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江他只想看你哭》 1、第 1 章 因为父母的工作调度，你高二时从横滨转学到东京上学。最初半年，因为转学生身份和口音问题，习惯抱团的日本人不算太待见你这个总是带着眼镜，并不怎么开朗的女生，所以前半年你在班上几乎没有朋友。不过好在从小你就很善于和自己相处，所以即便游离在人群之外，你也怡然自得。 但进入高二第二期后，你开始参加一些你感兴趣的社团，并成功交到了几个朋友，剑道社团里的一个男生还有意无意地向你示好。你暂时对谈恋爱没兴趣，不过因为对方没有明说，你也不好开口拒绝。 男生名为工藤和也，身高是日本少有的一米八以上，长相虽然没有特别出色，整个人的气质却很挺拔干净，在女生中破受欢迎。 在工藤来教室里找过你几趟后，你这个边缘人渐渐成为一部分话题中心，有几个女生甚至向你打听你和工藤的相识过程。 你如实回答是在剑道部相识的，但她们似乎并不太满意这个答案。 一班的班花追了工藤几个星期都没把人拿下，她们是在不相信你这个戴着眼镜整日沉默寡言的女孩能这么轻易地就把工藤拿下，甚至让他倒贴。 你对她们的质疑不可置否，只是下意识扶了扶鼻梁上厚厚的眼镜。 你自己心里其实有猜测，可能是因为在社团活动时，你不得不摘下眼镜练习有关。 不过不重要，反正你是打算拒绝的。 你和工藤的八卦在学校里持续了几天，工藤也几乎每天都回来找你一趟，因为基本上都是为了社团活动的事，所以你也没有拒绝，而在外人看来，你们时不时的出双入对是已经确定了恋爱关系。 不过你对这些不敏感，也一无所知。 那之后第二周，听到你身边的几个女生一边偷瞟着你一边讨论着工藤，你才意识到工藤已经三天没来找过你了，而这几天你也因为考试没参加社团活动。 正好今天考试结束，下午你去了一趟社团，打算本着同学情谊询问一下工藤的情况。 “你问工藤同学啊，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已经三天没来学校了，你不知道吗？”你在社团新交的朋友说到。 部长也走到你面前：“我已经跟他打过电话了，手机是关机状态，听他们班的同学说，老师去他家找过，结果也扑了个空。” 你对工藤的无故缺失感到很疑惑，但毕竟你不知道他的电话和家庭地址，也只能是听从学校里的安排，干等着工藤的消息。 放学后，你又到剑道部练习了一会儿，打算把这几天落下的动作补起来。 你酣畅淋漓地练习了一个小时，直到日落的光辉把整个房间照得泛黄，才结束训练去更衣室换衣服。 路过男更衣室时，你隐约听到里面传来很轻的连续的滋滋声，你下意识放轻微微侧头，细细留意。 声音持续了一段时间，你在门外浅浅望了一眼，发现里面没人，心想可能是某个设备或者水管发出的声音，于是便没再管，回女更衣室去换你的衣服。 谁知换回衣服后再次路过男更衣室，你听见里面的声音更加清晰，似乎还伴随着轻微的喘息声。你怀疑自己听错了，停在门口又听了一会儿。 这次喘息声似乎又不见了，你在门口踌躇了一下，大着胆子对里面喊了一声：“有人吗？” 没人应答，连噗噗声都没有了。 你心里又害怕又好奇，正在此时鼻尖似乎萦绕着一股奇异的香气，像是受到蛊惑一般，它吸引着你抬步往前走。 在一点一点靠近那个发出声音的更衣柜时，你似乎听见自己心里的声音在告诉你别靠近。但你终于还是走进了。 你停在柜子前，慢慢伸出手去触碰柜门，胸腔里的心脏在用力地跳动，你的神经高度紧张，似乎能预见开门会看见一个极其恐怖的东西。 可你还是打开了。 “啪嗒”，柜门被你打开。 好在里面除了一件剑道服和木剑，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你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果然是什么设备发出的声音吧。 随着神经放松下来，你意识到鼻尖萦绕的香气突然变得无比浓稠，几乎到了呛人的地步，你感觉你就快溺死在这股香气里了。 你赶紧关上柜门，掩着鼻子小跑着离开了男更衣室。 而此时旁边的另一个柜子，一个黑白分明的眼球紧紧贴在柜门的缝隙里，正死死地注视着你逃离的方向。 第二天，你照常到学校上课，但今天似乎从早上开始，班上的人就有些躁动，就连上课期间都在相互窃窃私语。你隐约听到他们谈论的对象是工藤，脑子里不自觉的冒出不好的想法。 如果工藤只是照常来上学，按理说不该引起这么大的动静，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你一边听着老师讲课，一边神游，想着等会儿下课要不要去问问。谁知还没等你加入他们的交谈，他们就注定把你拉进了对话。 “嘿，雪野同学，你见过工藤同学了吗？”你叫雪野莉奈。 “没有，怎么了吗？” “你还不知道吗？他今天来学校了。” “那很好啊。”你心里松了一口气，安全就好。 对面的男女面面相觑：“你们不是男女朋友吗？你们就没交流过？” 你心里一惊：“啊？我们不是啊，只是普通的同学罢了。” “什么？那你们总是出双入对的。” “都是为了社团的事。”你解释道。 你看见他们顿了一下，然后笑开：“我就说嘛，工藤同学眼光可高着呢，抱歉啊，这段时间误会你们了。”说着抱歉，脸上却毫无歉意。 你摆摆手正预说点什么，门口突然传来躁动，然后你听见有人在叫你的名字。 “莉奈。” 你转头望去，发现正是消失了三天的工藤。但很奇怪，你看着他的脸，总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好像眼睛更深邃了，皮肤更白皙细腻了，朝你看过来时，勾起的嘴角带着些许邪气，整个人的气质不复从前的清秀，但毫无疑问更好看了。 你发现他也不像以前一样疏离客气地叫你雪野同学，而是直接叫你莉奈，对你来说有点亲密，让你有些不适。 你的那些同学看见工藤时齐齐噤声，呆呆地看着工藤缓步走近你。 工藤走到你面前后停下，弯腰靠近你：“听说你昨天去社团问我的情况了。” 你在他的注视下感受到点点压迫，你轻轻点点头：“对。” 工藤嘴角弯起，笑得勾人：“不要担心，只是处理一点小事情。对了，你下午会去社团吧。” 你继续点头。 “好，我等你。” 工藤走后，一直噤声的人们才重新开始交谈，一些人面色微红地兴奋地，一些人则带着怀疑的眼神转头审视一般地看着你：“你们真的没交往？” “没有。”你漫不经心地摇摇头，脑子里全是对工藤身上发生的变化的奇怪，不过工藤这样亲昵的态度确实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再加上你面对如今的工藤心里总会涌起不好的直觉，不如跟他说明白，然后减少来往，能少点事就少点。 下午放学，你收拾好书包前往剑道部。刚进门，你就发现被包围在社员里面身材高挑的工藤，他此时正面色不耐地敷衍着部员们的询问，神色间多了几丝高傲。 你站在门口没动，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恰巧这时工藤余光瞟到了你，瞬间他的眼睛亮了亮，迅速拨开分群走到你面前。 “莉奈，你来啦。”说着便拉起了你的手腕，“你迟到了十分钟呢，现在快去换衣服吧，我看看你这几天练得怎么样了。” 这是你和工藤第一次有这种较为亲密的肢体接触，你心里感到十分的抗拒，忍不住扭动手腕想要挣脱。可对方的手劲颇大，紧紧抓着你的手腕一直把你带着女更衣室门口才缓缓松开。 “去换衣服吧，我在外面等你。”工藤微笑着看着你。 你莫名地从他的微笑里看见诡异的意味，你杵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找个借口直接回家，但工藤好像探知到你的内心想法，不容你拒绝地把你推进去然后关上门。 “快换吧，部员们都等不及开始训练了。” 你看着紧闭的门，长长地叹口气，心里却更加坚定了要远离工藤的想法。 你花了五分钟换好衣服。开门出去时，工藤果然还等在门口。 他原本正面无表情地盯着关上的门，看见不戴眼镜的你出来，嘴角立刻勾起来，甚至朝你走近一步，并朝你的脸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抚摸你。 你心下一惊，快速后退一步，面露警惕地看着对方。 工藤愣了一下，若无其事地收回手，笑着解释到：“你别担心，我只是看到你脸上沾上了东西，下意识就伸手了。就在你眼角，你自己擦擦吧。” 你有些怀疑，但还是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眼角，那块皮肤瞬间泛起淡淡的粉色。在你看着你白皙的指尖证实了自己的怀疑时，工藤正痴痴地看着你泛红的眼角，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躁动的冲动。 “好了，走吧。” 你抬眼，只见工藤极快地转身离开，顿了顿缓缓跟上。【你现在阅读的是 】 2、第 2 章 “这一步要稳，出手动作要快。” 工藤没有练习而是站在你身边耐心地指导你，你却感觉无比焦躁，无论是工藤带有侵略性的眼神，若有若无的肢体接触，还是其他社员时不时望过来的眼神。 你想了想后退一步，笑着回应：“工藤同学果然是很厉害，但是有人在旁边我会紧张，能不能让我自己练习，如果有需要我会向你请教的。”你这话说的没什么问题，正常人都会识趣地离开。 但工藤好像已经不太正常了。 他不为所动，仍然笑得轻松：“可是你的动作是错的，如果一直保持错误的动作，不仅不利于练习，还会对身体造成负担。” 工藤再次朝你走近，利用他的身高和气势无声地逼迫你：“我帮你把这个动作调整好，你再自己练习吧。” 说着已经上手握住了你的手腕，接着整个人绕道你身后，另一只手也伸过来包裹你的手背，你整个人几乎被环抱住。不过他似乎还保持着那一点点绅士感，没跟你贴地严丝合缝，不过对你来说也大差不差了。 因为只是练习，你们没有戴上头套。感受到与你靠的极近的男人的身体，和对方几乎无孔不入的气息，你的身体完全僵住，身体极力叫嚣着逃离。 然而，就在这时，你仿佛又闻到了那天在更衣室闻见的香气。这香气一点一点拨开工藤的男性气体，凑到你的鼻尖。很神奇，你的抵触因为这香气减少很多。 身后的工藤感受到你的软化，开始带着你练习刚刚那个动作，只是在练习的过程中，他的身体跟你靠的越来越近。 直到他的头埋在你的发丝间，变态又沉迷地呼吸着你的气息时，你才意识到他不知道何时已经紧紧贴上了你的后背。你顿时找回神志，十分抗拒地大叫着从他的怀中挣脱出来。 挣脱出来后，你警惕又惊魂未定地看着工藤，不自觉地握紧手里的木剑。 而工藤在被你突然动作惊到一瞬后，又恢复到若无其事地表情询问你：“怎么了吗，莉奈。”他的话语里带着疑惑，一双眼睛却紧紧地锁在你身上。 你无法再在这个房间里待下去，也不想再面对工藤，你很确定刚刚自己被性骚扰了，而部长和其他部员都没有要出手阻止对方的意思。于是你没再看任何人，急急地丢下一句：“我先回去了。”就快步向更衣室跑去。 在你走向更衣室，你察觉到工藤一直跟在你身后，心里顿时警铃大作。 你停在更衣室门口转身用木刀阻止工藤的靠近，皱着眉警告对方：“别靠近我。” “怎么了？”工藤停在你的木刀距离之外，一脸无辜但又诧异地看着你。 你迫切地想要摆脱这个人，但心里知道不能激怒他，所以只能是跟他讲理：“请别再叫我莉奈了，我想我们的关系还没亲密到那个程度。还有我不喜欢别人靠我太近，你刚刚越界了，让我很不舒服。而现在我要回家了，请你不要阻止我。” 工藤忽略我的前半句，一脸恍然大悟地说到：“原来是我刚刚的举动让你不高兴了，对不起，我刚刚太专注了，没注意和你的距离，下次不会了。” 下次？你现在是万万不敢再靠近这人了，但嘴上还是软化了：“我知道了，但是我现在要回家了。” “正好，我家里有点事也准备回去了，我们一起吧。” “不了，我今天和朋友有约。”你找了个借口，就躲进更衣室关上门。 换衣服时你下意识加快了速度，几乎是比往常的速度快了一倍，有些手忙脚乱。 你开门时没看见工藤，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男更衣室还紧闭着，似乎是还在里面换衣服，于是你放轻脚步，快速离开。 工藤确实在男更衣室中，在你进入女更衣室后，他当时正要追上去再多说两句，谁知体内的血肉却突然开始沸腾，有什么在叫嚣着要冲出来。 工藤要紧牙关阻止自己痛苦的呻吟声，看了两眼面前紧闭的女更衣室的门，最终还是跌跌撞撞地进入男更衣室。 “都被我吃了，还那么有精神，你以为你还能活过来？做梦！”工藤背靠着门，手紧紧地抓着胸前的衣服，脸上的表情扭曲而又可怖。 体内的痛苦让他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他低声咒骂着他口中那个怪物：“一个靠骗取别人的喜爱才能活下去的东西，结局还不是一遍又一遍地被杀死，你活着的价值不过如此，无用又多余，不如让我吃下去，发挥你最后的一点价值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工藤说完后不久，体内沸腾的血肉开始慢慢平息，他张狂又得意地笑出声：“知道就好。” 他提步走到墙上挂的一个小镜子面前，看见镜子里自己那更加漂亮艳丽的脸庞，一边伸手抚着眼角长出的小痣一边笑得得意张狂。 你回到家，发现父母已经到家了。他们最近工作很忙，一个月回家两三次，不过一直有电话联系。 饭桌上，你听着父母对你的嘘寒问暖，心里想着要不要跟他们提这件事。想要随意转学似乎不容易，但是工藤最近给你的感觉说不上来的危险。 最后你决定再看看，如果工藤及时止步，你就尽量躲着他，如果他变本加厉，你是一定要转学的。以他在学校的受欢迎程度，你别想跟他斗，到时候也不会有什么人站在你身边。 第二天到校后，你开始刻意在工藤可能会到的那几节课的课间躲进厕所，或者去其他地方，直到上课后再回来。社团那边你也托人跟社长表示这段时间不去训练了。 而接下来两天你也确实没再见过工藤，虽然周围对于工藤的讨论越来越热烈。他像是变成了一个发光体，每个被照到的人都会下意识追随他的身影，看似正常的学校氛围越来越透出种诡异感。 因为害怕遇见工藤，你在学校的每一天都过得提心吊胆。这样的日子总归不长久，你打算先避开对方一星期，期望这一个星期能让工藤对你失去兴趣。 然而仅仅第三天，你就又被他找上了。 似乎是课间跑空了几次，这次他索性选择你上课时来找你。 当时你正认真地看着黑板记笔记，突然教室里一阵骚动，前面的同学包括老师都转头看向窗外，一脸痴迷，跟狗看见了骨头似的。 你跟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正对上工藤一动不动地盯着你的视线，那种被紧紧盯上的感觉令你全身一颤，你感觉对方的眼睛像是无底沼泽，卷着你的双腿迫使你陷进去甚至被吞没。 除此之外，你还惊异于对方愈发精致的五官，除了跟之前没什么区别的发型和脸型，以及校服上的名牌，你几乎在对方脸上看不出和从前有任何相似的地方。但同时心里又止不住地惊疑，有人会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面容改变如此之大的吗。 不可能，至少在你的认知里不可能会出现这样的事。 你看见工藤那张变得异常引人注目的脸庞上挂上了更加炫目的笑容，虽然他身上的阴暗气质根本没有因此减少。 他无视这是上课时间，在你的注视下一步步走进教室，最终停在你面前。 “两天没见了，你还好吗？莉奈。”他像是亲密朋友那样跟你寒暄，仍然叫你的名。 你低着头不想回答。 工藤像是预料到了一样，并不意外，依旧是那副表情：“我有事跟你说，出来一下吧。”说完不等你回答，转头看向老师：“可以的吧，老师。” 老师像是这才回过神，看着工藤连连点头，姿态低微：“当然当然，那雪野同学你就跟工藤同学出去一趟吧。” 你诧异地看了老师一眼，怎么能那么轻松地就同意，现在可是上课时间。 一时间，所有的同学都盯着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的你，似乎是在无声地催促。他们沉默地注视着你的样子让你顿感身陷某个邪/教场所，这一想法让你瞬间冷汗直冒。 “你要是现在不跟我走，等会儿可就是他们抬着你出去了。”工藤好整以暇地看着你，不认为你还会不明智地公然拒绝他。 你是真的拿不定主意，就算你想严词拒绝对方的要求，你也很可能被拖出去，而这个教室里所有的人都不会帮你，你根本别无选择。 你嘴里答应着，却在得到满意回答的工藤转身后，快速地把桌洞里的手机揣到身上，然后才从座位上起身，跟在闲庭信步的工藤身后从这个诡异的教室踏向另一片沼泽。 看着即将走下楼梯的工藤，你叫住对方：“就在这儿讲吧。”语调不自然地轻颤，你得呆在人多的地方。 工藤显然不认为你还能从他手里逃脱，他点点头也没再往下走，回身走近你。【你现在阅读的是 】 3、第 3 章 你下意识后退跟他拉开距离：“你说吧，我听着。” 工藤没再往前，他只是有些疑惑地看着你：“你害怕我，为什么？从前追过我的女孩从来不抗拒我的亲近，甚至很喜欢，我对你仅仅只是抱了一下，不至于让你害怕我吧。” “对任何没跟你确定关系的女孩都必须保持距离，别人我不管，但是我很不喜欢别人不经我同意就碰我。对你的行为我已经表示过抗拒，但你并没有认识到那是对我的失礼，反而进一步侵占我的私人空间，不顾我的意愿逼我跟你单独相处。” 工藤不以为意，笑得随意：“你太小题大做了吧，作为一个喜欢你的人，想和你亲近自然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你有些崩溃，眼前这人根本就没法沟通：“可是重点是我不喜欢你啊，那我就没理由接受你那些亲密的举动，我也有权拒绝你的亲近。” “你不喜欢我？为什么？我还不够好看吗？”工藤看起来是真的很疑惑。 “你长的很好看，但是你的行为让我害怕，如果你真的想让我喜欢你，你应该尊重我理解我，循序渐进，而不是侵/略性地靠近，让我没有后退的空间。” 工藤停顿两秒，随后轻轻笑了：“你真的很特别呢。” “说实话，如果你和别的女孩一样对我的外貌痴迷的话，我或许还不会对你那么有兴趣。但是现在，我真的很想看着你被我攻陷，逐渐痴迷上我的过程。”工藤一边说着一边向你靠近。 你真的很想大骂对方有病，但察觉到对方身上的危险气息，你觉得你还是抓紧逃跑比较好。于是你迅速转身，向另一边的楼梯狂奔而去，同时嘴里大叫着“救命”。 你想过直接跑进班级求助，但想到刚刚同学老师一副中邪的样子，你就心有余悸，要是跑进去怕不是直接送上门。 胸腔里的心脏在剧烈跳动，是累的也是慌的，你不确定以工藤现在的变态程度如果抓住你会对你做些什么。你从来没跑得这么快过，比你百米冲刺的速度还要快。 你察觉到身后没有传来对方的脚步声，正要浅浅地松一口气，却突然看见从楼梯口走上来几个学生，其中还有一个人你认识。他们出现在楼梯口似乎不是偶然，因为他们堵在那儿面无表情地盯着你，仿佛就是为了拦住你。 你被迫停下脚步，看着前方魔怔了一般的学生，又回望了一眼正闲庭信步地向你走来的工藤，心里充满恐惧和惊慌，呼吸急迫又错落。 你尝试绕过他们，但却是徒劳。听着渐渐逼近脚步声，你崩溃地冲上前紧紧抓住那个你认识的男生的衣领，大声吼他：“你们是吃错药了还是疯了，为什么要挡在这里，这个人要对我做不好的事情，你们就没有一个人能帮帮我吗……” “他们帮不了你。”说话间，工藤已经走到了你的身后，一手搭在你的肩膀上，一手拿着块带有刺鼻气味的手帕捂住了你的口鼻，“他们现在，只听我的。” 你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身体也在慢慢地失去控制，在你闭眼前看到的最后一幕是那些挡在你面前的同学，眼神狂热膜拜地看着工藤。 这学校完了，你也完了，你想。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你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眼前一片昏暗，身体被什么重重地压着动弹不得。等你意识再清醒点后，你才发现是工藤压在你身上，正对着你毫不怜惜的上下其手。 你的衬衫被解开，校服裙卷起，你身上的工藤像只野兽一样在你耳边重重地喘/着气，冰凉的手顺着你光滑的腰侧往上移。 顿时，你感觉头皮紧绷，头发竖起，内心的恐惧，抵触和恶心瞬间到达顶峰，所有被他触摸的过的皮肤似乎都在隐隐地作痛。你极度惊慌地推拒对方的身体，手上的动作一时间毫无章法，无意识地给了对方几个巴掌。 直到对方抓住你的手，你嘴里还在不停地咒骂：“滚开，别碰我，你这个怪物，死变态，你去死去死！” “啪”！你的脑袋被打的偏向一边，侧脸瞬间红肿，痛得麻木。下一秒又被狠狠地抓着头发抬起头，被迫和他正视。 “闹什么，你以为你是被邀请来做客的吗，都躺床上还装什么清纯，跟你的身体一样都诚实点不行吗？”工藤看着你的眼神不复从前的客气温柔，满是急躁和肮脏的欲望，连带着整张脸都显得油腻又可怕。 因为对方的一巴掌和恶心话语，你看着他的眼神除了恐惧还有深深的憎恶，不过你没再说话。 工藤见你眼里因为疼痛和恐惧泛起的泪花，微微缓和了神情，手指在你的眼角抚了抚：“你乖一点，我会让你舒服的。”说着就朝你俯下头。 你的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在大叫着逃离，但你死死地压制着自己，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直到他的嘴唇贴上你的脖子，你都只是僵硬地躺着。 观察着工藤渐渐沉醉的神态，你算好时机和方位，对着工藤的□□用力地送上膝盖。你绝对伤到了工藤，因为他疼得闷哼一声，蜷缩起身体，额头上冷汗直冒。 你趁此机会用力推开对方，挣扎着翻下床。经过刚刚的一番，你几乎要站不住，下床的一瞬间差点瘫软在地上，但是你没有时间缓和。你只是颤抖着双手伸向床头的台灯，凭借着本能把台灯快速地重重地砸在工藤的脑袋上。 “哗啦”！台灯在工藤的脑袋上分崩离析，尖锐的玻璃在他的脑袋和脸颊旁划了长长的一条血痕，而他也因此晕了过去。 你抓着台灯残体的手抖得像是筛子，整个人怔怔地久久不能回神。直到手里的台灯从你无力松开的手中滑落，清晰的破碎声才让你回过神。 脑子里的弦仍然紧紧地绷着，除了赶紧逃跑，你想不到任何东西。 你赤裸着双脚奔向房门，期间因为碎片划伤脚底，你也没什么感觉。等你的手终于握上门把，你才有一点即将逃脱的庆幸。 你转动门把，拉开房门，正要夺门而出，却被眼前的一幕狠狠地震惊了。 卧室正对门是敞着门浴室，里面的场景你一览无余。成堆成堆的碎肉从浴缸里一直延伸到门口，数量多到几乎无处下脚。你在那些碎肉里发现了黑色的头发丝，手指，甚至是眼球，更诡异的是那些血肉还在不停地鼓动，像是还有生命一样。 瞬间，你脑子浮上来“杀人分尸”四个字，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一股令你莫名有些熟悉的香气，一起汹涌地冲进你的鼻子，让你一瞬间晕头转向，既想吐又渴望闻更多这样的气味。 但是身后就是想要侵犯你的人，眼前又是像是突然拥有生命一般从浴室门口漫出来，朝着你的方向涌过来血肉，如此地狱一般的场景让你根本顾不上那诡异的香气。 “莉奈！”工藤恶狠狠地叫着你的名字，从床上撑起身体。 你没料到工藤这么快就醒了，根本不敢再停留，拔腿就往门口冲。谁知大门却从里面反锁了，不像是为了防别人进门，而像防着房里的人逃跑一样。 你不愿意相信，仍然绝望地用力地扭动门把手，当然结果是徒劳。 你没办法，只能重新审视房子，看看有没有多余的房间能让你躲进去，但是很不幸屋子里只有一个卧室和浴室，就连客厅的窗户都被木板钉上，让你连跳楼都没法跳。 对了！手机！你上下摸了摸自己的校服口袋，却发现空空如也，可能是被工藤扔到哪里去了。 在你发现你已无路可走时，半边脸上都是血的工藤从房间里走出来了，从脸上连到半边脑袋的伤口却在你的眼皮子底下，生出血丝，穿针引线一般把分开的皮肤连在一起，最终不留一点痕迹。 工藤摸了摸已经愈合的脸颊，没太在意，而是扭身从沙发背后抽出一把斧头。斧头有你的两个巴掌大，砸在地板上发出的声音很沉闷，斧面和边缘处还有残留的血迹。 “我本来也不想伤害你，但你太不听话了。”工藤拎着手里的斧头，像看一只调皮捣蛋的小猫一样看着你，“作为惩罚，我要将你的手脚砍下来，这样你才会听话，才不会逃跑。” 听着对方轻描淡写的话，你的心瞬间沉入谷底，手脚冰凉，背上冷汗直冒。 在对方拖着斧头向你一步步走来的过程中，你的脑中闪过无数个念头。 最终你选择了那个伤害性最小但是最恐怖的，在对方离你还有几步之遥时，一闪身视死如归地躲进了浴室。 你拼命忍着那些漫到你小腿处的血肉所带给你的湿润和挤压感，颤抖着手把浴室门反锁上，然后手脚僵硬地爬上整个浴室唯一的一个净地，洗漱台。 你在那上面紧紧地蜷缩着身体，死死地闭着眼睛，不敢去看那些不断鼓动的肉块，浓烈的血腥味和诡异香气强势地包裹着你，整个人又惊又怕，几乎在快要晕厥的边缘。【你现在阅读的是 】 4、第 4 章 “叩叩”，工藤在浴室门上敲了敲：“需要我提醒你，我破门而入后你的下场吗，不想我杀掉你的话，就自己出来。” “……” “非要这么不听话吗？我数三个数，数完还不出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三。” 你微微睁开眼睛，看见玻璃门上显现出工藤的身形，似乎是紧紧贴在门上，变态似地想要看清里面的场景。 “二——”工藤故意拖长音。 你的余光瞟到洗漱台角落里有一盒剃须刀，你默默地看了几秒，然后伸手拿起它。 与其被折磨致死，给自己个痛快会不会好一点。 你将刀片拆下来盯着它看，在心里反复地问自己，要死吗？就这么无力地死去吗？就这么死去或许会轻松一点，可是你不甘心啊。 你将刀片紧紧攥在手里，死死地盯着门口那个身影。 试试吧，失败了再死也不迟。 就在你下定决心时，工藤也数到最后一个数字。 “一。”你听见工藤似乎惋惜地叹了口气，“好吧，既然这是你的决定，那等会儿无论你怎么求饶，我都不会放过你的。” 你看着他的身影从玻璃门上离开，应该是退后了几步。接着下一秒斧头便猛地砸到门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巨响，整个浴室门被震地狠狠地晃了晃，外层玻璃也出现了冰裂的痕迹。 你知道最多三次，这个门就彻底坏了，但你无能为力，只是无意识地把手里的刀片攥地更紧，以至于刀尖深入你的皮肉你都无所察觉。 你神经高度紧张以至于没注意到，从你手上流下的鲜血滴在洗漱台上后，顺着边缘滑下，最终滴落在地板上的肉堆里。而那些本来躁动不停的肉堆，在鲜血滴上去的那一刻骤然停顿，接着以一种诡异的温柔的状态缓慢地让那些血融进去。 你只是神经紧绷地在等着第二次砍下的斧头，等着玻璃门被砸碎后破门而入的工藤，焦虑地思考着怎样出手才能让自己的攻击更有优势。 然而，不知道是工藤故意拖时间让你心生恐惧还是出了什么事，你等了几十秒，第二斧仍然迟迟没有砍下，反而听见外面响起工藤颇为痛苦的呻吟声，和一些断断续续的话语。 “这是我的身体……你休想……” “……再生一次，……杀你一次，你永远都别想……” “我要砍掉……砍掉……全都砍掉！” 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伴随而来的是一次又一次斧头落下的声音，“砰~砰~砰~”，十分诡异。你觉得工藤可能疯了。 又过了几分钟，外面终于安静下来的，你却仍然被恐惧包围，不敢动弹也不敢出门查看。 可是紧紧盯着门口的你，却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脚背被什么冰凉又湿漉漉的东西碰了一下，你下意识看过去，却惊恐地发现一只修长惨白，毫无血色但却沾满鲜血和碎肉的手掌搭在你的脚背上。 你感觉你的心脏骤停了一秒，全身血液仿佛倒流，头发也竖起来了。怔了两秒后，你反应极大的一抖腿甩开那只手，然后全身颤抖着攀着墙站起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争先恐后地涌出你的眼眶。 你紧紧地把自己贴在墙壁上，力求最大限度地远离那只手，你不敢回头看，你甚至觉得自己快晕过去了，但一想到倒下去就是与那一堆堆的血肉为伴，你又强撑着打起了精神。 可你还是哭个不停，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倒霉，变态，强/奸犯，杀人分尸，仍具有生命力的肉堆，哪一个单拎出来不炸裂，偏偏就被你全遇上了。 “莉……奈，别……哭。” “莉奈……别……哭。” “莉奈……” “莉奈……” 你后背的汗毛全竖起来了，谁能告诉你为什么在一个除了你毫无活物的浴室里会有人叫你的名字！而且还不止一个人！ 你觉得你的大脑已经不会思考了，只剩一片空白。 突然你感觉脸颊上一凉，是什么滴下来砸在你脸上，你机械地抬起头。 头顶的血迹斑驳的通风管道里有一双眼睛正注视着你，连接在脸庞上的碎肉掉在缝隙外，你脸上的血就从那儿滴下来。 你终于还是晕了。 失重的感觉传来时，你想你可能会摔个脑震荡，可是失去意识前一秒你却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无数双手撑住了，你的脑袋甚至被轻轻托起。 你听见一个甜腻又充满眷恋的声音在你耳边响起： “找到你了。” —————————— “可怜的莉奈，被吓坏了。” “都怪门外那个赝品，什么都不知道，在那个男人身体里沉睡了那么时间，才让那个男人对莉奈做出这种事。真是废物。” “废物。”“废物！”“废物！” 如果你现在醒着，你一定会被眼前的一幕吓到失语。 浴室里的五六堆肉块上长出了嘴，唇形漂亮，颜色鲜红，此时正不停地开开合合，一边心疼你一边怨恨地咒骂着门外的人。嘴上面一点一点成型的眼珠，正从四面八方注视着你。 而你正躺在的那一堆堆肉块里长出了七八只手，一只在擦拭你额头上的汗珠，一只爱不释手地轻点着你的睫毛，一直紧紧地搂着你的腰，一只温柔地抚摸你手心的伤口，一只抓着你的脚踝……它们无一例外都紧紧地贴在你身上。 “嘘，小声点。” 话音刚落，刚刚还异常嘈杂的浴室顿时静下来，虽然他们都不甘心地望着发话的那个，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再说了，反而卯足了劲生长，越快越好。 骨头连接在一起，碎□□合起来，眼珠被安进眼眶，头发也从裸露的头皮上长出来。 终于，十几分钟后，最快长好的那个温柔又强势地从其他手中抢走你，但还是有不甘心的手紧紧拉着你的手指，衣角，裤角。 “放开！你们自己长的慢就失去了跟我竞争的资格。”“它”骄傲又凌厉地俯视着地上还在努力拼接手脚的残次品。 有两只手在“它”的话语中放开了，但还是有一只紧紧地抓着你的手指。 “它”看着那只手所属的残次品警告：“你也看到了，莉奈胆子很小，如果让她醒来看见你这样，她会害怕憎恶以及再次远离的，你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它”满意地看着那个被“它”说得动摇的残次品，不甘心但还是缓慢地松开了手，但是心里还是止不住地怨恨，如果不是那个工藤把“它”的四肢堆在一起，自己就会是最快的那个了。 “它”紧紧抱着怀里的你，轻蔑地睥睨了一眼浴室里挣扎仇恨的其他，高傲地转身打开了浴室门。 而门外的“工藤”也在，身上完好无损，但是更美丽了，身上的气质也全变了，实在担当得上倾倒众生的名头。和“它”对视时，两人就像是在照镜子，实际上两人也确实一模一样。 “工藤”静静地站在门口，血迹斑驳斧头放在不远处，似乎什么都不打算做只是在安静地等着浴室里的人开门出来。 “工藤”盯着“它”怀里的你，伸出手：“给我，我才是最快长好的那个。” “哦，是吗？”“它”轻哂，“可你也是伤害她，让她感到憎恶恐惧的那个，你觉得你有资格吗？” “工藤”顿了一秒，似乎辩解：“那不是我，而且我在此之前并不知道……” “不，在她眼里你就是那个渣宰，她只想要你死。”“它”姿态居高临下地看着“工藤”，眼里是掩饰不住的轻蔑和得意。 “工藤”沉默了，他不知道说什么，他没有“它们”关于她的记忆，也不屑于去探寻，所以他最开始只是觉得你有趣，故意想看你在工藤的手中变得更有趣的模样。 而他也是刚刚在浴室外因为看不到你的模样，所以才忍着恶心去借用浴室里那些赝品的眼睛，可令他惊讶的是那些残次品的专注甚至近乎痴迷的眼神，在此之外他可从来没见过“它们”露出这种眼神。 “它们”包括他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用蔑视的姿态俯视着众生，什么时候对别人另眼相看过，甚至于痴迷到了执着的态度。这种感觉很奇怪也很新奇，所以他很好奇是什么让“它们”变成了这样。 于是他探寻了“它们”的记忆，然后现在他也变成了这样，原来你和他之间有这样的过往，原来你是那个特殊的存在。 他本可以破门而入从那些赝品手里抢走你，可他这个身体本来的主人做了太多让你憎恶的事情，他不想让你再多讨厌他一点了。而且强行破门而入，可能会让你惊醒，对浴室里那些还在生长的残次品感到血腥恶心，继而加深对他的厌恶。 所以他只是站在门口，忍受着与别人分享的痛苦，借着浴室里那些赝品的眼睛贪婪地注视着你。 再等等，再等等，很快你就是他的了。【你现在阅读的是 】 5、第 5 章 “工藤”极为怨恨地凝视着对面那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又颇为留恋地细细打量你的脸，沉默半晌后终于还是往旁边撤出一步，退开了。他做出了让步。 “它”本来都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见到“工藤”终于妥协，才轻哼一声提步往卧室里走。 可是突然，门上传来几声急促的门铃，接着就是大力且焦急的拍打：“工藤同学，你在里面吗？”“工藤同学，我们有事找你。”听声音至少三个人以上。 “它”闻言停下脚步，轻轻撇了一眼“工藤”，示意他解决外面的人，随后事不关己地进入卧室锁上房门。 “工藤”当然懂“它”的意思，不过确实是他这个身份引来的麻烦，不能再让莉奈有一丝受伤的可能，得由他来解决。 这时，剩下的“它们”也都完全长好了，整整六个一模一样的人从浴室里走出来，“它们”全都身材高挑匀称，皮肤白皙无瑕疵，容貌艳丽不失棱角，像天使一样美丽的让众生倾倒，却又有一颗恶魔一般魅惑众生的泪痣，真正是上帝最完美的作品。 他们在不甘心地盯着卧室门注视了一会儿后，转头皱着眉望向“工藤”：“你得把你的破事处理了，我才能离开。” “工藤”看向他们的眼神一样轻蔑，但还是什么都没说，只身往门口走去。 开门后，他不耐烦地开口：“吵什么，出去说。”门外的人果然没再说话，只是沉醉地望着更加美丽的“工藤”。 “工藤”关上门前静静地看了卧室一眼，眼里带着深深的执着。 “工藤”离开后，房里的其他六个也随便在浴室客厅里找了可以掩盖身体的布料围在身上才恋恋不舍离开，然后在下楼梯后分道扬镳。 卧室里的“它”对着工藤的衣柜嫌弃地挑了半天才找出一件勉强及格的衣服穿上。穿好衣服后“它”走到床边蹲下，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你软嫩的脸庞，望向你的眼神专注又满足。 “莉奈。”声音温柔遣眷，“不会再让你离开了。” 或许这次的经历太过诡异可怕，让你梦见了你一年前的一段经历，一段同样惊心动魄但你忘记了的经历。 那时你刚从乡下到城里上高中，刚到城市里不久的你，对班上女生嘴里的八卦不懂也不感兴趣，班上几个最时髦的女生也因为你叫不上那些时尚单品的名字、对化妆一窍不通而叫你土包子、乡下佬。虽然不是所有女生都是如此，但日本人太习惯抱团，最擅长的事就是从众和服从。所以即便一些女生对你有好感也不会轻易接近你。 你本会因此陷入孤立无援的地步，但除了女生的排挤，你还收到许多男生的示好，他们会主动跟你攀谈帮你做事，甚至会帮你抵挡某些女生对你的霸凌。虽然你可以明确地看到有些男生眼里对你流露出恶心的欲望，但你不想成为班上的边缘人或者被欺负，所以你会接受其中一些男生点到为止的友好和帮助，所以你在班上的情况没有那么糟糕。 而又在一次被班上最受欢迎那个男生热切地攀谈后，你收获了一些女生的怨恨嫉妒的眼神，你终于意识到你被那些女生排挤不仅仅是因为你“土”，还因为你美丽的脸庞，不施粉黛就可以轻松让那些打扮许久的女生黯然失色。 你从小就知道你长的好看，但你从没觉得美貌会带有攻击性或者吸引敌意，也从没借美貌之名行便利之事，但这次经历才让你真切的认识到，美貌会招来敌意也会迷惑人心，让人放弃探寻内心止步于外表。 后来，你渐渐熟悉了班上的人物和关系，同时你发现她们的霸凌不止针对你，还有几个男生女生都在被迫接受从身体上或心理上或者两者同时的伤害。 其中的一个女生，她留着长长的几乎把眼睛遮完的刘海，脸上有些痘痘和小痣，头习惯性地低着，神情永远卑微怯懦，走路小心翼翼，仿佛时刻都在害怕。 你记得她叫上园花织，很好听的名字，但却被那些霸凌她的女生恶意地称为“丑女”。言语羞辱必不可少，跑腿办事是日常，还会被恶趣味地怂恿着去跟男生表白，然后她们会在男生对花织露出嫌恶的眼神时得意大笑。 你眼见着这个从开学开始还算有些精气神的女孩子，一点一点变得沉默寡言低沉阴郁。那个霸凌的小团体的带头女生名为香月真纪，家中似乎是背景雄厚，行事张狂毫无顾忌，即便她在上课途中把花织的课本扔出窗外，明知始作俑者的老师也会当做没看见，继续若无其事地讲他的课。 如此一个班级环境，又怎么能谴责一个女生不能自救，恐怕只有逃离是最好的办法，但是你这个高中是市里排名靠前的中学，从这儿退学后怕是去不了其他的好学校了，所以也只能是忍受。 你知道自己或许都自身难保，但见到那个女生一次又一次被点着额头进行言语羞辱，被撺掇着对老师进行恶作剧，最后被罚去跑圈拖厕所，你终究还是做不到熟视无睹。 终于，你在一天收好作业本正要往办公室去时，出声叫住了那个即将被以香月为首几个男女拖进教室窗帘里被迫脱下衣服的女孩。 “上园同学。”你的声音清冽干净，“作业本太重了，老师让你和我一起把作业本抱去办公室。” 一时间，教室里所有的视线都聚焦到你身上，包括正对着上园举起相机的香月。她显然对你打断她的玩乐而感到挑衅，望向你的眼神轻蔑又不满，像是在说你竟然敢干涉她的事。 “雪野同学，我来帮你吧。”班长站出来打圆场。 “不用，老师叫的是上园同学，应该是有事跟她讲。”你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上园同学走吧，老师在等着呢。”说着你抱起一半的作业本。 走到门口你回望还站在原地有些犹豫的上园，嘴里催促到：“快走啊，不然我不等你了。” 上园花织这才反应过来一样，轻轻从那几个女生手下挣脱出来，低着头小跑到讲堂上，抱起剩下那一半作业本走到你身边。 你看了她一眼，表情柔和：“走吧。” 你们没走几步，教室里很快变得嘈杂起来，你隐约可以听见那几个女生的谩骂。 上园应该也听见了，身体跟着僵硬了一瞬，接着又强撑着恢复到若无其事。 直到听不见教室里的声音后，上园小声地跟你道谢：“谢谢。”声音比昆虫振翅的声音大不了多少，头也没抬起来。 你摇摇头：“没事。” 你们又沉默地走了一段路，你斟酌着开口：“既然已经没有后路可走，不如打回去吧，或许她们知道你会反抗就不会那样欺负你了，退一万步讲，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被逼退学。虽然之后进入的学校没这个好，但总好过在这里被伤害三年。” 你没立刻得到对方的回答，反而听见一声微乎其微的轻嗤声，你转头看去，只见对方仍然低着头，怯生生地回答：“谢谢你，真的。” 当时你听见她这样回答，以为对方真的听进了你的建议，对你感到由衷的感谢，而你也因为觉得帮助到了别人而开心。但是后来你才发现，事实并非如此，她的确是由衷地感谢你，但却并不是因为你的建议。 而是她听见了她们对你的计划，感谢你终于能够分走她们的一部分注意力。 你因为英语成绩还不错，所以英语老师把收作业的任务交给你，但当他看见那个成绩中下游，“疑似”被霸凌的上园跟你一起进入办公室的时候，他不免有些诧异。 在你们离开的时候，他出乎意料开口叫住了上园，在你们转身时却又摆摆手：“没事，你们回去吧。” 你看见上园的眼睛在老师叫住她的时候燃起一点希望，又在老师摆完手移开眼神后重回枯井一般的死寂。 在进入教室之前，你告诉上园，如果需要你的帮助就来找你，你会尽力帮助她。上园却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小幅度地点点头。 之后几天，香月她们对上园的霸凌仍在继续，但不如之前那么放肆严重，事情似乎有在变好，但你还是察觉到了危机。 你向来是个敏感且第六感强烈的人，你能感觉到这几天香月她们开始有意无意地注视你，甚至有时候和你对视后也没有移开眼神，你直觉她们在等一个机会，或者制造一个时机对你动手。 为了避免任何可能的危险，你每天在课间固定给父母一个电话讲诉近况，努力在老师面前好好表现让他们喜欢你这个学生，并且主动跟一个你觉得相对无害且身体健壮的男生发展一个较为良好的的朋友关系。 由于你良好的防范意识，接下来的一周你不仅没有被香月她们做什么，而且你还收获了老师的关注和一些同学尤其是女同学都主动亲近。 看着每天逐渐暴躁的香月，你证实了你的猜测，继而也更为努力地充当课堂上的积极分子，保证自己的安全。 直到一周后的一个周二放学，那时你正在等待回家的电车，车站外雨声大作。【你现在阅读的是 】 6、第 6 章 当时你正盯着某一处发呆，突然从旁边传来一股力道，你被推的踉跄几步，差点跌倒在地。 你狼狈又诧异地回头，却发现对你动手的并非你猜测的香月等人或是不小心撞上你的陌生人，而是上园花织。 只见上园全身湿透，侧脸红肿，眼下的黑眼圈很重。此刻气喘吁吁地站在你的面前，眼神仇恨地看着你，仿佛你做了多对不起她的事。 你极其疑惑，歪了歪头发现实在想不通，正要开口询问，上园已经指着你开口了，表情崩溃声音尖利。 “全都是你的错！” 什么？你做了什么？ “明明她都答应我了，那次本来应该是最后一次，可是，都是你，都是因为你，用一副虚假的救世主的嘴脸，自以为是的来帮我。” 听见她的话后你的表情有片刻的凝滞，事情朝着你出乎意料的方向发展了，你没想到你会被被霸凌者质疑多管闲事。 “不是这样的，没有最后一次的，她们的话是不能信的，她们只会一次又一次地试探你的底线，然后越来越过分。”你看着她语重心长地说。 “你胡说！你懂什么！你被老师和那些男生保护的那么好，你怎么会懂我经历了什么。我已经被折磨到，哪怕明知是欺骗我的话我也会下意识去相信，万一她说的是真的呢，万一这一次过后她就放过我了呢。”上园激动又崩溃地看着你， “可是，就是因为你，就是因为你假惺惺的帮助，她们现在明面上收敛了，但背地里对我却越来越坏。我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你看见上园的眼眶里盛满了眼泪，“这都是因为你，全都是因为你！” 你知道这样的认知是不对的，但你似乎不能义正言辞地指责上园把怒火迁移到你身上，或许就像她说的那样，她只是太痛苦了，她支撑不住了。 “可是，”你还是想再劝劝她，“不管我有没有帮助你，只要她们发现你不反抗或者她们发现没有人阻止她们，就永远会有下一次，要让她们主动停手总归只是幻想，除非她们转移霸凌目标，这样你可能会稍微好点……” “对啊。”你被上园打断。 你看见她笑了，却只是皮笑肉不笑，表情瘆人，“你就是那个人啊，她们本来都快要转移到你身上了，我本来马上就要解脱了，谁知道你这么顽强，还知道找人保护。” “你说什么？”原来上园早就知道香月她们打算对你动手，但她不但不告诉你，反而认为这是让她解脱的最好办法。 “我说，你可以救我的，只要她们来霸凌你，我就得救了，而不是假惺惺的用口头上的话帮助我。喂，要帮就要帮到位啊。”你看见上园完全变了个态度，毫无愧意地责问你。 “你去让她们欺负你，这样我绝对会由衷地感谢你。”上园身体上表现的依旧怯懦，但表情极为期待且理所当然地看着你，并朝你走近几步。 你眼看着上园的表情和话语都逐渐疯魔，忍不住后退一步，正好此时电车来了，于是你赶紧踏进车厢。 即便进入车厢你还是害怕对方跟着你进来，你下意识想要逃离，但却见到对方没有要上电车的打算。她只是站在外面，紧紧地盯着你，嘴里不停地重复：“你帮帮我，帮帮我，让她们霸凌你，让她们霸凌你吧。” 直到电车关上门，启动，上园的身影渐渐远去，你也能看到对方始终望向你的脸庞。 上园的行为让你毛骨悚然，她已经被欺负地不正常，虽然你难以确认上园是否本心良善，但至少你可以确认香月她们的霸凌才是罪魁祸首，如果没有她们，即便上园存在阴暗面也不会暴露在你面前。 你是否应该做点什么？又能够做什么？ 你相信如果你跟父母讲清楚，他们会同意让你转学，但是其他人怎么办？上园怎么办？或许你的善良有些多余，但要你在明知你认识的人在被霸凌，日复一复地坠入深不见底的深渊，而你熟视无睹就这么离开，你以后怕也难以心安。 你想要帮助上园等人的目的不是一定要救谁脱离苦海，你只是因为不忍放任这种事肆无忌惮地进行下去，你只是希望有人来告诉霸凌者他们是错的，告诉被霸凌者还有人愿意帮助你们。 你会尽力做到自己能做的，至于结果你不能强求，因为你本来力量也有限。如果你也被拉入泥潭无法自救，又谈什么救别人。 父母在身边会好很多，但你的父母今天依旧是出差状态。你想他们认为你最需要的就是物质条件，除此之外其他事都得排队，所以如果你有什么事他们也是鞭长莫及。你也知道他们在外工作很辛苦，如果不是不得已，你其实不想让他们操心，所以即便是察觉到有危险，你也是努力适应环境尽力自救。 第二天上学前，你在超市里买了个录音笔，准备录下香月等人霸凌别人的过程。作为一个老师比较喜欢的好学生，或许你说的话他会听一听，如果他不听你就把事情摆到明面上来，能闹大最好，最怕的就是被捂嘴被压下。 开始上课后你发现上园没来学校，听同学说是请假了，你当然清楚原因，或许教室里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你握紧手中的笔，心想这里真是糟透了。 香月她们并没有什么影响，他们只是换了一个继续欺负，并且渐渐开始把主意打到你身上。 正上着课时，一个纸团砸到你脑袋上，回身望去发现一个男生朝你笑得吊儿郎当，敷衍着道歉：“抱歉抱歉，手误。”然而下一次又会准确地砸到你的后脑勺。 事不过三，你在第三次被砸中后，直接从座位上起身，打断正在板书的老师。 “老师，中井同学上课扔纸团，并且砸中了我三次。”你不卑不亢地看着老师。 老师先是诧异地看了你一眼，然后出声呵斥中井：“中井，你要是不想学就出去，不要在这儿扰乱课堂纪律。” 中井不似香月家里有钱，算是跟着香月混得一个跟班，不会让老师顾忌太多，况且你先强调的是他上课扔纸团，没有哪个老师会容忍学生在自己的课堂上放肆，至少是明面上也要做做样子。 于是，朝你扔纸团的小动作没有了。然而第二天，另一个女生却在朝着你正面走来，并在你往旁边避开后，仍然用力地撞上你的肩膀，然后毫无歉意地且挑衅地看着你说：“走路不长眼睛啊。” 你沉默地望了她一眼，然后在她即将抬步离开时，迅速往旁边一伸脚。女生反应不及被绊住，猛地往前扑去，最终狼狈地跪倒在地。 而你在女生气急败坏地从地上爬起来，要朝着你冲过来时，往前快跑了几步并开口：“渡边老师。” 女生犹豫着停下脚步，没再跟过来。而你其实根本没看见渡边老师，你只是知道她顾忌到老师，不会追过来。 即便认识到你不如他们以前霸凌过的人好欺负，他们也不打算放过你，反正这样的“小打小闹”很正常，即便闹到老师那儿你也没理。 于是，上体育课时，一个排球直直地且带有明确恶意地重重砸在你的脑袋上，你眼前一黑踉跄着跌倒在地，你的马尾也变得松松垮垮，散发垂落在脸旁。 在你反应过来前，几个男生有些着急地叫着你的名字跑过来，老师也走到你身边查看你的情况。 其实你感觉还好，只是刚被打的那一下比较痛，但是你还是捂着脑袋低着头，酝酿着眼泪。 半晌，你坚强地抬起头微笑着摇摇头表示没事，只是刚好从眼角滑落的眼泪和红肿的眼睛说明你很有事，你的样子像是在说你很脆弱需要保护但你很坚强反而更令人怜惜。 你看见你面前的几个男生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回头有些愤慨地找寻始作俑者：“谁啊，没长眼睛啊！” 他们有两三个甚至目标明确地盯着香月那边，他们根本没看见是谁扔的球，但是这几天你明显被香月那些人针对了，那扔这个球的除了他们还有谁。 斟酌片刻后，他们还是义正言辞地开口了： “喂，你们别太过分了，搞团体霸凌有意思吗？” “就是，以为这个学校是你家开的吗。” 你不知道香月的表情怎样，反正你嘲讽地勾了勾嘴角，示弱可真有用，可以让这些男生变得这么正义。 你在班长和老师的搀扶慢慢站起来，然后在他们担忧的眼神中摆摆手，回到队伍中站好，那坚强的样子别提多正面了。 你能察觉到旁边香月她们更加充满愤懑的眼神，对此你轻轻皱起眉，录音笔里的素材还不够，但是她们对你的不满越来越多，不知何时会爆发，你这样真的很累。 再等等吧，这一个星期过了应该就可以了，到时候如果没用你就得转学了。【你现在阅读的是 】 7、第 7 章 最近班上对于隔壁那个新转学来的学生的讨论越来越热烈，热烈到了几乎所有人的谈话内容都变成了那个男学生，他惊为天人的外貌是被讨论的最多的，除此之外对于他的家世、昂贵的衣服、甚至是他颇为恶劣的态度都被热切地讨论八卦，导致你根本没见过他，却已经在心里想象出了他的形象。 不止你没见过他，好像除了他班级上的人外，鲜少有真正见过他外貌的人，因为他每次外出，身边总是围绕着一大堆人，那簇拥程度比之明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看过他背影和侧脸的人似乎大有人在，否则关于他外貌的描述不会被传得这么人尽皆知。 其实对他的讨论早在他一个星期前刚转来时就开始了，不过对你而言比起你自己的情况，一个新学生的八卦实在引不起你什么兴趣也跟你没关系，你最近开始关注也只是因为这讨论架势有愈演愈烈地趋势，让你觉得非常奇怪罢了。 当然，香月还是照旧视你为眼中钉，似乎现在对她来讲没有什么比让你这个竟敢挑衅她的人受到惩罚更为重要的事了。而你出乎意料的顽强且不轻易屈服，也让她更加想要摧毁你的锐气。 你也更加努力地保护自己，最近中午你也是跟班长等人，好几个男男女女一起吃饭，聊一些拉近关系的话题。 今天你们吃饭的时候正巧碰上了，那位被隔壁一班人簇拥着一起进入食堂的新同学，瞬间你们一行人的话题就转到那人身上去了。 “我听别人说他是我们市里首富的孩子，是吗？” “不知道，但听说他每天坐高档车来学校。” “是啊，他穿得衣服也很贵，我有一次看到他全身上下都是名牌，我算了算起码有数十万元。” “这么贵！” “对啊，不过我也见过别人穿，但远远没有他好看，之前那个黄金比例不是火的很吗，我觉得他就是那种完美身材。” “不，他的脸才是最完美的，我朋友是隔壁班的，第一天的时候还跟我聊过，他说起这个川上同学的长相时，两眼都在发光，嘴里语无伦次的，用了不知道多少赞美的话，就跟被蛊惑了似的。” “真的？” “真的，不过他现在什么都不跟我说了，我一提起川上他就立刻发怒，那架势就跟我要抢走他的宝贝一样，现在连信息都不跟我发了。” “这么严重啊。” “是啊，我感觉他们一班的人最近都怪怪的，简直唯那位川上马首是瞻，被怎么使唤也不生气。” 你难得听这么完整的八卦，一时也来了兴趣：“那得是有多好看啊。” 你旁边的男生听见你的话，笑着打趣：“反正雪野同学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了，一个男生再好看又能好看到哪儿去，隔壁班肯定都没怎么见过世面，即便要唯谁马首是瞻，那人也得是雪野同学你啊。” 你听了只是假笑，你可没那心力去使唤谁，人心隔肚皮，谁知道那些嘴上说着喜欢你的人心里怎么想，万一有一天你让他们不高兴了，他们反手给你一刀也是有可能的。 正想着，前方不远处隔壁班落座的地方传来碗盘碎裂的声音，接着一个傲慢但十分好听声音不耐地响起：“你们是打发乞丐吗，一连几天都是这种东西，再吃我都要吐了。” “可，可是，这是食堂里最贵的菜了，跟之前的菜品也不一样。”一个带着迟疑卑微的声音解释到。 “什么？你在反驳我吗？我说难吃就是难吃，这种东西你也好意思一连几天拿到我面前，你这是在喂猪吗？” 你可以想象这个拥有十分好听的声音，但说话极其傲慢骄横的男生是怎样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在他说完后，其他的人也开始言语恶毒地指责那个出口解释的人。 “你怎么能这样敷衍川上同学呢，亏你还天天吹嘘自己家里有钱，结果就只能给川上同学买食堂的饭菜，原来不过是打肿脸充胖子。” “可是学校里就只有这些……” “学校里没有你就出去买啊，你没长腿吗？要是惹了川上同学生气，你看谁还想跟你玩，你就把你那些臭钱拿去打发乞丐吧。” “我，我马上出去买，买最贵的。”那人说着神色慌张地狂奔出食堂。 其他同学见状不屑地骂着：“蠢货。” 那人离开后，之前围成的人墙上出现一丝缝隙，让你得以窥见那位似乎自认为高人一等的川上同学的一点真容。 在你的视角里，你只看得见被围在中间的川上同学的半边身体，他没穿校服，是一身极简约但非常修身的运动套装，果然如你的同学说的，不知是衣服衬人，还是人突显衣服，反正两者结合的十分完美，给人一种不用看脸就知道绝非凡人的感觉。 此时他正用手撑着下巴，用他微微上挑的桃花眼，有些轻蔑，但更多的是百无聊赖地扫视周围的人群，确实带着天生的难以忽视的傲气和贵气。 这是你第一次见到富江，但你对他印象极差，认为他只是个好吃懒做娇生惯养自命不凡的富二代。 就在你注视着他时，他的眼睛突然朝你看来，你有些猝不及防但却没有移开，但他一直注视着你，你看见他的眼神从淡漠到热情，最后甚至勾起嘴角向你抛了个媚眼。 你发现你的心跳出乎意料地漏了一拍，然后你急急地移开眼睛，正巧你旁边的男生询问你吃完了吗，你胡乱地点点头，赶紧端着餐盘起身，转身时却是还不受控制地往那个方向瞟了一眼，而你发现他仍然注视着你，你的心跳也因此更乱了。 出了餐厅后你的心跳渐渐恢复正常，当你终于摆脱那种不受控制地感觉后，你有些惊奇地认识到自己刚刚好像对那个川上同学心动了，可是不应该啊。 你承认对方拥有举世无双的容貌，但是你不喜欢他对待别人的方式，很刻薄，你从心里就对他这样性格的人无感，所以即便皮相再出众你觉得你也难以对他有什么改观的可能，尤其你还猜测他可能是借外貌行方便的人，那他的外貌在你这儿就更没有优势了。 但你居然心跳加速了，甚至羞于跟对方对视，所以你也被对方的外貌蛊惑了吗？ 你有些难以置信，但你确实给不出更好的答案，不过毕竟你们不会有过多交集，所以你也不打算刨根问底，任这事过去就好。 下午放学时又下雨了，春雨就这样，一会儿一阵的。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你忍不住想这样的天气最适合杀人了，很多证据会被雨水冲刷掉。 你不免因为你的想法有些害怕，但还好你有两个男生保驾护航。你早前向他们透露，你怀疑有人跟踪自己，除此之外还没多说什么，他们已经自告奋勇地要和你一起回家了。 你收拾好书包从座位上起身，往门口看过去时，你发现他们两个正期待地看着你：“走啊，雪野同学。” 你微微一顿，但很快你轻轻点头，走到他们身旁。 在你们撑着伞往校园外走去时，你又碰见了那位川上同学。不怪你视力太好，实在是他们一行人太显眼了。 一个人恭敬地拿着一把比普通伞大两倍的红伞撑在川上头上，其他人都自觉地站在红伞之外撑着寥寥几把伞，保证不会把伞上的雨滴和自己脚上的泥点甩到川上身上，所以你就看到那一行人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往前移动。 你左边的男生坂本嗤笑一声：“脑子有病吧，搞这么大阵仗让以为是国家总统来了。” 你右边的男生吉田表示赞同：“可不就是，一个新同学而已，搞得就跟供了个神仙似的。” 你也轻轻点点头附和，怪你孤陋寡闻，实在看不懂这操作。 那一大群人最终停在校门口的一辆黑色轿车前，虽然你对车辆的认识极为粗浅，但是不用认识它的车标，光凭它锃亮外壳流畅的线条你就知道价值不菲。 那些人殷勤地把川上送上车，然而还不等他们把话说完，川上已经“砰”地一声毫不留情地关上了车门，而你发现其他人没有因此有任何不满，像是早已习惯一般，只是对着车子里一个眼神都不给他们的川上热情地摆手告别。 你没有看太久，先他一步离开，所以你并没有发现，在你过马路的时候，川上的车就因为红灯停在斑马线外。 当时你被坂本和吉田左拥右护着一起过马路，你在用自以为真实的假笑回应他们的玩笑，然后在他们移开眼神后下意识放下嘴角，恢复到你毫不感兴趣的表情时，你无意识往旁边瞟了一眼，却猛然捕捉到了一道非常强烈的视线。 你看见坐在后座上的川上，透过前挡风玻璃直直地望向你，你没看出什么意味，只能感觉到他看着你在思考，像是在分析你。 你没做停留，快速移开眼睛。【你现在阅读的是 】 8、第 8 章 你不只是不喜欢这个川上的待人方式，最主要的是你觉得他很奇怪，你感觉他周边的人甚至是周边的气氛都萦绕着一股很诡异的感觉，让你觉得不安全。所以你下意识不想跟对方产生交集。 转过街角后，你终于离开了川上的视线范围，身体也放松下来。 走了一会儿，你发现你们三个各自撑一把伞横着走在马路上，给过往的路人带去些许麻烦，他们需要绕过你们行走，但两个男生谁都不肯让步，不肯慢一步或者快一步。 感受到路人不满的眼光，你建议到：“咱们这样走太挡道了，还是一前一后吧。” 吉田点点头：“那坂本你走后面吧。” 坂本非常不赞同：“为什么？明明你走的是外面，你才是最挡路的那个，你走后面还差不多。” “什么？！你的伞那么大，明明是你更挡路吧。” 坂本正要反对，想了想又兴奋地表示：“那雪野同学来我这儿吧，正好我的伞大，这样咱们就能并排了。” “不行，你个子太高了，你打伞的话雪野同学会被淋到雨的，雪野同学还是和我一起撑伞吧。” “我会很注意的，保证不会让雪野同学淋到雨。” “你保证，你拿什么保证！就你平时那个粗枝大叶的样子，等会儿雪野同学一身都淋湿了你还自以为良好呢。头脑发达，四肢简单。” “你说什么，你个四眼仔！” “什么？！你是不是想打架！” “打就打！你以为你打的过我！” “……” 你本来左顾右盼地想劝架，但发展到后来，你看着他们剑拔弩张的样子，你突然沉默了。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这么奇怪？哪里不对？ 你看着他们互相对骂的场景，脑中灵光一闪，你终于想明白了哪里不对了。 太像了！ 虽然程度没那么深，但是他们之前在面前献殷勤和现在为你争风吃醋的样子像极了那个川上和他周围的同学。原来，原来你也在借你的外貌达成某些目的，虽然你自诩你的目的没川上那么虚荣肤浅，但终究还是造成了这样的局面。 你相信只要你言语中带点诱导，让他们为你动手打架实在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所以其实你没比川上好到哪儿去是吗？ 不，不是这样的。你们面对的情况完全不同，你只是需要他们的保护，但你并不享受这种关系，而川上明显是享受的。你只是不够强大，没法靠自己抵抗香月她们，所以你才需要寻求帮助，而借助你的外貌只是因为那算是你最有力的手段，如果你富裕你可以直接请保镖。 所以不要内耗，你跟川上不同，你们不同。 心里这样想着，你在潜意识里也越来越想跟川上划清界限。 “好了。”你出声打断对峙的两人，“就这么走吧，但是如果对面有路人，记得比对方先让开就好。” 坂本和吉田听完都点点头，接受了这个比较折中的办法。 你们慢慢往前走着，没发现川上的车竟然一路跟着你们，你们吵架时他就停在不远处一直看着。 车里的富江将侧脸轻轻贴上车窗，看着你离去的背影，鲜红的嘴唇轻轻吐出几个字：“雪野，很好听呢。” “让你成为我的爱慕者应该会很有趣。” 周五。 你进校门时发现上园今天来学校了，不过是被父母领着来的，她的样子看起来极不情愿，眼睛还是红肿的，但显然拗不过父母。 你听见她的父母这么说：“不过就是同学间的小打小闹，我们小时候也经常和同学打闹，干嘛这么当真，躲在家里这么多天都不去上学。” “你说说我们为了让你进这个学校找了多少关系花了多少钱，你说不读就不读了？那那些钱不都打水漂了。我们挣点钱容易吗，就给你读书用了。” “她们脾气不好你就别惹她们，离她们远一点不就行了，我就不信你不理她们，她们还要上赶着闹你。” “总之，有什么事就告诉老师告诉我们，别动不动就要休学……” 你看见上园的头越来越低，步子也越来越慢，紧接着却被父母扯着袖子加快脚步，最后三人一起进了办公室。 上园进教室的时候身体相当僵硬，头埋得下巴几乎贴上锁骨，小步小步地迈到座位上坐下，最后将头伏在涂满了修改液的桌面上不动了。 而依旧是踩着点到教室的香月，把后门踹开后，臭着脸走到座位上坐下，又重重地把书包摔在书桌上，每一个动作都极其引人注意，班上的其他人都因此静了不少，然而想引起注意的人却只是短暂地一顿后，继续缓声读着英语课文。 村上遥奈见到香月立刻狗腿地贴上去：“香月姐，我想到一个办法，保证能让雪野这个贱人乖乖落入咱们手里。” “什么办法？”听见这个好消息，香月立刻来劲了。 村上朝上园的方向努嘴：“喏，她呀。” 香月明白村上的意思后扯开嘴角，得意地笑了。 自从上次知道上园居然癫癫地跑去找你，让你主动来被她们欺负，她们就认识到了上园惊人的疯癫能力。而你不是又有用不完的良心吗，最好利用了。 下午最后一节课上课铃响后，英语老师迟迟没有出现，班上开始有些骚动。 这时村上开始起哄了：“英语老师没来，课代表不去看一下吗？啊？雪野同学？” 村上一说，班上大半同学都转过头来看着你。 你顿了顿，看着班长说：“可能是老师把改好的作业本也带过来了，一个人有些不好拿所以迟了，那班长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吧。” “好……”班长刚要点头，就被打断了。 “班长要管住班上的纪律，不如我跟你去吧。”另一个女生自告奋勇。 那个女生平时不是香月那一伙的，但你还是犹豫了一下，村上就又开口了：“你还担心什么呢？三个人也搬不动？那我也去帮你？” 你看着她摇摇头：“不用。”起身时从桌洞里拿出录音机放进自己口袋里，“走吧。” 最近香月等人比之前安分了许多，所以大部分人觉得事情可能已经没有那么严重了，所以也不怎么重视，心里也觉得可能确实是老师有什么事，那你这个课代表去看看也正常。 从另一个方面来讲，你猜到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这事跟香月等人有关，但你想在学校里，再严重或许也严重不到哪儿去，她们总不可能在这儿把你杀了吧，而且你确实需要一个她们霸凌你的比较决定性的证据。 但你好像猜错了，你们一路走到办公室也没有任何意外发生，而你们找到英语老师时，发现她只是被一个问问题的学生拖住了，那同学你不认识，但看起来似乎没什么不对。 不过等你回到教室后，你发现香月一伙五个人都不见了，同时在你意识到上园的座位上也空无一人时，你心里顿时警铃大作。 英语老师看到后也皱眉，但她只是单纯地认为这些学生逃课了，所以只是很生气地说：“班长，把这些逃课的人的名字记下来，明天报给班主任听，让他该惩罚惩罚，该请家长请家长，简直不像话。” “是。” “不，老师，上园同学很可能是被其他几个人带走的，对吧，班长，上园同学很可能会有危险。” “不。”回答你的是班长，“上园同学是最先离开的。” “什么？”你有些不可置信。 “好了，明天老师会处理的。”英语老师主动结束话题，“现在回到座位上坐好，开始上课了。” 你欲言又止地看着老师，最后还是在对方的示意下回到座位上。 为什么上园要主动离开？她在想什么？难道是他们又说了什么这一次过后就放过她的话？还是说这次就是针对你的一次算计罢了。 老师在上面讲课，你的脑子里却一遍又一遍地浮现她崩溃的样子，期待的样子，她父母那些令人窒息的话，置身处地想象着她被一群霸凌者和漠视者包裹着的绝望感。 “哗啦”，你猛地从座位上起身，带动座椅在地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 “对不起老师，我得去找上园同学。” “你去干什么？都说了是逃课。” “不是逃课，至少上园同学不是。”你拿上你的包，转身离开前你告诉班长，“班长，下课后打一下我的电话，如果我没接，就报警。至少报警，你们还是能做到的吧。” 说完，你像是带着一腔孤勇的，义无反顾地闯入猎人的陷阱的独狼，身披着金黄色的落日余晖，去拯救那个被众人刻意忽视的女孩。 你离开后，教室里的众人包括老师陷入长久的沉默之中。 而你在奔向校门口时，正撑着脑袋看向窗外的富江看见了你的身影，他盯着你看了几秒，然后随意地从座位上起身，顿时教室里所有人都注视着他，眼神如饿狼一般。 “川上同学，你去哪里呀？”老师谄媚地看着富江，一部分同学已经蠢蠢欲动，想要起身跟在富江身后。 “怎么？上个厕所也要管。”富江不耐地看向老师。 老师连忙摆手：“当然不是，那川上同学快去快回。” 富江一个眼神也不愿意给他，转头就走。 如果他在走的时候回头，就会发现那班上所有的人都齐齐扭过头看着他的背影，目不转睛，眼里全是呼之欲出的痴迷和狂热，要多诡异有多诡异。不过他向来不在意。【你现在阅读的是 】 9、第 9 章 你跑到门口的警卫处问了问，从他那儿得知这期间并没有人出校门，也就是说他们还在学校了，那就还好，情况还没有那么糟，在学校里他们总会收敛一点。 你在绕到教学楼背后搜索了一番，因为没发现人正要离开时，却发现上园突然从拐角处出现。 她离你三四米远，头发散乱，校服领口皱巴巴的，手指紧紧地揪着着自己的衣摆。你看见她朝你抬起头，神色恍惚，嘴里小声地喃喃着：“对不起，对不起，只有这样我才能得救，只有这样我才能活下去。” 你摇摇头朝她伸出手：“没关系，都是她们的错，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她倏然抬起眼死死地盯着你：“不行，不能走，你不能走。” “我不能走？” 她大大却空洞的眼眶里淌下两滴眼泪：“我不是说了吗？只有你能救我，只有你留下我才能得救。” 她话音刚落，你听见自己身后传来枯叶被踩碎的声音，你迅速转头，发现香月的两个男跟班冈崎和小泉正在从背后一点一点地接近你，而香月则抱着手站在不远处倨傲地看着你。 你来不及细想，扭头就跑，然而没跑两步就被一股大力抓住了马尾，疼痛和往后的拉力使你被迫停下脚步，紧接着你就被一左一右扣住手臂，动弹不得。 “上园，快去找老师，我有办法的，我能让他们受到惩……”你被冈崎拿着一块布紧紧捂着口鼻，一时间刺鼻的气味让你的意识很快涣散，但你还是固执地看着上园。 完全失去意识前，你听见香月拍着手走近上园：“行了，这儿没你的事了，走吧。” 你被扛着从学校后门出去，后门常年锁着所以你没想到他们弄来后门的钥匙，为了不惹人注意她们还特地弄来一辆车把你带走。 上园盯着消失在后门的汽车沉默一会儿后突然噗嗤一声大笑起来，她跪倒在地笑得涕泗横流。她终于达成了自己的目的不是吗，可她为什么此时此刻被愧疚和痛苦紧紧地包围着。 她既希望你出现又希望你不出现，你不出现就证实了没有一个人关心爱护她的悲哀事实，你出现就代表她亲手把唯一一个关心她的人推进了火坑。 她的生活会回到最初那样吗？她会和初中一样拥有几个好朋友，重新过上平凡的生活吗？ 不，不会了，她被欺负时那些人可以无视，现在她成了把那个美丽的女孩推进火坑的罪魁祸首，她只会被当做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那些人又怎么会施舍多余的关注给她。 不，不行，她不能让香月那些人把你带走，只有你能救她，你会跟她站在一起的，她只有你了。 上园坚定了神色，她擦擦脸从地上爬起来往回跑，她要去告诉老师，说你被香月带走了。 谁知她刚转过转角，就发现一个身材高挑的人悄无声息地站那儿，像是听完了全程。他长得极为美丽，眉眼仿佛是被上帝精雕细琢过的，薄唇艳丽无双，眼角一颗泪痣像是在太阳的照射下微微闪着光。 上园短暂地失神，无意识地询问：“你是谁？” 上园看见眼前这个美的像画中人的男生微微勾起嘴角，漂亮的桃花眼不带感情地看着她，薄唇亲启：“继续做个懦弱卑劣的人就行了，除此之外什么都不要做。” “什么？”上园被揭露了自己卑劣的内心，脸色惨白的地看着他。 富江移开眼神，露出一个极为甜蜜诱人的笑容：“我说，能救她的只有我，而你，不行。” 说完富江便绕开上园，循着香月一行人的踪迹走去，而上园神色僵硬地留在原地，久久未动。 你是被水泼醒的，醒来后发现眼前的光线昏暗，周边很空旷，看起来像是一个破旧的工厂。你被小泉按在凳子上，而冈崎手里拿着一个空瓶子站在你面前。 “醒了？”坐在不远处的香月起身朝你走过来，她的椅子也跟着被搬到你对面。 冈崎往旁边走一步退开，香月在你对面坐下：“你猜猜我要对你做什么？” 你心里有对受制于人和接下来将要经历的未知事情的恐惧，但你还是尽力直视对方的眼睛：“你没有任何值得骄傲的事吧。” “你说什么？”香月像是没听懂。 “否则你怎么会以压制欺负别人为乐趣。把大量时间花在霸凌别人这事情上，就证明你的内心世界要么极度贫乏，要么极端病态。” 你严肃认真的语气让香月有片刻的怔愣，但很快她低下头嘲讽地笑了：“真跟你这种书呆子没法交流，你现在难道不是最该担心你接下来要经历什么吗，还在这儿分析我，难不成还指望我能放过你。” “可是你做的事是错的，必须要有人来告诉你你错了，错的离谱。” 香月闻言嗤笑：“错了？哪儿错了？这么久了除了你，你还见过谁说我做错了。” 你也笑了，只觉得讽刺的很：“明明是你用你父母的权势压制威胁别人，反过来还要说没人反对没人阻止，你自己不觉得矛盾吗？” “啊啊~你真的是很会惹人生气呢。”香月显然被你激怒，看着你深吸一口气，然后猝不及防地，抬手狠狠给了你一巴掌，“啪”！声音极其清脆，“看来你好像没认清你现在的处境，那我只好浅浅地提醒你一下。” 顿时你感觉你的侧脸火辣辣地刺痛，下巴边缘传来尖锐的疼痛。 “呀，美甲都给我刮花了。”香月心疼地看了着自己的手指，又抬头打量你的渗血的下巴，想了想笑着说，“不如把你的脸刮花吧，我倒要看看你变成丑八怪后班上那些男生还会对你另眼相看吗？” 你狠狠地闭了闭眼睛，有些无力地询问：“这就是你讨厌我的原因？” “这个嘛，让我想想啊。”香月手掌撑着脑袋，手指随意地轻点脸颊，“嗯，好像不是，我觉得我是看见你的第一眼就很讨厌你，你身上的每一处我都不喜欢。” 你神色很淡：“哦，是这样吗？我以为只是因为我比你好看，比你成绩好，比你受欢迎……” “闭嘴！”香月暴起，揪着你的头发让你被迫扬起头，“你这张嘴我也很不喜欢呢，要不要把你的舌头也割了呢。” 你的神情有片刻的脆弱和动摇，就在这时，外面响起由远及近警笛声。 香月一行人听见声音后身体僵硬了一瞬，其他几个人神情中也出现慌乱，香月倒是很快镇定下来，抬头示意冈崎出去看看。 冈崎出去后，香月低头审视你：“你报的警？” 你摇摇头：“我哪有机会。” 香月满是怀疑地看着你，随后招招手：“搜搜她身上。” 两个女生迅速上前，你有些慌张，录音笔一直开着，你跟香月的对话也被录下来了，是很重要的证据，现在可不能被搜出来。 你极力抗争的态度让香月确定你藏了什么在身上，于是让两个女生搜的更仔细一点。 “这是什么？”村上从你的外套夹层里把录音笔搜出来了，你有些慌张地想去抢，却被小泉死死按在凳子上。 “录音笔？”香月接过录音笔，“好啊，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 香月按下录音笔上的结束按钮，她幸灾乐祸地看了你一眼：“不好意思了，你这一番心思怕是要白费了。”说着就要把录音笔狠狠地摔在地上。 你心里无比焦急，如果录音笔真的坏了，那这些天真的就白费了，接下来你也难逃香月的欺压，想到这儿身体里顿时涌起一股力气，也可能是你的动作太出乎意料，按着你的小泉没反应过来，总之你极力地从压制着你的手上挣脱开，飞快地扑向香月。 香月被你扑倒在地，后脑勺重重地砸在地上。趁着她没反应过来，你赶紧压制着她的身体，伸手去夺她手上的录音笔。 就在你将要抓到之际，你却被村上和另一个女生抓住了手臂，加上小泉的帮助，你被大力地拖着远离香月，只能眼看着香月回过神后，一边将录音笔紧紧攥在手里，一边嘴里大声咒骂着你。 就在她即将抬起脚往你的肚子上踹过去时，工厂的大门“砰”被打开了，顿时四个人都往大门的方向看去，紧张地注视着门口。 当看见是被叫去外面的冈崎时，村上低骂：“我草，吓死我了，弄那么大声我以为警察来了。” 香月闻言瞥了她一眼：“警察来了又怎么，我们做什么了吗？” 村上立刻修正到：“没有，没有，警察来了也没用，我就随口一说。”说完又朝着门口的冈崎喊：“喂，冈崎，你开个门弄那么大声干什么。” 可冈崎只是站在门口旁边，微微弓着腰，神色谄媚，似乎在迎接什么人进来。 很快，那人掩着鼻子面露嫌弃地踏进工厂，动作却莫名的优雅。随着他慢慢走近，他的五官也渐渐清晰，而来人正是富江。 几乎所有人都因为富江的出现而惊讶，你更多是的惊讶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其他人则更多的是惊讶于他极为出众的外貌。 富江朝着里面望了一眼，然后抬脚往你的方向走来。 所有人都没说话，直到他停在不远处，香月才带着有些痴迷的神色询问：“你是谁啊？” 富江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被其他人抓住的你，脸上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你听见他说： “雪野同学，总算找到你了。”【你现在阅读的是 】 10、第 10 章 嗯？川上同学竟然是来找你的？等等，他怎么知道你的名字的？你们并不认识吧。就算他偶然得知了你的名字，他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 一时间你脑子里冒出无数个问号，眼睛瞪得圆圆的，茫然地看着川上。 等一下，这让你发毛的视线是怎么回事。你浅浅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川上同学跟你打完招呼后，在场所有人的眼光都落到你身上，而且如果不是你的错觉的话，香月等人望向你的眼神里比刚刚更仇恨，甚至还夹杂着嫉妒。 就在你纠结是否要向川上同学求助时，川上同学已经极为自然地走到离你不远处的一张椅子上坐下，一手随意地搭在把手上，姿态慵懒放松。 他朝众人挥挥手：“你们好啊，我叫川上富江。”说完他又转向你，轻轻摇了摇头，满脸同情地说：“雪野同学，你的样子好狼狈呀，需要我帮你吗？” 而你看着他事不关己的坐姿和满是同情的神色，怎么看怎么违和，像是在努力对你表达同情，却又不够敬业，以至于你从对方身上看出一股幸灾乐祸的看戏感，令你多少有些无语。 香月一听，充满恨意的目光转回到富江身上：“原来你也是为她来的，为什么？你也被她那张脸迷住了吗？” 富江没回答，只是神色极淡地施舍给香月一个眼神，却莫名让香月感受到意思浓浓的蔑视和嘲讽。 于是她立刻破防了：“一张脸而已，我随便整整就能比她好看千百倍，最重要的难道不是钱吗？我钱很多的，你要是跟我，我什么都能买给你，那才是最实际的东西不是吗？” “你钱很多么？”富江终于舍得给香月一些关注。 “对！”香月得到回应，表情立刻恢复到兴奋得意。 “这样啊。那你能给我买个游艇吗？”富江的神色间有些许期待。 “游、游艇。”香月有些结巴，“这、这个太贵了，别的，别的我都能买给你。” 富江立刻失去了大半兴趣，他想了想又问：“那飞机呢，我想要一架私人飞机。” 你听见富江离谱的询问，抬头又看见香月半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的样子，竟莫名有些想笑，好像在看一出荒诞的喜剧。 富江极其不满地看着香月：“你不是说你很有钱吗？结果游艇买不起，飞机也买不起。” 正在香月焦急地抓着头发努力想要找补时，抓着你的村上看着她小声地嘲讽道：“平时吹得天花乱坠，说自己家里好几十个亿，结果富江同学想要个游艇都买不起，简直没用死了。” “你说什么？”香月暴怒，指着村上大声反问。 别说香月那么大反应，连你都惊讶，村上平时就是香月最忠实的跟班，从来不敢违抗也不敢反驳她，现在这是怎么了？ 不止村上，连小泉也不爽地抱怨道：“本来就是这样，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就得当牛做马，不需要的时候连生日会都不邀请我们，平时不就帮我们出个唱歌喝酒钱吗，有什么可狂的。” “就是，太没用了，富江同学你别理她。”另一个女生也附和到。 “你们，你们……好！不就是个游艇吗，我现在就回家去拿钱。”香月一脸下定决心的决绝模样，“富江同学，你等我，我现在就去买，买好了我就带你出海。”说完香月就要离开。 “等等。”富江叫住她，“我现在又不想要了，我想了想，就算你能送我游艇，我还是忍受不了你这张脸，要不你还是先去整容吧。” 周围顿时一阵哄笑，村上甚至笑得前仰后合，香月注意到众人眼神中毫不加掩饰的嘲讽和不屑，脸色越来越难看，整个脖子连到耳朵处都红了。 忍无可忍之际，香月猛地从外衣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朝众人胡乱挥舞几下，嘴里高声尖叫：“都tm给我闭嘴！再笑老子就把你们都杀了！” 人群瞬间静了下来，除了富江和仍然觉得荒诞的你，其他人眼中都带着些许忌惮。 香月眼神狠辣地看着她的跟班们，手里挥舞着小刀警告着：“我家可能没那么有钱，但我告诉你们，我有权，我家权势很大，大到即便我在这儿把你们所有人都杀死我也能全身而退。” “如果你们有谁胆敢再嘲笑我或者违抗我的命令，就算我现在让你们死不了，出去后我也有的是方法报复你。所以现在，把嘴给我闭好，一点声音也别给我发出来！” 香月这番话成功让她的那些跟班们噤若寒蝉，又回到最初的那种服从于她的状态。 香月满意地看着众人，然后转头朝向富江：“富江，你刚刚说的那些话真的太让我生气了，生气到我想立刻把你大卸八块。但是，我太喜欢你了，所以我会让你多留一点时间，你可以在这期间想想怎么讨好我，这样我或许会让你活得久一点。” “现在。”香月走到你面前，“让我们先来料理这位雪野同学。” “从哪里开始好呢？先在你脸上划一朵花吧。”说着，香月举起了手里的小刀朝着你的侧脸逼近，你心里很恐惧，努力挣扎着想要远离，却紧紧按着没法动弹。 刀尖离你的脸颊还有一厘米时，你感觉自己的心跳已经完全失控，大脑里除了恐惧以外一片空白，然而这时富江发出了几声轻笑：“呵呵。” 香月忍无可忍地捏紧手里的刀柄，回身怒视富江：“你在笑什么？！想第一个被我杀死吗？” “不不。”富江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眼泪，轻轻摇头：“我只是觉得雪野同学好蠢哦。” 嗯？ 本来你还因为川上的打断而心存感激，没想到他竟然又把话题扯回到你身上，你搞不懂他到底想干什么？ 香月点头附和：“是很蠢，蠢到跟我作对。” 富江瞟了香月一眼，又转而注视你：“雪野同学太蠢，竟然用自己的生命安全去换一个完全不值得的人，结果让自己陷入这种境地。” 你发现你很难不去赞同川上的话，不是说乐于助人不对，但是应该在保障自己安全的前提下。你太一腔热血，以至于鲁莽，你也太轻易信任别人，以至于被上园轻易抛下。 即便刚刚那个警笛声就是因为班长报警后派出的警察，但恐怕在他们成功找到你之前，一切就无法挽回了。 你微微低下头，不知道川上同学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但听他刚刚说的话似乎就是因为你才找到这儿来的，也是因为你才摊上这事，所以心里难免有些愧疚。 “雪野同学，你并不喜欢我对吧。”富江看着你发问，“可是怎么办，现在能救你的只有我了。” 香月好笑地看着富江：“你连你自己都救不了，还谈什么救她。” 富江没理她，只是盯着你：“如果我救了你，你会不会对我有点改观呢？” “我……” “会不会爱上我呢？” “嗯？”你懵了，话题是怎么跳转到这儿的。 没等你回过神，眼中满是狂热的嫉妒的香月突然拿着小刀冲向富江，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猛地把刀尖捅进他的腹部，随后又一把抽出，飙出鲜血染红了她一手。 这一切发生地太快，几乎瞬间，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富江在你对面痛苦地闷哼一声，微微弓起腰。 你被狠狠吓了一跳，你没料到香月会突然动手，可以这么不顾后果，就这么当着众人肆无忌惮地把刀捅进川上的身体。你既害怕香月再往川上身上捅一刀，又害怕她调转矛头对付你，一时间吓得全身微微颤抖。 香月居高临下地直视富江：“我才是最爱你的，你只能爱我，你也只能死在我手里，你明白吗？” 富江轻咳两声缓了缓神，然后抬头环顾周围同样红着眼睛满是嫉妒的四人：“你们怎么这么蠢。” 那四个人怔了一瞬，很快又听见富江继续说：“你们有四个人，她却只有一个人，可你们还是怕你怕的不得了。明明只要在这儿把她杀了，就没人能威胁到你们了不是吗？” 香月最先反应过来，慌乱地朝着富江的肚子又捅了一刀：“闭嘴！你为什么就是学不乖呢！就那么想死在我手里吗？” 香月说完又捅了一刀，鲜血渐渐在富江黑色校服上晕染出一朵朵越来越盛大的花朵，就在她的神色逐渐癫狂的时候，猛然发现她的四个跟班魔怔一般，眼睛紧紧地盯着她，一点一点离她越来越近。 她停下动作，站起身把小刀对着四人挥舞，嘴里威胁着：“你们以为我家里是吃素的吗，你们要是胆敢对我做什么，他们会查不到你们头上？想想你们的后果吧！” 四人的动作有些犹豫。 只听见富江再次开口：“咳咳，你们爱慕我对吧，可是这人却想独占我，你们怎么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我明明是属于大家的。” 你看见鲜血随着富江的咳嗽，从他的嘴角争前恐后地冒出来，即便已经虚弱狼狈到这个模样了，你还是在他身上看不到一丝丑态。 富江露出一个魅惑至极的笑容，声音如海妖的歌声一般诱导着那四人：“大家快把她杀了吧，这样你们就能平分我了。”【你现在阅读的是 】 11、第 11 章 四人坚定了神色，嘴里念叨着“杀了她”一步步靠近香月，最后将人紧紧包裹在他们之间。 “不要！不要靠近我！我爸会杀了你们的！他会杀了你们全……啊！” 你能看见的只有那四个人把香月围在其中，拿着尖锐利器的手上下动作，毫不留情地往香月身上刺去，同时鲜血不断四溅。而香月的叫声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痛苦，越来越微弱。 你注意到坐在你对面的川上同学，他身上的鲜血几乎已经将他的衣服浸透，渗出的血液顺着座椅边缘缓慢地在地上汇成一滩，而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表情兴奋地看着那一边。 如此荒诞血腥的场景让你几乎承受不住，脸上的血色尽失，你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到如此地步，而你也确实没那个心力去思考清楚原因。 你的心里叫嚣着让你快逃，手脚却使不上劲。你勉强撑着凳子站起，却在走了两步后，不争气地跌坐在地，但还好，坐在地上你感觉到自己的力气在恢复。 就在你准备撑着膝盖站起来时，对上了川上朝你望过来的眼神，他笑着看着你，像在说“看吧，我就说了我能救你”，眼神中有得意，有自负，有怡然自得。 你坐上地上仰视着他，他坐在座椅上俯视着你，你们俩之间的距离不过两三步。你看见他丝毫不在意他身上的伤口，只是俯身朝你靠近，你看见他的脸庞离你极近，纤长的睫毛清晰可见，鲜艳的薄唇轻启：“雪野同学，快逃吧，再待下去，我也救不了你了。” 你顿了顿，忽视掉自己频率乱掉的心跳，和不断膨胀的感激之情，看着他胡乱点头，得赶紧离开，不能辜负川上同学。 你撑着膝盖站起身走了几步后，突然想起什么一般，飞快转身回到川上身前。 你站在他面前，弓下腰将对方的有些失温的一只手紧紧握在自己手里，看着他郑重地且面带歉意地表示：“对不起，川上同学，我现在必须要丢下你先离开，但我保证我会很快带着警察和医生回来。请你一定要坚持住。” 一边说着，你的眼眶渐渐红了，都是因为你，川上同学才会被香月伤害，而你现在还要丢下生死未卜的他，可你待在这儿也毫无用处，先出去把警察带进来才是最正确的。 