我第一时间就回放了那两场战役,完美,绝对是完美的战争指挥!你不知道,居然有学生用0伤亡率赢了那两场战役,这是我们这些老师都做不到的! 要是当初是这人指挥这两场战役就好了,唉……” 管理员也升起强烈的好奇心,调出后台信息:“找到了,是1205号全息舱,啧……” “怎么了?”见管理员皱眉,教官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你来晚了,那学生五分钟前下线离开了,说不定你们还擦身而过呢。”说着,管理员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情。 “那就查监控啊!” “不用查了,我记得是谁。”管理员一顿操作,调出一份学生资料,解开屏幕隐私,给她看,“呐,就是她。” 教官在看清那人的面容后,也露出错愕的神情:“怎么是她……你确定没弄错?” “没,你在质疑我的记性?”管理员翻了一个白眼:“今天的开学第一天,来模拟作战的学生本就少,江盛景这个人有数咱们学校的‘名人’,我就稍微留意了一下她。” 教官想了想,点进自己的后台管理界面,点了几下后眯起眼睛。 “我以为是一年生,今年新生卧虎藏龙,一个个都喜欢扮猪吃老虎,半年时间就有六人进了‘十佳指挥’的席位。我怎么都没想到居然是三年生,还是江盛景这个……”教官表情一言难尽,摇头叹气:“果然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这样一个刺头居然也有这样的实力,还隐藏到现在。” 她和管理员相视一笑。 “我把她今天的布局和战斗过程都存了下来,等我回去再看看,这丫头最好不是碰运气碰上的……哼,一个个都不老实!” 模拟大楼内发生的一切江盛景毫无所知,军校太大了,考试还要提前十五分钟入场,她全力奔跑才没有迟到。 气喘吁吁坐下,她忽视周围异样的目光,手环连接考试系统,认证自己的身份。 理论题于她而言十分简单,她只用了半个小时就答完了三百多道题。 然后,就坐在位子上托腮发呆。 第84章 ABO 軍事理论考完,江盛景又跑回模擬大樓,戰争与指挥的考场在最顶樓。 又是踩点提前離开考场,她浑身轻松,先回宿舍洗了个澡,躺到床上看手环里的消息。 狐朋狗友又约她出门喝酒了,她一个都没回。 前身的自暴自弃,也跟这群互相比惨的朋友離不开关係。这群人只要碰到一起,就会痛骂这世界对自己太残忍,一起厌世一起纸醉金迷,目标都是当个混吃等死的家族N代。 喬迎也给她发了消息,一个地址和一句话。 喬迎:【[位置]晚上八点,过来见见我朋友们呗~】 江盛景正要回复,屏幕中心被一条弹窗占据。 【指挥係曲虹教官:江盛景同学,请于下午六点之前到模擬大楼指挥系楼层12号厅。】 軍校内只能用校園网,学生的手环自动连接校園网绑定学生账号,学校或者教官们要联系学生,都会用校园系统弹窗口。 她看了眼时间,距离六点还有23分钟! 匆匆抓起軍装换上,套上军靴就往外跑。 她今天的运动量绝对够了。 江盛景如一阵風一般跑进12号厅,撩起被汗水打湿的额发。 原主的身体素质也就是一般军校生的水平,今天来回跑这三趟已经到了她体力的极限。 三位教官站在一起说话,其中一个身姿笔挺的教官对她招招手:“过来。” 江盛景走过去,行了军礼:“曲虹教官,您找我什么事?” 曲虹调出她今天模拟戰争的数据,问她:“复盘一下,我想知道这些战役你为什么要这么安排。” 江盛景在老家和上一个世界都有丰富的指挥作战经验,复盘的经验同样多,看一眼战役编号,她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了。 “情報先行,我先派出112名情報兵,同时隐蔽机动……布局时,讲究空地一体、火力协同,考虑到地势和磁场影响,我……” 她侃侃而谈,曲虹等三位教官时而点头时而深思,有时候也会打断她提出疑问。每个人的想法不同,提出的问题也不同,江盛景感觉自己指挥时的想法无所遁形,几乎完完全全地剖析了自己。 然而,教官们却极为滿意。 越往后听越滿意。 看着她的目光也越来越炙热,如狼似虎、直勾勾地盯着她,仿佛久困于沙漠的人骤然遇见一片绿洲。 “好家伙!”曲虹欣慰又兴奋地拍她肩膀,神情振奋,“藏拙藏到你这个地步,我真是闻所未闻,你就不怕翻车?” “……有没有可能,我走的是力挽狂澜的路线?”江盛景心虚地说。 三位教官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原来如此!” “年轻人就是喜欢挑战极限啊!我当年也幻想过一夜之间變成亿中无一的天才,狠狠扇那些瞧不起我的人的臉!” “这是近些年最流行的废柴逆袭流还是前几年流行的扮猪打臉流啊?” 江盛景:“……” 不管是什么流,她都算通过了三位的教官的“考核”,得到了她们的认可,挽回了一丝声誉。 比起一入学就崭露锋芒的天才少年,江盛景这样“回头的浪子”似乎更容易让人震撼、期待和敬佩。 这一点,从三位教官的神色就能看出来了。 被盘问了一个多小时,结束后她只来得及回宿舍换常服,就又風风火火地跑出校门,扫了辆悬浮摩托车就赶往餐厅。 这一个多小时里,她无暇顾及,喬迎就对她进行了消息轰炸。 喬迎:【人呢?】 乔迎:【为什么不回我?】 乔迎:【[生气]】 …… 乔迎:【你被仇家复仇,被打死了吗???】 乔迎:【言而无信的臭Alpha!】 …… 乔迎:【你完了。[微笑]】 乔迎:【[照片]】 最后一条信息,是一张他手部的特写照片。 手指纤长,骨节圆润。瓷白的肌肤泛着淡淡的粉色,朦胧背景中有淡金色的光,手上细小的容貌也是金色的。 如果没竖中指的话,画面还是很漂亮的。 幸好餐厅离中心军校不远,她赶在八点之前抵达了餐厅。 她进入包厢的时候,乔迎还黑着脸生闷气。 她一进去,就收到了他的死亡视线。 包厢内热闹的说话声一顿,众人惊悚地看着走进来的江盛景。 有人迟疑开口:“你是不是走错了?” 话音落下,乔迎秒變脸,瞬间笑嘻嘻的。 他走过来牵住江盛景的手,对朋友们说:“她没走错,是我让她来的,她现在是我的Alpha了。” 这帮朋友Omega居多,也有两个Alpha,跟身旁的Omega举止亲密,应该也是被带过来的。 乔迎的话说完,场中的人都瞪大了眼睛。 “小迎你真的找Alpha了啊?!” “不是,她是江盛景啊!小迎你这也太……” “小迎,你有这个心态,以后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乔迎不乐意听这些,见他不高兴,那些Omega就没再在雷区上蹦迪了。 江盛景明白自己今晚的任务,就是当一个挂了“乔迎对象”牌子的吉祥物。 这一桌Omega有情报專业的,有后勤專业的,还有医疗救援专业的。聊天的话题无非是护肤保养、逛街购物还有学习,看得出来互相之间感情都不错。 乔迎跟她们说着话,还没忘跟江盛景“秀恩爱”。 他摆弄起她的手指,摆出竖中指的模样,然后拍下照片。 “当头像怎么样?”他眼睛亮亮的,“好特别的情侣头像,别人一看就知道我们的关系!” “有点不太礼貌。”江盛景的表情一言难尽。 乔迎的腮帮子鼓了下,松开她的手,眼神幽怨。 他旁边的Omega用手肘捅了下他,等他看过去,就拉着他出了包厢。 两人走到走廊角落说话。 “你糊涂啊,居然選了个A同恋做挡箭牌,就不怕你家里人知道后不相信你?” “那我選谁?我不喜欢那些自大无礼、又臭烘烘的Alpha,别说躺在一张床上了,就算只是碰一下,我都觉得我脏了!”乔迎脸上露出罕见的戾气,“江盛景那样的A同恋就正好,她不喜欢我就可以避免很多麻烦。 反正大家不认为A同最后都会回归Omega的怀抱吗?就算我家长辈知道了,也只会以为是我魅力太大把她掰直了。 而且她们也不敢去找江盛景的麻烦,她再混账再纨绔,那也是江家的人,她们巴不得我攀上江家的高枝呢!” 乔迎越说越觉得江盛景就是完美人选,眼睛都冒小星星了。 “天呐,我怎么这么聪明选了她呀!” 朋友沉默,朋友无语,朋友叹气。 “行吧,那我只能祝你得偿所愿,尽快摆脱麻烦。” “会的会的!” 江盛景并不知道乔迎跟朋友出去做了什么,只是发觉这人的心情说变就变,出去前还满脸不开心,回来的时候就对她笑了。 他本就长得可爱,笑起来明媚又灵动,比他的信息素还甜。 江盛景在席间很少说话,幸好Alpha都很爱装,她这样的表现没有人说什么。 吃完了饭,其她人要去散步消食,乔迎趁机说不如去学校操场。 有知道他打算的Omega立即附和。 十多人回了学校,浩浩荡荡地走进操场,吸引了不少目光。 江盛景感觉其中大部分目光都落在自己和乔迎身上。 自从进了中心军校,乔迎就变得格外黏她。不仅走路要十指相扣,还要帮她整理衣服。 就她那卫衣帽子,他都整理六回了。 刻意,太刻意了! 第85章 ABO “江盛景,过来!” 一道隐含怒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江盛景回头,见到一个长相阴柔的男生站在不远处,眼神晦暗地扫过她与喬迎握在一起的手。 喬迎抓緊了她,面带敌意地盯着男人。 江盛景在脑海中搜索到这张面孔的信息。 许致明,那个一边PUA前身一边享受着前身討好的Alpha。 江盛景看着周围人吃到大瓜的表情,有一瞬间仿佛自己置身于某部火葬场文学中。 她倍感恶寒地吸了口气,扬起下巴:“许致明,你找我有事?” 许致明眉眼阴沉,过于锐利的五官让他看起来像一条毒蛇。 “江盛景,不想惹我生气就过来。我可以收你送的礼物,但前提是洗干净你的手,我不喜欢我的礼物上沾到某些Omega的气息。” 他的語气仿佛是在恩赐江盛景,赏她一个机会送自己礼物。 江盛景&喬迎:“……” 两人眼神交汇,都在表达同一个意思:他是傻雕嗎? 这一幕落在别人眼中就成了眉目传情。 许致明大步走过来,身上专属Alpha的气势全开,带有压迫性的信息素朝着喬迎倾泻而出。 乔迎瞬间脸色涨红,雙腿一软。 江盛景手疾眼快将人捞在怀中,一脚踹在许致明肚子上。 在他愕然的目光中,将人踹出三米远。 “别像禽兽一样到处发-情。”她的脸色完全冷了下去,“在公众场合释放信息素,我已经上报给校卫隊了。许致明,以后见到我你最好自己滚远点,我从前乐意哄你玩,不代表我一直愿意陪你玩。要是再跑到我面前碍眼,我会把你从前欠我的一一討回来。” 他是前身真心爱过的人,前身在让出身体之前还舍不得这个渣滓。如果不是许致明自己跳出来找事,江盛景本不打算对他做什么的。 许致明从地上爬起来,惊魂未定地望着她,在接触到她冷冰冰的眼神后,终于意识到自己招惹了谁。 他习惯了江盛景讨好、爱慕或哀求的眼神,以至于忘了,她也是个Alpha,还是个生长于江家的Alpha。 许致明的朋友们见状,对他避之不及,甚至不敢跟江盛景对上视线,生怕自己被牵连。 许致明脸色难看,被围观的屈辱让他浑身发抖。 校卫隊很快到来。即使没有江盛景上报,校内监控和信息素检测器也会很快发覺异样,许致明同样无法逃脱校规的製裁。 这不是他第一次在校内释放信息素,Alpha们在生理构造、激素分泌和社会驯化的影响下,大多都有暴力倾向,似乎身体里总有发泄不完的精力。 在Alpha宿舍里,打架斗殴是常事。遇到这种事,校卫队教训两句,写份检讨也就过去了。 但对Omega释放信息素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Alpha违背Omega的意愿对其释放信息素,就是犯了强忓罪,会受到联邦法律的製裁。 许致明的信息素虽然是冲着乔迎去的,但是信息素是并非固体,不可能指哪儿打哪儿。 空气中残余的信息素直接让三名路过的Omega腺体发熱,幸亏她们平时做过专项训练,对Alpha的信息素有比较强的抵抗力。 否则,这会儿都将提前进入发熱期。 校卫队很快将许致明带走,走之前让江盛景赶緊帮乔迎注射抑製劑。 江盛景问同行的Omega:“你们带抑製劑了嗎?” “没有。抑制劑保质期那么短,一般人也不会随身携带吧?” “你快送小迎去校醫院吧,校醫院有抑制剂!” 乔迎浑身难受,露在外面的肌肤都红了,脑袋埋在她脖颈见,呼吸声粗重。 灼熱的呼吸喷洒在她皮肤上,清甜的冰荔枝香气也紧接着飘了出来。 她拿出抑制貼给他貼上,效果聊胜于无。 军校内不能使用交通工具,她弯腰将乔迎横抱起,快步走向校醫院。 鼻腔中的冰荔枝味越来越浓,江盛景感覺自己后颈的腺体正在升温,连带着体温也在升高。 抱着乔迎的雙臂收紧,她用了很大力气才没有让自己停下脚步。 短短一天之内两次被Omega的信息素诱-惑,江盛景感觉自己的理智已经绷成了一条弦,随后都有可能断开。 终于,校醫院近在眼前了! 她剛要松一口气,下一刻就倒吸一口凉气! 温热的唇贴上她的脖子,意识不清的哼唧声几乎化成了一滩水。 江盛景额头青筋暴起,被这突然的惊吓弄得差点摔跤。 乔迎浑然不觉,完全沉浸在对Alpha信息素的渴望中。见她不肯释放信息素缓解他的渴望,他气鼓鼓地张嘴就咬。 江盛景苦笑一声,加快了步伐。 “医生,他被Alpha的信息素诱导,快要进入发热期了!” “真是胡闹!” 医生斥责一声,赶紧让她将乔迎抱到后面单独的病房去。 医生刺破乔迎的手指,一滴血滴到试纸上,三秒后显示出两道杠。 ——怀孕了。 “的确是快到发热期了。”医生认识江盛景这张脸,对她印象很差,说话的語气也就不好了:“你不是A同吗?你乱用信息素欺负人?” “……不是我做的。你先给他注射信息素抑制剂吧,再耽误下去他就真的要进入发热期了。 “能注射我还会在这里跟你废话吗?”医生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什么意思?”她皱眉。 “意思就是他一周内注射过抑制剂,甚至可能就是这一两天注射过!在抑制剂起效期间被诱导进入的发热期,是没法通过注射抑制剂进行干预的!” 江盛景想到了一个可能。 今天上午乔迎还说她对Omega信息素的抵抗力强,她当时就疑惑过乔迎为什么对她的信息素没什么反应。 现在回想,他是因为提前注射过抑制剂才反应平平。 “别傻站着啊!”医生戳了戳她,提醒道:“他有Alpha对象没有?有就喊人过来,或者你帮忙安抚一下,我看他这么黏你应该也不会介意被你臨时标记。” 江盛景并没有立即进行臨时标记。 她捏起乔迎的下巴,少年眼神迷蒙地望着她,无意识咬着下唇,神情清纯又无辜。 “要我的信息素,还是你别的Alpha朋友的信息素?” 他没有一下子听懂,想凑过来亲亲她,却被她捏着下巴推开。 他眼眶里瞬间涌出泪水,可怜巴巴地说:“……你的,要……你的信息素……竹子……好舒服……” 医生轻咳一声,说了一句“没眼看”转身就走,还贴心地带上了病房的门。 江盛景抬手撕开他腺体上的抑制贴。 刹那间,整个病房都弥漫着冰荔枝的香气。 渐渐地,空气中多了一丝竹子的清香。 乔迎趴在她腿上,汗水打湿了他垂在额前的卷发,整个人仿佛剛从水里捞出来的,虚脱地喘着气。 江盛景垂眸,食指挑起一团消肿药膏,抹在被咬肿的腺体上。 腿上的少年抖了下,抓住她的腿,用脑袋蹭她的小腹。 刚结束临时标记,他的身体里留有她的信息素,他会对她产生生理性的喜欢,离开她会不安焦躁。 这种情绪一般会持续三到五天,等体内那属于Alpha的信息素被代谢掉,他就能恢复正常了。 等药膏被吸收,江盛景扣好他领口的扣子,理好领子遮住腺体。 “我送你回宿舍?” “不想回,我们不分开好不好?” 被安抚过的乔迎简直是个撒娇精。 “再不回去,宿舍楼就要关门了。”她说。 “那我们出去开房好啦,反正昨晚我们也是一起睡觉的!” 江盛景“呵”了声,五指张开伸进他的头发中,声音里没什么情绪:“我们昨晚一起睡的?” “不是吗?”少年不解地扭头抬眸,直觉告诉他:她现在不太开心。 “那你还记得我们做过什么吗?”她挑眉。 “……不记得了!”他起身,坐到她腿上,双手捧着她的脸颊:“坏Alpha,被欺负的人是我,我有权利遗忘,你不可以质问我!” 无理也要辩三分。 少年的愧疚和心虚随着他的话语减弱,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底气,这么擅长倒打一耙。 “我刚对你进行过临时标记,这种时候我们都不太清醒,不太适合继续这个话题。我送你回宿舍,你住哪一栋?” 江盛景无视少年的怨气,将人抱起,告别医生后将人送到宿舍楼下。 乔迎生气地在她下颌角咬了一口,留下一个清晰的牙印。 第86章 ABO 第二天是新学期的第一天。 指挥系的学业压力很重,课程很多,几乎每天都是满课的。 除了文化课,她们也有战斗类的课程,每周跟單兵作战等专业的学生都有至少两节联合课程。 恰好,今天最后一节课就是联合课程。 课程在模拟大楼上,需要学生们自行組成一支完整的小隊,在模拟战场进行对战。 一只完整的小隊至少需要單兵5名,指挥、情報兵、工程师、救援兵和后勤兵各1名。 以往每次到联合课程,前身都会去求许致明,跟他和他的朋友们組成一隊。 今天许致明缺课了,他的那帮朋友江盛景也看不上,她宁愿隨機組隊也不想帶那群傻雕。 上课后,教官们照例先训了她们一顿,宣布新学期新的奖惩制度,最后才说:“今天是联合機甲作战,你们别忘了导入自己機甲的数据。” “是!” “解散,进全息舱。” 江盛景进入全息舱,登录账号后立即多了一条好友申請。 芙兰尔星永远的王:【猜猜我是谁!】 开车很稳你把好:【是笨蛋。】 江盛景回复完也顺手同意了好友申請。 芙兰尔星永远的王:【╭(╯^╰)╮】 下一秒,她就收到了组队邀请。 【队伍人数:2 已有成员:开车很稳你把好(指挥) 芙兰尔星永远的王(情報兵)】 队伍语音开启,喬迎的声音传出:“姐姐,我喊你姐姐你不会生气吧?” “不会。” “姐姐,你有要组队的熟人吗?” “没有,我打算隨機组队的。” “好吧好吧,那我邀请几个人进来,如果有缺的位置再随机吧。” “好。” 喬迎邀请的都是他的Omega朋友,邀请完队伍里还缺4名單兵。 喬迎点了随机组队,很快就匹配到了4名落單的Alpha。 队伍凑齐配置,队长的位置被转交给江盛景。 很快,所有小队都被传送进战场里。 江盛景拿到一份残缺的地图,喬迎走到她身边,安靜地等着她安排自己。 她将地图共享给小队成员,圈出了两个位置。 江盛景:【乔迎,你先去这两个位置探路。开机甲全速前进,最好在半小时内返回。】 乔迎:【是!】 乔迎将自己的机甲箱子交给工程师,对方打开操作台,一架炫酷的荔枝白涂色配金色火焰图案的外骨骼机甲很快就拚接完毕。 乔迎走过去,机甲识别身份,自动合拢,将其包裹在内。 情報的机甲一向以灵巧敏捷为特色,乔迎开启机甲动力系统,便化身一道白光飞了出去,眨眼间就消失了。 江盛景让所有人拿出机甲箱子,工程师一刻不停地拚接机甲,所有人进入机甲中待命。 她仰头望着天空,靜静感受了一会儿,打开对内频道。 江盛景:【谁的主武器是刀或者剑?】 她问完,三名单兵和工程师都举起了手。 看着转动手里小刀一脸骄傲的工程师,大家都沉默了。 未来的董菲菲大师:【怎么了?!别看我的刀小,超级锋利的!!!】 确实很锋利,江盛景之前就看到她用那把小刀削开机甲的外壳,跟削水果似的。 江盛景:【工程师你先组装好备用组件。举手的单兵们去砍藤蔓,五根并为一束,我们需要至少五十米的藤蔓。】 单兵们收到命令立即去砍周围的藤蔓。 在她们行动的时候,江盛景也在看队员们机甲的实时数据。 五名单兵,一人用激光枪,一人用手炮,两人用光刀,还有一人用的是合金刀。 虽然热武器的杀伤力十分恐怖,但这些人的有效伤害百分比远远不如那名使用合金刀的单兵。 江盛景帶着醫疗兵去附近转悠。 醫疗兵手里拿着一个扫描仪,走一步扫一下,扫一下看一眼。 江盛景:【你这是在找什么?】 心有猛虎细嗅薔薇:【指挥,我在找藥材。我箱子里配备的藥不多,我想在这里找一找有没有比较方便用的药材。】 她们身处一片雨林之中,遍地都是药材。但她们没有时间和仪器去加工,可供选择的药材就少得可怜。 江盛景:【你跟在我身后,注意保护自己。】 医疗兵的速度太慢了,她先走一步,先探清周围的情况。 等乔迎回来的时候,藤蔓束已经做好了。 乔迎:【那两个地点附近确实有小队,两支小队跟我们一样是基础配置,还有一支小队要多3名单兵和1名工程师。 三只小队中八成的人都是三年和四年生,没有一年生。 第三支小队的指挥是“十佳指挥”的骆秀,情報员是“十佳情报”孟子裕。】 未来的董菲菲大师:【嘶——她们搞强强联合这一套?我们离得这么近,好危险啊!要不我们先偷偷去把她们做掉?】 江盛景:【行啊。】 乔迎:【?】 未来的董菲菲大师:【好耶我将率先发起冲锋!】 心有猛虎细嗅薔薇:【多亏了你,这个小队的未来一眼望得到头……】 董菲菲被气到了,差点跳起来打他机甲。 江盛景抬手,让她们别闹:【她们既然有两名十佳士兵,行动间肯定会更大胆。 但是情报兵只有一名,指挥出于效率方面的考量,往往会让情报兵一次多踩几个点探两条路。 我们跟她们离得很近,就算我们不去找她们,谁能保证对方情报兵下一次踩的点不是我们脚下这块呢?】 之所以现在还没找过来,很简单,她们的情报兵肯定是去了别的方位。 乔迎一来一回耗时二十八分钟,十佳情报兵的首次行动时间也不会相差太多。 坐以待毙不是江盛景的风格,她更喜欢主动出击。 刚好利用现有的信息差,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她迅速做好布局,带着小队绕路,悄悄前往那支小队所在的位置。 乔迎和一名远程单兵先行一步,与队伍随时保持通讯。这样前方一旦发生变故,后面的队友也来得及反应。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诶,这里居然有连葉花?!】 未来的董菲菲大师:【什么东西啊?干嘛用的?】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连葉花,一种极其罕见的草本植物,是合成人工信息素的主要成分,外面卖得可贵了!】 江盛景心头一动:【连叶花长什么样子?】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呐,这一片都是,指挥,你以后要是在外面——哦不对,您家有钱哈哈,用不着挖这个。】 江盛景记住连叶花的样子,又问:【你会用连叶花做人工信息素吗?】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会吧……这是药剂学的附加知识点,我当初牢牢记下就是为了以后自己能做出来拿去卖,但是连叶花实在太贵太少见了,我就放弃了。我想了下,步骤什么的我都还记得。】 Alpha和Omega自带信息素,并以此为傲,基本只有Beta会用到人工合成的信息素,并且只能私底下用,公共场合使用人工信息素是犯法的。 江盛景:【需要什么仪器?】 医疗兵想了想,报出一种提纯仪器的名字。 未来的董菲菲大师:【指挥,你不会是想在战场里合成信息素吧?】 江盛景:【不行吗?】 未来的董菲菲大师:【行啊,可太行了!提纯机就交给我呗,我分分钟给你们手搓一台出来,只要你们贡献一架机甲给我拆!】 话音落下,众人齐齐抱着自己后退,远离董菲菲。 【动我机甲者,死!】 未来的董菲菲大师:【不好意思啊我刚动过,你的机甲就是我拼出来的。】 【你这个魔鬼,你居然要拆机甲,你不配当工程师嘤嘤!】 未来的董菲菲大师:【我不配,你配,你配台提纯机给我看看?】 【老师,这个活动我们家孩子就不参加了。】 未来的董菲菲大师:【你想参加也没用,我需要的部件只能从战斗机甲上拆,你一个后勤憋添乱!】 江盛景:【等着,待会儿给你弄一台战斗机甲。】 未来的董菲菲大师:【好的,遵命,有事您说话~】 乔迎:【董菲菲,指挥是我的Alpha,别来沾边[微笑]】 未来的董菲菲大师:【[竖中指]】 江盛景:“……” 江盛景:【好了,打完再聊。】 对内频道终于安静了。 小队有惊无险地接近目标位置。 就在队伍集合准备发起进攻时,对方的情报兵忽然朝这个方向飞了过来! 江盛景:【射击!】 她瞬间下达指令,远程单兵举起武器,瞄准了那名情报兵。 对方十分警觉,就在炮弹和激光射出的同一时间,她就有所反应,抬臂亮出能量护盾。 第87章 ABO 然而还是慢了一步。 一道激光瞬间穿透她的胸口,直接破坏了她機甲的能源块! 紧接着,一道同样的激光从反方向射向了江盛景她们这边。 对方果然有人在埋伏! 江盛景她们早已有准备,在进攻前一刻就开启了全身的能量護盾。 “敌袭——” 对方的情报兵大喊一声,江盛景的视野中很快就出现了四架花里胡哨的機甲。 单兵们毫不犹豫冲到最前线,远程单兵稍稍落后一步,工程师、后勤兵和医疗兵依旧躲在掩体后。 江盛景和喬迎灵活游走在后方,她们的攻击手段不多,但一个全面防御一个躲闪灵活,配合单兵们行动,可以干扰对面的布局,打乱敌人的节奏。 江盛景感覺自己在玩泡泡龙小游戏,她身上的能量護盾就是墙壁,所有射到她护盾上的激光都被她偏转出去,射向敌人之一。 【我靠,对面那架天青色的機甲不指揮機甲嗎?我没认错吧?】 【你是说那只绿色的猴子嗎?看不清,可能是指揮吧。】 【是江盛景那个A同,她的机甲是江家工程师研发的最新一代指揮机甲青竹,号称“联邦最强防御机甲”。看来果然名不虚传,这机甲的防御根本破不了啊!】 駱秀:【……】 駱秀:【认真作戰,闲话少说!】 駱秀:【达尔曼,你去解决掉江盛景……算了,能解决掉她最好,不行就缠住她!】 駱秀小隊的配置很有优势,即使单独分出一名单兵来压制江盛景,她们依旧覺得优势在我。 一分鐘后,优势在我; 两分鐘后,优势……在我? 三分钟后,优势到底在哪儿啊?! 【江盛景那架机甲叫什么青竹?叫泥鳅还差不多!】 被安排缠住江盛景的单兵都要崩溃了,怎么能有指揮迅速成这个啊?! 骆秀也很崩溃,她一开始根本没把这支过来偷袭的小隊放在眼里的。雖然瞧不起,但布局上她没有丝毫轻视。 可即使是这样,戰局的天平还是很快就倾向江盛景那边了! 骆秀跟江盛景同班三年,雖然正面对上的次数很少,但身为指挥会下意识收集和分析各种信息,她很了解江盛景的打法——软弱无力,猥-琐发育,想要厚积薄发,然而往往撑不到后期。 现在呢? 看着场上疯狂乱窜的青竹,骆秀瞄了两秒,就果断换了目标。 疯了,她想,江盛景一定是被舆论和学业逼疯了! 又过了十多分钟,戰鬥结束。 骆秀小隊输了。 未来的董菲菲大师:【机甲!!!!!】 董菲菲忽然从大树后面蹿出来,伸长着胳膊大喊了一句。 五名机甲单兵揍人的动作一顿,下一秒,齐齐抱住了离自己最近的敌方机甲! 【啊啊啊救命啊——】 【我靠,江盛景她们隊里有变-态!这个单兵抱我,还摸我!】 【救命救命啊,我不是A同啊,我不要跟Alpha抱啊!】 【士可杀不可辱!我跟她们拼了!】 骆秀:“……”头疼。 她也被抱住了。 江盛景一个俯冲就抱住了她,她都来不及反抗,就被摔到了地上。 “等——” 她剛开口,视窗就骤然暗了下去——她的能源线路被切断了。 董菲菲左右看了看,纠结得要命。 未来的董菲菲大师:【哎呀……这……你们真是的!】 未来的董菲菲大师::【这么多机甲,我哪里拆得完呀~[害羞]】 她故作扭捏的样子让敌人们血压飙升! 模拟战场上没有退出的选择,要么胜利,要么死亡。 江盛景让人挑了敌方机甲的能源线,顺便拿了她们的全部资源。 董菲菲邪笑着对那些战鬥机甲伸出罪恶的手:【桀桀桀桀,谁将成为第一个被我宠幸的小宝贝呢~】 她的身边空无一人。 江盛景拿到了骆秀的地圖,跟自己的地圖合并后,地图上解锁了新的区域。 喬迎拿了一瓶能量饮料过来,在她补充体力的时候,将地图分享给其她人。 喬迎:【下一步你打算去哪里?】 江盛景伸出手指点了点之前圈的第二个点,以及新区域,说:【去找第二批倒霉蛋,再去沼泽看看。】 喬迎看了眼不远处只剩机甲残骸的骆秀小队,心想“倒霉蛋”这个称呼真没起错。 他笑嘻嘻地蹭江盛景的肩膀:【你剛刚好帅啊!】 顿了下,又补了句:【不愧是我的Alpha!】 未来的董菲菲大师:【哕~】 难为她百忙之中抽空来哕这一下,立即就激起了乔迎的怒火,撸起袖子要去揍人。 未来的董菲菲大师:【指挥,你看他~】 江指挥看着呢。 江指挥拉住愤怒的Omega:【出去再打她也不迟。】 乔迎:【好吧,我听你的~】 未来的董菲菲大师:【?喂?】 几台战斗机甲都有些损耗,董菲菲一架一架检测维修,后勤员给她打下手。 等小队的机甲修好了,她才开始拆敌人的机甲。 其她人也没闲着,一起帮忙。 董菲菲当场就将能用的部件加裝到她们的机甲上,实在裝不上的就放进零件箱里打包带走。 幸好董菲菲带的是最大号的工程箱,否则这会儿已经装不下了。 一行人气势汹汹地奔向第二支小队的方向。 这一次,在开头探路的人多了一个江盛景。 第二支小队的位置出现了变动,她们中途发现了机甲低空飞行的痕迹,就顺着痕迹招了过去,发现对方已经跟一个陌生小队打了起来。 江盛景:【注意隐蔽!】 她们蹲守在远处,等了快一个小时,终于,一名远程机甲单兵一枪射爆了另一名机甲单兵的能源块。 多出来一名机甲单兵,很快就出现了一边倒的局势。 江盛景:【准备,等她们打赢之后立即进攻!】 对内频道响起一片【收到】。 所有人再次调整身体和机甲的状态,当远处第一名机甲单兵做出欢呼的姿势后,一道身影犹如一颗子弹般射了出去。 随后,又有五道身影蹿出。 江盛景开启了全面防御模式,直直撞向离自己最近的那架机甲。 “嘭——” “铛——” “轰——” “卧槽!” “敌袭——” …… 抱着新拆的部件,董菲菲仰天大喊:【我从来没有打过这么富裕的仗啊!】 其她人嘻嘻哈哈,连着赢了两次,大家都信心倍增,感觉自己可以打穿整个战场! 小队来到沼泽边缘,董菲菲带着后勤兵和医疗兵专心打造仪器、提纯人工信息素。 乔迎对青竹很感兴趣,江盛景解除了限制,让他进去试手感。 江盛景也在试其她人的机甲。 青竹唯一的武器是一把只能射二十发的激光枪,她刚才射了两发,杀伤力一般,这架机甲当初设计的时候就不是为了输出伤害的。 缺少攻击手段,打起架来畏首畏尾的,只能把自己当球打,对江盛景来说可太憋屈了! 到了休息时间,她就借队友们的机甲过一过手瘾。 她适应机甲的速度很快,给人一种这机甲好像是她设计制造出来的感觉。 【……指挥,你真的是指挥不是机甲师吗?】 这是五名机甲单兵共同的疑问。 江盛景试完了机甲,低头专心整理草药。 忽然有一名机甲单兵怪叫了起来:【快看你们的机甲数据!】 五架机甲清晰地记录了江盛景使用时的数值。 几乎每一项都比她们自己使用上有明显的增长! 【速度、平衡、伤害转化……怎么都增长了?我去,指挥你怎么做到的?!】 【我的面板也都显示增长了!这还是我的机甲吗?】 【指挥,我懂了,你之前的纨绔形象肯定都是装的吧?一定是大家族的内部矛盾,不能让你随心所欲地崭露头角,所以你只能颓废地混日子!】 【我看指挥的A同也是装的,指挥一看就是那种喜欢香香软软小O的猛A!是吧指挥?】 乔迎:【是吧指挥~】 江盛景:“……”问题太多了,不想回答。 她今天的表现刷新了几人对“江盛景”的认知,相当于往她们的脑子里塞了一本百万字的小说,里面写满了大家族内部的勾心斗角和明枪暗箭。 虽然她们的猜测也没错,江家内部斗争确实很激烈。可是主角代入错误,江盛景有一对很强大的父母,将她牢牢保护在羽翼之下。 江家风云诡谲的局势,丝毫影响不到她。托父母强势保护的福,她成了江家唯一的傻白甜。 大小姐万事无忧,只吃过“爱情”的苦,被许致明那样的人渣耍得团团转,送钱送资源还被精神控制,没捞到任何好处,最后成了“万人嫌”。 