你的眼泪滴在富江惨白的手背上，滚烫的温度让他无意识一抖，眼看着那四个人渐渐把注意力转到你们这边了，可你还在沉浸在要把他丢下的愧疚中，富江难得轻叹一口气劝慰你：“我知道了，我等着，你快走吧，不然他们下一个要解决的就是你了。” 你的哭泣戛然而止，后背也有些发冷，你不敢再停留，你只是更用力地捏了一下川上同学的手，给了他一个颇为真挚的眼神后迅速松开他往门外逃去。 “喂，雪野逃跑了。” “跑就跑呗，她要是敢多说一个字就把她也杀了。” “就是，反正我们要的只是富江。” “对啊，来想想怎么分吧。” 渐渐被四人包围的富江一反常态地保持沉默，他只是注视着自己刚刚被握住的手，和手上那一滴快要干涸的眼泪，一种从未有过的奇怪心绪涌上心头。 你跑出去后很快便找到了路人借了电话报警，在路人的帮助下把当下的详细地址告诉警察，然后再打急救电话。 打完电话你试图说服一些路人跟你一起回去看看，幸运的是经过你极为真诚和焦急的描述后，几位大哥愿意跟你去看看。 得到援助后，你丝毫不敢停留，在地上捡起一块大石头就领着他们一起往工厂里去。 当你们动静很大地进到工厂后，那四个人正着迷地且不知疲倦地分割着富江的身体，此刻手起刀落，正对着他的腹部粗暴地动作。 你看到富江的一只胳膊和一只大腿已经从他身上被分割下来，美丽但已经毫无生机的眼睛依旧睁着，全身上下伤痕遍布血迹斑斑，流下的鲜血淌了一地，宛如一朵血腥残忍的玫瑰花。 所有跟在你身后的人见到这个场景后都恐惧逃避地后退了几步，但你却怒不可遏把自己手里的石头狠狠地掷向那四人。 石头猛地砸中其中一人的后背，那四人这才像是从梦中惊醒一般，惊慌地丢掉手里的利器，摇着头远离富江的尸体，嘴里不可置信地念叨着：“不是我干的，怎么会这样？” “畜牲，简直是畜牲啊。”几个大哥在你身后又嫌弃又憎恶地看着那四人。 那四人朝着门口跑去，似乎是想逃跑，你有心阻止但他们毕竟有四个，而且你几乎在扔出那个石头后就全身瘫软，沉浸在自己悲伤压抑的情绪中久久不能回神。 但幸好，你身后那几个大哥帮你把人抓住了，也因为实在是在这个血腥的场景中待不下去了，他们就先带着人出去了。 你在原地站了一段时间后，耳边突然传来几声充满诱导的声音让你过去，你顺从于那个声音，神色恍惚地且不受控制地往川上同学的尸体走去。 你最终停在他三步远的位置，再也不敢向前。眼前就是他满是死气的眼眸和躯体，你脑中不断浮现他刚刚鲜活美丽的模样，心中除了恐惧之外充满了巨大的悲戚。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是我来迟了。”你痛苦地跪倒在地，双手捂住眼睛，哭得不能自已，眼泪不断顺着指缝渗出来滴在地上。 因为捂着眼睛所以你没看见，那只被切断的手臂一点一点地朝你眼泪滴下的方向挪动，直到你滴下的眼泪正好落在那个手掌里，它才满意地停下动作。 你的共情能力太强，只要你一想到川上同学遭受了那样痛苦的对待，想到他因为救你落入这种境地，想到他永远都不会再醒过来，想到他的父母痛失爱子难以承受的模样，你就悲伤到不能自已。 就在你沉浸在无尽的哀伤中时，你突然闻见一股极为浓郁的香气，接着你似乎听见耳边传来极轻的呼吸声。你感觉你的心跳停滞了一秒，心里开始忍不住去相信川上还活着，这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的结果，然后缓缓地放下了捂着眼睛地双手。 你在看见川上恢复了神采的眼睛，听见他用极其微弱的声音喊你的名字：“雪野同学。”时难以置信地捂住了嘴。 你没有去想他被这样残忍地对待后还能活下来的可能性，你只是喜极而泣，眼泪争先恐后地涌出眼眶：“太好了太好了，你还活着。” “你再坚持坚持，救护车马上就来了。”你努力鼓励着对方。 川上却只是静静地看着你，温柔地询问：“雪野同学，你还讨厌我吗？” 你拼命地摇着脑袋：“不讨厌，一点都不讨厌。” “那你喜欢我吗？” 你顿了顿，看着川上满是期望的眼睛顺从地回答：“喜欢的。” “那你爱我吗？”川上深情地看着你。 “……”你真的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这个问题，你没有立刻回答，因为你确实不知道怎么回答。 没得到你回答的川上难受地轻咳两声，而你见他这样，慌张地阻止他：“你快别说话了，保存体力要紧。” “咳咳，雪野同学，你爱我吗？”川上依旧固执且不死心地重复着他的问题，大有你不回答他罢休的模样。 “我，我……”你看着川上显现出疲倦的眼睛，和又虚弱下去的精神，一咬牙回答到：“爱，我爱你。” 谁知得到答案的川上精神竟然一下好了不少，并且带着自负的得意看着你笑：“呵呵，看吧，我就知道，谁能不爱我。” 你奇怪地看着他的模样没说话，这是回光返照还是真的问题不大？ 正巧外面响起了救护车的声音，你还没起身，川上就已经开始催促你了：“雪野同学，救护车来了，你快去看看吧。” “额，好，我很快带着医生回来，你坚持住。”你说完就往门外跑去。 然而等你带着医生回来时，工厂里只剩下香月的尸体，川上不见了，在他躺的原来的地方现在连一滴血都没有了，即便是警察带着人在周围搜索了好几圈都没发现川上的任何踪迹，最后也只能是不了了之。 庆幸的是，香月已经不能再欺压任何人，而她的四个跟班短时间内也无法回到社会上为非作歹，但这一切并不能抵消掉这件事从头到尾给你带来的荒诞感，何况还有个凭空消失的川上富江。 你向警察说明了川上的情况，也请他们联系川上的家人，看看他是不是被人带走了，但是最后竟然是川上的家人主动撤下相关调查。 这个周末你因为川上的事情过得心神不宁，你不能接受川上死而复生后又凭空消失的事情，你想自己查，但警察那边又不肯告诉你川上家的住址或者是联系电话，所以你唯一的办法就是等周一上学后尝试向隔壁班询问。 周一到学校后，不出意料全是关于香月被害的讨论，你无时无刻不被人包围着询问当时发生了什么，你不想过多谈论，所以告诉他们你后来被香月放走了，所以你也不清楚接下来的事。 你的大部分心思都放在隔壁班上，你很好奇川上的消失会不会引起很大骚动，或许他们能成功找到川上也说不定。 所以一下课你就往隔壁班跑，但前两次都跑空了，不知道人去了哪里，反正教室里空无一人。终于这回在你又跑空，即将要离开时，你撞见了正浩浩汤汤地一起朝这边走来的隔壁班大队伍。 看着他们紧紧贴在一起前进，你忍不住想难道他们天生就喜欢抱团，而不是因为川上才那么特殊。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与你擦肩而过时，你的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极为眼熟的身影，一时之间你震惊地脑袋一片空白，反应过来之前，嘴巴就已经开口了：“川上同学？！” 而出乎你意料的事，那个看起来毫发无伤，完全没有那天狼狈模样，依旧美的让人不敢轻易直视的川上富江，只是淡淡地瞟了你一眼，冷淡地跟你打招呼：“哦，雪野同学啊，你好。” 之后，他就扭过头高傲地离开了，就像跟你完全不熟一样。【你现在阅读的是 】 12、第 12 章 你瞠目结舌地看着他冷漠的身影，半天回不过神。你不是做梦吧，那个你亲眼看见被截肢的川上怎么会毫发无伤出现在你面前，不是，这违背了人类常识吧。 在你的认知里，壁虎断尾后可以再生，蚯蚓被截断好像也可以重新生长两个完整的个体，还像还有一种你忘了名字的单细胞生物也可以这样，自然界中是存在这样的现象的，但关键是人类没有这个功能啊！世界上没有哪个人类拥有再生的能力吧。 但是又要如何解释你眼前这个四肢健全的川上富江呢？你觉得你的世界观被颠覆了。 他们一行人进入教室做好后，你依旧站在窗台外呆呆地望着川上沉浸在自己的乱成几团毛线的思绪里，也没注意到其他同学汇聚在你身上的越来越不满，以至于仇视的眼神，像是在控诉你胆敢觊觎他们所有人的宝贝。 你无所察觉，你只是傻傻注视着那个坐在教室中间，正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注视着前方的川上，尽管你的目光和存在已经明显成这样了，他仍然不愿意给你一个眼神，像是在故意忽视你。 “喂，你谁啊，干嘛一直站在我们班的窗前。”几个同学不满地抱着手站起挡住你望向川上的视线，透过玻璃指责你的行为。 “对啊，你这样很烦人知不知道，我们马上就要上课了。”另一个同学帮腔。 你回过神，忙摆摆双手：“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你抿抿嘴，在几人之间的缝隙里寻找川上的身影，“那位，那位坐在最中间的同学是川上富江同学吧？” 挡住你的人听后表情变得更加不耐烦：“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管你什么事？” 你稍稍有点被唬住，这班上的人脾气怎么这么不好，她又不会对川上同学做什么。 你想了想还是放弃跟他们交流，直接踮着脚朝教室里张望：“川上同学，我是雪野莉奈呀，咱们见过的，能跟我聊聊吗？” “喂！你干什么！”其中一个男生从教室里冲出来，朝着你挥舞拳头，“我警告你，不要以为你长得好看点我就不会打你，富江是我们班的，你再敢打扰他试试。” 这也算打扰，怎么这么极端？你在对方的拳头下忌惮地退后两步，望了眼依旧站在窗户前虎视眈眈地盯着你的学生们，迟疑片刻还是扭头离开了。 你离开后，整个教室里的人除了富江全部开始低声指责，甚至诋毁咒骂你，但是谁也没料到富江突然出声打断所有人：“闭嘴。” 他扭头朝向窗户的位置，眉头轻皱：“滚开，光都挡完了。” 然而等人走开后，他望着空无一人的窗外，心情似乎更差了。 川上的事始终令你耿耿于怀，以至于上课下课甚至跟人交谈时都在走神。接下来两天，你也几乎成了一个侦察兵，一有时间就盯着隔壁班看，观察他们的动态，也几乎摸清了他们的出行时间。 除了上体育课、做实验、吃午饭，以及川上偶尔心血来潮的外出活动，他们基本上都在教室里呆着。 你根据他们班的课表制造了几次偶遇，然而他们班的同学似乎把你视为了眼中钉，只要你一出现就如临大敌，一边虎视眈眈地注视着你，一边把川上围的更紧，虽然一般都会收获川上不满的谩骂，但似乎比起被你“偷窥”，就算是短暂地把川上惹生气也没关系。 你意识到他们似乎不仅把川上视作神祇，还将其视作所有物，一边小心翼翼地仰视着，一边带着极强的占有欲觊觎着，渴望着拥有他的一天。 你也在某一刻发现，似乎跟川上扯上关系后，人们的性格就会产生极端的变化，难以和他维持一个正常的关系。这个认知令你对川上的兴趣更加浓厚，但同时也不可避免地产生危机感。 在几次“偶遇”你都没见到川上一根头发后，你终于还是停止了想跟川上单独交流的想法，毕竟除了视你如洪水猛兽的他的同学，他自己也是一副不想跟你交谈的冷淡模样。 尽管你心里好奇地要死，但最近的走神令你基本没听懂课上的内容，小考成绩也开始下滑。而了解到你被霸凌后经常回家的父母对你的生活也越来越关心，你在班上的人际关系也逐渐恢复到正常状态，这一切似乎都在告诉你别再纠结别的事情，赶紧回到生活的正轨上才是正道。 你毕竟也不是什么狂热的科学家，或者都市奇闻爱好者，而且川上作为你的救命恩人，他能平安无事是件好事，如果他不想说事情经过，你应该尊重他的意愿。 并且你觉得你对川上那些不好的猜测不是空穴来风，如果你想过正常的生活，最好还是远离他，而且他现在看起来过得也不错，没必要刨根问底。 打定主意后，你也不再执着于接近川上，之后的偶遇也真成了偶遇，你们偶尔会在吃饭的时间遇见一次，而你见了他们基本也是瞟一眼就继续和你的朋友说说笑笑。 然而之后的一天，你又在路上跟他们偶遇了，就在你若无其事地移开眼睛后，你突然听见极为不耐烦地抱怨：“滚开！别挡着我的视线！” “可，可是，我们之前一直都是这么走的。” “对啊，我们要是让开了，别人都能看见你了，会让你很心烦的。” “对啊，富江同学只能是我们的，怎么能让别人看见呢？” 周围的同学都不由地驻足想等着看川上的真容，你被朋友拉着，没办法也只好站在原地一起看，不过你也确实好奇川上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异常的举动。 “我说了让开！耳聋吗。”川上的声音听起来更加不耐，你甚至能想象到他高高在上地蔑视胆敢对他提出反对意见的同学，在以前你肯定会觉得这人脾气太坏，但现在有了救命恩人的滤镜，以及见识到了他那些同学的不正常，你听着他的话都没什么太大反应。 那些同学表现的很不情愿，但终究还是没违抗川上的命令，慢慢地挪到两边，给富江前方留出了一个两人宽的口子，正好够站在右前方的你看清富江的脸。 你听见周围的同学在见到富江的容貌后倒吸气的声音，你在他们的吸气声中对上富江不知何时直视你的眼睛，你有些出乎意料，现在怎么愿意看你了？ 你看见他面无表情地盯着你半天没反应，于是有点尴尬地朝他摆摆手打招呼，但是你却看见他突然生气地横了你一眼，接着收回眼神高傲地离去，留下你站在原地莫名其妙的眨巴眨巴眼睛。 你本以为川上就是突然想让自己的眼睛呼吸新鲜空气了，但是这之后你发现你开始频繁地偶遇川上，而且每次他都会让前面的人让开，然后在你看向他后颇为恼怒地瞪你一眼。时间一长，你开始觉得他每次和你偶遇就为了瞪你一眼。 同时你还注意到，川上在吃饭的时候脾气越来越不好，他会更为不屑地蔑视追捧他的人，要求越来越多越来越挑剔也越来越难以满足，后来到了即便站在他旁边呼吸都成了一种罪过。不过你还是看见他的吹捧者们有什么不满，只是眼底的狂热越来越掩饰不住。 就在你疑惑川上这样的状态会持续多久的时候，他突然叫住了和他擦肩而过的准备离开的你。 你看见他皱着眉头拨开人群快步走到你面前，弯腰凑近你，脸上带着浓重的疑惑，声音闷闷地开口： “你不是说你爱我吗？” 嗯？！！！【你现在阅读的是 】 13、第 13 章 你本来是满头疑问地目视着他走到你面前，看那架势以为要跟你说什么大事，然而他冷不丁冒出这一句，完全超出你的设想，你感觉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又懵逼又炸裂的状态。 他这是什么意思？ 你后来回想了一下，说不定是因为他是个缺爱的人，所以才会在受伤严重的时候感到内心脆弱，急需得到别人的关心爱意来让自己好过一点什么的。 但他现在这样大庭广众地向你提出来又是因为什么？而且他语气里隐隐的不解让你觉得你是个抛弃他的负心汉。 其实富江自己也不是很懂，他从不缺爱，无论他走到哪里永远有一大堆人追捧他爱慕他，他也从不觉得爱这个东西是很珍贵或者很难得到，反而因为他向来唾手可得所以习惯弃之如敝，反正对他来讲爱这东西就是源源不断的。 但是很奇怪，自从那天你在他面前哭过后，把眼泪滴在他手掌上后，他心里就对你产生了一种很异样的感觉。 虽然基本所有人在爱他时都是一副虔诚卑微的模样，杀他时一副极度兴奋的变态杀人魔的模样，杀掉他后再一副心安理得把所有错都归结到他身上的模样，但还是有少量人在他面前虚假地掉过眼泪，那些人嘴上说着同情他的话，等到他们动手杀他时与其他人根本别无二致，都是一样的疯癫恶心。 后来他甚至想试试再让别人的眼泪滴进你手掌里看看会不会是一样的感觉，当时他费劲心力在那三十多个人中挑了很久，才终于勉强选定一个跟你差不多身高长相的女生。 但是在那个女生努力地回想伤心事，花费一分钟才终于红了眼眶的时候，他一边不耐烦地等着一边心想为什么你当时就可以哭得那么快，可以有那么多眼泪。 等到一分半的时候眼泪终于从那个女生的眼眶里涌出来，可是那滴眼泪在他眼里就像被放慢速度的老电影，每多掉下一厘米他就感觉心里的烦躁厌恶更多一些，最后就在那滴泪即将要掉入他掌心里时，他飞快地缩回了手，然后摆摆手让那女生离开，也是在那一刻他意识到他只对你的眼泪感兴趣。 可是你好像不止只有那一点特殊。 明明他如此大费周章才让你这个本来讨厌他的人成功爱上他，那你本该向其他人一样对他俯首称臣，然后他对你表现出不屑一顾才对，可是你仅仅只是找过他那么屈指可数的几次就再也不对他上心了，之后就表现的完全不熟了。 可你不是已经爱上他了，那你又怎么可以是特殊的那个，在他面前再倔强的人都会溃败，他不能容许有人可以在他费劲心力引诱后对他熟视无睹。 所以他决定亲自问问你。【你现在阅读的是 】 14、第 14 章 你环视一圈，发现越来越多的学生聚集在你们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也越来越大，你心里一慌什么也顾不上，直接上手抓住了川上的手腕：“去别的地方说。” 你能感觉到你在要走的时候，明显有道阻力拖着你不让你前进，但是很快那股力道又瞬间瓦解，所以你没想太多，很顺畅地就把人拽走了。 后来注意到一路上周围人都在传出惊呼声时，你才后知后觉你们的举动有些亲密，顿时川上的手腕就成了烫手山芋，但都拖着人走了这一路了，你也不好半路把人放开，只能是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 富江在表情凌厉地逼退还想跟在你们身后的那群人后，就一直盯着你的后脑勺看。 刚刚你将手伸向他手腕的时候，他一开始是有些抗拒的，但是等到你那比他手小了快一半的手掌紧紧圈住他的手腕时，他明确地感受到你手掌上传来的源源不断的温热。 他向来是讨厌别人那些充满肮脏欲望的触碰的，但就像是你第一次郑重地握住他的时候那样，他并不感到厌恶，反而是一种很奇特的感觉。甚至于，他觉得他有些喜欢这种你被紧紧拉住包裹住的感觉。 他不清楚是不是因为你触碰他的初衷和别人不同，所以他才可以接受，但是你又有哪里跟别人不同呢。 哦，对了，你说了爱他，但却一点爱慕他的模样都没表现出来。 你将人带到教学楼后面才松开手垂在身侧，但仍然不自在地蜷缩起手指。 你在心里组织着语言，做好心理准备后抬起头来看向对方，然而却发现对方正紧紧地注视着你，一副认真分析你的模样，关键是不知道就这样看着你多久了。 咯噔。 糟糕，你感觉你的心跳又失控了。 所以这到底是你的问题还是他的问题，还是说你真的爱上他了？【你现在阅读的是 】 15、第 15 章 真的？你真的爱上他了？不然你也没法解释自己每次看见他的时候出现的异常反应，就像那些小说里写的两个人坠入爱河时的模样，当你跟他对视的时候，胸腔里就像有只乱撞的小鹿。 可是好像除此之外也还好，你没有经常想起他，没有一见到他就很开心，你们之间是没有那种甜蜜的气氛的，就像现在你们相互站立在对方面前，你能感觉到的只有尴尬和一点点羞涩。 而且要问你是不是愿意喜欢上川上，答案好像也是否定的。爱慕他的人太多了，也太不正常了，你不觉得你想为一个人变成这样，而且一旦你要跟他们争川上，你觉得你最先需要考虑的就是你的人身安全。 他太危险了。 一时间你脑子闪过无数个想法，最后得出他很危险的结论，而几乎得出这个结论的瞬间你就理智了，心脏也不乱跳了，耳朵脸颊也不红了。你开始真正地站在一个心怀感激的朋友的角度跟他交流。 “川上同学，那天你还好吗？”你试图了解清楚当天她离开后他到底去哪儿，也迫切地想知道他被伤害成那样的身体是怎样在两天时间里长好的。 “哪天？哦，挺好的啊。”富江回想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你说的是哪天。 “那怎么我回来的时候你就不见了，你去哪儿了？” “被人带走了。”富江漫不经心地回答，显然心思不在你问的问题上。 你闻言心瞬间提起：“被带走了？谁？是坏人吗？他把你怎么了吗？” 富江被你一连串的问题弄得有些好笑，他轻轻勾嘴角：“他呀，确实是个坏人，他想把我带回去侵犯我。” “怎么会这样？！那他对你……”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仅仅因为你出去找医生那几分钟的时间就让他被一个变态带走了，如果他因此受到了非人的待遇，你绝对无法原谅你自己。 你眼睛里流露出的担忧让人不容忽视，但富江表现的却一点没放在心上：“他就跟其他人没什么两样，我不过是说了他几句，他就开始狂躁地咒骂咆哮，最后只能通过虐杀我来平衡他心里的自卑和仇恨。” “他，虐杀你？”你不敢想象他在那个变态男手下经受了怎样可怕的折磨，明明在那之前你已经被那四个残忍地伤害了。 一想到这儿，你鼻子一酸，眼泪就顺着眼角流下，你十分不忍地看着他：“应该很痛吧。” 富江没回答，他只是看着你的眼泪不受控制地一滴一滴夺眶而出，不自觉地伸出手轻触你的下巴，让眼泪顺流到他的手指上：“你又哭了。” 你没管他的举动，你陷在自己同情怜悯的情绪里，一边抽泣一边询问：“那你，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他杀完我就疯了，我醒来时人不见了，我就自己跑出来了。”富江觉得自己从没对谁这么有耐心过，他一边只是解释着，一边顺着眼泪的纹路轻轻触摸你温热的皮肤。 “跑，跑出来？你不是被他杀了吗？”你觉得自己很悲伤，但是脑子却因为对方的话而变得一团浆糊，那变态男到底将他伤的重不重啊，他居然还有能力自己跑出来？ “嗯，他用的锤子，没把我身体截断，所以长的还是比较快的。” 什么？！你听见他说得理所当然的模样，怀疑自己听错了：“长的比较快？”长得再快也不能违背常理吧，难不成川上真的是个变异体？！ “难道说……”就在你即将问出你心中那个离谱的问题时，你才发现他的手指不知道何时摸到你脸上，正捏着你脸颊轻轻拉扯，你一惊伸手抓住对方的手腕往外拉，“川上同学，你这是在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软软的很好玩。”富江含笑看着你，依旧没有松手。 “好玩？” “雪野同学，我说你啊，”富江说着，突然捧着你的脸向上抬起，接着他的脸猛地靠近，最后停在十厘米外，“我怎么就对你这么感兴趣呢？” “嗯？什么？”你完全没反应过来，看着对方黑亮的瞳孔和清晰可见的睫毛脑袋里一片空白。 “为什么你跟别人这么不一样呢？”富江轻轻皱着眉，细细打量着你的脸询问到，“喂，雪野，你不是说你爱我吗？” “我……” “那你不想拥有我，占有我，杀了我吗？为什么我在你眼里什么都看不到？” 你听着对方疑惑至极的语气终于回过神，用力将对方的手掰下来，后退两步，抬手阻止对方继续接近：“川上同学，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如果你只是纠结我爱不爱你这件事，那我现在告诉你，我并不爱你，那天那样说是只是因为不忍心所以骗你的。” 富江难得感到错愕：“骗我的？所以说你根本就不爱我？” 你郑重的点点头：“我很感激你，也很担心你，但那是出于朋友的角度，不是出于爱慕者的角度。” 富江的表情疑惑不解：“怎么会呢？你觉得我长得不好看吗？” “你很好看。” “我的身材不好吗？” “很好。” “我的声音不好听吗？” “很好听。”怎么察觉有种隐隐的不甘心的感觉。 “我的穿衣品味不好吗？” “很好。”好像有点破防。 “我的……” 眼看着对方要没完没了地问下去，你赶紧打断对方：“很好，都很好，川上同学是我见过最好看也最无私的人。”能豁出命救下她，确实算得上无私了。就是脾气不好了点，但是你也不敢说啊现在。 富江依旧穷追不舍：“那既然我很好，你为什么不像别人那样喜欢我？” 你想了想认真回答：“可能因为我考虑得太多了，外貌很重要，但合我心意更重要吧。” “我不合你心意？” 你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你现在真的很想抓住对方的肩膀用力摇晃，大吼着告诉他，认清现实吧美少年，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不是所有人都要喜欢上他才是正常的。 但你只是深吸几口气，微笑着告诉他：“可能是因为我确实不喜欢你这个类型。” 富江一皱眉，有些愕然地看着你：“你喜欢丑的？！” “……” 深呼吸，保持微笑，川上同学可能习惯了以自我为中心，所以跟正常人的思维有出入，不要跟他计较。 你平复心情后告诉他：“好吧，我不喜欢你只是因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这样你能理解了吗？” 富江摇摇头：“不能。那个人比我还好看？” 你咬紧牙关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下去，于是你快速地朝对方招招手：“马上就要上课了，我先回教室了，你也快回去吧。” “喂，雪野，你喜欢那个人到底是……” 你跑得飞快，直到富江的声音彻底消失在身后你才放慢脚步松口气，摇摇头，看来川上同学拥有与其外貌完全匹配的自负。 不对，你还不知道他说的长好了是什么意思，被他一打断你也忘了个干净。算了，现在你也不要再找回去了，下次再说吧。 想到这儿的你完全没想到，下次跟他见面会来得如此之快，就在下节课的课间。 他居然脱离他班上人的包围，单独跑到你的班级来找你。 “雪野。” 你扭头看过去时，发现他正轻靠在窗台上面朝着你的方向专注地看着你。 班上的同学瞬间爆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富江却完全不受影响，他只是看着你的方向，微微歪头疑惑发问：“你喜欢的人是谁啊？在这个班上吗？”简直语不惊人死不休。 一瞬间，班上的同学又集体转向你，你甚至看见坂本和吉田看向你的眼睛在发光，你尴尬地摆摆手：“不是，不是，他胡说的。” 一边说着，你一边往门外跑去。将川上推到墙后，皱着眉发问：“你怎么没跟你班上的人呆在一起？”但几乎就在你说完你就在他身后七八米处发现了等在那儿的隔壁班同学，而他们此时此刻正极为怨恨地看着你。 你被唬了一跳，赶紧将脑袋转回来，用川上的身体挡住那些视线。 “你不喜欢我来找你？”富江察觉你语气里的不满，心情莫名有点不悦。 “啊？也不是啦，那我之前去找你你明明连看都不看我的。”你下意识否定。 “那个时候我还没搞清楚，现在我清楚了。” “清楚什么？” “我对你很感兴趣，”富江朝你弯下腰，“而且没有人不爱我，你也不能例外。” 什么意思？ 富江抬手戳戳你的脸颊：“接下来我会一直待在你身边，直到你爱上我为止。” 不要吧，这又不是什么游戏或者比赛。而且，你真的很担心被杀啊。你担忧地又瞅了瞅富江的同学们，也成功看到了他们更臭的脸色。 富江顺着你担忧的视线看过去，眼神瞬间冷下去。 那些人看见富江转过头后，为首的那个男生像不能控制自己表情一样，快速但机械地朝富江摆出一个不自然的笑容：“富江，我们只是来提醒一下你别忘了明天上午的参观。” 明天上午的参观你也知道，是学校统一规定的，高一高二所有班级都会被安排到附近森林里的一个寺庙进行参观学习，下午就放学自行回家，反正你没从这一句话里听出任何不对劲。 但是富江却嗤笑一声，语气嘲讽：“当然，我怎么会忘，你们在我耳边念叨了那么久。” “既然富江同学和这位雪野同学关系这么好，不如，让她跟我们班一起吧。”突然你听见另一个女生提议到。 还没等你拒绝，川上已经替你回绝，语气绝对算不上好：“收起你们的肮脏心思，就你们也配打她的主意。” “现在，快滚，别在这儿碍我的眼。” 等那些人愤愤不平地离开后，你看见川上又转向你，语气平常：“明天你可能见不到我，不过后天我会来找你。” 你轻轻点头，没说什么，但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你现在阅读的是 】 16、第 16 章 “莉奈，你在做作业吗？作业什么的最无聊了，等会儿放学后跟我出去玩吧，正好我这几天也想买新衣服了，身上这些都穿旧了。”从下午开始就不再叫你的姓氏而是擅自叫你名字的川上，下课期间直接跑到了你的教室里找你，一点也不在乎周围把他团团围住的眼神。 你努力地盯着书上的文字，想让自己沉浸在书的海洋里，但是你压根就无法忽视身旁这个发光体一样的川上，同学的眼光也让你很不自在，所以盯着书看半天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你对你现在和川上的关系充满疑惑，你们到底该说是朋友，还是暧昧关系，他这么围在你身边确实是为了让你爱上他，但却不是想跟你发展恋爱关系，只是因为他觉得不甘心，不能容忍有人能不爱他。 这于他而言只是一场游戏，意识到这点你有点生气也很无语，但因为他救过你，而且你也确实不可免俗地因为他出色的外表最终没能生出太多的厌恶和抗拒，毕竟要是换个人来，你早就觉得对方油腻又有病了。 对你而言，你是绝对不想陪他玩这场游戏的。 先不说这听起来有多不靠谱，倘若你后来真的如他所愿地爱上他，而他目的达成后对你失去兴趣，谁来承担这个后果，只有你，谁让你明知这只是一场戏还假戏真做；即便你能始终保持清醒不为所动，那么你默许他接近的举动是为了什么，注定是一段没有结果的交往，又是否有开始的必要。 更不要说因为他的亲近为你带来的麻烦，抬头看看吧，看看周围的那些人吧。仅仅见过川上几面，就对川上露出了爱慕、炙热的眼神，对你投来了好奇、探寻、嫉妒的眼神，还有川上的同学们，他们对你怀有的恶意简直清晰可见。 如果成为川上的爱慕者注定会变得极端、失控，那么作为被川上另眼相看的存在，你在他们眼里就是最大的“竞争者”，他们会为了除掉你想尽办法，而你明明才结束了长达两个月的霸凌，实在不想再面对那些纷繁复杂的事情了。 而且你不能保证川上始终待你这么友好，如果有天他因为你的不为所动而气恼，打算要好好惩罚你的不识好歹，到那时你该怎么办应对。 你还记得在川上成为你救命恩人之前，你对他的处事方式极为不赞许，你讨厌他的傲慢自负，讨厌他用外貌作为手段驱使别人，虽然他们可能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但总之你是不想跟他过多接触的，那现在你要变吗？ “呐，莉奈，你有什么想要的吗？之前那些人给我花钱的时候，我还算开心。我把你想要的都买给你，你肯定就会爱上我吧。” “呐，莉奈，你怎么不说话？在想什么？” “莉奈？莉奈？莉奈！”坐在你前桌的富江伸手晃晃你的肩膀。 “啊？怎么了？”陷入沉思的你被川上晃地回神，一脸茫然地看向他，毫不意外地又乱了片刻的心跳，好在你及时调整。 川上正要回答你，旁边一个尖利的声音插进来：“雪野你也太傲慢了吧，川上同学问了你那么多问题，你居然就这么晾着人家一句话也不说。” 是坐在你邻座的一个女生，你记得她刚开学时对你还算友好，主动跟你搭话，虽然在后来你被香月她们霸凌后，她也和别人一样扮演旁观者的角度。但这个时候你下意识用她来佐证你对川上的猜测。 看吧，为富江所倾倒的人终会变得不正常，你不能生活在富江身边，你也不能变成他的爱慕者。 “我的事用不着你多嘴，话那么多也不怕闪了舌头变得更加难看，丑八怪。”富江帮你回嘴，那个女生也因为富江的话羞红了脸，低下脑袋一言不发。 你沉默地看了川上几秒，直到他带着探寻的眼神朝你望过来：“怎么了？” 你摇了摇头开口问到：“放学后要不要去游乐场玩？” 富江半撑着脑袋想了想说：“游乐场？我没怎么去过，印象里不是很好玩。我想去买衣服，还是跟我去逛街吧莉奈。” “那就都去，先逛街后去游乐园。” “也行。”【你现在阅读的是 】 17、第 17 章 鉴于川上出色的外表，你毫不意外他会热衷于逛街买衣服，虽然你总是替他为那些昂贵的衣服价格感到肉疼，但也确实打心里肯定他的眼光，惊艳于每次换好衣服后的他。 每次他换好衣服从试衣间出来微笑着望向你时，你都觉得自己处在沦陷的边缘。 自从川上决定要让你爱上他后，他对你的态度就亲密了许多，没有对待别人时的任何冷漠不耐甚至傲慢，虽然大多事还是以他为先，但几乎从未忽视过你，选好自己的衣服后就热切为你挑选合适的衣服，给你的评价也极为中肯。 包括之后你们去游乐园，即便他对大多数游乐项目都嗤之以鼻，但在你热烈的推荐和兴奋情绪的渲染下，他没有拒绝你提出的每一个项目游玩邀请。 对于不喜欢游乐园的人，观察他们对某个游乐项目产生兴趣并因此感到由衷的高兴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所以你很期待能在川上的脸上看见高兴的表情。 然而被你成功劝说后坐上旋转木马的川上，表情冷淡地在马上转过几圈后，下来的时候一脸嫌弃地看着你：“没想到莉奈这么喜欢小孩子的东西。” 从碰碰车上下来的川上，扶着自己被撞地晕乎乎的脑袋看着一脸兴奋的你无奈地说：“莉奈你为什么会觉得这种碰来碰去的小车子好玩啊？” 坐上飞椅后，你朝着坐在你前方不远处川上大喊：“怎么样！是不是像小鸟一样自由，有没有一种无拘无束的感觉。” 川上听见你的话后，侧过头给你一个无语的表情。 下来后他说：“莉奈你要是真的喜欢这种无拘无束的感觉，下次我们去蹦极吧。” “你蹦过极？！”你极为惊讶，蹦极你想了好久但一直没胆子去做。 “没有啊。”川上无所谓地摇摇头，“我只是从高处掉下去过。” 川上的回答总是让你猝不及防，就像现在，你看着他面上露出心疼不忍的神色，那肯定是个不好的经历，早知道就不要提起了。 “露出这样的表情，莉奈在心疼我吗？”川上轻笑着戳戳你的轻皱的眉头，“没关系，早就过去了，我都不太记得了。”真神奇，他什么时候会因为别人露出心疼的神色就主动开口解释。 “真的吗？” 川上被你逗笑：“真的。好了，我们去下一个项目吧。你还想玩哪个，我陪你去啊。” “好啊，我想玩过山车。”你因为川上的话心情很快平复。 川上想了想：“就是在轨道上跑来跑去那个？” “对啊对啊。”你兴奋地看着他。 “这有什么好玩的，又不刺激又不可怕的。不过既然你想玩，那就玩玩吧。” “好啊好啊。对了，川上。”你们朝着过山车的方向走去。 “别叫我川上了，叫我富江啊，快叫一下，我想听你叫一下。” “富，富江。” “嗯嗯挺好，再叫叫，多叫几遍啊。” “干嘛要多叫几遍，多怪啊。” “这有什么怪的，快再叫叫。” 渐渐西斜的太阳将你们的背影拉得越来越长，整个画面显得静谧又美好。 直到过山车启动，富江还在催着你多叫几遍他的名字，而你看着即将攀升到顶点的过山车，心里不自觉地开始紧张，自动忽略了他在旁边一直喋喋不休。 “呐，莉奈，你再叫叫嘛，再叫……”后半截的话突然消失了，因为攀升到最高处的过山车突然开始下落，以极快的速度俯冲。 “啊！”坐在最前排的你看着眼前极速接近的地面，心里既害怕又刺激，不由得尖叫出声。 在过山车俯冲到底又开始继续攀升的时间段里你浅浅地呼出一口气，扭头想看看富江的情况，却看见他略带茫然表情地看着前方没什么举动。 你突然就噗嗤一声哈哈大笑起来，实在是很难得见到他这样茫然的表情，你大声地嘲笑他：“谁刚刚说没什么好怕的，现在你怕了吧。” 在过山车继续上下的过程中，你一边哈哈大笑一边尖叫，简直又兴奋又快乐。 其实富江确实不是因为害怕，只是太突然了，他当时正专注地催促着你，基本没怎么看前面，没料到会突然下落，脑子慢了半晌。可是他现在看着你笑容灿烂的侧脸，心里一点也不计较你的误解，他只是想让你再多笑笑。因为真的很漂亮，除他自己以外，他很少再见到什么美丽的人。 你是第一个，也可能是唯一一个。 从过山车上下来过，想起刚刚富江懵逼的表情你还是止不住笑，但又不好在他面前表现出来，于是赶紧找了个借口去买饮料去了。 等你买完，已经能够差不多控制自己的表情了，可就在你拿着两杯饮料回来时，你看见富江被几个男的围住了。 单看那些男人充满肮脏欲望的眼神和油腻的动态你就明白了他们的意图，富江双手插兜，眼神冰冷地直视那些人，嘴里在说着什么。 你毫不怀疑他在嘴人方面的战斗力，反而害怕因为他的话太直白伤到了那些男人庞大的自尊心，导致他们对他动手，而富江的自保能力基本可以算作零。 于是你根本没给自己思考的时间，扔了手里的饮料，掏出手机调到拨号页面就朝人飞奔而去。 “你们想干什么？离他远点！”你冲进包围，站到富江前面直视那些人。 “跟你有什么关系？劝你别多管闲事。”一个瘦高的男人不满地看着你。 “难道说你也想跟我们一起去酒吧玩。”另一个强壮的男人油腻地看着你。 “滚，谁想跟你去玩。你们要是再围在这儿不走，我马上报警。”你愤怒又警惕地看着他们。 “报警？我们做什么了？你报警有什么用？”强壮的男人无所谓地笑笑。 “懒得跟你们说，你们跟警察说去吧。”你也不打算再跟他们废话了，直接拨号。 还没等你按下拨号键，手机就被那个强壮男人夺走了，你一慌伸手就要去抢，却被对方一把抓住手腕往他的方向拉，一时之间你简直又气又怕。 突然，你的腰上附上一只手臂把你往后抱，接着眼前亮光一闪，耳边随即传来那个强壮男人的惨叫。 是富江，他手中紧握着一把小刀，而那把小刀现在正插在男人的手腕上，插了个对穿，喷出的部分血溅到你的手臂上。 你看见富江表情狠厉地看着那个男人，语气冰冷至极：“别碰她。” 正巧在周围巡视的几个保安看见了你们这边对峙的架势，一边大声警告着一边朝这边跑来。 知道自己不占理的这几个男人，恼怒地看了你们一眼，丢下一句充满威胁的话后往远处分散着跑开了。 “你们没事吧。”几个保安追着人跑去，剩一个留下来查看你们的情况。 “没事，但是当时他要摸我，我太害怕了，结果不小心伤了他。”富江表情可怜地看着保安，神色间还有慌张和恐惧，看起来要多脆弱有多脆弱。 保安果然怜惜地看了他一眼，声音和缓地安慰他：“没事，你这是正当防卫，我们会给你作证的，你别担心，先去那边休息一下吧。” 你们走到座椅上坐下后，保安还在对你们嘘寒问暖，但很快富江就不耐烦了，他不再回答对方渐渐涉及隐私的问题，只是拉着你的手腕，用他的袖子擦掉上面被溅到的血迹。 所以只能是你帮他回答：“抱歉，他可能还没缓过来，可以让我们单独聊聊吗？” “哦，这样啊，那有需要就告诉我啊，我就在附近巡逻。” “好的。”你看见那个保安果然没走远，一直在不远处，眼睛时不时望向这边。 天色渐渐暗下来，旁边的路灯把你们的影子清晰的印在地上，富江正低着头细细地查看你的手腕，你们投射在地上的影子也因此紧紧依偎在一起。 擦了许久的富江终于满意了，他抬起头不赞同地看向你：“下次不要再冲出来了，我有办法的，冲出来反而伤了你自己。” 你心里因为他说的话涌起阵阵的感动，但嘴里仍然反驳着他：“你能有什么办法，他们有四个人，你脾气又坏，很容易被打的。” “傻瓜，他们不会打我，只会……”富江停顿，没继续说完。 “只会什么？” 富江难得迟疑，顿了顿说：“你以后会知道的，应该。” 你没再说话，你猜到这可能是他的什么秘密，就跟他能在受伤后快速长好的一样的秘密。 突然，前方远处的城堡上开始绽放烟花，五颜六色绚烂夺目，你不禁盯着那朵朵烟花看呆了，一时间仿佛真的置身童话世界。 过了一会儿，眼前的烟花还在绽放，你却收回眼神看向身旁不知道看了你多久的富江。 “呐，富江。”你注视着他美丽的脸庞，发现他在安静地等着你继续说下去，“我发现喜欢上你好像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你看见富江的表情微微愣了愣：“什么？” 你深吸一口，看着他真诚地说：“我说我喜欢你。” “如果你愿意，你可以理解为我爱你。” “我爱你，富江。” 你看见富江在听见你说完后，一会儿露出茫然地表情，一会儿露出愉悦的神色，一会儿一副很苦恼的样子，一会儿又露出兴奋的表情。 而你只是站起身，背着手俯视他，你听见你说： “所以，你能不能离我远点。”【你现在阅读的是 】 18、第 18 章 说出那句话时你看似轻松平静，实则心跳早已乱了频率。说到底你不过是个没谈过恋爱的普通女孩，亲口说出你的喜欢需要勇气，拒绝一个人更需要勇气。 是的，那句喜欢不是欺骗。像你说的，喜欢上他太容易了，无论是身体上的反应还是心理上的都是真实的。 他出色的外表让你不自觉被吸引，他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亲密、纵容和保护都让你又心动又感动。可是你看不见喜欢上他的结局，你想象中的未来是灰暗且布满荆棘的。 所以你只能故作轻松，这事本来也不该再有后续，你可以大胆承认喜欢上他的事实，但也要及时抽身。 听见你说的话后，富江明显地愣了。 你不想给他反应的时间，因为你知道他的任何回应都会扰乱你的决心。所以你只是看着他，轻轻抿起嘴唇，顿了顿举起右手挥了挥：“那么，再见。” 说完你倒退两步，然后扭头逃走了，你跑的很快，像害怕富江追上来一样。 你的速度越来越快，渐渐的感到呼吸越来越急促，胸腔越来越难受，直到跑到游乐园外的红绿灯前才停下，得到几秒喘气的机会。 红灯在时间在减少，直到彻底跳成绿灯。 站在路口的你却没有过马路，那一刻的你都无法说清楚自己的感受，你抓紧了书包带缓缓地扭头看向门口，那里不断地有面色欢喜的人走出来，但直到绿灯又重新转换成红灯，你期盼见到的那个人却始终没出现。 终于你收回不知何时湿润了的眼睛，看着前方一言不发。 直到再次绿灯，你恢复如常，抬步穿过马路。 第二天，一切照旧。 今天班上的同学都有些躁动不安，因为原定的参观计划因为下雨的缘故被推迟了一天，虽然老师安慰着学生反正这个参观计划也不会取消，不少同学还是因此感到不满。 你努力想融入班上的气氛，但是心里的失落让你显得有些麻木。 你不想关注的，但是你还是发现了，今天一天直到下午你都没有碰见过富江和他的同学，意识到可能是富江终于对你失去兴趣了你不可避免地更失落了。 但是随后你却在旁边女生的闲聊中了解到富江今天压根就没来学校。 而你在感到片刻的庆幸后扑面而来的是挥之不去的担心，为什么没来，生病了吗？还是出什么事了？过了一会儿后你又开始自嘲，自嘲自己又当又立，拒绝的时候那么干脆，现在又在放不下什么。 就这么反复纠结的过程中，你成功地又落下了一节课的内容。 下课后你懊恼地敲敲脑袋，告诉自己不许再想富江了。可是就在你郁闷地翻看着空白的课本时，一个男生突然出现在你身边，十分不悦地看着你，语气很冲：“你就是雪野莉奈？” 你因为对方的态度有些不高兴，但还是回答到：“是我，有什么事？” “喏，这给你。”男生说着突然把手上的一部手机丢到你的书本上，恼怒地瞪了你一眼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喂，你这什么意思啊？”你看着桌上的这部看起来价值不菲的智能机有些发愣。 “那不是隔壁班的青山吗？”旁边的人窃窃私语。 “是他啊，我就说他眼熟。听说他之前成绩很好，但这些天突然就下降了好多。” “可不是，之前能拿年级前五，现在，年级前五十都难说。” “……” 几乎是在他们提到隔壁班的瞬间，你就想到了这部手机的来源，顿时你只感觉面前这部手机无比地烫手。 你不能收，你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不，应该说你们本来就没有关系。昨天他给你买的衣服已经被你藏在了衣柜的最深处，一如你对他的感情，你不该再收下他给的任何东西了。 你就这样决绝，或者说抱着一种自己不承认的自欺欺人的心态在放学后去找富江了。 你果然见到了他又被人拥护着往门口走去，你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朝他跑去。 周围的人很多，他根本看不见你，你也难以接近他，一时间你有些焦躁，不知哪儿来的勇气汇聚在你心中让你突然在人群中大声叫出他的名字：“富江！” 你的声音很大，所有人都转头看向你，包括之前完全没注意到你的富江，他看着你，但眼神里只有冷漠和疏离。 你不自觉地在他注视下有些怯场有些结巴：“富、富江同学，这个，我不能收。” 你看见他无所谓地撇了你手里的手机一眼，然后轻飘飘地说：“哦，那就扔了吧。” “走吧。” 人群再次变得嘈杂，除了他们朝你看来的时不时嘲讽的眼神外，你的眼里只剩下富江越来越远的背影。 良久，你垂下头，眼泪一滴一滴砸在地上。【你现在阅读的是 】 19、第 19 章 你把那部手机也放进了衣柜深处，你想有天你可能会丢掉它，但不是现在。 说起来也好笑，严格算起来喜欢上富江只用了你半天不到的时间，然而就这半天也可以让你这么狼狈，之前的猜想果然没错，现在也算是被迫及时抽身了。你这么安慰自己。 早上你们在学校操场集合，集体坐车去寺庙。 寺庙坐落在森林，参观时间按照班级顺序排列，每次进去两个班级时间为半个小时，但是都统一在中午十二点结束，正式参观之前和参观结束后可以在森林里组织游玩。 今天班上的有些同学看你时带着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大概是知道了你昨天被富江“当众拒绝”，不过你不放在心上，只是强迫着自己不要去关注富江的状况。 你所在的班级参观顺序较为靠后，所以在正式参观前，你们被老师组织着在森林不远处探险。不过因为你在乡下住惯了，所以大多数让同学们感到新奇的动植物在你眼里都没什么新意，但你确实也被森林的自然之美吸引，心里的失落都减去不少。 到你们参观寺庙的时候，你们还有些意犹未尽，不过寺庙里的陈设和历史令你们更为感兴趣。据说寺庙的主建者是一位得道高僧，圆寂后仍然保护着这座寺庙不受自然灾害的侵害。 你的班级与富江的班级没在一起参观，这让你有些庆幸，再正面遇上你大概会很尴尬。 十点半，你们的参观结束，出去时正好遇上簇拥着进来的富江和他的同学，而你也无意识地看了他今天的第一眼，富江似乎回望了你一眼，不过你避免与他对视，所以只是极快地收回了视线低头离开。 中午十二点，所有班级清单人数，全部到齐的班级就可以离开了。 在你们清点完人数一哄而散时，后面还有些班级在停在原地，一些老师在大声叫着某个同学的名字。 你没管他们，跟着几个朋友去附近一个有名的餐厅吃午饭了。 第二天是周五，今天你没见到富江，状态也有在变好。 周末父母带你去另一个城市玩了一圈，你玩得很高兴，基本没怎么想起富江。你想你对富江不过就是一场少女的情窦初开，要不了多久就会过去的。 又是周一，没见到富江。 周二，没见到富江。 周三，依旧没见到富江，但是见到了隔壁班的几个熟面孔。 你发现他们三三两两的，除了有几个人神色有些小心翼翼，大部分都是很正常地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但是你知道这很不对劲。 他们不再簇拥着富江，他们没有了对富江顶礼膜拜的模样，也不再对你散发出敌意，或许这其实才是正常的他们。 而他们恢复正常的原因是因为富江消失了。【你现在阅读的是 】 20、第 20 章 富江消失了。 这不是你的错觉，因为你周四依旧没见到他。 周四那天，你难掩心焦地等到下午便实在等不下去了。你担心他是不是出了意外，根本无法顾及你还需不需要你多余的关心。下课的时候你鼓起勇气走到隔壁，拉住了一个刚好从远处回来正要进教室的女生。 “同学，你好，请问富江同学这几天是请假了吗？” 那个女生一下子变得很惊慌，眼神飘忽嘴上结巴：“富，富江？” 你一见她这样心里更紧张了：“对，我这几天都没见到他，他出什么事了吗？” “不知道！”女生突然很大声地说，然后拼命摇头，“我不知道，你找错人了！”说完就捂着耳朵飞快地躲进教室。 经她这一反应，班上几乎所有人都扭头盯着你，你发现他们其中有些人也和女孩一样慌张，微低着头喃喃自语，教室里因此显得诡异地安静但同时又有点点此起彼伏的窃窃私语。 “别吵！”有人大声呵斥那些慌张地同学，你望过去发现他很眼熟，是那天给你手机的那个人，你记得他的名字是青木。 稳住班上其他人的情绪后，他镇定地直视你，平静地说：“富江他转学了。” “转学了？这么突然，为什么？”你有些愕然。 “这是他的私事，我们不知道。不过，”青木朝着你轻轻歪头，你感受到他眼神里隐藏的危险，“雪野同学你，跟富江很熟吗？” “之前也是，富江还亲自去找你，你们似乎关系不一般。不如这样吧，我带你去他家里看看，亲自问问他为什么转学。”他在友好地微笑，似乎真的在给你提供建议和帮助。 而你只是在所有人空洞的注视和诡异的微笑下本能地后退了半步，努力镇定地回答：“我只是单方面喜欢富江同学，他其实很讨厌我的，你们那天也看到了。” “这样啊。”青木勾起的嘴角垂下，恢复到之前面无表情地模样，“那雪野同学还有什么事吗？” 你摇摇头：“没有了，谢谢。”说完扭头快走几步回到你的班级。 他们有问题，但他们说的不错，你要去富江家里看看，确认他是否真的要转学，如果是你保证不再管这件事。 你记忆里你们班上有个同学跟隔壁班一个人关系不错，不知道他知不知道富江的住址。 “富江的住址吗？你还真问对人了，我朋友一点信息都不跟我透露，但是那天在帮老师登记同学信息的时候瞟到了富江同学的住址，果然是在富人区。不过你知道富江的住址干嘛？”同学怪异地看着你。 “有点事找他，可以告诉我吗？拜托了。”你连借口的想不出来，只是带恳求的眼神看向他。 “好吧，反正，知道富江住址的人应该也不少，不过据说他家附近有保安，一个成功蹲到他的没有。” …… 富江的住址位于本市的一个别墅区，你从没来过这种地方，之前也没想象过所谓富人区的模样。现在看到了，就是一些宽阔豪华的独栋别墅，绿化也很好。每个别墅之间间隔很远，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偶尔路过的汽车都是高档车。 你找了很久才终于顺着号码找到了富江家的住址，整个别墅像个小庄园，比你刚进来时看见的房子还要大还要漂亮，墙体成淡灰色，设计偏向欧美风，房前是个半个操场大的花园，一条宽阔的车道直通到外围大门。 你朝里面张望了几下，发现花园安静得萧瑟，整栋别墅都没什么人气，在渐渐暗下来的天空背景下，越发显得像一只蛰伏的巨兽。 你犹豫片刻还是走到门口处按铃。 一下，两下，三下，门铃悠长又寂寥地在空旷的周围回荡，但始终无人回应。 你又多按了两下，多等了几分钟，但依旧是没人应答。 可能是没在家吧。你这样跟自己说。 可是你强烈地第六感告诉你，这栋房子里一定有人，你总觉得里面的某个房间里有人躲在窗户后面观察你，但这些终究只是你的猜测，而且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你很可能难以保障自己的安全。 天色越来越暗了，周围也越来越静谧，无奈之下你只能打道回府，不过离开时一步三回头期待大门会突然打开。 回家后你仍有些心不在焉，富江的同学很奇怪，无论是富江在或消失之后，富江的父母也很奇怪，上次的案件富江受了那么重的伤，他的父母却从头到尾都没消息，甚至主动按下警方的进一步调查。 思虑过重导致你晚饭时根本就没胃口，饭桌上时父母担忧地看着你犹豫着提出了为你转学的想法。 原来自从那次霸凌过后，你的成绩下降的很厉害，最近几天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们害怕是霸凌事件给你的影响太大，继续留在那个学校会让你的状况更加糟糕。 你安慰他们不是霸凌事件的原因，只是最近有点累，但显然他们不接受你这个没什么说服力的理由。不过你也没太放在心上，反正你的父母不可能会不经过你就直接让你从学校退学，当务之急还是赶紧解决富江这事，只要得知他仍然高傲地过着他的生活，你就不会再管了。 但是真的很奇怪，富江就像一个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的旅居者，他来时大张旗鼓引人注意，消失了却又悄无声息无人过问，就好像除了你之外，无人再关心他的去向。 周五上学，预料之中的失落，富江依旧没来上学。你多希望他真的只是转学了，可是无数残忍可怕的猜想不停地涌入你的脑袋，你很担心他遭遇不测。 下午上课时，你不自觉又开始走神。 或许你应该回想一下他是从什么时候消失的，这样应该能找到他消失的契机。 你记得刚好就是一个星期前的周五，他就已经没再出现在学校里了，当天发生了什么吗？不对，从前一天的中午起你就没再见过他了。如果仔细回想的话，当时你们解散离开时还有几个班人数没到够，那些班级里有富江的班级吗？ 好像是有的，你还记得你当时还有些庆幸没跟富江他们班一起离开，所以说他们当时就是人没到齐，那没到那个人会是富江吗？ 不行，一旦想到这个可能你就迫切地想去证明，即便知道已经一个星期过去了，即便是他当时晕倒在森林，现在也不可能还留在那儿，但你还是控制不住自己，你就是想亲眼看看，否则你无法安心。 这导致你第一次在还没放学时就逃学了，找了个借口骗过门卫大叔你就溜出了学校，一出学习就直奔当时那个森林。 半个小时后，你已经身处那片森林。你在当时参观的那个寺庙周围徘徊查看了很久，但很不幸，什么都没找到。 就在你失望地打算离开时，有几个老人突然步履匆匆地从森林深处走出来，他们脸上都带着惶恐的神色，他们看见你后就担忧地开口：“小姑娘，你快别往里面走了，快回家去。” “为什么，发生什么事了？”你下意识询问，心里同时升起不好地预感。 那个老爷爷面色很难看地降低声音：“里面死人了。” 几乎一瞬间你就懵了，无意识地重复：“死人了？” “对，看着太惨了，我们先去寺庙里找些人，你也快回家吧。”一个老奶奶劝着你。 但是你根本就听不清他们说什么，耳朵里一直重复着“死人了”三个字，心脏一下又一下在你的胸腔里重重地敲击着。 你害怕极了。你联想到富江那些诡异的同学，在你询问他们时他们异常的反应，以及多天来毫无消息的富江。 你脑子很乱，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干什么，可是反应过来时你发现你已经往森林深处走了一段距离了，意识到这一点后你微微顿了顿又继续往前走。 终于，你发现不远处出现一个山洞，山洞前散落着一些个人物品，大概是那几个老人慌乱中遗落的。 那么那个死人应该就在山洞里了吧。 你不知道你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一步步接近那个山洞的，你只知道每靠近的一步你都走的无比艰难。 你最终看到了那个死人，他侧躺在地上，身体呈拳斗姿势，身体旁的地上残留着已经变成黑色一大滩看起来像血迹的痕迹。 你能勉强从他的身长判断出他是个男性，但你完全看不出他是谁。 因为他是被烧死的。 他的全身都被烧成了焦黑的颜色，烧的只剩下骨头，你似乎还能从他空洞的眼眶和扭曲的嘴巴里看出他因为痛苦而狰狞的表情。 你因为第一次看见被烧死的人而恐惧地全身脱力，周围没有可以依靠的树木，所以你只能跪倒在地用手臂勉强地支撑着身体。 因为尸体的模样完全无法辨认，所以巨大的恐惧之余你心怀侥幸。 这时撑在地上的手掌突然摸到了一个冷硬的东西，你捡起那个东西，发现是一个很眼熟的红色手链，眼熟是因为你曾在隔壁班的同学的手上见过这个东西。 手链中间吊着一块小银牌，从上到下刻着一个爱心，和“かわかみとみえ”——川上富江。【你现在阅读的是 】 21、第 21 章 “哎呀，你怎么还在这儿呢，不是都跟你说了不要往里面走了吗？” 一个苍老又焦急的声音把你从长时间的空白中拉回现实，你迟钝地反应了很久才缓缓抬起头，发现竟不知何时天色已经变暗。 那几个老人带着十几个警察来了，让这个原本寂静的地方变得嘈杂不已，在那些或严肃或焦急或八卦的吵闹声中，富江的那具尸体只是像一具黑色雕塑安静地呆在原地，被人投以不忍、害怕的眼神。 你想如果他看见这一幕应该会很生气吧，人们不是因为他的美貌对他投以关注，而是因为他狼狈又残忍的尸体。 “被吓坏了吧，走，我们先出去。”一个女警察好心地将你从地上搀扶起来。 站起来时你才发现你的腿几乎使不上劲，只能倚靠在女警身上才能勉强站立，幸好你的体重很轻，女警的力气也不算小，你才没跌倒在地上。 女警半抱着你的肩膀想把你带出现场，然而你却紧紧地揪住了她的衣袖，声音虚弱而颤抖：“等一下警官。” “怎么了？”女警低头查看你的情况，却发现刚刚还一脸苍白麻木的你，此刻已经咬着嘴唇泪如雨下，她有些心疼地安慰你：“别怕，出去就好了。” “不是的，不是的，”你摆摆脑袋，刚刚躲在空白之外的强烈悲伤像找到出口般汹涌而来，眼泪控制不住地夺眶而出，“我，我认识，那个人。”你从未感觉短短的一句话可以这么艰难。 “什么？！”女警因为你的话有些惊讶，她愣了一秒，然后扭头向正在查看富江尸体的同事们示意过来。 女警尽量轻柔地向你建议：“如果你认识那个人的话，对我们的调查会有很大帮助，等会儿可以请你去警局一趟把知道的都告诉我们吗？” 你闻言只是点头。 “那你先跟阿姨去警局，把这里交给叔叔们好吗？”女警跟周围几个听见了你们的谈话的警察示意先离开，然后在你点头后和另一个同事一起把你扶着往外走。 二十分钟后，你手握着一杯热水愣愣地坐在警局里，眼睛肿地发热。周围的人忙忙碌碌，你却恍然若闻，满脑都是一个星期前鲜活的富江和如今的他，这一切残忍到就像一场荒诞惊悚的梦境，你多希望下一刻你就能被闹钟吵醒。 “姑娘，你还好吗？”刚刚那个女警坐到你面前轻声细语地询问你。 你浅浅一惊，回过神看向女警，轻轻抿唇：“还好，谢谢。” “那先告诉我你的名字可以吗？”女警翻开一本黑皮笔记本。 “雪野莉奈。” “好的，雪野同学，你，”女警顿了顿，继续把话说完，“你刚刚说你认识那个人，那他是谁？” 你微微张开嘴想要回答，却发现自己在不自觉地颤抖，你停顿片刻，努力稳住心神：“他叫，川上富江。是我隔壁班的同学。” “好的，那么你是怎么确定那个人就是这位川上同学的，毕竟他已经被……”女警没有说完，她相信你知道她的意思。 你感觉你始终没恢复力气，仅仅是把手伸进衣兜拿出那条手链也累的你的手微微颤抖：“这个，我在附近发现了这个。” 女警见状，很快拿出一双橡胶手套戴上，然后才接过这条用红绳串起的手链仔细查看。她看着银片上面的字询问你：“这是川上同学的东西吗？” “不是。”你摇头，“是他的同学的，我在他们手上见过这个手链。” “为什么他们手上……算了，这不是重点。雪野同学，你提供的线索很重要，如果能证明这个手链是川上班上某位同学的所属物，那么那人将有很大嫌疑。” “不是那人。”你改正她的观点。 “什么？” “是，那群人。”你抬起头直视女警，眼神变得坚定。 女警愕然：“什么意思？你想说是他们班所有同学把川上同学给……” 你看着女警没有说话。 女警不可置信地摇摇头：“怎么可能？雪野同学，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群体作案的可能性很小的，尤其他们还都是高中生。” “下午我询问过他们富江去了哪里，他们所有人都表现的很异常。”你的声音相较于刚刚的轻颤，现在带了更多坚定和嫉恶如仇，“我想如果对富江的，尸体，进行检查，应该会发现更多证据的。” “……好，我们会调查清楚的。” 女警给你的父母打去电话告知你现在的状况后不久，你的父母就到了。他们到时看见你苍白的脸色，红肿的眼睛和魂不守舍的神情顿时心疼地不行，十分后悔地说应该在你被霸凌后就给你转学的，这样你就不会经历这些事了。 而你只是摇摇头，阻止了他们立刻要给你转学的念头，你告诉他们你可以转，但必须等到富江的案件水落石出后，在此之前你哪儿都不会去。 你从来没表现的那么坚决过，你的父母虽然很不赞同但还是没违背你的意愿，不过在听你说富江是把你从霸凌事件中救出来那个人后，他们的不情愿就少了很多。 当晚，你在床上失眠到凌晨才身心俱疲地睡过去，然而就在你的呼吸声渐渐平稳后，你衣兜深处的那一小片不足半厘米的碎肉开始暗自生长。 这一小片碎肉是那一群人对着富江不停地捅到刀时，不小心从他身上削下来的，当时它贴在刀面上被甩出去了，这才没被火焰波及。 但它太小太弱了，几乎薄如蝉翼，而这几天炎热又干燥，快要失掉水分的它几乎得保持休眠状态才能保住生命，直到今天上午下了一场小雨，它才有能力开始生长，但是速度还是很慢。 后来不知道多久，周围突然变得很吵杂，它也因此很烦躁，本来生长得就慢，还来人打扰它，天知道它有多想赶紧长出嘴来大骂那群人。 好在那些人很快就离开了，但离开后没过多久，又有一个人靠近，不过这次这个人却没有让它感到心烦，反而感觉很熟悉，全身仅有的细胞都在不知所谓地活跃。 它很想看看这人是谁，但它没有长出眼睛，也没有脑子，所以记忆也不能查看，它只能努力想啊想，给它这熟悉感觉的人到底是谁。 到最后，它终于成功想起来这个人好像叫莉奈，除此之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可是它就是想要靠近你，自从想起你的名字后它的细胞就开始齐齐地唱起赞歌，当然，没发出声音。 它开始努力地挪呀挪，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挪到了你的裙摆旁，接着再费力地爬呀爬，终于赶在嘈杂的人声之前爬进了你的衣兜。 后来它听着你伤心的哭声，虽然也有那么一点难过，但更多的还是兴奋：莉奈好可爱啊，居然在为那个赝品哭，还哭得那么伤心，真想亲眼看看呢。 莉奈似乎也很喜欢它呢，那就快长吧，不能让那些赝品抢先。 毕竟莉奈是它的，永远都只能是它的。【你现在阅读的是 】 22、第 22 章 虽然你对案件的进度很关心，但周末两天你都没有再被叫到警局帮忙提供信息，父母也不许你企图出门独自寻找新线索，他们可以让你配合警方，但除此之外他们不想让你过多参与。 所以直到周一上学为止，你几乎一直呆在家没出门，但内心却因为没得到半分案件的相关信息而变得越来越焦躁，唯一期盼的就是周一上学时那些人没有出现。 所以当你看见那群人整整齐齐地坐在班上，你根本无法掩饰内心的惊讶和困惑。 为什么这些人没有被当做嫌疑人被调查？难道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查到他们身上吗？可是你明明提供了那么重要的线索。 你紧皱着眉头无意识地久站在走廊上盯着窗户里气氛莫名压抑的那群人，直到有一个人注意到你，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调转脑袋看向你，就像是一群不会眨眼的机器人，面无表情下是蓬勃生长的不满与憎恨。 你在他们的注视下生出退意，但脑海中不断回荡的富江烧焦的尸体让你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勇敢地跟他们对视。 直到上课铃打响老师进入课堂，那群人很快回扭头，面色正常地开始上课，你才不甘地收回视线回到自己的班级。 一节又一节课过去，你看着班上同学安静听课的模样，听着从窗户里传来的隔壁班朗朗的读书声，心里只觉得虚幻得像一场梦境。 你盯着课本上似乎悬浮起来的文字，开始质疑自己。 会不会富江真的只是转学了，你发现的那具尸体只是某个可怜人的，现场发现的那个手链也只是隔壁班不小心遗留在那个地方的，毕竟全校人都知道你们一个星期前去过那儿。 这一切是不是仅仅是你不舍富江的离开为自己加的一场戏？因为你看啊，已经没有一个人再提起富江了，所有人都平静地接受了他的消失，那你到底为什么要揪着这件事不放呢。 回到正常人的世界不好吗？ 不好吗？ 不好吗？ 不好吗？ 不好。 香月是正常人，还是上园是正常人；对你进行霸凌的是正常人，还是对霸凌行为漠视的人是正常人，还是说对富江抱有变态迷恋和占有欲的那群人是正常人。 如果说那才是正常人的世界，那么你情愿是不正常的那个，而你也只是想查明真相，为那个唯一不顾安危对你伸出援助之手的富江回报你的善意，你不能让他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消失。 下午第一节的体育课时因为临时调课，你们班和隔壁班上的是同一节排球课，老师就顺便把你们安排到了一起集中上课。 意料之中，上课过程中，一个接一个球因为手滑、疏忽、偏离方向飞快地朝你砸来，但是每一个过来捡球的人道歉时又那么真诚，叫你们班有些人看不下去却也不好开口。 你冷漠地应对着这一切，冷漠地接受着那些真诚地道完歉后迅速充满恶意的眼神。 直到又有一个球飞快地朝你砸来，就在它即将贴着你的耳畔飞出去前一秒，你迅速扭头，主动让那球砸上你的鼻梁，力道之大几乎将你掀翻在地，短暂地麻木后，眼泪和鼻血不受控制地涌出。 头发散乱的你低着头狼狈地捂住鼻子，血液从你指缝里不断地渗出，和你的眼泪一起一滴一滴砸在光滑的褐色木板上。 你班上的大部分同学都怒了，甚至有几个挥舞着拳头冲向那个扔球的人，两个班级的人顿时乱做一团，老师的大声呵斥也没能立刻平息这场风波。 后来你被几个同学搀扶着去了医务室。在耐心地劝走那几个同学后，医务室里只剩下你和老师。 你看了一眼老师忙碌的背影，捂着渐渐止住血的鼻子，眼泪又开始往下掉：“老师，为什么我感觉越来越疼了，是鼻梁断了吗？”声音可怜又脆弱。 老师快速到你跟前查看，仔细检查一番后才恢复平常，温柔地安慰你道：“放心吧，鼻梁没事，目前看来没什么大问题，休息会儿就好了。” 你在老师即将转身时抓住她的衣袖，眉头紧皱，表情痛苦：“可是老师，我感觉好疼啊，扯着脑袋也一抽一抽地疼，我可以去医院看看吗？” “啊？怎么会这样？”老师也有些焦急，“真的很痛吗？” 你认真地点点头。 “那好，你准备一下，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你顺利地坐着老师的车到了医院，但是就在老师为你去取号的时候，你向人借了纸笔，给老师留下一张纸条就逃走了。 而逃走的方向正是富江的家。 你绝不相信那些人是清白的，即便富江不是他们杀的，但也绝对脱不了干系，你必须见到富江的父母询问清楚。 就在你往富江家里赶去时，一个出其不意的人出现在了学校。 第二节课的上课铃打响后，你们班的同学才愤愤不平地回到班级，而隔壁班上那些脸上落了彩的人对你怨恨也因此进一步攀升。 就在他们内心的不满与憎恨在不停地翻滚时，教室门突然被敲了敲，本以为是老师来了的众人，在看向门口那人时顿时面色灰白，有些人甚至不受控制地尖叫出声。 门口那人本来舒展的眉头轻轻皱起，抬起手不耐地捂了捂耳朵：“吵死了。” 富江。 有些人的嘴唇开开合合，无声地念着这个名字。 青山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没有看错，门口那个看起来完好无损，依旧美的让人心生膜拜的人正是富江，正是一个星期前被他们捅了无数刀最后又烧死的富江。 但是怎么可能呢？他是亲眼看着富江被烧死的，怎么可能再活过来呢。 富江走上讲台，撑在讲桌上微微俯身，看向他们的眼里带着不加掩饰的轻蔑和嘲笑：“这是什么表情啊，杀死我的时候不是很高兴吗？” “啊！”有些胆子小的人再也支撑不住，尖叫着手脚并用地逃出了教室，即便在这过程中摔倒了也毫无知觉地立刻爬起，继续往外跑。 很快，教室里的人就只剩下了三分之二，而且除了青山等五六个人还坐在座位上外，其他人都聚集在教室最后恐惧地看着讲台上的富江。 青山依旧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脑中空白，嘴里喃喃着：“你不是富江，你是假的。” “假的？”富江嗤笑一声，“疯了吧你，竟敢说我是假的，被杀掉的那个才是假的。” “不可能不可能。”青山其实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只是凭借着本能反驳着。 “什么不可能？被杀的那个不可能是假的还是我不可能是真的。”富江戏谑地看着他。 青山没再回话，他只是仍旧不可置信地盯着富江。 富江不屑地扫视一圈众人，然后从衣兜里拿出一把折叠刀，所有人看见这一幕都是神色一怔。 他把那把刀打开，拿在手里走到青山附近。富江居高临下地注视着青木，把刀尖直直地递到他眼前。青山被他吓了一跳，大幅度地往后仰，整个人犹如惊弓之鸟紧紧地绷着后背，冷汗一滴滴地从额头流下。 富江轻笑：“躲什么，我是让你杀我。”说着又把刀往前递了递， “你不是说我是假的吗？那再试试呗，看看我能不能被杀死，反正你已经有经验了不是吗。” 青山听见富江的话后，极度的惊慌和恐惧使他脑子里绷着那根弦“啪”的一声断了。他连滚带爬地从座位上逃开，最后尖叫着从教室后门狂奔而去。 富江看了一眼他逃走的背影，无趣地收回折叠刀放进衣兜：“真无聊，莉奈肯定不会像你这样。” 他本来想直接去见你，但现在在上课，你应该不喜欢他突然出现，所以他就等等，等到下课再去见你。 那晚你说着喜欢却让他放你离开，他向来自负，所以难免生气。或者说他也看不清他的心，原本只要用手段让别人爱上他后他就不会再感兴趣了。 但是莉奈，为什么在你说出喜欢他后他不仅没有对你感到无趣，他反而觉得不够，反而想让你更爱他一点。他不熟悉这种感情，也不太喜欢，他向来自由自在，不喜欢被束缚的感觉，所以他打算远离你，反正你也这么说不是吗，他要是再贴上去算什么。 可是那晚，当他离开游乐园等着车来接他时，那几个男人把他绑走并杀死肢解的时候时，剧烈的疼痛都不足以阻止你为他哭泣的模样一遍又一遍地浮现在他眼前。 于是他终于明白，他花费整整一个小时整理出来的结论不过是自欺欺人。 他就是想见你，想触碰你，想看你哭，想让你爱他多一点。 可是他不能这么快贴上去，不然他成什么了，他要找个理由，找个好点的理由让你主动来找他。 可是他的那些同学早已按捺不住了，他不能在这个节点跟你亲近，否则你会有危险的，所以当时他冷淡地漠视了你。 但是你很难过，你果然又哭了，而这次他为什么会感到慌张，身体里的每一块血肉都在催促着他快去安慰你，快去轻柔地为你拭去眼角的泪珠，告诉你都是他的错，他不该对你这么冷淡，不要难过。 但是他不能，至少现在不能。 后来他发现你不再看向他，难过委屈又气恼自己的情绪瞬间堆积起来，心里突然生起一个暗黑的想法，他想把你藏在一个只有他知道的地方，这样你就只能看见他了。 幸好他很快就被杀了。 幸好那些赝品没有读取他的记忆。 所以他有时间长好再出现在你面前。【你现在阅读的是 】 23、第 23 章 之所以没有先去见你，是因为现在是上课时间，你那么爱学习应该不太喜欢上课被打扰；而且他得先把这边的破事解决了，免得等会儿见到你之后就什么都不想再管了。 现在解决完这边的事，离下课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富江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走得像拄着拐杖的老头儿，慢地让人心焦。 明明他都已经让自己走了好一会儿的神了，但去看时间才过了五分钟，这令他更为焦躁，但又无可奈何，最后也只能是无聊地伏倒在桌面上盯着窗外发呆。 剩下的那十几个没有尖叫着逃走的人，还抱团挤在教室最后惊疑不定地望着富江。 最后又过了五分钟，富江实在是耐不住时钟那缓慢的嘀嗒声了，心里想着自己就去看一眼，就看一眼，不会打扰你上课的。 富江越想越觉得这样可行，从座位上站起来就往外走。 你们的教室之间就隔了一个小花坛，富江没两步就走到了你的教室的后门。里面正在上课，他不自觉地放轻脚步，站在门外探寻着你的背影。 可是，没有人，你的座位上是空的。 所有人都在，只有你不在。 富江也很难说清楚他看到你不在座位时的心情，他只是快步走进教室，全然不顾众人的惊呼声。 他走到你的座位上查看了一下，发现书包就在课桌旁边，说明你今天正常来了学校，可是为什么现在不在？ 富江眉头压得很低，脸上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焦躁，眼神锐利地扫视众人，直到嘈杂的教室变得鸦雀无声他才表情严肃地开口：“莉奈去哪里了？” 等了几秒，一个女生小心翼翼地开口回答：“雪野同学被砸伤了，现在应该在医务室。” “怎么会？被谁砸伤的？”富江压抑着心中的焦虑和担心，紧盯着那个女生快速询问。 女生微微一哆嗦，继续回答：“在上排球课的时候，被你们班上的同学给砸伤了。” “不过富江同学，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啊？我们还以为你转学了。”一个男生眼神热切地注视着富江。 富江一个眼神也没给对方，只是飞快扭头离开，谁知在即将出门时一个男生的喃喃自语让他短暂地停下脚步，他扭头极其不悦地看着那人：“你说什么？” 说话的人正是坂本，他被富江的气势压得有些怂，但很快又努力挺起胸膛让自己直视对方：“我说错了吗？你以为你是雪野的谁啊就跑到这儿来询问雪野的下落，明明普通朋友都算不上。” “呵，”富江不怒反笑，“普通朋友？莉奈亲口告诉我她喜欢我爱我，你说我跟她什么关系？” “你胡说！”坂本气急，一方面出于是不相信一方面是出于没被选择的不甘心。 “胡说？你在开什么玩笑？她不喜欢我难道喜欢你这样的丑逼，我要是长成你这个样子，我早就切腹自尽了。”富江极为轻蔑地俯视了对方一眼，然后转身大步离开，留下坂本气急败坏咒骂。【你现在阅读的是 】 24、第 24 章 富江离开你的教室后就往医务室的方向走去，他没察觉到自己的脚步越来越快，到最后竟然是不顾形象地小跑起来，与他平时云淡风轻的模样相差甚远就是了。 谁知到了医务室却不见人，只在垃圾桶里发现了一些染血的纸巾，富江心中的焦急情绪在这一刻无限膨胀。为什么你和医务室的老师都不在，难道是因为伤的太重送到医院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担忧和愤怒促使着他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眼睛因为重重折起的眼皮形成一个凌厉的形状，他没做停留迅速转身往教室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富江的气压极低，等他带着一副兴师问罪的姿态踏进教室后门时，他那些稍微松懈片刻的同学，神经又立刻紧绷起来。 富江把后门关上朝着那些人走近时，在他们眼里，富江背后就像是盘踞着一团愤怒至极的怪兽，仿佛随时能把他们一口吃了。 “是谁把莉奈砸伤的。”富江表情冷淡，但渐渐猩红的眼睛却暴露出他翻滚的内心。 所有人听见这话后，在停顿半刻后，有意无意地把目光汇聚在最左边的一个男生。 富江顺着他们的视线迅速锁定男生，脸上朝对方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诡异淡笑，手从衣兜里又拿出了那把折叠刀：“我从来不喜欢自己动手，因为你们的血太脏了，可是你怎么敢，怎么敢碰莉奈？” 说话间富江已经走到了男生身前，其他人抓紧这个机会赶紧跑了，而男生因为眼前这个活生生的富江心生无边惧意，一时之间根本毫无反抗之力，于是直接被富江紧紧抓住了衣领，刀尖抵在他的脖子上。男生的眼神几乎涣散，嘴里不停地喃喃：“不是我，我没有。” 富江忽视了他的喃喃自语，自顾自地说：“长得丑就算了，还敢伤害莉奈，喂，要是莉奈因此也生我的气了怎么办？” “我已经一个多星期没见莉奈了，要是莉奈因为生气不想见我怎么办，得在你脸上刻上对不起，再把你的脑袋带到莉奈面前去给她看她才会消气吧。”富江觉得自己这个办法不错，反正他要是生气了，把惹他生气那人千刀万剐才能让他勉强消气，莉奈也应该是这样。 富江握着刀俯视着男生的侧脸，嘴上扬起张扬艳丽的笑容，微弯眼睛细细地丈量着下刀的位置，满心都是用这个刻着对不起的脑袋让莉奈高兴的画面。 在富江终于找到合适下刀的位置，他露出了满意的表情，男生在富江美丽的容颜下恐惧之余多了几分迷恋，但很快刀尖没入他皮肉的尖锐疼痛让他瞬间清醒，出于逃生的本能他用尽力气推开富江。 因为陷入自己的世界而有些疯魔的富江，因为毫无实战经验，也没有防备，所以猝不及防地直接被推倒在地，刀也因此掉落在不远处。 富江懵了片刻后，来不及生气就飞快地伸手去抓那把刀，心里想着这个人要是跑了，莉奈更生气了怎么办。 可是刀坠落的地方离男生更近，所以他更快抓住了那把刀，等握住那把刀后，瞬间仿佛所有的底气都回来了。他退后几步直起身，拿着刀对着富江，张狂地笑起来：“你不是想杀我吗？来啊，来杀我啊！” 富江也从地上爬起来，眼看着对方小人得志的模样，忍不住露出了轻蔑的表情，然而不等男生因此气急败坏地发作，富江已经无所顾忌地冲了过去。 没刀又怎样？只要他死不了，他就绝对不会让这人逃跑。 男生有一瞬间的后怕，气焰低下去不少，但富江这人，从来没打过架，也从来不屑打架，所以即便他扑过来的架势来势汹汹毫无惧意，毫无反击能力的他也被拿着刀乱挥的男生刺了好几刀。 但是富江就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一样，两只手掌紧紧地掐着男生的脖子，不断流出的鲜血几乎让富江变成一个血人却完全没减弱他的力气和气势。 男生被掐的直翻白眼，就在即将晕死过去之际，他把刀尖对准富江的脖子狠狠扎了进去，大量的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溅了男生一脸，富江也在接下来的几秒里渐渐失力，不过直至无力地倒下，眼睛也一直不甘地睁着。 男生松开刀，捂着脖子猛烈地咳嗽了好一会儿才在尚存一息的富江身旁蹲下，他得意地看着富江，居高临下地询问：“你不是很有力气吗？继续来啊。” “杀了一次居然还能活过来，你果然是个怪物啊富江，但是又有什么用呢？现在你还不是又要死了。”男生惋惜地看着富江，“你这张脸是真漂亮啊，上次把你烧了我还觉得很可惜呢，你刚刚说什么，要把我的脑袋带着那个莉奈。” “呵，你带啊，我的脑袋就在这儿，你有本事就拿走啊。天天不是骂人就是说大话，你也就这点能耐了。”男生看着富江终于支撑不住，不甘地咽了气。 “那个雪野莉奈也是，总以为自己多特别的似的，非揪着你不放。以为自己是侦探呢，还敢到警局报警说是我们把你杀的，我们不杀了她都不错了，你还在这儿计较我用排球把她砸伤了，真可笑啊富江。” 自顾自说着话的男生没注意到富江微微动弹的手指头。 “说真的富江，我对你来说才是特别的那个吧，你看啊，你死在我手里两次，这还不特别吗？喂，富江，你要是还能活过来的话，就看看我吧，我对你来说才是最特殊的那个吧，别再看什么莉奈了，或者要不我把她杀了，这样你就不会再看她了。” “好啊。” 这次极速活过来的富江，用一双恢复生机的漂亮眼睛望着男生回答到。 “！！！”男生惊讶有惊喜地看着富江，“你真的又活过来了！还有，你刚刚说什么，你真的愿意只看着我吗？” 富江从血泊里撑着上半身，看向男生时勾起嘴角，模样极其魅惑，他说：“对啊。” 男生看着富江的表情渐渐晃神，丝毫没有一点危机意识，只是呆呆地看着富江一点一点靠近：“太好了，富……” 男生的话语生生停住，因为富江拿着刀干净利落地刺进了他的侧边脖子，快速地拔出刀后，鲜血猛地飙出来，溅了几米远。 富江看着眼前这个被自己鲜血呛住的男生，如同一条案板上不甘地挣扎的鲫鱼，绝望又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富江一点一点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原来，要这样杀人才快。” 随着自己的血液不断回到自己身体里，富江盯着自己手上那纹丝不动的几滴鲜血，意识到这不是他血顿时嫌弃地甩甩手，心想果然如他想的那样恶心。但他最后还是强忍着恶心在男生脸上刻下了字。 等一切都结束后，富江站起身长舒一口气。 好了，换个衣服，该去见莉奈了。 学校照常下课，可是不久后，高一5班的外面却传来了惊人的尖叫声。 听见声音的坂本等人挤进人群去看发生了什么事，但最后都面色惨白地捂着嘴巴踉跄地退了出来。 原来，一具满身是血的无头男尸正死气沉沉地躺在教室最后面。【你现在阅读的是 】 25、第 25 章 在一路走向富江家去时，天气一直都是晴朗明媚的，可是就是这么戏剧性，就在你离他家不足一公里的距离时，天空突然开始乌云密布。 眼看着厚重的乌云将太阳的光线一点点遮蔽，周围昏暗的就像是傍晚时分，凌冽的风大力剐蹭着周围的树木，扬起的烟尘几乎让你睁不开眼睛，你毫不怀疑再过不久就会下一场瓢泼大雨。 想到这一点，你忍不住生出打道回府的退意，但都走到这儿了，你实在不愿意半途而废，而且去富江家里避雨不是更快一点，如果他和他的家人真的在家的话。 十分钟后，你站在别墅的大门外，深深呼吸一口气后按响了门铃。 不断掠过耳畔的极速风声和树叶哗啦啦的声音让门铃的声音几乎消失殆尽，你只能重复地按着门铃，以此来提醒别墅里的人你的到访。 突然，一颗硕大的雨滴砸在你按铃的手背上，紧接着，天空像是被按下开启键，开始逐渐往地面上渗水，不过几秒之间，断断续续的雨滴就汇聚成一条条雨线。 你狼狈地把外套顶在脑袋上，不泄气地又多按了好几下门铃，但大门依旧纹丝不动，然而雨势还在增大，即便有外套，你依旧感觉自己的后背像是被泼上了一整盆水，雨水像是眼泪一般顺着你的脸颊不断淌下。 看着始终紧闭的大门，你没办法只能放下手，面色愁容地望向别墅里面，踌躇片刻后转身离开。 可就在你转身之际，大门却“啪嗒”一声缓缓打开，你回身望去发现大门刚好打开能供一个人通行的空隙。 看着终于肯为你敞开的大门和它背后沉默的别墅，你心里却生出了惧意，停在原地不敢移动双腿。 在你犹豫之时，别墅的门开了，一个身穿深灰色雨衣的人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从雨里走来。 眼看着对方越来越近，被雨幕模糊的脸庞让你不由自主地后退。 谁知那人只是站在门缝处朝你招手：“同学，你是来找川上少爷的吗？雨太大了，进来说吧。” 顿时，你心里的疑虑就打消了大半，缓缓地点点头后你朝那人走去。直到走近你才发现对方是个五十多岁的中老年人，脸上挂着的友好的笑容，跟你想象的可怕模样想去甚远。 老人退后一步让你进门，等你进去后把伞举到你头顶，一边引导你往里走一边跟你解释：“今天雨太大了，门铃声容易被忽略，不然也不会让你在外面等那么久。” 你点点头没回答。 走到半路，你神使鬼差地回头，发现大门已经不知在何时关上了。 你收回视线望向眼前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的别墅，你安慰自己，这房子除了比别的房子大些其余也没什么了。 一进门，你发现另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男人在看见你后热情地朝你迎上来：“抱歉啊同学，雨实在太大了，让你在外面等了那么久。”说着似乎还要拍拍你的肩膀。 对对方的举动感到不适的你迅速后退一步躲过了对方的触碰，但中年男人只是若无其事地收回手，依旧看着你笑：“你肯定是富江的同学吧，来找富江有什么事吗？” 不等你开口，男人又立刻一拍脑袋，面露歉意地对你说：“瞧我，都没注意到你全身都淋湿了，得赶紧换身衣服，不然容易生病。”说完他往后望去，“麻央，带这位同学去富江的房里换一下衣服吧。” 你这才看见男人身后还站着一个同样衣着华丽的妇人，只是面色看起来远不如男人精神，即便化着妆也能看出她的憔悴，不过你没看错的话，她看向你的眼神似乎莫名带这些许，怜惜。 女人闻言只是顺从地点点头，然后朝你招招手：“跟我来。” 比起男人，女人给你的观感好很多，而且全身湿透的感觉确实很难受，所以你也没提出反对，点点头跟在女人身后。 没走出去两步，男人突然叫住你：“对了，同学，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 你顿了顿礼貌地回头回答：“我叫雪野莉奈，您叫我雪野就好了。”你看见男人和那个老人脸上都挂着和善的微笑。 在你回过头继续往前走后，男人脸上的笑容不断加深，弯成一个诡异的弧度，眼睛里充满对你的变态兴趣：“好的，我记住了，雪野莉奈。” 他的话音刚落，地板下突然传来一声尖锐但粗粝的叫声伴随着一阵猛烈但低沉撞击声，连带着地板也小幅度地震动了一下。【你现在阅读的是 】 26、第 26 章 这无比古怪的声音让你面露惊异和疑惑，回头时正好看见中年男人脸上迅速隐去的笑容，但他很快调整好，面带歉意地向你解释：“没事，地下室里养了几条大狼狗，现在应该饿了，所以会有点暴躁。” 说完男人看向女人，不动声色地朝她使眼色。很快，女人在你背后出声：“我们走吧。” 即便你对男人的解释很怀疑，但你也不能做什么，加上女人在身后催促你，你也只能点点头转身跟上。 一路上你的脑子就没停止转动过，那吼声和撞击声很明显，你甚至能从中感受到它们中饱含的怒意，这真的是几条狼狗会发出的声音吗？ 正在你陷入疑惑中不能自拔时，女人突然开口：“同学，你为什么要来找富江？” “哦，对。”经对方一提醒，你才想起你此行最主要的目的，进来时光顾着怀疑和警惕了都忘了你是来干嘛的了，“是这样的，因为富江突然不见了，我询问他班上的同学，他们说他转学了，可是我不相信。阿姨，富江真的只是转学了吗？” 女人顿了顿，回答时但却是答非所问：“你很在乎他？即便他不见了还是对他这么上心，甚至找到这里来，为什么？” 女人询问你和富江的关系时令你稍稍有些慌张，但你还是很快镇定地回答到：“因为我和富江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朋友？”女人突然嗤笑，“他还能有朋友。” “怎么了？”你因为对方的态度疑惑地反问。 “没事。”女人轻描淡写地摇摇头，然后停在一个房间前面打开了房门，“进去换衣服吧，我在外面等你。” 等你进入房间关上房门后，你才后知后觉对方根本没回答你的问题。 你明显地感觉出这个房子和这几个人的古怪之处，但很快你的大部分注意力转移到了这个房间的内部环境，就在你意识到你正身处富江的房间时。 房间很大，有你家的两个客厅那么大，里面的家具不多，只有一张大约两米宽的大床，一整面墙大的衣柜，和一张书桌。 你面前的空间很宽敞，地上铺着价值不菲的柔软的地毯，即便不开灯你也不会磕碰到手脚，但是你却站在门口半天没能移动脚步。 因为扑鼻而来的气息是你一个多星期来再也不曾闻见过的，独属于富江身上的气息，它告诉你富江的存在，也提醒你富江的消失。你脑中不断闪回那具被烧焦的尸体和他鲜活美丽的笑容，一想到他可能再也出现在你面前你就难以承受地跪倒在地，捂着脸庞低声抽泣。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突然传来的敲门声把你的思绪拉回现实。 “换好了吗？” “马上就好。”你慌忙地应答着从地上站起身打开灯。 你在富江眼花缭乱的衣柜里拿了一件灰色的运动套装快速换上，揉了揉红肿的眼睛深吸几口气后打开了房门：“我换好了。” 女人狐疑地看着你依旧没能消肿的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低声喃喃：“你真的很喜欢他啊。” 你听见了，但你没有回答，只是无意识地抿抿唇。 “走吧。”女人带着你下楼。 下到一层后，你看着明亮空旷的大厅，估算了一下你到这个地方的时间，至少有十多分钟了，如果富江在的话你早就见到了，但是你没有，即便是他的房间也是昏暗的，但是这些人显然又是认识富江的，所以你不可能是走错了地方。 你心想着，看向女人再次问出了你关心的问题：“阿姨，富江突然从学校消失我担心他出了什么事才找到您家里来，但是应该是我想多了，其实他没事只是因为一些别的事情才没有去上学对吧。”这两个中年人应该是富江的父母，他们那平静的样子实在不像儿子失踪一个星期该有的反应。 你看见女人僵硬了一瞬，但回头看你时脸上带着事不关己的漠然：“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感到愕然，“富江不是您的儿子吗？他不见了您就不担心？！” 女人闻言却反应很大地反驳：“谁告诉你他是我的儿子的，那个怪物，我恨不得……” “麻央！” 女人的激动崩溃的话语被男人厉声打断，你看着男人紧蹙着眉头走到女人身边低声说了几句，强制性地让女人冷静下来。随后，女人用手掩着面，转身上了楼。 而你因为大量出乎意料的信息脑袋有片刻空白，之后你难掩惊异的眼神在女人的背影和男人之间回荡，所以女人不是富江的母亲，而且看起来还很恨富江，还称他为“怪物”。 “雪野同学，你别怕。”男人看着你惊疑不定的眼神神色变得极其友善，温和地跟你解释， “富江是我们的孩子，但不是亲生的。我们在几年前收养了他，这几年我们一直都相处的很好。但是两个月前我们的亲生孩子离世了，因为种种原因麻央把这件事的错误归结到了富江身上，所以才会对他这么生气。” 你因为男人的解释缓和了神色，虽然你不太相信他说的都是真的，但至少听起来合理。 你点点头朝他询问：“那富江现在在哪儿？” “他呀，他很喜欢一个人跑出去玩，我们也经常几天见不到他，所以你也别太担心，说不定他今晚就回来了。”男人看起来早已习以为常。 “那您能联系到他吗？” “他一般不喜欢带手机，就算是带了我们给他打他也不会接。唉，他这个年龄正是叛逆的时候，我们除了多叮嘱叮嘱他也没别的办法了。”男人一脸无可奈何。 你不赞同他的想法，哪有父母会对自己的孩子疏忽成这样，放任孩子在外几天不联系都可以，尤其还是在失去了一个孩子之后；或者说他们从来都没把富江放在心上，所以才可以一个星期对他不闻不问。 所以你这一趟不仅没能见到富江，也没得到任何有效信息，而那具尸体也不能排除是富江。 你看着眼前的男人斟酌着要不要告诉他们你的猜想，男人就已经开始盛情邀请你和他们共进晚餐了。 你闻言只是飞快地摆手拒绝：“不用了，叔叔，我来这儿就是为了确认一下富江的情况，现在我知道了也该走了。” “我知道呀，但是现在外面的雨势依旧很大，开车也不太方便。正好我们也快要吃晚饭了，你就跟我们一边吃一边聊，我们跟你好好讲讲富江，等吃完饭雨势小点，我再让管家送你回去。”男人一番话说的你毫无反驳的余地。 可心里的危机意识告诉你不能久留，所以你还是摆摆手拒绝：“真的不用了，雨下这么大我要是不早点回家，我父母会担心的，也不用麻烦您，我叫个车过来就行。” “不，这不是我家的待客之道，你来找富江说明你很担心他，是我们富江的好朋友，那我又怎么能这么失礼，让你自己回去呢。而且吃饭只是顺带的事，正好我们也快也吃饭了，所以才邀请你一起。吃饭时我正好可以跟你讲讲富江喜欢去玩的地方，下次你找不见他也可以去这些地方看看。” 他都这么说了，你实在没理由再拒绝了。【你现在阅读的是 】 27、第 27 章 “那我可以借您的手机跟父母打个电话报平安吗？”这是你最后也最不能妥协的要求，你必须让父母知道你的位置，这样万一有什么事他们也能找到你不至于干着急。 你本以为男人会拒绝，但男人却意外的好说话：“当然，这是应该的。”说着便把手机拿出来递给你。 你道着谢接过手机，在等着家里座机被接通的时间里你礼貌地询问了对方的名字。 男人也礼貌地回答你：“冈崎英和，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的父母应该认识我。” 你点点头，看来这人是个大人物。 电话响了七八声后被接起：“喂。”是你母亲的声音。 “喂，妈妈。” “莉奈！你没事吧，你可吓死我了，刚刚你的老师来电话说你给她留了个纸条就从医院消失了，我这会儿正要出去找你呢，你现在在哪儿呢？”母亲的声音很焦急。 你赶紧解释：“我没事，我只是有点事，我现在一个同学的家里，他家的地址是xx街xx号，现在因为雨势太大我暂时走不了，不过叔叔说等晚饭过后就会送我回家。” “什么？你怎么会跑到同学家里去，现在大家不是都在上学吗？”你的母亲很疑惑。 “我这几天没见到他，就想过来看看，对了，他的父亲叫冈崎英和，叔叔说你应该认识他。” “谁？！冈崎英和！那不是英和电器的创始人吗？！莉奈，你和他的孩子是同学？” “嗯，我跟他关系挺好的。” “他叫什么名字啊？” 你顿了顿回答：“富江，川上富江。” “啊？怎么会？莉奈，你刚刚说你是因为他不见了才去找他的？”母亲的声音听起来带着明显的错愕。 “对。” 就在这时，电话那头突然传来几声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在几声磕碰声和滋滋声后，电话似乎被另一个人夺了过去，下一秒一个熟悉的声音闯进的耳朵， “喂，莉奈？！是莉奈吗？” 听见对方声音的你，当场怔愣在原地，久久没能反应过来。 但那个声音还在继续，听起来兴奋又充满活力：“喂，你怎么不说话呢？莉奈？我是富江啊，你快跟我说说话。” 你本来平静地盯着窗外的眼睛迅速涌上一层水雾，在你垂下眼轻轻一眨后，一滴眼泪迅速坠落在地，你努力稳定心神想镇定地回复他，但出口的第一句却是呜咽。 “莉奈？你哭了吗？是因为很疼吗？”富江的声音一瞬间变得焦虑不已，“你别哭啊，我会让那人给你道歉的，我把那人给你带过来让你拿石头砸一百下，这样就不生气了。” “你是傻瓜吗？我哭才不是因为他，是因为你啊。”知道那具尸体不是他后，你如释重负。 电话那头的富江微微顿了一下：“因为我？原来莉奈生我的气了吗，那我马上去找你，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打我捅我割我分解我都可以的，只要你能消气……” 你赶紧叫停对方：“你在说什么可怕的事啊，我哭不是因为我生你气，是因为我担心你，我还以为你……总之你没事就好。” “嗯嗯，我没事，那莉奈在哪里？我去找你。” “我在你家呢，等一下，你没事为什么不联系我，为什么突然消失那么长的时间……” “我马上过来。”富江突然打断你，声音急切又严肃，接着电话里传来“啪嗒”一声，然后是快速远去的脚步声，你还听见了你的母亲的声音：“同学，同学，你去哪里呀，现在还在下雨呢！” 富江这么大的反应让你疑惑又惊讶，再怎么着急也不至于冒着雨跑来吧，再说了有什么好着急的。 你想不明白，正打算挂断时，那边的电话似乎又被人拿起，很快你听到了急促的喘息声，是富江。 他一边喘着气一边说：“莉奈，把电话拿给冈崎，我有话跟他说。”【你现在阅读的是 】 28、第 28 章 你惊讶于再次出现在电话那头的富江，但听见他的话后也只是点点头说了声好，就把手机递给站在不远处的冈崎英和：“叔叔，富江说他有话跟你说。” 冈崎闻言颇有些惊讶地挑挑眉，是没想到富江会出现在你的电话那头，还是没想到富江有话跟他要说就不得而知了。 冈崎接过电话放在耳边，对面的富江不知道说了什么，冈崎竟然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怪异的表情，缓了缓说：“如果我不听你的又怎么样呢？” 他话音刚落，电话那边就传来了富江愤怒的咒骂声，大到你也能听到只言片语，当场就震得你瞪大了眼睛，这真的是父子之间该有的对话吗？ 你从没在富江脸上见过愤怒或者气急败坏的神情，除了你，他对所有人都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俯视感，不屑于为他们调动情绪，但是他在对待他的父亲时情绪波动居然这么大，他们是仇人吗？ 你眼看着冈崎把电话拿离耳边，皱着眉看了两秒还是把电话挂了，丝毫不管富江发疯的咒骂。 他把电话揣回兜里，看着你面带歉意地解释：“抱歉，可能富江这阵子心情不太好，说气话来不管不顾的，说起来也是因为我们太惯着他了。” “没事，没关系。”你摆摆手。 “不过，”冈崎收起歉意地表情正视你，眼睛挤在一起，一边嘴角轻勾，“你跟富江的关系还真是好啊。” “没有没有，我们就是同学。”你以为对方误会了，感觉摇着头解释。 冈崎面色恢复正常：“没事没事，我没有什么意思，富江经常独来独往的，能有个关系不错朋友我们也很高兴。” 你点点头，然后又听见他说， “既然你现在都跟父母报备过了，应该也不用太担心了吧，我们的晚餐也快好了，你就跟我们一起用餐吧，吃完雨小点我们就送你回去。”冈崎现在在你眼里就是个热情好客的人，再加上你跟父母报备过了，心里的防备也少了很多，于是听见对方话的你顺从地点点头。 你看过不少刑侦剧，你知道你要是在这儿被害了，这人绝对脱不了干系，没有坏人会这么干。 冈崎看着你点头后露出了满意的表情：“先就坐吧，晚餐马上端上来，我去把麻央叫下来。” 你走到长长的餐桌上挑了个离他们不近不远的位置坐下，而冈崎也在看着你坐下后转身放心地上了楼。 果然，没过一分钟，管家就把食物端上来了，是西式晚餐。 这房子里似乎就管家这一个佣人，他按着顺序先把最前面的两个位置摆好食物，然后才到你。 三个人上的是一样的食物，先是一盘肉排，看肉质你认不太出来是不是牛排，不过看起来没有撒上任何香料的煎肉闻起来特别美味，光靠味道就能想象出它鲜嫩多汁的口感，多闻几下你感觉的口水都要顺着嘴角流出来。 然后上桌的是一小盅奶油蘑菇汤，管家端着它放到你面前时，你不经意间看见了他紧盯着汤的狂热眼神和时不时抽搐的嘴角。 蘑菇汤浓郁白皙，汤里能看见还放了一些碎肉，碎肉与蘑菇相得益彰，不断飘散出悠长又鲜美的醇香味。也难怪管家上菜时面色紧绷，但神情掩饰不住的狂热，你也完全抵挡不住这股香味，嘴里的口水都泛滥成灾了。 最后是一盘简单的蔬菜水果沙拉，估计是解腻用的，一般你是很喜欢沙拉的，但这次你怎么看它怎么不顺眼。有两盘极其美味的食物摆在面前，你看那些沙拉时只能想到它们索然无味的味道，最后索性把沙拉摆远一点不去看它。 等所有菜都上齐后，你看着眼前的菜不断吞咽口水，心情也变得越来越焦躁，迫不及待地想尝一口，可偏偏那两人不知道在搞什么，感觉过了一个世纪都没出现，你又不能在主人没到的情况下先吃，那样太没礼貌了，所以心里焦躁地不行。 你的手放在膝盖上，无意识地开始小幅度高频率地跺脚，努力反散思维。 本来你已经忍得很辛苦了，但是那些香味就跟长了腿似的一个劲地往你鼻尖凑，不管你往后靠还是转身它都不管不顾地紧紧贴着你，但你偏偏又不能吃，一时间搞得你快疯了。 终于，你实在忍不下去了，你猛地从座位上起身，想要离这些食物远一点，越远越好，防止你忍不住毫无形象地狼吞虎咽它们。 可就在你站起身转身正要提步走时，你突然瞥见楼梯转角站着那对夫妻，他们站在阴影里直直地看向你，男人眼神里是不加掩饰的兴奋，女人则是一种幸灾乐祸的恨意。【你现在阅读的是 】 29、第 29 章 你被狠狠地唬了一跳，实在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诡异的行为，就像两个变态的偷窥者，就等着看你不顾形象的胡吃海塞一样。 但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举动呢？ 注意到你看过来的两人迅速反应，冈崎英和先一步走下来，一改刚刚兴奋地表情，面色和善地看着你：“别怕，别多想，只是因为你从刚刚的那个角度看起来有些像我们离去的儿子，一时之间就想多看看，是吧麻央？” 他说着转头向冈崎麻央示意，麻央闻言迟疑片刻也点点头走到冈崎身旁。 冈崎的演技毫无意外是极好的，但麻央看起来就麻木多了，她努力想朝你挤出一个微笑，但是那微笑无论怎么怎么看都假的不行。而且他们这个解释，先不说你是不是真的和他们的儿子长得像，就说他们的眼神，那个父母会用兴奋和憎恨看一个和自己孩子相似的人啊。 你表面上点点头，实际上一个字也不信，心里也开始对他们的目的产生怀疑。你原以为在你打电话报平安后，他们是不敢拿你怎么样的，但是像他们这样的富人，难说在政界有没有关系，即便把你杀害了说不定也有的是办法脱身。或许你真的不应该贸然答应留下用餐的。 “那我们吃饭吧。”麻央有些迫不及待地催着你坐下，冈崎也没说什么，同意眼神热切地看着你，余光里管家还站在不远处候着，这一切都在告诉你你不能拒绝。 此时跟他们硬着干显然是不明智的，所以你还是沉默地坐回了你的位置，那对夫妻也满意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你真的很希望这一切不好的想法都是你想多了，但是瞟到不动声色地挪到你身旁不远处紧紧地注视着你的管家，你又不可避免地多想。 “吃呀，管家的手艺很不错的，保证你吃一口就会爱上。”冈崎一边切着肉排一边热情地向你推荐着桌上的两道菜。而麻央始终没动刀，她只是克制不住地关注着你的一举一动，眼神里带着暗暗的催促。 你假意点头微笑，拿着刀叉的手却始终没有动作。开玩笑，身边这个人都跟饿狼一样，用发亮的眼睛期待着你吃下面前的食物，你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菜肯定有问题。 可是除了拖时间，你又想不出别的办法。 时间一长，看出了你的犹豫和拒绝的夫妻两人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麻央率先忍不住，开始对你进行嘲讽，期望以此逼迫你吃下食物：“我们家这些菜在你眼里都太普通了，所以你才不肯吃是吗？” 而冈崎采用了更为强势的态度：“我们家对你以礼相待，食物现在都已经上桌了，你却还是一口都不肯吃，是不是太失礼了，雪野同学。” 好家伙，两面夹击，你真是一句拒绝都说不出来。 你被逼着脑子快速转动，终于想到了一个合理的借口：“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中午吃得太油腻，现在还有点恶心，所以就不是很想吃，绝对不是故意的。” 不知道是不是你的错觉，在你说完不久后，连那对夫妻都还没反应过来时，你突然感觉面前的食物变得越来越香，香味几乎把你紧紧包裹住，令你呼吸不到除了这些香气以外的任何气味。 不过很快，你就发现这不是你的错觉了，因为，原本还能勉强控制表情的麻央，现在居然直接拿手狠狠捂住了口鼻，眉头也皱的很低，一副极为嫌弃地表情。冈崎其实也变了表情，嘴唇不自觉地抿起，但不如麻央明显。 不过真的是奇了怪了，你闻着眼前的香味感觉自己快被迷晕了，但那两人却是一副避之不及的表情，有谁会对美味的食物露出这个表情，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知道早就这些食物有问题。 冈崎缓了缓继续说：“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也理解，但菜已经上了，这毕竟也是我们的一份心意，我们不要求你吃完，尝一口就行。不要辜负叔叔阿姨的心意好吗，莉奈。” 你心里焦急的同时还不忘吐槽：都这样了还在劝我，傻子才吃呢。 可是冈崎说完后不久，突然看着你脸色大变，有惊讶也有愤怒，麻央也是一副完全出乎意料的表情。 你一头雾水，你啥也没做，都那么惊讶干什么。但仔细看过去，才发现他们看的方向要更往下一点，刚好落在你面前的餐盘上。 你好奇地也往下看，但是仅仅一眼就吓得你从椅子上弹跳起身，惊慌地后退好几步。 原来你餐盘里的肉排不知何时变成了血肉模糊的状态，不仅如此，它还在不断地向上膨胀鼓动，看起来充满生命力；一旁的蘑菇汤也是，居然像煮沸了一样，在汩汩冒着泡，一声声微弱的音调伴随着争前恐后破灭的泡泡不断发出， “哩”“哩”“呐”“呐” 听久了你居然从那些声调里捕捉到一丝诡异的笑点，这是在唱歌吗？哩哩呐呐的，听起来还挺欢快的。 事实摆在眼前了，你一边惊恐地看着那些食物一边担忧冈崎他俩会不会破罐子破摔。 果然，就在你看向冈崎想让他解释一下的时候，他已经沉下脸色：“管家，把她绑了。” 在他开口前就意识到这一点的你拔腿就往大门的方向冲，到底是年轻反应快，等管家反应过来时你就已经离他两三米远了，接下来只要打开门冲出去。 可是，大门被反锁了，而且你完全看不出开锁的方式，同时也没有时间研究，因为就在你停留在在大门处的那一秒的时间，管家已经来到你身后，距不过两三步的距离。 犹如困兽的你在即将被抓住的那一刻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反应力，一个灵活的转身从管家手里逃脱，直接冲向了没有人把手的楼梯。 显然没想到你居然这么难抓的那对夫妻都变得气急败坏，就在你往上跑时，你听见麻央情绪激动的尖叫声：“抓住她！”她的话音刚落，地底又传来了你刚进门时听过的低吼和撞击声，但似乎比之前更愤怒了，也更焦躁了。 低吼和撞击声一直伴随着慌不择路的你，直到你随便找了一个房间躲进去那些声音才没那么强烈，但仍旧时不时地响起，听起来像是在锲而不舍地呼唤谁。 不过你没过多在意那些声音，因为你忙着锁门以及堵门。 等你把桌子椅子和从床底下找到的一个箱子都抵在门口后你才稍微停下动作喘口气，你很想再往门口加东西，但其他的家具都又重又大，你根本挪不动。 就在你停下来歇了两口气后，刚刚一直安静地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接着你就听见了麻央的声音，她一边拍门一边说：“谁准你进这个房间的，给我出来，你不准碰里面的东西，不然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真是搞笑，这两人本来不就是打算要对她下手的吗。不过看她那么在意的样子，这里该不会是她儿子的房间吧。 脑子里冒出这个想法后，你就忍不住开始打量这个房间。 房间格局依旧很大，风格简约，但是整体色调却是令人心惊地黑暗。暗红色的墙壁和黑色的地板不断冲击着你的视线，占据了一整面墙的厚重窗帘遮住了外面的大半光线，同样黑色床铺在这个房间里就像一具棺材。 但最让你毛骨悚然地是你在拉动窗帘想增加房间里的亮度的时候，看见的藏在窗帘背后那半面墙的画稿。你数了数整整二十幅，而画上无一例外都是以各种姿势被绑住的眼神脆弱，眼角含泪的美丽女孩。 你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到失语，几乎是瞬间你就想起了近两年来新闻里不断被报道的失踪女孩。 你又恐惧又难过后退几步，余光里瞟到另一半窗帘背后似乎同样藏着什么，你迟疑了片刻，还是上前将窗帘拉开。 窗帘被拉开的一瞬间，你整个人骤然失力，瘫坐在地。 依旧是一墙的画稿，但所有画上画的全是一个人——富江。【你现在阅读的是 】 第30章【VIP】 第30章 他把富江肢解了 “富江。”你嘴里无意识地喃喃。 在所有画稿中有一副正对着你的方向,画上富江被绑在椅子上，姿态上毫无恐惧紧绷之意，反而眼神轻慢地看向作画之人。 画中的每个细节都被细致地刻画出来,女孩眼中的恐惧惊慌,和富江眼中的淡然和轻蔑,这些足以体现作画之人的精湛技艺。可是作画之人显然是不满意的。 他想要富江朝他露出怜悯祈求或者惧怕的眼神，但是富江似乎没能如他所愿,因为旁边其他几副都是富江或微笑或乞求的姿态,但那些表情放在富江脸上却显得无比虚假和诡异，最终被他愤怒地画上大大的叉号。 接着他似乎不再纠结于此，转而追求一种更为血腥残忍的美感。 他把富江肢解了。 左上角的富江断了一只手臂,左下角的富江断了一只脚，左边一排最中间的富江耳朵的部位血肉模糊，第一排第二幅的富江没了双臂,第三幅的富江从大腿处被截断……每一幅画上富江的表情都是痛苦且扭曲的，真实到你仿佛正身处现场,真实到你似乎能听见富江惨痛的叫声。 中间最大的那副画里，“完好无损”的富江有些歪斜地坐在椅上,他几乎全身赤裸,眼神呆滞无神看着前方，嘴角勉强地勾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像是个被人操纵的木偶。 直到你哆嗦着手指按开了房间的灯,瞬间倾洒的光线才让你看清这个“完好无损”的富江，在他的脚踝,大腿,腹部，臂弯,肩膀，脖子处都是用黑线缝起来的痕迹。他其实早已死去。 他的手和腿被绑在椅子上，脑袋被天花板上垂下一条线吊着，从两边眼睛下穿入皮肤的白色线条从嘴角穿出，拉扯着他的嘴角往上提，所有的这些都是为了把他固定在椅子上向作画之人展露一个灿烂的笑容。 这些画刺激着你的大脑你的神经，令你心神激荡，你长时间地陷入巨大的惊骇和悲恸之中，几乎忘了呼吸，心跳失控，身体无意识地哆嗦，远比你亲眼见到的那具烧焦的尸体时还要胆寒万分。 “喂！你赶紧给我出来！”门外的女人还在大力地拍门。 得益于她的声音和动作，你才像一只终于挣扎着从岸上掉入海里的小鱼，重获生机般地大口呼吸，眼泪因为心里和生理性上的刺激又开始狂掉，不断发冷的身体让你意识到你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到底是什么？是这个房间主人的想象还是他真的把富江杀了？ 不，不可能，富江才刚刚跟你通过电话，他还活着，他没有死！ 所以所有的这些都只是想象，绝对都是想象。 可是那些女孩怎么解释呢？难道画上的那些女孩也都是想象的吗？可是你记得那些女孩没有一个被找到，全部被当做失踪处理，如果不是被杀害了又怎么可能没有一个被找到。 你很难不去怀疑冈崎英和的儿子是个变态杀人犯，在他的行径被他父母发现后，他们就开始包庇他的行为，帮忙处理尸体，所以才能让这件事被隐瞒的这么好。 你感觉你的脑子一团乱麻，但又异常清醒，你极度恐惧但也极度愤怒，你为他们的儿子的突然死亡感到大快人心，同时又希望这对夫妻的行径公之于众，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所以你在惧怕之余强迫自己的脑子转的飞快。 你想要把这些当做证据带出去，可是当下你连自己都保不住，实在是有心无力。 对了！刚刚富江在电话里说了他要来，这是你唯一的机会，到时候你要阻止他，让他赶紧出去报警，这样或许你还能得救，也能把这对父母绳之以法。 你抹了一把眼泪，开始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收集证据。 你无法把所有的画稿带走，所以只能拿一两幅揣在兜里，接着你开始搜索书桌，期望找到一些决定性的证据。但书桌里里什么都没有，应该是都被清理干净了。 就在你正要离开书桌去衣柜里看看时，你突然注意到刚刚被你找出来拿去抵门的箱子。藏的那么隐蔽，应该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你一边想着，一边打开了箱子。 如你所料，里面放了几本日记，你随意地翻了翻全是关于那位冈崎的变态心境，甚至包含了部分受害者的作案时间和地点，那些内容看得你心惊，也让你更加坚定了要把这些人送入牢中的想法。 日记之下是一些照片，全是对受害者的偷拍。所有杂乱的照片之下还有一个小盒子，打开后你惊奇地发现里面居然全是富江的照片！在各个地方从各个角度拍下的照片！ 这是什么意思？富江也被视作了猎物吗？可冈崎英和不是说富江是他们收养的吗？ 他们说富江是被收养的，但其实可能不是，或许是这位冈崎把富江当做了猎物，在某一天将他带回家想杀掉，但是最终却被富江反杀了？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麻央那么恨富江了。 可惜，容不得你多想，房间的门突然被大力撞击了一下，力道之大让门口处的墙壁都跟着微微抖动。 “轻点轻点，把门砸开就好了，别把其他地方破坏了。”你听见门口的麻央这样说着，很快，第二下撞击又来了，力道虽然变小了，但是门锁已经有了隐隐松动的痕迹。 他们要强制性破门而入！意识到这一点的你赶紧把日记本揣进兜里，就起身寻找其他可以逃离的地方。 这个房间没有与其他房间相连，除非你能找到什么暗道否则你只能从窗口跳下去。 然而等你在房间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期望的暗道，你打算一狠心直接从窗口跳下去时，才发现窗户被封死了，根本没办法打开。 门口的撞击还在继续，每一声都似乎撞击在你紧绷的神经上，你慌张到手足无措，竟然开始徒手砸窗户，可直到你的手被砸得痛到麻木，甚至被窗户把手上尖锐的地方划破，你仍旧没能让窗户出现一丝裂缝。 你顾不得手上的伤口还想继续砸，可是来不及了。门口传来“咔哒”，你惊慌地回头，发现门上的锁已经脱落大半，它再也承受不住哪怕再多一次的撞击了。 你慌不择路地收回手，在最后一次撞击来临之际冲进了宽大的衣柜。被一股陌生味道的衣服包裹的感受并不好，但你还是努力往里面缩，往衣柜的最深处里面靠。 突然，你身后的支柱突然消失，你猝不及防地向后倒去，脑袋砸在地上让你有一阵眩晕。但是眩晕过后，你发现自己身处一个一人宽的昏暗通道中。 意识到你歪打正着地找到了这个房间的暗道后，你飞快地从衣柜里面钻出来，并将翻转的衣柜暗门回归原位。就在你关上暗门那一秒，房间门也正好从外面被撞开，发出一声巨响。 你庆幸又惶恐地捂了捂心脏，站起身尽可能地远离衣柜。 通道里本身没光，昏暗的光线是从通道出口处照射进来的，也就是说下面还有一个更大更亮堂的空间。 想到这个可能的你扶着墙壁，开始小心翼翼地往下探索。 终于，你进入了这个密室最主要的空间里，面积大概跟这位冈崎的房间一般大，暖黄色的光线充盈整个空间，这是你进入这个空间里后看见的第一眼。 直到第二眼你才猛然发现，刚刚被柱子挡住你部分视线的地方坐着一个人。 那人背对着你，手脚被绑在椅子上，脑袋被天花板上的一根铁丝吊着。【你现在阅读的是 】 30-40 第31章 “等会儿听见什么都不要出来哦。” 你当场石化在原地,无论是他的背影还是他被绑在椅子上的方式都给你极大地熟悉感。你不愿意靠近也不愿意在心里叫出那个名字，你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 你极力否定着心底那个猜测，告诉自己这一切就是假的。你听见了富江的声音,他明明就在你家里,怎么可能在这儿,所以就算那个人像他也绝对是一具模型。 你一路走下的脚步轻的不能再轻了，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可是在你不可置信地后退半步时,你的背后却碰到了一个铁架子,发出一阵哗啦啦的声音。 你被那声音吓了一跳，回头看去，发现是一架子的工具,砍刀，钳子，鞭子,锥子等等，无一例外都沾着斑驳的血迹。 想到这些工具可能的用途,你下意识远离这个铁架子，正在此时你突然听见耳边传来吱嘎吱嘎的声音,你警觉地顺着声音看去,却发现坐在中间那个人轻微地扭动着身体，脖子也一点一点地往旁边转动。 你当即四肢僵硬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人转过脑袋,用余光探索着你的身影。 暖黄色灯光倾泻而下，照亮对方的侧脸。白皙的脸颊,高挺的鼻梁,殷红的嘴唇，以及眼角上的那颗泪痣,无一例外地在向你证明坐在那儿的人就是富江。 你捂紧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几米外的那人。 怎么可能？！你明明就…… “喂！你这废物！赶紧把我放开！我不过是让你给我带点吃的下来，你居然把我晾在这儿这么久，让我整天面对着一堵墙！这里好看的衣服没有，食物没有，解闷的东西也没有，你知不知道我无聊地快死掉了。你最好是死在外面了才没出现，不然我一定要把你大卸八块才能泄愤。” 和富江的声音一模一样！还有趾高气扬的脾气也和你认识的富江毫无差别！ “喂！你站那儿干嘛？跟个乌龟似的，慢手慢脚的，还不赶紧过来给我解开！这些线把我的皮肤都勒皱了。”富江看不清你的模样，只能感觉到有个人站在他身后，自然而然以为你是冈崎的他，极为不满地抱怨着。 此刻，你已经放下了捂着嘴巴的手，但是眉头深深地皱起，疑惑和难以置信在你心头盘旋。 真的是富江？ 你抬起脚步，慢慢接近那个一直在咒骂的“富江”。 “你怎么不说话！哑巴了……”随着你的走近，他也看清了你的模样，顿时闭上嘴，眼神极为陌生地看着你。 随着一路走近“富江”，你看见他手脚以及脖子上都有隐隐约约的黑线，所有的位置都和你在画上看到的对应上了。但是跟你看到的用黑线缝合残肢的情况不同，中间连接的部位看起来完好无损，那些黑线也全都没入了他的皮肤当中，用来提起他嘴角的白线也没入他的脸颊中。 你看着他，哆嗦着询问：“你真的是富江？” 他微微歪着头看着你，闻言坦然地点点头：“我是啊。” “川上富江？”你进一步确认。 “富江”嗤笑一声，像在嘲笑你：“不然呢？” 你微微张开嘴，皱着眉有些瞠目结舌地看着他，半晌，你听见你问：“你，不认识我？” “富江”看着你觉得有些好笑：“我该认识你吗？” 听见他的反问，你下意识移开眼睛，心里不断地怀疑眼前这个人以及你所见到的富江。几秒后，你狠狠地紧闭眼睛，深吸一口。 等你重新睁开眼睛后，你看着他的眼神里带了许多坚定：“你不是富江。” “呵，说什么疯话呢，我不是难道你是。” 你没理会对方的嘲讽，你只是再次坚定地重复了一遍：“你不是他。” “你这人……。”“富江”被你搞得有些哭笑不得，顿了顿似乎明白过来，“哦，我知道了，你见到了那个赝品吧。” “赝品？”你本来已经坚定的想法再次动摇。 “对啊，赝品。”“富江”无所谓地点点头，然后看着你毫不留情地嘲笑，“真可笑啊你，居然把赝品当做真的。” “喂，给你指条明路吧，爱他不如爱我，爱我的话我能给你更多哦。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呢？”“富江”看着你笑得甜蜜魅惑。 你看着对方的眼睛和脸庞有片刻动摇，但是你努力摆脱他的控制，很快一个激灵让你找回自己的思绪，你没回答要还是不要，而是百思不得其解地询问：“你和富江到底是什么关系？” 原先你猜测他们很可能是双胞胎，所以才可能这么像。可是，他却叫富江赝品，这其中可能还有什么隐情。 “富江”看起来很是不耐烦：“不是都说了吗，他是赝品，我才是富江，有这么难理解吗？” 你还是听不懂他的话：“你们不是兄弟？” “富江”噗嗤一声笑出来：“兄弟？你到底在胡言乱语什么，难道你会把一个赝品当做你的兄弟姐妹吗？” 他到底再说什么啊？！ 你张张嘴还要在问，他却打断你：“别再问这些没有意义的问题了，那个人呢，你把他杀了？” 他说话时微微侧头，而你从他的这个举动看见他早已被摩擦地血肉模糊的下巴，最下部的铁丝甚至已经没入他的皮肉；而绑住他手脚的纤细绳索虽然没让他出血，但却让他四肢皮肤颜色惨白，甚至隐隐有发紫的痕迹，显然是缺血太久。 “他死掉了，但不是我杀的。”你一面说着，一面往后走。你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管他跟富江到底是什么关系，显然他都是受害者，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先逃出去，一切等出去再说。 “喂，你去哪里，你也要把我留在这儿吗！你不能这样！这里太无聊了，再待下去我真的要疯了！喂，你听见了吗？”以为你要离开的“富江”努力往后转动脑袋追随着你的背影。 而走到架子前的你，看架子上染血的工具，努力做了一番心里建设，之后你默默地说了声对不起才隔着衣袖拿起了钳子和剪刀。 “喂！你别走啊！我已经在这儿呆了一个多月了！每次活过来面对的都是眼前这一堵墙，简直比被人无视还难受！你不是爱那个富江吗，那你也爱爱我吧，你把我杀了吧，把我肢解了吧！你听见……” “富江”的声音越来越大，你忍不住快走几步，从身后捂住他的嘴巴，低声警示他：“嘘，小声点，绑你那个人的父母就在外面，被他们听见我们就都完了。” “富江”终于安静下来，不过却有些惊讶地望着你，似乎是因为你的举动有些懵。于是你赶紧放下手，但还是不忘把食指放在嘴前朝他示意。 “富江”看见你的动作没说什么，只是微微挑眉。然而在他看见你手上的钳子和剪刀后，他的神色变得欢喜雀跃：“你要杀了我吗？记得要把我肢解哦。” 你因为对方的话表情有一瞬间地崩溃和无语，为什么这两人老喜欢说这些血腥自残的话，不过很快你联想到对方很可能是因为被关太久导致精神有点错乱，才会说出这么极端的话。 于是你尽量温柔地告诉对方：“我不是要杀你，而是要救你。” “救我？”“富江”不解。 “对。”你说着转到“富江”身前，先是打量了一番铁丝的情况，然后谨慎地选择下手的位置，最终你选择在“富江”耳朵旁边的位置下手。 “千万不要动。”你轻声说着弯腰靠近“富江”的脑袋，举起手中的钳子小心翼翼地接近那根铁丝，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手腕不要颤抖，你害怕你如果晃动会给“富江”造成二次伤害。 你眼中只有那根两三毫米粗的铁丝，在几乎没有晃动铁丝的情况下成功剪短它后，你长出一口气，看着“富江”安慰地笑笑：“马上就好了。”然后继续投入到剪铁丝的工作中。 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接触一个人的“富江”，盯着你几乎能看见细小绒毛的粉白脸颊和圆圆小小的耳朵，居然没有觉得恶心和抗拒，只是觉得你好像一个长了小耳朵的桃子，要是一口咬下去不知道会不会尝到甘甜的汁水。 在把另一边的铁丝剪短后，你把陷入他皮肉的铁丝缓缓取下来，想象到有多痛的你表情不自觉地皱起来。 好不容易把铁丝取下后，你想到富江对自己外表在乎地不行，于是下意识安慰道：“放心，没有伤到脸，还是帅得人神共愤。”说完才意识到眼前这人不是富江，又很快道着歉改口：“抱歉，你不是他。伤口不深，好好包扎用不了多久就会好的。” 听见你道歉的“富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话这么刺耳，明明他从来不屑于跟那些赝品相提并论，可此刻他却神使鬼差地小声接了一句：“我就是他。” 说完连他自己都震惊了，但好在忙于剪开他手臂上的绳索的你没注意听，只是疑惑地反问：“你说什么？” “富江”不自在地摇摇头：“没什么。” 你也没太纠结，只是提醒他：“绑太久会造成肢体失血性坏死的，不过你这看起来还不算严重，剪开后应该不久就回恢复。”说完又暗自喃喃，“可是按理说绑这么紧，几个小时就会很危险了，居然一个多月了都没事，真是奇迹。” “喂，你嘀嘀咕咕什么呢？”“富江”看着蹲在他脚边跟一朵蘑菇一样的你嘀嘀咕咕地在说着什么，没忍住询问到。 你扬起头看对方：“没什么，小事。” “富江”看着你扬起来的小脸，轻哼一声又把脑袋扭向一旁。 把所有的绳索都解开后，你拍拍手站起来：“好了，都解开了，你试试能不能站起来？” “富江”看了你一眼，开始挪动自己无力且发麻的双手双脚，但效果甚微。 意料之中，你安慰对方：“正常现象，等一会儿就好了。” “你先在这儿呆着，我去外面看看。”你说着往外走，“对了，你知道这里面有其他通向外面的路吗？” 正努力挪动自己肢体的富江闻言用下巴指指旁边的一个书架：“推开那个架子，后面有个门，不过通向哪里我就不知道了。” “真的？！”这真是惊喜，刚刚进来那个衣柜肯定不能走了，要是没有其他路你就只能跟他们硬碰硬，但带个拖油瓶你显然胜算不大。你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真的有其他通道。 你用力把书架推开，后面果然露出一个隐蔽的门，跟墙壁一个颜色，就算不拿东西遮挡，不凑近仔细看也看不出来。 你稍稍用力一推，出现一条小缝，在使劲用力一推，这道隐蔽的门被彻底打开，但是也要人在旁边撑着才行。 意识到这点你为难地看了一眼“富江”，别说让他推门了，他现在就是站起来都成问题。 注意到你眼神的“富江”却毫不在意地说：“你先走吧，还不知道那道门通向哪里呢。” 你闻言点点头：“好，那我先去探探，你再恢复恢复力气。” 看见“富江”点头后，你正要进去时却被他叫住。 “等等。” “嗯？怎么了？”你转头看向他。 “你叫什么名字？” “雪野莉奈。” “雪野莉奈，我记住了。” “嗯，你叫……当我没问。”你说完要继续往里走时，“富江”又叫住了你。 “雪野，你会回来吧。” “当然，放心，我不会丢下你的。”你拍着胸脯跟他保证。 “是吗？”富江轻轻歪头，表情看起来不太相信，就在你又要保证一次的时候，他却轻笑几声，“我开玩笑的。” 你点点头没说什么，继续往门里面走。 通道处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富江”的耳中无比清晰，但他却不为所动，只是看着你的背影神秘地微笑：“等会儿听见什么都不要出来哦。” 第32章 你居然也会保护别人。 你身后迅速合上的门,让你只能勉强听清他的话语，看不见他脸上的神色。 门关上后完全黑暗的通道让你无暇顾及他的说的话，你努力睁大眼睛想看清眼前的道路,然而这里的黑暗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好像能够吞没任何光线,包括你。 恐惧来源于未知，你看着眼前无边的黑暗,忍不住开始想象你面前有人或者有鬼,越想越害怕，你也更没办法向前走了。 但是，不行,外面还有个“富江”等着你去救，你怎么能因为一点黑暗就怕得打退堂鼓。于是你重整旗鼓，努力伸开手臂去触碰通道的边缘以此来确定你的方位。 很快,你的手掌触碰到旁边冰冷粗粝的墙壁，确定你位于通道差不多正中的位置后,心里也跟着稍微安定一些。你深吸一口气，抬起脚小步往前走。 因为你的呼吸放得极轻,所以周围一有声响你都能很快注意到。 正在你往前走了大概有一米后,你突然听见你进来那道门后传来由远及近的嘈杂的脚步声。 意识到是冈崎英和闯入后，你心头一紧,暗道不好,摸索着墙壁快走几步回到门后细细地听着门后的动静。 “和真居然还在这里藏了一个？！”是冈崎英和的声音。 果然，他们就是知道他们儿子的罪行,还帮他进行掩盖。 外面,冈崎英和走到“富江”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富江，刚刚有个女孩下来了是吧。” “富江”浅浅地抬了一下眼皮：“女孩？你儿子做变性手术了？不应该啊,丑成那样，变成女的岂不是更没眼看了。” 冈崎英和听见“富江”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也没生气，他了如指掌地笑笑：“地上这些绳子不是她给你解开的，难道是你自己解开的，富江，我没那么蠢，告诉我她去哪里了？” “富江”没理他的问题，反而是嘲弄地看他一眼，趾高气扬地说：“你就是个蠢货，蠢得不能再蠢了，这地方就你儿子知道，怎么可能突然冒出来一个女孩，人不见了居然跑到地下室来找人，你们这一家人全都愚蠢至极。” “够了，富江。”冈崎英和俯下身直视富江，“看看你手上的勒痕吧，手脚都被绑着你怎么可能自己解开绳索。别再嘴硬了，说出雪野莉奈的下落你会好过一点。” “富江”依旧没能如冈崎英和所愿，他只是紧皱着眉尽可能地往后靠，一脸嫌弃：“老东西，你知不知道你口气有多重啊，还靠我这么近说话，你是想熏死吗？” 闻言，冈崎英和的嘴角直抽抽，他轻咳一声直起身远离“富江”，努力稳定心神后再次一脸威严地看着“富江”说：“最后一次，你要是不说就别怪我了，正好我还需要一个完整的实验体，不要逼我选你。” “富江”认真地看了他几秒，然后用稍微恢复力气的手放到鼻尖扇扇，嫌恶地说：“你是不是又放屁了，好臭啊，恶心死我了。” 冈崎英和听见他的话差点没忍住发作，脸都给他憋红了，不过好在最后还是忍住了。他深吸两口气看着“富江”：“何必呢，这里是我家，要抓住个人不过是瓮中捉鳖，你不说我也会找到她的，只是会费点时间罢了。不过机会我已经给过你，是自己不要的。管家，把人带走。” 管家闻言上前架起“富江”，没恢复太多力气的“富江”几乎是被管家拖走的。 冈崎英和看着“富江”不断被拖远的身影，没忍住感叹：“不过，真是稀奇啊富江，你居然也会保护别人。” 接着很快，冈崎英和开始用工具敲击墙壁，他确信这里面还有其他路。 站在门后的你，焦急且担忧地听完了全程，你感动于“富江”对你的保护，捏紧拳头更加坚定了要将对方救出去的想法。 听着不断接近的敲击声，你利落地转身伸出手，快步往前走去。 第33章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新的富江。 富江坐在车后座,看着持续不断地敲击在车窗玻璃上的雨滴陷入沉思，他的眉头无意识地压低，交叠*在一起的双手透露出他焦躁的内心。 当初他刚到这座城市没几天就被冈崎和真盯上了,现在闭上眼睛还能想起当时那人肮脏又变态到极致的眼神,与其他人一样别无二致,但偶尔透露出的欲望又远胜其他人。 刚开始那几天冈崎几乎对他百依百顺，名牌衣服手表大把大把的送,豪车也送,房子也送，他几乎收礼收到手软。 富江最开始还觉得新奇，但一个星期过后他就腻了。自那时起他也对冈崎越来越不耐烦,越来越挑剔，之后大概两三天冈崎就说他家里有养了什么奇珍异兽，邀他去看看。 富江对他说的话不可置否,没有表现出什么兴趣却也没有说不，最终还是在对方的盛情邀请和恳求下坐上了冈崎的车。 一路上,从后视镜里看见冈崎那兴奋得难以掩饰的神色就猜测出自己会遭遇什么的富江，仅仅看了两眼就转头望向窗外。 他早就不耐烦应付冈崎了,与其说是冈崎把他骗回去杀死他,不如说是他主动送上门给他杀，没办法,谁让冈崎这人分外谨慎呢,换别人早当街动手了，他还非得把富江带到他家里毁尸灭迹,一看就是杀了不少人。 如富江预料得一般,连晚饭都没端上来，冈崎就迫不及待地对他动手了。 富江被从身后敲晕,等他醒来时发现他被绑在一个肮脏且不断散发出恶臭的昏暗房间里，从地上怎么也洗不干净的斑驳血迹和角落里残留的长发可以轻易地判断出，这里就是这个冈崎杀人分尸的现场。 “喂，富江，我可以留你久一点。”冈崎坐在富江对面不远处，怜悯地看着富江，他面前放置着一个画架，手上拿着调色盘，随时准备动笔，“只要你低声下气地求我，说冈崎大人，我最爱你了，以前都是我错了，现在我愿意永远臣服于你，永远追随你，恳请你放过我。” 富江听见对方异想天开的话，嫌恶着朝他翻了个白眼：“疯了吧你！居然要我给你低头，你忘了之前是怎么跪在我面前求我多看你一眼的吗？再说了，就你这长相，癞蛤蟆都比你好看，要不是你钱多，我连看你一眼都嫌多余，现在还在这儿发癫。” 冈崎恼羞成怒地猛地把手上的画笔摔在地上，指着富江气急败坏地威胁：“富江！搞清楚你现在的处境，只要我想，我随时能把你杀死，外面也不会有人知道。即便是这样你也要嘴硬吗？” 富江嘲讽地笑了：“嘴硬？不想跟你这样丑八怪低头就叫嘴硬吗？” “富江！”冈崎愤怒地大叫富江的名字，“你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非要把事实摆在你面前你才会听话是吗？”冈崎说着走到身后的柜子里取出一个盒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了几张照片。 “看看，”冈崎把手上几张血腥残忍的照片递到富江眼前，“看清楚这些女人的下场，这张我把她的脑袋砍下来了，这张我把她的双腿砍下来，还有这张，好好看看吧，看看是不是我在唬你。” “要不是父亲把我珍藏的一些内脏都给处理了，我还能让你近距离观察观察。”冈崎看着沉默下来的富江，终于得意地笑了，“所以啊，富江，趁我现在还对你有兴趣，尽情地讨好我吧，这样我就能多留你几天了。如果你讨得我欢心了，说不定我只会把你截肢而不会让你死掉哦。” 富江抬起眼皮，直视眼前这个眼底乌青，精神萎靡但状态极度亢奋的丑男人，微微勾起嘴角毫不留情地贬低：“这些女孩被你杀死还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死前最后一眼居然是你这张惨绝人寰的猪脸，我都忍不住同情她们了。” 冈崎捏着照片的手不受控地攥紧，脖子上青筋明显，眉头死死纠在一起，嘴唇因为愤怒不断地轻颤。 半晌，他长舒出一口气，扔下手里皱巴巴的几张照片，转身朝着富江满脸恶意地笑，说出口的话却是咬牙切齿地愤怒：“这是你自找的。” 说完他快步走到柜子前，从里面取出一把斧头，斧头在地板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 冈崎走到富江面前俯视他：“我知道你很在乎你的脸，放心，我会把你的头砍下来泡在福尔马林里，永远地摆在我的床头，这样我们早晚都能相见。” 富江却不为所动，反而是一脸无聊的表情：“废话真多。” 冈崎被气笑了：“富江，你还真是独一无二，独一无二的美貌，独一无二的性格，我很想让你活着，但你显然不这么想。”冈崎说着，高高举起手里的斧头。 很快，地下室里传来的一声又一声沉闷的砍击声。 等回冈崎夫妇回到家，地下室的砍击声还在断断续续地响起，听见这声音的夫妇俩对视一眼，意识到大事不好后齐齐往地下室跑去。 在两人往地下室走去时，注意到一路上都充盈着浓重香气，悠远醇厚像是一壶陈年酒酿，两人几乎要迷醉在这香气里。 两人在地下通道里面最后一个房间里找到声音的来源，想打开门却发现门被反锁了，所以只能大力拍打房门，大声叫着儿子的名字，企图唤醒自己儿子的理智，但房门里的砍击声只是短暂地停顿了几秒，然后就又开始继续。 等冈崎英和抬着椅子撞开反锁的门后已经是几分钟后了。 极为心急地率先闯进房间的麻央，却在看见里面的场景后，直接腿软跪倒在地，紧随其后的冈崎英和见状也难掩震惊。 房间里面，跪在地上，身上手上脸上都是鲜血的冈崎和真恍然未闻破门而入的两人，只是如同行尸走肉一样，机械地一次又一次地举起手里的斧头，重重地砍在眼前几乎堆成一座小山的碎肉断骨上。 而那堆碎肉旁边，还散落着三个血迹斑斑的脑袋。 “和真。”麻央心痛又恐惧地呼唤着自己儿子的名字，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 冈崎和真似乎因为母亲的一声呼唤找回一点理智，他停下手里的动作，迟缓地转动脑袋看向母亲，赤红的布满血丝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麻央，他张张沾满鲜血的嘴唇努力发出声音：“母亲，富江他，他会再生，我杀死他他会活过来，无论杀死多少遍，他都会再活过来。这样以后我就不用出去找其他女孩了，只要富江就够了，就够了。” 麻央被他的神情和话语吓得浑身颤抖，但她还是努力克制着自己，尽管她听不懂但她还是微笑着附和儿子的话：“嗯嗯，太好了，和真，但是，我们先去洗个澡休息一下好吗？” 站在一旁的冈崎英和听见和真的话，内心升起巨大的好奇，他仔细观察那一堆肉和三个脑袋，发现那三个脑袋居然长得一模一样，再一联系和真的话，很快得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这个猜想令他无比激动。 现在这个身份不过是从他父辈那里继承过来，他从小真正喜欢的其实是解剖和各种活体实验，因此他不敢打包票自己儿子的变态基因完全是出于变异，或许有一部是从他身上继承来的。 自从他继承这个企业后，一直被迫做正常人，但内心的极端因子从没停止过躁动。 在直到得知儿子绑走并杀死了那些女孩后，他第一反应不是恐慌，而是有一种从前被迫关上的一扇门重新被打开的感觉，天知道当他在帮和真处理那些断肢和内脏时内心有多激动。 听见麻央的话，他也跟着附和：“对，和真，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再说。”说着一边走上前去扶起和真一边朝麻央使了个眼色。麻央见状赶紧从地上爬起，颤抖着双手上前帮着扶起和真。 然而两人都没看到，看起来神色恍惚的和真在站起来前，动作迅速地从地上捡起一根手指揣进了衣兜。 再后来，和真用他放进兜里的那根手指在他房间的暗道里养成了另一个富江。然而再一次被富江激怒后，和真一怒之下又把富江截肢了，之后为了防止长出更多的富江，又用把富江的断肢连接起来，为他画下了一副“完美”的画作。 而冈崎英和也在地下室正式开始了他的活体实验。 后来，就在所有人都觉得一切都会相安无事的某一天，冈崎和真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新的富江。 对于这个占据了他们儿子身体的富江，麻央起初彻底疯了，歇斯底里地拿着刀要把富江剖开找寻她儿子的踪迹，反而是冈崎英和拦住她，不断给她洗脑和真还在，杀了富江和真才真的没了。虽然麻央没有彻底相信冈崎英和的话，但她到底还是没有再想着动富江了。 而冈崎英和拦下麻央的理由并不是像他说的什么真和还在现在这个富江的身体里，他只是因为发现了新大陆而已，原来富江不只能再生和分裂，还能同化。 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摆在自己面前，他怎么可能让麻央把这个占据了他儿子身体的富江杀了，他得留着这个富江好好研究。 至于他儿子，可能是他天生冷漠，和真的消失完全不能和发现了富江的新秘密相提并论，更何况和真杀了那么多人，就这么消失也算是为那些惨死在他手下的人赎罪了，这有什么不对呢。 ———————— 终于到达地点的富江，用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焦急心态快速下车，全然不顾依旧大雨滂沱快步走到大门处，用自己的权限打开门。 在小跑向别墅正门的一路上，大雨几乎将富江的全身打湿透，向来在乎外表的富江此刻却全然不在意，只是想快一点再快一点。 用钥匙将别墅正门打开后，富江三步并做两步冲进屋内，一边四处张望一边焦急且大声地叫着你的名字：“莉奈？莉奈！你在哪里？” “莉奈！你在……” 正在高呼的富江路过走廊时，旁边一个房间的门悄无声息地打开，黑洞洞的里面极快地伸出一只手，用力地扯富江的手臂把人拉进房间。 “吧嗒”一声，房门被锁上。 黑暗中，富江被一个温热的身体抵在墙上，那人用手紧紧捂着他的嘴巴，轻声说：“嘘，别说话。” 第34章 “真好，莉奈身上都是我的味道。” 在被拉进房间时,富江在惊讶之余更多的是一种被冒犯的感觉，可是不等他发作，拉他进来那人已经捂着他的嘴把他抵在墙上了。 之后,他听见那人说：“嘘,别说话。” 啊,原来是莉奈。 短短一息之间，被冒犯的怒意就转变为发自内心的欣喜,皱起的眉头很快舒展,压低的嘴角也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当时你一路顺着暗道往前走，终于在尽头的位置发现一道向上的梯子。你摸索着爬出来，发现出口居然在厨房的一个位置隐蔽的橱柜里。 你在橱柜里静静地等了一两分钟,在确认外面没人之后，迅速从里面爬出来往大门口冲。 可谁知，就在你离门口还有几米的距离时,外面突然传来钥匙开锁的声音，你几乎下意识地以为是冈崎等人的同伙,吓得你赶紧躲进了走廊里的一个小房间，进来后你发现这里是个小储藏室。 就在你暗暗庆幸自己动作快的时候,你突然听见了富江的声音。那一瞬间,你怀疑你听错了，可之后又再一次听见了他叫你的名字,声音也离你越来越近。 对于他的突然出现你显然是来不及欣喜的,他这样声势浩大，用不了多久就会把所有人都引下来的。 果然,就在你把人拉进房间后不久,你听见了由远及近的纷乱的脚步声，显然是闻声赶来的。 这叫什么事啊。你心中十分焦急和烦躁。本来你都可以逃出去了,可偏偏富江在这时候出现，简直就是方便冈崎把他们一网打尽。 正在你焦躁地计算着你和富江一起上的胜算，想着要不要直接出去硬碰硬的时候，你突然落入一个潮湿用力的怀抱。 富江猝不及防的动作让你一时没反应过来，捂住他嘴巴的手也移开了位置，回过神来正要挣扎时听见他极为安心和满足地靠在你耳边轻声说：“太好了，是莉奈。” 本来焦虑的不行的你，想到对方刚刚担忧着急的呼声和几乎湿透的全身，沉默两秒后用唯一能动的那只本来捂住他嘴巴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安抚到：“是我，我没事。” 然而富江却变本加厉地把脑袋埋进你的肩膀，鼻尖抵着你的颈窝，放肆地呼吸，说话时带着满满的满足感：“真好，莉奈身上都是我的味道。” 听见这暧昧无比的话的你瞬间心空，连正身处危险境地的情况都短暂地忘了一会儿。 两秒后，门外传来的说话声迅速唤起你的理智，你着急地拍打着富江的肩膀：“富江，放开我，我们得先从这儿逃出去再说。” 富江闻言也松开了你，但仍抓着你的肩膀弯着腰直视你：“莉奈是因为担心我，才来这儿的对吗？” 你点点头正要说什么，很快又听见富江跟你道歉：“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应该跟你先说清楚的，你没有被吓到吧。” 你摇摇头：“我没事，但是我们现在得赶紧逃出去，这家人都是杀人犯。对了，富江，你来的路上报警了吗？” “报警？没有。抱歉啊莉奈，我之前没报过警，我没想到。” 你看着富江带着歉意地神色摇摇头说没关系，富江应该也没想到会严重到这个程度，但是现在要怎么办呢？ 就算能待在这个房间，也只是暂时的，毕竟没有人来救他们，更何况冈崎他们还随时可能破门而入。 还是说直接硬拼更好，这个时候冈崎英和估计还没从他儿子的房间里出来，外面现在就只有一个管家和一个弱不禁风的麻央，由你来对付麻央，富江来对付管家的话，赢面还是有的。 聚集在外面的两人此时也发现了敞开的大门，和一路从门口延续到储藏室的水渍。毫无疑问，有人进来了。而这进来的人，除了既有权限又有钥匙的富江外，再无旁人。 正巧这时，厨房传来响动。 储藏室里，你跟富江说完计划后，富江却拒绝了。 “没有必要这样，这样有风险。”富江看着你说，“他们不会动我，我出去把他们引开，你趁机跑出去报警。” “不行！我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你也对他的计划想也不想地就拒绝了。 富江耐心地劝着你：“没事的莉奈，我不会有事的。” “不行！上次我就先走了，结果你就被那群人伤成了那样，现在这些人更加穷凶极恶，我要是走了你的处境会更危险的！”上次的经历实在是让你后怕，你太害怕会重现当时的场景了。 “不会的莉奈，我对他们还有用，他们不会伤害我的。”富江一边帮你擦拭脸上不小心沾上尘土，一边温柔地说，“而且我没那么容易死的，我保证我会平安无事地待到你带着警察回来。” 你张张嘴还要说什么，富江打断你：“而且，如果我们打草惊蛇，他们很可能会毁尸灭迹，到时候说不定会很难给他们定罪。所以，由我来拖住他们，你去叫警察是最妥当的。”也是最能保障你安全的做法。 你对于富江的一番分析说不出拒绝，他的办法确实是最妥当的，你只是太害怕他死去了。 这时你注意到外面突然陷入安静，很可能是他们发现了你们藏在这个房间里，现在正做好了准备屏气凝神地等你们出去，而且冈崎英和应该也快出来了，你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于是你只能点点头。 富江见你点头，欣慰地笑了笑，然后把你拉到一堆杂物堆后面把你严严实实地藏起来。 你看着不断在你身旁堆砌杂物的富江，目光炯炯地盯着他，眼中满是担忧和不舍。 富江最后在你头上盖上一块遮挡布时，突然朝你俯身凑近，紧接着一个轻吻落在你的侧脸上，就像一只短暂停留蝴蝶。 你瞪大了双眼有些呆滞地看着富江，只见他一脸郑重地对你说：“莉奈，一定要活下来。” 接着，他放下手里的布，你的眼前也因此陷入黑暗。 你看不见，只能听见他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第35章 让你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都没事做吗,守在这儿干嘛？”富江轻慢地看着眼前严阵以待的两人。 “富江，”麻央警惕地看着富江，“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面？还有,刚刚是你在说话吧。” “我回来时淋雨了,进门时一个人都没有,我就生气地说了两句，怎么,有什么问题？”富江态度自然,随意地回答，“至于我为什么进这个房间……” 富江轻描淡写地看了两人一眼，伸手将背上的单肩包取下,拉开拉链后随意地扔在两人的脚边。 单肩包哐的一声砸在地上，麻央和管家很自然循声望去，正巧看见背包里滚出一个面目全非死不瞑目的人头,对方黯淡无神的眼睛直直地看向麻央的方向。 “啊！”麻央惊声尖叫着不断后退，管家也一瞬间被吓的脸色苍白,但总归是见得多了，还是很快就恢复了。 他稳定心神,平静地继续逼问富江：“为什么这会是富江少爷躲进这个房间的原因？” 富江毫不意外地看着管家平静的脸色,淡笑着回答：“因为我需要拿储藏室里的工具处理它，不然你帮我处理了。” “疯子！你真是个疯子！”麻央看着富江崩溃地大叫。 闻言,富江觉得极为可笑：“不敢当,论疯，谁能比得过你们这一家子人。” “你……”麻央手指颤抖地指着富江却是哑口语言。 管家见状继续逼问：“那为什么要把房间关上,找东西也不用关上门吧。”显然比起麻央,管家更会找重点。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富江反客为主,“我在里面找东西找的好好的，门突然就被关上，我还怀疑是你们想把我故意关在里面，你们倒好跑到这儿来质问我，吃饱了撑的吧你们。” 富江说完，两人都没理由再继续质问。 “行了，我先上楼，你们要继续在这儿傻站着就继续吧。”富江敷衍地一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就捡起地上背包自顾自地地往楼上走。 管家看了眼富江的背影，顿了顿还是打算去储藏室简单地查看一番，谁知道富江却突然出声叫他：“对了，管家，你应该很闲吧，来帮我处理一下这个脑袋怎么样？” “什么？”管家一脸错愕，显然没预料到富江会向他提出这个要求。 “我说，我需要你帮我，你应该没问题吧。”富江的手肘轻轻撑在楼梯把手上，看着管家轻笑着说。 “没，没问题。”管家眼神发直地看着富江，嘴里结巴地应答着。 “管家？！”麻央错愕地突然倒戈的管家。 “至于你嘛，”富江看向麻央，“有时间的话可以把地上的水渍擦一下哦。” “什么？！你叫我擦地！你开什么玩笑！”麻央不可思议地看向富江。 而富江只是轻描淡写的看了对方一眼就转身往楼上，留下麻央在原地生气地咒骂，最后气急败坏地也上了楼。 你在储藏室里听见了外面的全程，确认麻央上楼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后，你动作飞快地从杂物堆后面钻出来。 小心地走到房间门口谨慎地往外面张望了几下，在确认周围没有一个人后你拔腿就往外面冲去。 你心跳如雷地踏下玄关冲出大门，迎面而来的雨滴带给你的冰凉感让你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大雨模糊你的视线，不过跑出去几步你的身上就被淋湿了大半，但你不敢慢下来，你只是用力地向前狂奔而去。 然而一个手里拿着木棍，身穿黑色雨衣的人突然从左边冲出来，朝着你的方向飞奔而来，显然是冲你来的。 眼看着你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你心里一慌赶紧换个方向往右边跑，可突然间脚下一滑，你重重地摔在地上。 来不及缓神，你连忙爬起来继续跑，然而后面的脚步声却已经逼近你身后，下一秒你被木棍重重地砸在后背和后脑勺上，剧烈的疼痛瞬间袭来，紧接着又是排山倒海般的眩晕感，在倒下去的那一秒你可以清楚地听到自己心跳声和呼吸声。 但你倒在地上强撑着不肯闭上眼晕过去，直到那人的脸出现在你眼前。 冈崎英和。原来他早就从暗道里面爬出来了，穿上雨衣等在外面恐怕也是为了抓住你。 他看见他蹲在你面前，狞笑着说：“放心，我不会杀你，或者说杀你的人不会是我。” 第36章 富江只是个怪物，他不值得同情。 你终究还是撑不住晕死过去,但是因为心里的恐惧和害怕，你的大脑迫使你又迅速惊醒。 你不记得具体过了多久，只知道是冈崎把你放在地上你挣扎着醒了过来。 冈崎看着你忽然睁开的眼睛,面上的惊讶一闪而过,然后朝你着你调侃地笑着：“我本来还打算给你脸上泼一杯水,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快就醒了。” “你要干什么？”你的双手被绑住，而且极度地疲惫加眩晕,但你还是强撑着极为警惕地看着对方。 “没什么,我只是需要一个观众。”冈崎眼神狂热地看着你说，“我很满意我的实验成果，但是任何杰作都需要有人欣赏。” 冈崎转身慢慢往旁边走：“你很幸运能作为第一个欣赏到我的实验成果的外部人。当然,为了防止你向外部透露任何信息，你最终会成为我实验的一部分，不过到时候是你心甘情愿加入的也说不定。” 直到对方停在门口处,你才注意到你身处在一处极为昏暗且嘈杂的地方，你费力地去分辨,发现耳边不断传来机器运作的声音和此起彼伏的惨叫声，鼻尖更是萦绕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奇异的香味。 “啪嗒”冈崎把门口的开关打开,四周顿时变得无比敞亮,你不得不眯着眼睛去适应着突然强烈的光线。 可当你完全适应了屋里的光线，睁开眼看见的场景却让你生出无边的胆寒和畏惧,以至于让你控制不住地颤栗和反胃。 在你正对面是一个横放的手术台,台上是那个完好的“富江”，他的手脚被束缚在手术台上,身上插满了导管,导管里断断续续流动着血液，看流动方向是在不断地向外排血；他的身旁还架着一台机器,那台机器的锋利的手臂剖开他的肚子，取出里面的内脏放在一个篮子里。 你眼见着那些内脏还在鲜活地鼓动，渗出鲜血淌了一地。 “富江”脸色苍白的像鬼，空洞黯淡的眼睛望向你的方向，显然已经变成了一具毫无生机的尸体，很快连导管里都不再有血液流动。 此外，在他的左边不远处的工作台上摆放着一个装着透明液体的容器，里面放置着一个脑袋。容器里不断有气泡从那个已经被腐蚀地只剩下一点血肉和头骨的脑袋升起。同样的两三个装着断手断脚的大小不一的容器和那个脑袋并排着放着。 再左边，是一个安装着三个锋利刀片机器，高高地扬起再重重地落下，大力地砍在工作台上残肢断臂，等那些残肢断臂被宰地足够小块后，它们被运送到一个容器里。 等容器里装够那些骨头肉块后，电源开启，那个容器开始像绞肉机一样飞速运作，把所有的肉块打成碎肉后又全部倒在一旁的一个大概五公分高的一个中型铁皮盒子里。 左边尽头是个轰轰运转的大熔炉。你看过去时，刚好看见熔炉的门被打开，紧接着一些不那么重要的“边角料”或者看起来实验失败的残肢被送进里面，在短暂轰隆声和一些隐隐约约的尖利叫声后重回平静。 这一切的一切令你心神激荡，精神处于崩溃的边缘，你必须依靠着墙壁不断地深呼吸才能努力使自己平静一点。 “这就是你要我看的东西，看你变态地杀人手法。”看到这么多人这样以各种方式惨死在冈崎手下，想到你也会是这样的结局令你崩溃又绝望，脸色灰白的无力地询问。 冈崎不赞同地看了你一眼：“不要拿我跟那些变态嗜血的杀人魔相提并论，我所做的比他们高级多了。再仔细看看，你漏掉了最重要的东西。”冈崎有点不耐烦地提醒你。 你不明就里，但还是下意识再看了一眼。 却铁皮盒里原本寂静无声的碎肉在不断地蠕动，其中一些碎肉骨头居然开始融合，很快便形成了一个白皙修长的手指。那是根中指，直直地朝着冈崎的方向，带着明显的挑衅意味。 再生。 透明液体里的几乎只剩下头骨的脑袋，突然开始缓慢地生长出血肉，大量的气泡随着脑袋上血肉的不断丰厚而汹涌而出，脑袋一边生长着一边张大嘴巴痛苦地发泄着什么；与此同时，那个脑袋太阳穴的位置缓缓地形成一个鼓包。 那个鼓包像是拥有生命一样，拼命地从原来那个脑袋里挣脱出来，直到长成那个脑袋的一半大后它也拥有了自己的五官。一大一小的脑袋紧闭着眼睛张大嘴巴，表情狰狞，像在崩溃地大喊。 分裂。 手术台上，导管里突然又开始输送血液，“富江”的脸色稍微恢复了一点气血，更为奇怪地是你似乎能从你的位置看见他胸腔里仍在跳动的心脏。可是，你又看了一眼篮子里几乎堆满的内脏，那里面明明已经有一颗心脏了。 “雪野。” “富江”的眼睛不知道何时恢复了生机，他有些惊讶地看着被绑着手臂坐在地上的你，压低的眉头像在说你怎么没成功逃脱。 “你……”开口那一瞬间，你意识到你的嘴唇和身体都颤抖地不像话。你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无论是发现冈崎英和是个血腥变态的所谓“实验人员”，还是发现眼前这个“富江”是个会不断复活的异类，都让你震惊地不知如何自处。 冷汗不断从你的额头和背上冒出，身体却极为烫人，后背和后脑勺钝钝的疼痛让你的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痛，眼皮重地随时都会垂下，同时呼吸短促，你整个人虚弱地像是脱水了一般。 “雪野！”“富江”有些着急地叫着你的名字，说完费劲地转向门口的冈崎，“混蛋，你对她做了什么？” 冈崎却笑得无辜：“富江，她不是因为我变成这样的，是因为你这个怪物。” “什么？”“富江”有一瞬间的怔愣，然后下意识看向他的肚子。 “没错，她怕的是你。”冈崎闲庭信步地走近“富江”，“她看不见你身上的宝藏，她只觉得你可怕。她跟其他人没有任何不同，你为什么要高看她呢，就心甘情愿地做我的实验品不好吗，我会竭力挖掘出你的所有秘密，最终把你打造成这世上最独一无二的那个。” 富江嗤之以鼻：“呵，从没见过你这么虚假的人，明明把我关起来解剖我就是为了满足你的变态欲望，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恶心至极。” 冈崎不为所动，他只是戴上手套，拿着手术刀将富江刚刚长出的心脏再次摘下。 摘下后他看着富江再次变得黯淡的眼神，坦诚到：“我没有骗你，这两个都是我的目的，反正你又不会死，满足一下我的欲望怎么了？” “再跟你多说一点吧，你所拥有的再生能力简直举世无双，只要制造出抵抗你血液的制剂，你的器官就可以被无尽地贩卖；更进一步发展这项技术，我就能掌握所有人都为之震撼的治愈之术，长生不好青春永驻也不再是神话，等到那时候钱自然不用说，更重要的是所有人都会把我奉为神袛。” “光是想想，我都难以抑制的兴奋。”冈崎已经陷入一种忘我的境界。 你听着冈崎的话，逐渐缕清事情的全貌。 冈崎口中的富江是个会再生的怪物，他可以借富江让自己成为世上最富有最伟大的人。 所以这里所有的尸体断肢都是富江？怎么可能？ 这时之前铁盒子里长出的手指，现在居然迫不及待地长出了一张嘴，一开口就是尖利的嘲讽：“你以为你是谁，无知愚昧的蠢货罢了，脑子长在屁股里。我之所以有这些能力只是因为我是富江，除我以外这世上绝不可能再有驾驭或者控制我能力的人。” 真的是富江？ “你可以一直杀死我，不断做各种实验，但我永远都会再活过来，而你的实验也永远不会有结果，直到你死的那天也不会有任何结果。有限的生命就是你身为普通人的局限之处，仅凭这一点你就永远不可能研究透我。” 冈崎越听越生气，最后气急败坏地冲向对方，直接抄起铁盒子走向熔炉。把熔炉的门打开后，一把把整个盒子都扔进了里面。 “说啊，你不是很得意吗？就在里面变成一堆灰烬吧。”冈崎砰地一声关上门，拍拍手往回走，然而身后的残肢上又长出了几张嘴，嘲讽地大笑着。 “哈哈哈哈，蠢货！我不是说了吗？你杀不死我，直到你死了我都不会死的。” “哈哈哈哈，研究了这么久这点都没研究明白吗？真是太搞笑了你这人。” “闭嘴！闭嘴！都给我闭嘴！”冈崎极为气恼地打砸着那些残肢。 “要想让我闭嘴不如你去死更快一点。”手术台上再次醒过来的富江“好心”地提醒他。 冈崎英和觉得自己的血压被气得不断飙升，整个人几乎要站*立不住，但仍想把富江大卸八块。 这时，地下室的门突然被敲响，冈崎这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完全陷入富江制造的负面情绪中。 他深呼吸着慢慢缓过来，将富江的嘲笑抛诸脑后，走到门口打开门。 麻央此时站在门口满脸担忧地看着他，语气急促：“怎么办啊英和，警察局打来电话，有一辆警车正往这边来，好像是那个女孩的父母报警了。” 冈崎捂着脑袋想了想说：“没事，先联系律师，没有证据他们别想进来。” “嗯嗯。”麻央也安心下来，点点头正要走却又想起什么赶紧回头，“对了，管家不见了，我找遍了都没找到。” “不见了？”冈崎皱眉，末了又说，“没事，小事，明天重新找个人就好了，先去联系律师。” “好。” 麻央走后，冈崎把门关上转身面向工作台上朝他虎视眈眈地眼睛们，半怀疑半肯定地说：“拖时间？” 没人回答他。 “刚刚我居然被你们扰乱了情绪，实在太不应该了。”冈崎说着走到门旁边的一个实验桌，上面摆放着各种精密的仪器。他从边上的一个冰冻箱里拿出一个试剂轻轻摇了摇，“接下来我们继续实验吧。” 他左手拿着试剂，右手往里面加了几滴红色液体，那几滴液体本来与试剂毫不相融，固执地团成团在试剂里上下沉浮。但在冈崎摇了几下后，那几滴红色液体终于如同一个气球一般砰地一声炸开四散，最终和试剂融为一体。 冈崎满意地看着试剂，然后拿过旁边的一个针筒吸取试剂，在吸取完成后他拿着针管走向你。 在冈崎走向你的过程中，富江们不复之前高高在上的姿态，变成一个个恼羞成怒的凡人，全都在大声地咒骂。 冈崎蹲在你面前意味深长地看着你：“我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你有什么特别之处，除了长相出众点外，你不就是个普通人吗？那你到底是如何让富江这么在乎你的。” “我真的好奇地不行，不如这样，你告诉我秘诀，我不杀你。” 你刚刚听见麻央说你的父母报了警，心里本来燃起了一点希望，但却因为冈崎不以为然的态度跌倒谷底。你的父母很可能连门都进不了，现在你这样又不能自救，到底该怎么办？ 你不知道冈崎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但你知道这东西一定对你的身体有害，甚至可能是致命的。你到底要怎么做才能逃过，还是说你注定无法逃过。 你看着冈崎身后那些长着五官的残肢无法抑制地想，你本来不会经历这些的，都是因为你担心富江找过来才会这样，所以这一切都是富江的错。 像他们说的那样，他是个不死的怪物，但你不是，你没有任何试错的可能。所以把矛头对向富江吧，说你能够让富江心甘情愿地被冈崎实验，说你愿意替冈崎效犬马之劳，只要他肯放过你。 就这么说吧，你还有父母，你得活下去。 富江只是个怪物，他不值得同情。 让他去死就好了，不要带上你。 半晌，你垂下脑袋，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不断从从眼睛渗出滴在地上，你听见你说： “富江，如果你是我认识的那个富江的话，拜托你一件事，如果我死了，请告诉我父母我很爱他们，让他们好好活下去。” 话音刚落，针管猛地扎进你的脖子，与此同时你的右边响起猛烈的撞击声。 第37章 “莉……莉……奈……莉奈。” 针头扎进去很多,你疼得紧闭上眼睛，然而右边的声响让你一惊又立刻睁开眼睛。 冈崎显然也注意到了右边的响动，转头飞快地看了一眼右边的状况后,他迅速把针管里的液体推入你体内,然后粗鲁地拔出针头,鲜血随着他的动作快速地冒出。 脖子上的刺痛让你下意识伸手捂住，但鲜血却还是顺着指缝流出,就在此时,右边又传来猛烈的撞击声和低哑的嘶吼声。 你顺着声音望去，才发现右边是一个非常黑暗的牢房模样的房间，看它的格局,应该是把两个房间之间的墙壁拆除了，然后在中间的地方插入数根铁条，看起来都很深地插入顶部和底部的水泥里。 铁条与铁条之间的距离小于1厘米,这边照过去的光亮不能很好地投过去，你只能隐隐约约看见里面有个高大畸形的黑影,几乎是一瞬间你就想到了冈崎英和提到的他养的大狼狗。 他这么喜欢搞这些血腥奇怪的实验，对面的那个怪物说不定也是他弄出来的。 你注意到自从那些液体进入你的身体后,“富江”和那些残肢齐齐噤声,集体进入一种奇怪的状态。 冈崎站起身面对着那个房间，嘴里喃喃到：“那可是昏迷一整天的剂量,居然这么快就醒了。” 就在冈崎说话时,那个怪物又猛烈地撞击铁门，力道之大,一些铁条隐隐有松动的痕迹。 “啊,真是太吵了。”说着，冈崎转身往实验桌走去。 就在他转身后,再次向铁门里面看过去的你突然发现那些不足一厘米宽的缝隙里挤进八九只眼睛。所有的眼睛的瞳孔都极小，在大面积眼白的衬托下显得诡异无比，更诡异的是所有这些眼睛都定定地看向你的方向。 你下意识吞了口口水，恐惧地收回眼神看向别处，却更为惊悚地发现无论是手术台上的“富江”还是那些残肢上的眼睛，无一例外全都死死地注视着你。 你觉得你好像一个被无数变态盯上的猎物。 与此同时，你感觉你原本滚烫的体温一点一点降下去，后背和后脑勺也 不再疼痛难忍，就连脖子上的刺痛消失了。你拿下手一看，发现手掌上残留的血迹像是生出自我意识，齐齐地朝你当时砸玻璃时不小心弄出的伤口汇聚而去。 在最后一滴鲜血进入你的身体前，不知道是不是你的错觉，那滴血在你的注视下热情地扭动着，最后在你逐渐冰裂的表情下，才终于有些不好意思地进入你的伤口。 “莉……莉……奈……莉奈。”断断续续的声音从那道铁门后传来，接着是“富江”，他看着你笑容缱绻， “我在莉奈身体里。” 第38章 富江，全都是富江。 他的声音不大,用的是只有你能听见的音量，而且他的眼睛里多了很多你熟悉的东西，又因为他的外貌与你认识的富江一模一样,这一刻你几乎再无法分辨眼前这人跟你所认识的富江。 还有,他说的话什么意思,你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什么叫他在你身体里。你下意识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发现原本被划伤的地方连伤疤都没有了,想到你看见的那个重新长满血肉的头颅，和铁盒里长出完整肢体的那堆碎肉，再看你现在几乎完整愈合的伤口,你顿时打了个冷战。 再抬头时，眼前“富江”的眼神又再一次变得黯淡无神，但仍旧固执地望向你的方向,再加上他嘴角那一抹甜蜜的笑容，整个人显得怪异又深情；与此同时,耳边还不断地传来那只怪物此即彼伏的声音，他们仍在锲而不舍地叫着你的名字。 这一下的信息量太大也完全超出你的常识了,你一时根本反应不过来。你迷茫地放下手,却在不经意间看向对面时，在一个光滑的镜面上看见了你的脸。 你看着那张脸却发现有些陌生,因为那个平面上映出的你自己的左边眼角下赫然冒出了一颗不大不小的黑痣,那颗黑痣为你的外貌增添了一丝魅惑感，与你之前清丽的风格大相径庭。 在你疑惑地抚摸自己脸上凭空出现的那颗黑痣时,突然注意到冈崎拿着一把枪走回来。 你本以为那把枪是用来对付你的,可是冈崎却拿着枪径直略过你，他走到铁门面前,抬起手对着里面的怪物就是一枪。 “啪”的一声响起，不过枪里射出的却不是子弹，而是麻醉剂。 那只多眼怪物惨叫一声，接着很快，发出的声音越来越低，但眼睛却仍旧固执地睁着，固执着地追逐着你的方向。 冈崎奇怪地看了一眼枪，喃喃：“平常打一枪很快就生效了，现在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晕过去。”说着他拿起枪朝着怪物又开了一枪，而这一次他瞄准的是他的眼睛。 麻醉剂深深扎进怪物的一只眼睛，血色很快遍布他的眼白，他愤怒且痛苦地加快了低吼的频率。 冈崎皱紧眉头，什么玩意，变异了。就在他看着手枪疑惑时，怪物突然按着麻醉剂的针头使其更深地扎进眼睛，疼痛更加剧烈却也更加清醒，他借此再一次猛烈地撞上铁条。 这一次比之前每一次都要更加用力，用力到他的部分身体几乎骨折，而这一次他也成功将铁条撞弯了，铁条顶部和底部的水泥也因此冰裂。 冈崎被狠狠吓了一跳，向后退了好几步，朝着怪物举起手枪的双手都在不自觉地颤抖。因为距离隔的远，铁条之间的缝隙太小，冈崎连开了好几枪都没能再命中对方。 与此同时，怪物还在用力地撞击着，几根铁条也因此终于完全松动了。 眼看着整个铁条门岌岌可危，冈崎慌了，他不知道这怪物到底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发疯，居然开始不要命地撞门，明明之前一直都是处于一种混乱白痴的状态。 容不得他想太多，再待下去他包括他的那些成果们都会有危险，想到这儿他赶紧转身去打包他的那些成果。 把所有需要的东西打包到一个手提箱里后，他又跑回到你身边，粗鲁地抓住你的手臂，用力地把你往外拖：“实验结果没出来前你还不能死。” 而你却反应很大地扭开对方的双手，站直身体极为嫌弃地看向对方：“别碰我，你这个恶心的老玩意儿。”说完后连你自己都震惊了，这是你能说出来的话？而且现在还是离开这儿最要紧吧，怎么还耍起了小性子。 听见你的话的冈崎也是一脸疑惑，可在他看清你的脸后，他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嘴里极为惋惜地说着：“还以为你有多特别呢，结果还不是和其他人一样。” 他的话音刚落，铁条门后那个几乎挤出半边身体的怪物愤怒且着急地大叫着你的名字：“莉奈！” “我还说他为什么变得这么疯癫，”冈崎终于明白了，“原来是因为你。” “既然你对他来说这么特别，那你就留在这里吧，反正你对我来说就是个失败的实验品，说不定把你留在这儿让他吃了你他就不再这么疯了。”说着冈崎抬起双手用力地把你向后推去。 你不受控制地往后退去，就在你即将仰面跌倒在地时，你却被什么稳稳地托住后背，没等你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仰面躺着的你自然而然地抬高视线，可映入眼帘的那只怪物却恐怖到令你几乎晕厥。 怪物几乎与房顶齐高，最顶上是颗偏大的脑袋，下面的身体上也密密麻麻地长满了十几颗正常大小脑袋，一些脑袋之间长出几只手，那几只手几乎有一米多长，所以才可以在一米多远的地方托住你；此外怪物的最下面不是人腿而是和蜘蛛一样的尖细锋利的腿，动起来时簇拥在一起的样子令你头皮发麻。 然而这所有的一切都不及那些脑袋的长相给你的冲击力大。 富江，全都是富江。 第39章 啊，要死掉了。 怪物为什么会是富江？！ 他不是一个正常的男高中生吗？不对,手术台上那个他会重生，工作台上还有一大堆会说话的残肢。 你：……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铺天盖地的荒谬几乎冲淡你内心的惊骇，一时间都忘了挣扎,直到工作台那边传来了富江激动的声音才让你找回思绪。 “丑八怪,快放开莉奈！” “你简直恶心死了,别用你的手碰莉奈！” “莉奈，快到我这边来,我会保护你的！” 你抬起上半身往前看去,发现那边的残肢上居然长出了几个完整的脑袋，他们一模一样都是富江，只不过有的身体是手,有的身体是脚，除此之外更多的脑袋还在长出来。 又是令你觉得荒谬至极的画面，但你现在没时间感慨了,你得逃，你得赶紧逃,从这栋别墅逃出去，从富江身边逃走。 你开始用力地挣扎起来,然而怪物富江却在一边继续往外挣脱出来,一边开始把你往它的方向拖去。 它的力气太大，抓住你的手指就像是禁锢着你的铁条,你根本无法松动半分。掰不动它的手指,你只能着急地去抓身边所有能抓的东西，本能地恐惧着身后那十几双如饥似渴的眼睛,和那一张张张大的殷红的嘴巴,你感觉它好像迫切地想把你吃下去。 终于，你抓住了手术台的桌腿,你牢牢地抓住，努力把自己的身体靠上去，这暂时阻止了怪物富江把你往后拖去的举动。 但是他仍旧不甘心地用力地拽着你身体，他那些手指横在你的腰间，因为用力而紧紧地收拢着，钻心的疼痛让你能想象到那些手指会在你身上留下怎样的淤青。 那边那些富江脑袋还在大声地咒骂着这个怪物富江，但后者置若罔闻。 很快疼痛令你控制不住地开始低低抽泣，你明明是最不能忍受疼痛的一个人，可是为了不被身后的怪物吃下去，你仍旧奋力的坚持着，死死地咬着嘴唇不发出声音，只有眼泪拼命地往下掉。 可能身后的怪物真的想把你吃下去，因为他对你毫无怜惜，一点都不曾放松手上的力气，终于你的一只手还是被迫拉开，但因为另一只手还抱着桌腿，所以只是小半边身体往后转了转。 你红着眼睛往后看去，心想着难道真的要命丧于此了，另一只手也因为绝望有了隐隐松动的痕迹。可是就在你眼泪汪汪地和身后那个怪物的大脑袋对视上时，你突然感觉身上的力道小了很多，他那些几乎全是眼白的眼睛变得有些呆滞，像是陷入了某种情绪。 “莉奈。” 你听见脑袋顶上有人叫你，你下意识往上看去，才发现是手术台上这个富江又醒了，你微微张嘴正要说什么，突然眼前一黑。 富江猝不及防地低下头凑近你，在遮挡完你眼前所有的光线后，在你眼下落下一吻。 吻罢，他轻舔嘴唇，笑得甜蜜：“咸的。” 你瞠目结舌地看着他，听见他又说：“你怎么又哭了呀莉奈，肯定是这个丑八怪欺负你了对吧，可惜我的手被绑着不能帮你擦掉眼泪，不过我可以帮你舔掉哦。”说着他又要低下头。 然而还不等你往后退，身后的富江怪物突然大声嘶吼着，用力撞破了阻止他的最后两根铁条，飞快地闪到你身边。 “别看，快跑。”你听到你耳边传来这样一句话。 “砰”！怪物富江松开你握紧双手，重重地锤在手术台上的富江身上，这一拳直接把他的身体打穿，把手术台中间锤弯。 鲜血溅在你的侧脸上，恐惧在你身体内到处乱窜，你的理智叫嚣着快跑，但你的感性却拖着你，让你无法掌控沉重的身体。 怪物富江没有在锤了一拳后就放过这个富江，而是在把你抓起来推到身后之后，继续一拳又一拳地打在他的头上腿上，硬生生把他打成一团肉泥。 你懵懵地半天回不够神，但庆幸的是，解决完这份富江的怪物富江继续往前走，继续去收拾那些残肢。他把他们掀翻倾倒在地，用锋利尖锐的足部狠狠地用力踩踏戳穿他们，那些残肢发出无比凄惨的大叫。 快走！ 你拼命控制着哆嗦的双腿站起来，扶着墙小心地往前走。就在你终于走到门口，并成功握上门把手后，怪物富江身上的一些脑袋却敏锐地扭过头看向你，嘴里咿咿呀呀的激动地提醒最上面那颗脑袋。 最大的那颗脑袋迅速转头，在看见要逃跑的你后，直接放弃身下杀戮得正起劲的残肢和脑袋们，极速地向你接近。 你赶紧打开门冲出去，然而却在跑出去两步后，被率先冲出来的长手抓住了脚腕。你狼狈地扑倒在地，然后无力地被拖回里面。 就在你即将被拉进去之际，地下室的楼梯上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你满怀期望地看过去，发现是一脸慌张地富江。 一个完好无损的富江，也正是你认识的那个富江。 “富江。”你带着哭腔的声音脱口而出。 尽管你已经见识过富江们的恐怖怪异之处，可是在这样一个环境下，眼前这个和你一起经历过许多的富江仍然带给你巨大的安全感。 富江快步跑到你身前，举起手里的手枪对着怪物富江的手臂就是三枪。 从手枪响亮的声音来看，是真的手枪，而怪物富江的手臂因为那三枪断了，也因此失去了对你的掌控。相比于后者，前者的疼痛似乎不值一提。 他愤怒地大叫着伸出另一只手不死心地伸向你，富江却一枪打在他的那只手掌上，接着又连续朝着怪物的那些脑袋上开了十几枪。 那些脑袋被打得千疮百孔，血流不止，凄惨可怖，子弹破坏了他们的脑袋和内里结构，造成了不可挽回的伤害。 他明显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生命力在迅速消失，虽然他很快就会复活，可是眼下此刻，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扑进那个富江的怀里，依赖地抓着他的衣襟脆弱的哭泣。 该死，为什么你唯独对那个富江那么特别，为什么不扑进他的怀里，明明他也是富江啊。虽然确实长得恶心，虽然确实是个怪物，虽然他也很讨厌自己，但内里他们都是一样的，他拥有着不亚于甚至更胜于他们的对你的渴望和控制欲。 