【是吧指挥?】 乔迎没有等到江盛景的回答,不满地跑到她跟前,用机甲戳戳她。 她没有抬头,握住白色机甲的手指。 等她的手指离开后,那一节白色的手指上就多了一枚用连叶花编的戒指。 【……靠!她是A同我吃屎!】 江盛景眼前刮起一阵风,乔迎收手臂的动作快得只剩残影。 过了很久,她已经挑出一堆连叶花了,乔迎才开口:【江盛景,我还要!】 说完,他张开机甲的十根手指,直直戳到她面前。 乔迎:【我有十根手指头呢,只有一枚就太厚此薄彼啦!】 江盛景无奈地看着他,他干脆从机甲里出来,坐到她身边,抓着她的手臂摇晃:“江盛景,我可是你的Omega,你还对我……那样了,再送我九枚戒指怎么唔——” 众人恨不得竖起耳朵听。 江盛景捂住他喋喋不休的嘴巴,刚成年的Omega皮肤真好,脸颊肉软嫩,手感就像粉白色的糯米糍。 乔迎像是发现了她的小心思,圆溜溜的眼睛眨呀眨,故意露出无辜又无知的眼神诱-惑她。 第88章 ABO 喬迎凑到江盛景耳邊,用气声说小话。 “你再送我九枚戒指,我就给你摸脸好不好呀~” 江盛景默然,把她当什么人了? “要不要不同颜色的?”她问。 “要!”喬迎偷笑。 江盛景又去拔了九种不同颜色的花,编成五颜六色的戒指。 喬迎看着自己机甲手指上漂亮的戒指,开开心心地打开录像功能,记录下每一枚戒指的样子,还把戒指的立体影像上传到了云端。 等出了模拟戰场,这十枚戒指就会統統消失。 所以,他会在戒指还在的时候更加珍惜。 十枚戒指戴好,董菲菲那邊的人工信息素也提取得差不多了。 未来的董菲菲大师:【搞定啦!不过材料有限,这个信息素的味道比較原汁原味哈!】 【原汁原味是什么味道?我第一次听到用这个词来形容信息素的。】 未来的董菲菲大师:【就是不添加任何香料的味道,你们要试试嗎?】 【我可以试试,我开学前才注射过抑制剂!】 【我也想聞聞到底什么味道,我上学期信息素抵抗的分挺高的!】 江盛景也很好奇,她讓眾人将空气净化係統的开启权限上交,等聞到气味后她会统一开启,免得这损招先把自己人祸害了。 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只见董菲菲滴了一滴进喷雾瓶,又加了一些透明液体稀釋。 “呲——” 医疗兵立即打开机甲内空气净化係统,董菲菲也立即捂住口鼻。 其她人没有见识过人工信息素的威力,还伸长着脖子去聞。 浓烈刺鼻的气味在进入鼻腔后,一瞬间爆炸开来,特殊而黏腻的味道厚重如浑浊液体,唠唠地附着在鼻腔内壁上! 江盛景第一时间开启了全隊的空气净化系统,即使是这样,那股难以形容的气味还是存在感强烈,甚至讓她的脑子产生了短暂的眩晕。 她都有这个感觉,就别说气她人了。 “咚!” “砰!” 两名机甲单兵仰头倒了下去。 人倒下去了,还在隊内频道发出嘿嘿的傻笑,沉浸在如痴如醉一般的状态中。 董菲菲又将连叶花的根部碾碎,让她们闻了两分钟,鼻腔里的怪味终于消失了。 未来的董菲菲大师:【连叶花的根部只可以抵消掉花茎气味的附着效果,不过见效比較慢,要是被连叶花刺激提前进入发热期或易感期,根本也就没用了。】 江盛景让一人拿了一些根部,外骨骼机甲的空气净化系统维持不了多久,后面如果再不小心闻到人工信息素,就自己碾碎根部嗅闻。 人工信息素经过稀釋后份量可观,被均分为七份,由五名机甲单兵、喬迎和江盛景七人分别携帶。 准备就绪,江盛景帶着小隊开始搞事了! 半个小时后,她们遇到了第一批受害者。 【那群混蛋不要命了,居然在戰场里释放信息素——】 …… 【我靠谁那么缺德在虚拟戰场释放信息素啊?疯了嗎?!】 …… 【不行了,我、我易感期好像被诱发提前了,救命!!!】 …… 【谁的信息素这么难闻啊?我要吐了!】 …… 戰场里骂声一片。 一共二十多支小隊,除了提前被清理出局的八支小队以及江盛景她们自己,其余小队无一幸免! 曲虹等教官站在大厅出入口聊天,旁邊的光屏上显示着实时战绩。 “情报一年一班乔迎的队伍?很少有让情报员当队长的队伍啊!”有教官惊疑出声:“我对这个学生有点印象,是江大师的孩子,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很文靜。不过,我记得上学他的表现好像没这么亮眼啊……” “可能是假期联合军演长进了不少吧?”有教官望着队伍后面的各项数据说:“这支队伍之前蛰伏了一段时间,从半小时前开始发力,如今已经接连战胜了两支队伍,还都是配置优于自己的队伍,接下来可以期待这支队伍的表现。” “也可能是组到了比较厉害的学生。”曲虹教官说道。 她今天一直在期待江盛景的表现,在她看来那家伙绝对不是屈居人下的性格,必然不会将队伍的决定权让给别人,然而不管她找几遍,都没找到江盛景的队伍。 此刻,这支异军突起的队伍引起了她的警觉。莫名地,她感觉江盛景就在这支队伍里。 很快,教官们就没有心思聊天了。 因为,大厅里乱套了! “教官救命啊!有人在模拟战场释放信息素——哕!” “教官我们队里有两个Alpha提前进易感期了,必须快点去校医院!” “教官,不是说在模拟战场释放信息素对身体损害很大嗎?现在就有一对缺德鬼在干这种事,你们快去阻止啊!” “教官……” 别喊了,教官们脑袋都大了一圈! 她们一邊赶紧安排校内飞行器,将所有受影响的Alpha和Omega学生转移到校医院去;一边询问没怎么受影响的Beta学生,问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就是那个江盛景!”有一名Beta同学气得脸都红了,现在一想到自己的队友们被人一个照面就喷晕的场面,他还是气不打一处来:“江盛景带着人往人脸上喷信息素!不管是Alpha还是Omega,只要一闻到那个信息素就会痴笑,闻多一点腺体就会发热!” “对!”有抵抗力较强的Alpha和Omega站出来佐证:“就是江盛景她带头干的!教官,她这应该算违纪吧?快制止她啊,不然她还要繼续祸害其她同学!” 学生们群情激奋。 教官们表面上一脸严肃,心里其实都觉得怪有意思的。 她们身经百战,听了两句后就意识到那个信息素有古怪了。 模拟战场不存在抽取信息素的条件,那个信息素自然不可能来自于人类腺体,那就只能是从某些动植物体内提取出来的了。 “那个信息素真的好臭哦……江盛景是不是因为信息素太臭了,没有Omega喜欢,才去当A同的啊?” “不会吧……不是说有相当一部分Omega有恋臭癖吗?就她那个家世,就算信息素再臭,也会有Omega喜欢的。我看她纯粹是个人取向的问题,她好像对自己臭烘烘的信息素还挺得意的,全场就属她喷得最多!” 曲虹教官嘴角抽搐,抬手示意众人安靜。 “肃静!”等所有人安静下来,她才繼续说:“战场上讲究兵不厌诈,输赢已定,你们就必须认下这个结果。等战局结束,教官们会调查江盛景小队的信息素来源,但可以肯定地告诉大家,那绝对不是从人类腺体中抽取出来的信息素。至于那到底是什么,你们自己好好想想。” 不需要去校医院的学生站回各自班级的队伍,没人敢说话,但眼神交流可不少。 医疗救援班的学生后知后觉,想到了连叶花上,顿时咬牙切齿,一个个都准备下课后好好教训【心有猛虎细嗅蔷薇】同学。 必然是他那个叛徒出卖了连叶花的消息,其它专业的学生根本接触不到这类知识! 骂归骂,她们心里也不是不懊悔的。 ——怎么我就没想到呢? 如果是自己小队的人用人工信息素喷得其她人意乱情迷,那该多爽啊?! 医疗救援专业的教官眼神扫过一众学生,嫌弃之情溢于言表:“说了多少遍要‘学以致用’,平时卷面分再高有什么用?蒋虎同学用一朵连叶花就把你们所有人都撂倒了!难道就他一个人遇到了连叶花?他就那么走运吗?” 学生们低着头,默默挨训。 江盛景带着乔迎几人在战场里出够了风头,所过之处,没有一个Alpha或Omega还能站着,Beta们既要迎战,还要照顾队友,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 又过了两个小时,江盛景将最后一位Alpha喷晕过去,眼前亮起【战斗胜利】的字样。 队友们欢呼,纷纷点击战局结算,喜滋滋地欣赏自己今天的战绩。 欣赏完毕,一个个退出了模拟战场。 江盛景走到乔迎身边:【我们赢了,走吧。】 乔迎对她挥挥手:【你先走,我马上跟上!】 江盛景便按了退出键,在退出模拟战场前的最后一刻,她看到乔迎低着头凝视自己的手指。 那十枚戒指崭新依旧。 江盛景一从全息舱爬出来,就感觉身后有一道风袭向自己! 她以为是哪位仇家来寻仇了,单手撑着全息舱的边缘,右腿猛地后扫,同时上半身借力去往反方向,避开了那道风。 她的脚踝被抓住,她还想继续还击,等看清那人的制服后,左腿立即收住。 同时收回自己的右腿,露出乖巧的笑容:“曲教官是您啊!抱歉,我这个人比较警觉。” 曲虹教官放下自己的手,不动声色地握了握。 ——靠,这丫头的腿是合金做的吗?震得我手都麻了! “江盛景,你很出名啊。” “……”听起来怪怪的,她不是一向很出名吗? 曲虹教官懒得跟她废话:“老实交代你都在模拟战场里面干啥了!” 江盛景的视线穿过曲虹教官,望见对面无数双或气愤或哀怨的眼睛,面不改色道:“教官,我和我的队伍在模拟战场里的一切行径都是合法合规的!” “谁问你这个了?说说,那个信息素怎么回事?” 江盛景的视线在人堆里找了一圈,幸亏她记性好,还记得【心有猛虎细嗅蔷薇】同学的长相。 她指着他说:“教官,是他,还有董菲菲同学出的点子。” 蒋虎&董菲菲:“???” 蒋虎本来就在教官的咱是和同学的埋怨中夹缝求生,董菲菲更是一出来就保持低调,这下子被她点出来,顿时逃都逃不了,只能被教官们喊出列,站到了江盛景身边。 乔迎刚从全息舱里爬出来,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可能以为这是获胜队伍的特殊待遇吧,自觉走到江盛景另一边,特别自觉。 情报班的教官就当没看见。 躲起来的五名Alpha队友也被喊了过去,接受众人的注目礼。 “如坐针毡。” “如芒刺背。” “如鲠在喉。” “如影随形。” …… 也不知道谁开了头,突然背起了成语。 大家都说完了,齐齐扭头看着不合群的江盛景和乔迎。 江盛景:“……如、如雷贯耳?” 队友们露出敬佩的眼神,大有“为什么你在这时候都能骄傲”的崇拜感。 乔迎还在状况外,笑嘻嘻地接上:“如胶似漆!” 队友:“……” 这是恋爱脑,没救了。 第89章 ABO 江盛景等人被要求给其她人上一节化学课。 具体授课内容包括制作提纯仪器和提纯人工信息素。 从头到尾只有董菲菲在忙,蒋虎帮着挑拣连叶花,后勤員打下手,五名机甲單兵托着下巴在旁边发呆。 江盛景偷偷藏了一朵连叶花,在课桌下面编戒指。 喬迎就眼巴巴站在她旁边,等她编好了戒指,呼吸都暂停了。 江盛景将戒指拿在手中转着玩,他等了又等,最后实在沉不住气,一把抓住她的袖口,紧紧盯着戒指。 “你怎么还不把戒指送给我?”他问。 江盛景故作沉思:“唔……我有说过要送给你吗?” 喬迎傻眼了,眼睛眨巴两下,眼眶里就积蓄了一层水光。 “那你要送给别人吗?”水洗过的碧色瞳仁如同一颗青柠夹心硬糖,酸酸甜甜的外壳里是流动的金色蜜糖。 “你希望我送给别人吗?”江盛景反问。 “不许送!”喬迎立马说。 她勾唇,食指挑起他的手指:“想戴到哪根手指上?” 喬迎克制着嘴角上扬的弧度,翘起了中指。 然后,笑容立即垮了下去。 因为江盛景给他戴的是食指! 他皱着眉,赌气瞪着她,又低头看戒指,想换。 “我不要戴食指。” “等你清醒了再说这个话题。” 乔迎生气了。 他觉得自己很清醒。 虽然自己第一次被人标记,但他很清楚地明白自己是乐意见到这个走向的。 江盛景跟他讨厌的臭Alpha们不同。 她闻起来清清爽爽的,一点儿也不臭。她也不会用信息素欺负自己,就连被他利用了也没有生气或者折腾他。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他自己的意愿。 他第一次跟一个Alpha相处这样愉快,不觉得被觊觎,没有被冒犯,让他很安心,不自觉地想要靠近她。 两人在角落里勾勾搭搭,其实大家都看得见,但没人说。 據说在軍校里,指揮、情报兵和医疗兵的脱單率居高不下,其中一大半指揮都喜歡勾搭医疗兵,还有一小半喜歡勾搭情报兵。 在场这些人里,指揮和情报兵的情侣组合屡见不鲜,学校也不会禁止校园恋情。 校方巴不得学生们内部消化,信息素的永久标记往往是伴隨一生的关系,校内情侣如果能走到最后,一定程度上降低了人才流失的概率。 據说,每年夏季的聯合軍演上,都会促进许多对小情侣,后来就演变成了“軍演聯谊”的活动,会在軍演结束后举办。 第一天的课上完,江盛景打算回宿舍,被队友们拉去了食堂。说是要一起吃顿饭增加彼此之间的感情,但她总觉得她们是怕落单了被别人揍。 打好饭菜坐到一起,食堂里已经有人在议论她们了。 托江盛景这张脸的福,她们走到哪里都受到不少关注。 幸好军校生心理素质都不错,她们尽量忽视,说说笑笑,还互相加了好友,約定下个月的两周后的聯合作战课程继续合作。 这期间还有三节聯合作战课程,却是与其它专业的不同年级一起上,她们这一队的人碰不到一起。 吃完了饭,晚上还有一节体能训練的课程,等江盛景回到宿舍,已经是深夜了。 她的手环堆积了许多消息要处理。 许致明滑跪得很快。 乔迎也没放过他,对他的处罚是顶格的。 他在被拘留之前,用别的号给江盛景发了消息,说了很多,大意就是道歉以及表白,将自己的行为美好为没有安全感、试探以及爱而不自知,问她可不可以回心转意再爱自己,以后自己一定不会再乱发脾气之类的话。 江盛景回了一个竖中指的表情包,将这个号也拉黑了。 她的Alpha媽媽和Omega爸爸也发来消息。媽媽问她補考考得怎么样,以及那天模拟战场数据的事;爸爸则是问她新宿舍条件如何,让她不要这跟许致明那帮人接触了。 江盛景简单回了两人,補考成绩虽然还没公布,但她确定自己考得不错,至于战场的事,她解释为灵感迸发。新宿舍是单人间,面积很小,但她挺满意的,顺便她也说了许致明骚扰Omega被她举报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妈妈和爸爸都回复了,妈妈是言简意赅的大拇指,爸爸则带着哭腔说宝贝长大了,画外音还有妈妈哄人的声音。 由于她拉黑了不少人,社交圈这会儿格外干净,只剩下妈妈爸爸、曲虹教官还有今天的队友们。 董菲菲还拉了一个群聊,她们在里面聊得热火朝天,压根不像是今天才認识的。 乔迎也给她发了消息,只有一句“晚安”。 江盛景的视线首先落在他新换的头像上,那是在模拟战场中拍摄的机甲手指。 白色的机甲手指上带着十枚颜色不同的花环戒指,冰冷的金属和艳丽的花朵,战争机器与脆弱生命,充斥着矛盾美。 := —— 隨着体内Alpha信息素的代谢完毕,乔迎并没有因此疏远江盛景。 江盛景很顺利地完成了七天签到,每天空出一段时间約可爱的Omega约约会,其余时间都在学习和训練。 补考成绩出来后,她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指揮专业的教官们如今对她关注度极高,打算让她挑战一下“十佳指挥”的位置。 但江盛景本人无意。 挑战“十佳指挥”需要提前预约指挥榜前十的某位对战,根据与她们对战的成绩以及平时的评分重新排名。 只要能战胜第十名的指挥,她就能获得“十佳指挥”的席位。 可是,既然做了,江盛景必然要做到最好。想拿到第一名,她不止要战胜第一名,更需要接受第二名到第十名指挥的挑战。 然而“十佳指挥”中的第一名,还有另外三名都是四年生,如今都在前线打虫族。 江盛景想拿到“十佳指挥”的榜首席位,只有等她们回学校,或者等下个学期开学,四年生们毕业了,到时候所有十佳席位都要重新选拔。 她跟曲虹教官说了自己的想法,自認为说得很明白了,却还是被曲解了意思。 曲虹教官两眼冒光:“行,这样也行,你是又想扮猪吃老虎了对吧?” “……啊?” “肯定是这样,你别想骗我,你们这些年轻人的脑子就是看小说看坏掉的,一天到晚净整这些幺蛾子!” 曲虹教官言之凿凿,“你想隐藏实力也行,但下一次联合军演你可就不能再瞒下去了。联合军演的成绩影响各大军校下一年的军费,你到时候给我好好表现,为我们学校争光,记住了没?” “……哦。”盯着曲虹教官威慑的目光,她又补了句:“是,教官,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曲虹教官这才满意,摆摆手让她回去。 江盛景算了算日子,其实离联合军演也没多少天了。 她在校园里散步,路过的学生几乎没有不认识她的。 上周,她还挤掉了一位学姐的位子,成为联邦中心军校的“最帅Alpha”,其中不乏她本身相貌、气质和家世的加成,但她认为自己最吸引人的还是实力。 毕竟,每一个当过她敌人的人都会跟她的队友大打出手,只为争抢下一次当她队友的机会。 董菲菲曾经如此评价:“给人当狗都比给江盛景当队友容易。” 惹得大家都怀疑她是不是真的在外面给人当过狗,才会发出这样的感慨。 “小迎。”江盛景走到校门口,一眼就看到站在门边刷手环的乔迎。 他本来就长得嫩,唇红齿白的,今天穿了一身墨绿色的高领毛衣,更显得肌肤白得像瓷器。 修身的毛衣也凸显出他身材的优势,瘦削却有一层薄薄的肌肉,胸口肌肉隆起微小的弧度,看起来青涩又诱-人。 如同一颗清晨摘下的青桔,剥开薄嫩的皮,率先闻到清爽苦涩的气味,紧接着就会被里面汁水充盈的果肉吸引。 他大概是察觉到了江盛景的视线,扭头朝这边看了过来。 笑容乍然盛开,金色的卷毛也随着他的动作晃动。 “你好慢呐。” 她刚走到跟前,就听到他这样抱怨。 不仅口头上要占上风,行为上还要占她的便宜。 他毫不矜持地扑进她怀里:“我等你好久啦~” 一边说,一边用手在她的腰腹上摸摸索索。 “我们的训练强度明明差不多,为什么你的肌肉比我大?Alpha的体脂率好像不比Omega低啊,所以你偷偷加练了对不对?” 江盛景轻笑,握住他纤细的手腕:“我是Alpha,比你强壮不是理所应当的?” “那你就是一个对Alpha和Omega有刻板印象的人,大Alpha主义者!” “嗯。”江盛景并不否认。 若要追根究底,她应该算是自我主义者。她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是强壮且强大的,至于伴侣是否如此,那就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了。 她带着乔迎坐上江家接人的飞行器,飞往位于联邦中心区域的江家庄园。 驾駛員是江家的老员工了,算是看着江盛景长大的。看到江盛景后,他鞠躬示意,随后惊奇地望着她身边的乔迎。 “少主,这位是?” “我的Omega,乔迎。他的家离联邦中心比较远,母父也不在家,庆典节跟我回去住三天。” 江盛景这话说完,驾駛员的眼睛都亮了,看着乔迎的目光格外热切,仿佛看着救命恩人。 “是乔先生啊!您好,您是少主第一个邀请回家的Omega,家主她们一定非常欢迎您的到来!” 乔迎脸颊微红:“嗯,您好,我也希望姐姐的妈妈爸爸能喜欢我。” “包的!”驾驶员笑得眼睛只剩一条缝了。 第90章 ABO 飞行器落到停机坪上,江盛景下来的时候,管家已经带人等着了。 佣人安静有序地去拿行李,管家走上前来。 江盛景又介绍了一遍喬迎。 “那不如讓喬小先生住到您那边去,庆典節庄園里往来客人不少,可能会冲撞到喬小先生。”管家说。 “嗯,他跟我住。家主今晚回来嗎?” “元首上周去了前线巡察,家主随行,估计明天晚上才能到家。” 庄園很大,堪比一座小型城市。 江盛景从12岁起就跟母父分开住了,她自己一个人住在庄園中心的一栋别墅里。 管家提前通知了下去,她们去别墅的路上没有多余的人出现,安静得仿佛整个庄园只有她们两人。 喬迎稀奇地四处張望。 “你家好大啊——我以前觉得江家那些传说太夸張,进来之后才发现那些人还说少了。 你家的面积都快比得上联邦中心军校的面积,你妈妈真的没有当元首的打算嗎?你告诉我,我绝对不告诉别人!” 江盛景失笑:“我妈妈的确没有这个打算,不过——” “不过什么?”乔迎好奇追问。 可爱,漂亮,耀眼,如同一只最佳赏味期的小金毛。 她在他凑过来的时候,掐住他的脸颊肉:“不过好奇心会害死小狗的。” “什么嘛!”少年腮帮子鼓鼓的,半是撒娇半是不满地说:“我不是小狗,不许狗塑我!” 毫无威慑力的话语,讓他更像牙都没长齐的小金毛了,生气了也只会咬主人一手口水。 江盛景住的别墅只有地上两层,不管是从外面看,还是从內部装修风格分析,这就是一幢很符合alpha刻板印象的别墅,现代化、冰冷,入目都是黑白灰色系,锐角尖利的立方体家具和机械擺件。 乔迎夸张地“嘶”了一声:“哇,感觉自己走进一间冰窟了!” 江盛景已经上了楼梯,他小跑着跟上去,兴致勃勃地问:“要不要在家里放一些玩偶或者毛绒挂件?我带了好多呢!可以都留在家里哦~” “好,你喜欢的话,把这里的所有布置都换掉也没关系。” 乔迎心里甜得要冒泡了,咧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容。 “你对我这么纵容,不怕我恃宠而骄嗎?” “这就叫纵容了?付出的人是你,我没有任何损失,怎么看,我都不算纵容你吧?” “不能这样算呀。你的家是你的私人领地,alpha们不都是有很强的领地意识吗?我进入你的私人领地,还要改动它,而你允许我改动它,你就是一个好alpha!” “好吧,我是个好alpha,那么这位善良勤劳的Omega饿了没有?饿了我们就先吃饭,我再带你在庄园里逛一逛。” “我有一点点饿了,先吃饭也可以~” 两人点了餐,很快,送餐机器人敲门,全自动擺放好所有饭菜。 乔迎是芙蘭尔星的人,她点的都是芙蘭尔星上的特色美食。 乔迎尝了一口就说:“味道很正宗!” 江盛景温声说:“你喜欢就好。” 吃完了饭,她带他在庄园里闲逛。 联邦中心是一颗于战火中重生的星球,具有浓厚的政治和历史意义。 而江家的这座庄园內,还保留着许多年前的遗迹,有一座小型博物馆专门用于收藏和保护文物。 光是带乔迎去了解那些遗迹和文物,就不是一个庆典節假期内能解决的事情了。 幸好,乔迎也并没有很感兴趣。比起联邦历史,他对江盛景的过去更感兴趣。 江盛景便带着他去了私人遊樂场。 “十二岁以前,我经常来这里玩。那时候我身边的玩伴很多,每天我放学回来都要先来这里,玩累才回去吃饭、写作业。” 说着,她长腿一伸跨上旋轉木馬,对乔迎伸出手。 乔迎握住她的手,被她带着坐上旋轉木馬,坐进她怀里。 虽然她们已经是正经的情侣关系了,但平时都在学校里,很少会这样親密。 她们至今做过的最親密的行为,也不过是临时标记后江盛景亲吻他的额头。 就因为这个,乔迎还多愁善感过,怀疑江盛景不行,怀疑自己的魅力。 乔迎坐上旋转木馬后往后靠了靠,后背紧紧贴着身后的Alpha。 “别再乱动了。”她的声音有点哑。 乔迎后知后觉这人的易感期临近,这几天特别敏感,那…… 他扭了扭身子,仰头就要亲江盛景。 她眼疾手快捏住他的脸颊:“想偷袭我?” 乔迎磨了磨牙,也顾不上矜持了,直直地将嘴巴往Alpha的嘴巴上撞过去! “唔——”好疼! 乔迎捂着嘴巴,疼得要哭了。 江盛景也倒吸了一口气,她来不及心疼自己被磕破了皮的嘴唇,就抬起乔迎的下巴。 小Omega眼眶包着热泪,可怜兮兮地望着她。 “疼,呜呜呜……” ——这也太娇气了。 心里这样想,江盛景面上还挺配合的:“破皮了,有点出血,回去抹点藥就好了。” “那我再忍忍。”乔迎捂着嘴巴,“我们还没开始玩呢,我还不想回去。” “我讓机器人送藥过来吧。” “那更好!” 机器人来得很快,她让乔迎张嘴,洗干净手指后,蒯出一小块药膏,抹到他破皮的那块地方。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乔迎忽然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她的指节。 江盛景抹药的动作一顿,抬眼注视他,眼神幽深。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相触,无声的暧昧已悄然滋生。 江盛景收回了手指,也撤回了空气中暧昧的氛围。 乔迎眨了两下眼睛,懵懵的,大概是还没反应过来气氛都到这儿了,为什么最后无事发生。 回过神来的Omega挫败极了,柔软的金色卷毛像是耷拉下来的耳朵,衬得他更加无精打采了。 江盛景没有说话,点开手环,周遭的景色立馬就变了。 她们从江家庄园到了野外,从充满科技感的奢华遊樂场,来到充斥了鸟语花香的草原。 游乐场用的是最先进的模拟科技,在一瞬间就让人身临其境。 身下马儿跃动的体感也跟真马一样。 “可惜中心星域不适合养马,只有模拟的草场和马。我查过,芙兰尔星有很多辽阔的草原,养了很多膘肥体壮的马,联合军演结束后,你愿不愿意邀请我一起去芙兰尔星?” 江盛景的话将乔迎从闷闷不乐的情绪中驱逐出去,他感觉自己做的不是旋转木马,而是过山车。 “那、那你是要去我、我家吗?”他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可以吗?”江盛景食指勾住他一缕发丝卷了卷,开玩笑似的开口:“明年我就要去前线了,不给我一个名分,我可不放心留你一个人在学校。” “有什么不放心的……”乔迎脸颊爆红,心想这话跟求婚有什么区别呀? 亲一下都不肯的Alpha居然要跟他定终身,哼! 乔迎认为自己不能这么随便就答应她。据说Omega要在婚姻大事上掌握主动权,要吊着Alpha的胃口,摆足姿态,这样才会被珍惜。 但是。 他根本摆不了一点姿态! 他现在就想领证办婚礼! 江盛景斜睨他一眼:“我为什么不放心,还需要我明说吗?” 这家伙虽然很讨厌Alpha,但不代表Alpha们讨厌他。 他漂亮、聪明、活泼开朗、成绩优秀、家世好、母父工作体面……面对Alpha时的厌恶冷淡也成为许多人眼中的优点,疏离的距离感让他更受欢迎了。 这其中,也有江盛景的功劳。 随着她在校内的名声转好,在联合课程上击败了所有小队,未尝败绩,让她成为了所有Alpha的眼中钉。 而被她钟情的Omega自然也会被其她Alpha觊觎。 如果在战场上赢不了她,那么夺走她的Omega也会被视为战胜她。 江盛景在学校的时候,就有不少Alpha见缝插针地对乔迎献殷勤了。一旦她去了前线,乔迎身边估计会立马围满狂蜂浪蝶! 乔迎也想到了这一点,顿时有些苦恼,他真的很烦别的Alpha! “我可以申请提前去前线嘛?” “没有这个先例。别担心,我有个小堂妹填了联邦中心军校,没有意外的话她会被录取。她是Alpha,我会让她照顾你。” “……你让Alpha照顾我???” 江盛景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 乔迎张大嘴巴:“你们家族批发A同吗?!” 江盛景无言以对,毕竟她有Omega这么多天了,还是没有摆脱掉A同的嫌疑,至今都有很多人认为她和乔迎是形式情侣。 她抬着乔迎的下巴,默默帮他闭嘴。 在江家庄园的第一天过得很快,乔迎一想到江盛景就睡在自己隔壁,而这幢别墅里此刻只有她们两个,他就开心到裹着被子滚来滚去。 我的Alpha:【明早要是起晚了,我们就在别墅里吃早餐。】 “那怎么行?!” 乔迎立即抗议说不要,他明天一定要跟江家的人一起吃早餐! 回复完,他赶紧默背《情报学讲义》,刚被到一章的第三小节,他就打了个哈欠,被子一提,睡了过去。 第二天,江盛景六点就起来了。 她小跑着进入训练场,直接进了重力场训练。 等她大汗淋漓时,才有第二个人进入。 对方一见到江盛景就停住了脚步:“少主您回来了?早上好。” 江盛景淡淡“嗯”了一声,那人听到她回复才迈腿,选择了离她最远的小场地。【你现在阅读的是 】 90-96 第91章 ABO 江盛景不得不感叹江家内部的纪律。 但就是这样纪律严明、尊卑有序的老派家族,每一代都出了不少离经叛道的人。 她这一代就不用说了,带头叛逆的就是前身。 江盛景穿戴好一套戰斗类基础機甲,将重力调至中心星的五倍,加大了訓练量。 经历一場酣畅淋漓的戰斗訓练,她感觉身体里戰斗因子才苏醒。 她的灵魂在叫嚣着渴望戰斗,她已经迫不及待去前线了。 軍校的运动量对她来说远远不够,单纯的体力訓练也让她感觉无趣。 她更喜欢战斗。 但很可惜,指挥系在上前线之前,参加的战斗都是在模拟战場中指挥作战。 指挥通常是不需要战斗的。 因为总是想冲到最前面去,屡次仗着機甲优势横冲直撞,江盛景还被曲虹等教官教育过,写了好几份检讨。 时间来到早上八点,江盛景手环震动了下。 喬迎起床了,跑去她的卧室却没见着人。 【我在训练場,很快回来。】 江盛景慢慢调回正常重力,脱掉外骨骼机甲,去冲了个澡。 回到别墅的时候,喬迎已经换好了衣服。 上半身是一件温柔的杏色毛衣,款式宽松,衬得他整个人都温柔了起来,散发着惬意随心的居家气质。 两人去了餐厅,一路上看到她们的人都会立即停下手头的事情,喊一声“少主”然后对喬迎行注目礼。 昨天,江盛景带了一位Omega回家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江家庄园。 除了十几个正在聯邦中心軍校就读的人,其她人都对这位Omega充满了好奇心。 江盛景猜,在喬迎进入庄园后没多久,他的生平和背景就被擺到了一些人的桌上。 现在餐桌邊的这些人,或許就有比她更了解乔迎的人。 叠声的“少主”过后,江盛景对她们点了点头,带着乔迎在长桌邊坐下。 江盛景点餐,有年轻的Omega主动过来攀谈。 “你叫什么?”他问的是乔迎。 乔迎就等着这茬呢,立马扬起微笑:“乔迎,你呢?” “我叫江舒。你也是聯邦中心軍校的学生嗎?” “对,你知道我?” “不知道呀,但是看你走路的样子像軍校生。而且少主在联邦中心军校读书,都说军校生的朋友只会说军校生,我想你应该就是军校生了。” “但我跟你们少主可不只是朋友。” “啊……所以,她们说的是真的,你真的把少主……掰直了?”江舒越说越小声,生怕被第三个人听见。 乔迎特别骄傲地挺起胸膛:“对啊,她很喜欢我的!” 江舒看了江盛景好几眼,跟乔迎嘀嘀咕咕:“你好厉害啊!我发现少主跟以前很不一样了,是不是因为你啊?” 乔迎奇怪地看了眼身边的Alpha,回头说:“人的成长有时候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嘛,虽然我很想成为那个让她改变的人,但是……好像不是我的原因。” “真的啊?”江舒露出惊讶的表情:“我以为是真爱让少主改变的,啊!我不是说你不是少主真爱的意思,我就是……” 他尴尬地挠头皮。 乔迎擺摆手:“没事,我懂你,我以前也是绿茶。” 江舒:“……” 江盛景隐去嘴角的笑意,搂住乔迎的腰,温声问:“我选好了早餐,你看看有没有别的想吃的。” 乔迎笑眯眯地说“好”。 她的视线穿过他落到江舒身上。 对方咬住下唇,神情可怜,声音又软又柔:“少主,,你还記得我嗎?我是江舒,之前你救过我,你还……” 按照血缘来说,这名Omega都不是她三代以内的亲戚;按照关系亲疏来说,前身的記忆中都没有他。 她正要说“不記得了”,腰间忽然一痛。 她垂眸,某个Omega气得腮帮子都鼓起来了。 ——真的很可爱啊。 她轻笑:“点好了吗?” “嗯。” “上午吃去玩吧?中心星有一些景点只在庆典节开放,一起去看看?” “那些景点的游客一定很多!”