他不是故意要吓你的，他只是控制不住自己，太多富江觊觎你了，他不能忍受那些视线，巨大的嫉妒和渴望让他只想把你吃进肚子里，就这样永远呆在他的身体里，永远不被其他任何的富江窥探。 啊，要死掉了。 但是没关系，很快他就会活过来了，他一定会吃掉你的。 怪物富江的十几双眼睛恋恋不舍地闭上，被打断和打伤的双手却在残存的意识下仍旧锲而不舍地向你挪动，在轻触上你的衣角后才终于彻底失去生机不再移动。 第40章 我们只会给你看，我们想给你看的一面。” “莉奈,还好吗？”富江一脚将你身后那只手臂踹开，轻柔地拍着你的后背安慰你，“别怕,那个怪物已经死了。” 你缓了缓,吸吸鼻子从他怀里抬起头,“富江，你告诉我,里面那些人只是和你长得很像,他们不是你对吗？” 富江给了你一个安心的微笑：“他们当然不是我。” 你松了一口气，即便亲眼目睹过那些诡异的画面你依旧希望那只是假象，富江的否定让你安心了很多,说不定那些都只是富江的克隆，那些奇怪的死而复生的能力都是冈崎搞出来的，而现在你眼前的这个富江就是个正常的普通人。 你听见富江接着说：“他们只不过是低劣的赝品,躲在暗处的臭虫，莉奈不必对他们过多关注,只看着我就好了。” 他说前两句时，眼中满满都是嫉恨,说到你时却低下头捧着你的脑袋,与你额头相贴，一双漂亮的眼睛极为专注地看着你,眼里带着显眼的偏执和隐隐的疯狂。 你有些承受不住他的眼神,忍不住抬手拉住他的手腕，逃避似的催促他：“这里太不安全了,我们还是先出去吧。” 富江听见的你话,沉默两秒后放开你，却在你放下手时眼疾手快地抓住你的手掌牢牢地攥在手里,另一只手半抱着你站起身。在你确认你身上没其他的伤口后，他才松开环住你的手臂，抓着你的手带着你往外走。 自始自终你都没有往后看，你能猜到身后的血腥惨状，所以实在是不想再目睹了。 所以你也没有看到怪物富江那宛如树枝发芽抽条一般的不断长好的断臂。 在你们一路往上走的过程中，你闻见了火烧的味道，而且随着你们不断往外走，也开始有黑烟不断涌入地下室，而且涌入的速度越来越快。 你心中大叫不好，眉头狠狠折起：“他们居然放火了，竟然会做的这么绝。” “我们得快点走，不然就出不去了。”你着急地加快了脚步，“你进来救我时，他们已经放火了吗？” “对。”富江的神色也很严肃，“你父母来找你时，我才意识到你没逃出去，就在我正要去地下室里救你时，那个女人却疯狂地朝我开枪，等我醒来时，房子已经烧起来了。” “朝你开枪？！你被打中了？”你下意识要去查看他的身体，但是富江却挡住了你伸过来的那只手，朝你摇摇头：“我没事，先出去再说，再多耽搁一会儿就出不去了。” 你点点头收回手，正巧这时你们走到了地下室门口。从地下室望出去，外面果然已经烈火熊熊，浓烟滚滚，你正要捂住口鼻，富江却拿过一旁提前准备好的湿毛巾捂住你的口鼻，另一只手环抱着你的后背压低你的身体。 “走吧。” 被富江全方位保护好的你，看着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他，不假思索便伸手拉住正要带着你往前走的他，在对方惊讶地看向你时，揽着对方的脖子靠近你的脸颊，抓着湿毛巾的下半部分捂住他的口鼻。 在富江有些发愣地注视着你时，你伸出另一只手也揽住他的腰，带着有些呆滞的他往前走。 不幸的是，你们走到大门口发现把手无法扭动，不知道是因为大火的原因还是冈崎夫妇把门从外面锁上了，总之你们无法从大门出去。没办法，你们只能又转向一旁的窗户，谁知刚走了两步，靠近大门的那扇门窗却突然爆炸，锋利的碎玻璃向外飞散，大量的空气随之涌入，火势瞬间增大并向外窜出。 整个别墅内部全是明晃晃的火焰和有毒的烟雾，在玻璃爆炸时被富江眼疾手快地护在身后的你，看着周围只觉得无路可逃，绝望和恐慌笼罩在心底，一时间完全没了办法。 富江拉下你捂住他口鼻的手，凑到你耳边大声说；“别怕，还有后门，后门没办法反锁。” 听着他的话，你心里重燃希望，朝着他的点点头，然后往后门跑去。 谁知才跑了两步，地下室里出来的庞然大物却挡住了你们的去路。 你抬头望去，发现居然是被富江打了十几枪的那只怪物，他喘着粗气拦住你们的去路，只剩眼白的眼睛牢牢地锁定着你，他朝你伸出长手，最大的那颗脑袋对你说：“莉奈，来我，这儿。” 你皱着眉后退两步，看来冈崎实验室里的富江的克隆包括变异体都可以重生。前后夹击，现在该怎么办？ 然而自始自终你都忘了一件事，那些克隆明明从来都没见过你，为什么都能叫出你的名字而且还对你怀有这么强烈的占有欲。 富江看了看自己空空的手掌才想起手枪被自己丢在了地下室，但其实不丢也没用了，他已经把最后一颗用完了，他身上也没有多余的子弹了，拿着手枪也是碍事。 他索性直起身体看着怪物富江直接说：“你应该知道，莉奈不一样，她会死的，你要眼睁睁看着她被烧死在这里吗？” 怪物富江复活后说话流利了许多，此刻他看着富江坚定地说：“她，不会死，我会，把她，吃下去，我会保护，好她。” “你有没有脑子，你这样她虽然不会被火烧死，但她会在你肚子里窒息而死！”富江极为愤怒且失控地朝怪物富江吼道。 莉奈会死。 “怎么会……”怪物富江有一瞬间的怔愣。 但是莉奈会死在他的肚子里。 好像，也不是那么坏。 因为莉奈会化为的血肉，和他一起永生。 “现在，我要带莉奈离开，不要阻止我，否则被烧死在这里，谁也见不到莉奈了。”富江扶起因为吸入烟尘已经有些神志不清的你，绕过怪物富江往后门快步走去。 你不敢抬头看那个怪物，缩在富江怀里，紧紧地攥住他的衣摆，害怕怪物会随时对你们发难。 事实上你猜的没错，怪物富江确实这么做了，只不过他率先对富江发难。 富江被往后拖去时，你手里还攥着他的衣角，你惊慌地追着他的身影回头，却只见到他被怪物抓着他的两只手臂用力向两边撕扯开的场景。 富江的一只手臂被当场扯断，如断肢的木偶被怪物抓在手上随意折辱，而那个毫无反抗力的木偶只是看着你，催促着你：“快跑。” 直到，怪物伸手探向他的脖子，你反应过来，发了疯似的冲上去对着那些脑袋拳打脚踢：“你放开他！放开他！你这个怪物。” “你不要动他！你听见没有，你这个怪物，你不是要吃我吗，你吃啊，我就在这里，你吃啊！”你已经失去理智，这一整天的经历给你的精神造成了重大创伤，脑中紧绷的弦在一根根破裂，你觉得你快要坏掉了，无论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 但怪物富江置之不理，一手抓着富江的脑袋，一手抓着他的身体，毫不费力地一扯。 只听见“啪”的一声，富江骨头断裂，脑袋与身体分为两半，被怪物随意丢弃在地上。 那颗脑袋在地上咕噜噜地转动，直到停在你的余光内。 你感觉全身的力气散尽，腿上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你想，这一切太折磨了太痛苦了，被吃掉就被吃掉吧。 可是很快，你却被怪物托起，举到那颗大脑袋面前。 “莉奈，你在，为他，伤心吗？”大脑袋不解地看着你，“为什么，他有，什么，特别的，我们，有什么，不一样？” “他是人，你是怪物，怎么可能一样。”你有气无力但仍然反驳着。 “是吗？”大脑袋脸上勾起一个讽刺的笑容，“那你，再看呢。” 你被怪物转个身，直直地对上富江的脑袋，你不知道他是想让你观察富江的惨状还是其他什么，你只是迅速地闭上眼。 但很快，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紧接着是由虚弱到强烈的呼吸声。 最后你听见——“莉奈”。 睁开眼之前你已经猜到了，你也明白了怪物想让你看什么，想告诉你什么。 无非就是，你们都是一样的，怪物。 果然，地上那颗富江的脑袋复活了，他的下面明明没有身体，但他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像是在寻找着谁，嘴里叫着你的名字。 “你看，”怪物又把你转回来，“我们，没有，什么，不一样。” 你闭了闭眼睛：“不一样，至少他不会杀害别人。” “呵。”怪物居然嗤笑一声，“莉奈，我们，只会给你看，我们，想给你看的一面。” 你明白他说的话，但你根本不想遂他的意，仍然嘴硬着：“就是不一样，至少我曾经喜欢过的那个人是他，只有他。” 你的话音刚落，怪物的脸色变得极差，脸庞涨红青筋暴起，声线因为压制着怒气变得极低：“莉奈，不要说这些话，我会生气的。” 你没有再说什么，但是眼睛却徒然瞪大，因为你看见他的侧脸长出一个凸起。 那个凸起膨胀变大，很快占据他半张脸，刚开始就像个硕大的肿瘤，但很快变得棱角分明，长出了眉毛鼻子和眼睛，但是最令你惊恐地是，两个连在一起的脑袋共用一张嘴巴，张开时能装下你的整个脑袋。 你听见他，不，他们说：“莉奈，你不乖，吃掉你，你就会，乖乖的。”【你现在阅读的是 】 40-50 第41章 有关莉奈的记忆全是他偷来的 你眼看着他的嘴巴在你面前慢慢张大,知道他绝对不只是说说而已，他是真的想吃掉你，就这么生吃掉你。 那硕大的嘴巴离你越来越近,身后是已经无法再逃出去的熊熊大火,身前是另一个深渊,你无处可逃，始终硬撑着的你终于在怪物的嘴巴离你只有毫厘之差时晕死过去。 在你晕死过去后,别的东西迅速占据了你的身体,你重新睁开了眼睛，但你已不再是“你”。 “拿开你的脏嘴！离她远点！”“你”伸出手用力地推拒着眼前的大脑袋，怒不可遏地咒骂他,“听见没有，你这个不带脑子的恶心玩意儿！” “什么？”怪物富江迟疑一秒后退开。 “你从我这里偷走的那些记忆我都没计较，你竟然还奢望更多,拜托你照照镜子吧，你跟我不一样,你这样一副又丑又恶心的模样，莉奈是不会愿意呆在你身体里的。” “而且现在如果不是我在撑着,莉奈很快就会死掉。你知道她死掉是什么意思吗,就是她再也活不过来了，就算你把她吞下去,你那些没有自控力的血肉也会把她同化,你最终拥有的不过是一堆和你一样的恶心肉块。” “你不是也厌恶你自己吗？难道你真要让莉奈变成你吗？” “你真的可以接受再也看不到她，再也不能跟她说话了吗？” 怪物沉默了,他的内心在疯狂地挣扎着,他一方面仍然想让你变成他的一部分，一方面也害怕再也见不到你,他不想此后永远都只能在记忆里搜寻你的身影。 “莉奈吸入了太多的有害气体，她快要撑不住了。”“你”拼命睁着疲惫的双眼，“我警告你，如果莉奈死在这里，等她再醒过来她就不再是她了，到时候即便你吃下她也无济于事了，所以，快带她出去。” 说完那段话，“你”也坚持不住了，彻底闭上了眼睛。 大火将房屋烧的*千疮百孔，无数的燃烧的断木和火星子砸在仍在呆愣的怪物身上，渐渐的他的身上开始起火，火焰沿着他的头发侵袭他的皮肤，疼痛使他五官扭曲，但他扔不肯挪动步子。 直到，零星的一点火光砸在你的脸颊上。 那点火光在你干燥白皙的脸颊上转瞬即逝，但却消失后却在你的眼角留下一个明显的红点。 看着那个红点，怪物慌了，他终于意识到你是如此的脆弱，一点点的火星都可以烧灼你的皮肤，在你身上留下永久的痕迹。 你不能留在这里，你真的会死的。 怪物富江把你紧紧地抱在身上，踩过滚烫的地板，不顾一切地往外冲去。 再这个过程中，燃烧的断木仍在不停地掉落，阻止他的去路。 如那个富江所说，有关莉奈的记忆全是他偷来的，在那些记忆里他见到了莉奈，为她的活泼、独特、美丽所倾倒，以此来慰藉他冗长孤寂的时光。 周围火光耀眼，温度高得烫人，火星四溅，他只能把你更紧地保护在怀中才能保证你不受伤害。 终于，他带着你从窗口冲了出去，成功从如狂风骤雨般翻腾的大火中逃脱。 他把你保护得很好，你的身上除了几处衣物有被烧灼过的痕迹，其他地方都完好无损，但是他身上燃起的火焰却越来越大，下面的脑袋都开始痛苦地大叫。 大雨早不知何时停了，也没有人能救他，火焰在他身上肆意地燃烧着，完全吞噬掉他只是时间问题。 他恋恋不舍地看着你，用力地吸取着你身上的味道想深深地印在脑子里，他实在不愿意放下你，可是火焰窜得太快，再抱着你你也会被他烧伤。 没有办法，尽管心中所有变态的欲望都在叫嚣着让你和他一起去死，他还是舍不得。 他将你轻轻地放在草地上，站在离你两米远的地方沉默地注视着你，在心里描摹着你脸上的每一个细节。 死前他的脑中开始走马观花地闪过他这短短的一生。 自他被冈崎创造出来后，他曾一度忘了自己是谁，只是被一遍又一遍地称作恶心的怪物。 他的身上被缝合了太多的脑袋，承载了太多记忆，很多时候他都是一个极其混乱的状态，大部分时候不是在愤怒就是在发呆。 直到有一天，冈崎带着一个完整的富江来参观他的成果，看冈崎的态度，暂时并不准备杀那个富江，反而是一脸兴奋地把他拉入伙，让富江为他带一些人来做实验品。 然而富江只是嫌弃地看着冈崎的那些实验成果，伸手向他索要什么。 冈崎献媚似的捧出来一个低调奢华的盒子，富江接过后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白色的薄薄小方块，冈崎则在他旁边殷勤地介绍： “这个手机是市面上的最新款，在年轻人中大受欢迎，性能各方面都很不错。” 富江简单地给了一个评价：“还行。”但脸上的笑容却不住地放大。 怪物不知道他们拿的什么，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他只知道那个富江脸上的笑容很不常见，他从没在他的那些脑袋的记忆里看过那种笑容。 他只知道富江会高傲地笑，讽刺地笑，调侃地笑，轻蔑地笑，却从来不知道他也会笑得这么发自内心，这么轻松，这么“甜蜜”。 “甜蜜”这个词用在富江身上可真奇怪，他忍不住好奇，他很想探知为什么这个富江会露出这样的微笑。 所以他查看了他的记忆，就这样他知道了你。 所有富江都是不屑于分享记忆的，可是自那开始，每次那些完好的富江站在你面前跟你对话的时候，他都躲在那些皮囊后面，贪婪地注视着你，就像个怪物，不，他本就是个怪物。 …… 远处，警笛声响起，一辆辆消防车快速驶来。 从大门进入后，消防队员有条不紊地组织着救火行动，但很快却在别墅正门外发现了倒在草地上昏迷不醒的你。 而在你的两米外，是一具手臂烧焦脱落，皮肤表层被焚毁殆尽，内部器官炭化的只剩半米高的尸体。 尸体形状奇怪，完全看不出生前的模样，所有残渣都散落在他的周围不远处，说明他站在原地面朝着你，一动不动地任由火烧。 第42章 不过都是源于对莉奈的喜欢。 七月盛夏。 “阿姨,莉奈在家吗？”川崎智也站在门口，腼腆地挠着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雪野莉奈的母亲雪野结衣。 雪野结衣了然地笑笑：“在家,等一下,我把她叫出来。” “不用不用阿姨。”川崎连连摆手,“我就是问一下，我知道莉奈不喜欢温度高的时候出门,我只是希望您能把这个给她。”说着他的拿出背在身后的一盒果汁。 “没事,你们出门后到阴凉的地方去玩就好了，不然她整天呆在家里我也怕她憋坏了。”结衣笑着捂了捂嘴，“这些天你都托我了送了好些东西,今天你就亲手交给她吧。” 川崎闻言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脸颊羞红。 等结衣上楼后，川崎站在门口满脸期待地看着屋里,时不时露出一个羞涩的微笑。 其实他没等多久，可是那一分一秒的时间却让他觉得又焦躁又兴奋。 川崎和莉奈的家隔的很近,步行距离不超过五分钟。小时候他很孤僻很怕生，是莉奈主动跟他搭话跟他交朋友,他才放下心防融入人群。可是说莉奈是他的第一个朋友,也是时间最长的一个朋友，是他生活中很重要的人。 但莉奈高一搬离镇上去城里上学了,每次路过她那个空荡荡的旧屋时他都觉得十分失落。刚开始他还以为他是因为是去了一个朋友而感到难过,可是直到有女生跟他表白，他才后知后觉原来他的牵挂依依不舍不过都是源于对莉奈的喜欢。 等他想明白后,他开始央求着父母帮他转去莉奈的学校,但父母一直不同意，他们告诉他莉奈的父母做生意发达了才有钱去城里生活,而以他父亲的工资，他们是无法举家搬去城市生活的。 他无奈放弃这个想法，但却仍然放不下莉奈。 可能是老天也在帮他，高一下学期开学后不久莉奈居然从城里回来了，听父母说莉奈去城里糟了不少罪，这次是特地回镇上来修养的。 他听说莉奈回来的原因，既心疼又生气，城里高中那些人肯定都是势利眼，肯定都对莉奈很不好才会让她遭罪，不过莉奈回来的消息给他的喜悦还是大过担忧的。 他的好哥们森田最近交了一个女朋友，每天在他面前跟女朋友肉麻，看得人心烦但是也心生向往。 莉奈的漂亮在你们镇上都是出了名的，从初中起就有不少人跟她表白，但是她都一一婉拒，唯有他是不一样的。莉奈会跟他聊天吐槽，会跟他一起上学放学，这一定是因为她也是喜欢他的，只是她还没发现。 要是能让莉奈做他女朋友，估计全校的男生都会羡慕他，跟莉奈出双入对的场面光是想想都足够令他兴奋了。 可是自从莉奈回来，不仅没有去原来的高中上学，就连门都很少出了。毫不夸张，到现在都快半年了，他统共见了莉奈三面，而且每次时间都很短，根本没有搭话的机会。 那三面里，川崎注意到莉奈比当初出落的更加美丽，前两次他心中都是怯懦占多，不敢上前，最后一次他鼓足勇气上前，但莉奈却先他一步转身离开，只留给他一个高傲地背影。 为什么会这样呢？ 莉奈已经被她城里那些高中同学伤到这种程度了么，连出门都不愿意了，连他也不愿意交流了吗？ 他不相信她会忘了自己，所以从暑假开始他开始频频往莉奈家里送东西，有些是家里新摘的果子，有的是他特地买的小玩意，为的就是有天能打动莉奈，让她想起他这个曾经最好的朋友。 楼梯上传来明显地两道脚步声，川崎的思绪被立即拉回，随着脚步声不断靠近放大，他不自觉地吞咽口水，心跳加速。 川崎有些不敢抬头，但眼睛还是使劲往上瞅着。 雪野结衣率先下来，随着她踩上地板往旁边让了两步后，川崎终于见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女孩。 只见莉奈梳着一个简单的麻花辫，辫子乖顺地垂在右肩，身着一身米白色碎花连衣裙，泡泡袖俏皮可爱，腰身收紧，勾勒出她轻盈苗条的身材，裙摆刚好到膝盖上，露出她修长笔直的小腿，整个人美丽像是夏日精灵。 “嗨，川崎。”雪野莉奈率先朝看起来有些呆滞的川崎打招呼，“好久不见。” “好，好久不见。”川崎连忙回神，着急地回答到，完全没了往日同学眼中的稳重。 “你有什么事吗？”莉奈站在玄关上，居高临下地注视川崎，明明是一脸平静地表情，但莫名有种威慑感。 川崎忍不住怯懦，正想摆手说没事，莉奈却被母亲轻轻推了一下肩膀，她转头望去只见结衣有些不赞同地看着她： “当然是找你出去玩的，你从小不是最喜欢和川崎一起玩儿了吗？你说说你都在家呆了多久了，赶紧和川崎出去散散心，天天在家都憋坏了。” “我没觉得无聊啊。”莉奈无辜地摊摊手。 “我觉得你无聊行了吧，你说说自从你被……”结衣忽然停顿，之后迅速帮她拿下置物架上的一个小包，在里面装上一些必备品后把小包套到莉奈身上，“不说了，去吧，就在家旁边散散步，有什么事就按手表通知我们。” 说完又叮嘱川崎：“川崎，莉奈她身体不好，你们在附近玩半个小时就行了，玩完之后也麻烦你把她送回来一下好吗？” 川崎点点头，郑重地跟结衣表示：“放心吧阿姨，我一定会好好保护莉奈的。” 结衣闻言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催促莉奈赶紧穿鞋。 莉奈被迫开始磨磨蹭蹭地穿鞋，出门前还被结衣套了一顶帽子。 出来后，莉奈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畅快地申了个懒腰，算起来真的是好久都没出门了。 走着走着她注意到身旁的川崎一副有些尴尬的模样，想着可能是因为刚刚她的态度有些不太好，于是她好心地解释到： “你别想太多，我其实也很想出来玩，但很奇怪每次走到玄关，心里都有个念头叫我别出门。我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对待家人时我都没什么问题，但就是面对陌生人尤其是陌生男性时，自己不自觉地变得高傲，甚至于从心里嫌弃。” “我记得我以前也不是这样的，估计是这半年受了什么创伤，留下的后遗症吧，但是我也不记得了。不过这应该也不是什么坏事，多点警惕心总是好的。”莉奈十分乐观地说着。 “不记得了？”川崎闻言惊奇地望向莉奈，连羞涩和尴尬都忘了，“那你也忘了，忘了我吗？”他说着不自觉吞了口口水，心中十分着急。 莉奈背着手摇摇头：“没有，我忘记的就只是去城里这半年的记忆，不过也不算是完全忘完，我依稀记得有个男生应该跟我关系挺不错的，不过也就这些了。” “男生？” 莉奈点点头，眼看着川崎还要问下去，她迅速岔开话题：“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哦。”川崎被她的问题引着走，递出了手里的果汁，“这个，我想给你这个。” 莉奈没有伸手接，只是看着果汁问：“为什么特地给我买果汁？我自己也能买啊。” “啊，不是，这不是普通的果汁。”川崎一看被误解了连忙摆手，“这个是最近新出的新品，卖的特别火，在我们学校都特别流行，不过目前只有市里面才有，这个是我特地托人带回来的。” “那肯定不便宜吧。”莉奈看着那盒外表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橘子汁说。 “没事，也不是很贵，主要是喝过的人都觉得很值，一定是因为很好喝。”川崎殷勤地给你介绍。 “只有一盒？” “啊，不是，我买了三盒，我一盒，我爸妈一盒，多了一盒就想着送给你。”他骗人的，这果汁极其畅销，他用光了零花钱也只能买到一盒。 盛情难却，莉奈犹豫着还是接过了那盒果汁：“谢谢，我那儿还有些小零食，等会儿你带点回家吧。” “不用了不用了，莉奈你留着吃就行了。” 莉奈拿着那盒果汁有点犯难，这果汁外表看起来很普通，但她居然没找到开口的地方，还是川崎眼疾手快地接过去才给打开。 川崎把果汁打开后就递回给莉奈，并带些歉意地说：“抱歉，我忘了你不知道怎么打开，尝尝吧，很好喝。” 川崎都打开了，莉奈即便不想现在喝也不行，于是她只能拿着那盒果汁凑近嘴巴，但鼻子却先一步闻见果汁的香气。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香气，一种更接近花香的味道，清淡但悠远，非常好闻，让人忍不住想闻更多，而果汁本身的橘子味却必须得很努力地分辨才能闻见。 这是莉奈闻见果汁香味第一秒的反应，但是第二秒她心中却窜起一股极为强烈的抵触情绪，然后猛地把果汁扔在地上，掩着鼻子后退。 川崎惊讶地望过去时只见莉奈的容貌不知为何愈加美丽动人，让他轻而易举地为之倾倒，忍不住臣服于她。 第43章 她刚刚到底是扔掉了一盒怎样珍贵的果汁 莉奈余光看见川崎的惊讶地表情意识到自己有些过分,人家特地送给她的果汁就这么被她当面扔下，是个人都会生气。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在闻见果汁的香气后是很想喝喝看的,但下一秒却觉得无比厌恶和抵触,那种反感是由内而外的不受控制的,以至于她在扔下那盒果汁后才后知后觉自己干了什么。 反应过来后，莉奈连忙道歉：“抱歉,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着了魔似的。”说着她想去捡起那盒快要流尽的果汁，但厌恶始终萦绕在心间，让她无法挪动步子。 川崎也从为莉奈的美丽疯狂着迷中清醒过来,飞快地说着没事没事，小跑着去捡起那盒果汁。 果汁捡起来时已经没剩多少了，大半都倾倒在草地上,散发出更为浓郁的香气。 香气飞快地弥漫在他们周围的空气中，两人站在原地,只感觉被那香气明目张胆地勾引着，川崎无意识地吞咽着口水,感觉自己越来越渴,甚至想不顾形象地趴下去把地上的果汁全部舔干净，但莉奈的反应却是捂紧鼻子继续后退。 “抱歉,下次我赔你一盒吧。”莉奈退到距那香气五六米远外,对着目光痴痴地盯着地上那滩快要陷进泥土里的果汁的川崎说。 “啊，没事,不用放在心上。” 莉奈看着川崎心不在焉地回答完你,继续盯着地上那滩果汁看，同时喉结大幅度地上下晃动。 她觉得奇怪,正要说点什么，川崎却着急地找了蹩脚的赶人理由：“莉奈，我还有点事，要不你先回家。”他说这话时只是抽空看了她一眼，而莉奈仿佛能听见他嘴里控制不住流淌的口水声。 虽然对他的话感到奇怪，但莉奈也不打算拆穿，点点头她就识趣地离开。 然而就在她堪堪消失在川崎的视线外那一刻，身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莉奈没忍住往回走了几步悄悄探出头，然而这一眼却让她惊讶地捂住了嘴。 那个在她面前干净整洁腼腆的男孩，此刻正扑倒在草地上，像条口渴的狗不顾形象地舔着地上残存的那点点果汁。 莉奈被这出人意料的一幕惊得失语，她刚刚到底是扔掉了一盒怎样珍贵的果汁，珍贵到川崎愿意这样不顾形象地趴在地上也要把那点果汁舔干净，可是她为什么一点也不想喝那盒果汁。 她想不明白，但也不想继续再看下去，如果被川崎发现她在偷看，他估计会很伤自尊，于是她又悄悄摸摸地离开了，回去路上想着一定要让爸爸在市里给她多买几盒回来让她好赔给川崎。 晚上，爸爸回来后，莉奈跟他讲了白天的事，不过没讲她后面看见的那一幕，央求爸爸给她买几盒那款果汁回来。 雪野凌听见后摸着下巴想了想：“你说的是那个和美牌的橘子汁吗，最近的确卖的很火爆，在街上经常能看到有人拿着一盒在喝。” “好像就叫这个名字，听川崎说我们这儿现在还没有呢。”莉奈点点头。 “确实还没在我们这个小镇上卖，不过听说最近会迁一个厂址过来，到时候要买应该就方便了。” “要迁厂过来？” “对，好像说是我们这边盛产橘子，水质也不错，可能下个月就迁好了。” “这样啊，不过我等不了那么久，爸爸你先帮我买几盒回来吧，我拿去赔给川崎。” “行，我明天多带些回来，咱们一家人也尝尝。” …… 然而第二天雪野凌却只带回来两盒，怕莉奈失望所以跟她解释到：“我昨天看到超市里还挺多的，今天下班去就没了，这两盒还是我好不容易抢到的。莉奈，这两盒你先喝一盒，明天把另一盒给川崎送去，明天下班我再去别的地方看看。” 莉奈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不太喜欢喝这个，这盒你们喝就行，剩下那盒我明天拿给川崎。” “不喜欢？不好喝吗？”结衣疑惑地拿起那盒果汁看了一眼。 “闻起来挺香的，但我就是不太想喝，可能就是不对我胃口吧。你们喝吧，说不定你们会喜欢。”莉奈从餐桌上起身，把另一盒放进冰箱后回头跟父母说，“那我先上楼洗漱咯。” “嗯嗯，去吧。”雪野凌朝莉奈一挥手继续和结衣一起研究那盒果汁。 半夜，莉奈睡得正香，房门口却传来断断续续的讲话声，持续了应该有一段时间，因为她被吵醒后那些声音还在。 听见那些声音，她心中警惕顿起，担忧且恐惧地猜测外面的人应该不是她的父母，毕竟他们大半夜不会在她的房门口徘徊。 幸好莉奈有房门上锁的习惯，也不用担心外面的人会破门而入，但她害怕这些人会冲她的父母去，一时间什么谋财害命，抢劫杀人的念头全冒出来了。 所以她不敢耽搁，赶紧拿出手机给父母打电话，但是电话响了两声后，她却在你的房门外听见了电话铃声，她极为意外听着门外的铃声按兵不动，难不成连她爸爸的电话都已经偷走了。 然而电话在继续响了两声后就被接了起来，电话那头和门外传来雪野凌的声音：“喂，莉奈，怎么还没睡？” 莉奈瞬间安心下来，下床走到门口打开门：“爸爸？你大半夜不睡觉在我门外干什么……妈妈？你怎么也在？” 好家伙，爸妈半夜不睡在她房间外聊天？ “莉奈，你怎么还没睡？”结衣有些意外地看着你。 “我才要问你们呢，我是被你们的脚步声吵醒的。”莉奈揉了揉眼睛，不解地看着父母。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都已经睡下了，半夜却觉得又渴又饿的，你妈也是一样，所以我们就出来找东西吃了。”雪野凌摸着脑袋也是十分不解，“但明明都吃了喝了不少，却还是觉得不够，这个时候我们突然闻见你房间外飘来一股香味，我们就顺着找上来了。” “我房间？”莉奈疑惑。 结衣继续解释：“我们也不知道啊，想着你也睡了，就没打算吵醒你，我跟你爸就在外面聊了一会儿，这会儿正打算回房呢，但接着你就打来了，把我给吓一跳。” “你们才把我吓了一跳呢。”顿了顿莉奈又问，“那香味还在吗？打开门后更明显了吗？” 结衣闻了闻点点头：“嗯嗯，感觉就在你房间里面，你晚上是不是偷吃小零食了。” 莉奈被拆穿了，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晚上饿了就想吃嘛。” 结衣轻轻瞪了莉奈一眼：“让你好好吃晚饭，每次不吃完就跑。” “下次不会了下次不会了。”莉奈把双手举到耳边认错。 “好了好了，睡觉吧，我们也去睡觉了。”雪野凌站出来打圆场。 “对，赶紧去睡吧，我们也回房了。”结衣朝莉奈挥了挥手。 “哦，那晚安喽，早点睡，别再半夜梦游了。”莉奈点点头，朝两人拜了拜手后说完关上门。 房门关上后，站在门外的两人却没立即回房，而是紧紧盯着眼前紧闭的门，难以抑制地咽了咽口水。 第44章 “是的，有问题，问题大了。” 第二天一早,莉奈下楼吃饭时听见父母在交谈。 “昨天咱们是怎么了，明明晚饭就吃饱了，半夜居然饿醒了。” “就是说啊,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 莉奈走下楼,坐到餐桌前：“是不是吃的东西消化得太快了,昨天我们吃了什么来着。” “就是正常的饭菜啊，就多了一道三文鱼嘛,你也吃了呀。”结衣一边摆饭一边说。 “但我感觉还好啊。”莉奈起身到冰箱里拿牛奶。 不对,等等。她拿完正要往回走，想起什么又把冰箱打开上下查看。 “怎么了？”结衣询问她。 “妈，那盒果汁呢？我昨天放在冰箱里了,今天怎么不见了？” “哦，那盒果汁啊……”结衣说到半途停下和雪野凌对视。 雪野凌也像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头看着她：“……” “怎么了？”莉奈回头看见父母脸色难看。 结衣迟了一下回答道：“那盒果汁，好像被我们喝掉了。” 莉奈疑惑：“啊？什么时候？” “……昨天半夜。” “哦,所以你们昨天晚上感觉很饿，就起床把那盒果汁喝了。”莉奈明白了,心里难免有点不高兴，“真是的,你们不是说留给我拿给川崎吗？渴的话喝牛奶或者汽水也行啊。” “不是这样的,”雪野凌看着莉奈摇摇头，“昨晚我们吃了很多,也喝了很多,依旧觉得不满足，最后挣扎着喝了那盒果汁才好很多。” 结衣也跟着说：“对,蛮神奇的,一喝那盒果汁很快就不渴了也不饿了，但之后又总觉得你房间里有一股很香的味道,所以就到你门外找了找。” “啊？这是为什么？”莉奈十分不解。 结衣摇摇头：“谁知道呢？不过那盒果汁确实很好喝，老公，你今天再带点回来吧，正好我们也把莉奈要给川崎那盒给喝了。” 雪野凌一反常态地没有应声，只是摸着下巴沉思。 莉奈坐下吃了口早餐，看着爸爸问：“爸爸，怎么了？干嘛不吃早餐？” 雪野凌回过神，看着莉奈轻轻摇头：“我就是觉得是不是这果汁有问题，因为我们跟往常吃的没什么不同，就是因为喝了一盒果汁才这样，半夜饿醒了吃再多也没用，也是喝了一盒果汁才好。” “你这么一说，我觉得也是。”结衣也点点头，理智的分析，“应该就是这果汁有猫腻吧，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风靡全市，而且还是在不打广告的情况下，怎么想都不只是果汁好喝可以达到的。” “这么离谱吗？”莉奈轻轻皱眉，“我昨天没跟你们说，在我不小心扔了那盒果汁后，川崎居然在我走后不顾形象地趴在地上去喝洒下的果汁，现在这么一想实在太蹊跷了。” 雪野凌也神色凝重：“我估计是里面有什么成瘾性物质，今天我带一盒去实验室里找人化验一下。”说完又嘱咐你，“至于川崎那边，莉奈，把家里的水果多拿些去给他吧，就别给果汁了。” 莉奈点点头，想着今天去找川崎的时候也跟他提一下让他别喝那果汁了。 上午没有下午那么炎热，莉奈收拾一下就带着一袋子水果出门了，出门前被结衣千叮铃万嘱咐，有事立马用手表通知。 走路上她还想呢，也不知道半年前到底是经历了什么，居然让她失忆了，又不是演电视剧，这么戏剧性。不过能到失忆的地步，说明她经历的那些绝对不是小事，记得也未必是好事。 自从从医院回到老家，妈妈就不让她出门，她其实感觉还好，反正家里吃的玩的喝的都有，可是时间一长结衣反而开始催促她出门走走，但每次她出门结衣都会紧紧跟着她，而且散步的距离绝对不能超过家一公里。 能到现在这种独自出门到五分钟距离外的川崎家，已经是莉奈再三跟结衣保证的结果。 今天也非常的炎热干燥，这样的天气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星期了，不过看天气预报说等不了几天就会有倾盆大雨给大地降降温。 镇上的气氛就是比车水马龙的城市静谧美好，一路上走来满是鸟语花香，听着那些鸟叫声，莉奈不自觉地心情大好，提着水果的手都一晃一晃的。 很快，她走到了川崎家门口。 “叩叩”，莉奈轻轻敲了敲门后退后两步：“川崎，在家吗？” 大概等了十几秒，门从里面打开，川崎的母亲站在门口有些惊讶地看着莉奈：“你？是莉奈吗？好久没见了，还好吗？” 莉奈点点头礼貌地回答道：“是，我是莉奈，阿姨，好久不见，我挺好的。”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是来找川崎的是吧？” “对的，我给他带了些水果。”莉奈提了提手里的水果。 “哎哟，怎么这么客气，说起来这么久了我们都没去你家里看过你，真是太不应该了。” “没事的阿姨，我之前生病也不方便见人，以后有机会我们家多来往就是了，毕竟川崎也是我的好朋友。” “嗯嗯，真是好姑娘，那进来坐坐吧。” 莉奈摆摆手：“不用了阿姨，我来就是把水果给他，顺便跟他说两句就走了，我妈妈还在家里等我。” “这样啊，那我马上叫川崎出来，不过他昨天很晚才回来的，估计又熬夜打游戏了，这个点了还没起呢。那莉奈你等一下，我马上去叫他，他知道你来了应该会很好高兴的。” “好的阿姨。”莉奈乖巧地站在门口。 川崎母亲很快走回屋里，莉奈在外面隐约能听见她上楼的声音，接着是不怎么严肃的呵斥声，接着大概等了两分钟，她听见川崎有些急躁的脚步声。 川崎冲出门看见你的第一句就是：“莉奈！你是不是给我带果汁来了。” 莉奈闻言摇摇头：“没有，但是我给你带了水果，都很好吃的。” “哦，这样啊，谢谢啊。”川崎面上肉眼可见的失落。 莉奈察觉到不对劲，但还是安慰他：“这些水果都很甜的，绝对不比那盒果汁差。” 谁知川崎却不屑地嗤了一声：“算了吧，这两者哪有可比性，那果汁最近短缺，最近都被炒到快五百一盒了，好多人想喝都喝不到，你昨天居然就这么把它扔掉了。” 莉奈错愕，她没想到果汁的疯卖程度，更没想到川崎居然这么责怪他，一时间提着水果一个字都没说出口。 川崎看见你愕然的表情，后知后觉自己说的有点过分了，主动补救到：“抱歉啊莉奈，我不是怪你，实在是最近很多人对这款果汁求而不得，我以为你爸爸作为一个小老板，还是有能力弄到一些的，这样你就能还给我一盒了，我没想到。” “没事，是昨天我不好，先把这些水果拿着吧。”莉奈摇摇头，脸色难以抑制地冷下来，但仍保持着基本的礼貌。 川崎不情不愿地接过水果，继续说：“莉奈，真的没办法让你父亲带几盒回来吗，我高价买也行啊。” 莉奈听着对方的话，眉头不自觉地压低，表情严肃：“川崎，你怎么了，不过是一盒果汁罢了，至于这么上头吗。” 川崎却瞬间激动不已：“什么不过是一盒果汁罢了，你喝过吗，你知道有多好喝吗？要不是你昨天把那盒果汁扔了，我现在至于这么四处求人卖我一盒吗？明明错的那个人是你，你现在还在这儿大言不惭地指责我太过了。” 莉奈深吸一口气压制着自己的情绪：“我说了，一盒果汁而已，但你现在的反应比被迫戒断游戏或者烟酒更加激动，你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川崎愣了愣，继续嘴硬：“不对劲？有什么不对劲？我就是喜欢喝那款果汁怎么了？这也有问题吗？” 莉奈看着川崎，郑重地点头：“是的，有问题，问题大了。川崎，你上瘾了。” 川崎直接被气笑了：“哈哈，你想太多了吧！我又不是磕/药，又不是抽烟喝酒，上哪门子的瘾？” 里面川崎的母亲听见外面的声音，以为两人吵架了忙跑出来查看：“怎么了，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 “不可理喻，我不跟她说了，你跟她说吧！”川崎没好气地丢下这句就跑回了屋里面。 “你怎么说话呢？！你给我回来！”川崎母亲说着要去追，莉奈却叫住对方：“没事的阿姨，这水果您拿去吃，我先走了。” “哦，好，那莉奈你别放在心上啊，川崎他之前天天念叨你，你回来了他很高兴的，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我等会儿好好说说他。”川崎母亲替他解释到。 莉奈摇摇头：“没事阿姨，但是，麻烦您最近看着他点，尽量别让他出门，我怀疑他染上什么上瘾的东西了。” “什么？！你这孩子别乱说话呀！”川崎母亲一样变得激动。 猜到她可能的反应的莉奈没放在心上，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我只是怀疑，我爸爸最近在查，有结果了会通知您一声。”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与此同时，小镇上的一条河流中，一条断臂从上游顺流而下，最终卡在两块大石头间，*被迫结束了它多日来的流浪。 时间一点点流逝，随着太阳升到天空正中，那条惨白皮肉翻起的手臂，逐渐开始恢复血色。 第45章 你有没有闻见什么东西好香啊。” 莉奈一整天都在焦急地等待着爸爸带着实验结果回来,只要他带回来的化验单上写明了那款果汁里确实有成瘾物质，她就能阻止川崎和其他人陷得更深。 但这种希望却在她打开电视后变得飘渺，原来最近有许多机构已经调查过这款饮料,它在市场上极快火爆的速度在全国看来都是十分令人惊奇的,人们尤其是它的对家迫切地想知道这其中的原因。 最早的一个调查开始于三天前,但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消息爆出来，说明他们在那款饮料里没能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莉奈是绝对不相信那款饮料里面没有猫腻的,但是要是真的什么都没查出来又怎么办？ 晚上,雪野凌回到家时，莉奈站在门口迎接他，看向他的眼神充满期待。然而,如她所料，雪野凌只是失望地对着她摇头，表示他什么都没检查出来。 “怎么会这样呢？我们那些奇怪行为难道不是因为那盒饮料吗？”结衣很不解。 雪野凌摇摇头：“不知道,但据我调查，这款果汁上市仅一个星期的时间就占据了A市同类饮料销售榜第一,不出一个月的时间其销量远胜其他任何品类的饮料，目前正在强势地向其他的城市扩张。” 莉奈也表示：“我不相信这饮料没问题,我今天去给川崎送水果,发现他性情大变，心心念念的只有那盒果汁,我觉得可能是饮料里被添加的成瘾物质是目前的技术检测不到的。” “可能是这样吧。算了,先吃饭吧，我看很多机构也在调查,有结果的话应该会爆出来的,反正我们不要碰就是了。”雪野凌说。 半夜，莉奈因为思绪繁杂,失眠了好一会儿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然而就在她半梦半醒之间，却隐约听见“咔哒”一声，她仔细分辨了半天后骤然惊醒，那声音好像是开门的声音，而她今天恰巧因为胡思乱想忘了锁门。 她眼睛猛地睁开，下意识往床边看去，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心脏都停了半秒。 只见两个黑漆漆的身影沉默地站立在她的窗前，朝她伸出双手。 莉奈瞬间尖叫出声，同时裹着被子往后缩，那两个人却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而是一哆嗦，看起来像是被莉奈的尖叫声惊醒的样子。 两个人一脸疑惑地摸摸脑袋四下张望，莉奈则看着两人熟悉的动作，迟疑地开口：“爸妈？” 结衣瞪大眼睛看着莉奈，看起来更为惊讶：“莉奈？！怎么回事？我们怎么会在这儿？” “你们这是，梦游了？”莉奈长舒一口气，摸着胸口猜测。 “梦游？”雪野凌难以置信地重复，“难道还是那盒饮料搞的鬼？” “应该就是的吧，就算梦游我们也不能这么同步吧。” “你们真是吓死我了，我以为家里又进贼了。” “抱歉啊，莉奈，下次我们把卧室门反锁上，你也记得锁门。我们先出去了，早点睡。” 结衣和雪野凌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那果汁是真的有问题。” “不过，你有没有闻见什么东西好香啊。” “是啊，跟昨晚的一样。” “而且就在莉奈的房间里。” 说到这儿，都走到门口的两人回头齐齐看向莉奈。 “莉奈，你……”结衣说，“你是不是又藏什么零食了？！” “不知道！我要睡了！”莉奈真是被她爸妈气够呛，大半夜站在她窗前，换个心脏不好一点的人，当场就能晕厥，现在居然还怀疑她偷藏零食。 “行了行了，睡吧，明天再说。”结衣说着关上门，“是不是搞错了，我感觉那味道有点像是很嫩的烤肉香，不能从莉奈身上发出来吧。” “这是你闻见的味道吗？我闻见的是很香甜的松饼香味……” 他们在说什么啊，什么烤肉松饼的，还说是从她房间里传出来的，她怎么就没闻见呢。 精神一放松下来睡意就很快袭来，她正要安心地闭上眼睛时，突然想到门还没反锁呢，待会儿爸妈又梦游到她房间她就别想睡了，于是她赶紧爬起来去锁门。 可是，当她摸上门把手时，电光火石之间她猛然想起，自己明明是关了门的。 她刚进房间时的确忘了关门，可是等她洗完澡出来，她明明记起来了，把门锁了才上床玩手机的。 她的确是锁了门的，她没记错，后来只是忘记了。 她神经紧绷，压下门把手轻轻开门，惊恐地发现外面的锁孔上赫然插着一把钥匙。 如果父母真的是梦游，又怎么会用钥匙打开她的房门？ 另外，她想起来了，她刚刚睁眼的时候，虽然当时光线昏暗，但是还是能隐隐约约分辨出他们的眼睛是睁开的，只是目光呆滞，像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了一样，在她尖叫后才恢复神采。 想到这一切的莉奈心脏狂跳不已，与此同时，窗外突然亮起灯。 是路灯。 她房子外面的路灯只要有人走过，就会亮起五秒的时间。 莉奈站在门口往窗外看，手指无意识握紧门把。 一秒，两秒，三秒，四秒，五秒，六秒，没有熄灭。 七秒，八秒，九秒，灯灭了。 两秒后再次亮起。 莉奈内心的紧张如洪水猛兽般压制着她的神经，心跳失去规律，她离开门口慢慢走向窗边。 窗外的路灯下，聚集着四五个人，每一个人的脸都抬起朝向她的窗户，贪婪地注视着什么。 此外，远方的路灯不断熄灭又亮起，一个又一个人从远处走来，最终汇聚在她家楼下，抬起脑袋虔诚又极其渴望地注视着她的卧室窗户。 突然，窗外划过一道耀眼的闪电，照亮她发白的脸颊。 身后，卧室门被悄然打开，本该回到卧室的父母再次出现在她的身后。 第46章 一种除他之外的生物都是蝼蚁的感觉。 莉奈注意到身后的声音,恐惧又惊慌地回头，发现她的父母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眼神炙热地看着她。 “爸妈？”莉奈目瞪口呆地看着中邪了一般的两人,本能地恐惧着,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然而这次她的呼唤没能再次让他们从“梦游”中惊醒,他们只是看着她，缓缓地抬起他们的手伸向她,提起脚一步一步逼近莉奈。 “爸妈？！你们怎么了？”莉奈惊恐地一路退到床沿边。 眼看着父母两人的手指距她不过一公分的距离,天空骤然响起一声巨雷，那震耳欲聋的声音就像一把鼓槌重重地砸在莉奈的心上，让她呆滞了片刻。 随着这声巨响的骤临,雪野凌和结衣两人浑身一颤，双目很快恢复神采，看着双手和身处的环境一脸迷茫。 结衣不可置信地说：“怎么又出来了？我记得我们不是已经躺床上了吗？这么快就又梦游了？！” “莉奈？莉奈！怎么了？是不是又被我们吓到了？！”雪野凌注意到莉奈呆滞的状态,担忧地伸手抚上她的肩膀，然而莉奈却尖叫一声往后畏缩。 结衣见莉奈一脸害怕,完全没缓过来的样子，忙担忧地安抚到：“没事的没事的,别怕莉奈,爸爸妈妈只是梦游，不会伤害莉奈的。”一边说着她一边伸出手,但怕莉奈反应过激,就没完全碰上去。 莉奈眼角已经挂上了泪珠，此刻听着妈妈温柔地声音,才慢慢恢复理智,缓缓抬起头不确定地看向父母。 在确定眼前的父母完全恢复正常后，忍不住哽咽一声扑进结衣怀里,双手死死地揪着她的衣摆放声大哭，雪野凌见状也坐下来，把两人拥进怀里。 该怎么形容她刚刚的心情呢？就好像忽然之间身至异世界，她的父母和窗外那些人都被不知名的生物寄生，她在他们扭曲的脸上见不到任何熟悉的表情，只有想要吃掉她的渴望。 进不能退不掉，她完全被堵死在了一个无处可逃的角落，只能绝望且孤立无援地等着被吃掉。那种感觉太过骇人，她实在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莉奈发泄完自己的恐惧后，心情平静了许多，这时也想起了外面那帮人，她抬起脑袋看向窗外：“爸妈，窗外……” 窗外的路灯熄灭了。 莉奈这才注意到窗外已经下起了倾盆大雨，雨滴像小石子一样噼里啪啦地打在窗玻璃上，汇成一条条小水流斑驳了窗户。 “窗外？窗外怎么了？”雪野凌说着便起身去看。 “别，爸爸，别离窗户太近。”莉奈着急地脱离妈妈的怀抱，上前去拉雪野凌的手臂。 但是雪野凌还是走到了窗前，看着窗外又看看莉奈，一脸疑惑地说：“窗外怎么了？” “？”莉奈同样疑惑，他没看到吗？她忍住心中的恐慌也向窗外看去。 光线黯淡的窗外此刻空无一人，只有不断冲刷着土地的大雨。 “你在窗外看见了什么吗？”结衣走到房间门口把灯打开。 莉奈迟疑着说：“我记得我看见窗外有很多人，但现在有点不确定了。” “肯定是你看错了吧，大半夜谁不睡觉跑到人家窗外。”雪野凌打开窗外仔细往外看了看。 “才不是呢！”莉奈大声反驳到，“而且，你们俩不就是大半夜不睡觉往我房间里跑了两趟吗？” 雪野凌和结衣两人顿时都哑口语言，虽然他们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但确实就是发生了这样的事。 “不是让你锁门了吗？这样我俩想进来也进不来了。”雪野凌和结衣一边往外走一边说。 “我刚刚正要锁呢，结果一个没注意你们就又来了。”莉奈轻皱眉头，“而且第一回我是锁了门的，你们是拿钥匙开的门，你们没意识吗？” “什么？用钥匙开的门？！”结衣震惊。 “对，钥匙还在门上呢。” 结衣走到门口看了一眼：“真的在！可是我真的一点也不记得了。” “我也没印象。”雪野凌脸色严肃。 结衣皱着眉提议：“老公，看来我们明天得去医院看看，看一下是不是最近睡眠有问题？” “是得看看，顺便看看是不是那盒果汁的问题。”雪野凌点点头，从结衣手里拿过那把钥匙，“莉奈，钥匙放你这儿，这几天都要把门锁好。” “嗯嗯，知道。” “行，那我们就出去了。” “好。” 父母出去后，莉奈赶紧把门锁上，一回头看见窗户，又连忙上前把窗帘拉得密不透风，然后才松口气关灯上床。 她晚上有时候不喜欢拉上窗帘，就为了看窗外的月色，但最近不拉不行了。 不过，她刚刚看见的那一幕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啊？如果是假的，没道理一下子就消失不见啊，而且她还清楚地记得看见那一幕时的惊慌和害怕。 可她又实在不希望那一幕是真的，如果是真的，无论是什么原因都很恐怖。 就在莉奈在床上辗转反侧时，那些藏在树下的男男女女悄无声息地从阴影出走出来。 雨太大了，雨滴重重地打在他们的身上脸上，令他们视线模糊，阻碍他们前进的脚步。 他们本来睡的好好的，可是一股悠远的香味却跨越千米的距离飘到他们的窗前来勾引他们，激起他们庞大的食欲，让他们立刻就想把那香味的来源拆食入腹。 可是突如其来的大雨却模糊了这股香气，也唤回了他们的些许理智，他们告诉自己尽管这栋房子里的某个东西香甜无比，但这家人已经醒了，如果此刻破门而入引来了警察只会得不偿失。 反正这一家人也不会立刻搬走，明天再来也是一样的。 就在莉奈的呼吸逐渐平稳的时候，窗外的路灯突然亮起，五秒钟后灭掉，接着远处路灯又陆续亮起灭掉，直到归于平静。 第二天一早，雪野凌和结衣就去医院做了检查，结衣拿着报告单回家时已经是中午了，但很奇怪地是所有检查报告都是显示他们身体正常，要不就是医生口头上表示是两人最近压力太大，或者睡眠不足才导致的梦游。 这事怪就怪在，以前夫妇俩也有压力大的时候，但完全没出现过这种状况，而且还是两人同步梦游的状态，不过检查也检查不出结果，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最多是莉奈晚上记得锁门避免父母再次闯入。 下午，莉奈无聊地从一个地方台调到另一个地方台，试图从新闻里找出对那款果汁成分的报道。结果关于果汁成分的报道没找到，只找到了对那款果汁起源的介绍。 新闻上说，市面上的橘子汁不胜枚举，这款松富牌的果汁无论从设计还是包装来说都没什么特别之处，就连它的起源之地也是一个不足五十人的小工厂，却能制造出如此“美味”的果汁，并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霸占饮料销量榜首，实在是让人不解。 对此，松富牌果汁的创始人松田夫妇接受了采访。但采访内容无非就是，这款果汁是结合了他们智慧和汗水的结晶，对于这样的结果他们毫无不意外，并表示他们还会继续创造松富牌苹果汁，松富牌西瓜汁等等，最终将带领松富牌果汁走向世界。 至于这款果汁如此“美味”的秘方，他们则是闭口不谈，而这一点也是众人在不断挖掘的一点，不过目前毫无进展。 傍晚，结衣正要做饭，雪野凌却突然打电话回来，告诉两人不用准备饭菜，今晚可能要出去吃。 等两人坐上车，雪野凌才解释，今天那款松富牌果汁的董事长听说他是本地橘子的经销商后，下午找到他办公室里来跟他谈合作；但合同谈到半路，那位松田董事长有急事先走了，但走之前了解到两人目前的住址相隔不远，于是就直接邀请他们一家人一起共进晚餐，以便讨论合作细节。 “你怎么不早说，我这穿的也不够正式。”结衣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说。 雪野凌安慰她到：“没事的，我看董事长是个不拘小节的人，他不会说什么的。吃完我跟董事长会去他的书房里谈，你们就在外面跟他的夫人和儿子说话就行了。” “那也不行，再有下次你得提前告诉我。” “好好好。” 莉奈坐在后座看着车子逐渐往僻静处驶去，冷不丁冒出一句：“爸，你肯定他们家的果汁没问题吗？” “说实话，我不确定，但是到目前为止确实什么都检查出来。”雪野凌抿着唇摇摇头，“这生意我们不做别人也会做，我只能说在果汁的成分完全检测出来之前，我只会顺水推舟。” 莉奈侧头看着窗外没再说话，她知道父亲的做法没什么错，可她确实见到了这果汁的古怪之处，现在却要去这果汁的创始人家里去吃饭，她也没办法不心存芥蒂。 十分钟后，一座简约的别墅出现在视线里。 在别墅外停车后，很快有佣人迎出来帮忙拿他们带来的一些见面礼。 在他们进门后，那对松田夫妇也迎上来，热情地跟他们打招呼。 然而还没等他们脱鞋进屋，屋里突然传来一声骄横傲慢的声音：“说了多少遍，不要老是做同一种菜，早都吃腻了！” “说什么乡下空气好，水果品质好，明明只要有我在连白开水都能变美味的，非得跑到这乡下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一个赝品都没有，我还怎么看热闹。” 说话间走廊尽头走出来一个极美的黑发少年，他身材高挑，双腿修长，皮肤白皙五官精致，眼型是标准的桃花眼，鼻梁高挺，简直漂亮的让人心惊，眼角的一颗痣极为夺目，为少年增添一丝性感，让人无法移开眼睛。 只是他的神情傲慢轻蔑，像是不把任何人放在心上，有一种除他之外的生物都是蝼蚁的感觉。 但是他眼珠微微一转，瞟到了雪野凌身后的莉奈，那一瞬间他脸上露出了微微惊讶的表情，眉头轻挑，紧接着嘴角勾起，看向她的神情轻挑又嘲弄： “哦，原来还是有一个的。” 第47章 “我们认识吗？” 什么叫这儿还有一个？莉奈迷茫地看着对方毫不掩饰的挑衅眼神,今天他们才见第一面吧，哪来的这么大的敌意？ “这是您儿子吧？”雪野凌不高兴这人对自己女儿的态度，但毕竟是董事长的儿子,他也不好说太重的话,只能是询问着提醒对方让自己儿子收敛一点。 然而这位松田建一平时似乎是很宠这个儿子,即便是听见他这么明目张胆地对客人的女儿不礼貌，也并不打算做什么,只是毫不在意地跟雪野凌解释到：“抱歉啊,这孩子被我们宠的有些无法无天，但是放心，他品性还是很好的,相处相处就好了。” 对此，雪野凌也只能保持表面上的大方，“善解人意”地笑笑。 松田引着雪野一家三人往餐桌的方向走：“晚餐就快好了,我们先入座，吃完我们再去书房详谈。”她的夫人春香则前往厨房查看晚餐的情况。 莉奈本来对这位漂亮少年抱有相当的好感,但他的态度和话语让她瞬间下头，心里只把他当做一个高高在上心智不成熟的二世祖。她劝自己一顿饭很快的,只要忽略他就好了,没人会自讨没趣。 谁知，她明明是一直躲在父母身后躲避对方莫名其妙的敌意的目光,但对方的眼睛就跟长她身上了似的,她走到哪儿他看到哪儿，一边看还一边朝她的方向歪头,像是心中充满疑惑。 她实在不明白对方到底是怎么个意思,但她已经打定主意不理会他了，所以就一直硬着头皮忽略对方的视线。 然而就在她即将在落座时,少年却站在她的对面，环抱着手倨傲地看着她：“我不跟这人一桌。” 雪野凌和结衣一听当即就要发作，但松田迅速出面，不过却不是替他儿子解释，而是讨好地看着他，用商量的语气说：“那我让佣人把饭菜给你送上楼好吗，楼上也安静些。” 雪野凌和结衣都是一脸错愕地看着松田，心想哪有这样教育儿子的，以后岂不是会无法无天。 即便松田都已经如此低声下气了，但少年却根本不领情，似乎就为了挑莉奈的刺，继续傲慢地看着莉奈说：“不行，我就要在这儿吃，让她去旁边那个小桌上吃吧。” 听见他的话，莉奈紧皱眉头，这人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干嘛在这儿跟只刺猬一样讨人嫌，不给客人面子就算了，连他爸的话都一点也不听。 莉奈这人有点犟，家人现在都在身边，她也丝毫不害怕对方动手。既然如此，那她偏不让这人如愿。 于是她轻描淡写地瞟了对方一眼，然后动作利落地入座。 在众人的眼神中坐下后，她抬头不卑不亢地直视少年，就像在说，我就坐了你能拿我怎样。 少年也和她对视，两人都没有开口。 而雪野凌和结衣则是跟着自己的女儿落座，不管怎样他们都是支持他们的女儿的，更何况是这种不合理的要求。 半晌，少年轻笑一声，拉开莉奈对面的椅子也坐下，似乎不打算再计较。 松田这才松口气，恢复到平常的状态，热情地招呼雪野一家人用餐。 这一餐莉奈吃得真是味同嚼蜡，本来菜肴都是很美味的，但她对面这人挑挑拣拣地吃了两口后就不吃了，不吃了他也不离座，就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看着她，看的她简直如坐针毡，一点胃口都没有。 偶尔皱着眉抬头想提醒对方的眼神很失礼，但换来的都是对方一个不痛不痒的微笑，虽然比之前的态度好了不少，但一样的莫名其妙甚至可以说的上诡异，比之前更难以招架。 莉奈看着对方人畜无害的脸，心里却越想越气，这人到底搞什么，从她进门就针对她，现在连顿饭都不让她好好吃，自己上辈子是欠了他吗？ 长辈那边倒是渐渐聊的热火朝天，推杯换盏的，基本没注意两人的之间的情况。 “喂，你叫什么名字？”少年撑着下巴随意地询问着。 莉奈看着他的态度就不爽，再加上还在生气，所以直接就给怼了回去：“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少年轻轻挑眉也没说什么，想了想接着问：“你之前没见过我？”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之前见过？那次见面她惹了他不高兴，所以他才看自己不顺眼？ 莉奈这么一想就没那么生气了，她放下筷子看着对方询问：“我们认识吗？” 少年摇摇头，一脸无所谓：“不认识啊。” “……”她就多余问这个问题。所以他问她见没见过他，是在强调他的外貌很出众，很多人都认识他吗？还是说…… 停！莉奈心烦地捂住脑袋，干嘛非得猜他背后的意思啊，反正下次也不会见了。 “我吃好了，想出去散散步。”莉奈从座位上站起身，礼貌地跟长辈打招呼。 松田看着点点头：“好啊，这里的风景很不错的。” “就在房子周围，别跑了远了知道吗？”雪野凌叮嘱你到。 莉奈点点头，一个眼神都没给那少年，转身就走。 “等等，莉奈，”结衣叫住莉奈，“要不先在这儿坐坐，妈妈很快就吃完了，等会儿我陪你出去走走，你一个人去我不太放心。” “没事的妈……” “我陪她吧。”少年打断莉奈，也从座位上起身，明明是在跟身后的人说话，眼睛却紧紧地盯着她，“你们继续吃，我陪‘莉奈’出去走走。” 少年说到你名字的时候，语气有些暧昧，刻意在这两个字上停顿了半刻，令你有些不舒服，下意识拒绝。 “不用了。” “这样好吗？”结衣也一脸不确定，毕竟她亲眼见到了少年刚刚的恶劣态度。 然而莉奈注意到少年听见结衣的话后，只是转头轻轻撇了一眼松田夫妇两人，松田便开始大笑着给少年做保证：“放心吧，我们儿子他很喜欢饭后散步，他对这周遭都很熟悉，让他陪着莉奈更安全。” “对啊，他应该也是意识到了他刚刚做的不对，现在估计也是想弥补。”春香也和蔼地笑着。 “这样，那就麻烦你了。”结衣迟疑片刻点点头。 莉奈还是想也不想地拒绝：“不要妈妈，我想一个人走。” 这次没等其他人开口，少年先朝莉奈走近两步，眼神无辜地看着她，语气真诚：“对不起莉奈，我刚刚态度不好不是因为讨厌你，只是我当时心情很差，你别讨厌我好吗？” 莉奈难以抑制地瞪大眼睛，有些错愕地看着他，这人变脸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理智在告诉她这人就是假装的，然而感性却在说服她他的态度很真诚，给他一次机会吧。 莉奈迟疑了。 少年见状再加把劲：“这附近有花田和瀑布，很漂亮的，我带你去看看好吗？” “……好。”她抗不过，谁能对着这张脸这种语气说出拒绝的话。 “那好，我们走吧。”少年听见莉奈的话后毫不意外，了然地笑笑就绕开她往门外走去。 一路上，莉奈一直想跟对方并肩聊聊天什么的，但对方总是快她一步。 “花田在哪儿啊？”他们走了差不多五分钟，但远处的景象依旧是一成不变的草地树林。 话音刚落，莉奈突然感觉一股极大的力气掐上自己脖子，毫不留情地把她往后推，直到她的后背猛地撞上粗糙的树干。 莉奈疼地扬起头，缓过神后微微睁开眼睛，发现眼前这人低着头用极为疑惑的眼神细细打量她的脸庞：“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它为什么不同化你？” 第48章 “记住哦，我叫富江。” 莉奈疼地扬起头,缓过神后微微睁开眼睛，发现眼前这人低着头用极为疑惑的眼神细细打量她的脸庞：“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它为什么不同化你？” 被狠狠扼住脖子的莉奈完全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只是拼命地去掰对方的手指。 “留下你这个隐患也不好,不如,就这样杀了你好了，我倒要看它会不会占据这具身体。”少年一边说着一边还在不断地用力。 莉奈的脸颊因为缺氧憋的通红,她很绝望,眼前这个疯子是真的想置她于死地，可她还不想死啊。 莉奈努力想要挣脱，但男女之间天然的力气差距让她的挣扎显得单薄无力,她也想努力够对方的脖子或眼睛，但她手臂没他长，挥舞了几下都没够到。 在她的脑袋开始逐渐变得模糊的时候,她虚弱地提起右脚无力地踢向对方的小腿，谁知,就是这完全没什么力道的一脚让少年瞬间松开她，反应极大地退后好几步。 在对方放开后,莉奈像个失去支撑的破布娃娃,狼狈地跌倒在地，撑着手臂猛烈地咳嗽喘气,几乎快要昏厥过去。 少年看着自己裤腿上的黑色脚印气急败坏地等着莉奈大喊：“你居然敢踢我？！你知道你的脚底有多脏吗？你知道我这条裤子多贵吗？” “这次你真的非死不可了。”说完他便快步走向莉奈,准备再次把莉奈从地上提起来掐死。 然而，在少年距离莉奈不过两步之遥时,莉奈收拢手指抓起一大把黑土,在少年动手攥住她衣领的一瞬间眼神凌厉地扭头，接着用力且迅速把黑土朝少年脸上扬去。 莉奈很害怕,但这毫不妨碍她心中的怒气控制不住地膨胀，原来眼前这人也不过是个披着漂亮皮囊的人渣，而自己居然如此轻易地就被对方诓骗了，甚至差点死在对方手里。 少年不仅因为扔进他眼睛里的灰尘不得已闭上眼睛，更是因为黑土脏了他的脸和衣裳变得暴跳如雷，手上完全松开了莉奈的衣领，开始一边小心地擦拭脸颊一边责骂莉奈：“你这个疯子！你竟然敢往我脸上扔那些肮脏的黑土！我一定要杀了你！我要把你挫骨扬灰！” 莉奈看着少年破防的样子，有些讽刺地扯扯嘴角，真是个极品，不过她却没停下动作，继续往地上又捧了一把黑土往少年身上抛去。 目睹少年更为手忙脚乱地擦拭着那些弄脏他衣服的土壤后，她发现心中的恐惧少了很多，同时报复的心理在心中猛涨。 她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 她外前走了几步捡起一快巴掌大的石头拿在手上，然后转身朝侧对着她的少年一步一步走去。 最终，她停在少年几步外，高高举起手中的石头朝着少年的后脑勺砸了下去。 她用的力气不小，但因为刚刚极度缺氧现在身上还很无力，所以也不至于将少年一击毙命，但让他剧烈疼痛还是可以的。 少年果然因为莉奈的这一击痛苦地闷哼一声，随后失去平衡力力跌倒在地。 石头上因为她这一击沾上点点血迹，莉奈看着那血迹再看看捂着脑袋侧躺在地上的少年，竟有些愉悦地勾勾嘴角。 想到刚刚少年对弄脏他衣服的那个脚印和那些黑土无比在意，她故意抬起一只脚踩在少年的肩膀上，用力往下碾，等少年狼狈地从侧躺变为仰躺后才慢条斯理地收回脚。 莉奈看着少年肩上那个黑乎乎的鞋印，恶趣味地笑笑，然后在少年肩膀旁边蹲下，自上而下地俯视他气恼但又无可奈何地表情：“喂，你不是想杀我吗？来杀呀。” 莉奈的一击让少年有些晕，不受控制地倒在地上后，他努力缓神，但还没等他完全缓过神，少女就用她脏兮兮的鞋底踩在他的肩膀上，他气的几乎晕死过去，从来没人敢这样对待他，一时间居然有些失语。 少年愤怒地对上少女的眼睛，正要不顾形象地大声咒骂对方时却突然噤声，愣在原地。 焦黄色的夕阳余晖穿过树叶斑驳地撒在少女白皙的脸庞上，刚好突出了少女眼角下的那颗黑痣。除此之外，那张脸上漂亮的桃花眼，高挺的鼻梁都与他极为相似。 开始同化了。 莉奈看着对方突然停滞的表情，伸出手掌拍了拍对方的脸颊：“傻了。” 但她的手却很快被少年拍开，脸上还带着嫌弃地表情：“别碰我。”边说着边撑起身体，“真是废物，明明她身上都是你的味道，你却到现在为止还没同化她。” 莉奈听不懂对方的话，但眼见着对方要若无其事地爬起来，她拿着石头就照着对方脑门上又砸了过去，这一下砸的他眼冒金星。 没等他反应过来，莉奈又继续毫不留情地给了他一击，而这一下鲜血顺着他的脑袋淌下去。 “你想杀我，我也应该杀了你。”莉奈瞧见身旁的地上落下一根手指粗的树枝，想了想扔下手里的石头伸手将树枝捡了过来，指尖慢慢摩挲着它的尖端，“要礼尚外来不是吗？” 少年讽刺地轻嗤一声：“找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你以为你这样的人我见的少吗？不管怎么虚伪地狡辩，每一个想杀我的人都是出于自身肮脏的欲望。” 莉奈听着他的话觉得十分好笑，笑了两声，她收起笑容，冷着脸把树枝尖端抵在少年的眼睛下方：“我实在不知道你说的那些想杀你的人是谁，但请不要把我和他们混为一谈。” “我希望你清楚，我杀你不是可出于什么你所谓的私欲，只是单纯的，报复而已。在你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孩下死手的时候，就该预示到你现在的结局。” 莉奈抓紧手里的树枝在少年眼睛上方高高举起，看着他笑得温柔：“放心，我会又快又准地插进你的眼睛，不会让你受太多罪的。”话音刚落，她抓着树枝的手极速落下。 30厘米，*20厘米，5厘米，就在树枝即将扎进少年的眼睛的瞬间，他还是控制不住地紧紧闭上眼睛，被迫等待这股剧烈的疼痛。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如约降临，反而是树枝戳在地上断裂的声音清晰无比。 “看，你多害怕。” 少女略带调侃的平静的声音在他上方响起，他轻轻睁开眼睛，少女的张扬而美丽的脸庞就在他上方不远处，她如瀑布般的发丝倾泻而下，将两人笼罩在其中。两人之间呼吸相见，他几乎可以看清她的根根睫毛。 “他们想杀你，那你就对他们报复回去，欺负弱小算什么，窝囊废。”莉奈的眼神里带着明显的贬低和嫌弃。 她慢慢直起上身，指着自己脖子上的手指印说：“这些我会拍照留证，不要再招惹我，也不要让我再看见你，或者再听见你又对谁动手，否则我一定会把你送进监狱。” 说完她随意丢弃掉手里的半截树枝，从地上起身拍拍手：“我会让你父母把你看好，不要再放你出来乱咬人。” 少年不知道是不是听进去了莉奈的话，他看着莉奈的眼睛一点一点睁大，带着肉眼可见的惊讶。 原来他眼中的少女，嘴里说着威胁警告的话，眼角的黑痣却在一点一点没入皮肉，原本变得艳丽的五官也渐渐退变到柔和的状态。 少年，不，富江看着莉奈的变化，心中难掩震惊和错愕：那个赝品居然主动放弃对那个身体的掌控权，选择继续蛰伏于女孩的身体里。 为什么？ 他刚开始对这个问题感到困惑无比，但现在他想他应该知道部分原因了——这个莉奈很特殊，至少对那个赝品而言很特殊。 “等等，”富江叫住头也不回地走出去十几米远的莉奈。 莉奈不情不愿地停下，转身不耐烦地回看对方。 “你真的没见过我？” 莉奈不想回答他的问题，白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 富江没把莉奈的反应放在心上，反而“友好”的笑了笑：“没关系，那就从现在记住我的名字吧。” “记住哦，我叫富江，川上富江。” 富江…… 在少年说出他的名字那一刻，莉奈的心跳忽地漏了一拍，同时有什么东西飞速地从她的脑海中划过。 可是速度太快以至于她根本抓不住。 与此同时，别墅里的雪野凌和结衣腾地一下从座椅上起身，瞪大眼睛反应极大地注视着对面两人：“你说什么？！你们的儿子叫富江！” “是啊，怎么了？”松田莫名其妙地看着眼前的雪野夫妇，不知道是那句话刺激到了他们。 雪野凌结巴着询问，他不敢相信有这样的巧合：“董事长，你，你的儿子曾经在B市上高中吗？”结衣也一脸紧张地盯着对方，准备在对方说出肯定的答案后迅速冲出门去找女儿。 “啊？不是啊，富江是在C市长大的。” 闻言，雪野凌和结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幸好，不是同一个人，毕竟同名但不同姓。 “不过，这也过去快半个小时了，我想去找一下莉奈。”结衣看了一眼时钟担心地说。 “没关系的，外面天还亮着了，富江会把莉奈平安带回来的。”春香安慰着结衣。 结衣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行：“我还是去找找她吧，我不太放心。” 她话音刚落，莉奈就踏着夕阳进门了。 刚刚她绞尽脑汁地想追上那道飞逝而过的念头，但试了半天还是徒劳，再加上身后那个自称叫富江的少年突然开始对着她絮絮叨叨，她实在烦的不行，就先他一步回来了。 当然，回来之前她已经想好了两人的伤会造成怎样的混乱，但罪魁祸首不是她，她也没什么好怕的。 可当她对着妈妈解释脖子上的掐痕的时候，结衣却一脸疑惑地对着她的脖子仔细查看：“你说的什么痕迹啊？我没见到啊？是被蚊子咬了吗？” 莉奈也是一脸不解：“不是啊，你没看见我脖子上的掐痕吗？” “哪有啊，一点痕迹也没有啊。”结衣话锋一转，“不过，你被掐了吗？” 莉奈点点头，一侧头却从窗户的玻璃上看到自己完好无损的脖子，顿时惊讶地合不拢嘴，她当时都快休克了，怎么可能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不好意思阿姨，是我们刚刚在玩的时候，我没太注意，碰了一下莉奈的脖子，当时留下了一点红痕。”富江慢悠悠从莉奈身后走出来，停在她身边有些抱歉地解释。 “啊，这样啊，没事的。”结衣摇摇头，又看向莉奈，“不就是碰了一下吗，这么大惊小怪干嘛。” “不是啊妈妈，他真的……”莉奈激动地转头看向富江，后半句话却堵在喉咙发出来。 不止是她，他头上的伤呢？ 莉奈错愕地上手捧着富江的脑袋上下左右地查看。 她明明就对着他的脑袋砸了三下，现在伤呢？！ 难不成刚刚的一切都是她做的一场梦。 第49章 但他也确实被杀死了一次又一次 富江倒是什么都没做,就用略带着调笑的眼神看着莉奈，任由她双手捧着他的脑袋。 反而是结衣先感觉到不妥，轻轻拍了拍莉奈的肩膀：“干嘛呢莉奈,这多不礼貌啊。” 莉奈听见妈妈的话后,很快也放下了手,但眉头却仍旧紧锁。 梦？！开什么玩笑！刚刚那种窒息的感觉可是真的，可是到底为什么痕迹都没有了呢？ 她充满探究的眼睛始终盯着富江的脸不放,她能确定她没有这种瞬间修复伤痕的能力,那么有问题的就只能是眼前这人，更何况看他没有一点惊讶的表情，他就绝不可能对这事一无所知。 不论如何,此地不宜久留。 莉奈收回眼神，转身看向结衣：“妈妈，我难受,我要马上回家。” “难受？！哪里难受？”结衣一脸担忧地上下查看莉奈的身体。 “哪里都难受，我想要立刻回家休息。” “哦好好,凌，那我们……” 富江却骤然出声,“好心”地提议：“你们回去还有一段路程,不如，先去客房里躺躺吧。”边说边看向松田夫妇。 松田建一迅速附和到：“对啊,就去客房躺一下吧……” “不了,谢谢您，我只想回去休息。”莉奈打断对方,用词礼貌,但面无表情地看着松田建一。 “抱歉啊董事长，我女儿的身体状况确实不太好,要不我们另约个时间谈。”雪野凌注意到女儿的脸色确实很不好，也想赶紧带着她回去。 “这样啊，那，那……”松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小心地看着了富江一眼，发现他没有了刚才那种命令的眼神，顿时也不再坚持了，点了点头他善解人意地说，“好，孩子的身体最重要，那我们就另约个时间谈吧。” “那好，那董事长，我们就先走了。” 莉奈被结衣拉着，朝松田一家人浅浅地鞠了一躬，然后很快转身离开，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富江。 相反，富江直勾勾的眼神明显地让人难以忽视，落在雪野夫妇的眼里让他们有一种冒犯的感觉，但富江恍若未闻，直到莉奈坐上车他仍没移开眼神。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他就是突然对她产生了很大的兴趣，眼光自然而然地就追着她去了。 像他所说，他遇见过太多太多人，每一个都是带着龌蹉的欲望接近他，虽然他从来不曾真正死去，但他也确实被杀死了一次又一次，从未幸免。 所以人类在他这里向来都是功利、虚伪、奸诈、善妒、怯懦、卑劣的集合体，他虽然需要，但也打心里厌恶，没有一个人值得他多看一眼。 可是，今天，这个叫莉奈的女孩明明已经身处那个赝品的控制下，但仍旧没有杀死他，这让他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很想知道她究竟能做到何种地步，甚至想探究她和那个赝品的渊源。 但他同时又分外抵触看到她和那个赝品的过往，抗拒知道她对于那个赝品而言特殊的原因。现在既然她已经不记得那个赝品，那他就能亲自去探究，亲自创造一段属于他的独一无二的经历。 但莉奈好像已经讨厌他了，真是可惜，如果他早一点知道她的有趣之处，他就不会对她那么粗暴，那样就能靠着她对他的信任肆无忌惮地接近她了。 不过也没关系，他可是富江啊，能让他对他放下戒心一次，就能让她放下第二次，毕竟爱上他不过是天底下最简单的一件事了。 莉奈坐在后座，眼睛直视前方。富江的眼神过于明显，让即便她看不见也能感觉到一种强烈的被盯上的感觉。 雪野夫妇在跟松田夫妇打完招呼后，车子慢慢启动，莉奈坐在靠窗的位置，在富江的身影即将消失在车后时，她神使鬼差地回头了。 意料之外，富江一接触到她的眼神，眼睛立马亮了，嘴角也扬了起来，甚至还举起手朝她挥了挥，亲近的态度简直与之前掐她时判若两人。 第50章 一片吞噬人心的暗红色沼泽 然而莉奈却心有余悸,富江刚刚说想跟她一起出门走走时也是这样一副亲和友善的表情，然而目的却是为了杀死她。 现在他又露出这种表情，她很难不怀疑他的用意,所以她并没有给他好脸色,明晃晃地瞪了他一眼就收回了眼神,期盼再也不要遇见这人。 富江在接触到对方充满怒意和抵触的眼神后，心情莫名低沉,脸上的表情淡了不少。 身后的松田小心翼翼地凑上来：“富江,那今天的量？” “滚开，今天没有心情。”富江看也不看就拒绝。 “啊？可是你已经三天都没有……” 富江不耐烦地转身，眼神阴暗而锐利：“谁规定了我每天都得给你提供我的血液,你搞清楚了，主动权在我这里，我不想给,你最好就闭好嘴滚一边去。” “是是是。”松田唯唯诺诺地点头，眼里却闪过一丝恨意。 “你不想在这里久待的话,那我们过几天就搬回城里，这边的生意我每天来回跑就行。”松田继续忠心地伏低做小。 “不用了,”富江摇摇头,“我现在发现这里很有趣，准备在这儿多待一段时间。” 回去路上天色渐暗,路过一片树林时,莉奈突然发现里面聚集着五六个人，他们背对着她的方向面朝着一颗大树在做什么。光线太暗,她看不清他们具体在什么,脸上的表情也根本看不清，只能看见他们一步一步缩小那个半包围圈。 她的眼神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就在他们即将消失在她视野中时，那几个人突然高高地举起一只手，手里都分别握着什么东西，然后狠狠地迅速地朝着中间的位置落下。 莉奈心中升起极大的不安，她从反身跪倒座椅上，从后挡风玻璃往外看。 只见那些人的手举起，落下，举起，落下，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在那些一次次举起的手中，她感受到反射的光线。 她不愿意往坏处想，但是这样的场景实在是太像群殴或者杀人现场了。如果她能确认一下最好，但如果真的是杀人现场，那么她们一家人逃脱不了被杀人灭口的下场。 车子离那几个人越来越远，直至看不见，莉奈才回身坐好，跟询问她的父母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不可能吧？怎么会呢？”结衣下意识反对。 “是啊，莉奈你是不是太累了看错了。” 莉奈听着父母的话轻轻摇头：“我不确定，但是，我想还是报个警好一点，就算是我看错了也没关系。” 雪野凌想了想也点点头：“确实应该报警，你看错了最好，如果真的是杀人，我们现在报警罪犯还能早点抓到。” 结衣也点点头，她拿出手机递给莉奈：“那莉奈你来说吧，我们没看到，不好描述细节。” “好。”莉奈结果手机拨通了警局的电话。 很奇怪的是，一般来说报警电话会很快就被接起，但是莉奈拨通了电话，电话那头却足足响了十几声才被迟迟接起。 “喂，您好。”是一个听起来有些不耐烦的女声。 “您好，我在从德本县别墅区出来后往居民区开大概十分钟的一个树林里发现有人，我不确定是群殴还是杀人，你们能快点来看一下吗？” “你不确定？”女声充满质疑。 “是，我看不太清楚，我只是猜测，但我想你们还是有必要过来看一眼。” 然而女声却阴阳怪气到：“小姑娘，我们警署每天处理的杂事繁多，警力有限，如果白跑一趟会浪费很多资源的，如果你不是亲眼所见确定是群殴或杀人就不要随意拨打报警电话好吗？” “我没办法上前去看，所以没法确定，但是我觉得你们还是有必要来一趟，如果是真的就能快抓住罪犯了。” “好了，小姑娘，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如果你不确定我们是不会出警的，如果你确定了再给我们打电话好吗，我先挂了。” “……”莉奈看着被挂断的电话，震惊地瞪大了眼睛，这里的警局是有什么毛病，这么懒散自大。 雪野凌从后视镜里看到莉奈的表情，很快就明白了，于是他安慰她到：“县里的警察有些就是会比较不负责，要不我把车倒回去，我们看仔细点再报警。” 莉奈摇摇头：“还是不要了，县里认识你们的人多，被盯上了就不好了。先回去等消息吧，没事最好，如果是真的我再去提供线索吧。” 雪野凌和结衣都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莉奈则是皱着眉担忧地看了一眼早已远离的树林。 晚上回房后，有前车之鉴的莉奈把房门反锁后特意还在门后放了一些笨重的物品，睡觉前想到昨夜那不知是梦还是真实到莉奈还发消息提醒父母也记得反锁房门，之后才安心睡去。 半夜两点，睡的好好的莉奈莫名清醒，眯着眼睛看了眼手机里的时间后，联想到了昨晚的情况，于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过了会儿，她干脆下床，打算到窗边一看究竟打消自己的顾虑。 等她悄悄走到窗口，小心地掀起窗户的一角后，映入眼帘的第一幕是几十米外一盏亮起的路灯。 第二眼则是昏黄的路灯下，五六个拿着石头、木棍、小刀的人对着中间躺在地上的人猛砸、暴打、乱刺。 那人朝向莉奈的方向不再动弹，只有鲜血还在不断地从他身下流出扩散，慢慢汇聚成一片吞噬人心的暗红色沼泽。 而他那张俊美的脸庞也已毫无生机，就连眼下的黑痣也死气沉沉。【你现在阅读的是 】 50-60 第51章 是那个松田富江吗？！ 是那个松田富江吗？！ 莉奈惊恐地看着那人熟悉的脸庞和他眼下的黑痣,半天缓不过神。 真的是他吗？可是他为什么会在她的楼下被人杀害？ 莉奈不可置信地后退几步，等待心情稍稍平静些后，她急忙拿过床头的手机拨打报警电话。 在等待电话被接起的时间里,莉奈忍住心里的害怕,再次走到窗户处查看。 明明那个松田富江已经死了,那些人却仍不放过他的尸体，像心怀巨大的怨恨,对着富江的尸体一遍又一遍地泄愤。 可是仿佛还不够似的,从四面八方又冲出来几个人，全都目标明确地冲向富江的尸体。 莉奈本以为这些人是来救人的，然而他们却迫不及待地加入了那一堆人,互相推攘着企图占据一个对富江的尸体下手的最好的位置，然后继续疯狂地手起刀落，像极了一群分食猎物的鬣狗。 新的人加入之后没几秒,富江的头和身体就分离了，内脏也掉了一地。 莉奈看得后背发毛,一个哆嗦从刚刚那血腥残忍的场景里回神后才发现，电话响了十几声没被接起现在已经掉线了。 怎么会这样？莉奈没敢耽搁,再次拨打电话。 她确实很讨厌那个松田富江,但从没想过他会以这种残忍的方式死去。而且这绝非简单的杀人灭口，那么多人参与,背后肯定有更大的阴谋。 然而电话响了十几声依旧没有被接起,在看那边路灯下，堆积起来的残肢也越来越多,与此同时还不断有人加入这场“盛宴”。 莉奈焦躁地在房间里踱步,这已经是她打得第十五个电话了，然而结果却无一例外都是无人接听。 她觉得一切都荒谬极了,无论是正在她家楼下进行的杀人狂欢，还是始终无人接听的警局。 她很想能做点什么，可此刻她除了打报警电话外也无能为力了。 终于在她拨打第十六个电话时，耳边突然想起了由远及近的警笛声。 难道有其他人报警了？！莉奈惊喜地放下手机，走到窗边查看。 没错，警笛声是在逐渐接近的，这是不是说明刚刚没人接听是因为所有警察都出警了，因为事态严重。虽然听起来有些不合理，但莉奈也没打算深究，因为她楼下的场面已经乱得不可收场了。 她甚至已经找不到松田富江的脑袋在哪儿了，入目的画面皆是数量多得诡异的残肢断臂和四处散落的内脏。 那些人在听见越来越近的警笛声后似乎终于恢复了一些理智，开始手忙脚乱地收捡……尸体？ 莉奈看着那些人每人逃跑时还不忘捧走一把碎肉残肢，心中只觉得离谱到了极点，带回去留作纪念吗？ 但毕竟尸体过于细碎，再怎么带最后也剩下了不少，莉奈不敢直视，只能移开眼睛等着警车靠近。 警笛声越来越大，马上就要到她家楼下了，莉奈焦急地等待着。 终于，警车出现在她的视野中，然后，以原速疾驰而去。 什么意思？！不是因为这件事？不过就算不是，那一地碎肉也应该能看见吧，就不能下车查看一下。 此刻莉奈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词汇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无语地等了等，见那警车没有要回来的意思，只能拿起电话继续报警。 第十八个，十九个，二十五个电话，依旧是无人接听。莉奈气恼地把电话砸到床上，电话一弹掉进了旁边的夹缝，莉奈只能又伸手去捞，捞了半天没捞到气的她连砸了好几下床。 她之前本不想去找父母，前几天的经历还让她后怕，但现在报警不管用，只能让爸爸给松田家里打个电话好歹通知一下。 万幸，今天父母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老老实实的在床上睡觉。 莉奈摇醒两人时，两人都是睡眼朦胧。 “你说谁被杀了？松田富江？！”雪野凌不可置信地看着莉奈。 “莉奈，你别开玩笑，这么晚了松田富江怎么会我们楼下，还被人杀？”结衣也是完全不相信。 “是真的，我刚刚打电话报警一直没打通。”莉奈边说边走到窗边，“你们过来看，不过要有心理准备。” 雪野凌和结衣面面相觑，快步走到窗前。 莉奈引着两人往外看去，然而自己却先一步愣在原地。 此时路灯早已熄灭，好在今晚的月亮很圆很亮，月光轻纱一般洒下照亮了前方的空地，而本该堆满了松田富江碎肉的地方现在却空无一物，连血迹也没留下。 “在哪儿呢？”结衣转着脑袋四处查看。 莉奈看着远处的空地愣愣地回答：“不见了。” “不见了？怎么会？你不是说他被杀死了吗？死人能自己消失吗？”结衣询问。 “可是我刚刚真的看见了！”莉奈有些着急地解释。 雪野凌想了想说：“如果莉奈没看错的话，那就有可能是被凶手带走了。” 莉奈反应过来：“对，很有可能。我应该没看错，不过打个电话给松田董事长问一下更保险。” 雪野凌点点头返回床头拿手机。 趁雪野凌拨通电话，结衣搂着莉奈的肩膀询问：“你是被外面的声音吵醒的吗？” 莉奈摇摇头：“不是，我自己醒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这几天你总是半夜被吵醒，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结衣关心地询问。 “没有。”真的没有，按理来说至少会有些精神不济，可她每天只感觉活力满满。 那边雪野凌皱着眉拿开电话，看着两人摇摇头：“没人接。” 第52章 一口就吞掉了她的脑袋。 又接连打了两个电话,依旧没人接。 雪野凌放下手机劝慰莉奈：“有可能是睡着太沉，我明早再试试，你先去睡觉吧。” 结衣也搭腔：“对,莉奈,还是明早再说吧。” 莉奈感觉很苦恼,现在回房肯定是睡不着的，但像父母说的在这儿干等也没用。 “是不是觉得害怕,今晚要不要妈妈陪着你？”结衣关切地提议。 莉奈想了想点点头：“好,我一个人确实会害怕。” “好，那我带莉奈过去了。”结衣转头看着雪野凌说。 雪野凌点点头：“好，有事就叫我。” 等莉奈和结衣锁好门躺上床后,周围再次陷入一片寂静。结衣轻轻拍打莉奈肩膀的手随着时间的流逝动作越来越慢越来越轻，终于在几分钟后安静下来，她的呼吸也渐渐平稳。 而莉奈听着妈妈呼吸声努力许久还是没能成功入睡,最终也只能睁开毫无睡意的眼睛看着天花板。 她只要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是松田富江被残忍杀害的景象，因为不停地猜测尸体的去向和这件事可能的结果,她的脑子一直没停止过转动，也因此即便精神上已经疲惫,却仍无法入睡。她就这么硬生生地睁着眼直到天色渐亮。 后来她还是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不过睡得极其不安稳，那些血腥的场面清晰地印在她脑子里以至于出现在她的梦里的各个角落,与此同时还有一个看不清脸的怪物锲而不舍地追逐着她。她只能不停向前跑,但前方的路就像永远没有尽头。 最后，不知道跑了多久的她还是被怪物抓住了,怪物把她举到它的脑袋处,嘴巴张得无比大，一口就吞掉了她的脑袋。 莉奈尖叫着醒来,大喘了几口气后庆幸地发现这只是个梦，但又后知后觉这个梦真实地让人后怕。 她看了一眼闹钟，发现竟然已经十一点了。 她穿戴好下楼时，结衣已经在准备午饭了，听见她的脚步声回头：“醒了？昨天你受的惊吓不小，想着让你多睡会儿所以早上就没叫你起床。” 莉奈想起昨晚的事，快步走到厨房，紧张地询问妈妈：“妈妈，爸爸早上给松田家打电话了吗？” “正要跟你说这件事呢。”结衣一边做菜一边说，“松田董事长昨晚确实是没听见你爸给他打电话，今早就打通了。” “那，那个松田富江……” “放心，松田董事长说人好好的，昨天他就没出过门。” “这样啊，”莉奈点点头，想了想还是皱眉，“可是我昨晚确实看到了，会不会是他以为他儿子在房间但其实他儿子半夜跑出去了。”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早上九点半的时候，那个松田富江应该是知道了这件事，就打电话来想跟你聊几句，但我说你还在睡就挂了。” “他打电话来？” “是，可能是为了打消你的疑虑，或者谢谢你的关心吧。”结衣转头看着莉奈，“到现在为止他都已经打了七个电话了，基本每隔十五分钟就打一个，我说去叫醒你他却说不用，之后应该还会再打来。” 莉奈愣了愣：“打这么多电话。” “是啊，我说等你醒了给他打过去，他不愿意。”结衣叹口气，“不过，这次过后你也别跟他有什么来往了。” 莉奈疑惑：“为什么？” 结衣顿了顿说：“……就跟他见了一面，你就看见了两次杀人事件，其中一次他还是受害者，怎么想都不吉利。” 莉奈没觉得这两件事有什么联系，不过反正她也讨厌那个富江，现在确认他没事了也确实不用再来往了。于是她点点头没表示反对。 “但是妈妈，我记得我确实没看错，昨晚我确实看见有人被杀，昨天下午那个事件也是，我确定我没看错。” “今天早上我跟你爸去你窗下不远处看了看，但什么痕迹都没发现，如果真的杀人了应该不会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可是妈妈，我真的……” 结衣转身耐心安抚莉奈：“放心，没说不信你，最近发生的怪事太多了，不管是真是假都去警局报个案比较好，不过不着急，我们吃完午饭再去。” 莉奈心中感动，冲过去抱着妈妈狠狠亲了一口：“谢谢妈妈！你最好了！” “你爸可要吃醋了。” “爸爸也好，等他回来也给他一个飞吻。” …… 距离午饭还有一段时间，莉奈坐到沙发上打开了电视想看看最近的新闻。 意料之外，原本以为仍旧毫无问题的松田牌果汁在今天突然面临巨大争议。起因是，C市内松田牌果汁断货，剩下的存货引起众人疯抢，哄抬价格都是小事，严重的是居民为此大打出手。 一堆人挤在一起如丧尸一般互相推攘踩踏仅仅只是为了争夺剩余的那几盒果汁，争夺过程中多人受伤倒地，甚至有人因此死亡；同时多家商店因为断货遭到顾客愤怒打砸，街上精神不正常的流浪儿越来越多，社会治安收到严重影响，这一系列事件引起当地政府和媒体的极大关注。 新闻里播放着疯狂争夺的人群，新闻标题写的是“美味至极的果汁引起‘丧尸潮’”；主持人邀请了专家解读这一现象，专家面色凝重： “松田牌果汁上市仅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就火爆市场，甚至到目前人人疯抢的程度，但是产品成功的背后既没有明星代言大肆宣传也没有别出心裁的配方设计，人们很难不怀疑是果汁成分有问题。但多家研究所对果汁成分进行研究后却未发现任何成瘾性物质，而这也让松田牌果汁的成功秘诀更加扑朔迷离。” 结衣听见新闻播报的声音也坐到沙发上和莉奈一起看。 专家发表完意见后，新闻里立刻贴出了松田建一公司的紧急公关，公关文章中首先否定了果汁有添加成瘾性物质的说法，直言查不出来就是没有，再出现相关说法，该公司会以诽谤罪将造谣者告上法庭。 ：= 另外文章表示他们的产品能获得如此大的成功只是因为人们认可松田牌果汁的口感，所以即便没有宣传也能迅速占据市场份额。如今人们的购买热情正是对松田牌果汁质量的肯定，他们此后也将继续努力，加快补货速度，不让消费者们久等。 莉奈沉浸于新闻，没有注意到结衣刚刚说每隔十几分钟就会响起的电话到现在也迟迟没有动静。 第53章 他就知道，莉奈简直不要太善良。 “这果汁绝对有问题,如果我跟你爸继续喝下去恐怕也会变成这样。”结衣表情严肃地看着新闻上的内容。 “说起来，你最近感觉还好吗？”莉奈转向结衣。 结衣点点头，虚看着前方回忆：“刚喝完果汁那两天,嘴里总是口干舌燥的,喝水和其他的饮料都不管用,精神也有些不济，晚上还跟你爸一起梦游了你也知道。那两天一想起那盒果汁就馋的不行,如果不是心里知道这果汁有问题,到现在估计都不知道喝了多少盒了。” “真的有那么好喝吗？”莉奈不解。 “是的，很美味，但你要我具体描述,”结衣想了想摇摇头，“我形容不上来，但确实美味得让人疯狂,连舌头都差点吞下去。” 莉奈眉头紧蹙，没有说话。 结衣有些唏嘘：“现在想起来,当时的模样跟嗑了药似的，可怕的很。不过好在,这几天缓解了很多,应该是不继续喝就会恢复。 不管果汁里有没有查出成瘾物质，能造成如今这景象,恐怕今后除了一直在买的人,别人都不会再买了。” 正说着，电话响了。 结衣走过去正要接起电话时后知后觉可能是那位松田富江打来的,于是干脆直接叫莉奈来接,自己继续去厨房准备饭菜。 莉奈接起电话时眉头也一直没松开，如果确实是松田建一在果汁了加了什么物质才造成人们疯抢的场面,那他就是个不择手段的黑心老板，松田富江恶劣的行径也就有迹可循了。 她本来就讨厌他，现在既然已经确定了受害者不是他，她也就更不想跟他说话了。 莉奈把听筒放到耳边，没好气地喂了一声，然而电话那头却传来雪野凌的声音：“莉奈，你和妈妈现在都在家吧。” 莉奈一愣又迅速恢复平常：“对，我们在家。” “跟你妈妈说今天不要出门买菜，今天外面乱的很，我晚上会带些速食回家的。” “……好，那爸爸你回来时也要小心一些。”看来报警的事又得往后推。 雪野凌说的没错，不仅仅是城市里面，就连他们这个小镇都爆发了不小的骚乱，总是有警车从她家外面急驰而过。 社交媒体上关于松田牌抢购事件也很快登上热搜，人们为了仅剩的那点存货互相大打出手的视频也遍布网络，这世界终究还是因为一款果汁疯了。 下午的时候莉奈一直捧着手机查看这起事件的最新消息，结衣也一直在跟好友煲电话粥，一起探讨这起疯狂地事件。 直到下午快五点的时候，一阵敲门声突然传来，把有些焦虑的两人拉回现实。 莉奈和结衣面面相觑，然后起身步履轻巧地靠近门口。 结衣凑到猫眼处往外瞄了瞄，等看清来人后才松口气把门打开：“是智也呀，有什么事吗？” 带着鸭舌帽的川崎智也一脸腼腆地站在门口，闻言不好意思地把提着水果的手往前伸了伸：“阿姨，我家买了不少水果，给您送一些来，顺便，”川崎挠挠后脑勺，“顺*便想给莉奈道个歉。” 结衣看了莉奈一眼，想了想没拒绝，一边接过水果一边说：“谢谢你呀，也帮我谢谢你妈妈，等两天我去登门拜访。至于道歉，你们两个小孩的事你们自己说吧，莉奈。”结衣说着推出了她身边的莉奈。 莉奈其实没太计较两天前的事，尤其是今天中午的新闻后，川崎当时估计都有些失去控制了。现在的川崎虽然看着有些疲惫，抬眼时能看见他眼底的红血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两天没喝上果汁被折磨的有些失眠，不过眼神比起那些陷入疯狂地人来说正常很多。 “莉奈。”川崎看见莉奈后极快地低着头，紧张地捏紧双手，小声地道着歉，“对不起啊，我当时脑子糊涂了，居然对你说那样的话，你不要生我的气。” 莉奈摇摇头：“没关系，我理解的，以后别再喝了那种果汁就会好了。” “那莉奈可以跟我在外面走走吗，我有些事想跟你说。”川崎小心翼翼地看了莉奈一眼。 莉奈闻言回头看了一眼结衣，结衣想了想点点头：“你们聊吧，但是不要走远就在房子周围。” “阿姨你放心，我们不会走远点。”莉奈开口前，川崎急切地保证到，似乎生怕结衣反对。 “好，不过你们也别聊太久，今天外面很乱，聊两句你也赶紧回家知道吗？” 川崎小鸡啄米似的飞快地点了几下脑袋，然后就迫不及待地往外走，莉奈也提步跟上对方。 两人走到房子十几米外的一个小树林，正对着厨房的窗户，仔细看还能看见里面结衣走动的身影。 一路上川崎都深深地低着脑袋，跟犯了多大的错似的。 莉奈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肩膀，然而还没等她开口，川崎突然石化一般停滞在原地，半晌才后知后觉地用手臂捂着口鼻，猛烈地吞咽着。 莉奈担忧地看着他：“怎么了？不舒服吗？” 川崎却突然蹲在地上抱着脑袋不说话，莉奈围着他转了转：“你不舒服的话，我马上去叫妈妈，我们带你去医院看看。”说着就要往回走。 “别去。”川崎大声地喝住莉奈，等了会儿才缓缓站起身，用平静地声音说，“不是因为身体不舒服。” 莉奈注意到他抬起头后，比刚刚更加红的眼睛，她不解地走近一步：“那是因为什么？” 川崎抬手捂住口鼻，接着一滴泪从他通红的眼睛里落下：“是我爸爸，他很久没回家了，我妈妈这几天都很着急。” 莉奈顿时联想到可能与松田牌果汁的事件有关，但也只是猜测。 “报警了吗？” 川崎沮丧地摇摇头：“还没，妈妈这几天就只是在哭，我尝试报警，但一直没打通。” 莉奈愁云满面：“怎么会这样，我昨晚报警电话也没打通。” “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莉奈能不能跟我一起去警局报个案。”川崎表情可怜，试探性地询问。 “我和妈妈本来打算今天去的，但今天外面挺乱的，所以就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但你这个确实挺着急的。” “对啊，”川崎猛点头，“莉奈放心，我来的路上都没什么人的，而且警局也不远，没问题的。” 莉奈苦恼地想了想：“走路过去要十几分钟，不算近也不算远，就是怕路上会发生什么意外。” “不会的，我会保护好莉奈的。”川崎拍着胸脯表示。 莉奈还是摇了摇头：“就怕人多。” 两人陷入沉默，莉奈没有注意到川崎逐渐低沉阴郁的眼神，只是努力想解决办法：“要不这样，刚刚好几辆警车经过我家门口，我们在这儿等会儿，说不定能碰上。” “这得等到什么时候去啊？”川崎的语气有些不满。 莉奈又想到另一个办法：“那不然这样，我爸就快下班回家了，当时候我让我爸开车送我们去警局，你呢，就在我家吃饭吧。” 川崎不知何时变得面无表情的脸，眼珠转了转，又突然变得感激不已：“这样很好，真是太谢谢你了莉奈。” 莉奈摆摆手：“没事，举手之劳，你爸爸的事更着急。” 川崎突然又眉眼低垂，语气难过：“可是我妈妈还一个人在家，我担心她。”一边说他一边不着痕迹地瞟莉奈的神情。 莉奈果然立刻表示：“那让你妈妈也来我家吃饭吧，正好我妈妈也能安慰安慰她，吃完我们正好一起去。” 川崎摇摇头：“她不听我的，最近她都不愿意出门。” 快说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啊。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反正也不远。” 他就知道，莉奈简直不要太善良。 “真的吗？！太谢谢你了莉奈！”川崎激动地说着，往前冲了两步直接上手抱住莉奈。 莉奈被猝不及防地拥入一个不熟悉的怀抱，感觉不舒服极了，下意识就像挣脱：“没事，你先放开我。” 川崎只是一个劲儿地说着感激的话，自顾自地把莉奈抱得更紧，鼻尖紧紧地抵在莉奈的肩膀上，迷恋到失去理智地猛嗅她的气味，嘴里分泌的口水几乎赶不上吞咽的速度。 第54章 “这都要怪你，是你太香了 “放开我,川崎！放开我！” 川崎没有听她的话松开她，表现出来的样子似乎是有点失控了。莉奈能听见他逐渐粗重的呼吸声，感受到对方的脑袋紧紧地贴着她的肩膀,莉奈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但这让她产生了巨大的不适感,于是她开始极为用力地挣脱对方的怀抱。 她的手臂抬高，抵着对方的脖子用力往外推,川崎的脑袋也因此离开了她的肩膀,在看见她的脸的一瞬间恢复理智，大声道着歉松开她退开好几步。 莉奈心中有气，但还没发出来,就见到川崎极其郑重地朝她弯下腰：“对不起莉奈，我这几天太难过太压抑了，所以刚刚有点失控。如果你生气的话就打我骂我吧,我都受着。” 听完这话莉奈还能说什么，她只能摇摇头表示理解：“没事的,我不怪你，但下次不要这么突然了。” 川崎直起身,认真地保证：“一定不会了。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先等等，我去跟我妈妈说一声咱们再走吧。”莉奈觉得虽然只有五六分钟的路程,跟结衣报备一下更保险,说着转身就要走，谁知,川崎突然上前几步握紧她的手腕,拉着她就跑，一边跑一边回头安慰她： “莉奈要是怕得话,我们就跑着去，不用三分钟就到了。” 莉奈来不及反应，川崎说完两人已经跑出去十几米了，她回头看了自家的房子一眼，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异常，心里也没担忧太多，想着就像川崎说的跑过去也就三分钟，应该出不了什么事的。 一路平安地跑到川崎家外几十米处，两人停下稍稍喘了两口气，之后莉奈就要继续往前走，川崎却仍停在原地，手里还紧紧捏着莉奈的手腕。 莉奈回头看向他时，他低着脑袋看不清脸上的神色，不过隐约可见他剧烈滚动的喉结。 “怎么了，不舒服？”莉奈疑惑地询问。 川崎顿了顿，吞了口唾沫，缓缓抬起脑袋，双眼猩红，声音低哑：“对不起莉奈。你太香了。” 话音刚落，川崎突然把莉奈往他的反向狠狠拽，莉奈站立不稳，脚步错乱地朝后踉跄，最终被川崎用力扣住手臂，她慌乱中抬头只看见对方朝着她迅速靠近的猛然张大的嘴巴。 莉奈的脸色刹那间变得煞白，眼前这个张大嘴巴的脑袋和记忆里某个不知名的画面重合，她一时间甚至分不清现实和虚幻，只能感觉到无限放大的恐惧和绝望。 就在莉奈觉得自己即将命丧于此时，川崎下落到莉奈脑袋处的嘴巴突然停了下来，不过溢出来的大片口水仍在说明他此刻铺天盖地的口腹之欲。 川崎眉头一皱，艰难地合起嘴巴，直起身体往旁边看，随后脸色难看地说了一句：“他们来了。” 莉奈没管他说的什么，见到对方停下来，脑子里就只有逃赶紧逃。她出其不意地扭动身体，从对方手里挣脱开，然而不等她转身跑开两步，对方就抓住了她的发尾，稍微一用劲就拉得莉奈不得不停下向后仰。 川崎再次抓住她的手腕，一边说着：“不能被他们抓到，你全身上下都是我的，别人一口都别想碰！”一边发疯了似的拉着她往树林里快速跑去。 没跑两步莉奈就因为跟不上他的速度而摔倒在地，也因此擦破了膝盖和手肘，她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再次被抓着手臂提起来继续跑。 拉着她的川崎甚至都没有多看她两眼，只是继续向前跑同时嘴里不停地催促她：“别偷懒赶紧跑，除非你想被分食而亡。” 莉奈没怎么懂他的意思，但是很快身后传来纷乱嘈杂的脚步声，她回头一看，惊恐地发现身后不知何时窜出来一大堆人，所有这些人都和川崎一样双眼猩红表情扭曲，疯狂地追在你和川崎的身后，宛如一大波追逐猎物的丧尸。 “他们为什么要追我们？”或许她不该向川崎询问这个问题，但是她已经无人可问了。 “是追你，他们只要你。”即便忙于逃跑，川崎还是抽空回答了你的问题。 “为什么，我有什么特别的，你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们不是朋友吗，你现在要杀了我吗？”莉奈又难过又困惑又崩溃，最近发生在她身边的怪事太多了，现在还有一大堆人想杀她，可她明明什么都没做。 “这都要怪你，是你太香了，所有人都要跟我抢你，我当然得把你完全吃下肚子才能安心。”川崎一脸理所当然地指责她。 “……”莉奈几乎要气笑，只有疯子才能说出这样的话吧，迫害者反过来责怪被害者，还说什么把她吃下去。 可是怎么办呢，现在前后夹击，她根本就没有办法逃脱，对了，手表！ 莉奈努力用另一手去触碰被川崎握住的那只手上的手表，手表上按一下能通话按两下能报警，如果她报警后警局那边有回应手表就会闪两下红灯。 她尽力伸长手臂，费力地按了两下手表，在等着手表闪光的时间里，川崎已经拉着她来到了一处小山崖。 湍急的河流从山崖倾泻而下形成了一股瀑布，最终汇聚在山崖下的一个小湖泊。 川崎皱眉瞟了一眼瀑布，又扭头看了眼不断接近的要跟他“抢食”的人群，想了想一咬牙对莉奈说：“吸气。” 莉奈大惊失色：“什么？！你要跳下去？我不会游泳……” 川崎此时哪里还顾得上这样，比起让莉奈面临溺水的风险，显然还是跟别人分享她更让他难以接受，所以根本不给莉奈反对的机会，等他吸完足够的氧气就拉着莉奈从山崖上跳了下去。 第55章 对不起，差点失去你。 被拖着从山崖上跳下去后,强烈的失重感迅速来袭，即便理智在告诉她赶紧吸气，但失重的恐惧还是占据了她的大脑,直到重重砸进湖里,四面八方袭来的水堵住她的口鼻,她才慌忙地想要呼吸，然而结果却是狠狠地呛了一大口水。 拖着她跳下来川崎不知道在何时松开了她的手,垫脚也无法触及底部的湖水无处可依,她只能不断挣扎，拼命获取一点稀薄的氧气，可无论怎么努力,她一直都在往下沉。 很快，手上没了挣扎的力气，唯一能呼吸进口鼻的也只剩下湖水,喉咙和胸口越来越痛，本来触手可及的湖面也离她越来越远。 彻底陷入黑暗前,眼前似乎浮现一个黑发少年急切地朝她的方向游过来，她明明很讨厌他,但却在无意识地向他求救： 富江,救我。 莉奈彻底晕死过去后没多久，无力闭上双眼突然唰地一下猛地睁开,她熟练地划动手臂,灵活地带着自己往上游。 成功游到水面上后，她贪婪地呼吸了好几口新鲜空气,就在正要继续往岸上游时,身边突然窜出来一个人，一边叫着她的名字一边揽着她的腰带着她往岸上游。 川崎好不容易适应水里的环境后,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把莉奈丢下了，他不确定莉奈如果死掉还会不会如现在一般美味至极，所以他开始焦急地寻找莉奈。 可是莉奈掉入水里后气味变得有些淡，他甚至感觉周围都是她的味道，这让他迷失了方向，找了好一会儿都没找到。 幸好，莉奈自己游上来了。 然后就在他带着莉奈往岸上游去的时候，莉奈突然用力地给了他一个肘击，他闷哼一声放开手，往下沉了不少，甚至呛了水，等他游上来发现莉奈居然已经游走了。 他有些生气，但一想到他马上就可以独占莉奈，很快又兴奋起来，游泳的速度都快了不少。那些人都只是痴迷莉奈的血肉，只有他不仅渴望她的血肉更是因为喜欢她，想和她融为一体，所以莉奈应该是他一个人的，怎么能分给其他人呢。 川崎一边想着一边也游到了岸上，然而还没等他从水中起身，莉奈突然朝着他的脑袋狠狠踹了一脚，他应对不及，猛地向后再次没入水中，尖锐的疼痛也从鼻尖传来。他伸手一摸，满手的鲜血。 他气急，忍不住咒骂一声，着急地就要上岸。然而他刚刚从岸上撑起手臂，一块巴掌大的石头突然再次迎面砸上来，直砸得他眼冒金星，手上失力又要摔进水里，不过这次他却被狠狠揪住了头发拉起来，但同时也重重地往下按着他，让他只有脑袋背对着岸边浮在水面上。 连龇牙咧嘴的表情还没做完整，石头再次撞上来，这次他只觉得自己的鼻梁都断了。身后的人似乎也不再是一个柔弱的女孩，而是一头沉默地巨兽，一次又一次地举起手中的石块，毫不疲倦地一次又一次砸下，直到砸得他面目全非，血液染红了身前一大片的湖水也不曾停下。 求生意识令他伸直了手臂去抓莉奈的肩膀和脖子，企图把她拉下水，然而因为反手，他的动作十分的笨拙，莉奈躲得又很快，所以几次都无果。他只能在岸上不断地摸索，终于在他摸到一颗尖锐的小石子后，他用力地往上一划。 透过他满是血雾的眼睛，他看见莉奈从脖子连到下巴上的一条长长的血痕，身至可以看见里面的血肉。可是她似乎根本不当回事，抓着石头的手毫不受影响地不断落下。 川崎举起手还要继续划，这时他却恐惧地瞪大了双眼，他看见莉奈脖子上那条长长的血痕里面的血肉，肉眼可见地在蠕动，最终严丝缝合将裂开的皮肉合为一体，一滴血都没滴下来。 这下他是真的害怕了，他痛哭着求饶，语气充满哀求：“我错了，我不应该想吃掉你，求求你别杀掉我，我以后绝对不会再靠近你半步。” “莉奈，你放过我，你放过我好不好？我们不是好朋友吗？我那么喜欢你……” 这一次砸下的石块似乎比之前力道更大，掺杂了极大的怒气，直接砸爆了他的一颗眼球，他痛苦地大叫着逃离，可是脑袋紧紧移开一点就被再次使劲地扯回来，毫不留情的力道甚至纠掉了他大撮头发。 他绝望地看着前方终于意识到，这人或许并非莉奈，而他也必死无疑。 渐渐的，川崎的声音越来越低，气息也越来越微弱，直到他终于断气时，他的脸已是血肉模糊，白骨露出，惨不忍睹。 终于，“莉奈”扔掉手里的石头松开川崎的脑袋，把手放进湖水里仔细清洗后才一边喘着气一边环抱住自己，嘴里喃喃着“莉奈”，心里不停地道歉： 对不起，差点失去你。 第56章 他现在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失去她这件事。 过了一会儿,远处传来渐渐逼近的脚步声，“莉奈”猛地抬头，意识到是刚刚那群跟在他身后的人绕路追上来了。 他目光凌厉地看着前方一个一个从树林里面走出来人,他们看向莉奈的眼神包含着毫不掩饰的欲望和贪婪,令他恶心至极。 尽管他十分不愿,但挣扎几番还是把手深入水中，再次抓起那个沉在湖泊边缘的尸体,拉着他的衣服费力地把他的半边身体拖上岸。 随后他粗鲁地撬开川崎的嘴巴,把另一只手指伸到嘴边小心翼翼地咬破，在鲜血流出之际迅速塞入川崎嘴里。 鲜血快速地浸入川崎的皮肉，让泡的发白且已然毫无生机的□□再次染上血色,重新生机勃勃的沸腾起来。 这一次富江同化的速度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快，只见川崎的尸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四肢扭曲着伸展,脸上的白骨被皮肉迅速覆盖。之后，伴随着一声急切的呼吸声,他的眼睛猛地睁开。 “莉奈”抬头看了一眼岸上以半包围圈不断接近的人，和对岸纷纷跳入河中朝着这边游来的其他人,皱眉朝正从水中爬起来的富江抱怨：“太慢了”。 富江罕见地没有回嘴,只是神色严肃地把“莉奈”拉到身后，同时嘱咐：“离我远点,别伤到莉奈。” “还用你说。”“莉奈”本想把眼前的富江留在这儿挡住众人,自己往后方逃，但偏偏他的身后就是山崖,一个死胡同,水里也有人，除非突破前方密密麻麻的人群,否则他无路可走。 站在前面的富江看着越来越近的众人望向他时眼中的嗜血欲望，和望向他身后时更为露骨的贪欲，第一次失去调侃的心思，就像刚刚面对川崎一样，此刻他心中只有不断膨胀的暴虐和戾气。就凭这些丑陋恶心的蝼蚁也想觊觎莉奈，莉奈知道了肯定会生气，他得将这些人全部杀掉才好。 也是在此刻他彻底明白，从前他唯一恐惧的就是失去他的美貌，而现在他有了唯二恐惧地事情，恐惧莉奈受到伤害、恐惧失去莉奈。这件事甚至无限地盖过第一件事，他发现自己宁愿被这些人指着鼻子骂丑八怪或者受尽这些人的唾弃，也绝不愿让莉奈受到一点伤害，虽然事后他一定会报复，但当下他绝不会发作。 因为莉奈太脆弱了，她如果死掉就是真的死掉，是再也不会跟他微笑跟他说话的那种死掉，他怎么接受的了。 但显然即便他能接受这样的侮辱，这群人也绝不会放过他和莉奈，既然如此他也做好了会在这里被一次又一次杀死的准备，只要莉奈能好好活着。 那些人在接近的过程中，有些许人从兜里掏出利器，看着眼前的湿漉漉的黑发少年目露凶光毫无畏惧，只想将其撕成碎片，然后把他身后那个女孩拆食入腹。 他们彼此都没有对峙的耐心，就在对方掏出利器的时候，富江从地上捡起刚刚扔掉的石头就朝众人冲了上去。 而后面的“莉奈”试着攀爬了两下结果都从山崖壁上滑了下来，就在他打算找找其他路时，已经有一个人游上岸了。他看过去时，那人咧着嘴，眼神痴迷地快步朝“莉奈”冲来。 “莉奈”朝对方扔了好几个石头，但对方不管不顾的，即便是石头磕破了他的脑袋，他的步伐也没有丝毫停滞。眼看着对方张大嘴巴即将冲到眼前，“莉奈”赶紧伸手挡在脑袋前，同时手上的血肉快速增长，最终在那人落嘴的地方迅速鼓起一个大包。 那人一口咬下去，用力咬合的牙齿残忍地撕下一大块血肉，“莉奈”紧紧皱起眉头迅速收回手臂捂住伤口，很快手臂上的伤安抚似的极快地愈合，与此同时他抬脚用力地踹向对方的肚子，但因为力气不大，只勉强让对方退后几步。 “莉奈”见状只能低下头四处寻找，挑选着快速捡起一块相对大一点的石头，等他抬起头时，那人已经吞下那块肉再次张着被鲜血染红的嘴冲过来。 “莉奈”没办法，只能再次举起手臂抵挡，然而对方张大的嘴巴却堪堪停在“莉奈”举起的手臂上，眼神呆滞了片刻，随后他合起嘴巴抬起头凝视眼前的女孩，有些木讷地张嘴：“莉奈。” 说完他的脸开始扭曲，精致到无可挑剔的五官逐渐代替他原本平庸的五官，他的眼神也渐渐恢复清明，在深深地望了一眼女孩的脸颊后，他迅速转身将女孩护在身后，走上前朝着又爬上岸的一个人狠狠一踹。 而前方冲进人群的富江结果可想而知的惨烈，势单力薄的他就像陷入蚂蚁群的猎物，很快就被残忍的拆分殆尽，不断高举落下的利器把少年戳得千疮百孔，无数只手粗暴地拉扯着他的四肢甚至是内脏，少年很快变得残破不堪，像只被丢弃在垃圾场的破布娃娃。 可是他还没死去，他强撑着睁着虚弱无力的双眼，眼神恍惚地看着眼前狂笑的男人，将嘴里的鲜血用力啐入对方口中。 失去理智的男人并没有因为这一举动有任何分心，拿着小刀的手仍旧在疯狂地分解地上的少年，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动作越来越慢，直到完全停下来，最终他跪坐在地无力地垂下脑袋。 他身旁的人满意地看了一眼富江那被他砸到血肉模糊的头颅，然后意犹未尽地扔掉手里的石头，打算起身往那个女孩走去。他的头颅昂起，笑容灿烂，却在踏出去的下一秒猝不及防地被尖刀抹了喉，鲜血四溅时他脸上的笑容还牢牢地挂在脸上。 已经变为富江的男人快跑几步，跟上前方迫不及待地冲向莉奈的一个女人，迅速把刀尖插入对方的后颈，女人痛苦地大叫，可不等富江把刀抽出，另一把刀突然没入了他的后背。 他疼地紧紧皱眉，但还是极快地反应过来，用力抽出那把插在女人后颈上的刀，转过身揪着那人的脑袋把刀尖直接插进对方的脖子。 可是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放弃倒在地上那个七零八碎的富江尸体冲向这个还算完好无损的富江。 富江再次被包裹在人群中，身体被无情地摧残，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举着刀的手越来越无力，他感觉他就快要闭上眼睛倒入人群，可是不行，至少不该这么无力地倒下。 他这么想着开始把举向人群的刀尖调转方向，指向自己的脖子。 只听见轻微的“噗嗤”一声，富江痛苦地抽出扎进自己脖子的刀，小幅度地转动自己的脑袋，鲜血顿时四溅，喷了周围好几个人一脸，鲜血顺着他们的脸颊流下，其中一部分顺势流入他们的嘴巴。 富江终于还是倒了下去，再次被杀戮欲望染红了眼睛的众人分尸。 追上来的人总共有二十几个，现在被富江同化了几个，杀死了几个，但是还剩十几个，现在他们踏过第二具富江的尸体，迫不及待地冲向角落里的莉奈。 可是在只有几步之遥时，唯一剩下的那个富江飞快地从岸边冲上来将莉奈的身体紧紧地拥入怀中。 只有在莉奈的身心遭到重创失去意识时，富江才会主动且完全的接过莉奈大脑和身体的掌控权，因为他一般他在同化别人时，会首先摧毁或者同化对方本身的意识，这样才能完全掌控对方以至于成为对方。 如果他在莉奈清醒的时候这么做，最终结果就是把莉奈变成另一个他。所以他在莉奈清醒的时候大多时候都是选择沉睡，只有少部分的时候会对莉奈的部分思维施加影响，或者回应莉奈某些激动的情绪。 像他之前说的那样，莉奈失去意识后，他就是莉奈的最后一道防线，如果连莉奈体内的他都被杀死或者失去意识，那么莉奈就永远不会再醒来。而现在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失去她这件事。 尽管富江的身形比莉奈高大不少，能将莉奈完全包裹起来，但终究是螳臂挡车，十几个人手起刀落的攻击，很快就将富江伤的体无完肤。最终，他的全身没有一块好皮，嘴里不断地吐出鲜血，可他还是没有松手，因为他知道一旦他松手他让那些人有一点可乘之机，他就永远地失去莉奈了。 但被紧紧包裹住的“莉奈”也并非完全安全，那些稍长一点的刀会在穿透富江的皮肤后在她身上留下多道伤痕，并且随着富江越来越无力的手臂和逐渐被截断的身体，他暴露在空气中的部位越来越多，身上的伤口也随之增多，多到他甚至来不及愈合，以至于顺着伤口留下的血液除了他自己的还有莉奈的。 —————— 与正文有关系但不大，可以当小剧场看： 地上剩下的那一小滩的富江和莉奈的血一会儿凝聚在一起一会儿分成几团，仔细看去会发现分成几团的血液竟然互相争斗着在争夺一大颗血珠。 在一团血液成功夺到那颗血珠后就迫不及待地将它融进自己，其他几团血液看见后又着急地加入那团血液，很快就这一小滩血就像水烧开了一样开始不停地沸腾，不断地鼓动着垒高。 不过它们在下面争来抢去不断地变换形状，而那颗血珠却稳稳地被它们托举在最上面，丝毫不受它们争斗的影响。 这时一只手却出其不意地伸过来劫走了那颗小血珠，手的主人惊喜地说着：“莉奈的血。”就把那颗血珠毫不犹豫地吞进了嘴里。 地上那一小滩血液懵逼了片刻后，开始团结在一起汹涌着向手的主人进军，势要把他给吞噬掉，不断冒气又破灭的小血泡像是骂的很厉害的样子，但是下一秒就被富江一脚踩进泥土，就这么惨烈又壮烈地牺牲了。 第57章 莉奈对于我们有致命的吸引力 对于当下的情景富江心中其实早有猜测,他的鲜血就像他的美貌一样对普通人有绝对的上瘾性和吸引力，但仅仅是对那一个固定的富江的鲜血而言，对其他的富江拥有的却是极端的杀戮欲望。 富江与富江之间本就是敌对仇恨的关系,虽然大多数富江更关注自身,但难免会有个别富江抢走了某个富江的风头,引起后者的极端仇恨，以至于教唆那些拜倒在他脚边的虔诚“教徒”对其他富江进行无差别攻击,以缓解自身的恨意,但很少富江会用自己的血液这样做，因为用不了多久就会同化那人，最终把那人再次变成另一个让他厌恶的赝品富江。 这次能造成如此大规模的场面很可能是某个富江找到了一种更为高效地让普通人对他上瘾的方法,但到底是什么他们一时还猜不出来，既能让这些人对其他富江产生杀戮心理，同时又对莉奈产生强烈的口腹之欲。 好在,第二个倒下的富江，他脖子上喷洒的鲜血在紧要关头成功同化了五个人,也幸好，那些人只是不会分裂的普通人,一刀就能毙命。 最后一个被杀掉的人,扑倒在地上，手还朝着莉奈的方向伸去,嘴里喃喃着：“好香好香。” 但最终还是被走上来的富江一脚踩在脑袋上一脚踩在手掌上,泄愤似的用力地来回在地上碾。 其他富江则上前粗暴地把地上的尸体包括伏在莉奈身上那个死掉的富江踢开，将“莉奈”扶起来后,他们恼怒地质问他： “怎么搞的,你怎么让莉奈受这么多伤？” “怎么这么废物，连愈合伤口的能力都没有吗？” “你赶紧从莉奈身体里出来,用我的血来给莉奈愈合伤口。”说着直接用刀在手臂上划出一条长长的伤口，里面的血珠争先恐后地冒出来，拼命想跳入莉奈的嘴巴。 谁知“莉奈”却皱着眉一把拍开了对方的手，沉着脸迅速愈合身上的伤口。被拍开手的富江气恼地瞪过去，但面对着莉奈这张脸却怎么也狠不下心咒骂对方，憋了半天还是只能算了。 “莉奈”扫视了地上的尸体一圈，冷冷地开口：“这些人到底为什么会对莉奈产生如此强烈的食欲。” “确实，即便喝了血液应该也只会对我们产生敌意，为什么会牵扯到莉奈。”站在“莉奈”身边的富江闻言点点头。 “喂，你们听见了吗？这个人刚刚说莉奈好香。”另一个富江踩了踩仍在他脚下的尸体。 站在前方的富江耸耸肩：“有什么奇怪的，莉奈本来就很香。” “不对。”“莉奈”脑中灵光一闪，抬起手，看着手腕上的血管有些出神地开口，“我们觉得莉奈香，是因为莉奈对于我们有致命的吸引力，但对于他们不是，不论如何他们不该如此疯狂，唯一的可能性只有……” 所有富江闻言敛下神色，回头望向“莉奈”，他们都没有说话，但都彼此心领神会莉奈会被他们盯上的原因了。 所有人都默不作声，主动离开莉奈的身体对他们来说是个极为艰难的决定，因为一旦离开，那就意味着以后他们无法再实时参与莉奈的心绪，掌握她的动向，意味着一旦莉奈脱离他们的视线，他们就很可能会弄丢她。 可如果不离开，外面发狂的人还有很多，莉奈随时都会面临危险，如果下次他没保护好她怎么办？ 正巧，这时树林里再次传来更为纷乱急切的脚步声，估计应该不少于三十人。 看，就像这样。 第一个被杀死的富江，重新长好后变成两个全新的富江从地上起身，之后第二个和第三个被杀死的富江也接连活过来。 但是所有富江都没有看向前方的树林，而是背朝着树林的方向，牢牢地注视着“莉奈”。 “莉奈”微微一闭眼，终于还是妥协了。 他拿过一把小刀轻轻划开指尖，刚开始，伤口处不见任何血迹，直到“莉奈”皱着眉催促，*几颗血珠才极为不情愿地慢腾腾地挤出那个极小的伤口，一滴一滴滴在地上躺着的尸体嘴里。 随着血液的流出，“莉奈”的眼神也越来越涣散，最后一滴自己的血液流尽后，极为依恋地停留在那个小伤口，直到将它彻底愈合才肯滴下来。而莉奈也再次陷入昏迷状态，不等她倒在地上，身体已经被多双手臂牢牢地包裹住。 当那三十多个人冲出树林，第一眼见到的就是整整十个长相一模一样的黑发少年，手上各拿着一把尖刀，眼神冰冷地注视着这边。 透过他们之间的微小缝隙能勉强窥见他们护在身后的那个靠坐在墙壁上陷入昏迷的美貌少女。 第58章 找到莉奈，困住莉奈 结衣那边在莉奈出去十几分钟还没回来就出门寻找了,但是当下把周边的地区都找遍了甚至找到了川崎家里，都没发现人，她只能焦急又慌乱地报警,警察那边却迟迟没有回应,她只能亲自去警察局报案。 但警察局居然只剩下了一个守门的老保安,她只能一边心慌地等待着外出的警察，一边给雪野凌打去电话。 等警察终于回来后,雪野凌也差不多到了,经过一番查探，很快就锁定了莉奈当时按下手表的位置地点。 结衣跟着警察一起驱车前往时，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责怪自己不该让莉奈一个人出去，雪野凌只能在一旁不停地安慰。 等到地方后，所有人包括经验丰富的警察都被山崖下的一幕惊呆了。差不多三十多具尸体死状凄惨地散落在湖边的岸上,让人很那不怀疑当时发生了什么大屠杀。 今天不断出警的警察们联想到这几天不断发起的血腥暴力事件，后背都冒出了冷汗。小镇多年来最多出几起谋杀案,像如此大规模的集体死亡案件放眼整个国家都是极其罕见，更不要说在他们这个小镇。 结衣和雪野凌看到那三十多具尸体后,整个人都崩溃了,他们极其害怕恐惧莉奈会混在那些尸体里，但还好,那些尸体里没有一个是莉奈,只要没发现就说明莉奈还有可能还活着。 可接下来，他们把案发地点周围找遍了都没找到,大部分的警力都投入了三十多人的杀人案中,只有两三个警察跟着他们，找到深夜他们又被警察劝说着回家,第二天再说。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回家，回到家后两人在客厅里坐了许久，尽管疲惫极了，但一闭上眼睛就是莉奈遇害的画面，以至于两人根本无法入睡。 凌晨四点，结衣有些僵硬地从沙发上起身，她打算去莉奈的房间里待会儿，可还没走到莉奈的房门前，肿得不像样的眼睛再次蓄满泪水，她既绝望又心痛。 可是所有的绝望和心痛在看见完好地躺在床上那个身影的时候化作失而复得的喜悦，她有些踉跄地冲上前确认床上的人正是熟睡的莉奈后才跪倒在床边喜极而泣，因为不放心的雪野凌上楼后见到这一幕同样也是失控地冲上来，然后和妻子相拥而泣。 莉奈第二天醒来后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等她看清眼前的一切后，惊讶地发现父母红着眼睛坐在床边，下一秒昨天遇见的一系列惊险可怕的事情涌上心头，包括溺水后痛苦的感觉和再也见不到父母的悲痛，她顿时大哭着冲向父母。 等相拥的三人心情稍稍平息后，父母才斟酌着询问莉奈昨晚发生的事。 莉奈皱着眉回忆：“昨天我被川崎骗去他家，可是却在他家门口被硬生生拉走，接着很快很多人从身后的树林里钻出来，疯了一样地追赶我们，不过川崎说那些人追的是我，我也没听懂。” “后来遇到一个小山崖，川崎拉着我就跳了下去。”说到这儿，结衣抓着莉奈的手紧了紧，她知道莉奈不会游泳，莉奈安抚地拍拍她，“跳进湖里后，川崎松开了我的手，当时我没办法浮上水面，很绝望，感觉自己可能要死在这儿了，后来我应该是在水里晕了过去，等我再睁眼就是现在了。” “早知道当初就该让你多学学游泳。”结衣十分懊悔当时因为莉奈学不会就没让她继续学了。 “你不知道你是怎么回来的？”雪野凌抓住重点询问。 莉奈摇摇头。 结衣试探着猜测：“会不会是川崎？” 莉奈仔细思考了这个可能还是摇摇头：“他当时看起来疯狂极了，说着什么要吃掉我，似乎已经准备好要置我于死地了，应该不会让我完好无损地回家。” “这个川崎。”结衣咬牙切齿地说着，“真是可恶，我当初怎么会相信他是个纯良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雪野凌安慰道。 莉奈摇摇头：“我觉得不是，前几个月我见他，他都还挺正常的，他开始变得异常是因为那盒松田牌果汁，新闻也报道了那盒果汁的异常。” “确实。”结衣点点头，“那里面可能掺那种能令人变得疯狂的药。” “那果汁上午才说存货不足，中午就又给补齐了，买的人还是很多，但抵制的人也很多。”雪野凌想着今天的见闻说着。 “爸爸，咱们别跟他们合作了。”莉奈向雪野凌建议。 雪野凌点点头：“我也这么想，最近这盒果汁的风评极差，跟他们合作很可能不利于我们。” 莉奈也点点头，想了想又问：“那你们昨天去我掉手表那儿看见什么了，川崎在吗？” 雪野凌和结衣想起昨天惨烈的场面面露难色，思忖片刻说：“那儿死了很多人，但当时没找到川崎。” “死了很多人？！”莉奈震惊，“为什么？” “没查出原因，不过听说最近的谋杀案件频发。”雪野凌说。 莉奈陷入沉默。 雪野凌和结衣对视一眼又看向莉奈商量着说：“莉奈，我们又要搬家了，这太危险，而且我们不确定会不会有人想要伤害你。” 莉奈想起最近的怪事，几乎是没怎么思索就同意了。 搬家事宜在一家人决定后就开始准备了，两天都不到就收拾了东西，联系好了搬家公司。他们打算先搬到临近城市，等雪野凌把公司这边的事宜处理完毕再确定定居城市。 莉奈坐在车上，看着不断向后退去的风景，摸着自己的嘴唇陷入沉思。 她其实没有对她的父母说，在水中昏睡过去后，她虽然看不见听不见，但她隐约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停辗转着陷入多个怀抱，她能明确地感觉到自己是被紧紧包裹着保护着的，包括当一切都平静下来后，那一个个流连于她嘴唇脸颊的亲吻，以及最后一个占有欲强烈到咬破她嘴角的亲吻。 她起初以为一切都是她的错觉或者梦境，直到她进入浴室清洗，她才发现自己身上这件裙子根本就不是昨天穿过那一件，她的手肘处甚至还有鲜血，更不要说照镜子时嘴角那个小疤痕。 父母都没再追究当时救她那人是谁，但莉奈却出乎意料地在意，首先她很确信救她的人不止一两个，而且那些人对她怀有一种强烈的同时可以说珍视的感情，这让她止不住地去猜测但又有一阵后怕。 一个人还好说，一堆人让她怎么去想这件事。她只能说她很感谢救她的那些人，但她无法想象如何去面对那些人，所以当父母提出搬家，她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她绝对心怀感激，但同时也希望不再见。 在莉奈一家人在筹备着搬家时，十几个富江聚集在一起，通过激烈争斗争夺莉奈衣服布料的所有权，这场争斗甚至比前一天的杀戮更加惨烈，持续了差不多两天才停下。 夕阳的光辉中，富江们满怀不甘地互相仇视着全都少胳膊断的对方，手上却护紧了胸前被保护地很好的碎布料。 等到第一个长好的富江来到莉奈家门前，莉奈已经搬家离开了。他不可置信地盯着空无一人的房子看了好长时间，直到又一个富江的到来，才极为不情愿地接受了这个事实，攥紧了手上的布料离开。 他弄丢了莉奈，但是没关系，他还会找到她，这一次他会把莉奈牢牢地困在他身边。 之后每一个兴奋赶来的富江都极为失望重新踏上新的旅程，与其他富江不同的是，他们有了一个极为明确的目标——找到莉奈，困住莉奈。 第59章 我才是莉奈独一无二的富江。” 莉奈是在梦境中溺水那一段惊醒的,她喘着气恍如隔世地看着天花板，脑子里全是有关富江的那些事。 她不知道把忘记的所有事情都记起来是好还是不好，她只知道有关富江的一切都让她无比震惊,醒来后也久久缓不过神。 又过了许久,她才意识到整个房间里的光线很暗,鼻子萦绕的全是陌生的气味，脑中电光一闪,这才惊恐万分记起晕过去之前的事情。 工藤,他要杀了她！还有那些会蠕动的碎肉！ 很快莉奈她想起那些碎肉叫出了她的名字，她也想起工藤后面跟富江越来越像的那张脸，这些都让她不由自主地有了一个结论。 她慌忙从床上坐起,可是一动身才发现另一只手被一个人紧紧地压在脑袋下面，她吓得当下就要惊叫出声，好在她忍住了,不过她的动静还是惊醒了原本闭着眼沉睡的人。 莉奈很慌，心脏在怦怦直跳,一时竟忘了下一步该做什么，只能眼睁睁眼前这人揉着眼睛朝着她的方向抬起脑袋。 莉奈看见他的眼睛在看见她后瞬间亮起,下一秒这人就起身朝她扑过来,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已经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搂着她的肩,脑袋黏糊糊地埋进了她的肩膀。 “莉奈！你终于醒了！” 被对方压得重新陷进床铺的莉奈缓缓地抬起手掌轻拍对方的肩背：“富江,你压着我了。” 富江闻言微微松开手臂，退开一点距离,和莉奈贴着额头惊喜地说：“莉奈,你想起我了吗？” “嗯嗯。”莉奈弯起嘴角朝对方轻笑。 “太好了！”富江就像一只大狗狗闻言再次扑上来，“之前给莉奈的有些记忆不太好,我还想着莉奈不记起来会不会好一点，但是莉奈要是不想起来的话肯定不会给我好脸色，所以还是想起来好一点。” 莉奈被对方用力地拥抱弄的很害羞，于是想了想说：“是啊，不过我想起可不止是好的那部分，还有你想要吃掉我，想要掐死我的那部分。” 果然，富江惊慌地松开手退开，着急地解释：“不是的莉奈，那都不是我，那都是那些赝品干的，我是绝对不会伤害你的。” “赝品？”莉奈在富江离开后起身坐在床上。 富江依旧用双手环着莉奈的腰，义正言辞地控诉：“对！他们都是假的，都是丑陋的，他们都不是我，只有我才是富江，只有我才是莉奈独一无二的富江。” 莉奈这才想起，富江好像真的是个“怪物”。 “可是为什么你们长得一模一样？”莉奈说到这儿顿了顿，“不对，我还见到好多个你的脑袋长在好多只蜘蛛腿上面，那也是你吗？” 富江皱起眉头：“不是的！他们都不是我，莉奈难道没发现他们都长的比我丑吗？还有那个怪物真的长的恶心死了，居然还想吃掉莉奈！” “说起他，你知道我晕过去后他怎么样了吗？” 富江想起那个怪物版富江就心烦：“死掉了。” 莉奈一愣：“死了？我记得他当时不是要吃掉我吗？” “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扒了皮来给莉奈做地毯我都嫌脏，他还敢吃掉莉奈，简直是疯了！” 莉奈拿手捂住富江的嘴：“别说这话，怪可怕的。” 第60章 莉奈不想亲亲看吗？” 富江顺从地点点头,把莉奈的手下来紧握在手里：“莉奈不让我说我就不说了。” “那富江，你真的……”莉奈苦恼地停下，该怎么说才好,不是人？是怪物？这些话听起来好像都挺难听的。 “莉奈。”富江认真地看着莉奈,“在我面前,你什么都可以说什么都可以做，我只怕莉奈什么都不对我做。” 莉奈受到鼓舞,郑重地看着富江：“富江,我问你一些问题，你能保证不骗我吗？” 富江毫不犹豫地回答：“我保证。” 莉奈点点头开始询问：“你死后可以重生是吧？” “是。” “如果被截成两半，你不仅不会死,还会变成两个你是吗？” “……是。” “像你说的，除你之外，这世上还有其他的富江是吗？” 富江闻言不情不愿地点点头：“……是,但是他们都是赝品，他们都不是我。” “那他们都知道我吗？” 富江很想说不知道,在莉奈的眼神下他苦恼许久还是硬着头皮回答：“只有一些知道，其他大多数都不知道。但是现在在莉奈身边的只有我,莉奈不可以看向他们。”富江急急地补上下一句。 莉奈回答的也很快：“放心,我只认眼前这个富江。”莉奈面色还算平静，但是不管怎么想都感觉很奇怪,有十几个长的一模一样的富江就算了,其中几个还知道她，要是一起出现她怎么应付的过来。 莉奈看着富江因为她刚刚的回答而极其欣喜,睁着一双星星眼嘴角弯弯地专注地望着她,她一时间忘了自己要继续问什么，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轻易地就被对方的美色所俘获,不由自主地看呆了。 意识到自己走神后，莉奈有些羞涩地摇摇头努力让自己的思想回到正轨，然而等她再看向富江，只见对方满脸了然，有些小傲娇地看着她笑。莉奈当即就脸红了，掩耳盗铃似的轻咳两声后说：“我基本了解了，那那个把我到这里的工藤是什么情况，我亲眼看见他的脸后来变得跟你越来越像。” 富江一听见莉奈说起那个“工藤”，不管是什么原因，他都觉得吃味极了。他低着脑袋玩着莉奈的手指，应付地回答：“因为他吃了那个赝品的肉，那个赝品觉得有趣半天都没同化他，结果让莉奈受了这么多苦。” “我现在一想起他碰过你的身体，我就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富江说起这件事，微微抬起的眼里全是恨意和愤然，那狠戾的目光让莉奈都有些怵，与她在老家见到的富江的形象重合了。 莉奈无意识地往回抽了抽手，但下一秒却被富江紧紧抓住贴在他脸颊上，声音闷闷地继续说：“不过要不是他后来因为嫉妒把我也带回家杀掉，我也遇不见莉奈。” 说完又急切地转向莉奈诉说自己的委屈：“莉奈，你都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我每天都很想你，但是又怎么都找不见你，我难过的对那些好看的衣服都没兴趣了，那些珍馐美味吃起来也味同嚼蜡，我还得忍着恶心去查看那些赝品的记忆，看看他们有没有见过你。这半年来我都消瘦了，都没有以前好看了。”说完他还把脸颊凑到莉奈眼前，要让她摸摸确认他说的是真的。 莉奈知道富江说的大概率是真的，但她也知道富江说这些的目的主要还是为了博取她的关注和同情。 起初莉奈知道富江是个怪物的时候，她很惊讶也很抗拒，其实她原本的计划就是远离富江，知道他是个怪物后，也正好可以名正言顺地离开他。 但是现在好像已经晚了，富江好像已经认定她了。 她其实不是没有疑惑，她刚开始认识的富江是个飞扬跋扈的富家少年，他不对任何人委曲求全，不用讨好任何人，享受所有人的拥护。 可是这样的人却说着一定要让她爱上他，不顾生死地救了多次（她甚至怀疑她落水后那次也是富江救的，因为除了富江这个怪物，当时无人可以像个超人一样避开川崎救起她，再把她安然无恙地送回家，事后还不留名），即便他不会死，这样的代价也太大了。 更不要说像现在这样，对着她像对着一块时隔多久才找回宝物，一刻不停地说着亲密的话，像只寻求安慰地小狗毫无防备地贴近她，只为她的一句安慰和认同。 她不知道自己是因为和富江共同经历过生死了，或是因为富江这个救命恩人的滤镜，还是因为单纯地被富江的美色所诱惑，总之，她现在居然不是很在意富江是个怪物，虽然她依旧对他的来历和一些其他的“特异功能”很感兴趣。 她不知道这到底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但目前她只能顾得上眼下。 眼看着富江越凑越近的脸庞，她弯弯唇，如他所愿尽力地安慰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好看，好看得黑暗都遮不住你的光芒，轻而易举地就可以迷倒一大堆人。” 富江听着莉奈的话笑容越来越大，他停在莉奈脸颊前方不远处期待地看着莉奈：“那我迷倒莉奈了吗？” 莉奈闻言一怔，眼里剩下富江完美的脸庞，原本还能保持理智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她只能本能地愣愣地点头。等她意识到她又走神了想要找回点理智时，富江却再次扑了上来：“莉奈喜欢我的脸对不对？” 莉奈出乎意料地被压倒在床铺里，借着窗外昏黄的路灯，富江在今晚显得格外漂亮勾人的桃花眼近在眼前，听着富江的问句，她再次无意识地赞同：“对，真的很漂亮。” 这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对富江而言自然习以为常，但莉奈这样直白地表示还是第一次，虽然有他故意诱惑的成分，但看着莉奈为他倾倒的样子，心里除了被莉奈肯定的骄傲和欣喜，一时间心跳竟也开始失控。 “那莉奈有什么想做的事吗？”富江忽略自己失控的心跳，和迫切的心情，轻声引诱着女孩，“莉奈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哦。” “你的眼睛很漂亮，我，我能亲亲你的眼睛吗？”莉奈感觉自己被蛊惑了，这句话不经大脑思考就说出口了，可那颗如同昂贵的黑色宝石的眼睛就在她眼前，容不得她过多羞涩。 富江满足地笑了笑：“当然可以。”接着迫不及待地把眼睛闭起来，耳朵却高高地竖起，留意着莉奈任何动静。 富江屏息凝神地静静等待着，很快他感觉莉奈的呼吸轻扫着他的脸颊开始缓缓向上移动，之后自己的脑袋被按着稍稍向下压了压，所有这些动作都让富江产生了从未有过的感觉。 等待莉奈亲上来的过程让他既兴奋又煎熬，每一次心脏的跳动都带着全身上下的细胞一起震颤；而当莉奈柔软的嘴唇终于轻柔地触碰上他薄薄的眼皮的那一刻，那感觉就如他想象的一般，或者更甚，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心里像升起了一场盛大的烟花，盛大到他的胸腔都装不下洒落的火花。 等莉奈小心翼翼地退开后，富江却像是变成了一尊雕像，久久没动，看着他反常的模样，莉奈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多么令人羞耻的事，她当下就想找个洞钻进去。 可是就在她扭身想逃开时，却突然被富江按着肩膀再次仰躺在床上，她微微一惊，抬眼却发现富江的眼睛不知何时睁开了，眼里带着浓浓的占有欲和不知名的欲念，一副想吃掉她的表情。 富江一手按着莉奈的肩膀，再次俯身靠近，声音如海妖一般美妙充满诱惑：“莉奈，我的嘴唇也很漂亮哦，莉奈不想亲亲看吗？”【你现在阅读的是 】 60-70 第61章 今晚莉奈只能是她的。 富江那永远鲜红,形状完美的嘴唇就停在莉奈上方不遗余力地诱惑着莉奈，她感觉自己脑中一片空白，眼里只有富江的嘴唇,脑子半天转不过弯来,心脏跳动的速度也缓慢地像被施了魔法。 富江看着莉奈微微涣散的瞳孔和微张的粉唇,需要巨大的自制力才能阻止自己像一只心急的野兽一样不顾一切地扑上去，但是他会忍住的。 第一次,他希望是莉奈主动吻他,这对他而言就像是莉奈在表达对他的喜欢，也是他向其他所有的富江宣誓主权的最有效的方法。 其实他向来是对亲吻这件事不屑一顾的，毕竟除他以外任何人都是恶心且不堪,让他碰他都嫌弃，更何况是亲吻，并且他也不需要亲吻来得到他想要的东西,所以亲吻对他而言是没有必要且多余的。 可是莉奈是例外，在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哭泣的时候,他看着她蓄满了眼泪的漂亮眼睛，心里第一次生出了想要亲近那双眼睛的冲动。 他知道她是特殊的,所以开始顺从心意接近她,也如他所想，莉奈不像他遇见过的任何普通人,莉奈比他们所有人都可爱美丽,她满是泪水的眼泪，倔强的表情,坚强的意志,真诚的告白，甚至是他从前看不上眼的善意,都让他心动不已。 他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开始忍不住想亲近她，拥抱她，占有她，他只知道等他反应过来，他的眼光已经开始专注地望向她，他已经不能容忍和别人分享她，他已经心甘情愿主动向她送上自己的吻。 从前的他从来没想过会有这样一个人出现在他冗长的、纷杂的生命里，他生来就是怪物，习惯游荡于人群，热衷于让那些低俗的人类在他面前争斗，嘲笑他们轻易露出的阴暗面，尽管代价是一次又一次惨烈的死亡，但他习以为常，他就是一个以此生存的怪物。 但莉奈的出现，让他第一次生出了贪心，或许他的未来可以因为莉奈获取更多欢愉。 可就在富江心焦地等着莉奈吻上来的时候，他敏锐地察觉到公寓外传来了脚步声，那些脚步声急切焦躁，目标明确地朝着公寓门口走来。 是那些赝品们。 他们恬不知耻地偷看他的记忆，如同阴沟里地老鼠一般贪婪地窥探着他的莉奈，而此刻他们嫉妒地发狂，不顾一切地想要打破他们之间默认的规则，让自己成为此刻莉奈面前的富江。 那些脚步声分散了富江的些许注意力，让他稍稍移开目光，思考如何让这些赝品滚远点。 然而，下一秒，他被揪着领口压低脑袋，接着莉奈柔软的嘴唇就莽撞生疏地撞了上来，有些错位地覆盖住他大半的嘴唇。富江狠狠一惊猛地收回眼神，映入眼帘的就是莉奈专注地望向他的那双琥珀色的眼睛。 莉奈此刻就像一只被猎豹压在身下小鹿，以为对方是同类，天真且懵懂地伸出自己的脖子，邀请对方一起玩耍，全然不知在猎豹眼中，她简直美味得能让对方失去理智。 偏偏在下一刻，觉得这个亲吻很舒服的莉奈还悄咪咪地探出她的舌头，无意识地舔了舔富江软软凉凉的嘴唇，感觉会像果冻一样渗出甜味。 而富江，他只能说刚刚在心里放的那场烟花还不够盛大，现在才是真正的重量级，他感觉他真的会忍不住把莉奈“吞噬殆尽”。 他不打算再在意屋外的那群小丑了，他们再怎么不甘也只能做他和莉奈的观众，今晚莉奈只能是她的。 屋外夜色正浓，月亮高悬，皎洁的月光透过玻璃窗照进屋内，悄然地观察着屋内的情况。 但此时的富江霸道地压制着身下女孩，高挑的身形将女孩完全覆盖，连头发丝都不舍得透露给月光。 唯有女孩抑制不住的轻浅的呻吟声断断续续地穿出，伴随着公寓门口越来越大力的拍门声。 第62章 “你别想再离开我。” 用力拍门的声音大到门外像有炸弹爆炸,一下又一下地刺激着莉奈的耳膜，终于还是扰得她清醒了不少，也是这时她才惊讶地发现上方正和她吻得忘我的富江。 霎时间她的脸颊爆红,一边拍打着富江的侧腰,舌头一边惊慌地左右躲闪,终于让富江从忘我的状态中抽离出来片刻。 他眷恋万分地退出舌头，十分不解又迫切地看着莉奈的眼睛,轻声询问：“怎么了？” 看着他一副意乱情迷的样子,莉奈羞得不行，只是小幅度地往门口的方向侧了侧头，结巴着说：“有人敲门。” 她是这么说的,但门外的声音大到几乎下一秒就能把门掀飞，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还在这儿忘我的接吻实在是有点诡异了。 “没关系，不理他们。”富江却是完全不在乎,丢下这么一句急切地就要再次低下头。 莉奈赶紧伸手抵住他的嘴巴，毫无气势地反驳：“不,不行。” 富江愣了愣但很快又笑了，他极为满意地亲亲莉奈的手掌心,然后拉下来握在他手里：“莉奈也不希望被那群小丑围观是不是？” 那群小丑？莉奈虽然有些疑惑,但顺势点点头。 “那我教莉奈一句话，莉奈跟着我说,外面那几个人就会自动离开了。” 莉奈微微睁大眼睛,心里非常质疑富江说的话，她说几句话就能把人赶走了吗？但看着富江信誓旦旦的样子,她再次点头。 莉奈简直可爱地就像一只傻傻的小兔子,富江忍不住在她嘴上轻啄两下，看见莉奈再次害羞得滴溜溜转的眼珠子,才勉强正了正色继续说：“莉奈只需要说，‘我讨厌你们，我只爱眼前这个富江，所以赶紧滚开’，然后他们就会滚开了。” 莉奈皱起眉头，错愕地盯着富江，心想这人在说些什么？ “这么说了他们就会离开？”莉奈极其质疑。 富江撑着脑袋看着她，嘴上信誓旦旦：“对，就得这么说，说得再严重一点也没关系。” 莉奈还是很迟疑：“……必须得由我来说吗？” 富江毫不犹豫地回答：“对，必须是你，只能是你。” 莉奈很想问为什么，但是时间不等人，就这一会儿功夫，她连门快散架的声音都听出来，窗外亮起灯的住户也在一个一个增加，要是一句话就能解决那就试试算了。 莉奈心一横，眼一闭，大声对着空气说：“我最讨厌你们了，我只要富江一个人就够了，你们赶紧走开，快走开！” 本来不报希望的莉奈在快速说完这些话后，神奇地发现拍门的声音真的突兀地停止了，她睁开眼睛惊喜地看向富江，发现也一脸欣慰地注视着她，并且奖励似的在她嘴角吻了吻：“莉奈做的真棒。” 莉奈不好意思地眨眨眼睛：“为什么要这么他们就会离开，而且我说的也不算大声，他们真的能听见吗？” 富江只是笑着看着她没有回答。 莉奈苦恼片刻，脑中灵光一闪：“我知道了，是其他的富……”她的嘴再次被富江堵上。 富江用力地亲了亲莉奈，看向她的漆黑瞳孔满满都是惊人的占有欲：“莉奈心里知道是他们那群小丑就可以了，不要说出来，能成为富江的只有你面前这一个。” 莉奈呆了呆，下意识地点点头。 富江摸了摸莉奈侧脸，状似不经意地询问：“虽然刚刚的话是我让莉奈说的，但是那和莉奈心里想的一样对不对？” 莉奈听着富江随意的语气，又看了眼富江那紧迫的眼神，知道他心里其实很重视，但是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仔细地思考起来。 富江是个不会死去的怪物。 她的父母对于富江这个名字谈之色变。 富江曾让她几度陷入危险境地。 在谈恋爱这方面，富江这人，独占欲极强，今后或许还会暴露出一定控制欲，或许一旦开始就没有结束，她是否能承受地起。 说实话，她不知道。 莉奈沉默的样子全被富江看在眼里，他的手不自觉地抓紧身下的床单，一如他纠紧的心。 富江是个怪物不假，但除了不认识她的那个富江，他从没伤害过她，相反他很珍惜她很爱护她。 父母那里或许富江改个姓就不是什么大事了，就像之前一样。 至于危险，那是因为他不认识她，更重要的是他不顾生死地救了她更多次。 而谈恋爱，单就外貌身材，他举世无双；至于性格，他虽然对外自私嘴毒，冷漠无情，但对她简直用尽了他所有的温柔，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唯一，但目前她就是他的例外，那这样也能解释他相对强烈的占有欲。 分析半天，莉奈发现，自己一直在给富江找理由，说到底她的心已经偏了，无法再像之前那样客观冷静地思考，并大方坚决地拒绝。 她知道跟富江这样的怪物呆在一起，就像跟一颗定时炸弹呆在一起，终有一天他的异常会被人发现，终有一天所有的矛盾堆积在一起然后在一瞬间激化，富江在此刻选择了她，但到时候她不确定自己能否同样坚定地走向他。 莉奈终于结束了思考，从床上坐起，背对着窗户。 富江也沉默地从床上坐起，从他的角度望过去正好看见窗外那颗悬于莉奈上方的月亮，月亮又圆又亮，静谧得让人心安，如当初莉奈让他离开她那晚的月亮一样美丽。 而此刻她也要给他答案了。 富江心中很早前就种下的对莉奈的暗黑欲望，此刻开始无声地破土发芽。他真的希望莉奈不要说出来让他讨厌的话，否则他很可能会变得很极端，那是莉奈不想看见的样子。 “我想过了。”莉奈微垂着头，皱着眉非常认真地说，“富江，你太美丽，太异于常人，太不平凡了，而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追求的只是一生平安幸福，不想要大起大落。” 富江沉默地听着，眼睛却渐渐变得暗红，手下的床单几乎被抓破。 莉奈看了富江一眼，狠了狠心继续说：“我曾经是被你的外貌吸引，但那终究是外在的东西，如果要跟一个人长久地生活下去，还是要看内在看性格看很多很多的东西，但是富江，我其实没那么了解你*，这让我有些……” “呵。”富江扯了扯嘴角，看向莉奈的眼睛带着无限的自嘲和自己都没发现的悲伤，“莉奈，如果不喜欢我，直说就好了，不用绕那么多圈子。”原来还是不喜欢吗。 莉奈一顿，这还是富江认识她后第一次跟她说话这么直接，于是小心翼翼地问：“你生气了？” 富江不答反问：“你不希望我生气吗？” 莉奈紧接着摇摇头，但不等富江追问，她又凑近富江的脸颊疑惑地询问：“我很容易被气哭的，但是你生气了为什么不哭呢？” 富江懵圈了，他有些不确定地询问：“莉奈，你在耍我吗？” “我能耍你吗？”莉奈俏皮地回了一句想缓和气氛，但见富江脸色依旧不对，于是赶紧把富江揪着传单的双手拉起，好在富江没有抗拒的意思，乖乖被莉奈抓在手里，莉奈摩挲着他的手背看着他轻声说： “富江，我刚刚的话不是在骗你，我之前的确只想过个平凡幸福的人生，我也很害怕巨大的变动，那些都是我的理智告诉我的话。上次我可以很客观很理智地拒绝你，但是，”莉奈笑了笑，“但是这次，我的冲动压倒性地战胜了我的理智。” 富江下意识抓紧了莉奈的手掌，迫不及待地询问：“你的冲动是什么？” 莉奈看着富江紧紧追随着她的眼神，稍稍起身靠近他，在他嘴边落下一个轻柔的吻：“富江，我喜欢你，很喜欢你，虽然还没到爱你的程度，但是我愿意暂时抛下对于不确定的未来的恐惧，陪在你身边和你携手走下去。” 莉奈说完才后知后觉自己这话说得跟婚礼誓词似的，但她管不了那么多了，而且富江的眼睛已经无意识地盛了些许泪水，专注而又坚定望向她的样子像极了一只让人恋爱的小狗。 莉奈轻叹一声，伸手抹去从富江眼眶中滑下的一滴眼泪：“我总算知道你看着我哭是什么感觉了，真是惹人怜爱。”话音刚落，她突然被扯进了一个用力的怀抱，修长的手臂和熟悉的气息再次将她紧紧缠绕。 莉奈静静呆在富江的怀抱里，一手轻轻地拍打着他的肩背安抚他的情绪。她刚刚那些话其实没必要说，但一直都是她被惹哭，她就很想看看富江会不会哭，哭起来是怎样的。 不过现在想来，富江满心都期盼着她肯定的回答，这样的话肯定会伤到他，于是想了想又道歉：“对不起啊富江，我刚刚不应该那么说。” 富江埋在莉奈肩颈处的脑袋轻轻摇了摇：“莉奈想怎么耍我都可以，但是就是不要讨厌我，也不要离开我，不然我真的会发疯的。” “嗯。”莉奈点点头，富江果然如她所想，偏执而又深情，一旦咬上她就绝不再松口，但没办法谁让她就喜欢他呢，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没过多久，富江突然抬起脑袋，开始微微喘着粗气：“莉奈，我记得很清楚，你刚刚说了你很喜欢我，以后也会爱我，你也要记住你说的话。今后我永远会待在你身边要求你永远践行你的承诺。从此以后，你别想再离开我。” “从此以后，你别想再离开我。” 莉奈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富江说的话有些吓人，但是更吓人的是最后那一句话好像是两个声线重叠着说的，除了富江的声音，好像还一个声音就在她脑袋左上方。同时富江喘气的声音也越来越大，抱住她的手臂也越收越紧。 第63章 “真的好喜欢你啊。” 突然,莉奈感觉自己的耳朵尖突然被什么湿热的东西舔了一下，接着便是一句极其亲密耳语：“喜欢你。” 也是当下她才发现自己的耳朵居然是个敏感点，尤其跟那句话一起,她的脸颊顿时爆红,下意识偏头躲避,同时嘴里有些娇气地拒绝：“别碰哪里。” “……”富江没有回答，只有越来越粗的呼吸声,和极力忍耐的轻浅的呻吟声。 可是与此同时,莉奈却感觉自己的耳朵尖再次被咬住，被湿润的舌尖迷恋地一遍遍轻抚。 但是，富江的呼吸声明明就在自己后脑勺,他是怎么做到一边朝着她后方的位置呼吸，一边咬住她的耳朵的？ 想到此，莉奈浑身一僵,低垂的视线一点点抬高。 月亮洒下的月光把两人相拥的身影清晰地印在地板上，本该只有两个紧密相靠的脑袋中间加入了一个极不和谐肿起,那团肿起的东西紧贴着富江的侧边脑袋，同时又与她的耳尖相连。 看着地板上诡异的影子,感受着耳朵上的濡湿感,莉奈身上的鸡皮疙瘩瞬间抱起，内心不可抑制地升起一阵胆寒。 她强忍着自己的情绪,有些颤抖地再次往旁边挪开脑袋,她湿润的耳尖也终于被解救出来重新暴露在空气中。 可是下一秒她眼睁睁看见那颗疑似脑袋的肿起，朝着她的方向努了努它疑似嘴巴的部分,在没能够到她的耳尖后,整体突然开始膨胀拉伸，就像是奋力扬起了脑袋要冲破困住它的桎梏一样,张大嘴巴迫切地朝着她的方向生长，以至于甚至在隆起周围出现撕裂的痕迹。 抱住她的富江再也无法忍受一般扬起头痛苦地大叫，抱住她的手臂几乎要把她截断。 富江的叫声把莉奈从惊恐中唤醒，感受到他的痛苦，莉奈硬是抛开恐惧，有些颤抖地抚上他的后背，担心地叫着他的名字：“富江！富江！你怎么了？是很痛吗？！” 听见莉奈声音的富江，身体狠狠一僵，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样，连痛苦的叫声也戛然而止。下一刻莉奈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猛然陷入黑暗，回过神后耳边只有富江匆匆留下的一句：“我马上回来。”和快速跑开的脚步声。 随后，卧室门被打开再关上，又传来一道关门声后，富江的脚步声就停止了。 意识到对方可能是跑出公寓了，莉奈着急地揭下头上的外套，起身就要去追。但是打开卧室门才发现公寓的大门并未打开，反倒是浴室的门被紧紧地关上了。 莉奈快步走上前，隔着门听了听，发现里面传来痛苦的叫声，她犹豫着抬手敲了敲门，轻声询问：“富江，你还好吗？” 里面的声音顿时消失，接着富江尽量若无其事地回复到：“我没事莉奈……只是有一点事要处理，马上就出来，你快回房吧。” “真的没事吗？”莉奈亲眼见到刚刚的景象，现在又怎么能相信富江的话。 “没事的。” 莉奈迟疑，这会不会是富江的秘密，不太想让别人知道，所以才瞒着她，她是不是不问比较好，可是富江看起来很痛苦啊。 莉奈还是没忍住担忧地询问，“富江，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吧，哦，你不能去医院，那我下去给你买点药或者纱布包一下好不好？” 富江的声音不知何时来到门后，贴着门跟她交谈，声音很温柔：“真的没事的莉奈，你忘了吗，我是不会死的。” “可是你还是会痛啊！”莉奈几乎脱口而出，声音里几乎带了哭腔，“你看起来真的很痛苦，我不喜欢见到你这样，你不需要止痛药的话，你告诉我我能做点什么可以吗？或者你需要我进来抱抱你吗？我其实一点都不害怕的……” “莉奈，真的好喜欢你呀。” “我真的好喜欢你啊。” 两道相同的富江的声音隔着浴室门有些虚弱地但分外满足打断莉奈，但接着就是什么东西猛地撞上墙壁的声音。 莉奈吓了一跳：“富江？” “我没事。”富江那边听起来很忙的样子，但回答依旧很快，显然是时刻把她放在心上的。 没等莉奈再说点什么，富江的声音再次响起：“莉奈不需要做什么，你只要能永远呆在我身边就够了。我很快就会出来了，所以快回房去，不要担心了。” 富江当时沉浸在莉奈的甜蜜话语里面，以至于陷入了浓烈的兴奋和对莉奈的无尽的爱意当中，竟然没意识到自己开始分裂了，直到那个从他身体里分裂出的赝品开始不顾一切地向外生长，剧烈的疼痛和莉奈的叫喊才让他回神。 当下的第一反应是惊慌，他知道其他人在看见他分裂时脸上的那些惊恐，所以这一刻他开始害怕莉奈在看见他身体里分裂出的赝品也会流露出恐惧恶心的表情，可是怎么可以，他怎么能允许莉奈讨厌他。 所以他立刻要把那个赝品碎尸万段后冲下马桶，以最完美的形象展现在莉奈面前。 可是当他一刀又一刀刺穿割裂这个恬不知耻的赝品时，野心勃勃的它居然仍在奋力生长，企图盖过他的破坏速度，自不量力地与他对抗。不过就在莉奈的声音在浴室外响起时，一时大意的他居然被这个该死的赝品戳瞎了一只眼睛。 莉奈充满担忧的声音仍在悦耳的响起，而他也终于一刀插入它的脑袋，这才走到门后尽量贴近莉奈。 在莉奈那声“可是你还是会痛啊”响起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内心涌入了前所未有的暖流，无尽的爱意与感动夹杂在一起令他一时有些晃神。 是啊，虽然他能在一遍又一遍被杀死后又一遍又一遍地活过来，可是该有的痛苦也从来不会缺少，那些庸俗又低级的人类在杀他时往往会对他采用各种残酷离奇的手段，每一次他都很痛很痛，可是他习惯了，习惯了被人仰视，习惯了被杀死，习惯了这样的疼痛，习惯了人们只见他的光鲜而忽视他的伤痛。 可是莉奈却说“可是你还是会痛啊”，多么的与众不同。 此刻再去深究他的爱意从何而起，早已无迹可寻，但他却知道他对她的爱意和欲望为何会与日俱增，就像一头不断生长的怪兽，等他反应过来时，这头硕大的怪兽已经将他曾经赖以生存的其他欲念踩在了脚下。 如此的甜言蜜语就连已经死掉的赝品也死灰复燃，虚弱地半睁着眼睛，贪婪地贴近门板，和他一起说出了那句话。 那一刻他明白，他们都是富江，他们都爱莉奈，所以他才必须杀死它。 等富江终于处理好一切从浴室出来时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他迫不及待地整理好衣服打开门，但莉奈却随着门被打开而向后倾倒，富江赶紧蹲下身把人拥进怀里，得知她一直坐在门口等他，他感觉自己心里暖化了。 莉奈揉了揉有些沉重的眼皮，抬头看了富江一眼：“处理好了是吗？还痛吗？” “不痛了。”富江摸了摸莉奈的脸，“都叫你去房间里面了，脸都冻冷了。” 莉奈摇了摇头：“不等到你出来，我不放心。” /：. 闻言富江忍不住亲了亲莉奈：“我没事了，莉奈困了就睡吧。” 莉奈认真看了富江几眼，然后又主动凑上前，大着胆子亲了亲刚刚富江隆起的太阳穴，亲完又吹了吹，嘴里念叨着：“疼痛都飞走，永远别回来。”说完自己又先不好意思，起身就要往房间里跑，却又被富江一把拉回来，一口堵住嘴巴，狠狠地亲了几口。 富江亲完，摸了摸跟鸵鸟一样窝在他胸前的莉奈的脑袋，幽幽地说：“我什么都可以忍受，只要莉奈永远陪着我就好了。” “现在，该带莉奈回家了。” “我家吗？” “不，是我们的家。” 第64章 “明天见，男朋友。” “我们的家？”听见这话莉奈虽然不解但也有些心动,怎么说得跟新婚似的，再说了他们两个哪儿来的房子。 “对。”富江揽着莉奈的腰把人带起来，拉着莉奈的手就往门口走。 “什么意思？”眼看着富江径直打开门走出去,被紧紧拉着跟在他身后的莉奈依旧满头雾水。 富江没有回答,只是往前走,仿佛迫不及待。 在不停往前走的同时，莉奈感觉身后有几道直白且强烈的视线牢牢地锁定在自己身上,她踌躇几秒有些忐忑地回头。 在公寓另一边的转角的阴影处,站着好几个高挑的身影，他们目的明确地看向她的方向，见她回头,有的朝她歪歪头，有的朝她招手，但至始至终没人说话,只是目光贪婪。 在她即将进入楼道前，他们头顶的吊灯骤然亮起,莉奈的眼睛也在一瞬间睁大。 富江，富江,还是富江,全都是富江。 原来刚刚在门外拍门的都是富江吗。 莉奈神色复杂地收回视线，各种情绪交织在心头,在某一瞬间似乎要失控地冲出,她只能更紧地抓住富江的手掌才能稳住自己。 富江带着她来到马路上，在一辆豪车驶来时随意地抬手拦下,直到那辆豪车顺从地停下,他才带着毫不加掩饰的目的跟她解释到：“去我家，当然也是莉奈的家,今后莉奈就和我永远呆在一起。” 本来还对富江拦车行为疑惑不解的莉奈，听见富江的话后她猛地抬起眼睛十分惊讶地看向富江：“去你家？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富江神色平常地反问一边按着莉奈的脑袋，一边把人推进车里，“我们相互喜欢，既然喜欢就应该一直呆在一起不是吗？” “不是，等一下富江。”莉奈扭动着脑袋和身子躲避富江的力道。 富江见莉奈如此抗拒，下意识停了手，但脸上的表情十分不解：“怎么了？” 莉奈从车门口走开，转到富江反面，轻皱着眉跟富江解释：“富江，不是应该这样的，我不否认我对你的喜欢，也接受你对我的喜欢，但是我们是两个独立的人，我们都有各自的生活，何况我们都还没有成年，现在就住到一起为时尚早。” 富江一愣，坚定地开口：“可是对我而言，有了莉奈，我就不需要其他的东西了，从前的生活我也都不需要了，我只要你，你也应该只要我不是吗？”富江说到这顿了顿，又说出之前说过的哪句话：”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 莉奈怔住，她没想到富江居然会拥有这样偏执错误的想法，她想了想语重心长地说：“富江，喜欢只是人生的一部分，没人能依靠别人的喜爱生活一辈子，我不否认我喜欢你，但除此之外我还是我，这并不该妨碍我继续喜欢别的东西，拥有我本该有的生活。” 富江却哂笑一声：“可是莉奈，从前的我一直都是靠别人的喜爱生活的，你剥夺了我以此为生的兴趣，成功地让我的眼睛只看向你，你就应该对我负责，怎么可以还看向别人。”富江边说着边朝着莉奈逼近，他的眼睛黑得像深夜里的一口古井，唯一装得下莉奈一个人的面容。 看见眼前这个有些魔怔的富江，幽深的瞳孔里充满了偏执的独占欲，莉奈的瞳孔微微颤抖，她怕了，她忍不住后退。 富江却不允许她后退，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强制性地把人拖到身前，低头仔细端详她的脸颊，偏偏嘴上的语气还温柔地不行：“你也觉得我说的很对吧，莉奈。” 尽管面前的富江让莉奈产生极大不安感，但她仍旧果决地摇摇头：“不，我并不……”但话音未落，莉奈的嘴巴被富江快速落下的吻堵住。 “不……富江……”莉奈扭着头拒绝，但却被富江用力地按住脑袋疯狂地亲吻，吻到后来两人的唇齿间都萦绕着淡淡的血腥味。 等到富江终于肯放过她时，莉奈已经被他这个长时间的强吻弄的身体发软站立不稳，轻而易举地就被富江打横抱起，塞进了豪车后座。 富江将人紧紧搂在怀里，毫不客气地跟豪车主人交代了目的地后就把前后座的隔板升起来，防止被打扰。 莉奈被困在富江的手臂和胸膛之间，只能听见富江从她头顶传来的心满意足的声音：“莉奈只能是我的，只能看着我，总有一天莉奈会明白跟我永远在一起才是最开心的。” 莉奈渐渐停止挣扎，她忽然有些失望，看着眼前富江白皙的锁骨有些木讷地开口：“富江，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像谁？” “……” “像工藤。” 富江的手臂瞬间收紧，但仍旧固执地不开口。 莉奈重重地闭上眼睛：“我讨厌他，因为他不顾我的意愿强迫我做一些恶心的事。你做这些也是要我讨厌你吗富江。” 富江喘气声音变大，说话声音有些颤抖：“莉奈怎么可以说我像那个垃圾。” “是你先这么做的！”莉奈有些激动地反驳，挣扎着跟富江隔开一些距离，“放开我。” 富江固执地不肯松手，反而把莉奈抱得更紧，脑袋也埋进了莉奈的脖子里，声音闷闷地开口：“不放，永远不放。” 富江的态度在强硬和委屈的示弱之间无缝切换，即便莉奈软硬不吃也拿他没办法，只能轻叹一声继续说：“富江，你过了。” “别人可能会觉得你这样的永远不死的体质很令人羡慕，但在我看来，你重生过多少次就意味着每次重生之前你被残忍地杀死过多少次，我对你的喜欢里还带着对你的心疼，可这不能作为你强迫我的手段或者筹码。 因为我终归跟你不一样，在你没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之前，我的一切都是我的父母我的朋友包括我自己创造的，我没有权利也没有资格擅自抛弃他们包括独立的我自己，在我看来，喜欢你和喜欢他们是不冲突的。但如果你看不清楚这一点，我们是没可能走下去的。” 听到这儿，富江全身的气息很明显地沉下来，整个人周围的气氛都很阴沉。 “送我回家吧富江，我们都需要好好想想。” …… 在莉奈说完不久后，富江终究还是妥协了，草草地跟豪车主人报完地址就沉默寡言地坐到了另一边，眼睛也固执地看着窗外，以此来表达他的不满。 莉奈见他这样其实也知道富江虽然偏执但更在乎她的想法，所以即便不开心但还是接受了她的观点，于是心里对富江的气也消了不少。 其实今晚她知道她的父母不会回家，也因为有很多问题想问富江，所以才跟富江在工藤那间公寓里待了那么久，现在想起来还是有些不妥的。 这时，窗外的景色越来越熟悉，应该是开到了她家附近。 在车子停下来后，不确定富江有没有带钱的莉奈把自己钱包里所有的钱都拿了出来，礼貌地放到前座，拜托豪车主人把富江送到家。豪车主人表现得很大方热情，保证一定会把富江送到家。 在这个过程中富江一直没有转过头，眼睛就一直盯着窗外看。 莉奈要下车时看了他好几眼，他也一点反应都没有，直到她扣动门把手打开门，富江才着急地回头，但见到莉奈直直地盯着他的目光他又轻哼一声，再次转向窗外。 莉奈心里发笑，也不再计较，凑上前去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脑袋依偎在他胸膛上亲密地说：“明天见，男朋友。” 说完就要松开手下车，然而富江的手却紧接着搂上来，高大的身形把莉奈完完全全地覆盖住，莉奈只能在他的肩颈间露出一个脑袋，耳边就是他委屈的控诉：“你可以有你的生活，但你不能再说离开我的话，你也必须最喜欢我。” “好。”莉奈当然是点头答应。 “莉奈，我已经为你做出了最大的让步。但你知道的，我看似完美，但其实是个怪物，而怪物是很容易失去理智的，如果下次你再说离开我的话，我很可能无法再听进去你说的话。”富江语气正常，低垂的眼睛里满满都是骇人的独占欲。 莉奈对富江心中所想浑然不知，但察觉到这一让步对他来说是不容易的，所以还是自觉地给对方顺顺毛：“即便是怪物，那也是最美的，谁都比不过，我才不会把你轻易让给别人呢。”莉奈说完只听见富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下也明了，这下才算是成功给哄好了。 虽然说起来这一切都是他太偏执引起的，不过现在也算是成功解决了，而且谁让她喜欢他呢，原则性问题解决了别的她都可以多包容包容。 富江恋恋不舍地目送莉奈进入居民楼后，站在车旁好久都没动弹，直到豪车主人没忍住下来询问他是否要现在送他回家，富江才“原形毕露”，眉头轻蹙，厌烦地瞟了对方一眼，厌恶地开口：“滚。” 豪车主人一愣，但没表现出来不满，仍然陪着笑脸点头哈腰地退开，不过扭过脸去后，脸上却出现了恶心的欲念和阴狠的表情。 第65章 一个很称职的男朋友。” 第二天莉奈收拾好出门时,突然就被抱了个满怀，来人满身雾气，应该是在门外等了很久。 “富江？”莉奈闻见对方身上熟悉的味道,还是不确定地喊了一声。 “嗯。”富江的声音闷闷地响起,像一只大型萨摩耶,依赖且温顺地紧紧抱着莉奈。 “昨天你没回家吗？”莉奈也没催对方，反而回抱了他并且拍了拍他的背。 “回了,只是很想见莉奈所以很早就来了。” 他撒谎了,昨晚那个赝品被带走时，所有人都在伺机而动，直到那个假货被杀,所有人都开始马不停蹄地往莉奈家赶去，最终十几个人汇聚在一起，为成为莉奈面前唯一的那个富江展开争斗,而他是那场争斗中的唯一胜出者。 而此刻他站在莉奈面前，将莉奈紧紧拥入怀中,巨大的满足感让他连昨夜各种惨烈的残杀都让他甘之如饴。 见富江抱了好几分钟依旧没有要松开的意思，莉奈忍不住轻轻拍了拍对方：“好了,富江,松开我吧，我得去上学了。” “不去不行吗？”富江耍赖似的把人抱得更紧。 莉奈摇摇头：“不去的话就考不了试,上不了好大学,然后也找不到好工作，这样就养活不了自己。” “只是这样吗？”富江反倒兴致高昂,“那我来养莉奈就好了呀。” 莉奈把对方从身上扒下来,在富江肉眼可见的不开心的脸色中紧紧握住他的手安抚对方，眼看着富江的情绪变好才询问：“你不也是个学生吗,你哪儿来的钱？” 富江握着莉奈的手紧跟对方身后，骄傲地说：“只要我叫一声，所有人都会上赶着来给我送钱的。” “这是什么原理。”莉奈不解，想了想又皱着眉头问，“富江，他们是不是要你交换什么，你可千万别被骗了。” 富江不以为意：“放心，那些人又笨又贪婪，比单细胞生物还好懂，就是很肮脏。不过我来做这些就行，莉奈不用管，只需要看着我就好了。” “那也不行，我喜欢自食其力，而且富江，其实人都是有阴暗面的，不去诱发它，大多数人还是可以相安无事地过一生，如果揭穿很可能会很危险。” “可是我喜欢的东西都很贵，而且我也想给莉奈买，我喜欢的莉奈肯定也喜欢，既然他们愿意上赶着送钱，我也没理由不要，虽然危险，但那也是我需要承担的。”反正可以死，但不能穷。 这是富江的价值观，莉奈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提醒他点到为止及时抽身。 等把莉奈送进学校后，富江才随便找了家高档酒店清理一下自己，当然他不用付一分钱，因为自他一进入酒店，所有人都谄媚地围了上来。 在商场里逛了一整天，好好装扮了自己，买了一大堆东西，才在莉奈下课前让人把他送到校门口，迎接莉奈放学。 莉奈刚一出校门就看见富江带着墨镜，高冷地靠在一辆豪华的轿车前，高挑的身材和矜贵的模样引得众人频频侧目，不过一会儿功夫就有三四个大着胆子上前搭讪的女生。 莉奈对于富江如此高调的出场心里有些抵触，她虽然很开心富江能来接她，但她实在不想成为众人的焦点，也不想成为众人讨论的对象，所以在看见富江时，她其实是很想逃走的，但富江根本不给她机会。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看见她的，反正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先低调离开时，富江已经摇着他的“尾巴”快步走到她身前一把把她拥进怀里了，还十分自然地朝她撒娇：“我买完东西就来这儿等莉奈下课了，是不是一个很称职的男朋友。” 莉奈胡乱地点点头，一边推搡着他一边催促着：“嗯嗯，你最好了，现在我们快回家吧。” 富江一头雾水但没有反抗，就这么被莉奈推出人群。 等到终于逃出包围圈，莉奈才长舒一口气来到富江身旁，斟酌着跟富江建议：“以后可不可以不来校门口接我啊。”说完怕富江多想，又赶忙加一句：“我没别的意思，我今天一天都很想你，也很想见到你，我只是不希望成为同学讨论的对象。可以吗？” 莉奈说完，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见富江回答，于是她有些忐忑地去查看富江的脸色，这一看，发现果然很差，眉头也皱着。 莉奈的心咯噔一下，小心地询问：“怎么了？” 富江却突然停下，他十分不解地看向莉奈：“莉奈，我很拿不出手吗？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想让我参与进你的生活？” “不是啊，你怎么会这么想。”莉奈慌忙摆手。 “那你为什么这么着急推我走，好像根本不想让你的同学知道我一样。你说了你需要你自己的生活，我也为此做出了最大的让步，尽量不去打扰你的学校生活和家庭生活，可是你居然连让我来接你都不行，为什么莉奈，我真的不明白。”富江有些落寞地看着莉奈。 “不是的不是的富江，是我不对，我不该那么说。”莉奈知道自己的要求可能有些过分，而富江此时也是真的伤心，所以她只能哄。 莉奈上前连带着手臂把人拥入怀里，轻声解释：“是因为富江太好看了，我不喜欢你被别人看见，这样他们都会来问我你是谁，问我们是如何认识的，我不想回答，也不想被讨论，所以才这样说。” 莉奈向上看去，发现富江的脸色好了不少，于是再接再厉：“富江，我刚刚那样说不仅仅是我习惯了低调，最主要还是因为我嫉妒了，我希望别人不要来打扰我们。” 富江再次被轻易被哄好，又变回了黏糊糊的温顺大狗狗，弯下腰用力回抱莉奈，同时委屈地说：“可是莉奈这么美，我也不希望莉奈被人觊觎，所以我必须高调，向所有人宣示主权，我要告诉所有人，莉奈是我的，不准任何人窥探。” 闻言莉奈仔细想了想，觉得好像是这个理，于是也妥协了：“那好吧，以后你有时间都来吧，不过最好等在对面不远处那个咖啡馆里，我放学了就来找你。” “真的吗？！”富江兴奋地向莉奈确认。 莉奈微笑着点头：“嗯嗯，其实你来我很高兴，我爸妈最近工作很忙，我都好久没见到他们了，放学后能有人跟我说说话，我真的很高兴，尤其那个人还是你。” “嗯！我以后每天都来！” 莉奈松开富江，顺从地抓住了他迫不及待伸过来的手掌：“倒也不用每天都来，有空的时候来就行了。” “我空余时间可多了，如果不是莉奈说需要私人生活，我恨不得每时每刻都和莉奈黏在一起呢。” “好吧。” “对了莉奈，你今天为什么戴眼镜了呀？” 莉奈下意识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不好看吗？” “不是啊，莉奈怎么样都好看，只是带上眼镜有一点呆呆的，但是更可爱了。” “好吧。”富江真是个恋爱脑，不过，她很喜欢。 “对了！你的车！”莉奈突然想到。 富江摆摆头，不以为意：“没事儿，我会让人开走的，我们现在就先去吃饭。” “吃饭？吃什么？” “是我觉得还算合口味的一家店，应该还不错。对了，莉奈没发现我这身衣服和你的很搭吗，我特地买的。” 莉奈仔细看了看富江，点点头：“嗯嗯，这么一看确实很搭，说起来真的跟我们学校的男生校服很像，但穿在你身上完全是一副矜贵富家公子的形象，可好看了。” “真的吗，那我以后经常穿这个色调，我买了很多不同样式，我还给莉奈买了很多东西，吃完饭去我家换给我看看好不好？”今天看见那些少女款式的衣服时，富江心里就开始幻想莉奈穿上它们的样子了，脑子一热买了一大堆，甚至多过他自己的东西。 