乔迎皱了皱鼻子,“我们去人少一点的地方好不好?最好只有我们两个人的!” “两个人”三个字被他说得很重。 “好,可以去山里或者军事遗迹。” “去山里吧!放假了,不想碰跟学习有一点关系的东西!” 江盛景失笑:“好,我来安排飞行器,吃完我们就出发。” 江舒几次张嘴想插话都失败了,他不甘心不肯走,可继续坐在这里只剩下难堪。 直到他感觉后背一凉,抬眼就对上江盛景冷冷的眼神,他抖了一下,意識到自己的小聪明被識破。 “对不起……”他火速滑跪道歉,灰溜溜跑了。 “他长得不错,对吧?”乔迎忽然开口。 江盛景像是没听懂,反问一句:“谁?” “没谁!”少年笑容瞬间绽放,又心虚地摸摸自己掐过的位置,“疼不疼呀?” 江盛景刚训练完,身上肌肉充血还没消下去,这时候的手感是最好的。 她按住他的手:“不要随便撩拨一个临近易感期的Alpha。” 乔迎轻哼一声,遗憾地收回手。 两人亲密的互动落在众人眼中,那些懷疑江盛景用乔迎做性向挡箭牌的人自然就打消了念头。 吃完了早餐,两人就坐飞行器进了一座未对公众开放的山。 她们登上山顶,摆好野餐垫,放好食物和水,躺在野餐垫上看着天空和云彩。 两人都没怎么说话,享受着这安静惬意的时光。 乔迎躺着躺着就被睡意席卷,强忍着害羞翻了个身,紧紧贴着江盛景身侧。 她放平手臂,他就面带笑意枕上她的手臂。 “我睡一会儿~” “嗯,睡吧。” 风轻,云淡,鼻间似有若无地飘着冰荔枝香气,身上也暖烘烘的,江盛景感觉自己也有点困了。 闭上眼睛,陷入梦乡。 ——怎么越睡越热了? 江盛景倏然睁开眼睛,眼中睡意瞬间退去。 不对! 她易感期来了! 她后颈的腺体热得发烫,空气中的竹子香气浓烈到粘稠。 这一次的易感期来势汹汹,居然在她睡梦中就开始了。 与此同时,她懷里的乔迎睁开眼睛,双眼迷蒙,脸颊绯红,显然已经受到她信息素的影响了。 “江盛景……姐姐……我好难受……” 两人做过多次临时標記,他的生理比他的意识更加熟悉她。 江盛景吐出一口浊气,抓住他两只手的手腕,哑声说:“乔迎,我进入易感期了,你清醒一点,我需要你。” “……好,標记我。” 乔迎的意识已经开始迷糊了,在蹭她的时候下意识地将腺体主动往她唇边送。 江盛景左手搂住他,温声细语地安抚轻哄,右手扯下他的衣领,对准发红的腺体就咬了过去! “唔——” 江盛景感受到身下的人在轻颤,她艰难地克制自己,只咬破一道小口子,注入一点点信息素。 饮鸩止渴就好。 她不能在这样的地方失控。 左手轻拍少年的胸口,轻颤的身体逐渐被安抚。 她左手的手腕被攥紧,她听到了紊乱的呼吸声。 “太少了……”乔迎带着哭腔说,“信息素……太少了……想要……更多……” 江盛景却在此时松开了腺体,用吻代替。 “再多会出事,乖,我不想你的永久標记发生在这样随便的地方。” “深呼吸,乔迎,如果难受得很,可以转过身来抱紧我。” “我并非不愿永久标记你,只是永久标记会成结,你也可能有孕,我不想你的学业被耽误。” …… 过了許久,江盛景察觉到怀中的人冷静了下来,并没有停下轻拍他后背的手。 她牵起他的手,放到唇边轻吻:“我们可以先订婚,今晚你先见我母父,然后我们双方母父可以视频通讯。我会让人买点礼物送给岳母岳父,等联合军演结束,我再亲自登门,怎么样?” 乔迎紧紧抱住她的腰,声音从他的喉咙发出:“嗯。” 乔迎的手脚还是软绵绵的,下山的路是江盛景抱着他走完的。 回到飞行器上,江盛景立即给两人都注射了抑制剂。 乔迎泡了个澡就睡了过去。 江盛景感觉自己一身牛劲,扭头又钻进训练场里。 她身上还残留着两种信息素的味道,别人隔老远就能闻到,这无异于告诉所有人:她刚标记过一名Omega。 江盛景倒不是故意这样招摇过市的,实在是这个世界的人没在这个方面花心思研究,她也没办法遮掩或者驱散身上的香气。 于是,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少主标记了Omega伴侣”、“少主的Omega体力不支昏睡了过去”、“少主天赋异禀还有力气训练”等消息火速传遍了整个江家庄园。 就连还在星舰上的江家家主江塵极其伴侣明羲都收到了消息。 明羲第一时间跑进江塵的办公室,工作中一向四平八稳的明秘书露出罕见的激动神色。 “宝贝女儿标记了她的Omega伴侣!” 他做到江塵腿上,让他的alpha看清手环上的信息。 “是一名气味香甜的Omega,似乎是冰荔枝的香气!虽然还没有闻到,但我已经能想象得到那清甜的气味了,盛景果然迷途知返了!” 江塵看完了信息:“既然她已经标记了那名Omega,那姓许的Alpha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让军校那边按照规章制度办吧,免得他再出现,影响我女儿女婿的感情。” “对,那个混蛋要赶紧处理掉,公共场合对Omega释放信息素,这个人龌龊又歹毒,开除学籍的惩罚都算轻的了。” “好了,别为无关紧要的人生气。”江塵伸手揉Omega的软腰,等他脸颊通红地窝进自己怀里,才继续说:“晚上就能见到盛景和乔迎了,你到时候见机行事,不能太热情,也不要太客气。” “知道,我提前看过很多部家长里短的影视剧,不仅学习了优秀案例,也牢记反面教材,我肯定会让女婿对女儿死心塌地的!” “嗯,交给你我很放心。回家后,我也要跟盛景聊一聊下一年的规划。” 一想到女儿明年就要上战场了,身为母父的两人都露出担忧的神色。 明羲抬手抚平Alpha眉间的褶皱:“我看过盛景这学期的成绩,她进步很大,尤其是模拟战场里的成绩,优秀到我都不敢认。上一次你只是说她几句,她就差点要离家出走。现在她自己懂事长进了,你也收敛收敛脾气,别又跟她吵起来。” “放心,我明白。” 第92章 ABO “她们母女有正事要谈,小迎你跟我来,我带你去看盛景小时候的相册。” 正在跟江塵说话的江盛景眉梢微动,看了喬迎一眼。 喬迎开开心心地跟着明羲去了另一边的书房。 “不放心?”江塵忽然出声。 江盛景回头:“不是,您继續说。” 江塵收起揶揄的神色:“前线的指揮官如今有不少空缺,你只要能保持现在的成绩,聯合軍演上会有人帮你,等你去了前线,就可以进……” 前线绝大部分資料都是保密的,江盛景能查到的信息不多。 但她还是听得出来,江塵和明羲打算让她先去较为安全的位置历练两年,相当于只在后方指揮,不用去前线冒险。 或许过两年,等她们有了十足的把握,才肯放心派江盛景去前线刷資历。 这是很多大家族核心子弟的待遇,约定俗成,大家也都认定了走这条路意味着走仕途。 “您應该知道,我之前的名声不好。”江盛景说。 等她去了前线战场,除了部分同级生,其她人对她的印象肯定都停留在半年多前——那个玩世不恭、混吃等死、追求一个Alpha追到脑子失了智的二世祖江盛景。 如果直接去后方,她需要多少年才能逆转大家对自己的印象?会不会很多人不服气? 身为一名指揮,手底下的兵都不服自己,只能用自己的身份压人,那她这个指揮的存在有什么意义? 江塵皱眉:“你也知道你以前名声不好?我和你爸说过很多次,那个Alpha不是好东西,让你离他远一点,你不听。 不过就算这样,只要你是我江塵的孩子,你犯下再大的错我也有能力给你兜底。 不用担心这些,你只要保持好成绩,聯合軍演也有江家人帮你,你拿到前十名不难,最好冲一冲前三,这样你去后方指挥会更顺利。” 刚开口说了一句的江盛景:“……” 她緊急撤回迂回话术,说:“我不想借助江家的勢力,聯合軍演上不需要,去了前线更不需要。 您当初从无名小卒做起,在前线九死一生,才得以树立威望,后来的每次升迁,您在战场上的优秀表现都写在您履历的第一行。 您比我更明白大家族的利弊,更明白如今的局勢和未来的趋势。 您当初能挽救大厦将倾的江家,可是盘根错节的大家族占用聯邦太多資源了,民众怨气越来越重,新派系已经打算洗牌领导层了,民众的怨气也迟早会迎来爆点。 我必须先与江家切割,才有延續江家荣光的機会。” 江塵愣住了。 她此前设想过这次的谈话的內容,也预料到进展不会很顺利,对于女儿的各种反應也有所准备。 但她怎么都没想过这样的反應和走向。 面对外人,江塵有千百种方法应对。但面对至亲的人,她往往应对笨拙。 “……你有这样的想法,妈妈很为你骄傲。”她叹息一声,眼中流露出欣慰却也担忧的神色,“但是我不能同意你走这条路,正因为我是过来人,我最明白这条路有多难。 我当年是走投无路了才选择独自闯荡,如果我不那样做,我甚至活不过当年江家的內斗,要一辈子仰人鼻息。 我已经身居高位,不就是为了护住你和你爸?如果我还要承担自己女儿用命博前程的风险,我这些年的努力不是白费了? 别说我不同意,你爸也不会同意。 对于我和你爸来说,我们彼此以及你就是生命的全部意义,我们无法承受随时可能失去你的刺激。 更何况你如今有了心仪的Omega,对方母父如果知道你这样冒险,还能放心把儿子交给你吗? 盛景,听话,别让我们担心。”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江塵一番话说完,江盛景感觉自己头上顶了两座道德高山。 一座是母父之爱,另一座是未曾谋面的喬家母父的顾虑。 她直言不讳:“您和爸爸想要成为束缚我的枷锁吗?” 道德绑架嘛,反绑回去就好了。 江塵沉默了。 “宁愿无视我的意愿和理想,将我困在你们构建的高塔之上。 曾有人说生孩子是为了延续母父的生命,您和爸爸也是这样的想法吗? 如果不是,希望您和爸爸能将我视为独立的生命。我也会用我在联合军演上的表现,向您争取话语权和尊重。” 江塵眉头緊锁,显然对这次谈话的结果不满意。 母女俩的谈话陷入僵局,谁也说服不了谁,只能暂停。 江塵打算循序渐进,慢慢改变江盛景的想法。如果是她手底下的兵不听话,她会让对方吃够苦头,让现实教对方做人。 然而不是如果。 相比起互不相让的母女局,明羲和喬迎却相处融洽。 明羲可太喜欢乔迎,俨然已经认可了他,还约着明天一起去逛街。 “你这么年轻漂亮,身材好、皮肤也白,穿什么衣服都好看,就是穿着太朴素了,你们軍校生的衣服总是这么单调。”明羲拉着乔迎的手,语气温和,“明天我们去商场,给你选几件花哨的衣服,Omega就是要趁着年轻多打扮自己,她们Alpha都是视觉动物呢!” 乔迎很相信过来人的经验,加之这话是江盛景爸爸说出来的,可信度又加了一分。 体內Alpha的信息素流淌着,勾起他蠢蠢欲动的心思。 其实乔迎知道,江盛景说不放心留他一个人在学校这话,多少有玩笑的成分。 忐忑不安、放心不下的是他才对。 前线那样的地方,除了血腥残酷的厮杀,还有大家无处释放的荷尔蒙。 他不敢猜江盛景能注射多久抑制剂,更不敢想她锋芒毕露后会吸引多少Omega、Beta甚至是Alpha。 他也有卑劣的心思。 仗着自己是发现宝藏的第一人,就妄图占为己有。 他相信此刻江盛景对自己的真心,但他不会赌这份真心的时效。 有人说过,爱到最后全凭良心。 他信江盛景的良心。 然而比起纠結虚无缥缈的未来,他还是更愿意珍惜此刻。 两边都聊完,江盛景牵着乔迎离开主楼。 今晚的夜色很美。 “你跟爸爸聊了什么?” “保密!” “对我也保密?” “对你才更要保密呢~” “行吧,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哦,你最好是哦。” 江盛景抬手揉乱他的卷毛。 “你弄乱我的发型了,粗鲁的Alpha!” “哦,你去举報我吧。” “……哼,绝交三分鐘!” 一绝交,连手都不让牵了。 三分鐘而已,她们还没走回别墅,三分钟就过去了。 两人的影子又交叠到了一起。 深夜。 江盛景开了一瓶酒,来到露台上独酌。 她在翻看手环里的信息,今晚除了跟妈妈谈判,她还从她那里要到了某些特殊渠道的权限。 她如今可以查看前线的文件了,从前线各军团今年牺牲的士兵到前线最新的战略部署,她一一翻阅。 “你在看什么呢?” 一颗金色卷毛脑袋凑了过来。 江盛景没有解除光屏隐私,他只能看到一块亮着光的屏幕。 “看军事報告。”江盛景扫了眼穿着棕色毛绒小熊睡衣的少年,捏着他的手腕,将人拽到怀里。 乔迎还在震惊于她能看军事报告,心下没有防备,直接跌坐到她身上。 江盛景的手绕到他脖颈后面,摸到了正在愈合伤口的腺体。 腺体是敏感的开关,乔迎嘤咛一声,化成了一滩水。 江盛景抬起他的下巴,空气中两种信息素的味道浓郁,湿润的吻缠绵。 描摹,吮吸,轻咬。 动作温柔得不可思议,又强势到不允他胆怯。 脑中的思绪如同唇舌之间的氧气,都被掠夺殆尽。 他无力地抓紧女人的衣摆,想要以此为支撑。 江盛景发觉了他的小动作,寻到他的手,轻而易举地用食指挑开他攥住的拳头,紧密地十指相扣。 夜晚的凉风吹过几遍,露台上的温度不曾冷却。 乔迎被亲得晕晕乎乎的,被江盛景抱着放到栏杆上。 张开双腿,腰被搂住,上半身承受不住地后仰。 第二天早上,乔迎的第一次起床启动失败了。 江盛景训练完回来,他还抱着被子睡得香甜。 她走进卧室,拍了拍他的后腰:“小迎,起床了,今天不是要跟爸爸一起去逛街吗?” 乔迎猛地睁开眼睛,又立马打了个哈欠。 “都怪你,我明明准备早早睡觉的,但是你一直……” “嗯,我错了。” 温柔的吻落在少年黏着发丝的唇角上。 少年搂住她的脖子,撒娇般“唔”了几声,进入黏黏糊糊的开機过程。 终于换好衣服准备出门了,乔迎又小跑回来。 “你快聞聞,你信息素的味道是不是很明显啊?” 江盛景早就闻到了他身上那属于自己的气味,张扬又强势。 她装作不知,嗅闻两下:“还好,你一直很香。” 乔迎白了她一眼,绕着沙发跑了两圈,试图紧急散掉气味。 然而信息素的气味是从他体内散发出来的,又不是喷到体表的香水,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变淡呢? 于是,当乔迎带着两股信息素的味道去见明羲时,明羲直接捂着鼻子后退了两步。 乔迎递过去一个口罩,他伸长着手臂接过,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結合过的信息素等同于失效,其她人闻到了并不会产生什么生理性的反应,只会在心理上膈应。 这种膈应落到明羲这个爸爸身上,就成了尴尬。 饶是过来人,闻到自己女儿留在别人身上的信息素,这跟掀开她俩被窝有什么区别?! 明羲埋怨女儿还是跟以前一样不靠谱,等进了飞行器,就拿了一瓶香水给乔迎。 “稍微有点作用。” ——心理作用。 乔迎很给面子地往身上喷了好几下,然后连打了三个喷嚏。 直到中午,两人在外面吃了午饭,满载而归。 除此之外,明羲还让人送了一堆衣服到江盛景的别墅,让乔迎回来后继续挑选。 晚饭之后,两家母父进行了一次视频通话。 乔迎跟母父提取商量过,对方完全尊重儿子的想法。哪怕对江盛景的过去有些介意,但更不想扫孩子的兴。 她们订下联合军演后的一天举办订婚宴。 中间这两个月,乔家母父正好可以继续考察江盛景的人品和能力。 庆典节结束,两人一起回了联邦中心军校。 一个月的学习、考试和集训匆匆而过,就到了所有军校生最期待又畏惧的联合军演了。 联合军演为期一个月,每年一次,每个星域内综合排名前二十的军校拥有参加资格,一至三年生无特殊原因不可缺席。 每个军校的军校生天然为一个团,为自己的军校而战。 这一次的战场是一个未开发的荒星。 各种资源都很匮乏,只能光能充足。 对于每次军演只配备基础物资的军校生们来说,第一个挑战就是在各小队工程师改好機甲之前护住自己。 从飞行器上下来,江盛景与乔迎、董菲菲和蒋虎等人迅速集结,又在短时间内收编了九支小队,组成一支中队。 董菲菲等十二名工程师聚在一起改造機甲,双手都忙出残影了。 后勤兵围在外围,递东西、帮忙熔炼、看火候…… 江盛景和其余指挥一起分析地形,制定初步的作战计划。 情报兵三人一路,分散开来出去探查。 医疗兵在分配药物,将用得上的药物放到药箱最上层。 