莉奈怀疑富江是在一本正经地说混话，但她没有证据，于是她没回答。 富江却来劲了，一路上都在撒着娇求她答应。 …… 莉奈本以为，应该没多少人看见富江，然而第二天到学校才发现，关于昨天下午校门口突然出现一个顶级帅哥，并且那个帅哥把一个四眼妹抱进怀里的事情已经在学校里传遍了。 听着众人对富江的八卦和对那个四眼妹的猜测，莉奈觉得她有办法让学校里的人知道富江名草有主，且不怀疑到她身上了。 第66章 富江仍旧没有出现 之后每天莉奈都带着眼镜上学,去见富江时就摘掉眼镜，就这样甜甜蜜蜜且不被任何人发现身份地度过了一个月。 不过今天还没放学之前，天空就乌云密布,隐隐有闷雷传来,空气闷热且湿润,可能要不来多久就会下暴雨。 莉奈每天都看天气预报，但这场暴雨似乎在气象局预料之外,根本没有报道,她出门时也就没带雨伞。不过她一直都随身携带着一次性雨衣以便不时之需，虽然在这样的大雨下这样薄薄的一次性雨衣也只会让她狼狈不堪，但总归聊胜于无。 不过*,只要有富江在，问题不大，他来接她前一定会准备好雨伞或者车辆。 这么想着,莉奈看着骤然降临的大雨也没有丝毫心慌，而且在放学后有同学主动提出送她到公交车站,她也拒绝了。 这场雨果然下得很大，即便穿着雨衣,莉奈也专挑檐下走,好不容易走到校门口，她却没能如愿在校门口一眼就看见那个平时无比显眼的富江。 不仅如此,她顶着大雨在周围走了一大圈也没发现富江的身影,起初她以为是富江不愿意被淋湿所以呆在旁边的咖啡馆里等她，可是等她找过去才发现今天咖啡馆压根没开门。 也就是在她着急慌乱之际,她才后知后觉,她跟富江之间居然没有一个联系方式，每次都是她还没出门或者还没出校,富江就等在外面了。 因为他一直都在她身边，所以她从来都不担心会找不见他。 也是因为如此，一旦他像现在这样不来找她了，她根本不知道上哪儿去见他，毕竟除了他这个人以外，她对他的其他信息几乎一无所知。 莉奈只能又回到校门口继续等待，同时安慰自己富江只是有时耽搁了，他应该很快就回来了，她再等一等就好了。 可是，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半个小时过去了，富江依旧没有出现。 不停倾泻而下的雨水即便被雨衣挡在了大半，但不断地冲刷还是不可避免地使莉奈全身的温度都在降低，尤其是她的几乎湿透的脚，更是冰冷地麻木；即便冻到发抖，但她只是抹了抹模糊视线的雨水，继续焦急地等在雨中，她怕富江来了会找不见她。 可是又继续等了十分钟，富江仍旧没有出现。 这次莉奈真的慌了，富江绝不会无故消失，一定是因为什么原因他才没出现，而这个原因绝对是致命的。 即便心知富江是杀不死的，但她还是很担心，担心富江遭遇任何不测。 她此刻很想跑遍大街小巷去找他，但又理智且偏执地认为继续呆在这里才是最正确的决定，因为以富江那个性格，如果过来时没发现自己他肯定会着急到失控。 再三思索，她还是继续等下去，反正她也不知道他现在究竟在哪里，但她知道只要他脱困了，他一定会第一时间找过来。 雨还在下，莉奈定定地站在原地，不知何时起渐渐感到有些头晕目眩，她不由得垂下脑袋闭了闭眼睛。 等了一会儿，头顶不断冲刷的雨水似乎突然停了，耳边是雨滴滴在伞上洒洒声音。 有人为她撑了一把伞。意识到这一点，莉奈猛地抬起头，脱口而出：“富江！” 但来人却不是富江，而是一位好心的老太太，她撑着伞有些担心地询问莉奈：“小姑娘，怎么一个人等在校门外，是父母没来接你吗？” 莉奈轻轻摇了摇头，声音莫名有些哽咽：“不是的，我是在等人，我怕我走了他来了见不到我会担心。” 老太太闻言和蔼地看着她，言语温柔：“虽然我不知道你在等谁，可是那人如果看见你这样不顾惜身体，一直站在雨里等他，他也会担心呀。” 莉奈因为对方温柔地话语感动不已，同时又想到迟迟不见人影的富江，难以抑制地红了眼睛：“可是我联系不上他，我只能在这儿等。” 老太太想了想建议到：“如果情况确实紧急，要不要我陪你去警局里报个案。” 报警？莉奈愣了愣，富江不是一般人，报警会有用吗？转念又一想，富江的体质虽然特殊，但伤害富江的人都是普通人，警察是可以把他们抓进牢里去的，而且查查监控的，应该更容易找到。 于是莉奈点点头，同意了老太太的建议，不过没让老太太陪同，反而是劝她现在雨大赶紧回家，去报警的路上她会自己买把伞，不会再在这儿傻等。 等老太太离开后，莉奈赶紧往警局赶去。 警局离学校几公里，她本来准备打车，但今天的雨势造成了不小的拥堵，有在路上堵的时间，她估计都到了。 她也没打算买雨伞，手里拿着伞跑步不仅没用而且多余，所以一直迎着大雨往前跑，导致跑了不过两条街，脑袋上雨帽就被吹掉了，她也被淋得跟落汤鸡一样，同时累得直喘气，只能在过红绿灯时稍微歇一歇。 可之后在她跑过一条小巷时，里面传来了细微的呻吟声，听见这声音她神使鬼差地停下脚步。 那呻吟声明明细微得几乎听不见，但她的心却因此高高悬起，一时间呼吸都不畅了。 莉奈捂着胸口走回到小巷口，眼睛往昏暗的小巷深处探寻，她努力想撇开自己糟糕至极的第六感，但眉头却紧紧皱起。 终于，她还是放弃了继续往前跑，而是抬脚走进了那条小巷。 喧闹的大雨掩盖了许多杂音，不遗余力地清洗着地上的污垢和空气中的气息。 莉奈往里走了二三十米，即将拐过转角时发现，地上这副简陋的画卷，不知何时晕染上了流动粉色，而且越往里走，晕染的面积越大，颜色越深；与此同时，熟悉的香气也冲破雨帘的阻碍来到她身前。 第67章 “你快点活过来啊，富江” 莉奈的身体变得僵硬,此刻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那个答案也令她产生了恐惧心理，全身上下都开始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 她机械地重复着自己向前的步伐,等走到转角处时,她的眼睛已经红得不像话了,虽然看起来面无表情，但整个人实际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 她终于转过了转角。 粉红色的血水一波又一波地漫过她的鞋面,被雨水冲刷到发白的残肢散落一地。几米远的富江死不瞑目地仰躺在地上,毫无生气地任由几个衣着不菲浑身斑驳血迹的男男女女神色疯狂地拿着刀，对他的身体肆意破坏。 此刻过往富江以各种方式被杀死的画面一帧帧在她面前播放，越往后速度越快,她终于还是崩溃了，眼泪混杂着雨水汩汩地顺着她脆弱万分的脸颊倾泻而下，她忽然低头掩面,惊声尖叫，以此来发泄她此刻郁结于心的无尽痛苦和悲伤。 她以为她可以接受的,反正富江是个怪物，反正他永远都不会死,那么只要他不死在自己眼前就可以了,以前那些血腥画面她也可以当做从来没见到过，但是现在她发现自己不可以。 她不可以接受富江被几十个人用火活活烧死；她不可以接受富江被一个变态杀人犯以各种恶心残忍的方式折磨致死,还被画下来重复折辱；她不可以接受富江被那些人以各种方式摧残、肢解、研究、一遍又一遍地杀死,只是为了满足那些人对于金钱地位贪婪的欲望。 她不可以接受她在大雨中焦急地等待他许久，期待着与他见面,而他那时正被这几个人拖进小巷,绝望地被一刀又一刀地毁坏他引以为傲的脸庞和身体，被当做布娃娃肆意地破坏侮辱,一点一点被剥夺生的希望。 他当时会有多疼多难过，可她竟一无所知。而此后，这样的事还有一而再再而三得发生。 尖叫声穿透雨幕，响彻小巷，惊醒魔怔的几人，他们猛地回头，只见到莉奈满是痛苦和恨意的眼神，于是他们惊慌起身，互相推攘着从小巷的另一头逃走了。 莉奈有心去追，但刚迈出一步，就因为无力跪倒在地，同时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她淋了太久的雨，早就已经开始发烧了，此刻受到巨大打击，几乎无法保持清醒。 但缓了缓神，她还是强撑着站起，蹒跚着走到富江面前，颓然地跪坐在地上。 富江此时昂着脑袋，脸上毫无血色，死气沉沉，但依旧诡异地美丽，似乎仍在高调地向众人展示即便是死了他的美貌也依旧无人能敌。这的确是富江的风格，但此刻莉奈却完全笑不出来。 她哆嗦着手掌去触摸他冰凉的脸颊，在触碰上的那一刻，那冰凉而又僵硬的触感令她再也无法承受地崩溃大哭。富江真的死了，死在她的面前。 她呜咽着把富江的脑袋紧紧抱进怀里，泪水不要命地从眼眶里溢出，重重的压力压得喘不过气，嘴里断断续续地重复着：“你快点活过来啊，富江，快点活过来。” 哭到后来，她再也承受不住，眼前一会儿发黑一会儿发白，手上也渐渐失力，几乎就要晕厥过去时，身后突然伸出被一双手用力地把她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耳边是一声无比着急担忧地呼喊：“莉奈！” 莉奈费力地回头，见到眼前完好无损的富江，哭得肿起的眼睛迟缓地一眨，又是一滴泪顺着眼角留下：“富江，你活过来了。”说完便晕过去了。 慌忙赶来的富江见到崩溃哭泣的莉奈，心都快碎了，此刻他心疼地看着怀中的莉奈，将她整个人揽进怀里，起身时不忘狠狠瞪一眼地上那个被杀死的富江，心想着如果不是要立刻把莉奈送进医院，他一定会放把火把他烧成灰烬。 然而在他抱着莉奈起身时，却被一股力量扯住了，他向下看去才发现，地上那个赝品已经醒了，苍白的手掌牢牢地握住莉奈的脚踝不放手，等他看过去，那个赝品仍在不要脸的宣示主权： “她是我的。” 富江极为鄙夷地看了对方一眼，冷笑一声：“就是你这个残缺的样子把莉奈吓得不轻，现在还大言不惭地在这里跟我争夺莉奈，被杀了一次连脸都不要了吗。” 然而地上的富江仍旧不为所动，手掌仍然固执地抓住莉奈的脚踝，僵持着不愿让步。 富江见状，眉头紧皱：“她生病了。”而这都是因为你。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全，但地上那个富江很快就懂了他的意思，原本固执的神情瞬间软化，一双眼睛极为留恋地注视着莉奈发红的脸颊，沉默两秒后还是妥协，一点一点松开了手掌。 富江见状很快抱着莉奈抽身离开，然而走出去没两步那个残破的富江带着恨意的话语就在身后响起：“你高兴不了多久的，我等着你被杀死那天。” 第68章 “你食言了。” 富江没有理会,一方面他认为那不过是失败者虚张声势的挣扎，另一方面他也只能不甘心地默认他的话，他知道他总有被杀死那天,他阻止不了,这就是他的命运。 等莉奈从医院里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她睁开朦胧的双眼，有些无力地抬抬手臂,发现手臂上扎着针在输液,同时脑袋还有些昏沉，胃里也很空。 她缓了一会儿挣扎着要坐起，这时病房门突然被打开,富江表情有些难看地出现在门口，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盒。 富江看过来时，莉奈下意识躲开了眼睛,可是下一秒富江却飞快地扑了上来：“莉奈！你终于醒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富江的脑袋就在枕头边,和她贴的极近，莉奈有些不自然,看了对方一眼又飞快地移开：“你把我送到医院的吗？” 富江点点头,又凑近了一点：“对啊，莉奈昨天被吓的不轻,又淋了那么久的雨,还没到医院就发起了高烧。” 莉奈点了点头，小心地瞄了他一眼后,迟疑着询问：“你不是他是吗？你是新的富江。” “……”富江雀跃的神情停滞了半刻,随后他的表情淡下来，平静地反问,“他，莉奈说谁？” 莉奈没注意到富江的神情，只是继续跟他说明。她一想起那个富江高高昂起的血色尽失的脑袋，眼睛很快就红了：“就是，被杀死的那个，他活过来了对吗……”莉奈扭头想寻求富江的认同，却猛地对上他幽深沉郁的瞳孔，当下就愣住了。 富江伸出手轻柔地理顺莉奈耳畔的碎发，语气温柔，但不见喜怒：“莉奈，你食言了。” “什么？” “你说过，你只认眼前这个富江，可是你现在却在想上一个。这样不行莉奈。 你的心必须很小很小，小到只能装的下眼前这个富江。否则，莉奈，你承受不起的。” “……对不起。”莉奈看着同样眼睛有些泛红的富江，轻声道歉。 道完歉，莉奈静默两秒，再次抬起头看着富江询问：“那你可以告诉我，你们是同一个人吗？” 富江微微一顿，轻声反问：“什么意思？莉奈到底想问什么？” 莉奈看着富江的眼睛：“如果你们是同一个人，那为什么你们从来都不认可对方，不承认彼此的存在，如果不是同一个人，那我岂不是喜欢着不同的人。” 富江沉默两秒，没有直接回答：“……为什么一定要纠结这个问题，就看着你眼前这个富江不好吗？” 莉奈也同意没回答他，而是继续问：“那你告诉我我可以一边看着你一边想上一个富江吗？” “不可以！”富江拒绝地很快，“莉奈只要看着我就够了！” “所以你们不是同一个人？” “……”富江轻叹一声，起身一边把保温盒打开一边说，“莉奈，我不是有意要隐瞒你，如果可以我甚至希望你能了解全部的我，但只是现在这个站在你眼前的我，而不要去关注其他的赝，其他的富江。” “我并不知道我的来历，我只知道现在这世界上生存着无数个富江，未来也会永无尽头地延伸下去。富江之间能够实现记忆互通，但除非必要我们不会相互查看，因为不屑也因为没有必要，所以即便我们拥有相同的外貌甚至性格，但是单从记忆和行为轨迹来看，我们每一个都是独一无二的个体。” “我们都是富江，但我们都不是同一个富江。我们都认为自己才是这世上最美的人，当然也会无差别地厌恶彼此，远离彼此。” “然而，自从遇见你，莉奈，”富江说着把莉奈扶起来靠坐在床头，然后坐在病床边深深地注视着她， “喜欢上你的富江们开始毫无节制地相互查看记忆，游荡在你周围，虽然没有亲自出现在你眼前，但是我们会通过站在你面前那个富江的眼睛陪你玩陪你笑，在这个过程里我们对你的喜爱也在暗自生长，此后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出现在你面前的机会。” “对于这部分富江而言，莉奈，你可以把我们看做同一个人，因为我们目标一致，对你的爱也一致。但是我们心知所有人不能同时出现，那会给你造成困扰，所以每次只有一个富江能出现在你面前。我们默许着这条规矩，只是因为想成为莉奈面前那个独一无二的富江。” “所以莉奈，死在你面前的那个富江也是我，只爱我就足够了，不用纠结其他。好吗莉奈？” 莉奈此刻除了点头，不能也不该有其他的反应。 富江向她展开双手，她倾身上前投入他的怀抱：“能被你喜欢，我很开心富江。” “也是我的荣幸。”富江轻柔地摸了摸莉奈的后脑勺。 “但是，你们是怎么选出唯一那个来到我身边的人的呢？抽签吗？然后一两个月轮换一次？”莉奈仍然觉得很魔幻。 “……差不多。” “差不多是差多少啊？” “就是抽签啦，打架啦，反正赢的那个就是了。” “这样吗。虽然听起来还是有点魔幻，但是仔细一想真的蛮爽的欸，一大群帅哥打架就为了争夺我，说出去不知道多少人羡慕。”莉奈有些花痴地笑了笑。 “……”感觉女朋友傻傻的，但他不能说。 “但是富江，”莉奈话头一转，语气低落，“你别再死了，虽然你能复活，但是那个过程一定很痛苦，我见不得那些人那样伤你，我心疼。” 富江安慰地亲了亲莉奈的脸颊：“不会了，以后都不会这样了。” 第69章 古川同学？ 两人抱了没多久,莉奈包里的电话就响了。 莉奈让富江帮她拿一下电话，她接过来一看发现是妈妈的来电，顿时心虚得不行,花点时间组织了一下措辞才接起电话。 “喂,妈妈。” 莉奈话音刚落,结衣着急的声音就从听筒里传了出来：“莉奈！老师给我们打电话说你没去上学，是出什么事了吗？我们给你打了好多个电话怎么都不接？” “我没事,我昨天回家有点感冒,早上就起迟了。”莉奈选择了一个最为合理的解释。 结衣松了一口气，但还是很担心：“这样吗？那严重吗？还烧着吗？要不要爸爸妈妈马上回来？” “没事，已经好多了,我收拾好就去上学。” “不着急，还不舒服的话就多休息休息，老师那边我去说,让你在家里休息一天，明天再去。”结衣说完又安抚女儿,“抱歉啊莉奈，爸妈最近太忙了,都没怎么顾得上你,不过放心，这个项目再有一个月就结束了,到时候妈妈就有很多空余时间陪着你了。” “嗯嗯,我都明白的。” “乖女儿，我们都知道你最懂事了。”结衣说完顿了顿又改口,“不行,我担心，今天晚上我还是抽时间回来看一眼。” “不用的,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妈妈专心忙你的就行了。” “不行，我放心不下，我把你爸留在这儿，我回来住一晚。” 莉奈还有在说点什么，富江却因为不满她的思绪被长时间的分散，此刻化身一只大猫，拱进她的怀里，抱着她不放。 富江这一系列动作虽说没发出多大的声音，但是莉奈却紧张地不行，刚刚想好的拒绝的话都给忘完了，只能慌不择路地答应母亲，很快就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莉奈没好气地点点富江的脑袋：“干嘛在我打电话的时候抱上来，吓我一跳。” 富江的声音反而充满委屈：“谁让你看都不看我一眼，我不开心，可我又不能生气。我只是想离你近一点。” “……”怎么感觉有点可爱，莉奈撸猫似的摸了摸富江的后脑勺，忍着好笑安慰他，“要我说你才不应该生气呢，我妈妈刚刚说让我今天在家里休息一天，也就是说我今天不用去上学，你今天就能跟我呆在一起了。” “真的吗？！”富江飞快地昂起头，眼睛亮晶晶的。 “真的。”莉奈笑着点点头，“不过我妈妈今晚会回来，所以晚饭之前我要回家，不过在此之前我都能跟你一直呆在一起。” “太好了！”富江开心地再次抱住莉奈蹭了蹭，像条小狗似的。 莉奈想起这些天他一直都是亢奋的状态，有些调侃地询问：“这些天总跟我呆在一起，时间长了，你不会觉得无聊吗？” “不会啊，只要能跟莉奈呆在一起，再无趣的事情都会变得充满乐趣，再单调的风景都会变得五彩缤纷，即便什么都不做，就这么呆在莉奈身边我也很开心。”富江一本正经地说着甜蜜的情话。 “谢谢你。”莉奈捧着富江的脸颊，真诚地望进他的眼睛里，“谢谢你这么喜欢我，我相信这世界上除了我爸妈再也不会有像你这么在乎我的人了，我真的很高兴能被你喜欢。” 富江更紧地抱紧莉奈：“嗯嗯，我也很高兴能喜欢上莉奈。” 莉奈也回抱他。就算富江是个怪物，只要他不再死在自己面前，那其他的一切她都可以接受。 “话说我为什么能住进这种豪华的单人间病房？” “因为我有钱啊，我有好多张信用卡，莉奈都可以随便用。” “这样啊。” “对啊对啊。” 五分钟过去了，富江仍然没有要撒手的想法，莉奈却有些坐不住了。 “富江。” “我在呢。” “我饿了。” “哦哦，那我们赶紧吃饭。” …… 第二天上学是结衣送她去的，所以她也没让富江出现。 不知道是不是被富江传染了，不过是一上午没见到富江，她居然就开始想念他了。 还上着课呢，她眼睛盯着课本，脑中就浮现出了富江的小表情和情话，一时间没忍住傻笑起来。 直到突然被老师点名：“雪野。” 莉奈一个激灵回过神，有些慌张地望向老师，以为是自己被发现上课开小差，可是下一秒她就眼前这一幕惊呆了。 老师的声音还在响起：“雪野，古川同学的座位就安排在你后面，作为班干部，你帮着收拾一下吧。” 古川同学？ 莉奈没对老师的话做出反应，她只是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台上这个掩耳盗铃似的带着一副眼睛的，在老师的话语中一脸冷漠地走近她的，富江。 怎么回事？！不是不让他来吗？ 第70章 “他居然敢破坏规则。” 富江没说什么,也没什么反应，只是无比冷漠地掠过她来到后座。 莉奈有些迷茫地起身，动作迟缓地帮助富江擦拭积累了灰尘的桌面。一边擦,她一边抬头试探地看向对方,想知道他为什么这个时候出现。 但是富江只是自顾自地坐下,伸着手在包里一直摸索，但却什么都没摸出来,但包里却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莉奈下意识看过去,只见包里装着不少花花绿绿的包装袋。 “雪野。”老师在讲台上叫她，“古川同学学习不太好，既然你坐他前面,你平时就多帮帮他。” 莉奈回头看着老师点头：“好的。”说完又扭过头想再看看富江的表情，想确认这是她认识的那个富江，还是其他的富江时,铃声响了，然而就在这个空档里,眼前这个一眼都没看过她的富江悄悄地朝她抛了一个媚眼。 莉奈错愕，片刻后她看着再次移开眼神富江欲言又止。 等老师一出教室,同学立刻一拥而上,把富江团团围住，连带着前桌的莉奈。 这是莉奈第一次以如此近距离地观察人群对富江露出谄媚的表情,生动而又诡异。 不过富江比她想象的要更不耐烦,似乎连敷衍的耐心都没有，只是挥挥手让人滚开别挡住他的光线。 见状,众人只得恋恋不舍地走开,但眼珠子仍然牢牢地锁定在富江身上。 眼过众人为富江疯狂的模样，莉奈也不好明目张胆地询问,怕成为众人的眼中钉，所以只能暗戳戳地写小纸条，然后塞进书里递给富江，同时嘴里极为公事公办地说：“古川同学，这是下节课要上的内容，你看看，有不懂的就问我。” 富江接过书一看，发现里面夹带的小纸条上写着“你怎么突然来学校了，不是不让你来吗？”。 富江随意地翻了翻，就起身把书放到莉奈桌上，放下时刻意停顿了两秒，暧昧地在莉奈耳边低声说：“不告诉你。” 莉奈刚要因为富江的举动害羞，但富江那小孩子气的话，让她头上迅速浮现三条黑线，好气又好笑。 不过好在，富江没什么惹眼的举动，对于那些下课后靠近他的同学，他都是极度冷漠厌恶地驱赶开，下课时他跟莉奈也不会说话，但是只要上课了，只要所有同学必须盯着黑板看时，他就开始旁若无人地玩起莉奈的马尾。 简直就只对毛球痴迷的小猫，对莉奈的头发简直爱不释手，要不就是在手指上缠上一圈又一圈，要不就是放到鼻下轻嗅，偶尔不小心扯到了一两根发丝，还会极为歉意地轻声道歉。 虽然没人看见，但这人一玩起来就不会腻，每次莉奈需要埋头记笔记都得把头发不厌其烦地抽回来，虽然等到她坐直，富江就会再次贴上来。 渐渐地莉奈都佩服他的耐心，竟然可以就这么沉默地玩着她的头发度过一节又一节枯燥的课程。 好不容易等到中午午休，富江在骂走大部分人后才郑重其事地交给她一张小纸条，交给她后就背着书包走了出去。 莉奈好奇地打开那张小纸条，发现上面写着“画室见”。 怎么弄的跟间谍接头似的，想到这一点爱丽有些哭笑不得地收拾好东西前往画室。 因为现在是午休时间，大家都去了食堂或者操场吃便当，走廊上都没什么人，画室里更是空无一人。 不过莉奈进画室之前还是小心地查看了四周才推门进入，意料之中一进门就被抱了个满怀。 “等一下等一下，等我关上门。”莉奈艰难地往里面挪动步伐。 等到她费劲地反手关上门后，才回抱对方，带着质问的语气询问，然而却怎么都硬气不起来：“怎么来学校了，我们不是都说好了吗？你要是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说法，我可要生气了。” 富江闻言赶忙解释：“莉奈可不能生气，我是有东西要交给莉奈才来的，等会儿我就走了。” “什么东西？”莉奈反问，“有什么东西你放学后交给我不就好了吗？” 富江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暗芒，但只是不动声色地继续说：“是我给莉奈精心挑选的礼物，当时就打算给莉奈的，但被打断了。” “打断了？”莉奈没理解他说的，只是继续问，“反正放学后我们也要见面，你何必跑着一趟？” 富江闻言把莉奈抱得更紧，声音落寞：“因为我想抱一抱莉奈，我很后悔当时没能回抱莉奈，下一次不知道就是什么时候了。” “什么……”莉奈说到一半猛然停顿，她不确定地询问，“你是……前天死掉那个富江。” “是我。” 与此同时，城市周边的几十个富江愤怒地摔掉手里的东西，包括早已在学校外等候莉奈的富江，更是一脚踹倒了身前的桌子，双眼猩红地盯着教学楼的方向，极为怨恨地开口：“他居然敢破坏规则。”【你现在阅读的是 】 70-80 第71章 “最喜欢你了。” “可你不是说了,你们每次只会出现一个人吗？”莉奈不确定地望向他，“难道昨天和我一起的富江已经……” 闻言富江耸耸肩，摇摇头不太高兴地说：“我倒是希望,可是很不幸还没有。我今天来这趟只是为了把礼物给莉奈。”说着他拿过放在一旁的背包打开,捧到莉奈面前。 莉奈伸手往背包里翻了翻,发现包里都是些精心包装的礼盒。 富江在一旁解释：“这是我给莉奈买的发饰手表耳环等等，看见的时候我就觉得很适合莉奈,莉奈能现在就戴上给我看看吗？” “现在？” “对啊,等下我就要离开了，离开之前我希望能亲眼看见莉奈戴上这些饰品。” 莉奈应声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富江：“离开，你要去哪儿？” 富江戳戳着莉奈脸颊：“你不是说了吗,那个富江还没死，我不能长时间地出现。” 莉奈点点头，理解这是他们之间定下的规矩,便也没再说什么，继续低下头翻找一个最低调的饰品来戴上给富江看看。 但富江钟爱奢华精致的物品,这里几乎所有的东西都高调且惹人注目的。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看起来相对小巧平常的手表，她拿起那块手表和富江示意：“我就带这个。” 富江有些不满足地撒娇说：“就戴这个吗？比它好看得还有很多,不能都戴上吗？” 莉奈想也不想地拒绝：“不行,都戴上我就没办法见人了，而且老师很可能还要给我父母打电话。” “那好吧,那下次你单独戴给我看。”富江很快妥协,然后迫不及待地接过手表，“我来给你戴上。” 他的眼光从来没出错过,这款小巧的女士手表完美地贴合莉奈纤细的手腕,衬得她白皙的肤色更为惹人怜爱。 富江满意地点点头：“很好看，莉奈觉得呢？” 莉奈也表示赞同：“我也觉得很好看,谢谢你富江。” “不谢，以后我还会给你买更多的。” 莉奈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富江：“以后我也会给你买的。” “嗯嗯，只要是莉奈买的我都会喜欢。”说着富江捧起莉奈的脸颊，爱怜地亲了亲她的嘴角，“好了，我该走了。” 莉奈抓着他的手腕笑望他：“好的，放学后见。” 富江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很快附和地点点头：“嗯，放学后见。” 之后莉奈背着富江带来的背包先一步从画室中离开，富江隔着窗户恋恋不舍地看着她的背影，舍不得移开眼睛。 带着那一包价值不菲的饰品，莉奈一个下午都很紧张，生怕她一离开就会有人来查看她的课桌，然后就会发现突然“失踪”的富江带来的背包在她这儿。 好在所有人还是对富江的消失更为在意，一有时间就在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没人在意她。 一放学，莉奈就带着富江的背包快速跑出了学校，一出校门就见戴着帽子带着墨镜的富江在等她。 富江一见她就伸出了手臂，见此时校门口没什么人，于是她飞快地迎上去，富江也稳稳地接住她，一边接过她怀中的背包一边拉着她往家走。 莉奈自顾自地说了半天才发现富江一直一言不发，她不禁扭过头打量对方，却见他嘴巴抿得紧紧的，神色有些紧绷。 “富江？”莉奈试探地叫着他的名字。 “嗯。”声线轻松温柔，听起来和平常没有区别。 莉奈顿了顿又继续问：“你怎么了？” “我没事啊。”富江扯了扯嘴角，然后很快闭上嘴。 “……”莉奈一时无言。 接下来的对话就是，莉奈不停地询问富江怎么了，富江不断地回答没事。 他们的对话就这样一直持续到他们遇见一个垃圾桶，莉奈明显感觉到富江拉着她往前走的速度快了不少。 富江三两步来到垃圾桶前，干净利落地把手里的背包丢进去，然后心情大好地拉着莉奈继续走。 莉奈却连忙叫停：“欸等等，你怎么把背包扔了？那是，富江你送我的啊，每一个饰品都可贵了，怎么能就这么扔了。”莉奈停在原地不肯继续走。 富江却固执地不肯回头：“那不是‘*我’送你的，你要是喜欢我再给你买新的，比它们更贵更好看。” “不是这个意思，那不仅是钱，更是一片心意啊，那个富江他特地给我送到学校的，就这么扔掉不好。” “哪里不好，你都说了你不会在看着我的时候想着他了，你得说到做到。”富江像个固执的小孩。 莉奈拿他没办法，只能破罐子破摔地大声说：“我怎么能不想他！” 富江不可置信地回头，手上的力气无意识地加大：“你明明答应过我的。” 莉奈忍着痛把上前抓住他的另一只：“富江，你别着急生气，你先听我说完。” 富江努力缓了缓：“你说。” “像你说的你们是富江，但不是同一个富江，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你们虽然不是同一个富江，但都是最喜欢我的富江，以我的肉眼是无法把你们区分开的，每一个来到我身边的富江都在尽他最大努力来喜欢我，那我又怎么能辜负你们任何一个人的真心。” 莉奈一边说一边觉得这样的场面很熟悉，不是她引导富江，就是富江引导她，两人一步步让对方变成更为契合自己的人。意识到自己分心了，她赶忙抛开这个想法，继续看着富江问：“富江，你也会希望你送我的东西被下一个出现的富江丢掉吗？” 富江默了默有些不自在地说：“我才不会像他那样破坏规则，打着送礼的幌子突然出现在莉奈面前。” “你就说如果你送我的东西被扔了你会高兴吗？”莉奈自问自答，“你不会，因为那都是你的真心。所以富江，不要为了这种事生气可以吗。每一个你我都喜欢，但我最喜欢此刻这个出现在我面前的你了。” “最喜欢我？”富江有些不好意思地重复，得到莉奈肯定的点头后，刚刚纠结的事情瞬间抛诸脑后，一边顺从地跟在莉奈身后去取回垃圾桶里的背包，一边在心里跟其他看见这一幕的其他富江炫耀，尤其是破坏规则的那个。 听见没有，莉奈最喜欢我。 哼，得意什么，等下次莉奈看见我，莉奈最喜欢的就是我了。 最喜欢我，喜欢我，我…… 呵，我才不会再让你们出现在莉奈面前了。 然而，自从那个富江打破规则，原本愤愤不平的其他的富江都默认了这一毫无公平可言的投机取巧。 当莉奈在家里的阳台上晾晒衣服时，一个富江猝不及防地坐着升降机出现在目瞪口呆的她面前，拉着她热情地索了一个吻后又迅速消失了。 当两人在外，富江为莉奈去奶茶店买奶茶时，正在拿着手机拍照的莉奈突然被扯着衣角拉进了一条隐蔽的小巷，来人将她紧紧抱进怀里贪婪地嗅着独属于她的气味，直到买好奶茶的富江飞快地冲过来事，才在心满意足地轻叹一声后松开莉奈，然后悄无声息地隐入人群。 之后的富江都是千防万防，绝不再单独留莉奈一个人，谁知其他的那些富江居然那么鸡贼，一个没防备再次被偷了家（莉奈）。 一个周末，莉奈拉着不情愿的富江，挤在人群中一起去看一场音乐节。现场人声鼎沸，摩肩接踵，也就是富江的美貌和冷脸呵斥才让他们和旁边的人群隔开半米的距离。然而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一个几乎全副武装富江还是从莉奈旁边的人群中挤了过来，照着莉奈的侧脸来了一个香吻。 而此时的正主富江正在冷脸责骂一个反复朝他们这边张望的猥琐男人，没顾得上这边，这个全副武装的富江也就趁此机会悄悄站到莉奈侧后方，伸手将莉奈拿着荧光棒的手牢牢包裹在其中。 原以为这样被人群包裹着，其他富江就不会再出现的莉奈，被这一幕惊得不轻，心脏飞快地跳动，身体紧绷，感觉这一切刺激地就像“背着丈夫出轨小三”的戏码。 莉奈稳了稳心神，悄咪咪地转头，挤眉弄眼地示意这个富江快离开，然而正情绪高昂的对方却不紧不慢地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飞快凑近莉奈的嘴唇轻轻啄了一口。 莉奈眼见着旁边看见这一幕的路人，目光从莉奈身旁的正主富江移动到这个全副武装的富江身上，然后如此反复，最终露出一副吃到大瓜的震惊表情。 莉奈无语地闭了闭眼睛，然后皱起眉头，有些强硬地再次示意富江离开，暗示对方如果再不离开她就要生气了。 富江平时是吃她这一套的，但是这次却十分无辜地眨眨眼睛不为所动，见莉奈急了这才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唇，意思不言而喻。 “不行。”莉奈小声地拒绝。但富江就露出一脸无所谓的表情，看起来是打算继续赖在这儿不走了。 莉奈心里着急，看富江之前在她面前为彼此吃醋那模样，她就知道要是她身边这个富江发现了，两人绝对要打起来，到时候事态愈演愈烈就不好了。 没办法，莉奈心虚地瞟了一眼身旁的正主富江后，扔掉手上的荧光棒，拉着眼前这个富江的领子将他扯下来，飞快凑上去亲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退开转头朝身旁的正主富江无比正常地笑笑，手却在不断示意身后的富江快离开。 幸好，莉奈过了会儿回头查看时，发现那个富江没有食言，已经不知何时消失了。 莉奈长长地松了口气，放松下来回过头准备继续欣赏音乐，然而下一秒眼前却是忽然一黑，莉奈有些惊慌地向上看去，发现是富江戴上他卫衣上的帽子朝着她的脑袋压了下来。 莉奈被笼罩在一片黑暗中，眼睛定定地望着富江近在咫尺的脸庞，他们的呼吸亲密无间地互相缠绕，耳边震耳欲聋的歌曲声音和嘈杂的人声仍在持续着，但在此刻却完全被隔绝在外两人的世界之外。 她清楚地听见富江说：“亲亲我，莉奈。” 她一开始疑惑了一瞬，怎么突然在这个时候让她吻他，然而下一瞬，她很快明白过来，富江知道了，他嫉妒了，所以在此刻求吻。 莉奈当然也只能尽力安抚，她抓着富江的卫衣踮起脚，昂起头吻上富江的嘴唇，停留两秒后才退开，注视着他的双眼真挚地说：“最喜欢你了。” 富江哪里承受得住。 歌曲唱到激动人心处，舞台后方向天空绽放烟花，绚丽的烟花点亮夜空，人群兴奋地拍手欢呼，气氛到达最高点。 然而人群中，高挑的黑衣少年只是旁若无人地弓着身紧紧地搂着心爱女孩的纤腰地压向自己，像要将对方揉进自己的血肉那般地用力。 围观群众都为这一幕深深触动，不由自主地拿出手机拍照。 在他们都没看见的帽沿下，男孩珍惜又爱怜地亲吻女孩的唇舌，一遍又一遍地在女孩耳边重复他万分诚挚的情话。 第72章 “好久不见” 莉奈被绑架了。 当时她刚放学,从校门口走出来后本以为会立刻见到早就等候着她的富江，然而并没有，她没有见到富江。 校门口没有,咖啡馆里也没有,几乎是下意识莉奈就想到了富江遇害的可能。 她慌了,她害怕他再次孤立无援地被杀害，开始慌不择路地一边大叫着富江的名字一边在学校周围飞奔着寻找他的身影,引得周围人频频回头。 突然,前方路口处跑出来一个面色惊恐慌张的女孩，她披散着头发，步调慌乱,看见她后眼睛一亮，几步冲到她面前，有些结巴地诉说着她的所见：“前,前面有个人被杀了，死得好惨啊,你别在往前走了，我们一起去报,报警吧。” 莉奈听完,心一下跌倒谷底，几乎是立刻拔腿就往路口跑去。 拜托,不要死富江！ 然而等她跑到路口,向左拐进另一条路后，想象中富江被残忍杀害的画面并没有出现,却见到前方停着的一辆面包车和周边还站着的三个体格健壮身着黑衣的男人。她犹豫地放缓脚步,四下张望，周围除了这些人外,再没有别人。 莉奈有些蒙圈，不明白眼前这一幕是怎么回事，刚刚那个女孩不是说有人被杀了吗？ 她迟疑地停下脚步，转身想往回走，然而一只手抓住她的肩膀，后腰被抵上一把尖锐的小刀，对方用力之大，她几乎能感觉到刀尖刺穿皮肤带来的锐利的疼痛。 拿刀的人在她身后无所畏惧地开口：“跟我走一趟吧，我会让你见到你想见的那个人的。”听声音，似乎就是刚才那个女孩子，说完不等她反应，前方的黑衣男子便迈开步子快速朝她走来。 危机意识让莉奈迅速挣扎起来，她侧身躲过小刀，一把推开女孩，拼命向后跑去，路口时不时有小车开过，只要出了这条路她就能求救。 但是黑衣人的速度显然更快，在她即将冲出路口时，还是被追上来的黑衣人抓住了。 她猛烈地挣扎，然而黑衣人以绝对的力量优势揽着她的腰毫不怜惜地往后拖去，另一只手也紧紧地捂住了她的口鼻。 她被重新拖到女孩面前，女孩把玩着手里的匕首，轻蔑地看着她：“你以为你能跑到哪儿去。我劝你安分一点，不然我不介意现在就废掉你的双腿。” 莉奈瞪大眼睛，她不记得她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么一个疯子啊，明明她都不认识她。 可能是看明白了莉奈眼里流露出的疑惑的表情，女孩大发慈悲地解释了一句：“你会知道的。”说完挥挥手，几个黑衣人就把莉奈塞进了面包车里。 莉奈挣扎无果，最终被两个黑衣人按着肩膀捂着嘴巴坐在后座，女孩则坐在副驾驶上翻看手机。 莉奈有些慌张地四下打量车里的装饰，企图发现一些有用信息。 三个黑衣人都是身穿相对规整的西装，应该不是女孩花钱顾来的社会闲散人员，可能属于某个□□组织；但如果女孩能调得动□□的人，那她自然也不会是小人物，而且她的衣服几乎都是价值不菲名牌，也从侧面印证了女孩不凡的身份。 可是这更加深了莉奈的疑惑，这样的人到底是怎么和她扯上关系的？甚至让她找人来绑架她。 会是富江吗？ 这时她眼尖地瞟到女孩手机屏幕的一角，屏幕上的画面不断滑动，似乎女孩是在翻看照片，而且看起来她的神情无比专注甚至于痴迷。 那照片上的内容肯定对女孩非常重要，或许看到照片上的内容，她就能猜到女孩为什么要绑架她了。 但是可惜，她几乎被钉死在座椅上，连抬下手都不行，更别说挪动身体了，所以她也只能放弃，转而开始专注地观察车辆前进的路线。 突然，车辆停在路口等红灯时，莉奈眼角闪过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她立刻转动脑袋追着那道身影看过去。 是富江！此时他手里提着一个包装精致的礼品，兴致勃勃地朝着她的反方向跑去，似乎是迫不及待地要去见谁。 莉奈顿时激动不已，呜咽着拼命往窗边靠，被黑衣人按住了脑袋和身体就用脚踹车门，发出不小的声音，但混在嘈杂的车流声中却显得那么得微不足道。 富江未受影响，依旧自顾自做地往前跑去。不过这动静惊动了前座的女孩，她不耐烦地扭过头，恼怒地看着莉奈：“发什么疯！想现在就死吗！” 然而这次莉奈却像是没听见女孩的威胁，依旧不管不顾地挣扎着。 女孩扫了一眼外面，发现路中央站着一个交警，猜到了莉奈的目的，也没多想，只是吩咐手下把莉奈打晕，让她停止这些无用的挣扎。 莉奈被一个手刀用力砍在后颈，剧烈的疼痛裹挟着强烈眩晕的感觉，彻底晕过去之前，眼睛还努力地向后寻找着早已消失在视线里的富江的身影。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之间，耳边传来女孩雀跃的声音：“叔叔，我把这个女人带来了，你说的，你会让富江爱上我的，你可得说到做到。” “放心，有这个人在，富江不仅会爱上你，还会心甘情愿地给你当牛做马。”男声令莉奈心里生出熟悉的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见过。 “真的吗？！那我就等着了！”惊喜地说完就蹦蹦跳跳地走远了。 “醒了的话，就起来吧。” 随着男人的声音来到她面前，莉奈脑中一闪，心中有了个不可思议的名字，她猛地睁开眼睛，却对上一张满是狰狞刀疤的脸。 惊吓过后仔细辨认，还是能看出他就是那个把富江当做实验对象，最后放火烧了整栋别墅的，冈崎英和。 冈崎英和扯开嘴角，用力往两边拉扯，朝莉奈露出一个惊悚至极的笑容： “好久不见，雪野同学。” 第73章 难道我不该向他报仇吗！” “你想干什么？！”莉奈眉头纠在一起,无比警惕地看着眼前这个变得面目全非的男人。 “想干什么？”冈崎英和笑了一下，仿佛莉奈问了个很愚蠢的问题，“当然是报仇。” “报仇？向谁报仇？”莉奈简直一头雾水,当初他对富江进行了残忍至极的实验,最后还放了一把火企图烧死他们,现在告诉她，他在复仇,这不搞笑呢嘛。 “还能有谁,你的男朋友富江啊。”冈崎看起来极其地理所当然。 “你没搞错吧，你当初那样伤害富江，现在还要找富江复仇,这不是倒反天罡吗。”加害者找被害者复仇，疯了吧这是。 “我倒反天罡？”冈崎被气笑了，他指着自己的脸极端愤怒地控诉到,“我脸上包括我全身上下这些伤疤，全是拜你的男朋友所赐。当时他们找到我,把我抓到山林里用各种工具每天残忍地折磨我，在我身上留下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血痕窟窿,我痛不欲生但他们却吊着我一口气不让我死,日复一日乐此不疲地折磨我。” “终于有一天，他们突然丢下我集体离开。在那座荒芜人烟的山上,我本该无人问津地死去,但老天有眼，我命不该绝,两天后我被过路过的登山人员所救。现在我面目全非人不人鬼不鬼,我的妻子也不知所踪，不知是死是活,难道我不该向他报仇吗！” 冈崎激动地朝着莉奈大吼，莉奈惊讶地听完冈崎的控诉，没有回答。 “至于为什么找上你，”冈崎抓住椅子的把手俯身靠近莉奈，嘴角扯出一个变态的笑容，“因为他们在折磨我的时候说，一切都是我的错，都是因为我，他们的‘莉奈’才会受到伤害，才会离开他们，所以他们要找我泄愤。” “所以你明白，我为什么要找上你了吧。” “我一定会让富江生不如死，并且榨干他身上的每一滴价值，而你，就是实现我这一切的最重要的法宝。” 莉奈心情复杂，但还是下意识为富江辩护：“你当初对富江做的那些事，足够富江对你复仇一百次，他做的那些事虽然恶劣，但落到你身上也是你罪有应得。我不觉得你们任何一个人做的是对的，但是一切就该到此为止了。” 冈崎瞪大双眼，好笑地瞪着莉奈：“到此为止？你在跟我开玩笑吗？我虽然在富江身上做了无数次实验，但他是怪物啊，即便被杀死了也会不断复活再生，就算变成一副骨架，最终也会恢复到完好无损的状态，当然，除了被烧死。” “可我呢，我被他伤成这样，今后都得以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生活，所有人见到我都会面露恶心恐惧的表情，他又何曾有过这样人人唾弃的经历，我当然要报复回来。” 冈崎拍拍手起身：“好了，说了这么多废话，也该干正事了，现在让我们来测试一下你的重要性。” 话毕，原本昏暗的四周骤然亮起灯光，莉奈有些不适应地眯起眼睛。 等她终于适应室内的亮光，她发现她身处于一个类似实验室的地方，而她的正前方是个封闭的空间，她通过玻璃看见里面的地板上赫然躺着几具血肉模糊的尸骨，鲜红的血肉仍在蠕动着一点点愈合。 莉奈瞬间明白。 不是富江又能是谁。 冈崎打开面前面板上的话筒，对着话筒漫不经心但又难掩兴奋地说：“富江，我把你的女朋友带过来了，你高不高兴啊？”里面的血肉明显停滞了几秒。 冈崎兴奋地拉着她的椅子拖过来，强硬地捏着她的后颈凑近话筒：“来，说句话。” 莉奈不懂冈崎想干什么，只是下意识抗拒地闭紧嘴巴，不肯说话。 冈崎见状也没太大反应，他只是指了指面板上的一个按钮随意地说：“只要我按下这个键，里面会立刻倒下汽油，点起大火，你就能欣赏他们在里面痛苦挣扎的模样了。” 说着冈崎就要按下按键，莉奈顾不得他这话是真是假，阻止的话语飞快地脱口而出：“不要按！” 当即周围像是按下静止键，片刻后，实验室里面的血肉突然开始疯狂生长，鲜艳的肉块攀着墙壁着急地往上爬，直到终于贴上实验室里那块玻璃。 明明这是面单面镜，从里面看不见外面，但它们眷恋地贴着那块玻璃，似乎在透过玻璃神情地注视着莉奈，留下玫瑰花状的血痕。 率先反应过来的是冈崎，他激动地拍着手大笑，脸上的刀疤纠在一起，显得无比的诡异恐怖：“这可真是太好了！” 第74章 神明不爱他，世人不爱他。 冈崎大笑着再次按下一个按钮,只见眼前的玻璃上突然闪过一丝光亮，下一秒富江的血肉开始猛烈拍打玻璃，地上富江的尸骨也飞速生长起来,直到迫不及待地跌跌撞撞地站起身贴到玻璃上,眼神眷恋专注地望着莉奈。 而莉奈看着眼前目光明确地看向自己的几个富江,看着他们裸露的眼睛，残缺的四肢,几乎能看到心脏跳动的胸腔,她的神情既严肃又悲哀心疼，眼圈不自觉地泛红，无声地看着他说“不是答应我了不会再受伤了吗”。 这一次我要怎么救你才好？ “帮我准备好实验器材。”冈崎用室内电话通知完下属,扭头看到莉奈，百无聊赖地轻嘲，“你在悲伤？” 莉奈无声地回望他,眼神冰冷。 冈崎不忿地嗤了一声：“你这是什么眼神，仗着自己特殊一点就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你以为只有你是唯一特殊的那个吗？你知道富江活了多少年遇见过多少人吗？在他漫长的人生里偶尔犯个傻短时间陷入一段恋爱并不是多么稀奇的事,你只是恰巧遇上了他比较无聊的时间段而已。” “而且你要知道，之前那些自诩特殊的人最后和其他人殊途同归,爱富江爱到疯魔,直到亲手杀死他。而一旦杀死富江，他们也就不再特殊了。” “你也会在不久的将来变得不再特殊,但是在那之前你还尚有利用价值。”说着冈崎瞄了一眼偶尔用极度怨恨的眼神看向他的富江们,转移话题，“不过,你不想知道你到底有多特殊吗？说不定你会比富江以往愿意花费心思的所有人都要特殊,反正他也死不了，只要你配合我,我会让你会清楚地看到他是不是真的爱你，有多爱你。” 莉奈却想也不想地回答：“我早就知道了。” 顿了顿，她转向富江，柔和地看着他们：“我早就知道了。” “我不知道未来会如何，但我知道我宁愿把刀剑对着自己也绝不会伤害他。” “呵，坠入爱河的无知少女。”冈崎毫不留情地嘲讽，说完他打开了一旁的电脑屏幕，“你还没见过他实施各种手段让别人爱上他的模样吧。看看吧，你会对他有个全面的了解。” 电脑屏幕上是一小格一小格的监控视频，都是针对富江的偷拍。 每个视频里的富江神态各异，或可怜或高傲或温柔，但都无比娴熟地拿捏着对面人的情绪，一点点引诱对方上钩，直到对面自以为坚定的心智土崩瓦解，那些富江才不经意地流露出一丝轻蔑的神情。 看着视频里那些有些陌生的富江，莉奈紧紧抿住嘴唇，回想起来他们的初见。 当时他宛如天使一般降临在那个霸凌现场，牺牲掉自己的性命来救她，以及之后反复确认地询问，原来都只是为了让她如其他人一样爱上他。 这样的方法他也用在了别人身上，今后也会一直如此。 “再来看看他们的结局。” 一些并不怎么清晰的街角的监控视频里，那些人有些面目狰狞地掐着富江的脖子，有些疯狂地往富江身上捅刀子，有些抡着一把大锤重重地捶打到富江身上…… 而那些富江，有的表情轻蔑嘲讽，有的张扬大笑，有的则是一副意料之中的冷漠神情，但是所有这些最后全都消失在他失去神采的死气沉沉的瞳孔中。 冈崎瞥了眼沉默的莉奈，语重心长地说：“这下你明白了吧，富江光鲜亮丽的外貌下其实藏着一颗卑劣的心，他就像一只顽强的寄生虫，永远在不知疲倦地寻找宿主，以别人的爱为生，直到被他们带着满腔疯癫的爱意残忍杀死。” “看似结局悲哀，但实际上杀死他的人非死即疯，而他却毫不受影响地在短时间内恢复到完好无损的完美模样，继续他的下一场以爱为食的狩猎。” “你的结局当然也不会例外，要么死要么疯，没有其他可能。与其迎接那样一个结局，不如配合我借此机会证明他对你的爱意，然后及时抽身。你觉得呢？” 富江听不见外面的任何声音，他们只知道，莉奈原本坚定温柔的眼神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复杂之情。 他们知道肯定是冈崎对莉奈说了什么，但是此刻的他们除了奋力拍打玻璃吸引莉奈的注意以外再也做不了任何事情。 他从来没有这么憎恨过自己这具可分裂可再生，但是却没有击破眼前这面碍事的玻璃的能力的身体。 莉奈当然听见了富江焦急地拍打玻璃的声音，但她却没有及时给予回应。 她想，如果这个世界上有神明，那么富江就是神明不情愿给予关爱的一只怪物，他那些可以愈合、分裂、再生的能力无一例外都是神明不爱他的证据。 正是因为神不爱他，他才会本能地索取别人的爱，直到被残忍地杀死，但是重生的能力却让他继续永无止境地重复这个过程。 就连富江用尽手段索取爱的对象也只是爱他完美无瑕的皮囊，他们被引诱着无限放大自己的阴暗面，将爱意转化为杀戮的欲望，直到在手起刀落间将富江变成一具面目全非死气沉沉的尸体，他们才惊觉眼前是这个不再美丽的怪物蛊惑了他们。 把错误全部归结到富江身上后，他们惊慌地逃走，心智不坚定的人或疯或死，心智坚定的人则是心安理得地继续他们的生活，毕竟死掉的只是一个引诱他们犯错的怪物。 神明不爱他，世人不爱他。 但她爱他。 而她只想让他好好活着。 第75章 别转化它 莉奈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你所说的那些对我毫无诱惑力,我不需要验证一颗我已知的真心，而且还是以他讨厌的方式。我知道他现在喜欢我就够了，或许以后他真的会厌倦我,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冈崎的眼神冷下来,片刻后又哂笑一声：“也是,你们这些年轻人，不撞一次南墙又怎么肯回头。行吧,既然如此,我也不跟你废话了。” “本来还是希望以一种轻松的方式互利互惠，但是既然你不接受，那我就只好采取强硬手段了。” “什么意思？你想杀了我？”莉奈神色凛然。 冈崎无所谓地笑了笑：“是又怎样。你的父母也不是高官,动员不了什么力量，而我只要用一点点钱就能贿赂当地警察，让他们对你失踪的事消极应对,即便我最后把你杀死，抛尸在荒郊野岭也永远不会有人怀疑到我身上。” “所以,为了你自己的安危，你必须得配合我,我保证等一切结束你能安然无恙地回到你父母身边。否则,你父母就等着白发人送黑发人吧。” “你简直就是个人渣！”莉奈双眼泛红地怒斥到。 冈崎不以为意：“有骂我的功夫，不如衡量衡量什么样的决定对你最有利。” 半晌,莉奈妥协地微垂下眼,但仍毫无转圜余地说到：“我不可能伤害他。” 冈崎一见事情有转机，立马乘胜追击：“不会让你伤害他,你只需要说一句话就好。” “什么话？” “很简单的一句话。” 富江们始终没引起莉奈的注意,正心急如焚时，突然封闭的空间里打开一个小孔,接着一只小兔子和一只针管从小孔里扔进来。 浑身是血的小兔子被毫不留情地扔到地上，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脯说明它还有最后一线生机。 富江们不明所以地看向冈崎，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然而冈崎只是一脸期待地看着他，与此同时耳边响起莉奈透过话筒传过来的平静地声音： “富江，救活那只小兔子，但是不要同化它。” 他们一愣，探寻的目光齐齐看向莉奈。 莉奈的眼神里包含歉意和悲伤，她明明知道冈崎对富江的报复心理，她明明才下决心要让富江好好活着，可此刻她却掩耳盗铃地安慰自己，冈崎只是需要富江的能力，只要成功，就会放掉富江，这样他们就都能活下来，所以她才会如牵线木偶一般重复他的话。 富江们却只是轻轻贴上玻璃，毫不在意地朝莉奈微笑，无声地开口：别哭莉奈。 他不在乎冈崎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他只要莉奈安然无恙，为此即便是让他死他也毫无怨言。 读懂富江的嘴型，莉奈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何时掉了眼泪。明明受到伤害的是他，可他还是第一时间安慰她的情绪。她怎么能不爱他。 其中一个富江离开玻璃前，转身走到小兔子前，拿起针管毫不犹豫地扎向自己的手臂，粗暴快速地抽取了一管血液注入兔子体内。 将血液全部注射进兔子体内后，富江便随意地扔掉针管起身，沉默地看着地上原本奄奄一息的小兔子突然开始猛烈抽搐，然后在五秒后回归平静。 冈崎一直紧张盯着地上那只小兔子，见它在猛烈的抽搐后再次一动不动，眼中流露出肉眼可见的失望，但是下一秒，小兔子就抽抽鼻子完好无损活蹦乱跳地从地上起身，一蹦一跳地凑近富江轻蹭他的小腿。 见状冈崎激动地使劲一拍桌“噌”的一声站起，魔怔似的重复：“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巨大的欣喜过后，冈崎吩咐下属：“把兔子弄出来，我马上过来。” “雪野同学，你可真是帮了大忙。”冈崎兴奋地不能自已，“你放心，我说到做到，等事情结束，我一定把你完完整整地送回去。但是，在此之前，我得邀请你参加一场盛大的宴会。” “宴会？” “是啊，你可是主要嘉宾呢。” “……你会放了富江吗？” 冈崎离开前，一脸明知故问地反问：“你觉得呢？” 说完“啪”的一声关上门，随着门关上，室内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第76章 现在，砍掉你的手臂 莉奈很想上前紧紧贴着玻璃,离富江越近越好，奈何她的手脚都被绑在座椅上，只能无声地望向富江所在的方向。 不断从前方传来的轻轻的“咚咚”声,是富江在告诉她,他陪伴在她身边,让她安心。 可是他越是这么做，莉奈越是难过。她从不怀疑富江的真心,但她开始怀疑当初做的和富江在一起的决定。 看过冈崎播放的监控视频,她才意识到，对富江而言，死亡才是他的常态。 她可以不在乎富江是一个会分裂会重生的怪物,可以不在乎冈崎所说的那些与富江接触过的人或疯或死的结局，但她不能容许自己的喜欢的人一次又一次地被折磨致死，即便那就是他的命运。 就算能重生又能怎样,那些疼痛那些折辱全都是真的。 一想到富江可能的结局，巨大的无力感便席卷了她的全身。 她要怎么做才可能救下他。 如果他们从未相遇,是不是富江就不会因为她被冈崎抓过来，以至于发展到现在的地步。 …… 冈崎这边和助手在实验室里从小兔子体内提取出了一管血液,并将其注入一旁早已准备好的死去的小白鼠体内。 果然,几秒过后，小白鼠重新变得活蹦乱。冈崎看着小白鼠,表情难掩兴奋,但是还不够，他要的不仅仅是死而复生,更是愈合能力。 这么想着,冈崎直接用手术刀切掉了小白鼠的后腿，小白鼠疼得吱吱乱叫,但是很快血肉开始生长，不到半分钟被切掉的后肢就完全长了出来。 助手在一旁惊讶地捂住嘴，冈崎却还是不满足，为求保险，还需要再做一个实验。 冈崎转向身旁的助手：“去找个人来。” 助理迅速明白过来：“是。” “就快了，就差最后一步了。”冈崎对着空气自言自语，“麻央，就算你已经死了，我也能救活你，等你回到我身边，我们一起迎接属于我们的商业帝国。” 莉奈不知道自己在黑暗中待了多久，只知道富江敲击玻璃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回荡。 突然，玻璃内部的空间骤然亮起灯光，明亮的光线令莉奈有些不适应。等她缓过来后发现富江们果然都站在玻璃前，眼睛一错不错地望着她。 然而他们身后的墙壁上打开一个小孔，一个细管从小孔伸进来，莉奈当即想要提醒，然而对面的动作更快。类似飞镖的物体从细管里射出，准确*地扎进富江的身体，富江们也随之一个接一个地倒地。 莉奈顿时慌的不行，大叫着富江的名字，拼命挣扎着想要摆脱束缚，可是直到所有富江都被带走她也没能从座椅上挣脱，反而带着座椅一同倒下，不仅磕到了肩膀还扭伤了手腕。 可她不觉得痛，只觉得自己无能至极，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束手无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富江被迫害。 过了好一会儿，房间的门被打开，冈崎意气风发地走进来，轻松地对莉奈笑着说：“别慌啊，这不就来了接你了吗？” 莉奈气急：“你到底想干什么？！” “很快你就知道了。”冈崎一边把莉奈扶起来一边说，“说起来真是多亏了你，你来之前我不知道给富江做过多少次实验，但没一次成功的，眼看着拍卖会渐近，我心急地不行，实在是没办法了才让人把你绑架回来死马当活马医。” “果然我的判断是正确的，你的一句话就让整件顺利到让人咋舌。等这事结束，我除了会把你放回去，说不定还会给你一笔丰厚的报酬，当然，是在你配合好的前提下。” “你还要我做什么？”莉奈脑中充满疑问。 “放心，你根本不用出力，就在一旁看着就行了。”冈崎说着将一管装着不知名药剂的针管扎进莉奈脖子里。 莉奈闷哼一声，紧皱眉头：“你给我注射了什么？” “你问题太多了。” 冈崎说完没多久，眩晕感便如潮水般袭来，将她整个人淹没，莉奈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全身绵软无力。 这时冈崎才给她松绑，用力地抓住她的胳膊把她从座椅上拽起来，半拖半拽把人带出了房间。 一出房间，便有两个人迎上来，他们从冈崎手里接过莉奈，一左一右架起她继续往前走。 现在的莉奈毫无反抗之力，即便他们要把她送进刀山火海，她也别无选择。 在终于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后，莉奈耳边传来哗啦啦的鼓掌声，还有人拿着话筒介绍的声音。 她被一路领到舞台侧面，刚刚站定，眼前便飘过一片大面积的红色，直到红色消失，她才发现是盖在笼子上的红布被拍卖师揭开了。 “先生们女士们，欢迎本场拍卖会的倒数第二件珍宝。” 伴随着红布落下，台下的众人一片哗然，所有人都一脸惊艳地望着笼子里那个完美无瑕的富江。 “相信各位一定没有在生活中见过比他更美丽的人了吧，如果能带回家做个宠物，那也是极其的赏心悦目，但是他的美貌并不是他最特殊最出众的地方。” “接下来，他会为大家展示他最特别的地方。”拍卖师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把锋利的斧头扔进笼子里。 “现在，砍掉你的手臂。”虽然是早就被告知过的对话，但拍卖师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不过这些都被她很好藏在平静的面色下。 但事情似乎不是很顺利，笼子里的富江闻言只是冷漠地和拍卖师对望，甚至微微眯起眼睛像看一个傻x一样地看着她。 拍卖师一愣，正要抬头询问委托人的意思时，舞台侧面传来一声轻咳。 富江百无聊赖地看着过去时，只见到冈崎拿着一把尖利的小刀抵在莉奈的脖子上，锋利的刀尖几欲刺破她柔软的皮肤。 他板起脸，眼神警告，无声地威胁着富江。 富江的瞳孔在一瞬间放大，在微微停顿后，他回身捡起那把他刚刚不屑看一眼的斧头。 第77章 对不起 “不……”莉奈刚刚发出一个字的声音就被冈崎的助手紧紧捂住了嘴巴,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富江捡起那把斧头。 富江沉默地拿着斧头，回头眼神柔和地看了莉奈一眼，嘴角轻浅地勾起,无声地安慰她,然后转过身背对着她。 莉奈剧烈地挣扎起来,眼泪从她的眼眶里倾泻而下，她呜咽着想冲上去夺过富江手里的斧头,然而下一秒伴随着观众的齐声惊呼,鲜血从富江砍断的手臂处喷涌而出，在空中喷洒处一朵绚丽惊悚的血水花。 主持人尽量镇定地安抚众人：“请不要慌张，他不会有事,他也不会伤害到大家。”说完她继续转向富江，命令到，“现在,再次砍掉你的小腿。” 闻言，富江带着沾血的半张脸扭头查看莉奈的情况,见她安然无恙，但仍被冈崎威胁着,他缓缓回过头,再次高高举起斧头。 小腿的骨头相对而言比手臂的骨头更难砍断，富江一斧头下去没能直接砍断,反而让自己狼狈地跌坐在地,他没停只是面色麻木地一下又一下重复地手起刀落，直到膝盖处血肉模糊。 莉奈看着富江疼得颤抖的身体,几乎要哭到晕厥。 此时观众席上除了少部分人表示出不适外,大部分都露出了嗜血的欲望，浑身是血的富江美得能勾起人心底最暗黑的欲望,既想将对方占为己有也想亲手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高桥小姐请上台吧。”主持人朝着观众席上坐在第一排中间的一个女孩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个女孩是正是把莉奈绑过来的那个人，听见主持人叫自己的名字，她迫不及待地跑上台，站在笼子边痴痴地望着里面虚弱的富江。 “高桥小姐，经过我们的改造，现在他忠诚又听话，您可以尽情地使唤他哦。” “是吗？”高桥由美兴奋地蹲在笼子边，朝里面伸出自己的手，“那现在，亲吻我的手背，并对我说你爱我爱到发狂。” 富江冷冷地看了由美一眼，毫不掩饰自己深深的厌恶，无声地抗拒着。 由美脸上的笑容消失，她狠狠斜了一眼主持人，质问着事情富江为什么不按她说的去做。 主持人心虚地赔笑，正要说点什么挽回一下，莉奈的腿弯处被猛地踹了一脚，她难以招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接着头发被用力揪起，尖刀避开她的大动脉直接刺入她的脖子。 鲜血顺着她的脖子流下一点一点渲染衣领，她疼得紧紧皱眉，但用力咬住嘴唇，一言不发。 然而富江还是注意到了她这边的情况，他猛地回头，瞬间瞳孔紧缩，映入眼帘的是狼狈脆弱到极点的莉奈，脑袋被迫昂起，眼睛红肿，鲜血汩汩地从她的脖子侧边流出，眼神极其悲伤地与他对望。 富江在此刻感受到不仅仅是字面意义上的心疼，更是物理意义上的，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双手用力捏住，疼得快要爆炸。 “放开她！”他眼神愤怒凶狠地瞪着冈崎，此刻只想将其碎尸万段。 富江的过激反应引得众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来，冈崎眉头压低，很是不爽，他没把富江的话放在心上，反而毫不畏惧地跟富江对视，并且作势要把刀更用力地往莉奈的脖子里送。 “我让你别动她！”富江几乎是咆哮出声。 冈崎有片刻怔愣，他从未见过富江如此失态，但就此刻而言，是好事。他没有再继续，只是轻轻扬了扬下巴，示意富江别再磨蹭。 富江抓住笼子的手掌用力到泛白，他双眼泛红，艰难地扯了扯嘴角，无声地道歉：对不起。 看见莉奈泪眼朦胧地摇头，他微微垂下脸，一滴泪不经意间夺眶而出。 废物。 “……我爱你爱到发狂。” “亲吻呢？”由美仍旧不满地伸着手背。 富江神色木讷，迟缓地机械地低下脑袋，轻触对方的手背。 “不够，你这太敷衍了，再亲！” 主持人见状赶紧打圆场：“高桥小姐，你别怪他，他估计有些吓着了，现在我们还有一些环节要展示，等会儿结束后你拍下他，他绝对会是你最忠诚的奴隶好吗？” “哼！”高桥由美轻哼一声，不甘地看着富江，“你迟早会是我的。” 说完，她不情不愿地走下台。 见她下台，冈崎随即招招手，很快一个身着武士服装拿着武士长刀的男人上场了。 “现在是最后一个环节，请大家戴上身旁为大家准备的面罩，很快大家就能亲眼见证奇迹了。” 男人拿着刀走到笼子前蹲下，把手伸进笼子里，抓着富江的脑袋使其被迫昂起，接着武士刀伸进去架在他的脖子上。 随着一声微小的“噗嗤”声，那把刀利落地划破富江的脖子，大量的鲜血迅速喷涌而出，像一道小型红色喷泉，喷出的血滴在空中滑过一道一道美丽的弧线，最终倾洒在众人的透明面罩上，血腥又绚烂。 然而莉奈满眼只有那个嘴里不断冒出血沫，身体不受控制地轻颤，但望向她的眼神依旧柔和地不可思议的富江。 她感觉那些从他身体里喷涌而出的血液像汹涌的大海一般压向她，使她绝望地无尽地沉下去，而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面容越来越模糊。 神不爱他，世人不爱他。 但她爱他。 可现在，她不敢再爱了。 第78章 她真的好想抱一抱他。 武士放开手,抽刀离开。富江如枯叶一般，睁着那双漂亮无神的眼睛，了无生机地垂落在地。鲜血溢出牢笼,以一种不起眼的方式,坚定地朝着莉奈的方向蔓延而来。 就在血液即将蔓延到莉奈脚下时,冈崎眼疾手快地一挥手，早已等候在一旁的助手拿着一系列清洗工具开始对富江的残肢和血液进行清洗。 不知名的化学药剂喷洒在富江的血液上,顷刻间便使其分解挥发,没一会儿，富江周围就干净地像是一切都没发生。 见状，拍卖师也站了出来：“好了,各位，下面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不要眨眼哦。”像一个魔术师,营造着神秘的气氛。 莉奈感觉自己体内沸腾的血液像是死去一般归于寂静，周遭的声音被她屏蔽在脑外,她把自己封闭在一个只有自己和富江的世界里。 慢慢地，富江被砍掉手臂和小腿的部分开始向外血肉和骨头,脖子上那道狰狞可怖的伤口也开始愈合,落在众人眼里，整个人像是被天使施了魔法一般,周身似乎都萦绕着柔和的圣光,肉眼可见地一点点复原。 终于在所有人的轻呼中，富江漂亮的眼睛恢复了神采,而他恢复神采后第一眼寻找的人正是仍然被压制在台侧的莉奈。 但此刻莉奈的心情极其复杂,心疼，后悔,难过，质疑等等情绪混杂在一起，让她重压之下只是平静地看着富江落泪。 富江脸上流露出明显的慌张，他伸出自己的双手动作夸张地朝莉奈暂时，然后又摸摸自己的脖子和双脚，示意自己已经没事了，然而还没等他等到莉奈的反应，他就被走上前的拍卖师挡住了视线。 富江愤怒地看过去，只见拍卖师一边继续着流程一边不动声色地站远了： “这样一个不会老去死去的赏心悦目的珍宝，尤为适合带回家观赏把玩。在别人那里，他被奉为不可亵渎的存在，趾高气扬高高在上；但只要你们把他买回家，既可以把他当做宠物也可以当做奴隶，想怎么对待都可以，反正怎么弄都不会死，还手无缚鸡之力。” “我们的冈崎博士如今在做他的克隆体，相信不久后就会有更多的他提供给大家，但目前不能给出确切的时间，所以到现在为止我们只有他，所以正规程度想必不用说大家也知道。” “那现在我们就开始竞拍吧，起拍价1亿日元。” “2亿。” “5亿。” “10亿。” “15亿。” “……” 面色癫狂的众人被情绪引导着，急赤白脸地不断举起手里的号码牌，不断推高报价。 在高桥由美高举号码牌报出了80亿的高价，并明目张胆地威胁其他人如果在跟她争，她就叫自己的□□家人把他们都杀了后，再没人继续报价。 然而在拍卖师喊出两次60亿，即将以这个价格成交时，坐在角落里的一个男人却再次举起了牌，平静地喊出了自己报价：“100亿。” 高桥由美愤怒地望过去，那人却不为所动，只是抬抬手示意对方可以继续加价，可高桥今天只带了50亿过来，喊80亿已经是她的极限了，气急败坏地纠结几秒还是放弃了，但心里却暗暗做了一个决定。 “100亿，成交！” 富江一直冷眼旁观着刚刚发生的一切，他极其厌恶这种自己被标价争夺的行为，好像自己就是一件货物，人人都能掺一脚。这群蝼蚁，明明应该由他来挑选他们才对。 “好了，后台准备一下，即将为大家展示我们最后一件物品，这是本场拍卖会的绝对高潮，绝对会让所有人不虚此行。”拍卖师一边说着台前的红布一边降下。 直到红布完全落下，冈崎才从台旁走到富江身边，狞笑着奚落他：“被围观被标价的感觉如何？很不错吧。” “但是还不够，你还不够痛苦。” “把莉奈放了。”富江没有理会他的恶意话语，只是让他放了莉奈。 冈崎闻言愉快地笑了：“这个嘛，我考虑考虑吧。” 富江捏紧牢笼的栏杆：“我已经照你说的做了，你应该不需要她了，放她回去，别伤害她。” 冈崎瞟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转头往回走，走到莉奈身前他微微一抬手。 莉奈被左右架着有些无力地站起来，她眼神愤懑怨恨地看着冈崎，咬牙切齿地说：“人渣。” “别呀，我可马上要放你回去了，你这么一说万一我反悔了怎么办？” “我说的是事实。” 冈崎嘴角抽了抽，但很快一摊手，大发慈悲地表示：“算了，不跟你计较，放你走之前，给你个机会再去看一眼富江吧，以后不一定能再见了。”说着就挥手让助手放开莉奈。 莉奈惊讶之余差点摔倒在地，好不容易站定后，她迫不及待地迈开腿往富江的方向跑去。 她真的好想抱一抱他。 可是下一秒，剧烈的疼痛排山倒海地从胸口处传来，脚下瞬间失去力气，一阵天旋地转，她狼狈地跌倒在地，重重地磕到脑袋。 迷迷糊糊之间，耳边似乎传来富江撕心裂肺地呼喊声，眼前似乎看见自己自胸口处蔓延开来的鲜血。 第79章 现在他只要莉奈活 莉奈的意识在渐渐涣散,越来越模糊的视线里是富江惊慌失措恐惧至极的神态，他伸长手臂想要触碰她，可两人距离一米多远,终究是徒劳。 她费力地扯扯嘴角想安慰他,可是胸口处剧烈的疼痛分走了她的大部分精力,她越来越困，越来越无力,最后只是虚弱地张张嘴,却一句话都没能说出口眼前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莉奈！不要！你别睡，你看看我！”富江彻底失控，他拼命地伸长手臂想去够莉奈,然而莉奈了无生气地躺在他一米外，他即便是把手伸到抽筋都碰不到她，只能摸到从她胸口流出的蔓延到过来的温热的血液。 触碰到莉奈的鲜血,富江整个人都开始颤抖，胸口疼痛难耐,满脑子都是无边的恐惧，莉奈快死掉了。 富江双眼猩红,头疼欲裂,处于崩溃边缘，看向冈崎时,他眼底翻滚着无边的恨意,暴戾的情绪在心中翻滚，他想把冈崎剥皮抽筋碎尸万段,但是不是现在。现在他只要莉奈活。 富江捡起了一旁的斧头,毫不犹豫地举到脖子处用力一划，大量的鲜血再次喷涌而出。 他用力之重,伤口深可见骨，然而他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他只是撑着身体控制方向，尽力把他喷出来的鲜血送进莉奈嘴里，伤口里。 冈崎在一旁看见富江的疯狂举动，顿时惊讶地瞪大了双眼，他没想到富江的动作居然会这么干脆利落，他就这么害怕她死掉吗？ 这个没心的怪物居然真的爱上了他曾经嗤之以鼻的普通人类，真是可笑。 可此时他来不及想其他，只是赶紧吩咐助手上前把富江带走，把两人分开，莉奈他还有用，不能就这么被同化。 富江的鲜血和莉奈的鲜血混在一起，目的明确地朝着莉奈的伤口汇聚而去，但在成功接触到之前，助手已经上前把两人隔开了。 富江被迫推着远离莉奈，眼看着了无生气的莉奈被人架起来往远离他的方向拖去，他既惊慌又恐惧，失控地怒吼：“别动她！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可是他的血液在大量流失，他渐渐力不从心，终于还是跪倒在地，口中不停地吐出血沫。 就在这时，他的脑袋旁边迅速地鼓起一个大包。他的各种情绪激烈翻滚，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也没精力控制。 随着富江的血液一点一点流尽，他的意识也在逐渐消散，从他脑袋上分裂出的富江则是竭尽全力生长，最终在他完全失去意识后将其取而代之。 而他长出手脚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抡起斧头挥向自己的手臂。 他必须要从这个笼子里出去，而这是唯一的办法。 眼见着富江掉下的残肢越来越多，冈崎紧皱眉头吩咐助手：“把他所有的残肢都清理好，不要在现场遗留一丝一毫。” “是。” 就在富江即将被带走时，浑身是血的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自己的一只指骨扔进了舞台的角落。 等到终于把舞台清理干净，休息完的客人也都陆续回来了，拍卖师也回到台上开始准备最后一轮拍卖。 “最后一个拍卖品是专家经过多年辛苦研究出来的血清，而这个血清的功效正是倒数第二个拍卖品给大家所表现出来的那样，也就是说只要有这个血清，血肉可以重长，骨头可以接上，垂死之人也能重新回到完好无损的状态，并且一生无病且长寿。” “就这些功效，就算将其称为仙药也绝不为过。” “我们仍在研究当中，到目前为止只有这一小管血清，但想要发挥功效，仅仅一滴就足够了。同样的，为了证明其功效，我们同样准备了实验对象。” 拍卖师说完，红布缓缓升起。 这时地上的血液已经被清理干净，第一眼映入眼帘正是被绑在舞台中央的莉奈，以及旁边放置的玻璃罩里面的小白鼠和小兔子。 拍卖师开始介绍：“这些就是我们这次的实验对象，小白鼠和小兔子已经注射了该血清，等会儿我们会直接切掉它们的后腿观察它们的状态。至于这个女孩，她身中一枪，已经处于奄奄一息的状态，我们马上会把血清注射入她的体内，大家能亲眼见证她恢复到完好无损的状态。” 说完，冈崎的助手已经拿着手术刀和注射器走上台了。 很快，白兔和白鼠凄厉的叫声开始在室内回荡，莉奈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 正在所有人都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台上的情况时，拍卖师扭头走向了舞台角落。 不多一会儿，小白鼠和小白兔停止惨叫，被切掉的后腿也成功长了出来，而莉奈也停止挣扎缓缓抬起头，眼神中还带着一丝丝迷茫。 看见这一场景，台下观众都发出了不小的惊叹声，眼光发直，但是还有少数人发出质疑声，毕竟他们没看见女孩被大中的过程，谁知道是不是装的。 拍卖师满脸笑容地走上前，从容地控场：“我们绝对保证在这个过程中我们没有任何的造假行为，但为求严谨，也为了得到各位的信任，我们将进一步验证这管血清的功能。”说着之前杀死富江的武士再次上场，只不过这次他手里拿的不再是武士刀，而是一把装着消音器的手枪。 武士上场后，举起手枪对着莉奈连开几枪，几枪都避开了重要部位，打在肩部，腹部，腿部，虽不致命，但疼痛感却是加倍，渗出的血液也迅速染红了莉奈衣服上仅剩下的干净的地方。 全身蛛网一般包裹着她的剧烈疼痛，让她的意识溃散，整个人脆弱得像是悬崖上即将被狂风吹折纤弱小花。 然而这一刻，她迷糊的意识里想的却是，这样的恐怖的疼痛富江经历了千百遍。 其实疼痛的时间不算很长，大概十秒后，疼痛感就迅速减弱。 原来注入的富江的血清，在她中枪那刻倾巢出动，带动她的细胞极速增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帮助她愈合，同时麻痹她的神经，减轻她的痛苦。 可时间虽短，却度秒如年，她还是真切地感受到了那种痛苦。 随着伤口愈合挤出那些子弹落在地上的声音，她的脸色从惨白恢复到淡粉的健康状态，并且渐渐呼吸自如，所有的质疑声音都消失了。 但是没有人注意到，在所有人都在观察莉奈的时候，退到舞台一旁的拍卖师扭头走向角落蹲下。 一直等工作人员在耳机里cue流程，拍卖师才如梦初醒一般起身回到舞台中央，他依旧面带微笑，但嘴角不知何时沾染上的红色却显得有些诡异。 “好了，相信也没什么可值得质疑的了，那咱们就直接开始吧。” 第80章 反正他又死不了 拍卖师走到小白鼠旁站定,然后朝着舞台旁边招手，示意冈崎把这两只动物带下去，别妨碍拍卖流程。 助手被授意上来搬运器械时,有些奇怪地四下张望了一会儿,但很快就在拍卖师的眼神催促下把座椅和动物带下去了。可是等到助手要把莉奈也架下去时,拍卖师却阻止了他们，表示之后还有用到莉奈的地方。 莉奈有些害怕,害怕自己还会被各种伤害以证明血清的功效,然而拍卖师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后，睡意便汹涌而至，很快她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看了眼熟睡的莉奈,拍卖师扭头面向众人，发现台下众人志在必得的表情后，她加深了脸上的笑容正式开始拍卖流程：“好了,各位，起拍价同样是10亿。现在,竞拍正式开始。” 这样功效神奇的仙药自然受到了众人的追捧，谁不想无病无痛长长久久地活下去,况且买过去还可以找专人研究,然后大批量生产进行商用，世界上有钱人多的是,以每滴的价格售卖,要不了多久就能回本甚至狠狠赚一笔。 所有人本着这个想法，将血清的价格一路疯狂推高,到最后堪堪停在500亿的高价。 拍卖师微笑着重复500亿,落下第二次锤，然而在即将落下第三次锤时,有人一咬牙举牌再次加价，紧接着便是又一轮的加价博弈。 但最终价格还是停在700亿，便再也上不去了，毕竟血清再好，也要有钱买，虽然在座各位都是数一数二的富豪，但鲜少有人能立马拿出这么大一笔金额。 而且，拍卖师也说了，冈崎教授还会继续研究，他们到时候跟进，在新的血清出来时再买，应该也能分一杯羹。可是，不管怎么想都不很不甘心。 最后一个举牌11号男人其实也无法立刻拿出这么大一笔金额，但是就算是贷款借钱，他也必须抢占这一先机，他相信最终的利润一定会十倍百倍地回报他。 拍卖师终于敲下了第三次小锤，确定11号男人以700亿的价格成功拍下血清。 看到周围人一脸怨恨眼红的表情，原本有些勉力的11号男人快速挂上得意张狂的笑容，一群没钱的胆小鬼，等着吧，他绝对会借此机会成为世界首富。 “那么，恭喜11号的先生，以700亿的价格成功拍下血清。”拍卖师嘴里恭喜着11号男人，拿起展示台上的血清伸向他，“在我们正式装盒之前，您是否需要检查一下？” “当然。”11号男人没想到拍卖师会让他现在上台检查，但也没表现出异议。 11号男人在众人艳羡的眼神中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接过那管血清，上下仔细打量。 但其实从外观根本看不出什么不同，他看了两眼想到什么，皱起眉头询问：“你们怎么确定你们注射入那些小白鼠和那个女孩体内的血清就是这个，毕竟你们没有当面注射，万一你们掉包怎么办？” 拍卖师保持着专业的微笑，“善解人意”地表示：“您试试不就知道了。” 11号男人顿了顿，错愕地反问：“什么意思？你让我现在给自己注射？” “这是最合适的办法，这样就不会浪费，您也能直观地感受到这管血清的功效。” “我，这……”11号男人有些为难。 冈崎在一旁看见这一幕，心中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但又意识到只有这样买主才不会怀疑血清的真实性，便又很快打消了那一丝不对劲。 他正要继续看下去时，一个助手突然急匆匆跑过来对着他耳语一番，他听后顿时脸色大变，眉头紧皱，匆匆嘱咐了一下负责人注意这边的情况后就跟着助手快步离开。 此时富江们的房间外面的地板上已经漫起流动的鲜血，冈崎一见这一幕顿时面色凝重，他带好面具和武器一起和助手来到房间。 他站到一旁，示意助手开门。助手一手拿着枪，一手去握门把手，在冈崎的眼神下一把打开房门，其他人也端起枪准备往里走，然而下一刻，助手却被在开门一瞬间涌出的各种残肢器官淹没，血液倒灌入他的口鼻，很快就不再动弹。 冈崎则是被助手护着飞快地退后躲避，在他眼中，涌出门口的残肢最上面的那颗头颅，正充满憎恨地凝视着他。 这个拍卖师还在耐心地鼓励着11号男人：“您别害怕，这么多人在这儿，我们既然敢当众叫您试试，自然是有自信这管血清的真实性，不然，这么多张嘴我们也不可能捂住。哪怕有一点造假，我们拍卖行的信誉就会毁于一旦，所以请相信我们。” 11号男人犹豫了一会儿，像是终于决定了似的，郑重地点点头，可下一秒又有些迟疑：“但我身上没病没伤啊。” 拍卖师闻言真诚地笑了：“我来帮您。” “怎么帮……”11号男人话音未落，一把小巧的手术刀直直地插入了他的脖子，尖锐的疼痛伴随着喷溅的血液迅速袭来，他猛地捂住脖子，一脸不可置信地退后。 然而拍卖师只是平静地抬手示意对方可以注射了。 11号男人浅浅地懵了一瞬，随后咬牙切齿地开始慌忙地为自己注射血清，可偏偏他还得注意剂量，注射时手抖到不行，眼中也出现重影，鲜血染红了他大半边肩膀。 终于，男人颤抖着手将1毫升左右的液体成功注射入自己体内，没过多久，他就在慢慢和缓下来的呼吸中感受到自己脖子上的疼痛在一点点消减，伤口也在一点点愈合。 男人欣喜地触碰自己已经完全愈合没留下一点伤痕的脖子，兴奋地大叫：“真的，是真的！太好了！我要发财了！” 拍卖师见状走到男人面前，从他手里接过剩下的血清：“既然您已经了解了，剩下的血清我就要为您装箱了。” “好好。”男人有些忘乎所以地点头。 血清被工作人员带走后，拍卖会也该正是散场了，然而其他人都坐在原位上没动，他们看向11号男人的眼神艳羡到嫉妒甚至于怨恨，如果不是这个11号男人不断加价，这管血清本该是属于她/他的，都怪他。 其中高桥由美的眼神最为突出，她其实对这管血清不太感兴趣，但是等到11号男人拍下这管血清，她才发现这人也是之前坐在角落里拍下富江那人，当时她疯狂加价明明都要拍下富江了，他却突然横插一脚抢走了本该属于她的东西，现在居然又拍下了血清。 看着他那得意忘形的表情，她就既恼怒又憎恶。这个拍卖会本是在冈崎找到她父亲，在她父亲的支持下开办，然而没想到最终却被这人抢走了风光，怎么可以。 怎么办，好想杀了他。 这时，拍卖师卸下拍卖时专业姿态，自然而然地对众人补充到： “对了，冈崎教授还研究出，被注射者体内的血液也和这管原始血清有着差不多的功效，虽然做不到断骨重接，血肉重长这样的奇迹，但同样可以愈合伤口，保持无病无痛，拥有更为年轻更为长寿的身体。” 众人闻言齐齐看向拍卖师，又齐齐转向11号男人，眼中流露出肉眼可见的贪念，只是碍于道德法律原则全都按兵不动。 11号男人皱眉看向拍卖师：“你私下里告诉我这些就可以了。” “抱歉，”拍卖师道着歉，眼里却看不出半分歉意，“其他先生女士看起来不太开心，我只是希望为他们排忧解惑。毕竟，”拍卖师话音一转， “您已经注射了血清，一点小伤根本不会伤到您，如果您愿意跟其他人分享，想必今后您在事业上将获得诸多助力。” 11号男人瞪大眼睛：“分享？！你疯了吗？我为什么要跟别人分享我花700亿买到的血清！” 拍卖师捂着嘴轻笑：“我没说分享血清啊，我说的是，您的鲜血。反正伤口都会愈合不是吗。” 她说什么？！11号男人呆滞地看着拍卖师，这时他才注意到眼前这个女人的长相不知从何时起，由她原来周正大气的长相变到了现在美丽绝伦，有些熟悉的长相，而且她原本隆起的胸部也不知何时变得平整。 然而现场其他人似乎都没有发现，他们只是双眼发红，目光狂热地盯着他，拍卖师的话萦绕在耳边，“反正他又死不了，分给他们一点血怎么了”。 “铃木女士，拍卖会已经结束了，你在说什么？”耳机里的工作人员凝重地质问拍卖师，而拍卖师没有任何回应反而摘掉了耳机。 11号男人环视一周，心中生出胆怯，有些底气不足地大声吼到：“就算我的伤口能愈合，那也*不是你们伤害我的理由，这里有监控，你们若是敢动我，你们就是故意伤害罪，我会把你们全都告上法庭。” 众人闻言都迟疑了，但此刻已经变成富江的拍卖师放下来自己一直维持的微笑，哂笑一声：“卖这种东西，你觉得可能会有监控吗。” 高桥由美余光瞟到刚刚从11号男人体内掉出来的手术刀，心里重复着“没有监控也不会死掉”，从地上捡起那把刀，从正在惊慌失措地威胁警告众人的11号男人身后起身。 “噗呲”，高桥由美把手术刀插进了男人的后腰，男人惨叫一声回身正要攻击，人们就一个接一个地扑了上来。 除了高桥由美有一把手术刀外，其他人都手无寸铁，他们只能用自己的牙齿像一只只发狂的丧尸疯狂地撕咬被压在最底下惨叫的11号男人。 富江见状继续说：“吃肉比喝血更有用哦。” 闻言，众人的举动更加疯狂，11号男人的血肉、指骨被残忍地一口口咬下。 其中因为挤不进去只能咬些边角料的两人突然想到台上还有个人注射了血清，于是便舍下11号男人，兴冲冲地往台上冲，可没想到拍卖师却挡在了他们面前。 他们仅仅抬头看了拍卖师一眼，就被他的美丽蛊惑，他们搓了搓手小心翼翼地开口：“我们也可以喝那个女孩的血吧。” 而拍卖师，也就是富江的回答，则是抓住其中一人的头发扯到面前，另一只手取下胸针猛地扎进对方的眼中，伴随着那人的惨叫，富江一脚将人踹开，眼神冰冷危险：“滚。” 眼看着两人连滚带爬地退回到11号男人旁，富江转身在莉奈面前蹲下，伸手轻抚她的脸颊，眼神温柔且满是心疼和歉意：“对不起，绝不会再让你受伤了。”【你现在阅读的是 】 80-90 第81章 谁告诉你只有一个 等到大多数人终于放过底下的11号男人时,他已经遍体鳞伤，多处血肉模糊甚至器官外露，以至于奄奄一息。 过了一会儿,终于有人回过神,他们震惊地看了看自己满是鲜血的手掌和衣服,又转向地上残破狼狈的11号男人，随后惊恐地发现他已经睁着了无生气的眼睛就这么死掉了。 “我们,我们刚刚干了什么？”一个女人久久无法回神。 “不是说死不了吗,怎么会这样？”另一个男人懊恼地压低眉头。 “他现在死了，我们会不会坐牢啊。” “不，我不要,我不想攻击他的，都是因为那个拍卖师，都是她挑唆的。”瘫坐在一旁的男人调转冒头指向富江,“她才是罪魁祸首，反正她刚刚也对这个男人捅了一刀,就说都是她干的。” “蠢货，那样只会把事情闹大。”另一个男人驳斥对方。 “那你说怎么办？” “当然是把这个男人处理了,对外做成失踪案件。我们这么多人,要做到也不难。” “那这个拍卖师呢？”男人依旧不甘心。 “蠢货，你还没感觉到吗？”高桥由美白了男人一眼。 “你说什么？！”男人声音拔高。 高桥由美轻蔑地叹口气,拿起手边的刀在自己手臂上划了一下：“是他挑唆的我们没错,但他说的也没错，我们的确都得到了那管血清的能力。”话音落下,原本流血的伤口一点点愈合。 男人一愣,也抬起自己的手臂，手肘处那里原本有一个陈年旧伤疤,可现在伤疤却没有了，简直就像是完全没受过伤一样。抚摸过那一处的皮肤，男人脸上露出了难以抑制的兴奋。 其他人闻言也是开始查看自己的身体，一边兴奋，一边在心里把算盘打得飞起。 只有少数几个人把目光投向台上那个只留给他们一个侧脸，专注地注视着眼前的少女的拍卖师，他们不明白拍卖师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他们倒是有办法全身而退，但现在拍下血清的人死了，他们拍卖会得到了什么？ 就在这些人或兴奋或疑惑时，舞台左右方都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 率先抵达的是从舞台左侧赶来的拍卖行工作人员，他们一行五六个人，原本带着一脸疑惑焦急的神情，可是在看见一片狼藉的现场后，所有人都又惊又愣。 身处于这么一个大型谋杀现场，他们一方面想要报警，一方面又担心现场这些非富即贵的富豪们不愿意把事情搞大，所以一时之间他们也是六神无主。 拿不定主意的经理，看见前方的拍卖师，赶紧快走几步，想上前质问对方为什么突然说那些话。 然而还没等他靠近，拍卖师突然起身，微微侧头冷冷地撇了他一眼，这一眼令他直接停在原地，不敢再走近一步。 为什么拍卖师的长相和之前被拍卖的那个美少年那么像？ 就在众人都一言不发时，原本死尸一般躺在地上的11号男人，手指在轻轻地抽动着，随后眼睫毛也轻微地颤了颤。 伴随着骤然响起的呼吸声，他也从地上撑起上半身，在众人惊惧的眼神中缓缓站起身。 他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他站起后鲜血仍在不停地往下滴着。 “仙药！果然是仙药！” “他居然真的活过来了！” 人群又开始嘈杂起来，但是他们的声音却在男人转身那刻静音。 原本的11号男人，眼角张出一个痣，精致的眉眼、挺拔的身姿与笼子里那个美少年如出一撤，这时背对着他们的拍卖师也转了过来，于是，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就这么面色冷凝地站在他们面前。 就在这时，舞台右侧的人也到了，他们的到来打破了拍卖室内寂静诡异的氛围。 来人正是冈崎，关押富江的房间里的碎肉残肢越来越多，鲜血从门口向外蔓延而去。 富江疯了，他那么在意自己身体外貌的人，竟然不惜以残害自己的方式来从这里逃出去。 房间里的残肢堆积如山，如果不是他们自己愈合，只会越来越多，反正富江是无穷无尽的，没了他们，他还可以抓其他的富江。 现在血清也已经拍卖出去了，那么这满屋的残肢是可以随意舍弃的，只要装作失火的样子一把把他们全都烧掉就好了。 但是，现在看来，那位雪野莉奈可是很重要的，有了她富江就会乖乖听话，之后如果制作血清也还有用。 于是冈崎和助手便带着一些器械来到拍卖室，打算把莉奈一起带走。 然而一来到台前才发现里面不知何时聚集了这么多人，场面也混乱不堪。 台上的富江看见他皮笑肉不笑地咧了咧嘴：“我还没去找你，你就自己来了。” 冈崎顿时僵住，惊讶地瞪着他：“富江？！你怎么会？”话音刚落，一个黑影猛地掠至身前，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被强有力的手指掐着脖子按到在地上。 冈崎被瞬间夺取呼吸，模糊充血的眼前是富江张狂而又狠辣的眼神，他看见富江的嘴开开合合，冰冷骇人的声音落在耳侧：“我要你死。” 冈崎的助手都在拉扯富江的手臂，然而富江的力气太大，想杀他的意志坚定，一时间竟没拉开，慢慢的冈崎开始觉得眼前阵阵发黑，求生的意识让他开始手忙脚乱地摩挲腰侧的手枪。 只听见“砰砰”两声，原本紧紧掐住他的富江，眼中的仇恨在减弱，手上的力气也一点点消散，等冈崎终于缓过一口气后，他用力把富江掀翻在一边。 他被助手搀扶着站起，俯视着趴在一旁已经死去的富江挥舞着手枪得意地大笑起来：“就凭你一个也想杀我。” 然而等他抬头才发现眼前还站着一个富江，这个富江厌恶地看着他：“谁告诉只有一个。” 台下原本坐着站着那些客人，有的眼一翻直接昏死过去，有的捂着脑袋肚子大声惨叫，场面诡异而又嘈杂。 冈崎举起手枪，惊疑地反问：“你什么意思？” “看看你脚下。” “什么？”冈崎下意识低头，发现一只血手正扯着他的裤腿往上攀爬，他吓了一跳，恐惧又嫌恶把那只手踹开，并愤怒地给了它一枪。 等他再次抬头，眼前的一幕更是令他心生畏惧后背发凉。 惨叫声渐弱，那些人有的太阳穴冒出一颗脑袋，吸取着原本那颗脑袋的血肉营养疯狂壮大，最终带着原本那颗干枯得只剩皮囊的脑袋，成功占据那具身体；有的人的肚子被大口啃食，直到啃出一个大洞，一个脑袋从里面钻出来。 所有人都长出来一颗富江脑袋 第82章 带着明晃晃的爱意和留恋 现场的工作人员见状再也忍不了内心的恐惧,大叫着“怪物”“报警”，互相推攘着急切地向外逃去。 “丧尸……”冈崎身旁的助手小泉面色如土，眼神发直,无意识地喃喃到。 冈崎闻言狠狠拧起眉头,富江对这些人做了什么,为什么一时间所有人都被他同化了。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缓过最初的惊愕,他瞪了小泉一眼：“慌什么,又不是杀不死。别在这儿傻站着了，去提桶汽油来一把火把这儿全烧了就是了。” “是，是。”小泉点点头飞速跑开。 几句话结束,那些形状恐怖的富江大军已然行至众人几步远，冈崎握紧手枪，抬手对着最近的那个富江的胸口干脆开枪,同时嘴里吩咐助手：“直接开枪打死，他们重生也需要时间,在这段时间找到雪野莉奈和那些客人带来的现金箱子全部带走。” “是。”冈崎身旁的四个助手定了定神，齐齐应声,接着掏出腰间的手枪对着怪物富江连连扣动扳手。 随着枪声连续不断地响起,冲在最前面的几个怪物富江接连倒下，后面还没冲上来的怪物富江见状行动更加迅猛,眼神更加疯狂,他们一面心怀着要把冈崎撕碎的想法，一面也是为了掩护那个富江把莉奈带出这里。 冈崎说的话他们听见了,不仅要钱还要莉奈,后者不仅处于何种目的，那都是他们绝对不允许的。 不断迎着子弹冲上前的怪物富江在冈崎前面倒下,一点点叠成一堵半米高的人墙，就在这时冈崎眼尖地发现其中一个富江抱着一个人并用身体掩盖住对方的面目，朝着背对他们的方向跑去，几乎是一瞬间冈崎就想到了那个人的身份。 能让冷心冷情的富江舍命相救的只有一个人。 冈崎毫不犹豫地举起手枪对着那个富江的胸口扣动扳机，然而子弹射出那一瞬却被底下奄奄一息的一个怪物富江伸手一挡，子弹从他的手掌穿过，减弱了力度也偏离了方向，最终未能命中那个富江的致命部位，还是被他成功带着人逃走了。 现在只有靠雪野莉奈才能让富江乖乖听话，乖乖生产更多的血清，实在是一个不可多得趁手工具，冈崎又怎么可能放她离开。 冈崎面色难看地用枪托对着坏事那个怪物富江就是一下猛击，然后跨过地人墙，一边追一边叮嘱助手：“石井跟我一起来，你们几个去找那些客人的现金箱子，然后去门外接应小泉。” “是！” 这边的莉奈本来已经不知为何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之中，但周围嘈杂的声音和颠簸的感觉使她从梦境中一点点清醒过来，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见的第一幕就是富江精致的下颌线和严肃认真的表情，而自己正被对方抱在怀里不知道朝着哪里跑去。 “富江。”看见他的一瞬间，莉奈心头涌上无尽的欣喜与感动，她撑起身体紧紧抱住富江的脖子，依赖地开口轻唤。 富江愣了一下，更进地搂紧莉奈郑重开口：“莉奈，别害怕，我一定会把你毫发无损地带出去。” 莉奈正要回答，却发现后面端着枪追来的冈崎，她立马大喊提醒富江防范：“后面！”同时再次用力撑起身体用手臂包裹住富江的后脑勺，脑袋也紧紧贴着他的。 然而枪声却与她的声音一同响起，下一瞬微偏的子弹从莉奈的肩胛骨穿过，血液瞬间冒出，并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开来，莉奈疼得直冒冷汗，但仍不愿放开富江。 “莉奈！”富江担忧地惊呼一声，把莉奈扯下来重新挡在身前。 原本想射击富江脑袋的冈崎停顿片刻再次举起枪，这一次打中了富江的胸口，血液如花朵般顷刻间绽放，富江的动作也有明显的停顿，然而他还是硬撑着转过转角。 莉奈双眼通红地想要从富江怀里离开，到他背后挡住冈崎的枪击，然而富江却压着莉奈不让她这么做，同时温柔地叮嘱她：“莉奈别怕，我不会死的。” 莉奈泪眼朦胧，没注意到周边越来越浓重的血腥气。 很快追上来的冈崎又是一枪打在富江的胸口，这次富江再也支撑不住，单膝跪倒在地，然而下一刻他却用尽全身力气，把莉奈往后抛了出去。 莉奈眼见着富江在抛起她后，无力地瘫倒在地，呼吸错乱而又虚弱，整个人奄奄一息，然而却仍固执地睁着眼睛，始终看向她的方向。 莉奈本以为自己会狠狠地砸在地上，可是她却感觉自己掉在了柔软的水床上，撑着的双手上全是濡湿冰凉的感觉。她疑惑地低头看去，惊恐地发现在自己正坐在一堆残肢碎肉上面。 那些残肢碎肉形状可怖血腥，想到这可能是冈崎做的什么大型人体实验，巨大的恐惧快速袭上心头，她的脸色变得惨白，恐慌到哑然，呆滞片刻后，手忙脚乱地想要逃开，但才稍稍抬起屁股，就又被扯着坐了回去。 她被迫回头查看，发现碎肉堆里的几只手紧紧揪住她的衣摆和裙摆，有些甚至搭上了她的小腿，她惊慌之余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猖狂的枪声却再次响起，瘫倒在地上的富江这次被准确击中脑袋，不再动弹，后方的冈崎端着枪有恃无恐地一步步走近，莉奈被激起愤怒的情绪，起身想与对方对峙，然而身下的残肢却突然开始挪动。 她发现碎肉堆里猛地生出一双双手，它们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臂肩膀小腿大腿，举着她把她往屋里带去。 莉奈能感受到自己是在它们被保护，而且那些手掌在放开时，刻意轻抚她的肌肤，带着明晃晃的爱意和留恋。 可是这一过程很快就被硬生生打断，一个带着茧子的手掌突然粗暴拽住莉奈的脚腕，以一股毫不怜惜的力道强硬把她往外拖，莉奈抬头看去，发现正是冈崎，他发现了她的用处又怎么会放过她。 富江的断手们不断地从碎肉中生长出来包裹住莉奈，把她往相反的方向带，冈崎见状赶紧大吼一旁惊恐而不敢上前的石井：“你还在等什么，开枪啊。” 石井被吼得一哆嗦，赶紧抬枪射击，但是断手太多，再加上他开抢时因为心慌而没有准头，以至于好几枪打偏了，还有一枪打伤了莉奈，等到子弹耗尽了也没起到什么作用。 冈崎见状无比气恼，但没办法，他只能压制着怒气吩咐石井：“你来拉。”准备由他来射击。 石井赶紧上前从冈崎手中接过莉奈的脚腕，但莉奈却趁此机会抽回脚，手脚并用地往房间里面爬去，富江的断手也顺势放手，那些碎肉挪动着为她敞开一条平稳的道路。 石井一时心急攀爬着去追，却被翻涌的碎肉掀翻在地，眼见着莉奈离得越来越远，冈崎气急败坏地怒吼一声。 “去，去看看小泉回来了没！”冈崎吩咐石井。 石井点点头，往来处跑去。 冈崎看着眼前翻滚的血肉和躲在最里面的莉奈，心重重地沉了沉，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明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不过还好，只要有雪野莉奈在，他可以重新办一场拍卖会，复制今天发生的一切。 第83章 “莉奈是我的。” 冈崎看了一眼最里面的雪野莉奈,焦头烂额地数着自己剩下的子弹，没注意到地上被爆头的富江小幅度地动了动手指。 幸好，没过多久石井就带着小泉回来了,他们各自提着两桶汽油,其他助手也带着现金箱子跟了过来。 “教授,教授，汽油在这里。”小泉赶到冈崎身边。 冈崎眉头舒展,点点头退开几步对房间里的莉奈说：“雪野同学,我劝你现在出来，否则等烧起来，富江是保护不了你的。” 莉奈动摇了,她没想到冈崎居然丧心病狂地要放火烧死她和富江，想到被火灼烧皮肤的感觉，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与此同时,冈崎还在劝：“我只是需要你为我做点事，不会伤害你,如果你愿意，我们甚至可以签订雇佣合同,你可以把这当做一份工作来做。而且只要你出来,我保证也不会再伤害富江。” “快出来吧，被火烧可是很痛的。” 莉奈心下一动,她不想被烧死在这儿,也不想富江再受到伤害，或许答应冈崎是当下最合适的选择。 莉奈这么想着,手掌也伸到碎肉堆上,打算起身离开这里，然而察觉到她的举动,原本温柔地抓着她的那些断手突然收紧，强硬地把她固定在原地，同时，碎肉堆开始小幅度地朝她挪动而来。 断断续续的声音从那些挪动的残肢碎肉中传来，带着病态的占有欲和难以忽视的亲密，孩子气般地宣誓着主权。 “莉……奈……” “莉……奈……” “我……的……” 莉奈一惊，下意识要挣扎，然而身旁却骤然升出更多双手，它们附上她的身体捂住她的嘴巴，以一股温柔但强势地力道将她往下压。 同时莉奈感觉自己像是躺进了沼泽里，随着那些手掌的力道，她开始不由自主地往下陷。冈崎的声音还在响起，然而莉奈却感觉他的声音像是沉在水里一般，越来越悠远，眼前的光亮也渐渐被覆盖上来的手掌遮住。 她被富江困在了他破碎的身体里。 在房间外的冈崎半天等不到莉奈的回复，认为她打算抗争到底，那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他转向小泉，抬了抬下巴：“把汽油倒进房间里面，等烧的差不多了我们再进来。” 拍卖举行的地方本身是个带后院的别墅，火烧起来时冈崎他们会躲到后院。 关押富江的房间里面专门用了特殊的防火材料，烧的差不多应该会自己灭掉，到时候再进来就好了。 至于雪野莉奈，富江会让她活下来的，他一直都在这么做不是吗。 “直接点火嘛？”小泉愣了愣。 “怕什么，烧不到你身上。”冈崎瞪了他一眼，“确保把汽油都倒在房间里面，把打火机扔进去后退出来不就好了。” “是是。”小泉连连点头。 在冈崎的示意和石井的帮助下，小泉把两桶汽油都泼进了房间里面，浓重的汽油味顿时在房间里面蔓延开来，两人都忍不住皱了皱鼻。 本该反应最大的莉奈此刻却无比安静，事实上被富江的这些残肢碎肉挤着，她不仅闻不见汽油味，反而满鼻子都是富江血液的浓郁香气，让她不免有些呼吸困难。 她艰难地挪动身体，却发现自己的四肢被各方的力道扯住，根本移动不了分毫，富江那些不知道哪些部位的皮肤亲密地贴着她，带着血液濡湿的触意，温柔地像是流连的轻吻； 同时，富江熟悉的声音贴着她的耳朵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那早已深刻到心里的认知： “莉奈是我的。” 莉奈终于意识到，这里的富江怕是被刺激到偏执到不管不顾的地步。 门外的石井和小泉在倒好汽油后，用力把房间门推到只剩一条小缝。两人拿出打火机点燃，在倒数到一后迅速把打火机往房间里一扔，在火势瞬间壮大的同时，慌忙拔腿往后院冲去。 随着烈火的灼烧，最外部的富江的残肢碎肉开始不受控制地发出痛苦地惨叫，它们翻滚着躲避着，然而原本白皙的皮肉还是被烧到失去以往的活力和颜色，变得丑陋狼狈而又可怜。 被保护在下面的莉奈，听着上面的惨叫声，透过缝隙看到外面的一切惨状，想到富江遭遇的痛苦，眼泪渐渐盈满眼眶，顺着眼角淌下。 淌下的眼泪却被富江的手指轻柔地拭去，莉奈微微侧脸去看，下一秒却被那双手捂住了双眼，眼前陷入黑暗的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再次被包裹着往下沉，沉到连惨叫声都模糊的地方。 第84章 “莉奈亲我，不要亲他。” 在完全透不进光亮的最深处,周围的氧气变得越来越稀薄，莉奈渐渐感到呼吸困难，头脑发晕,意识模糊,身体软的提不起劲,眼前也开始出现过往的幻觉。 就在莉奈完全沉浸于那些温馨美好的幻觉时，她的脑袋被动作轻柔地抬起,微张的嘴唇上传来柔软但冰冷的触感,反应过来之前，氧气便随之涌来。 莉奈的求生意识令她如脱水的鱼儿般贪婪地呼吸着那些新鲜的氧气，对面也没有任何不满地慷慨地任她索取。 渐渐的,莉奈恢复力气，她睁开双眼向前看去，惊讶之余又有些意料之中。 眼前这个眉眼无比熟悉的人正是富江,确切的说不是一个人，而是小半个人。 眼前的富江只有包括手臂的上半身,其余部分还密不可分地长在上方的碎肉里，他就这么伸着脑袋接着亲吻的机会慷慨地为她送来氧气。 “富江。”莉奈下意识唤了声他的名字。 见莉奈睁开眼睛专注地望着他,依赖地呼唤她,富江愉悦地弯起嘴角，抬起她脑袋的手掌微微收拢,自己伸着脖子更进一步地压向她。 莉奈感觉自己的嘴唇被富江温柔而又强势地吸吮了两下,之后眼见着富江原本有些疲惫和猩红的眼睛在一瞬间眯起，像只感到舒服的猫咪,只是这只猫咪下一秒就像破了戒一般再次急切地吻上来。 莉奈被迫昂起头亲吻之余感觉目前的情况有些糜烂且荒诞,外面烈火炎炎情势焦灼，里面她却在这里和富江的其中一个脑袋不顾一切地亲吻,想到这儿她有些抗拒地撇了撇脑袋，虽然下一刻就被富江再次摆正，但是刚刚一瞥看到的一幕还是令她整个人不由自主地恐惧到全身发麻。 只见眼前圈住着她的碎肉壁上，富江的脑袋像是壁画一般密密麻麻地浮现出来。 他们奋力地生长，争先恐后地突破阻挡他们的碎肉，急切地拖着长长的脖子来到她的面前，毫不客气攻击眼前正拥住亲吻她的富江脑袋，拼命挤开他，其中一个脑袋迅速占据他的位置，爱意浓郁的双眼牢牢地锁定她。 等她反应过来时，这个富江脑袋已经俯下虔诚而又急迫地吻了上来，含糊不清的话语从唇齿间断断续续地发出。 “莉奈亲我，不要亲他。” 与此同时，莉奈感觉自己的耳朵尖处传来濡湿的感觉，侧边脸颊上也被咬了一口，入眼所及全是乌泱泱的人头，全部蜂拥在她身边，仿佛她是美味至极的花蜜，对着她落露在外的皮肤又咬又啃。 可富江似乎仍不满足于如此，因为脑袋之外又伸出了数不清的手掌，密不透风地把她网在其中。 面对如此情景，莉奈第一次生出了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第一次有了想要逃走的心理。 第85章 “相信我” 可是此刻已经有些疯魔的富江又怎么会让她如愿,她面临的只是越收越紧的手臂和越靠越近的脑袋，可即便如此，那些富江脑袋还不忘一个一个给她输送氧气,让她保持清醒。 渐渐的,莉奈失去时间的观念。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光亮随着一声皮肉绽开的声音透进来，皮肉烧焦的味道也蔓延进来些许,但迅速愈合的碎肉让那丝光亮很快又消失不见。 外面那人并没有因此泄气,而是一次又一次地举着手里的武器劈开这堆外皮已经烧至碳化的厚重的碎肉。 在他锲而不舍的努力下，碎肉愈合的速度终究还是抵不过他斧头落下的速度，露出的缺口越来越大,被迫把它们的宝贝展露在那人眼前。 里面的莉奈像是被囚禁的睡美人，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红印，现在正被迫拥着亲吻,转动眼睛看过来时，莉奈注意到火势已经差不多灭掉了,同时光亮和刺激性的气味使她的眼泪生理性地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下。 那一滴泪仿佛滴进富江的心中,他松开手中的斧头,俯身钻进碎肉中心，在那些脑袋的怒视下伸手探进被重重包裹着的最深处轻抚莉奈的脸颊：“别怕,我马上救你出来。” 其中一个脑袋抢在莉奈之前愤然回怼：“你自以为是地说什么大话,如果不是我们你早就见不到莉奈了，把莉奈藏在这里才是最好的选择,你知道冈崎他们走了没有？！” “莉奈在这里很好,我们会把她保护好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你就别在这里碍事了。”另一个脑袋也帮腔。 富江轻嗤一声：“说什么保护,明明就是为了独占莉奈。” “一群疯子，以为把莉奈藏在这里就万事大吉了。即便我不来，冈崎他们也会来，如果不现在把莉奈救走，等他们进来就没机会了。而且，难道你们看不见吗，莉奈现在畏惧的眼神。你们吓到她了。” “什么？”一群本来一致对外的脑袋闻言愣了一愣，随后缓缓转头看向莉奈。 莉奈听见他们的对话，有些躲闪地避开眼神，但微微颤动的瞳孔和僵硬的身体还是暴露她的内心。 “莉奈，你怕我？你讨厌我吗？”这些脑袋凭本能抓取重点，猩红的眼睛蒙上一层黑雾，“为什么，你不喜欢我了吗？” 发现这座人体牢笼又开始收拢，富江起身再次拿起一旁放下的斧头，嘴里喃喃到：“真是疯了。” 莉奈眼见着这些脑袋眼里带着沉默的不满和汹涌的欲/望，面色微沉地再次逼近，那气势似乎下一秒就要将她拆食入腹，同时余光里看见外面的富江又举起了斧头，她眼一闭大喊一声：“我不是害怕！” 两边的动作都暂停下来，莉奈睁开眼看着眼前的一堆脑袋尽力解释到：“我不是怕你，我是怕你们，你们太多了，我有些透不过气。” “透不过气？那我再给渡些氧气。”一个脑袋抓住机会说着又要凑上来，莉奈赶紧抬手阻止对方，无奈地说：“不是这个透不过气，是感觉，是一种压迫感。” “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这么多你只有一个脑袋和脖子，而且每一个都要和我亲吻，我应付不过来。”莉奈顿了顿，眼睛红红地看向它们，“让我出去好吗？” 莉奈满怀希冀地看向他们，等待着他们肯定的回答，然而出乎意料，这些脑袋全都异口同声地拒绝了她的提议：“不要。” “不要，莉奈。” “你出去会死掉的，你死了，我们也会死的。”这是富江第一次用“我们”自称，“所以你得呆在这里，永远地呆在这里。” 莉奈看见无比肯定地说出这句话的富江们，他们的黑沉沉的瞳孔里完整地倒映出她的身影，无声地向她诉说着她是他们的全部。 莉奈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富江们，一时不知道如何反应，他们浓重的情感压得她有些无措和慌张，下意识想要逃避，可他们为她做了那么多，她又怎么能辜负他的爱意。 可是很快，莉奈兀自摇摇头，冷静地在心里劝着自己： 不，不，清醒点莉奈，虽然你不想也不愿责怪富江，你也知道这一切绝非是富江的意愿，但这的确都是由富江引起的不是吗，想想你在此过程中受到的伤害和惊吓，想想你的父母因为再次联系不上你悲伤焦虑的心情。而且如果不是因为你，富江也不会主动去接受冈崎那些残忍的命令，在众人面前伤害自己，然后像一只小丑一样在种人面前表演着他那本该称作惩罚的奇迹般的自愈能力。 虽然这件事里最大的过错方是冈崎，他死千万次都是罪有应得，但扪心自问如果这种事以后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你能否承受得住。 或许你和富江本就不该在一起。 或许像富江这样的怪物本就不该被束缚在某一个身上。 这样的想法盘旋在莉奈的心头，她微微颤抖着长长叹了一口气，重重地闭了闭眼，正打算开口时，一声枪响骤然在耳侧响起，她应声瞪大眼睛向外看去，只看到外面那个富江瞬间无神的眼睛和脑门上那个渗人的血洞。 又来了。 碎肉堆更紧地将她包裹起来，冈崎的声音模模糊糊地传进来：“去那儿，用斧头砍，那边已经被砍出来一个缺口，一直砍，富江的愈合速度赶不上的。” 话音落下后不久，斧头砍在碎肉上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响起来，莉奈的神经随着每一声突突地跳动，仿佛每一斧头都重重地敲击在她心上。他们本不必被如此对待的，都是为了她。 “富江，让我出去吧，反正他不会杀死我，我会在路上找机会逃走的。”莉奈轻声劝导着富江，可是反对的声音即刻在四面八方响起： “不可以。” “不行。” “别说笑了莉奈，你太弱小，冈崎那样狡猾奸诈的人，你应付不来的，他会一直利用你，直到你没有利用价值再把你像垃圾一样丢掉。” 莉奈继续试图说服他们：“不会的，你忘了吗，我被注射了你的血液，我现在即便受伤了也能迅速愈合，我会找到机会逃走的。” 可是回应仍旧是明确的拒绝：“不，莉奈，我的血液只能愈合伤口不能让你重生，如果你死了你就真的死了。就这样被我保护着就好了，就*这样依赖我就好了。” 莉奈沉默片刻，用低微的声音喃喃自语到：“如果保护不了我了呢？” “没有如果，我会永远守在你身边，挡在你身前。”这次说话的只有一个富江，因为其余富江都对此深信不疑，那么只要有一个说出口就够了。 外面，几个助手揉了揉酸软的手臂和肩膀，无奈地看向冈崎：“教授，碎肉还是太多，这样砍下去少说也要二十分钟，可是以富江的愈合速度，二十分钟后他们又会聚集起来，这样就没完没了了。” 冈崎紧着眉听完，思考一会儿说：“那就别让那些碎肉堆在一起，把砍下来的碎肉都捡到一边。” 助手听完都脸色微苦，这个过程简直惊悚又累人，可眼下都到这一地步了，也不敢违抗命令，默不作声地轻叹一声继续拿起斧头开干。 冈崎还打算说点什么，但却注意到曲折的走廊尽头那道通向这里的那道铁门因为猛烈撞击而晃动的越来越厉害，意识到是醒来的富江们，冈崎赶紧吩咐到：“石井和小泉，你们先去找些重物抵住那道铁门，别让他们破门而入。” 石井和小泉闻言面面相觑，怎么又是他们俩，但总归还是没说什么，只能是应答着去找重物堵着铁门。 而这边，正如冈崎所说，随着不断将散落的碎肉分开放置，再加上石井和小泉的很快回归，和冈崎亲自上阵帮忙，原本被火烧后仍然占据着不少房间空间的碎肉堆肉眼可见地越来越小，到最后只剩下角落里半人高的小小一堆。 想到莉奈就在这最后的一堆碎肉里，原本已经累到连连喘气的冈崎感觉自己再次充满了力量，一斧头劈下去莉奈的脸颊果然从缝隙里出现了，虽然下一瞬剩下的碎肉就飞快挤上来愈合在一起挡住莉奈，但多余的碎肉早已被移了出去，再怎么挡都无济于事了。 冈崎开始心情轻松地攻击富江的心里防线：“富江，我劝你不要再白费力气，你现在已经没有多少碎肉可以挡在莉奈面前了，不如主动把莉奈放出来，否则我动作没有轻重，万一我一斧头下去砍在雪野的脑袋上，一切都无济于事了。” 碎肉堆富江愈合的速度明显一顿，但又很快恢复，再次严密地将莉奈保护起来，并把其他地方的碎肉聚集起来在莉奈前面一层又一层地叠加，以至于形成一个目前为止他能做到的最厚的屏障。 “怎么会这样，我明明可以保护你的，我明明都说了不会让你受到一点伤害的……”唯一剩下的那个脑袋，难以掩饰语气里的低沉和挫败。 “原来我高估了自己吗，长久以来，我永远都是被杀的那个，我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又怎么能保护你。可是不行，不行，我决不能让你受到一点伤害，如果你死掉了怎么办，那时我该怎么办……” 富江的语气已经接近于疯魔的絮絮叨叨，莉奈沉默地看着他，下一秒心疼地倾身吻了上去，阻止他的自我否定和无措： “没关系，没关系，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接下来让我来保护你吧。” “相信我。” 第86章 看吧，她就说她承受不住的。 富江思索几秒却仍旧倔强地摇头：“不,你会受到伤害的。” 外面冈崎的斧头再次落下，震得里面也开始微微晃动，富江也疼得眉头紧皱。 莉奈沉默片刻,克制情绪冷静地反问：“可是你现在正在被伤害？” 富江闻言愣了愣,故作无所谓地说：“没事的,这种事我经历得多，早就免疫了,我一点都不疼的。” 莉奈心疼地看着富江,轻叹一声：“或许你没那么喜欢我，我们就不会被冈崎威胁了。” “可是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呢莉奈，怎么可能呢。”富江想也不想地否认莉奈的假设。 莉奈有些哽咽,她轻轻捧起富江的脑袋，柔声说：“我相信你会保护我，可是现在不行,现在我们太被动了，我先出去拖住他们,在这期间你赶紧生长，然后再来保护我好吗,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 外面的冈崎倒数着即将落下下一斧头时,原本厚实的密不透风的肉壁突然从中间开始像丝线一般消解，渐渐形成一条细小的裂缝,紧接着白皙的手指从裂缝里探出来,轻柔但坚定地搭上肉壁，裂缝也在这一举动下变得越来越大,直到完全露出莉奈的身影。 莉奈矮身从碎肉里面钻出来,以不卑不亢的眼神直视冈崎：“你的目的不就是想要控制我吗。好，我跟你们走,但是你们要保证绝对不再伤害富江，否则即便你们把我带回去了，我也会想尽办法阻挠你们，逼不得已时我会以死相逼，所以不要再做这些泯灭人道的事了。” 冈崎答应的很快：“好啊，反正我只是要带你走而已，是富江不知好歹地出来阻拦我才会对他动手，现在我目的达成当然没必要再动手。” “那先出去。”莉奈微微颔首，可是刚刚走了一步就从身后被紧紧抓住了手腕，她回身望去，正是碎肉堆里伸出的一只手掌拉住了她，肉壁内的那颗富江头颅担忧不舍地望着她。 莉奈小声安抚对方：“傻瓜，放心吧，他们不会对我怎样。”他们只会利用我伤害你。 等我。富江动动嘴唇，无声地诉说。 莉奈微不可查地点点头，然后轻轻挣脱富江的手掌，跟上前面回身确认她情况的冈崎和他的助手。 来到院子里，莉奈才发现天早就黑了，别墅建在山上，周围空旷且寂静无声，就算是半夜起火也不会有任何人发现。 一到院子，莉奈还没开口就被冈崎吩咐着从后面架住动弹不得，接着她只听见冈崎跟他助手的对话：“车停哪儿了。” “就不远处的树林。” “前门那个位置你倒了吗？” “倒了，进来前就到了。” 冈崎满意地点点头：“很好，把后门这儿全倒上就可以点火了。” 莉奈闻言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混蛋！你答应了我不伤害富江的！” 冈崎心情很好地跟莉奈解释：“我不是一定要伤害富江，我只是要烧毁这栋房子，里面的信息太多了，必须全部毁掉才行，至于富江，他们只是正好在这栋房子里而已。” “那你至少先让他们出来啊！怎么能直接点火呢！” 冈崎极为好笑地看向莉奈：“看你这话说的，我要是让他们出来了，我不就遭殃了吗。” 眼看着助手已经倒完了一桶汽油，莉奈心急如焚地大吼：“你如果把他们烧死，他们就永远地死了！” “我知道啊，又怎么了？”冈崎不耐烦地回复她，“这世界上的富江还少吗。” “是，这世界上的富江是不少，但是喜欢我的根本就没几个，如果你都烧死了，你就不能利用我来威胁富江了，你要想清楚！” 闻言冈崎果然沉默了，他之前确实没考虑这个问题，下意识地认为所有富江都喜欢莉奈。如果真如莉奈所说，他不仅威胁不了富江，费劲带回去的莉奈也没用了。 顿了顿，冈崎叫停了还在倒汽油的小泉：“先停下，石井进去带一块富江的肉块出来。” “啊？现在？”石井懵了，“可是刚刚已经把后门给锁死了。” 冈崎不耐烦地瞪着对方：“锁死了就拿枪或者斧头打开，如果没有这里的富江做实验对象，实验根本做不成。” 此刻，石井尽管心头万般不愿，但面对冈崎的强硬命令也不能说不，所以还是一咬牙答应了：“是。”石井迟疑着走上前挥动斧头劈开刚刚已经上锁的后门。 此时别墅内部的灯光早已尽数熄灭，富江的声音也消失殆尽，从后门往里看，死寂地像是只有黑洞洞的虚无，仿佛一张吞人的狰狞大嘴。 石井站在门口慌张地吞了吞口水，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周围压迫感十足的气氛才好一点，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在身后冈崎的催促声中踏进了黑暗中。 “里面的富江早就构不成威胁了，还怕成那样，真是没出息。”冈崎抱着手事不关己地吐槽，周围的助手都是脸色苍白敢怒不敢言。 “喂，你去把车开到后门。”冈崎随意地指着一个助手说，“省的浪费时间走过去。” “是是。”不管是什么都好，只要能让他远离这个恐怖渗人的别墅就好。 那人一脸如获重释地前去打开后门，只听的啪嗒一声，后门的锁被打开，门被拉开一条小缝。然而下一秒，几个高挑的黑色身影猛然扑上来，一个拿着手里的利器对着那人的脖子利落而又残忍地戳插，其他人则是动作敏捷地破门而入。 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时，冈崎飞快地举起枪：“开枪开枪！” 只听得“啪啪”几声，破门而入的几个黑影倒了一半，在其他人反应过来开枪前，其中一个人已经被黑影一刀刺穿脖子利落地杀死了。 直到枪声此起彼伏地响起，这一危急情况才算勉强解决。 而当其中一个黑影蹒跚着走到莉奈面前才不甘地倒下时，她借着月色看清那人的面容——富江。 冈崎也看清了富江的脸，他一边吩咐助手赶紧关门避免其他富江闯入一边上前查看：“富江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还主动对他们发动攻击，默了半晌，他恍然大悟，转向莉奈，胸有成竹地笑着：“原来外面还有受你影响的富江，果然有你就够了。” 莉奈心中咯噔一下，眉头紧紧皱起。 “小泉，让石井赶紧出来，没找到富江的肉也没关系，这里的富江尸体随便拖一具回去就可以了。”冈崎对小泉说。 小泉看了一眼已经死绝的同伴，惊魂未定地收起枪朝着冈崎点点头，快步跑到后门口，朝着里面大喊：“石井！石井……” 话音未落，门里面传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随后便是嘈杂而又混乱的脚步声，紧接着石井的惊人的惨叫声直直地穿门而出，刺激着在场所有人的耳膜。 冈崎反应过来后立刻大叫：“快锁门锁门！” 小泉一激灵，手忙脚乱地开始锁门，可是后门的锁早就被石井一斧头砍坏，再也锁不上了。小泉见状，心跳如雷，面如血色地哆嗦着手回头像冈崎求助：“锁，锁不上！” “那就直接点火！”冈崎退到最后，大声指挥着，“等等，把剩下的汽油提远点。” 小泉闻言提起剩下的油桶踉跄着退开几步，抖着手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点燃火后朝着汽油倾倒的地方用力掷去。 火机掉落的瞬间，火势沿着汽油倾倒的地方蔓延，不一会儿就燃起了熊熊烈火。 这时冈崎迅速扭头对田中说：“田中，拿好枪，出门去把车开来，快去！” 田中一愣但最终还是端着枪开门出去了。 田中出去后，后院中就只剩下了包括冈崎在内的四个人。冈崎努力保持镇定：“富江可能随时冲出来，把枪对准后门口。”说完率先朝着门口举枪，其他助手找到主心骨一般举起枪对准门口，就连架着莉奈的那人也变换姿势，一只手拿着刀抵着莉奈的脖子，腾出一只手来举枪。 所有人包括莉奈都全神贯注神经紧地盯着后门。 果然，几秒后，嘈杂的脚步声一声声像是砸在每个人的心头，极具压迫感地快速靠近。 只听见“砰”的一声，后门被撞坏了半边，数不清的富江身影出现在熊熊燃烧的火光后面。 “开枪！”冈崎大吼一声，扣动扳机。 一时间，枪声四起，后门口处的富江一个个应声倒在烈火中，被火焰灼烧。 冈崎见状再次得意地勾起嘴角，笑得肆无忌惮：“怪物！去死吧！” 莉奈看见那些无力地倒在火焰中的富江，即便被火光灼烧着黑曜石一般的眼珠，也执着地不肯闭眼，而是固执地看向她的方向，仿佛那是他们见她的最后一面。 “笨蛋！别等死啊！快点愈合伤口站起来！你不想再见我了吗？！”莉奈惊慌地大吼着刺激他们，同时激烈地挣扎起来。 莉奈身后那人挡不住莉奈拼死的挣扎，脖子被划破了也毫不在意，一时不察竟被莉奈挣脱了，他本想去追，但这个女孩却不要命似的狂奔着一头扎进枪林弹雨中。 或许是肾上腺激素的作用，或许是情绪太过高昂，她冲向后门时脑子什么都没想，只是想救那些被火海包围的富江。 冈崎及时的呵止并没有阻止所有的子弹，直到剧烈的疼痛从身体各个地方传来她才被迫停止脚步，在四下无比担忧的“莉奈”声中全身无力脑袋空白地向前倒去。 但她最终还没能倒进火焰里，最后一刻她被急切地拥进一个被火焰烤得暖烘烘的怀抱里，那人惊慌地捧着她的脸庞呼唤她：“莉奈！莉奈！别睡！伤口会很快愈合的。” 莉奈虚虚睁开眼，火光的映照下，是一个半边脸被烧得红肿泛起水泡的富江，他的胸口处还有不断蔓延的血迹。见她醒来，他欣喜地安抚她：“没事的没事的莉奈，很快就不痛……” “砰”！ 子弹从富江脑袋中间穿过，溅出的血液喷洒进莉奈的左眼，她生理性地眨了眨，混着血的眼泪随着富江无力地垂下脑袋倒在她身侧的一瞬，夺眶而出。 看吧，她就说她承受不住的。 第87章 四肢不健全的怪物富江们 对着富江脑门一枪爆头的冈崎笑得更加猖狂。 面对手无寸铁拿身体冲锋的富江们,冈崎他们现在无疑是占据绝大优势的，可是子弹的数量不是无穷无尽的，他们手中的子弹以极快的速度减少着,与此同时房子里的富江却永无止境地冒出来,火势并没有阻止他们的脚步,一旦他们的子弹枯竭，情势会即刻逆转。 冈崎想到这个可能,脸上的笑容隐下去,脑门上也开始冒出汗珠，一边开着枪不自觉地后退一边焦灼地思索，现在唯有田中及时开着车回来,他们才能避免被内外的富江围困，但愿田中顺利开着车回来。 冈崎瞥了一眼旁边有些有些畏惧的助手，出口呵斥：“别愣着,赶紧把雪野带回来，她现在是我们唯一的筹码。” 助手脸色白了白,胡乱地点点头又转向冈崎：“那教授，我过去的时候你们记得别开枪。” 冈崎不耐烦地皱眉：“废话,我又不是傻子,赶紧去。” “那我去了。”助手有些无神地再次点头，深吸两口气,找准时机一个箭步冲上去伸长手揪住莉奈的衣领,弯着腰企图把人从富江身下拖出来。费了好大力气终于把挣扎的莉奈拖出来准备把人带走时，却再次被一股向后的力气阻止。 他回头望去,发现是倒在地上的富江紧紧抓着莉奈的衣服,但见富江那毫无生气的样子，知道他仍然还是死亡的状态,但即便如此，他的手仍像是铁块一般焊在了莉奈的衣服上，助手一时傻眼不知该怎么办，直到枪声响起，一颗子弹贴着他的侧耳往后飞去。 “后面的富江已经冲上来，你想被他们撕碎吗，赶紧把人带回来。”开枪的冈崎不悦地催促到。 “他，他的手……”他有意解释，但看了一眼前面一副不想听的冈崎，和身后那些随时会冲上来的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富江们，他不敢再犹豫，捡起一旁的斧头对着富江的手腕重重落下。 可在落下的一瞬间，莉奈突然伸手挡住了他的攻击，导致那一斧头在莉奈的胳膊上磕了一下才落下，莉奈的胳膊顿时砍断半边血流如注，但富江的手腕只受了皮肉伤。 助手见状一愣，他顿了顿望向莉奈：“是你逼我的。”说着他起身掏出枪对着莉奈的肩膀和膝盖连开几枪，剧烈的疼痛和失力感让莉奈呜咽着瘫倒在地难以动弹，助手开完枪正准备收起，别墅后门处却突然传来高亢而惊怒的吼叫。 助手心头一震慌忙抬头，发现原本已经堆起富江尸墙的后门口，从缝隙里伸出了一只又一只惨白的手掌愤怒地伸向他的方向，接着尸墙就开始崩塌，缝隙也越来越大露出里面人头攒动但因为着急生长而四肢不健全的怪物的富江们。 第88章 做到哪种地步 他们就如同涨潮的海水急切地从缺口处涌出来,方向一致地朝着助手的方向冲过来，而助手则是傻了一般站在原地发愣，冈崎见状烦躁又焦虑,冒着风险几步赶到助手身边朝着怪物富江们一通扫射,同时侧目怒斥：“你是傻子吗！赶紧再动手,别让他们把雪野莉奈抓回去。” 助手在冈崎的怒吼中回神，连忙点点头再起举起斧头,这次倒是很顺利一下就斩断了富江的手腕,于是两人赶紧一边开枪一边带着莉奈后退，但零星的子弹仍无法完全阻止怪物富江们，他们势头有所消减,但仍然坚定地朝着莉奈的方向涌来。 冈崎见状不由得有些喉咙发紧，开始有些后悔自己非得在这个时候带走莉奈的决定，马后炮地想如果之后趁富江不注意把人带走更好,现在这些富江都被刺激地疯了，做事完全不顾后果。 现在背包里的子弹所剩无几,冈崎抬手阻止了仍想继续开枪的助手：“别浪费子弹了，他们一些人走路都不利索,直接斧头砍。” 助手点点头收起枪,可是就在他想找斧头时才发现留在原地的斧头此时已经落入了其中一个富江手里，此时正被他正挥舞着朝他们跑来。 助手慌忙去拿枪,但动作慌乱无序浪费了许多时间,等他好不容易拿出枪对准富江时，富江已经势如破竹地奔至他身前,随着高举的斧头落下,他瞪大眼睛见到的最后一幕是眼前这个如同地狱使者一般的黑发男人那发狠的眼神。 这一切只发生在一息之间，冈崎忙着处理旁边冲上来的富江,一回头才发现助手已经被砍掉了半边脖子，死气沉沉地趴在地上，而解决掉他的富江这次则对着冈崎的后背举起了斧头，不过冈崎此时仍然把枪那在手上，他眼疾手快地扣动扳机，这才避免从后背被开瓢的命运。 但是，现在别墅里只剩下了他和另一名孤零零助手，还有一个出去开车但不知生死的田中，而富江，等他们杀死新出现的富江后，之前被杀死的富江也差不多活过来了，所以数量是无穷无尽的。 现在他们唯一有可能逃生的机会就是从别墅里出去，但别墅外面就像是充满危险的密林，不知有多少富江在外面埋伏，相较之下还是别墅里更知根知底，但他们不可能永远呆在这里。 正在情况无比焦灼之时，后院的门被轻轻敲响，冈崎和助手面面相觑，冈崎给助手一个眼神，助手颤抖着声音询问：“是谁？” “是我，田中，我把车开来了，你们快开门。”是田中的声音无疑。 这还算及时的绝处逢生令助手喜笑颜开，他大叫着快步跑去开门：“太好了，你终于来了，我们不会死在这里了！” 冈崎来不及阻止，只是将靠在墙边的莉奈掐着脖子带到身前用枪抵着，警惕地看着门口。 飞快打开门的助手看见门外的人愣了片刻，然后当场僵硬在原地，下一秒连脸上的笑容都还挂在脸上就被一刀插进了脖子。 助手被随意推倒在地，门外的人终于破门而入，他们快步走进来，一个，两个，三个，四个，渐渐的数量多到整个后院都挤不下了人还在往里面走。 冈崎心慌到痉挛，被院子里黑压压地人逼迫着退到角落里，只能紧紧地扣住莉奈的脖子和手枪才能勉强保持镇定。 “哈哈，你们都来了啊，还真是壮观呢。”冈崎大声朝人群喊着，壮胆似的挥舞手枪，“看清楚我拿的什么，别再靠近了，不然一个不小心我可能就把你们的心肝给爆头了。” 人群果然不再上前，但看向冈崎的眼神仍旧充满愤怒和暴戾，这是他们第一次被如此折辱戏耍，更别提利用莉奈伤害莉奈的事情，不可饶恕。 冈崎虽然心慌，但见他的举动对富江们有不小的威慑力，心中很快了然，只要有莉奈在手里，想要安然无恙不是不可能。 冈崎硬气了许多，他嚣张地跟富江们谈判：“如果还想让雪野莉奈活着，那就给我让开，把车给我开到后门来。” 人群沉默下来，过了会儿其中一个富江开口询问：“这样你就会放过莉奈？” 冈崎看着众人不甘心地妥协的样子，咧开嘴好心情地笑了笑：“这个嘛，看我心情，要是你们听话，我就把她放里，但要是你们胆敢偷袭我，我就和她同归于尽。” “好了，别废话了，赶紧让开吧，不然我可要手滑了。” 所有富江尽管极其不甘心且满心愤恨，但为了莉奈不再受到伤害，他们最终也只能按照冈崎所说的让开一条路。 冈崎满意地看着他们让开路，把枪更紧地抵在莉奈脖子上后，才谨慎地往前走去。 富江的血在莉奈体内很快发挥作用，她已经勉强能够走路，但尚且未能愈合的伤口每走一步都在往外渗血，但她只是一声不吭地忍着，微垂着眼帘不去看富江们担忧心疼的眼神。 冈崎带着莉奈走出门外，看到车没停在门外，于是不悦地再次威胁着富江三分钟内把车开来，如果迟到一秒他就朝莉奈的脚上射一枪，迟到十秒就朝莉奈肚子上射一枪。 这种威胁让所有富江只能痛苦地攥紧手掌才能忍住四溢的暴虐念头，看向冈崎的眼神像是要把他一刀刀切割下来，但冈崎一声令下开始计时，两个富江就狂奔了出去，其他也是心焦地等待着。 车子终于还是在三分钟内到达了门口，冈崎看着两个富江从车上下来回到人群里和众人一起松口的样子，心中突然产生了从未过的舒爽，走之前他可要好好把这些高高在上的富江们好好使唤一回，看看他们到底能做到哪种地步。 第89章 一定要杀死对方为止哦 “看来喜欢雪野莉奈的所有富江都在这儿了,看着密密麻麻的人头，你的魅力还真大呀。”冈崎感觉自己完全占据上风，后怕的情绪也没了,反而开始轻松地调侃起来。 “你不是要走吗,车已经开来了,赶紧走吧。”担心冈崎会继续拿她做人质威胁富江，莉奈忍不住开口催促到。 冈崎无所谓地笑笑：“慌什么,有你在我手里,你看他们像是敢靠近的样子吗。” “我的最终目的可不是要带走你，而是利用你研究富江，现在你是在我手里了,但我还需要富江。这样吧，地上有斧头，你们全都砍一只手臂,我让雪野挑一只带回去。”冈崎表情得意地语出惊人。 “你说什么？！”莉奈震惊地侧目看向冈崎。 冈崎瞟了莉奈一眼反问：“怎么了，这个提议不好吗？” 莉奈气极反笑,用看智障的眼神怒视对方：“当然不好，你是不是蠢,你这么抓着我怎么开车,让富江来开车，你不就能把我们两个都带走了吗,非要在这儿耍威风残害富江,激怒他们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你就不怕他们半夜潜入你家杀了你吗。” “……你闭嘴！”冈崎被说的红了脖子,一时没想到开车这一点,居然被一个小女孩说蠢，但他绝不会承认是自己没能想到,他挺了挺胸膛坚定望回去，“你懂什么，等他们都死了，还有谁能威胁到我。” “你要干什么……”莉奈警惕地看过去，却被冈崎更紧地掐住脖子，连话都说不出。 “既然你们的心肝不想让你们在死前受到折磨，那好吧，反正也没那么多斧头，等砍完天都亮了，那就你吧，你一个人砍。”冈崎装作大发慈悲的样子，指着最前面的一个富江，“砍完记得把手臂丢过来。” 莉奈闻言盯着被指的富江，艰难但拼命地摇头，无声地阻止：不要。 被指的那个富江眼看着被用力按压在莉奈太阳穴的枪口，极度愤怒地剐了冈崎一眼，然后毫不犹豫地捡起斧头，在莉奈注视中眼神柔和下来，摇摇头示意自己不会有事，然后背过身去，躲着莉奈的目光把手臂靠在墙上举起斧头。 莉奈看不清富江隐在人群和夜色中的动作，只有斧头砍在骨头上清脆而刺耳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地传入她的耳中。 莉奈无奈而又悲痛地闭上眼睛，直到砍击声停下来，身边的冈崎高高在上地命令到：“扔过来。”她也没有睁眼。 然而接下来却听见冈崎有些慌张地带着她往旁边退：“你干什么？不准靠近！” 莉奈下意识睁眼，发现富江将他的断臂用衣服包裹好，带着走向停靠的车辆将其放进去才退开，而这一切她明白都是为了不吓到她而已。 见状，冈崎也是重重松了一口气，手上的力气再次威胁似的加重：“下次不准擅自行动，不然我立马打死她。”冈崎的指甲不经意间在她脖子上留下血痕，发烫的枪口也在她太阳穴处烫出红痕。 “别再用力了，我不会做什么。”站在不远处的一个富江看见莉奈身上的伤痕不耐地看着冈崎开口。 冈崎低头瞅了一眼，调笑一声：“哟，心疼了。那好吧，我可以轻点，但是我要你们接下来——自相残杀，一定要杀死为止哦。”反正他已经有了富江的一只手臂，剩下的全死光才好。 莉奈猛地瞪大眼睛，同时开始用力挣扎，她知道冈崎是在借机报复，最好永绝后患。 冈崎被莉奈的动作扰的心烦，直接对准莉奈的大腿开了一枪：“安分点！” 莉奈倒是疼得安静了一会儿，但是等冈崎抬头，却发现人群在气势汹汹地靠近，像是终于被他的举动激怒。 他慌乱不堪，畏惧地拖着人后退，嘴里飞快地解释到：“你们想干什么？！我又没有杀死她，那么生气干什么，反正都会愈合的不是吗？” 但人群还是在逼近，像是忍无可忍。 冈崎惊骇而又手忙脚乱地朝着人群开了一枪，嘴里大喊：“谁敢在靠近，下一枪我一定会打穿雪野的脑袋。”然后把枪口再次对准莉奈，一副同归于尽的态度。 听见这一句，人群硬生生停下脚步，不敢再靠近。 冈崎见状立刻乘胜追击：“接下来你们互相自相残杀，如果做不到我马上扣动扳机。” “三，二，一，动手！” 人群有些迟疑，如果他们死掉，莉奈无疑会被带走。 “动手！”又是一枪打在莉奈的另一条大腿上，然后又迅速回到莉奈的太阳穴。 这下所有富江都不再犹豫，他们把仇视的眼神从冈崎身上投射到对方身上，心中也开始互相怨恨，如果不是他们留了冈崎一条活路，莉奈就不会受到如此多的伤害，都是他们的错！ 一时间，拳头的声音，闷哼声，飞溅的血液，相互缠斗毫不留情地下死手的人群让当下的场景变得无比混乱且血腥残忍。 冈崎在一旁大笑，莉奈却在此时涌上无尽的睡意，这睡意来的毫无道理，不难猜到原因，但她怎么能睡过去，万一等她醒来所有富江惨死在冈崎手里了怎么办，于是她只能死死咬住嘴唇用疼痛来刺激自己，避免睡过去。 眼前这荒诞残忍的一幕和她拼命抵抗睡衣的举动，让她不自觉地开始颤抖，她狠狠抓住自己的手臂，指甲深入皮肉，脑门上的神经一跳一跳的。 直到其中一个富江的大动脉被划破，血液喷洒到她的脸颊时，她终于忍无可忍地伸手掰开冈崎的手指，朝着人群大吼：“全都住手！” 第90章 你敢杀死我吗 “你干什么,真的想死么？”冈崎见自己的手指被莉奈用力掰开，一时有些心慌地低头呵斥。 莉奈无畏地反驳他：“你敢杀死我吗，你敢现在杀死我,你就一定会惨死在富江手下,你那些研究也别想做了。” 冈崎想利用她杀死所有的富江也不过是怕他们报复,既然如此又怎么可能当众杀死她，不过是威胁富江的说辞罢了。 此刻的莉奈毫不畏惧抵在她太阳穴上的枪口,仍旧拼命去掰冈崎的手指,让自己获得喘息说话的机会，对所有富江大喊到：“别再动手了，冈崎不敢杀死我的,就这样离开，别企图救我也别想着杀他，我会平安无事的。” “你闭嘴,别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冈崎下意识驳斥莉奈的观点，“他们一个都别想离开！” 听着对方死鸭子嘴硬,莉奈甚至有些想笑，她侧目嘲讽地看着冈崎：“那你倒是开枪啊,开枪打死我这个唯一的筹码,你看你还有命活吗！我警告你，现在各退一步是最好的,如果你非要把事情做绝,那你最好的结果就是和我同归于尽，你最好想清……” 尖锐的疼痛突然从后颈传来,紧接着剧烈的眩晕感和肌肉酸软无力的感觉飞快地席卷而来,她的话语也戛然而止，无力倒在地上,只剩一双眼睛虚弱但固执地睁着。 “果然就不应该让你醒着。”冈崎一手仍把枪口对准莉奈的脑门，一手收起刚刚刺入莉奈后颈的针管，重重地松了口气看着冈崎，“好了，你们继续残杀吧。” 但是没有一个人再有动作，刚刚莉奈的话他们都听见了，现在他们只是站在原地沉默地捏紧拳头，蓄势待发的样子似乎随时都会扑上来。 冈崎心头一紧，有些结巴地开口挽回局面：“你，你们不会真的相信我不敢杀她吧，而且你*们确定你们的动作能快过我扣动扳机的速度。” “我劝你们想清楚到底是你们的命重要还是雪野的命重要，你们要是敢贸然上前就是把雪野至于死亡边缘，你们真的承受得起失去莉奈的风险吗？” “我只是需要确认你们对我没有威胁，反正你们被杀死后还会活过来不是吗，怕什么呢。”冈崎见富江们似乎被他说服，继续循循善诱到。 “动手吧，等你们死后，我就会把莉奈带走，绝不会伤害她。”冈崎口头保证，同时不忘催促，“要快点，你们的愈合能力不一定能化解这个药剂，解药在我的另一个实验室里，在这儿待的越久莉奈越难受。” 双方僵持几秒后，富江终于还是妥协，捏紧的拳头也松开了，他们看着冈崎：“你说到做到，否则我不死不休地暗杀你，想方设法让你身败名裂万劫不复。” “我说到做到。”冈崎说着几乎要压不下去上翘的嘴角。 很快，场面再次变得混乱，蔓延的鲜血逐渐染红了草地，残肢和肉块散落一地，闷哼声此起彼伏，一场残忍至极但接近于无声的相互残杀在冈崎和莉奈眼前上映着，只是不同的是，冈崎全程带着满意至极的变态微笑，但莉奈在哭到眼睛酸涩后难以承受地主动闭上了眼睛逃避这一幕。 这一切对她来说都太漫长太煎熬了，她多希望从来不曾经历过这一切。 闭上眼后，眩晕感占据上风，耳边的声音模糊了很多，她脑中走马观花地过了一遍和富江从见面到现在的所有过程，她这才发现杀戮和死亡是和富江如影随形的，他早就习惯了，她不仅改变不了这一点而且只要留在富江身边，那就永远没有安定的一天。 富江们的相互残杀终于结束，唯一一个活下来的富江满身鲜血、步履蹒跚且身形狼狈地站在横七竖八的尸体中央，他用流着鲜血的眼睛沉默地看向冈崎，一边向对方确认一边举起了手中的匕首，得到冈崎肯定地点头，他将匕首对准自己的心脏猛地刺下。 最后一个富江也倒下后，冈崎终于发出了得意至极的狂笑，像从未那么畅快过：“富江啊富江，真没想到你这样高傲的疯子居然也会爱上凡人，甚至愿意为她做到这个地步，也不枉我当初拼死留下一口气，才能看到今天这个壮观至极的一幕。” “但是还不够，我只要一只手臂就够了，剩下的这些全部都死掉才好。”冈崎说着看了一眼昏迷的莉奈，确认了一眼已经全部死去的富江后再谨慎地环视了一周，才小心翼翼地举着枪起身。 他准备去拿刚刚那一桶剩下的汽油浇在富江的尸体上把他们全部烧毁，这样他才能毫无顾忌地离开。他一边往前走着一边不断回头确认莉奈的状况，直到确信没有人会突然站起来后，才放下心走近别墅后院。 尽管如此，找到墙角的汽油后他还是一路小跑着跑回外面的空地上，但是等他回来的时候意外还是发生了，他震惊地站在原地望着原本莉奈躺着地方现在已经空无一人。 脑中空白几秒后，冈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提着油桶穿梭在富江的残肢断臂中前往莉奈刚刚所趟的位置，说不定是莉奈自己醒了，勉强逃跑了，只要他往前追两步一定会发现她的。 可是正在他避着富江的残肢走到中央时，抬起的脚却突然被扯住裤腿后又落回去，一瞬间他的心脏高高悬起，心慌地回头看去，发现是富江的一只断手揪住了他的裤脚，这才松了口气，抬气另一只脚猛地踩向那只断手，踩完还发狠地在断手的手指上碾了碾。 他没注意到的是，就在他为自己被富江的突然惊吓出气时，一个接一个被血染红的身影从地上站起来，鬼魅似的接近他的身后。【你现在阅读的是 】 90-100 第91章 永远没有人爱你 对此毫无知觉的冈崎在终于感觉到身心舒爽并收回脚后,突然感觉头皮剧烈一痛，那疼痛像头皮要连着头发一起从头盖骨上被掀下来一样。 他吃痛地惊叫一声，惊恐地想要回头,但那力道大得像要掰断他的后颈那般扯着他的脑袋以诡异的角度向后昂起,顺着视线被迫望过去,发现正是本该已经全部死掉的富江。 “富，富江？！”冈崎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上方这个半边脸上都染上鲜血,但精神十足的富江,随后他挣扎的手臂也被其他的富江死死按住。在他的视线里，所有富江都轻蔑且憎恶地看着他，仿佛他是一只下水沟里的蟑螂,而且还是只蟑螂伤害了他的宝贝的畜牲，现在落入他的手里，他又怎么会让这只丑恶的蟑螂好过。 下一秒,被多个富江包围在其中的冈崎发出了连续的杀猪般的惨叫声，刺耳的声音扰的莉奈从眩晕中清醒不少,她挣扎着微微睁开眼睛，此时天已经亮了不少,她的视线顺着声音望去,透过斑驳的绿色模模糊糊地看见十几米外几个富江将一个人围住正在做着什么。 担心他们仍在自相残杀，她动了动身体下意识想起身去阻止,却突然发现在自己现在并非躺在地上,而是被抱做在某个人身上，脑袋也靠在他的肩上,就在她意识到这一点时,前方那几个正在动作的富江猛然扭头直直朝她看过来。 他们每个人的脸颊和脖子都被喷洒的血迹沾染了，身体都因为相互厮杀有所缺失、受到伤害,不是断了只胳膊就是胸膛上多处血洞，可是他们永远美丽的脸庞让他们此刻仍像是血腥版的断臂维纳斯。如果忽略中间那个面无全非的冈崎，他们虔诚且专注地望向莉奈的这一幕还是诡异的和谐的。 莉奈终于意识到现在形势已经转变，她也明白这时候不要说什么留冈崎一命交给警察的话，如果不是富江的能力，她和富江不知道死在他手里多少回了，况且这样一个同样视其他人的性命为草芥的十恶不赦的人，多活在这世上一天就会有更多的人遭遇，她只是仍不适应这样血腥的场面。 中间那个已经没有一块好肉，多处关节恐怖错位，连眼睛也被挖去一直都冈崎，哭得涕泗横流，脸色苍白，仅剩的一只眼中满是绝望。 在莉奈感到不适但想强迫自己看下去时，前面几个富江再次将人围起来，她的后脑勺上也突然附上一只宽大的手掌，把她的脑袋轻柔地向里压到他的脖子上，阻挡了她的视线，耳边也传来他清朗温柔地声音：“我们会处理好的，莉奈在睡会儿吧，等醒来我们就回家了。” 闻言，莉奈的双眼再次酸涩，她伸出手轻轻揽住富江，依恋地靠在他怀里，心想这场劫难总算是过去了。 可是闻着周围消散不去的血腥味又让她担忧又清醒，这次结束了，下一场劫难又会在什么时候过来呢。 富江们的暂时停手给了冈崎一丝喘息的机会，他一边赶紧说点什么补救一边颤巍巍地往裤兜里伸手。 “雪野中了我的药剂，你们没办法解开，我有解药，你们放过我，留我一命，我把解药给你们啊。”冈崎疼得声音都在颤抖，可他必须拼命转动脑子，给自己创造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然而回应他的是毫不留情地扎进他肩膀关节里的一刀，富江甚至都不用相互对视就知道莉奈中的药剂虽然麻烦但不致命，只是会在一段时间里造成她肌肉无力精神萎靡的状态，有他在，大部分不适都可以避免，恢复速度也会加快，而且他也会寸步不离地照顾她，实在不是什么大问题。 虽然让冈崎去拿解药会更快，但他太狡猾，如果再耍什么心机，事情就会会再次变得棘手，而且不管结果如何，他们现在已经没有更多耐心再和他周旋，毕竟连现在抱着想让他碎尸万段的想法触碰都令他们恶心不已。他们只想尽快杀死他然后带莉奈回家。 眼见着富江们没有因为他的话动摇，他终于破罐子破摔：“死吧！都死吧！谁也别想活！”说着他已经从兜里掏出了打火机，一把点燃后，猛地扔向刚刚从他手中脱离汽油倾倒一地的油桶。 此举显然是想拉着富江同归于尽，但打火机落地后，随着火势地猛增率先侵袭的却是他自己，因为他半边身子都坐在汽油中，富江却只是脚上沾上些许，他们退开几步踩了几下就很快熄灭了，而冈崎此时却已经被火势包裹了大半个身子。 他痛得在地上打滚，声音惨烈地大叫着救命，然而错位的关节却因为他的挣扎扭曲的更厉害，他痛得几乎失语，即便此时身旁那些一脸冷漠但畅快地看着他的富江们在她眼里就是地狱，但他的求生欲望仍然强迫着他朝着他们拼命伸出手：“怎样都好，救救我……” 但富江们又怎么可能有所动摇，他们只是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嘲讽地说： “不就是死吗，作为一个畜牲，你还真是不合格呢。” “不就是死吗，作为一个怪物，你还真是不合格呢。” 后一句正是冈崎当初对着被扔进火炉里的第一个富江所说的话，现在富江把这话还给了他。 但冈崎显然不是个会自省的人，他只是被狠狠地破防，对着富江说出了他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诅咒： “富江！你这个恶心的怪物！你知不知道你的身边永远围绕着杀戮和血腥，你以为雪野是例外，但其实没有一个正常人会接受这一切。回想回想你的来路吧，哪一次你的结局不是被杀死，你其实永远孤身一人，永远没有人爱你，今后也是如此。 你以为雪野会一直喜欢你，你以为她和其他那些杀死你的人会有分别，没有，根本就分别，终有一天她会和所有人一样把尖刀捅进你的胸膛，说你是她见过最恶心的东西，告诉你她从来没有爱过你。 而我，我才不会死呢，我会永远活着，永远跟在你们身边，亲眼见证你被狠狠抛下的那一幕然后大声嘲笑你，哈哈……哈……哈，怪……物” 冈崎最后一声消失在富江忍无可忍地砸在脑袋上的斧头声中。 冈崎的尸体还在燃烧着，但最终获得胜利的富江却奇异地沉默下来，他们面面相觑，都在对方的眼里读到一丝不安。 他倒不是怕莉奈会杀死他，或者对他说那些冷情的狠话，他知道她绝不会那样做，但是他担心莉奈会想冈崎说的那样，承受不住发生的这一切然后选择远离他，他记得莉奈最怕这些了。 如果她要离开他，那他宁愿被他杀死，但是莉奈舍不得，他也不可能让她离开。 那该怎么办呢？ 第92章 “现在，该带莉奈回家了” 所有富江都围绕着莉奈聚集起来,爱不释手地对着莉奈“上下其手”，摸摸脸捏捏肉揉揉腿，状似细致地检查她的身体,实则是为了亲密地触碰她。 直到莉奈有些不适地轻哼一声,缩着身体躲避,所有富江这才一瞬间静止下来，停下手里的动作的同时连呼吸都轻了不少。 等到莉奈再次沉沉睡去,富江们又开始小声地争起了莉奈的“拥抱权”。 “喂,你也该抱够了吧，现在该让我抱了。”一个富江瞪着因为断了腿所以抱着莉奈坐在地上的富江，理直气壮地要求着。 “凭什么给你,你自己的断手还没长回来，你怎么抱住莉奈，摔了她怎么办？”另一个富江不忿地反驳到,“还是让我来抱好，我可没像你们一样缺胳膊短腿的。” “算了吧,你身上全是那个冈崎的血，脏死了,莉奈肯定会感到厌恶的,我身上最干净，还是让我来最好。” “不行！当时莉奈那么害怕,你还去亲她,一点都不顾她的感受，简直卑鄙至极,最后还差点让莉奈受到伤害,你没资格跟我们竞争。” “正是因为莉奈害怕，我才帮她分散注意力,如果当时是你们也会做出跟我一样的举动，又有什么资格说我……” 吵着吵着，几人的音量下意识拔高了些许，然而正巧在这时莉奈梦魇了，梦中全是富江被残忍杀害的血腥恐怖场面，她又惊又怕，不安地抓紧富江胸口的衣服，嘴里喃喃出声： “不要，富江。” “别动他。” “好可怕。” 声音断断续续地从莉奈唇齿间溢出，眼珠在眼皮下慌乱地转动着，眼泪也挤出紧闭的眼睛顺着太阳穴没入被汗浸湿的发间。 没人再说话，眼睛紧紧地盯着莉奈，下意识上手安抚她，但却被抱着她的富江摇摇头阻止。他轻轻拍拍莉奈的后背，轻声安慰：“没事的，没事的，莉奈，已经安全了，绝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莉奈逐渐在富江轻柔的话语安静下来，但嘴唇仍在小幅度地挪动，前面一个富江倾身去听，等好不容易听清后，他的脸色却变得惨白，眼珠爬上猩红的色彩。 随后他在其他富江疑惑地注视下，凑近莉奈耳边轻声询问：“你讨厌富江是吗？” 所有富江听见这一问句都是脸色一变，有的直接上手推搡他，而他却抬手阻止，示意他们听莉奈的回答。 所有人都屏息等待莉奈的回答，幸好，莉奈终于还是吐出一个“不”字。 在其他富江都神色轻松下来时，问问题的富江却再次俯下身继续询问，他问：“如果可以重来，你宁愿从来没有见过富江？” 莉奈没有立刻回答，她的神情似乎很是挣扎和举棋不定，手指再次紧紧地攥住富江的衣服，几秒后终于还是妥协，她说：“是的。” “……” “她刚刚说了什么？” “她说，她已经承受不住了。” “……” “好了，现在该带莉奈回家了。” 第93章 她真的会是例外吗？ 昏睡的时候莉奈做了一个梦,其实她已经做了好多个梦，但这个梦和之前那些血腥可怖的梦境不同，在这个梦里她像是亲眼看见了富江在没遇见她之前的生活。 她梦见富江总是姿态高傲地坐在那些形色各异,对他无比痴迷的人面前,不屑唾弃的表情信手拈来,勾勾手指头就让他们心甘情愿地为他花钱卖命，直到榨干他们价值后顺手成为他们的刀下魂,然后在垃圾堆里,土壤里，雨夜里，行李箱中艰难而又蓬勃地生长,直到再次站在阳光下。 但不是所有人都对他一见钟情，总有例外，那些人就会成为他的重点攻略对象,因为他实在喜欢看见那些嘴硬心硬的人最后和其他人一样心甘情愿地膜拜于他，对他俯首称臣。 直到有一天他遇见一个叫雪野莉奈的高中女生,一切都偏离了轨道。 这个梦境结束，莉奈又再次陷入另一个梦境中,她发现自己跑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石窟里,周围的环境黑暗到让人生出窒息的感觉，她惊恐地想要逃离,但是突然从石窟中伸出一条条藤蔓,准确地找到她的位置，快速攀上她的身体,紧紧地缠住她,把她往石窟更里面拖去。 她拼命地挣扎，但那些藤蔓却把她越缠越紧,直到她变得呼吸困难突然惊惧地从梦中惊醒。 睁眼后她发现四周依旧是一片黑暗，自己的身体被谁隔着被子用力地抱住贴在他的身上，她的口鼻也因为被后脑勺上的那只手按在对方的胸膛上，导致有些呼吸困难。 等到莉奈艰难地扭过头使自己呼吸顺从后，她才有空思考现在的情况，闻着身前人那熟悉的气息，几乎是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对方是谁了，而周围黑暗陌生的环境，看起来是因为厚重的窗帘挡住了室外的亮光造成的。 明白过来这一点后，莉奈瞬间安心了不少，但是很快又疑惑起来，富江为什么不把她送回家。 现在距离她被冈崎抓走已经过去很久了，老师也应该早就通知了父母她的缺勤，如果不赶紧回家，父母肯定会很着急。 想到这儿莉奈立刻就想把富江摇醒，让他送自己回家，但是一昂头看见对方熟睡的样子便瞬间回想起他遭受到那些残忍对待，她轻叹一声按耐下自己的动作，打算让对方再多睡会儿。 亲眼看见富江被一次又一次杀死的场面时，痛苦的同时更多的是惧怕。像她之前所说，富江是只死不掉的怪物，只要他还存在，那么被残忍杀死是他永恒的命运。 喜欢上富江的原因和过程现在追究起来其实已经说不清道不明，或许是因为他的美貌，或许是因为他虽然高傲但总是独独为她一人流露出的暖心举动，但喜欢他的感情日渐深厚却是事实。 她真的有想过和他的以后，就算他是个怪物，她也心甘情愿地爱他，但前提是他不能反反复复死在她眼前。但似乎想要这段感情长久，就必须先接受这个前提。 她也有问过自己，她究竟能为这段感情做到何种地步，能否毫无芥蒂地接受他是个怪物的事实，接受他必死的命运，接受自己也会被他牵连的可能，接受他为自己一遍遍妥协牺牲的举动。 说实话，她不知道，她非圣贤，生来不是为了感化别人，也不是为了拯救谁，她的生活里也不只有自己，她还有太多要顾及的东西，做每个重大决定前都必须再三思量。 当然她也承认，说得好听点这是理智且客观，说的不好听点，就是还没爱富江爱到不顾一切的地步，但生活不是童话，哪有那么多爱谁爱到无法自拔的感情，更多还是权衡利益后的搭伙过日子。 而且就她的梦境而言，她相信在让富江感到有趣和新鲜的人里面，她不是第一个也绝对不是最后一个。 虽然作为一个能让富江变得充满顾忌的人，她或许是独特的，但是富江不被烧死，他的生命就是永无止境的，在冗长的时间长河里，感到无聊是最最容易的事情，或许之后某天富江也会对她感到无聊，毫不犹豫地抛弃她吧，她现在只是把这个时间提前了罢了。 何况，从前的他何曾有过任何软肋，连死都不怕，却为了她一再妥协甚至伤害自己，等他明白过来或许也会唾弃现在的自己。 就当她是个自私自利的人吧，不论如何，她再也不能接受富江死在她面前。 莉奈想完，再次抬头查看富江的情况，见他还是闭着眼，迟疑了一下还是不打算等他醒来，挣扎着从被子里抽出自己的手，轻轻去挪动他的手臂。好在，他此刻似乎已经卸了力，费了一番力气终于在不惊动他的情况下把他的手臂给挪开了。 莉奈穿过被子从床的另一头下来，稍微撩开窗帘看了一眼外面渐渐按下来的天色，才发现此时已是傍晚，残阳西挂，焦黄的阳光打在重叠的绿林上，看起来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如果要离开的话得趁着亮光赶紧走，不然天黑下来会很不安全。 莉奈放下窗帘，又回到富江那一头，把被子反过来给他盖上。把被子给富江盖严实后，她看着对方熟悉精致的侧脸和柔软的黑发，心中这才终于有了离别的实感。 如果就此离开，今后她不会去找富江，富江明白过来她的可有可无也不会再来见她，从此他们可能永远不见，也可能见到也当做陌路。这是相当残酷的事实，尤其对一个情窦初开就有过如此刻骨铭心的经历的高中女孩来说，就算她再怎么理智客观，也不可能做到干脆的转身就走。 但她又必须此刻离开，从富江没有把她送回家而是把她带来了这个不知名的别墅来看，他对她的偏执肯定加重了，如果等他醒来，她如果想要离开，可能会困难很多。 如果他们之间必须有一个人先离开，那最好是她。 莉奈看着富江安静的侧颜，闭了闭酸涩的眼睛，轻手拨开他的刘海俯下身轻柔地吻在他的额头上并停留五六秒，离开时无声地道别：再见富江，再见。 之后又给富江掖了掖被子才轻手轻脚地出门离开。 一出门才发现这里是个二层别墅，装修奢华，一眼望去全是房间，但她没时间耽搁，只是匆匆下楼。本想找个纸笔给富江留下点话再走，奈何整个别墅空得就像根本没人入住过一样，除了基本的家具外什么都没有。 最后决定干脆直接离开，等回了家再给富江发信息告诉他，她在这次事件中严重受惊，让他暂时不要去找她，只要富江顾及她的心情，这个暂时就可以无限延长，直到他对她失去兴趣。 想到这儿莉奈突然自嘲一声，能如此冷静理智地推开一个对自己这么好这么喜欢自己的人这世上怕是没几个吧，她打心里佩服自己的决绝但也希望自己今后不会为此后悔。 她最后回头深深看了一眼富江所在的房间，才来到大门口准备开锁，却见这一个门上居然加了三道锁，包括电子锁、铁锁和机关锁，虽然后两个暂时没上锁，但怎么看怎么不像防外人进来，反倒是为了防止里面的人逃出。 看着那两个锁，莉奈莫名感觉后背发凉，甩了甩脑袋保持清醒后直接伸手扭动电子锁的把手，然而没扭动，电子锁的大屏还亮起了红光。她可算是明白了，这电子锁居然和那两把锁一样都是用来锁里面的，锁她的。 富江真的打算把她关在这里吗？！ 一时间莉奈不免有些慌乱，只能强迫自己镇定，富江随时可能醒来，她必须快点猜出密码。幸好密码只有三位数，猜起来还算容易。 刚开始她试图用富江的生日，喜欢的数字来解锁，但很快却发现自己并不知道这些东西。她只知道他口味刁一点，爱美一点，对外人脾气差一点，总是会被杀掉，此外，他的来历和具体的喜好她居然一个都列举不上来。 倒也不是她不深入去了解他，只是自从他们确认关系以来，他们每次相处的时间都不长，每次见面他都以一副完美的样子出现，他从不讲他的过去，也从来没向她明确索取过什么，除了拥抱、牵手、亲吻、陪伴……这些她也从中汲取力量的举动，大多时候他都在倾听和给予。 回忆的越多，越难以放手，这大概不是好事。莉奈打断自己的回忆，重新思考密码有没有可能是她的生日。 当她输入608，也就是两个星期后的18岁生日日期时，心中忐忑无比，她既希望这正是密码，但又觉得密码不会如此简单。 随着她输完密码的一瞬间，电子锁屏幕闪了闪白光发出啪嗒一声，就这么轻易地解锁了。 这么简单的密码，到底该说富江太笨还是说他的喜欢太过直白。 莉奈怀着难言的心情伸手触摸门把手，只需要握住门把手向下一压，她就能离开这里，简直轻松到不真实。 然而意外却在此刻发生，她手还没碰上门把手，门把手突然自己开始向下扭动，她懵了片刻，直到门外传来声响她才反应过来是门外有人在开门。 可这是富江的别墅，怎么会有别人闯入。 她顾不得疑问，随着大门一响，缓缓从外往里推开，她下意识扭头就往里面跑，然而跑了两步又再次惊愕地停在原地。 刚刚她看到这个别墅最多的就是房间，放眼望去全是白色的门和金色的把手，而大门正对面也是一个房门，她下楼时本来是紧闭的，但此刻却大敞着，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门口眼睛一错不错地望着她，正是富江。 富江不是在二楼的房间里吗，怎么又出现在楼下的房间，而且他刚刚就这么安静地看完了她开锁的全过程吗？ 这时大门已经被完全打开，但外面的亮光却被门口的身影挡住了大半，那个身影往里走了两步，踩在光滑的地板上发出两声清亮的脚步声，看见莉奈后没说话却无奈地轻叹一声。 莉奈的心因为这声轻叹纠紧，她下意识回头，却出乎意料地发现门口那人竟然也是富江，手里提着一大包东西似乎是刚刚是出门采购去了，对上莉奈的视线，他微笑着朝她摇了摇：“不可以逃跑哦”。 与此同时，四面八方开始传来啪嗒啪嗒的声音，莉奈心慌地顺着声音一个个扫过去，发现楼上楼下房间门一个接一个地从里面打开，而每一个门后走出的人都是也只能是富江。 富江不是从来只出现一个吗？为什么突然集中出现？ 莉奈发现富江从来没像此刻一样具有压迫感，她有些畏缩地后退，但不过两步后背就贴上了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的一个富江，她立刻想要撤出来，但却被抓住了肩膀，手腕也被俯下身来到她耳边的富江捏在手心里：“一天没吃东西了，莉奈一定饿了，我们先吃饭吧。” 莉奈侧头看去，发现虽然和旁边的富江长的一模一样，但他的着装很眼熟，正是之前和她躺在一起的那个富江，她正要开口询问，却又被另一个富江打断：“吃什么饭，现在莉奈满脑子都是逃跑，人家可不屑你我们的饭。” 这是富江第一次跟她说这种话，因为之前全是顺着她的，所以莉奈难掩惊讶地看过去，发现那个富江手揣在兜里，不满地跟她对视：“难道不是吗，难道莉奈根本没想着离开，都是我会错了意，如果是这样，莉奈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绝不会说一个不字。” 莉奈很快就明白过来，是他以为自己要离开，生气了才会这么说话，她眉头微微隆起，思考着是直接和盘托出还是说些谎话先把人安抚住比较好，最后觉得还是长痛不如短痛，一味拖下去她会被动摇，一直妥协到下一次富江死在她面前。 莉奈坚定了神色抬起头，正要开口却发现所有富江都沉默地注视着她，状似镇定，实则手上全是不安的小动作，身后抓着她的富江的力道也有些失控。所有人都没有开口却都在无声地央求着她留下，本来已经打好的腹稿就这么堵在喉咙，半个字也说不出。 她停顿的时候，身后的富江帮她做出了回答：“怎么会呢，莉奈那么喜欢我，怎么舍得就这样离开。” “对啊，这世上不会有比我更爱莉奈的人了，莉奈不会舍得离开我的。”旁边的富江附和到。 但刚刚那个富江仍然不满：“谁说的，你又没听见她亲口承诺不会离开，人类很多都善变的，为了让我们放心，莉奈最好还是写个保证比较好。” “对啊，我才不要某天回家却发现莉奈不见踪影，莉奈要跟我们保证不会离开才行。”另一个富江帮腔到。 “对啊，不然的话，莉奈就要乖乖呆在房间里，哪儿都不能去，洗漱穿衣一日三餐都由我们亲自负责才好。” 听见这话，莉奈微微睁大眼睛，生出抗拒的姿态，然而还不等她反驳，身后的富江再次开腔：“别说傻话了，你想被莉奈永远讨厌吗，莉奈可不是你们的宠物。” “对啊，莉奈不是宠物，是我的公主，只要莉奈不离开，走哪儿都带上我，我什么都能答应莉奈。” “……”莉奈这时才回过味来，这些人为了阻止她离开在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可是他们如此费尽心思，她却不能轻易地答应。 因为如果让富江深入她的生活，她的生活必然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虽然富江会无时无刻跟在她身边保护她，然而她的父母她的同学不能享有同样的待遇却可能面临和她一样危险的境地，这对他们来说不公平。 除非她孑然一身，并且接受他必死的命运，否则他们之间绝无可能。 但唱红脸的富江说的话引起了她的警觉，如果她决绝地拒绝，结局很可能是被富江关起来失去自由，所以如果她想要离开，就必须要采取怀柔政策，让他们放松警惕的同时有一定的自由。 但这毕竟不是拍电视，富江真的会那么容易黑化嘛？ “如果我不愿意呆在这儿呢？”莉奈出声试探。 但是此话一出，从周围瞬间死寂低沉的气氛看来，即便所有人都没出声，她也知道了他们统一的答案。 “我说笑的，总之我们先吃饭吧，我真的很饿。” 她真的会是例外吗？ 她真的只是一个例外吗？ 第94章 如果能够重来一次 “好,我们先吃饭。”外出归来的富江点点头将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这是我从我常去的那家酒店打包回来的，相信莉奈也会喜欢的。” 莉奈有些瞠目结舌地看着摆上桌的一盘盘菜,法式焗蜗牛、牛肋排、西冷牛排、意式蘑菇、香脆蟹肉饼、香煎三文鱼、牛肉肉酱面……此外还有琳琅满目的甜品,蛋糕冰激凌布丁,架势不亚于一次小小的宴会。但是这里加上她总共有十二人，这些份量不大的菜品是完全不够。 “吃饭吧。”身后的富江放开她来到她的侧面,拉着她往餐桌走去。 等莉奈在富江为她抽开的座椅上坐下后,大部分菜品都被摆到了她的面前，富江们把刀叉放在她面前后分别在她对面和左右落座：“味道还不错，莉奈快尝尝看。” 莉奈迟疑了一下才拿起面前的刀叉,但没立刻动手，而是环顾了一下坐在她旁边和对面的富江，又看向跟着来到餐桌胖但并不落座的其他八个富江,面带疑惑地询问：“你们不吃吗？” “他们等会儿出去吃。”右边的富江绕着她的头发漫不经心地回答。 “别管他们了，尝尝这个三文鱼,啊。”左边的富江叉了一块三文鱼递到*她嘴边，哄着她开口。 莉奈有些难堪地想要伸手接过来自己吃,却被富江躲了过去,并且语气委屈地对她说：“莉奈讨厌我了吗？以前喂给莉奈，莉奈都不会拒绝的。” “我只是有些不好意思……”莉奈解释到。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里又没有外人。”对面的富江说着也叉起一个蘑菇凑到她嘴边,“我知道莉奈很喜欢吃蘑菇，特意让主厨多注意这道菜,绝对不会让莉奈失望的。” 话虽如此,莉奈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聚精会神的眼神还是感觉难堪到不行，尤其是每张脸还长的一模一样,难堪的同时还觉得十分诡异。但富江都这样说了，她也不好拂了他们的意，只能是快速叼走两个叉子上的食物，害羞但快速地鼓起腮帮子卖力地嚼动着。 虽然说羞耻，但好吃也是真好吃，吞下去后也觉得口齿留香，紧跟着分泌出更多的口水，富江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想法，她刚一吞下去，三个叉着食物的叉子再次热情地凑到了眼前，莉奈本想拒绝，但对上叉子后三人亮晶晶的眼神还是无奈地妥协了：“最后一次哦。” 见三人都笑着点头，她才扶着叉子吃下食物。莉奈一边嚼一边观察富江这阵容分布，实在是搞不清楚为什么有三个富江和她坐在一起吃完饭，其他富江却站在一旁一声不吭地看着她吃。 富江们里面也没有尊卑之说啊，他们不是互相独立互相看不惯吗，现在又怎么忍受其他富江对她做出亲密举动，而自己什么都不做只是看着呢？ 莉奈没想明白，她看着站着的八个富江还是没忍住询问：“要不还是吃点？” “没有他们的份，”右边的富江代替他们回答莉奈，顺便又切了一块牛排递到她嘴边，“牛排很好吃，尝尝。” “不要，说了我自己来。”莉奈摇摇头躲开。 富江再次把牛肉挪过来，毫不避讳地朝她撒娇：“不要拒绝我莉奈，他们喂你吃了两次，我只有一次，你要是不吃就是区别对待，难道莉奈不喜欢我吗？” 莉奈看着眼前这个跟只大狗狗一样跟她撒娇的富江还能说什么，撇撇嘴还是点点头：“拿你没办法，好吧，我吃。” 莉奈咬下牛肉回头后，发现其他两人的神色都差得不行，似乎难以忍受刚刚她跟那个富江之间的亲密互动。 可能是越想越生气，对面的富江还把气撒到旁边站着的其他人身上：“喂，待得够久了吧，赶紧走，别在这儿碍眼了。” “还轮不到你命令我，我想待多久就待多久，觉得碍眼就自己闭上眼睛。”其中一个富江立刻反驳到。 “你什么意思，想毁约？！” 毁约？莉奈看见对面的富江神色立刻变得极为严肃，形状漂亮的眼睛转向与之对话的富江时如利剑一般，带着巨大的威慑力。不过问题是对面也是富江，他毫不畏惧地与之对视，两人之间火花四溢，但半晌后者还是摇摇头： “我没这么说过，你当我愿意看你在莉奈面前献殷勤，我只是想多跟莉奈待会儿，等她吃完饭再走。 而且，刚刚我们的提议莉奈一个都没选择，想必她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决定，我需要听完再走。” 他说完后，所有人都视线再次汇聚到莉奈身上，表面上轻松地氛围一扫而空，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伪装出来的假象。 莉奈闻言顿了顿，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水，才抬起头直视所有人，点头承认：“我是已经有了决断。” “你说，我听着。” 莉奈深呼吸一声开口：“富江，你不会永远喜欢我的，不必对我太过执着。” “你怎么知道……” “听我说完。”莉奈打断富江，“我不否认你此刻对我怀有的真挚感情，我也能很清晰地感受到你的喜欢，但是不足百年寿命的人类尚且伪善多变，拥有漫长生命的你又怎会永远只喜欢一个普通人类。 可能半年后，可能我的脸上开始长皱纹后，可能在你遇见了另一个更有趣的人后，可能在我变得庸俗平凡后。总之，终有一天，你会对我感到无聊，不愿意再喜欢我。所以，我不能拿你的承诺去赌，因为我赢得概率太低。 而且，我们的生活方式截然不同，你是一定要一次又一次地死去的，我却是倾向于安稳度日的，我没能力也没资格阻止你，因为那就是你的生存方式，我理解但不接受。富江，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短暂的恋爱可以，长久的生活，不可能。” 莉奈说着残忍的话，抬头看了所有富江一眼，他们全都眉头紧皱，手握成拳，接触到她的视线后全都摇着头，咬着牙坚决地反驳：“才不是这样。” “就是这样富江，我害怕，我真的害怕。我害怕你死，害怕你因为我伤害自己，害怕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害怕父母因为我担惊受怕，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莉奈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说出那句狠话：“富江，我很高兴能够认识你，但是如果能够重来一次，我会主动避开你。” 所有富江的嘴唇瞬间血色尽失，坐在莉奈对面的富江一颤抖着艰难地反问：“你真的这么想？” 但是不等莉奈回答，他就双眼猩红地着急补充到：“不管你怎么想，你都不能离开这里。” “都是借口，你只是想要离开我。”富江说完自己先愣了一下，因为这正是莉奈的意思，离开他。他自嘲地轻笑一声，“不会让你如愿的。” “绝对不会让你离开。” “绝对不会让你离开。” “绝不会……” “谁说我马上就要离开？” “什么？”莉奈突然的一句令所有富江都懵了一瞬。 “我说，我们各退一步。接下来我愿意在这个别墅里待半年，这半年时间里我不会逃走，不会试图联络其他人，会尽力扮演好女朋友的角色，眼里只有你。条件是你需要为我准备大学入学考试所需要的一切学习资料，另外我需要每月给父母发个短信报平安。” “那半年后呢？”富江知道半年时间结束后才是重点。 “半年后，你要主动放我离开，且此后十年不再打扰我。” 十年，是莉奈多番权衡后得出的结果。十年后，她二十八岁，如果能结婚就说明她成功将富江抛诸脑后，不再需要他；如果没能结婚且还放不下富江，或许那时她愿意不再在乎世俗眼光，豁出去和富江远走高飞，当然前提是富江那时还喜欢她。没错，她的决定都有利于她自己。 “什么？！”旁边的富江一拍桌子猛地站起。 “别怕，说不定不到半年，你就不喜欢我了。”莉奈试图活跃气氛，但显然现在气氛已经凝固到了连流动都艰难地程度。 “……一年。” “两年。” “五年。”富江一个接一个地讨价还价，企图延长这个时间。 莉奈笑着摇摇头：“就半年。” “……呵，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这么上赶着求一个人爱自己，真是罕见。” “那答应吗？” “……成交。” 第95章 一定要乖乖等我回来 听见富江的回答,莉奈扯了扯嘴角，面上若无其事地拿起刀叉低下头：“继续吃饭吧。” 但是所有富江面面相觑，都神色凝重,互相交换眼神后,他们一致看向最先答应莉奈的那个富江,决定将他作为责怪对象，暗自在心中交流着。 ‘你怎么直接就答应了？’ ‘对啊,你凭什么代替所有人。’ 那个富江翻了翻白眼,不甘示弱地回嘴：‘那你们说怎么回答，莉奈有给你们第二个选择吗？如果不答应她恐怕会想方设法地逃跑。’ ‘……那也不能直接答应，半年后怎么办？’ ‘怕什么,说不定真如莉奈所说，我还喜欢不了那么长久呢。’ ‘你说真的？’ ‘……谁知道。’ ‘反正，目前我离不了她。’ ‘半年后的事半年后再说。’ ‘到时候如果还喜欢,或许只能把莉奈都在乎的东西都毁掉。’ ‘别说的那么恐怖，莉奈会恨你的。’ ‘不会让她知道的。’ ‘她只需要知道,我永远不会离开她就够了。’ 说是富江之间的对话，其实更像是他一个人的自言自语,毕竟在对待莉奈的事情上他们一向是高度统一的。 莉奈默默地吃了几口,发现身旁和对面的富江全都不动，心里有些紧张他们是不是反悔了,于是硬着头皮看向他们,却发现他们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怎么了？”莉奈有些结巴地询问。 右边的富江摇了摇头,伸手自然地擦拭掉她嘴角的碎屑，平静地回答：“没事,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想什么？”莉奈不好意思地也抬手擦擦嘴角，自然地接话。 “想你。”左边的富江一边回答着一边伸手揽过莉奈，亲亲她的侧脸，“莉奈吃饱了吗？” 突然被亲，莉奈呆了呆才点点头：“吃饱了。” “那我们收拾一下就上床睡觉吧。”富江抱着她兴奋地说着。 “啊？这么早？”莉奈脸不自觉地红了，说完才后知后觉，她最该质疑难道不该是为什么他要跟她睡在一起吗？ “不早了，洗个澡在床上玩一会儿就可以睡觉了，早睡晚起是最健康的生活方式。” “不是早睡早起吗？”莉奈疑惑。 “不对，那套早就过时了，早上适当的赖床有利于一天舒适的心情。”富江一本正经地解释着。 “那我们上楼吧。”对面的富江从座位上站起，同样迫不及待。 接着莉奈被半拖半抱着从座椅上起身，她不可思议地瞪了瞪眼睛大喝一声：“等等！” “怎么了？” “吃剩下的食物还没收拾呢？”莉奈指了指身后摆满餐盘的饭桌。 “不用了，明天会有人来收拾的。”富江满不在乎地说着，把莉奈伸出去的手又捉了回来，然后就继续要走。 “不用了，就这点事用不着让别人来打扫，我来收拾就好，几分钟的事，这些菜看起来那么贵，我总得做点什么抵一抵。” “抵什么抵，你喜欢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买，一点点食物怎么还跟我客气上了。” “要真想谢谢我，不如就多亲亲我吧。”说着便朝着莉奈俯下了身。 