机甲单兵们是最悠闲的,还有心情比谁的肌肉更大块。 三个小时后,所有机甲改造完毕,众人在十分钟内穿戴好机甲兵适应,由防御类机甲单兵带头前进。 半个小时后,她们遭遇了第一支小队,来自其它军校,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其击败了,缴获全部物资。 她们的中队一路摧枯拉朽,未尝败绩。 上方飞行器中,原本专注在战局上的教官们开始闲谈。 “联邦中心军校新生质量真好啊。” “每年联邦最优秀的学生都去中心军校了,质量能不好吗?” “也不能这么说,各地军校都有招生优势,我不觉得我们学校的学生比她们的差。” …… “这支中队有点意思,联邦中心军校这方面有过特训吗?我看她们集结了不止一支中队,太喜欢抱团了也不都是好事啊!” “来了,联邦中心军校的中队跟西洛军校的中队马上就要对上了!” “不错,开局这么快就有大规模对战,这才有意思啊!” …… “总指挥,前方三千米出现一支超百人的她校队伍!” “已探查,是西洛军校的中队!” 听到情报兵传回来的消息,江盛景立即调整队伍阵型,号令全体成员全速冲锋。同时,让情报兵们后撤,注意隐蔽。 西洛军校的中队也发现了她们的存在,两支队伍无需交流,默契地踏上双向奔赴之路。 当第一颗闪光弹射出的时候,战斗随即爆发! 漫天的攻击手段简直要闪花人眼了,轰隆的爆炸声不绝于耳! 江盛景的指挥总屏上显示了每个人和机甲的状态,她直接对分队指挥下命令,分队指挥调度每一名单兵。 如果有分队指挥调度错误,她才会接管指挥权。 身为总指挥,她几乎是全场最忙碌的人。 不仅要指挥,她还要偷偷过手瘾。 董菲菲跟她合作过多次,很了解她的性格了,改造完机甲后还给她偷偷加装了一个手炮发射器。 她就这样一手手炮,一手激光枪,躲在后面使阴招。 周围的分队指挥们看着她鬼鬼祟祟、躲躲藏藏的样子,感觉有点丢脸。 【总指挥这样……我感觉联合军演结束后,我可能会抬不起头来。】 【可以让工程师把总指挥机甲上的校徽刮掉吗?】 【……算了,总比她化身炮弹冲进敌方好,那样好像更丢脸吧?】 江盛景不知道分队指挥们背着自己开了群聊,还蛐蛐自己。 她已经沉浸在自己的偷袭艺术中,不知脸面为何物了。 西洛军校这支中队的实力很不错,好几次差一点点就能突破中心军校的防线了,让江盛景不得不接管多支小队的指挥权,暂停偷袭计划。 五个小时后,胜利属于联邦中心军校。 这群人犹如蝗虫过境,把西洛军校生身上能用的全部搜刮一空。 有些人抢红眼了,连人家宝贝机甲的核心构造都想抢。 幸好指挥们还算冷静,赶紧制止这土匪行径。 等西洛军校生们被飞行器接走,中心军校生们才发出激动的欢呼声。 开局大捷,她们士气高涨,带着一车车资源,迫不及待地投入下一场战斗中! 上方飞行器中,越来越多的教官将注意力放到这支中队的跟随画面上。 “这支中队的总指挥是谁?” “那架机甲是江家耗费巨额财力研发出来的指挥机甲,名叫‘青竹’,全联邦目前仅此一台,图纸从未公布过,你说那里面的学生能是谁?” “那个二世祖?” “那个江什么景?!不可能吧,她不是在中心军校混日子的吗?” “是她,我刚才问过中心军校的教官了。看样子她进步很大,这次有可能是黑马。” “这世界真魔幻,二世祖说进步就进步了,不给普通人流一点活路啊……” 第93章 ABO 每次聯合軍演最煎熬的必然是新生。 日复一日地戰斗、行进,吃喝都是最便捷的营养补充剂,隊友们来来去去,隊伍都在重组,每天都要适应新隊友。 新生们第一次经历这些,崩溃的不在少数。 这时候,往往就需要医疗兵上場了,她们兼任心理辅导的职位。 这还不是最严重的。 聯合軍演上最怕出现的是信息素泄露。 一旦有人进入易感期或发热期,信息素泄露出来,处理不及时就可能影响整支中隊。 聯合軍演模拟了各种可能发生的紧急情景,甚至在軍演开始前一个月,就严令禁止军校生注射抑製剂。 每年的聯合军演上,都会有很多军校生是被信息素弄出局的。 对于军校生们来说,这个出局理由是最糗的,会被挂在耻辱柱上被人笑话很久。身而为人,连生理反应都控製不住,那跟野兽有什么区别? 正常行进中,江盛景忽然收到消息,说队伍里有一名Alpha突然进入了易感期,他起初还瞒着,想靠自己的意志力扛过去。 然而他太高估自己了,抵抗了十多分钟后,他的信息素爆炸式地往外释放,直接把周圍的Alpha熏吐,同一时刻诱-发了三名Omega的腺体发热。 眼看着连锁反应要波及更多军校生,江盛景眼疾手快将那几个情况不对的军校生弄晕了过去。 她在一瞬间切断了她们与各自機甲的精神链接。 这个方法有点损,这些人可能需要在医疗舱里躺好几天。 但情况紧急,她没有更快捷的办法。 江盛景脚邊躺了一片军校生,其她人都离得远远的。 她抬头看了眼上方的飞行器,对于她们过来接人的慢动作有点不满。 这会儿风向很乱,再不把这些信息素泄露源弄走,影响范圍还可能继续扩大。 江盛景的腺体也在发热,不过她心理上觉得这些味道很臭,硬生生性-冷淡了。 等救援人员过来,见到她跟定海神针似的杵在那儿,还有人跟她开玩笑。 【你站这儿跟煞星似的,气势不错啊,不知道以为你手刃队友了呢!】 【军校生,挺厉害啊,这么浓的信息素你都没事?你告诉我,你们中心军校是不是对你特訓过啊?】 这些人都是其它军校的后勤人员,平时就在出发区待命,基本上没时间看实时画面,因此都不認识江盛景,也不曾听过她那些“传说”。 【这也要特訓?】江盛景慢条斯理地走出去,看不出丝毫被信息素影响的迹象,【对于我们中心军校的军人而言,这种浓度的信息素构不成威胁。】 【哦,那她们是怎么躺下的?】 【……她们是新生。】 江盛景不知道她们信没信,也不觉得尴尬。 她们要是信了,那就是中心军校和她都很牛;她们要是不信,那就是中心军校自身的问题了。 队伍继续行进。 这一个月过得格外充实,联合军演的第23天,江盛景的队伍终于扩至完整编制的团级單位,被冠上“联邦中心军团”的称呼。 这颗星球上,联邦中心军校的学生一共有三千多人。在经过23天的戰斗后,还剩两千三百多人。 其中一千八百人都在江盛景麾下了。 联邦中心军校能否夺冠,全看她这个团。 那些散兵形不成气候。 军演的最后三天默認是大决戰的时间。 倒数第三天的零点一过,所有指揮都收到一张标了无数光点的地图。 有的光点在移动,有的光点一动不动。 每一个光点都意味着一支队伍。 光点大小和颜色都是一样的,无法从地图上分析出哪个光点属于哪所军校,以及有多少人。 江盛景随便挑了一个离自己最近的光点,带着人就冲了过去。 是联邦中心军校的人,就收编;不是联邦中心军校的,那就开战。 这一刻,有夺冠决心的队伍全都行动了起来,一时间有数十个光点都在加速移动。 她们就跟饿久了的狼群似的,看到猎物就两眼冒绿光地冲上去。 上方的教官们看得津津有味。 有骄傲自家孩子争气的,有叹息今年表现不好的,还有骂别家孩子阴险狡诈的。 联邦中心军校的人今年被骂得最多。 当曲虹等教官以为模拟战场上的骚操作已经是江盛景极限的时候,江盛景又在联合军演上刷新了她们认知的下限。 江盛景曾经脱了其它军校生的機甲穿到自己人身上,让自己人跟自己人打架,闹出大动静,等把想要捡漏的人吸引过来了,就露出真面目把捡漏的家伙打服。 她还费尽心思去收集一种又无色无味但让人腹泻的果汁,走到哪里就把哪里的野果都涂上,等后面再有队伍经过,往往会拉倒一大片军校生。 由于这一招也害了不少中心军校的军校生,曲虹等教官已经为江盛景准备好了检討大礼包。 这一路走来,江盛景的损招实在太多了。 但罪可不在她一人身上。 董菲菲和蒋虎等人也帮了大忙,她们就是助纣为虐的那只伥。 曲虹教官感慨:“幸好江盛景明年就去前线了,她再待在学校里,咱们学校就没有一点军校之首的威严了。” 周围的教官纷纷点头。 ——为了联邦中新军校的威严考虑,也要赶快把江盛景这个缺德玩意儿送走! 大决战最后一天。 荒星大陆上只剩下四个团,分属联邦中心军校、西洛军校、恒耀公立军校和華光第三军校。 这四所军校也是联邦目前公认的最强军校的前四名。 由于江盛景之前频繁遇到西洛军校的队伍,西洛军校损失惨重,如今西洛军团的人数最少,堪堪一千人。 恒耀公立军校大概有一千三百人,中心军团一千八百余人,華光第三军校接近两千人。 四个军团会面,中心军团和华光第三军团人数的优势很明显。 她们没有立即打起来。 各自的总指揮都在跟分队指揮们商討战术。 四个军团,两两联合先决出前两名的策略是众人的首选。 中心军团这邊的分队指揮在争执跟哪个军团合作。 【肯定是选择华光第三军团啊!她们人多,我们两个军团合作,人数上直接碾压,用最快速度决出前两名!】 【不行,不能选华光第三军团!她们人数多,夺冠机会更大,合作的时候我们更要提防她们搞小动作,她们可能会故意消耗我们,不一定乐意配合我们!】 【那也不能选西洛军团。我们都把西洛军校得罪透了,人家看我们的眼神就跟看仇人似的,她们肯定会反水搞我们的!】 讨论了一圈,选择题成了萝卜坑,恒耀公立军团就是那根萝卜。 分队指挥们说完,才意识到她们的主指挥始终没有开口。 【主指挥,你怎么看?】 江盛景像是才回神,揉了揉脖子说:【不怎么看,直接干。】 【……什么?】 分队指挥们没明白她什么意思。 【在你们讨论的时候,西洛那边偷偷跑出去一个情报兵,先后去了恒耀公立军团和华光第三军团,现在嘛……估计那三位主指挥已经聊上了吧。】 她说得云淡风轻,却在分队指挥们心中砸下一块大石头。 一时间,分队指挥们骂骂咧咧。 【她们三所军校合作了?!】 【我靠这也太缺德了,什么仇什么怨要做到这种地步?这不是在针对我们中心军校吗?】 【一打三?这不公平!等我出去了一定要去星网买水军骂她们!】 【主指挥,你这么淡定,心里一定有对策了对吧?】 她吗? 机甲青竹无辜摊手,江盛景的声音响彻指挥频道:【我说了啊,直接干。】 分队指挥们沉默了下来。 由于她们前面29天刷了太多仇恨值,如今俨然成了众矢之的,其它三所军校没有多纠结就达成合作,决定先将中心军校的人打败。 上方中心军校的教官们也在骂。 骂江盛景。 “让她嘚瑟,该!” “要不是她胡闹,咱们军校至于成为仇恨中心吗?” “揍了她,可就不能揍咱家老实孩子了哦!” …… 江盛景直接接管了所有小队的指挥权。 她临时搞了个小程序,将每个小队标好序号,直接对接己方所有军校生的显示面板。 1、2、4……58队單兵往前冲。 3、7、8……121队单兵往左前方冲。 9、10、13……155队单兵往右前方冲。 22、23、24……89队单兵散开,等敌人冲过来后包抄。 她仿佛在玩什么冲撞小游戏,用自己这边一千三百多名单兵去冲散对面三方的合作姿态。 她会牺牲一批队员,造成敌人混乱。 她不认为临时合作关系能有多牢靠,尤其是建立在情绪而非利益之上的同盟。 那三个军团的人不可能没有一点私心。 她要做的就是搅混水。 想结盟? 明年再说咯~ 一場混战下来,所有人再次见证了江盛景灵活百变的战术以及……无耻程度。 第94章 ABO “姓名。” “玄九。” “性别。” “女Alpha。” “年龄。” “21岁。” “学校和专业。” “联邦中心軍校战争指挥专业。” …… 细致的盘问结束,检查室的门打开,走出一个身形修长,制服下的肌肉形状恰到好处。 女人一身黑色軍装,头发却是银白色的。不做表情的时候,灰色的瞳仁泛着无機质的光,含人量极低。 女人的指尖夹着一块新的手環,她原本那块已经被軍隊统一保管了起来,只有在休假的期间才能拿到。 不过,前线没有星网覆盖,无法与外界通讯,外面的手環到了这里就只能充当存储器的功能。 走廊边排隊的軍校生中,有人对她露出好奇的目光。 有人觉得她长相眼熟,但跟记忆中的那张脸一对比,不管是发色、瞳色还是五官都与自己见过的那人不同。 “玄九”这个名字,她们更是从未听过。 玄九先去了宿舍,放好行李。 宿舍布置简洁,只有最基本的生活用品。空间不算小,一眼望过去空空荡荡的, 她的新身份很完整,不论是生平还是成绩,都是江塵亲自设计的,任谁看也发现不了端倪。 江塵和明羲还是服软了,同意让她从小兵做起。 接着,江盛景接受了基因改造手術。出于私心,她选择了自己原本的外形。 手術过后,她又是玄九了。 虽然她也很喜欢扮演江盛景,可做回自己更让她开心。 新入伍的士兵要接受三个月的集訓。 所有军校生被打乱重组,在前线,名义上是不存在军校概念的,也禁止同一军校的人抱团。 因此,玄九所在的指挥三班中,三十个人里居然只有她一个人出身联邦中心军校。 当然,这里面或許还有江塵的手笔。 集訓地点是一颗在战火中牺牲的星球,就在防线附近,星球上一片荒芜,到处是蟲族的尸体和烧焦后留下的坑洞。 这颗荒星上連住的地方都没有,所有人幕天席地,两眼一睁就是訓练,两眼一闭就是睡觉。 有时候她们刚躺下没两个小时,就会被教官们拉起来特訓。睡也睡不安稳,随时都有突发情况,睡梦中都要做好一秒清醒的准备。 三个月的集训过后,所有人都黑了瘦了。 就在这样艰苦的条件下,玄九居然还长高了一点点。 不过也黑了,整个人像一只矫健的黑豹,尤其是那双灰色的眼睛,在用力发狠的时候,几乎一个眼神对視就能吓退所有人。 玄九的集训成绩太出色了,尤其是格斗方面,就連那些在前线呆了十几年的教官也打不过她。 按照传统,集训结束前三天,每个兵种最优秀的新兵被安排进一支小隊中。 玄九见到了自己未来的隊友们。 工程师白玲,情报兵洛洛,医疗兵大飞,后勤兵小陈,还有七名機甲單兵。 機甲單兵们自己按照年龄排了个序,从老一到小七。 年纪最小的小七反而是个子最高大的,目测有一米九。 玄九听过他不少传闻。 据说集训第一天他就被封为这次集训颜值最高的人。不仅迷倒了一片Omega,就连Alpha和Beta也都认可他的颜值。 但对于玄九来说,比起颜值,她对小七的黑色长发更感兴趣。 虽然联邦的士兵不必剃寸头,可小七的黑长直都到大腿根了,打架能方便吗? 蟲族打架是不会扯头花啦,但是这么长的头发穿戴外骨骼机甲都比别人多两道步骤。 玄九的視线在小七的长发上多停留了会儿,他就发现了。 他若无其事地掏了下袖口,拿出一根发绳将自己的长发绑了起来,在脑后绑了一个高馬尾。 奔跑起来的时候,那黑色的长发如同一条狼尾,在他身后摇摆。 “指挥,长发并不影响我战斗。”他忽然扭头望过来。 他黑曜石般的瞳仁清亮到泛着冷意,看着她的眼神跟看一块石头没什么区别。 玄九从看到他的第一眼起,就知道这人挺傲的。 现在看来,她的直觉果然没错。 玄九勾唇笑笑:“很漂亮的头发。蘭斯,我是指挥不是你的长辈,不会管你头发的长度。” 蘭斯皱眉,眼中闪过懊恼,想解释两句又忍了回去。 他僵硬地收回视线,加速往前跑。 五千米长跑结束,玄九几乎从头到尾都保持匀速,最后毫无疑问第一个冲线。 七名单兵看她的眼神立马不一样了。 “我们输给指挥了???” “我靠这年头指挥的体力这么强的?她为什么不当單兵啊?” “振作一点,待会儿就要跟蟲族一对一对战了,我们可不能再输了!” 机甲單兵们也没想到,促使她们这些天之骄子团结的第一件事,居然是为了打败自己队里的指挥?! 玄九已经数不清自己拿了多少个第一了,只知道她的存在让队里那七个单兵咬牙切齿。 听说,她们如今自发加训,教官都拦不住。 三个月集训结束,所有新兵都脱胎换骨了。 玄九带领的小队一共12人,编号为新一队。 新一队是被送去前线战斗的首批新兵之一。 蟲族,是压在联邦所有人心头上的大石头。 虫族的进化要远超过人类科技的发展速度,因此前线这些年接连失守,一退再退,許多边缘星球的居民都被迫搬离家园,很多宜居的星球都被虫族占领,变成一片废墟。 更何况,其中牺牲的士兵的生命。 人类与虫族之间隔着血海深仇。 比起逐渐麻木的老兵们,新兵心中都怀揣着强烈的複仇欲-望,想要将虫族碎尸万段! 玄九提醒队友们:【注意阵型,别脑子一抽就不管不顾冲进虫族大军里,还要连累队友去搭救。】 她话说得有点重,但这三天观察总结下来,她就发现这七名单兵,发现每一个都很容易情绪上头。 也就是她实力碾压了她们,才能压得住她们的脾气。 冲锋信号响起的那一刻,新一队的七名单兵率先冲了出去。 她们所在的这段防线并非最前线,面对的并非虫族的精锐部队,虫族分布也不密集。 即使如此,她们也不敢掉以轻心。 因为她们认出来,前方这群虫族的汁液可以腐蚀金属,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腐蚀掉机甲的保护涂层。 机甲相当于单兵的另一半,平时被划一道口子她们都要心疼好久,这要是被腐蚀了,这群单兵不会哭吧? 玄九不想看一群Alpha哭嚎,有点恶心,她要将这个可能扼杀掉! 她不许队友们与虫族缠斗,指挥着她们进行游-击-战术。 她们记不清自己杀了多少只虫族,也记不清自己战斗了多久,知道的头顶的天暗了亮,亮了又暗,反複很多次。 玄九没睡过一个整觉,单兵们战斗到生理性反胃,后勤、意料和工程师也不遑多让,只有情报兵稍显轻松。 可喜可贺的事,她们这一块的防线难得往前推进了十里。 半个多月后,新一队迎来了第一个假期。 终于从前线退下,众人面如菜色,什么也顾不上了,一头钻进宿舍里,躺上床就睡了。 新一队全员Alpha,同住一个宿舍。 玄九洗完澡出来,闻着血腥味、汗臭味和信息素混杂的空气,差点没吐出来。 她走过去一脚一个,全部踹下床:“起洗澡,再把宿舍搞这么臭,你们就去走廊上打地铺。” 刚说完,兰斯抱着一盆脏衣服回了宿舍,在闻到宿舍的气味后脸色立馬就变了,干哕了一声,转身就走到了走廊上。 “你们真臭。”他说。 玄九对上他的视线:? 她是香的! 她对他竖了一根中指,转身上床。 其她人碍于指挥的威严和队友的嫌弃,只能去洗澡。 兰斯将宿舍门开着,打开通风器,空气中的怪味很快消失。 玄九没睡,等衣服洗烘结束,她拿自己手环的申请表也通过了,于是又去了趟管理处,拿到了自己的手环。 她的手环里存了不少东西,有书籍、信件还有视频。除此之外,还有数量多到足够她看十几年的影视剧,都是喬迎筛选后下载进去的。 玄九点开了第一封信。 【写给这个世界上最帅气强大的我的Alpha: 想我没有~不许说没有! 不知道你是第几天拆开这封信的,我算了算,至少也要三个月以后吧,集训三个月,紧接着就要去前线杀虫族。 我盼望着你能够尽快看到这封信,又担心这句话会引起不好的结果。 受伤了没?答案肯定是没有,对吧? 上战场的感觉如何?你肯定游刃有余吧? …… 最后,对别人都要凶凶的,不许劈腿! ——这个世界上最可爱最爱你的Omega】 第一封信很长,喬迎似乎想要将离别的情绪都打包塞进这封信里。 在联合军演结束后,乔迎的情绪就一直很低落,难见笑颜。 在半个月的时间里,玄九每天的行程都是满的。 她要去联邦中心军校办理手续,要去做基因改造手术,要配合录入新身份。 她还去了乔家,跟乔迎办了订婚宴。 很多事情都是匆促办完的,但她没有省略任何一个步骤。尤其是与乔迎有关的事情,她都尽量做到最好。 看完了信,她在旁边写了回复,就将手环上交了。 等她回来的时候,宿舍里已经躺了不少人,呼噜声此起彼伏。 她也直接躺下睡觉。 这些天太累了,就算是她也觉得有点扛不住了。 第95章 ABO 一覺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 玄九出去跑了五千米回来,还有人在呼呼大睡。 她擦着湿发,亲切地用巴掌问候隊友。 “醒醒,去晨练。” 于是,一群人睡眼惺忪,跟游魂似的走出宿舍。 脑子还没清醒呢,腿就先跑起来了。 等她们跑完五千米回来,玄九已经买好了早餐。 她们欢呼一声就围了过来。 情报兵洛洛咬着虫子煎饼,说:“指揮,我们今天出门逛逛吧?我来这里这么久,还没出去逛过,都不知道军区里有什么。” “到底都是‘严禁入内’的牌子,你去哪儿逛?你不会是Omega吧?只有Omega喜欢逛街。”單兵老一说。 洛洛对他翻了个白眼:“我喜欢逛街跟性别有什么关系?你不逛就不去,问你了嗎?收一收你的A味吧!” 老一还想回嘴,玄九看了他一眼,暗含警告。 他闭上了嘴巴,他只是脾气不好,不是傻子,知道有的人是他得罪不起的。 比如强大到离谱的玄九,比如背景神秘的小七。 休假期间可以在军区里自由活动,有的人出门闲逛,有的人待在宿舍里玩手环,也有人选择泡在訓练场里。 同一批从前线退下来休假的军人不少,玄九专门去找老兵和教官对戰,肉搏或者上机甲,一对一的车轮戰或者混戰,她都接受。 一天的对戰下来,半个军区的人都知道来了个实力恐怖又很嚣张的新兵。 玄九的强大没有超出人类身体的极限,她受了不少傷。 最后一场战斗結束,她全身都疼,嘴角的血已经結痂了。 她看了眼昏迷过去的对手,走出场地。 她得去找醫生處理下傷口。 “指揮。” 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 她停下脚步回头,蘭斯穿着乱糟糟的制服朝她走来。 他今天也在訓练场加训。 玄九打架的时候,好几次都在人群中看到了他。 蘭斯丢了一个瓶子过来,说:“这个喷雾可以紧急處理伤口,促进愈合和减少疼痛。” 玄九看了一眼就将瓶子抛了回去。 蘭斯惊讶地接住:“为什——” “我要去醫疗处,东西你自己留着用。” “……不提前处理一下嗎?医疗部离这里挺远的,伤口会疼。” “不用,我坐车过去很快,走了。” 玄九对他揮揮手,很快搭了一辆顺风车去往医疗部。 蘭斯望着那道远去的背影,攥紧了手里的喷雾瓶。 —— 两天的休假转瞬即逝。 新一隊重返前线,这次防守的位置与之前不同,她们被调去守卫一段新防线。 日复一日的战斗、厮杀快速消磨着所有人的精力,每一次回军区休假,众人的状态都越来越差。 这一批新兵中,已经有人成了心理疏导室的常客。 压抑的环境下,很多人会倾向于找别的乐子。 于是,玄九发现周围的情侣变多了。 就连她们新一隊隊内都出现了这个苗头。 情报兵洛洛和單兵老五对视的时候眼神總在拉丝,休假的时候两人也经常一起出门。 由于她们两个都是Alpha,队友们起初都不以为意,就單纯的认为她俩只是关系好。 直到某天,老六和兰斯去超市买零食,回来的路上,他们在一个拐角处发现洛洛和老五在接吻。 据老六所言,那辣眼睛的画面直接冲击了他和兰斯幼小的心灵,恐怖程度堪比虫族爆浆。 老六是个大嘴巴,回来就将这件事昭告天下了。 洛洛和老五见隐瞒不住,也只好公开。就此开始大大方方地在队内恋爱,惹得一众Alpha直呼眼睛都要瞎了! 来到前线半年后,新一队里只有玄九和兰斯还形单影只。 其她人全都脱单了。 玄九说过自己有Omega伴侣,拒绝了很多爱慕者。 队友们起初都覺得她这样是个真Alpha,有担当够忠贞,后来见她總一个人,又开始劝她找个临时伴侣。 玄九在这里太受欢迎了。她强大自信,优秀的战绩和频繁的升迁就足以吸引无数狂蜂浪蝶。 更何况,她可以凭借意志力度过易感期。 她礼貌地与所有Omega和Beta保持距离,有风度知进退,不说脏话不歧视别人……优点简直罄竹难书。 她成了众人口中的“高岭之花”、白月光。 越是这样,越是有人想摘下这朵花,试图证明什么,以得到她的倾心为荣。 又一次休假,众人躺在宿舍里谈心。 洛洛和老五躺在一块儿,两人十指相扣,感情依旧甜蜜。 “指挥,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医疗兵大飛忽然开口道。 后勤兵小陈接上:“对呀,你一直说自己有一个Oomega未婚夫,但每次找你要他的照片,你都不给我们看。他到底长得有多好看啊?居然能让你为他守身如玉!” 老一咂咂嘴:“能被指挥看上的Omega,那肯定得是天仙级别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語,试图拼凑乔迎的长相。 玄九不喜欢这个话题,决定拉别人下水。:“与其在我这儿下功夫,你们不如催一催咱们队里最后一位单身人士。” 众人扭头,望向一旁。 “差点忘了,小七才是真的单身狗。”大飞笑笑,“小七,你怎么不找个对象啊?据我所知,你的追求者也不少啊!” 兰斯正专注地听着她们聊天,没想到话题下一秒就被扯到了自己身上。 他有点懵:“我……我不喜欢她们。” “那你喜欢谁啊?”大飛追问。 兰斯下意识望向某一处,又惊慌失措地收回来。 “你看指挥干嘛?指挥又不管谈恋爱的事儿,是吧指挥?” 玄九笑着说对。 老一紧接着就拍马屁,夸玄九张弛有度,战场上严厉,私底下却平易近人。 兰斯垂眸:“指挥这么厉害,一定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不如,你给我介绍一个对象?” 众人愣住。 虽然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可她们下意识觉得这话怪怪的。 尤其是联系上下文和当前的气氛。 越想越怪。 ——小七今天脑子抽风了吗? 玄九双手垫在脑后,望着天花板,語气平淡:“我不是媒人,更不负责婚姻分配,找我没用。” “真的没用吗?”兰斯追问。 玄九不说话了。 她不奇怪兰斯喜欢她,毕竟喜欢她的人多了去了。 但她以为兰斯会一直憋着。 兰斯的喜欢表达得既隐晦也直白。 玄九受伤,他冲得比大飞都快,并且对于她的伤痛表现出异于常人的关心。 玄九训练、战斗的时候,总能看到他的身影。 玄九在宿舍休息的时候,他也基本不会外出。 身为当事人,玄九很早就察觉了。 不过,兰斯没有明说,她也就装傻,不曾点破。 宿舍的气氛逐渐凝结窒息,大飞赶紧出声转移话题,说起别的事情。 第二天晚上,玄九从训练场回去的路上,兰斯拦住了她。 “指挥,我有话想跟你说。” 玄九静静地看着他:“说吧。” “我喜欢你。”兰斯开门见山,“你知道,我喜欢你。” “嗯,但我不能接受。” “不能接受,是因为你已经有Omega伴侣了吗?我不会跟你的Omega伴侣争抢你,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哪怕只有一年半的时间。 等他来了前线,我会自己退出,不会给你惹麻烦。” 玄九露出惊讶的表情,皱眉道:“你没必要这样。我是指挥,你是我的最强单兵,这比短暂的炮-友关系更加紧密长久。” “不,我不满足只是这样。”兰斯上前一步,视线牢牢锁定她,“你没有生理需求吗?越是强大的Alpha,需求也会越旺盛。为了你,我可以抑制Alpha的本性,为你服务。” 见玄九没有说话,他语气更加急切:“我是Alpha不会怀孕,不会让你成结,你不用对我负责。除此之外,我比Omega输在哪里?我长得不差,身材不差,不会的我都可以学。 你需要我的时候,我随时都在,等你不需要我了,我也会……乖乖退回队友的位置。 我没说过,其实我之所以来前线,就是因为家里给我安排了婚事,我不同意,不愿意跟一个素未谋面的Omega确定关系。 为了推迟婚约,也为了给我自己留后路,我选择来前线,想要在家族里争取更大的话语权。 我不会纠缠你的,即使我想,我的家族也不会同意。” 越说越卑微,兰斯的眼中是孤注一掷的神色,有种老实人豁出去了的疯感。 玄九有点说不出话来了。 如果兰斯不是他的队友,如果他能力差一点,她都不会这么委婉。 她已经是一个很懂人情世故的智械生命了,要顾虑的事情变多了。 “能力越强的Alpha的确需要更多。”玄九说,“但我不是受生理控制的人,心理上的满足会填补我生理的空虚,因此,我不需要临时性的关系。” 兰斯觉得自己变成了走投无路的困兽,被困死在这一片空间中,急得团团转后精疲力尽。 “我会当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不要有心理负担,想要在家族里有话语权,就不要让这件事成为你的困扰。只要我们还在一个队伍,你的目标就会很快达成。” 新一队在半年间全体连晋两级,算是升职最快的队伍了。 更重要的是,全队至今没有人员折损,队伍成员都是没有变动过。 下个月就要进行下一次全员评比了,以新一队的战绩资历,第三次晋升是稳的。 “……你又这样。”兰斯苦笑一声,“好,我不是圣人,我也学不会你这样收放自如,但我会尽量控制住我自己的感情,你要给我时间。” 第96章 ABO 一年半后。 又有一批新兵即将来到前線。 玄九刚走下運输舰,副官就快步走了过来。 “總指揮,明天運送新兵过来的星舰可能需要更改航線,原本的航線有一段出现了虫族的活动迹象。”她汇報道。 “哪里?” 副官递过来一份報告。 玄九翻开,看到了里面实时呈现的航線,中间一小段被标红。 “我帶人去清理,航线必须保住。” “是!” 玄九点了两支中队,讓人员两个小时后集合,出发去清理航线。 新一队的其她人陆续下了運输舰,见状跟了过来。 “總指揮,我们有临时任务吗?”洛洛问。 “是我的临时任务,人员航线上出现了虫族,需要尽快清理掉,你们继续休假。”玄九说。 人员航线并不常用,基本只在每年运输新兵和退伍老兵的时候会用到。平时的话,星舰走的都是货物航线。 队友们相信玄九肯定能解决,没说什么转身就往宿舍楼的方向走去。 兰斯留了下来。 玄九一转头看到他,就问:“还有事?” “我陪你一起去。”他说。 玄九笑了:“什么叫陪我去?这是任务不是去郊游,要么你自己報名参加,要么回去休假。” 兰斯不语,低头在手环上找到清理航线的任务,讓玄九给他开放权限,立马报名。 两个小时后,玄九登上星舰,帶着两个中队的人前往目的地。 标红的航线延长了,玄九提醒众人做好戰鬥准备。 远远地,她就看到了成群结队的虫族穿过航线,在两颗星球上往来。 所有戰鬥人员进入戰鬥机,脱离星舰前去攻击虫族。 玄九坐镇星舰指揮,同时接通与前线军团的内部通讯,直播前方的戰况。 对面坐着军區领导层的部分人。 “航线上怎么会突然出现虫族?!” “这群虫族必须全部清理掉,并且找到它们穿过防线的通道,不然后患无穷!” 玄九接收命令,表示等航线清理出来后会追击剩余的虫族,并找到虫族过来的通道。 前线也会立即展开检查,好一点的情况是防线有缺口,虫族从缺口溜走来到航线。最坏的情况是虫族找到了新生的虫洞,利用虫洞穿越到了这里。 如果是后者,情况就复杂了。 想要摧毁虫洞就比如摧毁入口,光毁掉出口是不够的。 但入口必然在虫族的领地内,想要摧毁入口哪有那么简单? 航线附近的虫族很快清理完毕,前线还没找到防线缺口。 玄九便将战斗人员分为两拨,一拨去追击逃跑虫族,一拨随她去找虫洞或者虫族进入联邦的移动路线。 幸好,在玄九踏上荒星后不久,前线那边就传来消息,找到了一小段失守的防线,正有虫族从那个缺口跑出去。 玄九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讓人员散开,在周边荒星和星域寻找,确定没有虫洞出口才放心。 两拨人合力追击逃跑的虫族,等把虫族杀光,星舰接收到信号,运输新兵的星舰即将抵达。 玄九讓星舰先行返回前线军區,自己开着战斗机等在荒星上。 一直默默做任务的兰斯又跳了出来。 “我跟你一起留下。” “……怎么,你也有要接的Omega?” “你是總指揮,是联邦最重要的战争资源质疑,你不能落单,身边至少要有一名单兵。” 玄九有时候真的挺烦他的:“你打得过我?” 言外之意,她不需要单兵保护,她自己既是總指挥,也是最强单兵。 兰斯固执地不走:“你是最强的,我打不过你,但这是军區的规定,我们都需要遵守。” 军區的确有这个规定,还是硬性规定。 玄九不想在这时候收到处分,对兰斯竖起中指,顺便也让副官留下。 战斗机在荒星上停了没多久,就收到了新兵运输星舰上发来的信号,让她做好登入准备。 顺利登入星舰,玄九先去了驾驶舱,副官在她的暗示下拉着兰斯热聊,她找机会悄悄溜了。 