还没等莉奈说话，眼前白皙的脸庞就被她身后的富江推开了：“你都已经亲过莉奈了，别想再趁机占便宜。” 被推开的富江眼神瞬间变得凌厉，流露出显而易见的杀气：“你算什么东西，敢推我，你信不信今晚等你睡着后我就把你给杀……”意识到自己要说什么后，富江的声音戛然而止，反而有些不安低头去探寻莉奈的眼神，其他富江也自动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莉奈的反应。 莉奈默了默最终只是像没听见似的继续从富江的桎梏中挣脱，转身走向餐桌，一如往常地说：“就算不跟你客气我也不想这么快睡觉，会积食的，现在收拾一下正好可以消食。”说着她抬起头朝三人笑，“你们先上去吧，顺便看看你们有没有手机，我给家里报个平安。” “莉奈……” “嗯，怎么了？”莉奈微笑着抬头看向他们。 “……没什么，我们在这儿等你。”说着三人都在沙发上坐下，眼巴巴地看着她的身影，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莉奈没再管他们，而是看向门口那八个仍像雕塑一样站着的几人。是的，这几人还没走。 饶是莉奈心里有些堵，看着这几个固执地站在门口不肯挪动步子的人，还是忍不住疑惑地询问：“你们不是要出门吗？错过饭点会饿的。” 几人的眼睛小狗见到骨头一般亮了亮，乖乖地回答到： “我还想再看看你。” “再等一下就走了，莉奈你不要赶我。” “但是莉奈，我走之前你要做点什么，作为我的女朋友。” “不能忘记这件事。” “什么事？”说得莉奈更加疑惑了。 “就是丈夫出门前妻子都会做的一件事。”富江看起来居然有点害羞。 “都会做的一件事？我怎么不知道有这样一件事。”其实莉奈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但觉得他们这害羞的模样有些可爱，忍不住逗他们，“你们说的是便当吗？家里没有食材，有现在做也来不及了，要不然你们明天买点回来，我给你们做。” “好啊！”富江们兴奋地眼睛都红了，莉奈做的便当一定好吃到不行，怎么办现在就想吃了。 “行了，那现在你们没事了吧，那就出门吧，顺便多赚点钱回来。”如果不去考虑现实的问题，这样扮家家酒的生活虽然虚幻但确实幸福。 “……”不对，这不是他们的最初目的，“莉奈，我要的是……” “哦，顺便帮忙把垃圾出去倒了。”莉奈打断他们，把垃圾装好拿到他们面前，放下，起身展开双臂抱住最前面的一个富江，在对方发愣的一瞬间轻拍对方的手背，温声说，“在外面要小心，钱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一定要平安回来，我的男朋友。” 不等她说完，自己已经被反应过来的富江紧紧回抱，落入他充满爱意和安全感的怀抱：“嗯，一定要乖乖等我回来，我的女朋友。” 抱了几秒钟，他被人迫不及待地拍了拍后背：“行了，赶紧松开，该我了。” 于是，莉奈又对着剩下的七个人说了七次相同的话，才终于把着八个人送出门，不过直到关上门，这几个人还在站在原地恋恋不舍地朝她挥手，当然回应他们的是干脆的关门，否则就这么相互对摇下去，不知道还走不走得了。 目前看似人生赢家，谈了十一个对她死心塌地的男朋友的莉奈关上门来到窗前，看着外面八个人终于不甘心地放下手，扭头离开时余光扫到对方，眼神瞬间凌厉仇恨，无声地凝视两秒最终还是撇开眼睛，一前一后地离开了别墅。 富江不止一次后悔当初没一把火把地上那些残肢全都烧掉，这么多赝品和他争莉奈已经够让他烦躁和心累了，他需要很努力才能压下自己杀掉那些赝品的念头，在莉奈面前保持一派和气的景象； 偏偏现在那些残肢又活过来了，且全都目标一致地朝着别墅赶来，妄想独占莉奈。如果不是为了保护莉奈，防止莉奈逃跑，他们一根手指也别想碰到莉奈。 但不用太久，等他把有可能威胁到莉奈的蝼蚁全都毁掉，他就要独占莉奈，把莉奈带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第96章 赝品就是赝品 莉奈转过身看着沙发上那三人,轻轻挑眉：“你们为什么不走？” “我得留下来保护莉奈。”三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回答到。既是保护也是监视，可不能让莉奈跑掉。 莉奈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走到三人面前,抬脚轻轻踢了踢其中一人的小腿：“别在这儿坐着了,帮我找一部手机来。” 被踢的富江顿了顿,低下头不情不愿地回答了声：“哦。”才磨磨蹭蹭地起身，走了两步又回头,“那他们两个呢？为什么他们就可以坐在这儿跟莉奈呆在一起,我就要一个人离开。” 莉奈有些无奈轻叹一声：“那我跟你一起去？” 但另一个富江瞬间又不满起来，伸手抓住莉奈的手腕不让她离开：“啊？为什么？这种小事让他一个人去干，莉奈就坐在我旁边等着就可以了。” “对啊,你是小孩子吗，还要莉奈陪才行。”第三个富江也附和到，顺便也捉住了莉奈的另一只手。 “呵,说这些话之前能不能先看看你们自己的举动，抓着莉奈不让她离开的行为简直幼稚到了极点。” “你在自我介绍吗？” “对啊,简直没眼……” “好了，不准吵了。”莉奈忍无可忍地出声打断三人,和一个富江呆在一起的时候明明就很浪漫,怎么和三个他呆在一起就像小孩子争夺心爱的玩具一样。 见三人都闭嘴不言紧张地看着她，莉奈想了想对三人说：“要么你们一起去找,我在这儿等着,要么我跟你一起去找，自己选。” “那莉奈跟我一起去。”三人几乎又是异口同声地回答到,说完后又不悦地看向对方。 莉奈无奈地摇摇头,走到最前面：“行了行了，走吧。” “莉奈,去我的房间吧，我的房间里有一部手机。” “去我的我的，我不仅有手机还有游戏机呢。” “……你们什么时候买的手机？”唯一没有手机的富江错愕地看向其他两人，把莉奈带过来后也没见过两人出门啊。 富江轻嗤一声：“呵，赝品就是赝品，永远不会有我想的周到。” “你说谁赝品呢，你个假货，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好啊，你赶紧撕烂我的嘴，你看看莉奈会不会唾弃你！” 就在两人不知疲倦地打嘴炮时，莉奈已经被第三个富江领到自己的房门前，等两人反应过来追上去时，莉奈已经拿到了手机，最终赢家正在一旁不厌其烦地嘱咐莉奈：“莉奈说了只是报个平安，不能做其他事哦。” 见莉奈没回答，富江的心脏像是被抓紧让他有些难受，他低垂着眼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平静地继续说：“莉奈说了要呆在我身边的，不能反悔，如果反悔，如果反悔，我不知道我会干出什么事。” 莉奈顿了顿转身安抚他：“我没有要反悔，我刚刚只是在想要怎么发短信才会让父母不担心我也不报警。” “是这样吗？”等他不确定地抬起眼睛时，睫毛上已经不知何时挂上了细小的泪珠，简直可怜可爱到让人一句重话都说不出口。 莉奈当然也是被对方这幅脆弱的模样成功唬住，一边帮他拭去泪珠，一边向他保证：“当然，我已经答应你了，就绝对不会食言。” 身后的两人看着莉奈被赝品那幅茶茶的样子唬住，恨到差点咬碎一口牙齿，怎么就被对方抢了先呢，他/他也想被莉奈抚摸着安慰。 第97章 为你打造一座精美的城堡 “好了,我得发消息了，拖的越久他们越担心。”莉奈说着摸了摸富江的侧脸以示安慰，然后收回手专注地拿着手机打字。她得好好组织语言,不能让父母以为这是勒索信息。 对于短信内容,她写写删删始终不满意,感觉不论怎么写那些内容看起来都像是进了传销组织、诈骗集团被逼着写出来的。 拿着手机思索了十几分钟，内容还停留在“爸爸妈妈”这两个称谓上,她实在想不出可以令父母完全安心的内容。迟疑了一会儿,她苦恼地抬头看向虽然已经坐不住但仍然按耐着性子安静地陪在她身边的三个富江，要不，还是让富江送她回家,重回以前的那种相处方式？只要别让富江跟她的朋友家人接触…… 怎么可能，迟早会有交集的，她不可能瞒着父母朋友跟富江过一辈子,也不能和一个随时会死在自己面前的人过一辈子。 即便目前她仍然很喜欢富江，但这并不能动摇她想要离开他摆脱他的决心。说她自私也好,说她怕了也好，不管怎样,她就是过不了那样的生活。 她不是贝尔,富江不是需要被拯救的孤独野兽，一个吻也不能让野兽变回王子。富江永远是怪物,她永远是人类,他们最终的结局只会是分道扬镳，这就是现实,她不能搭上自己的一辈子。 三个富江见她看来眼睛全都亮起来,期待她打完字后和他们多说说话抱抱他们，全然不知莉奈在心中做出了怎样冷静但残忍的分析。 被他们用如此真挚的眼神看着,仿佛自己就是他们的全世界的莉奈，有些心虚地移开眼睛，默默吞了口口水努力把注意力全部放到手机上。 盯着屏幕上的“爸爸妈妈”几个字，莉奈长叹一声，终于不再纠结。 尽管她找的借口十分拙劣，但现在也只能如此。 又花了十分钟，短信终于打好了，虽然反复看了几遍后仍觉得漏洞百出，但此刻也只能如此。短信如下： “爸爸妈妈，我是莉奈，请原谅我擅自报名了一个封闭式的考试机构，这个机构半年后结束，这半年里我不能回家也不能和你们随时取得联系，但是我过得很好，不会有任何的危险。你们不必担心我的安危，半年后我就会安然无恙地回家，这半年里我每个星期都会给你们发短信和视频报平安。” 本来莉奈还专门写了让他们不必报警，但写了又好像是在提醒他们，虽然即便报警了，警察也不太可能找上来，毕竟谁能想到她在一个如此遥远的林间别墅里。 写完，莉奈让富江给她拍个视频。 莉奈尽量平和地微笑着对镜头摆摆手：“爸爸妈妈，我刚刚吃完饭，今天的学习成果很不错，我都有信心冲击东大了。不用太担心我，半年后我就回家了，下周再给你们发短信。” 拍好后，莉奈检查了一下视频内容，就和短信一起发到了爸爸的手机上。这个过程进行时，富江一直警惕地站在她旁边，看见短信成功发送后，立刻从莉奈手上拿过手机，掩耳盗铃地对莉奈说：“手机快没电了，我拿进去充充电。” 莉奈多看了两眼就被另一个富江挡住了视线，她一抬头就见对方一脸委屈地看着她：“莉奈不是说每个月报一次平安吗？” “我想了想，一个月太久了，他们会担心的。” 富江听完眼眉微微低垂，语气也有些泄气：“那我呢，莉奈为什么不担心我？” 莉奈听着富江这有些无理的控诉，顿了顿回答：“富江，我从没停止过担心你，反而因为过于担心而承受不住。” 富江闻言全身一僵，闭上嘴良久都没开口。看他这样，莉奈也意识到自己不该如此直白，想了想正要说点什么挽回，另一边的富江打圆场似的拉着她起身：“别管他了，一天天的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去我房间里玩游戏机吧，莉奈玩xx很厉害对不对？” 莉奈被拉着起身，背对着沉默的那个富江往前走，但是走了每两步，就听见身后的人语气闷闷但难掩激动地质问：“如果真的担心，你为什么还要离开我，你就不担心你离开我后我会难过得想死掉吗？！” 富江的这一句话把两人之间的艰难维持的薄膜毫不留情地扯碎，拉着莉奈的富江也停下了脚步，不断加重的手劲反应出他同样不平静的内心。 你其实没那么喜欢我吧。这句话仿佛随时都会脱口而出，但富江死死地压抑着自己不让自己说出这句话，好像这句话一旦说出就会得到莉奈笃定的回答——对啊，我就是没那么喜欢你。 毕竟莉奈曾说过如果重来一次，不愿意再遇见他。 莉奈微不可查地轻叹一声，她是一个做事喜欢考虑后果的人，但富江是活在当下的人，她冷静自持地对自己的未来进行“精打细算”的举动对于富江来说真的过于残忍了。 可她又能如何呢，她不能为了这份爱情逼自己接受本来无法接受的事物，放弃无法放弃的人，她哪里又有错了呢。 可面对着富江，她又怎么能做到理直气壮地说这些。 “富江，我告诉过你，我的生活中不只有爱情，我必须为我的未来为我的下半辈子多加考虑。很残忍的是，和你在一起我无法过正常的生活，还需要时时担忧我的生命安全……” 富江着急地打断她：“不会了！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发生下一次了！我会保护好莉奈，所有人都会保护好莉奈！” 莉奈浅浅地笑了下，笑容意味不明：“那其他人现在去哪里了？” “什么？” “你不是他们也会保护我吗？” 富江有些支吾地回答到：“他们，他们有事，不能在这里多待。” “是吗？是什么事呢？”莉奈若无其实地反问完后，直白地说出了那些残忍的话，“你猜在我们说话的这几分钟里，他们中有没有人被杀害。我猜这个晚上，他们一大半人就会被杀死吧。” 再看富江，两人包括刚刚从房间里出来的那个，三人脸上的血色尽失，被柔顺的黑发虚虚盖住的黑曜石一般的眼中流露出惊慌的情绪。 莉奈朱唇轻启，语气温柔，说的话却让三人如置冰窟：“你们也不会永远守在我身边对吧，你们也要出门，去完成你们的使命，去实现你们存在的意义。” “这是你的生存方式，我不该也不会对此进行置喙，同样你也不能强制要求我接受理解。” 紧抓着莉奈手腕的手一下卸了力，然而在即将松开之际，却又极快地再次收拢手掌把莉奈的手腕牢牢紧握，莉奈吃痛下意识抬头看向富江，却见到他爬上血丝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她，让人感觉到暗沉和冷冽之余还透出一丝嗜血的味道。 “因为我必死的命运，你嫌弃我了是吗？” “可是你哪里都不能去，不管你接受还是不接受。”莉奈的另一只手也被紧紧抓住。 三个富江一左一右一前地把她夹在中间，很快她的脸颊也被捧了起来，前面这个富江的脸庞一点点在眼前放大： “我会为你打造一座精美的城堡，而你，我的最珍爱的宝贝，会成为这座城堡里最美丽的金丝雀。” 第98章 你真的喜欢我吗？ 眼看着富江的脸庞离得越来越近,黑色的瞳孔中带着直白的欲念和偏执，不管不顾地就要对着她吻上来，莉奈下意识昂起脑袋往后缩,同时大叫着阻止：“等一下。” “不等了。”话音刚落,富江已经低下头对着莉奈的嘴唇迎了上去,在莉奈微微瞪大的视线中与她紧密贴合。 距上次深吻已经过去很久了，他很想念她,想念她的躲闪、害羞、回应,这些鲜活的反应是不论他在夜晚中抱着熟睡的莉奈如何的耳靡厮磨都得不到的，所以才令他愈加的兴奋和着迷。 被富江强硬地捧着脑袋贴上他的嘴唇，她避无可避,只能瞪大眼睛看着对方眼中自己的倒影，感受着对方的唇舌急不可耐地打开她的嘴唇，熟练地勾起她的舌尖舔吮。 渐渐的,富江专注的眼神和深情的亲吻令她有些头皮发麻，她想要挣脱,但双手都被紧握着，一时之间竟毫无办法。 不仅如此,她还感觉两边的富江也在靠近。左边,柔软的发丝压上她的侧边下巴，紧接着她便被不轻不重地咬住了脖子上的软肉,右边也毫不示弱,随着温热的气息由远及近地喷洒在她的侧脸上，下一秒她的耳垂被包裹在了湿热的唇齿之间。 莉奈有些不适地闭了闭眼睛,不用看都知道,她现在被三个富江脑袋紧紧包围着，这种场景在别人看来一定是诡异而又狗血的,不过作为当事人，她最大的感受还是后怕。 她还没干什么，只是说两人不适合，未来很可能会分道扬镳，富江就已经听不进去，情绪和心理状态都急转直下，进入到了一个种破罐子破摔的状态，看起来像是她同学们看小说时经常说的黑化。 其实她本可以在富江质问的时候安抚他的情绪，告诉他不必想的这么长远，开开心心地过好现在就好，但是如果富江并不把她半年后离开的事情当真，而她又一心想要离开，到时候情况可能会失控，所以她必须说开。 三人目前这样有些黑化的状态，她在实话实说的时候就有所预料，但真的被富江这么密不透风地包裹起来，被迫承接他所有的爱意和偏执，她还是有些惊慌和害怕的，但她没打算剧烈反抗，希望等到富江尝到甜头冷静下来后再跟他讲应该会更容易一点。 但眼前这人好像不知道节制，她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舌头在富江的索取下逐渐变得麻木，可他那双黑沉沉的眼睛依旧牢牢地盯着她，一点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更过分的是，莉奈能感觉到旁边两个一边对着她上下其手，一边还怨恨地瞪着她面前的富江，无声咒骂他独占她的行为，看架势也是随时要抢占他的位置。 这样下去还得了。 忍无可忍下，莉奈抬起了唯一还有活动自由的小腿，抱着一击即中的决心用力向上撞去。但富江似乎能猜到她的心中所想，只是微微弯曲一下小腿就用膝盖抵住了莉奈抬到一半的腿，并让其无法再动弹。 莉奈心下一惊，继续用另一条腿去攻击富江，然而却再次被对方游刃有余地截断，甚至还有余力勾着她的舌尖轻轻挑逗。 就在莉奈绝望地以为没有办法推开他时，他自己倒是短暂地退开了片刻，修长的手指勾断两人之间暧昧的银丝，轻柔地按压着莉奈已经有些红肿的嘴唇，从容地调笑她：“可不能踢坏了，要不然等会儿可没办法让莉奈舒服。” “！”莉奈心下大惊，他到底在说什么？！她还没成年啊，精虫上脑了吗？！ “你疯了吗？我还没成年呢？！”莉奈的眼神变得严肃无比，亲吻可以，但做/爱这种事怎么可以这么随便，在这种状态下进行。 接触到莉奈的眼神，富江有片刻躲闪，但很快他刻意避开莉奈的视线，只是专注地盯着她的嘴唇：“没关系的，只有两个月了，我得确保莉奈完全属于我，莉奈才不会安心呆在我身边。”显然他没有站在莉奈的角度思考这件事，说完又要再次低下头。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莉奈沉默片刻，在富江的嘴*唇即将碰上来的前开口，语气冷淡疏离满含失望。 富江动作停滞，心里反复地说服自己‘只要能让莉奈永远呆在他身边，什么方法手段都不重要’，可是微微颤抖的嘴唇还是说明了他不安的心绪，就在他仍然要固执地忽略莉奈的话吻上她时，突然没入他指尖的热泪令他心头猛地一怔。 他缓缓地抬起头去，当莉奈那盛满泪水的泛红的双眼映入眼帘时，那些反复说服自己的话瞬间如玻璃碎渣一般散落一地，被一些暗黑思想如丝线般包裹住的半边心脏重新恢复活力，因为莉奈失望伤心的眼神激烈跳动。 “别哭，莉奈。”他终于肯放开一只手，心疼地想要为她拭去不断流下的眼泪，但是还没等手指碰到，一股大力突然从旁边朝着他的肩膀处袭来，反应过来前他已经被狠狠推到在一旁，而莉奈已经被另一个富江搂紧了怀里。 这个富江抱紧莉奈，细声细语地安慰她：“不是这样的，莉奈，那只是他一个人的想法，我只想让你留在我身边，但我绝对不会做出伤害你或者不尊重你的举动。” 第三个富江眼神狠戾地瞟了一眼先下手为强的富江，尽管心中不忿，但此刻安抚莉奈的情绪更重要，所以也只能让眼前这个赝品抱着莉奈，自己抬手轻抚莉奈的脑袋温声说：“我绝对不会强迫莉奈做那种事的，那个赝品他发疯了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我会把他扔出别墅不再让他靠近莉奈的。” “……”破天荒地，被推倒在的富江听着这些诋毁的话也是一语不发，只是有些不安地看着莉奈。 “放开我。”莉奈推了推富江的胸膛，“不用说这些假，我知道你们想的都是一样的。” 两个富江闻言着急地解释： “不是这样的！” “绝对没有！” 莉奈揉了揉眼睛，平复下心情后看着两人故意说：“那我说我现在就要离开。” “……”两人都是一滞，紧闭着嘴不再言语。 莉奈抬手点了点富江的心脏的位置平静地反问：“你们现在这里想的什么？把我锁起来，还是强迫我把第一次给你？” 富江低头迎上莉奈的视线，摇摇头：“没有，刚刚只是想岔了，看见你哭我就知道我说错了，我不会再说那些话也绝不会强迫你的。” “可是莉奈，”声音从她身后传来，“为什么你会那么抵触，想和喜欢的人结合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不是吗，还是说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之前的一切都是假装的。” “是这样吗？”被推倒在地上的富江无神地望着地面，讷讷地反问。 莉奈听着两人的话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到一旁的座椅上坐下，轻叹一声后看着三人耐心地解释到：“我喜欢你是真的，我没必要和你演戏，假装对我有什么好处。” “至于你说的想和喜欢的人结合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承认这句话没错。我并非一个传统的人，也不像西方人那样开放。我不认为贞洁对女人而言有多重要，破处也并非是一项必须要结婚后才可以举行的仪式，但从小到大的教育都在告诫我这种事至少要等到成年后，提醒我不管是第一次或是第二次，你愿意做这件事不该是出于短暂的欢愉体验或者激素上头，而是当下我愿意和你走下去，我看得见和你的未来。 可是你想和我结合却不是只是出于喜欢，出于爱护我珍惜我，而是当下你想栓住我，你不想让我离开，为此你甚至忽略了我的意愿，我才要问你，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第99章 这是天堂吧 “我当然喜欢你,我最喜欢你了！”三人着急地脱口而出。 “我只是不想你离开，那些话没经大脑就说出来了。” “对不起，我再也不会说那样的话惹你生气了。”眼前的富江说着说着,又把话题绕了回去,“可是莉奈,我只是希望你留在我身边，你却一直说着你要离开,如果你真的喜欢我,怎么会忍心离开。” 敢情她之前说的话他们都没听进去。 “富江，我跟你说过了，我有我自己的顾虑。我本身对你而言是特殊的,你才会保护我，可如果你深入我的生活，你会像保护我一样保护我的家人朋友吗。显然这对你而言太困难了,而我又无法抛下我的家人朋友和你远走高飞，这本身就是不可调和的矛盾。” 看着沉默的三人,莉奈眼神慢慢的还是柔和下来：“可是我也没有那么决绝，否则我不会给我们半年时间,半年之后也不是永远不见,只是有十年的期限。十年对你来说应该不算漫长，这十年里你可能会看清我只是你人生中的一个过客,到时候可能都不会再想见我。” “我不会……” “不用急着否认,没人能预料到十年后的事。如果十年后，你还喜欢我,我还没结婚,我想我会不顾一切地和你在一起的；但如果十年后我们各自安好，你有了新的喜欢的人,而我也结婚了，那就互相都不要再打扰了。这样好吗？” 沉默良久，坐在地上富江突然笑了，说不清这笑容的意味：“我能说不好吗？” 他起身走到她面前屈膝蹲下，双手搭在她的膝盖上，接着脑袋也靠了上去。他抬头仰视着她，嘴角轻弯表情却很淡：“莉奈真的跟别人很不一样啊，我可怜也装了，狠话也说了，可是莉奈真的一点都不动摇呢。 你说的这些可能很有道理，但这些话在我眼里都是借口，你其实就是没那么喜欢我对吧。可不管怎样，既然我已经答应你了，我不会出尔反尔也不会再做你讨厌的事。 谁让我喜欢你呢，你就仗着我喜欢你罢了。”说完眼睛一闭，侧过脑袋枕在莉奈的膝盖上安静地蹭了蹭。 莉奈正要说话，却见他又突然抬头恢复了以往轻松的有些懒散的表情，像是刚刚他们的争论从未发生过一样，扬起脑袋朝她灿烂地笑着撒娇：“刚刚我被推开受伤了，要莉奈亲亲才能好。” 还没等莉奈开口，旁边的两人率先愤怒地怼了回去：“亲什么亲，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刚刚就是你霸占着莉奈，现在居然还敢说这话。” “你给我起开！”说着两人就要上手推开他，但他却起身死死地抱住莉奈不撒手，嘴里大叫着：“别碰我！你们这两个赝品，莉奈就是知道你们是两个赝品才不碰你们的，跟我可没关系。” “你说什么？！别小人得志了，明明你才是那个赝品。”说着双手已经毫不客气地抓住了他的后衣领，把人往后拖，“别想再霸占着莉奈了。你出来，我们打一架，谁站到最后，谁今晚就跟莉奈睡一起。” “谁要跟你们打，我已经抢占先机了，才不会把机会让给你们。”他一点也没有要撒手的意思，像是抢到糖果的孩子，把糖果牢牢地攥在衣兜里。 莉奈被几人的拉扯弄的东倒西歪，有些混乱的同时意识到富江这次真正答应了她的要求，接下来她要考虑就是如何和他度过这半年，然后尽量不留遗憾地离开这里。 “好了，都别吵了。”莉奈想完后终于出声阻止了眼前这愈发混乱的场面，“听我的。” 三人闻言都停下来看着莉奈：“莉奈有什么办法？” “现在快要到八点了，到明早八点一共是十二个小时，三个人平均分配这十二个小时，每人四个小时。你们猜拳，先胜出的人挑选时间段，每个时间段里只能有一个人呆在我身边，这样够公平了吧。”不管怎样，别折腾她就行了。 三人听完莉奈的话，沉默了几秒，似乎是觉得猜拳这个方法太幼稚了，但最后还是赞同地点头：“那就听莉奈的。” 最终三人通过猜拳排好了序，第一个胜出的人选择了八点到十二点，第二个选择了四点到八点，这两个时间段都能跟莉奈说说话，只有中间那个时间段只能安静地呆在莉奈旁边，不过这样也足够好了，所以最终三人都没什么意见。 莉奈对此倒是无所谓，虽然富江嘴里说着他们一样但又不一样，但落在她眼里，实在是看不出什么差别。 和第一个胜出的富江进房间前，莉奈叫住了眼巴巴在身后看着他们的一个富江：“富江，我能借借你的游戏机吗，睡前我想玩玩。” 谁让他们的房间里电视没有，书也没有，虽然有手机，但在她发完消息后，电话卡就被拔了出来，说的是避免被什么技术追踪到地址。她最早也得十点才睡得早，这之前的时间要是不干点什么打发时间，她会很无聊的。 更重要的是，要是没事做就会被富江缠住，顶着那样一张脸跟她撒娇，她万一顶不住了怕是要被吃干抹净。 被叫住的富江先是欣喜了一瞬，听完莉奈的话后转了转眼珠，笑盈盈地看着她：“莉奈要什么我都会给的，但是”话锋一转，笑容里带上一丝算计，“莉奈得拿点东西给我作为交换。” 莉奈轻轻挑眉正要说话，身后的富江一把把她揽进怀里，委屈巴巴地说：“莉奈跟我呆在一起很无聊吗？为什么要跟他要那种幼稚的东西，”说到这儿又调转话头，极度不悦地瞪着对面这个要把他的莉奈勾引走的赝品， “你这个奸诈小人，莉奈要就该直接给她，居然还要莉奈拿东西交换，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说完又低头小狗似的蹭了蹭莉奈，可怜兮兮地对她说：“莉奈你看他多小气啊，就别玩他那个游戏机了，和我玩啊，我可好玩了，莉奈玩我就好了。” 莉奈听着“精分”富江这不知道是自知还是不自知的虎狼之词，有些哭笑不得摸摸他的脸，安抚他：“我就是好奇，不会玩很久。” 说完她继续看向对面因为“精分”富江的话语和举动而难掩气愤的富江：“你要什么？” 一听见莉奈的声音，他又迅速收起怒气，看着莉奈微微有些泄气的样子：“我要什么莉奈不知道吗？” 莉奈了然地转了转眼珠，应该和她猜的八九不离十，她看着他点点头：“好吧。”说着拍了拍身后抱着她的富江的手：“想放开我，我去拿了游戏机就回来。” “精分”富江闻言不情不愿地哼哼两声，直到莉奈又拍了两下这才慢腾腾地松开后。 被放开后莉奈走向对面那个一脸期待地看着她的富江，在他面前站定后，朝他招招手：“低头。” 富江听话地俯下身把脑袋凑到她面前，眉眼弯弯眼睛亮亮的，嘴角也高高的扬起等待莉奈的“宠幸”。 莉奈伸出手捧着他的脸庞，有些好笑地吻上他主动嘟起的永远如鲜血一般艳丽的嘴唇上。 吻上去的瞬间，他的眼中像是盛放了一场烟花变得更加明亮和绚丽，莉奈反应过来之前，他就已经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掌控了她的后脑勺，更用力地压向他，随时准备深入亲吻。但最终还是被莉奈一个毫不留情的巴掌打断了。 “不准得寸进尺，”莉奈拨开他的双手，朝他伸出手，“游戏机。” “好吧。”委屈地眉眼嘴角都垂了下来。 等莉奈拿到游戏机往回走时，又被一直观看了全程但既没有游戏机，也不是接下来要跟她独处的富江小心翼翼地抓住了指尖。 “莉奈。”那小表情要多可怜就有多惹人怜爱。 莉奈突然感觉自己罪孽深重，她好像在跟好多个长相一样的帅哥劈腿，意识到这点后，她又差点笑出声。这是天堂吧。 第100章 莉奈是坏人 看着富江有些奇怪的神色,莉奈意识到自己可能笑得有点猥琐，于是轻咳两声正了正脸色。 朝富江正常地笑了笑就要离开时，富江忽而轻轻挠了挠她的手心,她忽的一抖,向后看去却见到对方无辜委屈的表情,莉奈苦恼地想着是不是要做点什么安慰一下，不甘不愿地放她离开的富江站在房门前急不可耐地呼唤她的名字。 莉奈左右为难地思索了两秒,最后也只能是轻轻捏了捏富江的手指,然后再抽离手指，走向前方那个早已朝她扬起怀抱的富江面前。 直到房门□□脆地关上，门外望眼欲穿的两人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眼神,一个摸着自己的嘴唇一个摩挲自己的手指，入神地回忆着。但是触及到彼此的眼神后，表情又瞬间冷淡下来,眼中掠过杀意，只是最终还是厌恶但压抑地移开眼神。 房内,莉奈正在摆弄手里的游戏机，她其实对游戏机了解不多,平时玩的也很少,不过一直都听班里的人说那款游戏多好玩，她也因此一直很想尝试一下。 幸好,游戏机就那几个键,摆弄了几分钟也就慢慢上手了，兴奋地从目录中挑选了一个射击游戏便不亦乐乎地玩了起来。 虽然旁边的富江刚开始自顾自地生气了一会儿,但很快就活跃地蹭蹭她,摸摸她，不停地跟她找话题； 而且即便莉奈沉迷于游戏总是很敷衍地回答他的问题,他也没不高兴，反而后来从身后将莉奈拥入怀里，和莉奈脸贴着脸，认真地看她打起了游戏，打得好跟她一起欢呼，打得不好就鼓励她和她一起吐槽游戏，简直情绪价值拉满。 等莉奈玩了不知道多久，意犹未尽地想重开一局继续玩的时候，游戏机却被富江一下子抽走，她着急地伸手去夺，却被富江拿得更远，面色坚定地看着她摇摇头：“莉奈已经玩了快两个小时了，接下来需要让眼睛好好休息，而且，能让莉奈上瘾的只有我一个，这种用来娱乐的东西，偶尔打发时间就可以了。” 莉奈一惊停下动作：“我玩了这么久吗？我以为没多久的。” “对啊，而且这两个小时里，莉奈一眼都没看过我。”富江说着，眉眼因为难过微微耷拉着。 莉奈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手臂：“抱歉啊，我也不知道会这么好玩。” 说到这儿心里又复盘了一下刚刚输掉的那局，原本平静不少的心虚又高涨起来，手指也痒痒的，竖起一根手指放到眼前，不自觉地撒着娇：“再让我玩一局好不好，就一局，玩完我就去洗澡睡觉了。” 此时莉奈的样子落在富江眼里，就是一只昂着头，睁着一双可爱大眼睛对着他喵喵叫的萌萌小猫，他的意志让他坚决拒绝，然而没等开口，喉结先不争气地上下动了动。 好吧，这样的莉奈太少见，他承认过他被诱惑了。 他只能是闭上眼背过身，窝窝囊囊地闷声拒绝：“不行，莉奈不能再多看它一眼了。”说完他抓紧了手里的游戏机，绝不轻易交出。 然而他等了好几秒也没等来莉奈的继续撒娇，就在他怀疑莉奈是不是因为他的举动生气了时，一具柔软充满馨香的身体突然扑倒他的后背上，白嫩的手指攀上他的肩膀，脑袋也凑到了他的侧脸旁。 只听见这只小猫软着声音小声地在他耳边念叨着让他臣服的咒语：“求你了，男朋友。” 随着一声动人到令人心颤的“mua”声，富江的脑袋瞬间宕机，陷入满天的粉红色泡泡中，半天回不过神来。 以为自己努力夹起声音的撒娇没用的莉奈，更进一步凑近富江：“好不好嘛，就一局，然后我就不看它了，就看你一个人。” 有些泄气的莉奈抓着僵住的男朋友轻轻摇了摇，打算再说点什么试试时，眼前的景物突然快速移动翻转，接着被重重地压进床铺，下意识一闭眼又迅速睁开后，眼前是近在咫尺的喘着粗气有些失控的富江。 在莉奈逐渐瞪大的双眼中，富江双眼发红，呼吸紊乱，他说：“莉奈，我想……” “不！不准想！我，我还没准备好。”意识到富江要说什么的莉奈脸颊爆红，抬手捂住双眼飞快地拒绝着。 没等到富江的回应，莉奈悄悄分开手指，却发现富江一脸强忍的模样，对上她的眼睛，他垂下头靠近她伤心地控诉：“莉奈是坏人，招惹了我却不想负责。” “我，我没想到会这样。” 富江漂亮的眼睛里都是她，看起来忍得极其艰难，但最终轻叹一声无可奈何地说：“那莉奈轻轻我，我自己解决好吗？”【你现在阅读的是 】 100-105 第101章 我回来了 “……”莉奈顶着一张爆红的脸,小心翼翼地瞅了富江一眼，小幅度地点点头，富江顺势低下头,莉奈见状便嘟起嘴迎了上去,飞快地亲了一下又飞快地缩回脑袋。 富江笑眼弯弯,轻抚莉奈的脸颊：“莉奈还是很喜欢我的。” “好了，我去浴室了。游戏机在那儿,但说好了只能玩一局哦。” “……知道了。”鹌鹑莉奈闷闷地应着。 富江进去浴室后,莉奈拿着游戏机三心二意地开始了新的一局，她一边心不在焉地瞄准敌人释放技能，一边控制不住地竖起耳朵听着浴室里的水声；这样的结局就是刚开局不到五分钟她就角色就死掉了,但是直到游戏画面变成灰白又重新返回主界面她才反应过来。 莉奈关掉游戏机放在一旁，听着耳边一直没有停歇的水声，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忽然羞得一下子扑倒在床上，鸵鸟似的埋在松软的被子里。 不过缓过最开始的害羞和激动后,眼前的黑暗促使着睡意席卷她的大脑，哗哗的水声也变成了令人安心不已的白噪声,她的呼吸渐渐平稳。 等富江终于从浴室中出来,莉奈已经卷着被子沉沉地睡了过去，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富江还是没忍心再叫醒她,反正带她回来时已经给她从头到脚洗过一次了，今天晚上不洗也行。 富江关了灯,却又走到窗边打开窗帘,让月光洒进室内这才轻手轻脚地上床，将莉奈整个人抱紧怀里。 但他也不睡,就借着月光，用目光和指尖一寸一寸地描摹她的眉眼和嘴唇，心里跟他从不信任的上帝祈祷着让时光永远地停留在这一刻。 可显然上帝没有理会他，时间还是一分一秒地走到了十二点。 十二点整，月亮高悬于正空时，房间门把手被早已等候在门外的富江轻轻按下，房门缓缓打开，他安静地走进来，矗立在床边，充满催促和压迫感的目光直直地扫向床上那个仍然紧紧抱着莉奈的富江。 床上的富江接收到目光，却不屑于回应，倾身吻了吻熟睡的莉奈才终于肯稍微后退一眼，一双眼睛仍然牢牢地锁定在莉奈身上。 床边的富江见状这才俯身动作轻柔地揽着莉奈的肩膀和腿弯，将人抱起紧靠在他身上，这个过程中不经意间与床上的富江视线相交时，两人的眼中只有嗜血的杀意，移开目光看向莉奈时又迅速柔和下来。 莉奈被带走后，房内的富江躺进刚刚莉奈的位置，那里仍然留有莉奈温热的体温和香气，他将自己深深地埋进去，以此减轻些暴烈生长地极端情绪。 将莉奈带入自己房间的那个富江，尽管很想听莉奈对自己说点什么，但终究还没吵醒她，只是勾着她的手指，细细地打量她，时不时凑上去轻啄一口。就这样一直睁着眼，直到下一个富江把莉奈从他身边带走。 莉奈就这样在熟睡中几经辗转但未被打扰地一觉睡到七点，一睁眼，映入眼帘地就是富江漂亮的黑眸。她有些懵懵地反应了一会儿，富江却已经迫不及待地凑上去，又是一个香吻：“早上好啊，莉奈。” 莉奈清醒不少，也揉着眼睛点点头说：“早上好。” 莉奈伸长手臂抵着床头柜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才从床上坐起，富江见状也坐起，撑着手臂将莉奈半围住：“莉奈昨晚没洗澡，早上要洗吗？我可以帮你。” “洗澡？”莉奈迷茫了一瞬，随后昨晚的回忆迅速涌上心头，脸颊也随之一红，她摇摇头摆脱那段记忆，转向旁边本来因为她的反应表情变得有些阴沉， 在她看来时又立刻恢复到开朗小狗的富江，“洗一下吧，睡一觉肯定出汗了，不过我要自己来。” “啊？为什么啊？莉奈回来的那天是那几个赝品帮莉奈洗的，我都没摸到莉奈的身体，不公平不公平……” 莉奈一脸错愕地打断“撒泼”的富江：“等等等等，你们帮我洗过澡。” “对啊，莉奈回来的时候身上都是脏东西，要洗掉才好啊。现在莉奈也，”说着突然凑近莉奈肩膀处嗅了嗅，“出了一点点汗，虽然也是香香的，但还是可以洗一下，用我的沐浴露，这样就和我闻起来是一样的脸。”说完便起身拉住莉奈的手腕就要把人往浴室里带。 “不行，不是都说了嘛，我自己来。”莉奈挣脱手腕，有些招架不住地后退两步。 “可是莉奈不是擦不到后背吗，我帮莉奈正好呀。”富江又伸手来抓她。 莉奈侧身躲开：“不，不用了，算了，我不洗了，我下去喝点水。”说着慌忙地跑到门边打开门落荒而逃，可是一走出门看到楼下早已安静等候着的富江，她又呆住了。 她只是大致地扫了一下，没有细数，但是楼下这人数明显不止八个，不仅不止，恐怕翻一番也是有的。 他们闻声都齐齐地抬头看过来，在看见莉奈后都高高地举起了自己手里的东西：“莉奈，做早餐要的东西我都买来了，可以给我做便当吗？” 说完，所有人相互怒目而视，开始斗嘴。 “莉奈才不给你做，你个赝品。” “赶紧拿着你那廉价的东西滚开，别碍莉奈的眼。” “莉奈别理他们的，就做我一个人的早餐就好。” 就在所有人都在七嘴八舌的时候，大门突然被“砰”的一声打开。 “莉奈，我回来了！” 进门那人，欢喜雀跃又急不可待地推门进来。 但是所有人都愣在原地。 不是因为他脸上的斑驳的血迹，不是因为他破烂染血的衬衫，而是因为他从肩膀处就截断，仍在生长的左手。 第102章 早餐 ‘她怎么能就这么出现在莉奈面前,明明知道莉奈最讨厌的就是我会被杀死这件事。’ ‘对啊，就这样一副丑陋窝囊的样子，还想从莉奈这里分走关注,简直痴心妄想。’ ‘莉奈看到了一定会回想起前天发生的事情,她会抵触和我在一起,也会坚定想要离开的决心的，都是这个冒失的赝品的错,得把他赶出去,最好是杀死他，决不能让他再出现。’ ‘杀死他杀死他杀死他。’ 十多个富江眼神充满敌意和仇恨地望着门口那个不清楚自己危险境地，仍然兴奋且专注地望着楼上莉奈的断臂富江。 但是很快他注意到莉奈的面色有些僵硬和发白,他正想要关切地询问一番，莉奈背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捂住她的眼睛挡住她的视线，那人走上前俯身语调低缓地在莉奈耳畔轻声说：“和我独处的时间还没到呢,莉奈可别想离开。” 他说这话时，抬起眼眸看向楼下的断臂富江,眼神中是摄人心魂的厌恶，不过仅仅一眼就移开了,与其他十几个富江浅浅交换了一下眼神后,就拉着莉奈转身回了房间。 断臂富江想要叫住莉奈，却被突然涌过来的富江群制止了动作,他警惕且不悦地看着他们：“干什么？”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一下又一下毫不留情的推搡,直到把人彻底推出别墅，狼狈地跌倒在地。 断臂富江跌坐在地,愤怒地抬手反抗,一抬手自己却先怔住了。 断臂此时已经长到了手腕部分，再有几分钟就能完全长好了,可终究还是残缺的模样，更不要提他身上这身沾满血迹破烂不堪的衬衫，就像个街边讨饭的乞丐，意识到他现在的模样后他彻底愣住，所以刚刚莉奈看见的就是丑陋且不完整的他。 怎么会这样，他真的没想到自己居然是以这样一副不堪的模样出现在莉奈面前。事实上他活过来后时间已经不早，他需要拼命地生长，努力缩短时间，才能今早出现在莉奈身边，才能被莉奈看见和莉奈说话拥抱亲吻； 一分一秒他都不想浪费，所以双腿一长好他就朝着别墅奔驰而来，全然望了他受伤最严重的部位是上半身。 也难怪他向那个妇人好言好语地索要她手里的菜篮时，对方会是一脸惊恐地直接把菜篮丢给他，也难怪送他回来的司机总是从后视镜里瞟他，眼里带着明晃晃的疑惑和害怕，这些其实都在提醒他并非他以往那样完美的模样，可惜他当时一心想着去见莉奈，居然连照个镜子整理一下的时间都没给自己。 断臂富江的不满反抗情绪瞬间消失，只是无比挫败垂下手臂，满眼都是惶恐不安。他以这样丑陋狼狈的模样出现，莉奈一定会害怕，会嫌弃他，会想要离开他，怎么办呢，他怎么会蠢到这种地步。 这时其中一个富江赞同地点点头：“是啊，简直愚蠢至极，竟然敢以这样一副残缺的模样直接出现，必须以死谢罪。” “其实把你杀死也完全不能抹掉你在莉奈心中留下的丑陋形象，也让我这两日的苦心白费，可绝不可能就这样让你安然无恙地活着。” “你本来就应该死在那场大火里，虽然你这条漏网之鱼躲在其他人身下躲过一死，但全身的皮肤还是被烧到起泡流脓，恢复到一半还被人杀死，到现在皮肤还没恢复好，居然还带着一只断臂出现，妄想和我争夺莉奈，你配吗。” 这些话以往绝对会把富江气到跳脚，即便冒着被杀死的风险也要让对方尝尝自己的厉害，但此刻他虽然依旧愤怒，却只是低着头兀自压抑地承受着。被莉奈看见自己那副模样，他最不能原谅的终究还是自己。 “好了，走吧，到河边去。”一个站立的富江走出来，揪住富江的后衣领，“到那儿我会把你的肉一点一点地割下来，然后扔进水里，让你的肉块顺着水流流向不同的地方，这样你就算是花费好几个月都不一定能长好。而这，就是对你胆敢这样出现在莉奈面前的最合适的惩罚。” 其他的富江也上前拉人，断臂富江就这样被一人揪着一处衣角从草地上拖走。 行至河边，断臂富江被扔在岸边，他毫无反应地趴着，没有任何想要反抗的意思。 其中一个富江拿出自己早已准备好的匕首，走到断臂富江旁边蹲下，先是一刀割开后者的衣服，然后拿着匕首在他身上比划，寻找最适合下手的地方。 挑选完毕，他手起刀落，一把插进断臂富江的左边胸口，随着“噗呲”一声，血液争先恐后地冒出，动手的富江眼睛染上嗜血的暗色，整个人的情绪也飞速攀升，他握紧匕首继续用力往下划拉；皮肉破开，血液喷涌，剧烈的疼痛让断臂富江脸色惨白，咬紧嘴唇克制不住地发出闷哼声。 其他富江也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利器，将断臂富江团团围住，后者双眼紧闭，心如死灰地接受接下来狂风骤雨般袭来的痛苦，脑中反复播放的只有莉奈看见他时发白的脸色，自暴自弃地下论断，莉奈一定厌弃他了。 然而本该在全身各处落下的尖锐的疼痛却没有如期而至，就连胸前那刀也停下了动作，他有些疑惑地睁开眼，正对上其他富江充满杀意的眼神，明明都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但他们都生生克制着自己的举动，没有人再对他挥出哪怕一刀。 断臂富江呆愣片刻后迅速恍然大悟，他飞快地联通那个富江的视觉，下一刻，他以一个半蹲在地上的视线仰视坐在窗边的莉奈，神色淡然却坚决，他听见她： “富江，你听见了吗，别让他们伤害他，当然，也不准杀死他。” “……莉奈，”他听见这具富江身体说，“现在时间还没结束呢，你不能想着他，你只能看着我。” 莉奈好不退让：“富江，别让我重复了，放过他。我不干涉你们在外面的生活方式，但是只要我在这个别墅里一刻，你们就不能在我面前自相残杀。” “……知道了。” 随着这声不甘心的应答响起，断臂富江胸口的匕首被猛地抽出，接着被一脚踹在肩膀处，天地旋转之间，失重感袭来，河水迅速漫过头顶。他挣扎着从水中冒头，只见到岸边那群人齐齐站在岸边，极其不爽地望着他的方向。 这边富江答应后，莉奈便去洗漱了，后来没多久富江就恢复如常，挤进浴室和她腻歪，继续软磨硬泡让他帮她洗澡，最终莉奈用帮她吹头发作为交换，才让富江勉强答应让她自己洗澡。 害怕富江随时会闯进来捣乱，莉奈洗的很快，十分钟就搞定了。 一出浴室，富江就迫不及待地迎了上来，拉着她在梳妆台前坐下，用毛巾帮她把多余的水分弄掉后，就打开吹风机兴致勃勃地帮莉奈吹起头发来。 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帮莉奈吹头发，这让他既兴奋又新奇，尤其还是他拥有了这个第一次，其他的富江都得排在他后面，这让他更加对这件事热衷。 很快富江就变得对莉奈的头发爱不释手起来，一边仔细地吹着一边凑近细细地嗅着，眼神专注想在对待一件珍爱的宝物。 莉奈则是被富江轻柔且缓慢的动作弄的有些昏昏欲睡，几次想出声打断对方让自己来，但每次都被富江提前察觉到后故意和她对视，眼中带笑让莉奈不忍开口。 等时间也慢悠悠地走到了八点，莉奈才终于从富江*的吹风机下解脱，不过直到换好衣服下楼，耳旁仿佛仍然萦绕着吹风机的嗡嗡声。 楼下早已等待的富江们，眼睛跟粘在莉奈了身上一样，跟着莉奈下楼的动作一点点下移，不过直到莉奈走入大厅都没有人说话，都只是眼巴巴地看着她。 莉奈也没说什么，走到餐桌前看了眼他们带回来的蔬菜，心里想着早餐做什么，一手随手挽起头发扎了个马尾：“我随便做点，你们想吃的话就吃，不想吃的话就自己出去买。” “莉奈做什么我我都会吃的。”声音此起彼伏地从人群中响起。 莉奈听着这一声声回复才后知后觉，她这早餐做来不是给一两个人吃的，而是将近二十个人。 想到这一点，她瞬间僵住，她不死心地回头确认：“你们都要吃？” “对！”“嗯！”“我要吃！” “……”早知道她昨天绝不会主动提出做饭，也不知道十点之前能不能吃上。 “来帮我打打下手。”说完这句话的莉奈很快就后悔了，富江大少爷哪里进过厨房，不管她要求的事有多简单，她一说完他们全都是一脸懵加反问。 “莉奈，这锅怎么洗啊？” “莉奈，莴苣是哪个呀？” “莉奈，煤气灶怎么打开呀？” “莉奈，酱油是哪个呀？” 这样导致的结果就是她不仅步履匆匆手忙脚乱，耳边还跟围了一群永不疲惫且排不上任何用场的蚊子一样。 等到耗费两个多小时，才终于把勉强填饱肚子的食物做出来时，莉奈已经累到连吃的的力气都没有了，虽然很快插着食物的叉子就递到了她的嘴边，耳边也是一水的夸赞，但她还是一拍桌子决定了： “以后，你们能在外面吃的就在外面吃，不要指望我给你们做。按你们所说，你们每天只留三个人陪在我身边，那我每顿做多只做四个人的饭，不过如果我心情不好的话，我可能只顾得上自己；当然，如果你们愿意在外面吃，且愿意给我带一份回来的话，我欣然接受。” “另外，我记得你们昨天说过会有人来收拾卫生是吗，能不能顺便请他/她把碗洗了？” 富江们浅浅交换了一下眼神，其中一个说：“我们来洗就好。” “别逗了，你们洗了还能用吗？” “我会学的。” “你确定？”莉奈是在难以相信。 “当然。”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里，不能让莉奈有任何离开的机会。 等大部分富江吃完早饭离开后，莉奈才发现这些人真的就只是为了回来吃个早饭，临走时被莉奈嘱咐给她带学习资料后才不舍地离开。 富江的餐桌礼仪极其到位，对她做的食物也没有表示出一点挑剔的举动，盘子里的食物全都被吃的干干净净，刀叉也规规矩矩地放在餐盘旁边，排列有序没有一点杂乱。 莉奈仍然坐在餐桌上，撑着下巴注视着前方三个留下的富江将这些餐盘堆起来放到水槽里，动作笨拙地刷起来。 第103章 生日快乐！ 伴随着时不时传入耳朵的餐盘破裂的声音,莉奈望着三个人的背影微微出神，如果他们的生活真的能如表面上这样平淡幸福就好了。 但终究不可能。 夜晚，只有早上数量一半的富江带着特地为她买的食物和学习资料回来了,经过简单的询问,莉奈了解到他们今天会住在别墅,不过能跟她独处的还是早上就留下的那三个。 莉奈没有向他们询问，为什么每次他们回来的数量都不一样,他们也没有主动解释,他们保持着心照不宣的默契，不去触碰这方面的问题。 解决了吃饭问题，学习问题,保持着每周和父母发送消息报平安的频率，莉奈闲来无事还在别墅前的院子里种上了一些花朵和蔬菜，闲暇之余就去浇浇水施施肥,放松放松眼睛；除此之外，还有富江每天都叽叽喳喳地围着她转,不仅不会无聊，还可以说过得相当充实了。 只是心中始终牵挂的父母,始终记着这样的日子只会持续半年,所以也不能完全放松下来。 不过今天可以暂时抛开这些，因为今天有点特殊,今天是她十八岁的生日。 虽然前几天已经和父母报过平安,但今天她还是额外央求富江让她给父母打一次电话，毕竟十八岁是前半生里最重要的一次生日,她希望能听见父母的祝福。 但显然想让富江答应有难度,莉奈两天前就开始对富江进行软磨硬泡，这两天,不用富江说莉奈也会黏糊糊地贴上去，跟屁虫一样地跟在他们身后，他们一张开手就主动抱上去，一指嘴巴就主动亲上去，简直乖到不行。 一亲热完，莉奈就会抱着他们脖子轻晃着撒娇：“我就说两句话就好了，说完就挂。我也不要别的礼物，就让我打一次电话就好了，只要你答应我，之后我都会像今天这样乖的，好不好嘛富江，你最好了，就答应我吧。” 其实富江第一次面对莉奈的撒娇就已经动摇了，但是他清楚一旦答应她，这样乖巧的莉奈绝对会立马消失不见，所以每次他都是既不答应也不拒绝地拖着，面上重复着“我想想”，心里对莉奈的主动贴贴和撒娇受用到不行。 就这样直到直到生日前两个小时，眼看着莉奈因为他不明确的态度有些泄气和气恼了才十分为难地答应。 “那好吧，那就让莉奈打一次电话吧。”富江板正“鸵鸟”莉奈，用脑袋轻轻碰了碰她的，轻叹一声终于妥协。 莉奈瞬间恢复元气，惊喜转向他：“你答应了？！不许反悔！” “不反悔，但是莉奈只能说两三句，如果说太多，我会生气的……” “不会的不会的，我很快就说完了。”莉奈眼睛亮亮的，拍着胸脯保证，说完心中还是很兴奋激动，一个熊抱将富江扑倒在床上，“果然你最好了。” 富江栽倒在床上，一手揽着莉奈的腰护着她，一手心满意足地抚摸莉奈的后脑，循循善诱：“那莉奈是不是最喜欢我了？” “嗯，最喜欢你了。”肯定的话语脱口而出。 瞬间，富江感觉自己的心脏盈满甜蜜的花蜜，甜腻的味道让他全身上下的细胞都高兴地起舞，连分裂的速度都加快不少，他有些失控地将莉奈更紧地拥进怀里，微不可查地轻叹一声：“我也最喜欢莉奈了。” 听着富江的回答，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莉奈很快红了脸颊和耳朵，再次鸵鸟一般埋在富江的肩上，一言不发。 富江看着眼前红透的小耳朵，没忍住凑上去用嘴唇含住抿了抿，刺激得莉奈轻叫一声，想要躲开却挪动不了分毫，只能听见富江喘着粗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既然莉奈最喜欢我了，那明天过后可以把第一次给我吗，我一定会很温柔很珍惜的。” 莉奈此时脑子里一团浆糊，但嘴上还是下意识拒绝：“不，不行，我还没准备好。” “莉奈，别怕，我已经认真地学过了，知道怎样才能让莉奈舒服，绝对不会让莉奈疼的。” “才不是这个原因呢！”莉奈娇声反驳，富江说的这虎狼之词让她感觉自己脸颊和耳朵都要烧起来了。 “那是因为什么？” “不知道不知道！你不准问了，反正我还没准备好。”莉奈破罐子破摔地拒绝，她撑起上半身看向富江，然而下一秒又因为对方炙热同时有些疑惑的眼神迅速移开了眼睛，“放开我，我要睡觉了。” 富江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失望：“那好吧，那莉奈先睡，我先去趟浴室。” 莉奈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你又……” “是啊。”富江大方承认，“这很正常莉奈，我生理状况良好，我那么喜欢你，和你亲密接触后我不可能没有反应。” “我，我知道了，你快去吧。”莉奈从富江怀中逃开后，翻身躲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害羞地瞅着富江。 “嗯嗯，莉奈先睡，我等下来。” 等富江进去浴室后，莉奈松了口气，放开被子，起身关上灯打开台灯，然后躺上床闭上眼睛。 本以为这次能和往常一样很快睡着，睡意也很快袭来，但杂乱的思绪却始终让她保持清醒，十多分钟了也没睡着，后来越是逼迫自己睡觉越是焦虑，结果就这么一直清醒到富江带着一身水汽上床。 富江上床后第一件事就是把背对着他远远地躺在一边的莉奈轻柔地揽进怀里，在察觉到莉奈略微僵硬的身体后，他了然地笑笑，在她额上轻吻一下，宽大温暖的手掌轻缓地拍着她的后背：“明早不是还要给父母打电话，快睡吧，别想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富江说的话还是他本身的存在，总之，她纷乱的心瞬间平静，她安心地窝在富江怀里闭上眼睛，不过直到睡过去之前，一个念头仍然盘旋在她脑海里： 这辈子大概不会再有人比此刻的富江更爱她了。 沉睡中的莉奈梦见自己被富江带到山崖上看月亮，月亮被云雾笼住，看起来很是模糊，于是富江拉着她继续往前走，企图离月亮更近。 月亮终于变得清晰可见，月光下的富江更是美的让人心神荡漾，他看着她温柔地笑着，她被诱惑了一般踮起脚尖去寻求他的嘴唇，可这时山崖突然开始猛烈晃动，她惊恐地低头才发现他们已经来到了悬崖边上。 晃动还在继续，她终于因为重心不稳，脚下一滑猛地从崖上，惊慌的感觉却没有汹涌而至，因为在她下坠时极速变换的场景中，唯有追随着她毅然决然地跳下来的富江的脸庞始终如一。 莉奈猛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画面和梦境重复，眼前眉眼弯弯的富江专注且雀跃地看着她，带着赤诚的真挚：“莉奈，十八岁快乐，我是第一个祝你快乐的人哦。” 与此同时，未拉上窗帘的窗外响起“砰”的一声，接着是一声又一声“砰砰砰”声，莉奈吓了一跳转过去看，正好看见一朵又一朵在空中绽放的烟火，绚丽的亮光照亮了别墅上面的天空，仿佛世界为她所亮。 烟花的形态颜色各异，但都美丽无比，壮观程度甚至胜过每年的烟火大会，仿佛富江把这世界上最美丽的烟火都送到了她的面前，就连每朵烟火消失前边缘那些如星光般闪耀的烟花都美的让人心颤。 又是两朵烟花升空，烟花炸开在天空后长时间地留下“生日快乐”的字样，再下面两朵则是“永远爱你”，莉奈心下一动，不由自主地走到窗前，扬起头忘我地欣赏那些烟花，直到富江也走到她身后将她拥入怀中，她才稍稍回神。 “莉奈怎么哭了，不喜欢吗？”富江用手指轻轻拭去莉奈眼角的泪珠。 莉奈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哭了，她第一次顺从地就着富江的手蹭了蹭：“不，我很喜欢富江，真的很喜欢，谢谢你。” 富江因为莉奈的动作内心软得不成样子：“所以这是感动的哭泣？” “是，我每年都过生日，爸爸妈妈会为我买蛋糕和礼物，但好像从没像今天这样隆重又用心过，我真的很感动。” 富江骄傲地一笑，嘴上却不以为意：“真是容易感动呢莉奈，以后每年我都会这样给你过生日，不，还会更盛大更隆重，看来以后你以后会经常在我面前流泪了，不过我就喜欢看你哭。” 以后…… 不断盛放的烟花终于停歇下来，这时莉奈才听见房门被敲得“砰砰”作响。仔细去听，发现是富江的声音： “莉奈，莉奈，生日快乐！你听得见吗！喂！你这个赝品，快给我开门，现在应该是我抱着莉奈看烟花才对！不准再霸占着莉奈！” 同时此起彼伏的祝福声从楼下传来： “莉奈，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呀，莉奈！” “生日快乐，我永远爱莉奈！” 莉奈低头看去，发现二十多个富江手里举着印着“happybirthday”“生日快乐”“莉奈”的发光板聚集在楼下，见莉奈看来，他们更大力地挥舞起手上的板子，希望莉奈看见自己。 本来已经哭完的莉奈见状，眼睛再次酸涩，她也朝着他们挥舞手臂：“谢谢你们，我真的很喜欢。”整个场景跟爱豆和粉丝互动一样，但是好像也没错，因为富江确实是莉奈最忠实的拥护者。 之后又是新的一轮烟花大会，一直持续到十二点半才结束。 第二天莉奈难得地睡了回懒觉，等到她下楼时，发现除了烟花外，富江还为她准备了礼物，所有礼物堆满了整个沙发，类型包括衣服、鞋类、发饰、首饰，甚至还有最新的游戏机，每一件都价值不菲。 唯一的不足之处是，礼物的数量和在场的富江人数对不上。不过莉奈没过多纠结这一点，而是极其真诚地拥抱每一个富江，一一和他们道谢。 如果现在再问莉奈如果重来一次是否还是不愿意遇见富江，她可能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回答了。 生日过后，日子仍旧在一天天过下去，只是富江的爱意和占有欲似乎变得更加浓郁。渐渐的，半年之期的进程已过半，这三个月时间里，莉奈完全与外界隔离，完全得不到外界的任何消息，只是被富江隐蔽但严密地圈在他的领域，为他所有。 这天下午，午后的阳光懒洋洋地洒在大地上，让人感到温暖之余不免有些昏昏欲睡。 莉奈躺在阳光下的躺椅上，这个时间段和她独处的富江正躺在她身旁，勾着她的衣角，朝着她的方向闭上眼睛假寐；她则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手里的扇子，慵懒地望着前方郁郁葱葱的菜地和明艳夺目的花圃出神。 说实话，她一直不敢对富江会永远爱她这件事抱有期望，当然当下富江对她的感情绝对没有掺假，她只是不知道他到底会爱她多久。但谁没有热烈地爱过谁呢，爱本身不是一件难事，难得的是永远的爱。 生日之前她还能信誓旦旦地说半年之期一到她就能决绝地离开，但生日之后她没那么坚决了。人生本没有意义，大多数人是因为有了要爱的人所以才有了人生意义，所以许多小女生的恋爱脑是有迹可循的，或许她们只是想热烈地爱一回。 现在她也是如此，她不可能时时保持客观和清醒，尤其是在那么好的富江面前，她或许不应该为了一个不知何时到来的富江不再爱她结局，提前做准备，就像人类不能为死亡提前做准备一样。 不过他们之间的问题不只是爱或不爱的问题，所以目前为止，她还是不会仅仅因为喜欢和感动就留在富江身边的。 莉奈不愿再想这些问题，伸了伸懒腰从躺椅上起身，拿起一旁的水壶开始给菜地和花圃浇水。 富江在她起身的一刹那就敏锐地睁开了眼睛，身体也跟着对方动，但看到她只是在浇水后，就又安下心躺了回去，就这么盯着她背影默默地看，只是渐渐的，慵懒的阳光和悠闲的莉奈让睡眠不足的他再次闭上了眼睛。 莉奈浇着水从菜地这头走到接近大门的那头，在水壶里的水耗尽时，提起来颠了颠，确认没水后就准备回去装满再继续浇，谁知一抬头却对上一双充满惊讶的眼睛。 此时，别墅大门几步远外正站着一个拿着相机，与她年纪相仿的男孩，望向她的表情是肉眼可见地震惊。 第104章 “你就不想他死？” 莉奈觉得对方可能是来附近采风的学生,见对方看见她后一脸惊疑的表情，有些奇怪地抬了抬眉，片刻后还是友好地举起手朝对方挥了挥：“嗨。” 她也只是打算简单地打个招呼就离开,谁知对方保持着惊讶地表情朝着别墅大门走近两步,看着她的眼神中充满不确定,看着她询问：“请问你是，雪野莉奈吗？” 莉奈一听对方叫出了自己的名字,也惊讶地瞪大眼睛,一边点头一边不由自主地朝对方走近：“你怎么知……” 莉奈的话语戛然而止，原来身后伸出的宽大手掌猛地抓住她的胳膊，猝不及防地拉着她转身向后退,一阵旋转后莉奈被紧紧禁锢在一个心跳慌乱的温热怀抱中，眼睛也被对方的手掌紧紧捂住。 她听见富江极其愤怒地冲着前方大吼：“滚！”，然后就要带着她离开,但接下来莉奈耳边响起“咔哒”声，分明是按下快门的声音。 莉奈心中大叫不好,果然，富江的身体僵硬片刻后,浑身的气压瞬间降到冰点,充满残忍杀意的声音在她头顶冷冽地响起：“你找死！” 话音未落，莉奈耳边响起好几道奔跑的声音,很快男孩凄厉惊骇的救命声在远处响起。莉奈心下一紧,忙伸手想抓下富江的手掌，谁知对方却固执地不肯放下,态度坚决不肯退让分毫。 害怕男孩真的被杀死,莉奈着急地出声：“富江，我不认识他,我也没想着离开，你别杀他，让他把那张照片删了就放他离开好吗？” 富江却是坚决地拒绝：“不行莉奈，他看见你的脸了，他会到处去说的。他必须死。” 莉奈仍在着急地拉着富江的手掌：“不会的，他都不认识我，他也不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他可能只是好奇。” 这次富江一直不言语，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说：“他不能活着离开。” “富江！”莉奈一时气急，她不懂富江明明知道她厌恶杀戮之事，还执意要杀死那个男孩，况且那个男孩什么都不知道。 莉奈一口咬上富江胸前的皮肉，趁他吃痛之际迅速拿下他的手掌，颇为生气地和他对视：“你怎么就说不……”然而富江表情已然失控，他眼睛猩红，眼神狠辣，嘴唇紧抿，令和他对上视线的莉奈骤然停顿。 莉奈有一瞬害怕，但很快担心占据上风，她伸手轻轻捧起富江的脸颊关切地询问：“怎么了富江，是那个男孩还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吗？” 富江对上莉奈关切地眼神后，浑身压抑的气息很快缓和下来，他点点头难过地看着莉奈：“是啊，他想从我这里抢走莉奈。” “不会的，”莉奈还是摇头，“我跟他不认识，他不会那样的。我们不管他了好不好，回房间里我陪你玩游戏，或者我给你洗个头，你最近不是一直说吗？” 富江终于还是妥协，他轻轻蹭着莉奈的手掌点头：“……好。” “好，那我们现在就回去。”莉奈拉住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答应我咯，不能杀他，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富江受伤地看向她：“莉奈居然拿他威胁我。” 一看架势有些不对，莉奈赶紧哄：“不是威胁你，我只是觉得他不是非要死不可，而且你知道我最讨厌这种事了，所以我不希望杀掉他，我也不希望你变成那种不分青红皂白就杀人的变态，这样我才能更喜欢你。” “更喜欢我？”富江愣了愣，显然听进去了。 “对啊，你希望我更喜欢你吗？” “当然。”富江虽然知道莉奈故意哄他，但还是点头。 “那他就不能杀，他们家人还等着他回家呢，就像我每天等着你回家一样。” “……知道了。” 那头，男孩被抓住刚叫了声救命就被狠狠掐住了脖子，他被瞬间扼住呼吸，动弹不得挣扎不得，眼前还是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美的雌雄难辨的妖精一样的人物，联想到刚刚见到的和新闻里被拐的女孩长的一模一样的女孩，绝望之意油然而生，他们一定会杀死他。 然而就在他眼前已经开始走马观花地回顾他这短暂的一生，隐约看见了去世祖母的虚影时，死命扣住他脖子的手却突然松开，新鲜空气重新进入口鼻，他用力地咳嗽起来。 等他好不容易缓过神来抬头时，见到眼前两个高挑的少年正拿着他的相机在摆弄，心疼相机要被摔的他又因为害怕小命不保而不敢吭声，只敢小心翼翼地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没过多久，他们拧着眉困惑地抬眼，不耐烦地看向他：“喂，你，把刚刚拍的那张照片删了。” 说完，相机便被丢进了他怀里，狠狠砸在他的胯骨上，疼得他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但迫于情形也只能是一声不吭，点点头拿起相机在两人眼皮子底下把刚刚拍的照片删除。 其中一个少年蹲在他面前，眼神冷冽：“小孩，我警告你，不要耍小聪明，也不准报警。我势力很多，要找到你不是问题，不怕报复你就试试看。” 男孩当然只能慌忙点头，即便他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个明明看起来没大他几岁的少年要叫他小孩，他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提出质疑。 两个富江站在原地看着男孩踉跄着落荒而逃的背影，其中一个不死心地提议：“要不还是把他杀了，杀了他再转化他，这样莉奈永远都不会知道。留他一命还要时刻提心吊胆。” 另一个富江听完，瞥了旁边一眼：“那你去杀。” 富江扬起眉头：“凭什么？！” “这是你提议的。” “你就不想他死？” “我当然想，但是我已经答应莉奈了，不过，”富江收回视线，转身往别墅走去，“他们在城里会注意那个小孩的动向，如果他出尔反尔，我们就能对他动手了。” “……”后者没再说什么，看了一眼消失在路的尽头的小男孩也转身离开。 然而两人都没注意到，在场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她躲在隐蔽的草丛中看完了全程，一直等到两个富江都离开后才有些哆嗦地站起身朝着别墅的反方向用力跑去。 第105章 “当然是要你爱我” 在城市中的富江的严密监控之下,小男孩回家后并没有违反约定擅自报警，每天除了有些不安外也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接下来一个月别墅也都无事发生。 莉奈与外界没有接触,她不知道现在外面全是她的照片,显然她的父母并没有听信她别让他们报警的话,反而确信她是被拐走了或者进了什么传销组织，被迫着发出了那些佯装轻松的表情。 但又因为莉奈每周固定一次视频信息实在不符合之前被拐走人的案例,所以吸引了大量媒体的关注,毕竟没有哪个罪犯会有闲心每个星期都给受害人的家属发视频，却又不索要金钱，实在是异常无比。 市里出动了大量警力调查这件事,然而莉奈这边每次发消息用的都是临时电话卡，虽然一个月前短暂地打来了一次电话，但是也完全不够追踪的时间,之前捕捉到她的最早的监控里她也是，消失在路口后就不见了踪影,就像是凭空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里一样。 不过不久前，就在警察出动警力大范围搜查时,居然在山上的一处别墅里发现了一件大型命案,在别墅后门处被残忍杀害的居然是曾经突然携款逃跑的本市首富冈崎，此外,别墅内部发生了严重火灾,并在里面发现了大量被烧焦的骸骨，情形惨烈可怖。 出乎人意料的是,在别墅不远处发现的几处车辙,跟莉奈消失后重新出现在路口的那辆车的轮胎几乎一致，如果真是同一款,那就说明莉奈也来过这里，如果她真的来过这里，那么她被杀害的可能性就很大。 不过，得出这个结论后莉奈的视频仍在以每周一次的频率发到她父亲的手上，整个事件就变得更加扑朔迷离，再加上媒体的各种炒作渲染，现在几乎大街小巷上都贴满了莉奈的人像，几乎所有人都对莉奈消失的事件有所耳闻。 这一段时间来，整个城市的气氛都因为这两起事件有些沉重，所以突然在城东山上绽放了将近十几分钟的烟花在被人看见后迅速爬上新闻头条。 这烟花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但因为那块是高档别墅区，每个别墅占据一个区域，互不打扰，所以不太能确认到底是谁，富人又注重隐私，不会让闲杂人等随便进入，所以直到烟花事件在众人间失去水花，也没人能查到到底是谁燃放的烟花，又是因为何种原因。 距离莉奈生日过去一个星期后的一天，原本正悠闲地围绕着莉奈转的三个富江，不知是听见了什么还是感知到了什么，神色瞬间震惊且如临大敌。 三个人迅速丢下手里东西，快步朝着沙发上正在看书的莉奈集中。 阴影笼罩在她身上，书上的光线被挡去大半，莉奈不明就里地抬头：“发生了什……” 话没问完，她突然被拦腰抱起，然后一头雾水的被抱着明确地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富江来到角落里的墙壁处，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只听见“咔哒”一声，一道暗门就这么在莉奈面前打开，莉奈长大眼睛朝里面看了看，只见到昏暗寂静向下延伸的阶梯。 “这是，”地下室，她话没说完，人已经被带着走下了楼梯，不过只是抱着她的那个富江，其余两个则是都站在入口处深深地望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转角，他们才重新关上暗门。 门一关上，走廊两壁上突然亮起一盏盏黯淡的灯光，依旧不明亮但足够看清路线，富江抱着她穿过长长的走廊往更深处走去。莉奈沉默地看了看富江紧绷的下颚和严肃的神情，心里想到什么，没有再开口。 富江很快带着她来到一处墙壁，只见富江伸手按了一下旁边哪里，又是一道暗门在他们面前打开，打开的瞬间，里面明亮的灯光刺激地莉奈微微眯了眯眼睛，莉奈沉默半晌，了然地开口：“有人来找我了？” 富江沉默片刻，摇了摇头：“别多想，只是一点小事，我们很快就能解决。” 莉奈看着富江拢起的眉头，没有再追问，安静地任由富江安排。 他们最终来到了最里面的一个地下室，里面陈设家具一应俱全，床、沙发、书架、衣柜、还有浴室厕所，衣柜里备有各种柔软的衣物，仿佛早就知道有这一天所以提前准备好了。 “莉奈在这里等一会儿，我解决完马上就回来。”富江将你放在床上后，轻抚莉奈的背脊安抚她。 莉奈点点头，顺着他的话说让他安心：“放心，我不会乱跑的，你出去也要注意安全，别让我担心。” 富江也点头，眼神留恋，动作温柔，仿佛一刻也不想离开她，但是很快他还是起身，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地下室里无法探知外界发生的事，莉奈也不想让自己陷入担心的情绪中，她相信富江可以解决，所以她绕着地下室转了几圈后，还是从书架上拿了本书坐到沙发上，希望可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可是，等到她把书都看了快一半了，也没有人来，偏偏地下室又没有钟，所以她也不知道具体过去了多久。没办法，为了打发时间，只能继续看下去。 可是直到困意和饿意同时来袭，地下室的门也毫无动静，她不由地开始担心富江的安危。以他的性格，绝不会把她留在一个地方那么长时间，可是按她的生物钟来说，现在应该已经过去了半天时间了，但他依旧没有出现，这很不正常。 即便睡意浓浓，但还是担心占据上风，脑子里很乱，全是富江可能遇到的危险，不知道失眠了多久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第二天，睡得极其不安稳的莉奈被一声巨响惊醒，她迷茫片刻后迅速反应过来，迫不及待地光着脚跳下床朝地下室的门口快走几步。 当看见同样快步走来的的富江，莉奈一直盘旋在心头的担忧瞬间消散，心中大喜的同时，依赖的情绪油然而生，迈开脚步迫不及待地朝富江跑去：“富江！” 看见莉奈富江也加快了速度，张开手臂稳稳地接住她，用力地搂进怀里。 莉奈缓过最开始的激动情绪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富江抱着她的力道极大，像是要把她按进他的身体，而且富江的衣衫褴褛遍布血迹，后背的皮肤下面还在诡异地蠕动着什么东西。 莉奈消散的担忧再次涌上心头，她松开手退开一点，捧起富江的脸仔细打量，满是忧虑地开口询问：“你跟谁起冲突了吗，怎么全身是血？还有你的后背，是受的伤还没愈合……啊！” 说着莉奈伸手去触碰他的后背，然而却猝不及防地摸到了一个凸起，紧接着她的手指就被什么湿热的东西碰了一下，她一惊收回手，正要再问，下一刻富江却按着她的后脑勺用力地吻上来。 莉奈反应不及下意识挣扎了一下，一抬头却猛地对上富江布满血色的眼睛，浓烈的情绪瞬间笼罩住她，强烈的爱慕、欲望、不安、饥渴、思念让她几乎承受不住。 震惊过后，莉奈心中生出无尽的心疼，富江一定是在这段时间里经历了很不好的事情。想到这些，莉奈放弃挣扎，反而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脸，闭上眼睛温柔地回应他。 可是事情渐渐变得诡异起来，莉奈突然头皮发麻地发现，富江的口腔里好像长出了更多的舌头，他们追逐着她包裹住她，让她很是不适。 莉奈皱着眉头睁开眼睛，手掌按着富江的肩膀想要和他分开，然而睁眼的一瞬间莉奈却惊恐地定在原地，只见富江的脸庞上遍布大大小小的眼睛，每一只都专注地凝视着她。 仿佛这还不够她惊惧的，下一刻她站在富江肩膀上的手指又被卷进了湿热的口腔中，余光中一颗新的脑袋从富江的后背鼓起成型，*接着又是一颗从富江的脖子上冒出来，一颗接一颗。 身后抱着她的手臂此刻已经变成了蔓延成交错的藤蔓，密不透风地裹着她，似乎就想这样将她永远地和他绑在一起。 这远比当初莉奈见过的那只富江怪物还要可怕。 莉奈再也承受不住，开始剧烈地挣扎躲避，可任凭她在如何用力，富江的拥抱连分毫的松动都没有，她只能被迫地承受着。 不知过了多久，富江终于肯放过莉奈的嘴唇，嘴里一边满足地感叹着“我好爱你”，一边往你手里塞了一个冷硬的东西。 富江温柔地梳理着莉奈凌乱的头发，一边诱哄着开口：“莉奈也很爱我对吧。那可不可以证明一下你对我的爱呢。” 说着他将莉奈被迫抓着那个冷硬的东西的手抬起，已经疲惫不堪有些精神衰弱的莉奈看见手里抓着的染血的匕首时，情绪再次受到波动，她颤抖着声音询问：“你要干什么？” “当然是要你爱我。”富江答的很快也很自然。 “来吧莉奈，杀了我，就能证明你像我爱你一样爱着我。”【你现在阅读的是 】 【END】 第106章 亲手杀了我你才是真正的爱我 “……你疯了。”莉奈喃喃出声。 无力抵抗的她眼睁睁看着富江抓着她的手靠近他的胸膛,用力对着他心脏的位置划下一刀，鲜血瞬间汩汩涌出；可他还嫌不够惨烈似的，再次用刀尖挑开那道伤口,让她得以窥见他胸膛中不断鼓动的心脏。 莉奈的精神接近崩溃,可紧接着后脑勺上又传来一道无法抗拒的力道,逼迫着她贴近他那颗跳得越来越快的心脏。 “莉奈，你看到了吗？它在为你跳动。”富江如痴如狂的声音重叠着从上方传来,听在莉奈耳里像是进入一场幻梦。 莉奈极力地抵抗着,瞪大眼睛嘴里重复地默念着“不要”“不要”，但终于还是贴上了他的胸膛，温热黏腻的血液快速侵染她的脸颊顺流而下,耳边清晰急迫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莉奈，你看，我有多爱你。”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谁能来救救她！ 正在这时,地下室入口走进一个身影，在莉奈用余光看清那人的面容之前,富江率先发难，十多张嘴巴同时声音尖锐怒斥道：“滚！” 那人停住脚步举起双手不再向前,解释道：“我只是想进来帮你一把,不过看样子不需要我了，好好享受。” 莉奈越过富江的肩膀看见了那人,无论是声音还是面容都让她觉得很熟悉,就在那人微笑着退开时，莉奈终于想起是谁,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麻央。” 然而回应她的是再次关闭的地下室门,以及富江不堪满意的嘟囔：“莉奈别叫她的名字。” “为什么你们……”莉奈在此刻脑中充满困惑，委屈以及怒意,为什么冈崎夫妇始终阴魂不散，又为什么不停说着爱她的富江会和麻央联合起来对付她。 “莉奈，别提她了，她不重要的。”富江依旧像只小狗一样蹭着她的脑袋，“我们别被她打扰了，莉奈还要想我证明对我的爱意呢。” “来吧莉奈，亲手把我的心脏掏出来，或者把刀插进我的心脏我都随你，只有把我杀死莉奈才能证明是爱我的。”富江一边痴狂地说着，一边再次抬起莉奈的手。 莉奈惊慌之余突然很困惑，为什么一定要杀死他才能证明她对他的爱？ 她这么想着也这么问了：“谁告诉一定要杀死你才是爱你的？” 富江突然停了下来，眼神温柔地扫过莉奈充满疑惑的琥珀色眼眸，抬起沾上鲜血的左手轻抚她的脸庞，像老师为被难题困住的学生解惑的语气轻声说：“因为，我是富江啊。” 说完这句话，眼看着富江又要动手，没太理解的莉奈只能想其他的办法，赶紧说点什么打断他的思路：“富江，你口口声声地说你爱我，但你却和麻央联合起来对付我，我很伤心很难过，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富江果然捧起了她的脸，纯黑但布满血丝的眼眸注视她，着急地解释：“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和那个疯女人联合起来对付你，我只是需要她的一点点帮助，不然那些狡诈的赝品就要拦着我见到你。可是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见你，想要你爱我杀死我，肯定要尽快除掉他们才好。” 莉奈被富江脸上的多双眼睛盯得头皮发麻，听到他说的话呼吸停滞了一瞬，缓了缓才试探性地说：“你，杀了他们？” “嗯！”富江很快点头，眼中闪烁着愉悦的光芒，“我把他们折磨得生不如死，短时间内别想重生，这样他们就不会来打扰我们了。”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听见富江的话，莉奈脑中空白了一瞬，随即焦急地脱口而出。 富江的脸色却忽然暗沉下来，眼神也带上几分冷然和空洞，声音困惑不解：“莉奈在担心他们，为什么？我不就在你眼前吗，为什么看着我还要想着他们。” “我……” “明明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都没有担心过被那个疯女人折磨的我，那时我明明是那么的想念莉奈，可现在却看着我想着他们。莉奈真是一个坏女人。” 富江自顾自的一番话说的莉奈瞠目结舌，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应对。 富江却不再跟她周旋，再次举起她的手对准他的心脏，嘴角勾着一抹淡淡的微笑，眼中带着可怕的偏执和爱欲：“好了，莉奈不要再拖延时间了，快点杀了我，这样等我活过来我就可以带着莉奈永远地离开，再也不会被别人打扰了。” 离开？ “不不……”莉奈下意识拒绝。 “嘘。”富江轻轻吻上莉奈那不断开合的被鲜血染红的嘴唇，轻声安抚，又或是威胁道，“莉奈要乖乖的，要是再拒绝就要受到惩罚了，那样我可能会把莉奈的手脚砍断，让莉奈以后只能依附着我生活。” “不不，救命！”莉奈终于明白眼前这个富江已经变成了一个侧头彻尾的疯子，她绝望地望着门口挣扎着大喊，“救命！救救我！富江……”期待正常的富江现身救下她。 但是最后一个字的尾音被吞没在富江的口中，他赤红着双眼，呼吸极度不稳地再次重重将她吻住，仿佛要把她的舌头吞下去一般，暴虐地掠夺着她的气息。 半晌他终于停下，这次他二话不说直接抬起已经虚弱至极的莉奈的手，把刀尖对准他的心脏用力插进去，感受着尖锐刺骨的疼痛如潮水般蔓延过他的四肢和大脑，他终于松了口气笑出声：“莉奈你看，你正在杀死我，你最爱的是我才对。” 对此身心疲惫的莉奈已无力做出反抗，她只是重重的地闭上眼睛，想要就此昏睡过去。 然而怪物富江却抓着她的手将她抱起，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向地下室门口：“莉奈不是要见那些赝品吗，那就让他们看看你是如何爱我的。” 莉奈那即将要沉没于大海中的思绪，在感受到光线骤然变亮的瞬间还是挣扎着上岸，她艰难地睁开眼睛，可在看清周围环境的下一秒又后悔自己的举动。 只见原本温馨干净的客厅，此时遍布断肢残臂、血液和碎肉，鼻尖弥漫着强酸的味道，原本巨大透明的鱼缸里沉没着几颗脑袋，他们在血水里不断地重复着死亡重生的循环。 巨大的压力和痛楚涌上心头，她想她真的错了，她不该招惹富江，不该入侵他的世界。 他是个怪物，怪物怎么能和人相爱呢。 怪物富江四处瞧了瞧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处还算干净的地方，他有些艰难地盘腿坐下，将莉奈圈在怀里不让她接触到肮脏的地面，可是一俯身才发现莉奈的半边身体都已经被他身上流下的鲜血染红。 显得肮脏，但又有种被侵占的血腥的美感，怪物富江心中突然涌起巨大的满足，他喜欢莉奈染上他的血，就是在宣告她是他的所有物一样。 他环视了一圈周围蠢蠢欲动的血肉，心中难掩得意，一群阴沟里的老鼠，还妄想和他抢夺莉奈，白日做梦，现在他就让他们看看谁才是莉奈最爱的人。 “好了莉奈，我们继续吧。”怪物富江唤醒此刻陷入沉默，似乎有些走神的莉奈，语气很是轻快，“再往我的心脏或者脖子来一刀，我很快就能死在你怀里了。” 莉奈抬眼看向他时，发现他正笑得无比甜蜜，仿佛这一刀下去他就能成为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就在怪物富江即将拉着她的手再次把刀没入他的胸膛时，莉奈轻声叫停：“等一下。” 怪物富江顿了一下，旋即又笑开：“不能等了，莉奈可不能再拖时间了。” 莉奈认真地看着他摇头解释：“我没有要拖时间，我是要自己来。” 怪物富江一愣，有些怀疑地询问：“莉奈说真的，还是在骗我？” “没有骗你，”莉奈也笑了，这是她见到他后露出的第一个笑，让怪物富江有片刻恍惚，接着又听见莉奈继续说，“你不要我证明对你的爱吗，那肯定得要我自己来啊。” 听着莉奈的话，富江惊喜地睁大双眼，喜悦的情绪溢于言表：“真的吗，莉奈真的愿意杀死我。” 莉奈很快点点头：“是的，我会证明我对你的爱。” “那好。”富江也欣然松开手，把双手环绕在莉奈的腰上，敞开胸膛对着莉奈，“那莉奈来吧。” “好。” 莉奈看着匕首上斑驳的血迹，和富江满是爱意的眼神，停顿片刻低下头，任由压抑的眼泪蓄满眼眶，如断线的珍珠般簌簌落下。 富江正要低头查看，就听见莉奈开口：“富江。” “嗯，怎么了？” “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 “嗯嗯，我也是，我最喜欢莉奈了。” “可是你要我证明对你爱意的方式，会毁了我的你知道吗？” 富江愣了愣，刻意忽视了内心的不忍和退让，不解地说：“怎么会呢，等我复活，我就带莉奈离开，莉奈在我面前永远都是最好的，不用在乎任何人的眼光，也不用被世俗的法律或者规则束缚。” “我可以吗？” “当然可以。”富江肯定地点头，眼里满是鼓舞。 “……可是富江，你知道吗，你可以是神，可以是鬼，可以是正，可以是邪，但唯独不能是人。不是人又怎么能和人相爱呢。” “……”富江沉默。 “富江，你是个怪物，怪物爱的人也得变成怪物，可我不想变成怪物，我需要正常的生活。如果爱你的代价是毫无芥蒂地杀死你，冷眼旁观你的自相残杀，被迫远离我的亲人朋友，那我宁愿从未遇见你。” 话音刚落，莉奈朝着自己的腹部落下了刀，可是本该深深没入体内的匕首，堪堪停在了两公分处就被截停了。 似乎早就预料到她的举动的富江眼疾手快地伸手抓住了匕首，用力到指节泛白，鲜血四溅。 他瞪着她，猩红的双眼满是悲戚与痛苦，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控诉：“你骗我！你宁愿伤害自己都不愿意爱我！” 陷入疯癫状态的富江突然把莉奈压倒在地，上手用力地掐住莉奈的脖子，狞笑着俯视她，神态疯魔：“那你就去死吧！等你死了我就把你吃掉，这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第107章 富江下了死手，莉奈被用力掐住脖子，空气积在她胸腔无法排出，脸庞 富江下了死手,莉奈被用力掐住脖子，空气积在她胸腔无法排出，脸庞因为缺氧和用力挤压而涨红。 求生意识令她下意识紧紧扣住富江的手腕,想要掰开,但是直到她的指甲划破他的皮肉,他仍然不肯放松力气。 明明是她被缺氧折磨着，可上方的富江看上去却比她还要痛苦,额上青筋暴起,脸上遍布的眼睛里有的满是恨意，有的却满是眼泪。那些透亮的泪珠争先恐后地掉下，滴在她微张的唇上,渗进她的嘴里。 好苦。这是莉奈的第一反应。 后悔。这是她的第二反应。 要是一切能重来就好了。 不管于她还是于他而言，这个结局都太糟糕了。 眼泪在她的舌尖蔓延开来，苦的她控制不住地闭上眼睛,也跟着流下泪来。 富江是真的想杀死她，不顾她痛苦的神色,嘴里喃喃着不肯放手。 最终，莉奈因长时间的缺氧晕死过去,抓着富江的双手也因此无力地垂下,安静狼狈地像个破布娃娃。 见到莉奈闭着眼睛不再做出反应，富江终于迟缓地回神,咔咔地转动脑袋沉默地打量着身下的人,然后在一瞬间突然清醒，猛的回神松开手,起身退后几步,胸腔不断大幅度起伏。 可是几秒后又几步上前，跪倒在莉奈身旁,握紧的拳头颤抖地伸出，小心地探向她的鼻尖，并在感受到她那极其微弱的气息时长舒了一口气。 满是干涸血迹的手指轻柔地抚上莉奈那满是他的指印的脖子，眼中流露出浓重的心疼与悔恨，片刻后又突然爆发出癫狂的笑声，笑得眼泪直流，像个疯子。 又过了许久，他终于安静下来，手掌珍爱地抚摸莉奈的脸庞，虔诚地弓下腰低下头，极为细致地打量她脸上的每一寸，最后颤抖着吻上她的嘴唇，为她渡去空气。 在莉奈的呼吸逐渐平稳的那一刻，张嘴狠狠地咬上她的唇瓣，鲜血很快涌出，但都被他一一舔尽，一直舔到你的伤口愈合。 之后他坐起身，像石化一般守在莉奈的身边，直到夕阳西下，将他的影子无限拉长。 最终，在一阵由远及近的悠长警笛声中，他终于踉跄起身，迎着昏黄的光线迟缓地像门口走去，其余的残余部分也像是听从了他的号召，跟在他的身后离开了这里，背影沉重地像是一场谢幕演出。 莉奈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身在病床，除了脖子处有轻微的不适以外，再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 她知道富江把他留在她身体里的那部分血肉也拿走了。 身边是嘘寒问暖的父母，和守在门外等着做笔录的警察，医生和护士进进出出，电视机里的主持人在报道国家大事，窗外的鸟儿在树枝间叽叽喳喳地跳来跳去。 他如她所愿放过了她，她又回到了正常的生活中。 此后，没人再提起富江这个名字，包括她……【你现在阅读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