她径直去了情报兵所在的舱室,舱门打开的那一瞬,无数目光投向这边。 大部分新兵都跟同校生坐在一起,按照制服款式很容易找到联邦中心军校的位置。 一路走过去,新兵们纷纷起立敬礼。 她的肩章昭示了她的身份——前线总指挥,上将级别。 众人惊愕于她的年轻,都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直到周围的人全部起立敬礼,才意识到自己没看错。 ——前线总指挥这么年轻?! 有关前线的消息都是加密的,很少能流传到外面去。 外界对前线的了解,都是从每年的军事总结报告、每月一刊的前线新闻上得知的。 上个月的前线新闻上的确说过要内内部评比新的总指挥,外界都在猜测这个总指挥会来自哪个派系,是哪位老资历站上这个位置。 谁都没想到,新的总指挥看起来居然都不超过二十五岁! 玄机还没走到中心军校的区域,就有一道身影从里面跑出来,直直地冲向她。 短翘的金色卷毛让他看起来像一颗拖尾流星。 她勾唇站定。 张开双臂,流星撞进她怀里,緊緊地抱住她的腰。 肩膀上的衣服很快湿透,耳边传来压抑的啜泣声。 “我好想你……你是来找我的,对不对?”喬迎声音沙哑。 “嗯,我也很想你,我帶你去我的休息室。” 玄九亲吻他的发丝,将人横抱起。 周围有人倒抽一口气,两人已经顾不上了。 玄九大步走出情报兵的舱室,喬迎这才将脑袋露出来。 两年没见,他的脸颊肉少了,可爱纯真的气质褪去,更多的是含苞待放的清丽和澄澈。 如同一株沾着露水的幼荷,让人迫不及待地想捏住他的花苞,迫使他绽放。 喬迎搂住她的脖子,视线黏在她脸上,舍不得移开。 他刚哭过,眼睫毛上挂着泪珠,脸颊上还有泪痕。 “时间停在这一刻就好了,我再也不想跟你分开了。” 喬迎眸光闪动,说着又要哭了。 “不会再分开了,我是总指挥,有权限直接把你调到我身边来。”玄九已经提前布局好。 新一队众人如今都身居高位,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该去的位置,她们不适合再组队一起战斗了。 玄九以后上战场的次数也会减少,主要是坐镇大后方指挥总体战局。 等这一批新兵正式上战场了,新一队就会解散。 玄九找到了自己的休息室。 她的休息室是星舰上规格最高的房间,宽敞明亮,什么都有。 “我刚结束战斗不久,陪我休息一会儿。” “好。” 玄九冲完澡出来,乔迎已经趴在床上等她了。 她走过去,手在Omega的翘臀上掐了下,在他惊呼之前压了上去。 她搂着他的细腰,将他紧紧地贴向自己,吻落在他颈侧。 “想要……你的信息素……苹果味的……” 乔迎后颈的腺体在发热。 明明按时注射过抑制剂,眼下离他下一次发热期也还有很久,可他对玄机的渴望战胜了生理的限制。 这两年,他的渴望是靠着玄九寄回来的物品度过的。如今见到了本人,那种渴望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玄九经过基因改造后,連同信息素也变了,从清淡的竹子香变成了一种名为“斑斓刺”的荆棘植物的香气,与苹果香极为类似,只比苹果多了一丝草木的味道。 她们现在闻起来都是水果味的了。 “咚咚——” 房门忽然被敲响。 玄九的动作顿了下,眼中闪过烦躁。 乔迎下意识缩进她怀里,睁着湿漉漉的圆眼与她对视。 玄九揉了揉他红肿的唇平复,乔迎覺得她的眼神有点可怕。 但他一点儿也不害怕,反而伸出舌尖去舔她的手指。 玄九眼神幽深,现在只想一枪崩了那个打扰她们的人。 在第二阵敲门声响起后,她深吸一口气,起身拉开被子,将乔迎盖住,自己一边套上外套,一边去开门。 果然是兰斯。 一打开门,房间里交融在一起的苹果荔枝香味就扑面而来。 兰斯瞬间变了脸色。 他忘了他来这里的目的,忘了自己敲门前默背的词句。 玄九面无表情地靠在门上:“如果没有正事,我会弄死你。” 话音落下,她就看到兰斯的脸颊滑下一行泪。 ——不是。 因为画面太荒谬,玄九气笑了。 “兰斯,你的眼泪对我没用,我给你一分钟说清楚你来的目的,如果不能说服我,我会把你调去T102区。” T102区人称“虫海区”,是目前虫族最密集、高级虫族最多的区域。 兰斯苦笑一声,嘴唇动了动,最后把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我去T102区。”他直视玄九的眼睛,带着一种说不清楚的自虐想法,“回军区后,我会主动申请去T102区的,玄九,对不起,但请别讨厌我。” 玄九冷笑一声:“你这样有意思吗?” 兰斯总是这样,偶尔会很大胆地迈一大步,等被她凶了之后又立马缩回去,在她惩罚他之前,他就会自覺惩罚自己,让她没话可说。 以退为进是他的惯用招数了。 玄九决定,不管兰斯回去会不会主动调离,她都会把他调走。 她不能把这个碍眼的家伙留在身边。 关上房门,绕过屏风,就对上一颗伸长了脖子探来探去的脑袋。 “下属找你吗?”他佯装不在意,仿佛只是随口问了一句。 玄九跨过他上了床:“路人甲,不用在意。” 在乔迎追问之前,她一把捂住他的嘴巴:“继续我们没做完的事情。” 乔迎立即将手放到她的腹肌上,神情羞涩:“嗯。” 星舰在港口登陆,玄九用长外套将乔迎包住,抱着人下去。 他不必住公共宿舍,直接住进玄九的单人间。 三个月的集训期一过,他就成了她的小秘书。 明羲跟随江塵来到前线,一家四口聚在一起吃饭,明羲笑母女俩走的是一个套路。 当初他是医疗兵,在战场上救治过江塵,两人一见钟情,迅速坠入爱河。等江塵进入军区领导层,第一件事就是把明羲调到身边,护在羽翼之下。 如今的玄九和乔迎,也是如此。 家庭聚餐中,两位家长不可避免地说起下一代的话题。 乔迎自己是喜欢小孩子,也愿意生,但他如今还没有被永久标记过,自然是生不出来的。 “我的结婚申请已经交上去了。”玄九一开口就惊到了另外三人,“先恢复江盛景的身份,再领证,生孩子的事情就随缘吧。” 由于成结的原因,这个世界的人在永久标记的过程中是没法避孕的。 成结一但形成就是七天。不管是工具避孕还是药物避孕,都几乎无法实现,除非是不惜伤害人的身体。 因此,生育是Omega和Beta们躲不开的话题。 家庭聚餐结束的第三天,玄九的结婚申请通过了。 紧接着,江塵公开了她的身份,众人才知道前线的新任总指挥竟然是江塵独女江盛景。 这个消息传出去没两天,江盛景就跟乔迎领了证。 婚假連头带尾也就七天,两人前一天下午赶在下班前去领了证,晚上回来就办正事。 乔迎终于意识到先前江盛景对他有多温柔了。 成结七天,两人就没分开过。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但乔迎不知道中途还能…… 他感觉自己像一块海绵。 表面上看着平平无奇,其实已经被灌满了。 不用捏,戳一下水就能流出来。 江盛景的天赋异禀不仅体现在指挥天赋和战斗技巧上,更体现在床上。 第一次永久标记完成后,乔迎的肚子里就有了小结晶。 彼时江盛景还在前线指挥作战,等她回来的时候,乔迎的小腹已经微微隆起了。 这是第一次,她没有用生崽丸就让一个男人怀孕。 那一刻,她是真想把ABO的基因带回老家。 把全世界所有男人都变成Omega,这样大家就能做到换位思考了。 可惜不现实。 也就想一想。 乔迎怀孕后,明羲几乎就住在前线了,乔迎的媽媽和爸爸也在安排下来过两次,见儿子被养得满脸红润就放下心来。 怀孕后的乔迎不像以前那样爱黏着江盛景了,大部分心思都花在了肚子里的小结晶上。 明羲笑说他怀的肯定是个小Alpha,小家伙霸道得很,还在爸爸肚子里就知道排斥别的Alpha的气息了。 江盛景不语,只是将打孩子这事提上了日程。 不过,小家伙再霸道也霸道不过她Alpha媽媽。 乔迎只要表现出“不行贴贴”的意思,就会被江盛景拎回房间教训一顿、两顿、三顿……教训到他听话为止。 乔迎有时候都不服气,说要找长辈们撑腰。 江盛景等了又等,教训了那么多顿,也没见有哪位长辈过来说自己。 大女儿江宇晟果然是个alpha,分化后的信息素是草莓味的,一米九的Alpha闻起来比Omega都甜。 二女儿江宇迹则是个Beta,分化后终于不用闻家里那甜得齁人的水果香,激动地绕着江家庄园跑了一场马拉松。 在生了三个女儿后,江盛景倍感头疼,给自己来了一场绝育手术。 不能再生了,就算是女儿,生多了她也会受不了的! 绝育手术只影响生崽的结果,不影响生崽的过程。 但手术恢复都有一个时期。在恢复期里,江盛景又性冷淡了。 乔迎起初只觉得雨停了天晴了,空气中都是自由的芬芳。 还没过几天呢,他就咬着手指头默默戴上狗狗耳朵,往脖子上系一根银质的项圈,跪坐在床边等江盛景下班了。 江盛景的手术恢复期不得不提前结束。 江宇晟从小就对妈爸的高精力表示无语,每周总有几天她要把两个妹妹抱出家门,一手牵一颗小豆丁,走上前往奶奶家的道路。 可能是小时候的经历太深刻了,长大后的江宇晟没有从军,而是成为了一名旅行博主,致力于用双脚踏遍联邦每一块土地。 而擅长跑马拉松的江宇迹则成了长跑运动员,第一次参赛就破了世界纪录,并且此后几年多次打破自己造就的长跑传说。 就这样,江家的重担都来到了老三江宇前的肩膀上。 江宇前更是离谱。 她直接去当了叛军领袖,等打倒了守旧派后就自己上位当老大。 江家也从老门阀成了新贵族。 不过,江宇前没有任何霸-权思想,她五十多岁就自己退休了,扶持了跟自己毫无关系的年轻人上位。 退休之后,她就搬回家住了。 姐妹三人在自家别墅周围又盖了三幢别墅,把家围在中间。 江盛景和乔迎原本的退休生活是很惬意美好的,直到三个孩子陆陆续续搬回来住,还带着各自的小家庭。 她们就连出门散个步都感觉四面八方有视线,仿佛自己时刻被监视中,气得两个老人家连觉都少睡了。 “我们也搬家吧?”八十多岁的乔迎说。 “搬家,明天、今晚就搬!”八十多岁的江盛景说。 两个老人家连夜搬走,谁也没说。 “终于又能清净了——” 当天的江家庄园。 三姐妹回家吃早饭,一开门发现客厅只剩承重柱。 “……家具呢?!” “……电器呢?!” “……妈爸呢?!” ——对哦,妈爸呢?! 稳重的大姐一开口,两个妹妹才想起来妈妈和爸爸不见踪影了。 三人赶紧调出监控,就见昨晚深夜,月明星稀之际,两个拄着拐杖的老人家拖着两个空间压缩的箱子,吭哧吭哧地上了一辆小型飞行器。 走之前,她俩还对监控挥挥手。 看口型—— 江宇迹:“妈妈爸爸是在跟我们说再见吗?” 江宇前:“不像是在家,应该是她们突然想出去玩了,怕我们担心,所以要我们放心呢!” 看明白口型的江宇晟:“……”【你现在阅读的是 】 第97章【大结局】 第97章 大结局 “宿主,这一次的任务你完成得很好、特别好!” 这是玄九第一次得到这样的评价。 她下意识开口想问为什么这么说,话到嘴边,她就自己想明白了。 “我想做最终测试。”她说。 系统笑了:“不用做了,宿主,哦不是, 玄九,恭喜你,你已经达到了成为一名真正的人类的要求。 恭喜你,去迎接你的新生吧。” 玄九有些愣怔。 “新生……” 多普通的词汇。 她的使用年限是三百年,如今已经过去了……一百八十多年。 她的新生,还有一百一十年。 系统调出一份宇宙公民申請表,放到她面前,说:“给自己取个名字吧。” 玄九望着名字后空白的地方,彎起唇角,输入两个字: ——玄九。 “宿主,你还要用这个名字吗?” “这是我的编号,也是我用的最久的名字,它代表着我的过往,也能陪伴我走进未来。” “好。公民玄九,由于你已经成为世界公民,不再是公司一员,现在我将代表公司收回曾经给予你的一切权限和福利。 鉴于你曾经为世界和平、为公司做出的贡献,共-和政府和公司为你颁发了荣誉勋章和獎金。 獎金将在5分鐘之内到达你的银行账戶,請注意查收。 玄九,你现在可以离开公司,开始你的新生了。 再见。” 玄九走出公司大楼,她没有回宿舍。 宿舍里的东西都是公司给她的,没有一件属于她自己。 想了想,她先看了自己的银行账戶,又查了当地房价,发现自己买得起房子。 但她没有买。 她想到處轉轉。 “去哪儿呢?” 正寻思着,她又看到了乾意的海报。 乾意下周要去另一颗星球举办演唱会。 玄九查询路线,发现时间綽綽有余,于是先买好船票,转身去了最近的商場。 打架去! 商場里有遊戏城,遊戏城里有虚拟现实的遊戏艙。 玄九找到了一个新的格斗游戏,打了两場后就成了全场第一。 很快开始第三局。 她一拳打倒对手脸上,那人后仰着头躲避,右腿隨即横扫而来。 玄九跟这人打了两个回合,就察覺到了不对。 ——好熟悉的套路。 十分鐘后,玄九赢了,她第一时间退出游戏。 隔壁的游戏艙打开,露出一双有些熟悉的眉眼。 她顿了下,那人讶异地挑眉:“果然是你。” 玄九跟隨那人去了楼下的奶茶店。 那人打量她的神色,眉眼彎弯:“我就知道你肯定能出来的。对了,你现在……怎么称呼?” “玄九,还是以前的名字。” 明明她没改名字,那人却像是第一次听说,認認真真地记下:“玄九,我现在叫乾意,乾坤的乾,意思的意。” “我知道,我还去看过你的演唱会,你很厉害,唱的很好,也有很多人喜欢你。” 乾意忽然红了脸,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那、那你现在住哪儿?我、我下次再回来可以找你玩吗?” “我没有住的地方,我也不打算在这里定居。我想去旅游,走到哪里算哪里。” 乾意露出失落的神情:“这样啊,那好吧……那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等下一次遇见了,就一起出来吃顿饭,聊聊天什么的?” 玄九打开手環,加上好友,说:“那等你下一场演唱会结束,我对那边的特色美食比较感兴趣。” 乾意愣住,随即眼睛一亮:“你是说你要来看我下一场演唱会,对吗?!” 玄九点头:“嗯,到时候一起吃饭。” 乾意想到了什么,立即点击手机,点了好几下。 玄九的手環随即震动几下,她低头一看,愣住了:“全票?” “嗯!接下来我的每一场演唱会,你都可以来看,包行程费用的!” 玄九忍俊不禁:“好,谢谢大明星。” 乾意今天不忙,他知道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地方,于是主动提出要做她的向导。 他还邀请玄九进了一个群里,群里都是跟她一样的人。 知道新来的人是玄九,大家都很震惊。 毕竟,玄九每年评比的“含人量”都是垫底的。 大家私底下都说,当初制造玄九的时候,公司就是用“含人量”换了战斗力。 玄九一下子多了好多朋友,还都是老朋友。 不过,跟她聊得最多的,还是乾意。 其她朋友,要么现在是当科研牛马,要么现在人民公仆,还有的成了地下拳击场的教练……总之,都比乾意这个大明星忙。 于是,她听了乾意一场又一场演唱会。 在没有任务催促的情况下,玄九其实挺迟钝的。 她的每时每刻都在享受新生。 享受空气,享受睡眠,享受美食,享受美景,享受旋律…… 以至于,在乾意告白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覺她们相處的界限早已超过了朋友。 “你愿意在外面,我们就在一起。”她说。 乾意没听懂。 只知道什么上面下面的,怎么还有外……面?! 他明白了。 他眨眨眼睛,面带羞涩:“不是很懂,但我可以学。” 玄九扑哧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呀?” “你很可爱。” “我是漂亮,不是可爱!我的粉丝们都说我是世界上最漂亮的男人,我的颜值每年都是榜一呢!” “嗯,看来大家还是很有眼光的。” “嘻嘻,你也是~”【你现在阅读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