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武圣:一念神魔,我即是天罚》 第1章 开局请白莲花吃大碧兜 初晓。青玄大陆,大燕朝。 紫云书院,洗心泉畔。 泉水叮咚,氤氲的灵气在此地凝结成露,挂在一种名为“凝露草”的奇特灵植叶尖。每日清晨,采集这些灵露,是外门弟子最基础的修行资源。 此刻,泉畔已聚起一圈人。他们的目光,都投向中央那名孤零零的少年。 “安自在!你别给我在这儿装死!”一声尖叫划破晨间的宁静,林月儿俏丽的脸庞因极度的愤怒而显得有些扭曲。 她伸出手指,直直地指着泉边一块枯黄的土地,声音里甚至带上了哭腔。 “我悉心照料了三个月的凝露草,眼看就要产出上品灵露,为何一夜之间全部枯死!不是你下的黑手,还能是谁?” “整个外门,谁不知道你一直嫉妒我能被管事师兄另眼相看!” 她身侧,一个吊梢眼、薄嘴唇的女孩李翠,立刻尖声附和。 “就是!月儿妹妹天赋好,采集的灵露品质高,某些人自己是废物,就动这种下作手段!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李翠往前踏出一步,姿态咄咄逼人,视线扫过周围的同门。 “大家伙儿可都看着呢,昨夜只有他一人被罚在此地思过!你敢不敢让我们搜身,看看你身上有没有‘蚀心散’的药渣?” 她嘴角挂着一丝残忍的笑意。 “你若是清白的,就证明给大家看啊!” “证明?” 安自在终于有了反应,他开了口,声音沙哑得像是生锈的铁器在摩擦。那是这具身体的原主,在昨夜服下的毒药所留下的灼痕。 他并非原来的那个安自在。 他曾是地球上一名格斗俱乐部的陪练,在一次高强度对抗中猝死。 再次睁眼,便来到了这青玄大陆,成了这个被欺凌至绝望,选择服毒自尽的十八岁懦弱少年。 还有……脑海里那个冰冷、非人的机械音。 【因果天平系统已绑定……平衡者:安自在。】 【世间万物,皆有因果。失衡之因,必有雷霆之果。】 【平衡失衡之因果,可获取‘因果点’,兑换修为、功法、道具……】 【初始馈赠:危机性命时,可唤醒沉睡于宿主血脉中的‘天道武圣残魂’。注:每一次动用,都可能让你离‘人’更远,离‘魔’更近。慎用!慎用!】 【平衡者任务:于青玄大陆积累声望,重塑因果,解锁全盛天道武圣神魂及圣体!】 真是老套又俗气的开局,还天道武圣,老子现在只想让这群傻X闭嘴。安自在心中冷哂。 证明自己的清白? 原主就是这样,一次次地退让,一次次地试图证明,换来的却是得寸进尺的羞辱和变本加厉的霸凌,直至走上绝路。 忍让,在这群人眼中,等同于懦弱。 “怎么?不敢了?”李翠见他沉默,愈发得意,“我看你就是做贼心虚!” 周围的议论声浪随之高涨。 “真没想到,安自在竟然是这种人……” “是啊,毁人道基,这比杀人父母还恶毒啊!” “林师妹真是可怜,修行要被耽误了……” 林月儿的眼泪,恰到好处地滚落,一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模样。她似乎已经胜券在握,只要坐实安自在“嫉妒、下毒”的罪名,就能让他被逐出书院,永无翻身之日。 李翠那张刻薄的脸,越凑越近,几乎要贴到安自在的鼻尖。 安自在白眼一翻,抬手就是一个大碧兜! 啪——! 一声清脆至极的耳光声,在灵气氤氲的空气里炸响,传出很远。 洗心泉畔的嘈杂声,在这一瞬间,戛然而止。 李翠踉跄着倒退数步,左边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红肿,一个清晰的五指印烙在上面。她捂着脸,一双吊梢眼瞪得如同铜铃,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 “你……你敢打我?” 安自在缓缓抬起眼帘,露出一双眼睛。漆黑,幽深,像是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只有一片能将人灵魂都吞噬进去的死寂。 他漫不经心地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掌,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批话多。” 他淡漠的目光扫过周围一张张惊愕的脸,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谁主张,谁举证。” “这么简单的凡尘俗理,你们这群修仙的,反倒把脑子修狗身上了?” “一群修狗!”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这……这还是那个被人骂一句就只会低下头,脸憋得通红的安自在吗? 他不仅打了人,言辞更是如此犀利! 林月儿也彻底愣住了,剧本的发展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她指着安自在,手指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你……你还敢动手打人!你就是心虚!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 安自在的视线,终于从李翠的脸上,挪到了她那张楚楚可怜的俏脸上。 “心虚?”他低声重复了一句,随即迈开脚步,向着林月儿走去。 被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盯着,林月儿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慌,那是一种仿佛被天敌盯上的恐惧,让她下意识地向后退去。 “光顾着它,把你忘了。”安自在的声音依旧平稳,却透着一股能渗入骨髓的寒意。 “有证据就拿证据,少哔哔。” “打人不对……”林月儿下意识地反驳,话未说完。 啪——! 又是一声更加清脆响亮的耳光。 这一巴掌,更重,更狠。 林月儿整个人都被这股巨力扇得横飞出去,狼狈地摔倒在地,精心梳理的发髻瞬间散乱,嘴角溢出一丝刺目的血线。 她趴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彻底懵了。 “毁掉几株破草,演这么一出苦情戏,就为了博人同情,顺道把我踩进泥里?” “你的道心,就这点格局?” “就你这点心机,连带着你采集的灵露,都透着一股算计的酸腐味。白送给我,我都嫌污了我的手。”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句话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侮辱!这是比毁人道基的罪名更加诛心的侮辱!它直指一个修行者的心性与根基! 林月儿趴在地上,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并非因为脸上的疼痛,而是源于那极致的羞愤与深入骨髓的恐惧。 也就在这一刻。 安自在的脑海中,冰冷的机械音准时响起。 【叮!】 【宿主拨乱反正,以雷霆手段制止栽赃嫁祸之恶行,失衡因果初步归正!奖励因果点:+200。】 按流程该晋升了,安自在心中默念。 “兑换!修为!” 【消耗100因果点,修为提升……炼体三重……炼体四重……炼体五重!】 轰! 一股暖流凭空在丹田生成,瞬间化作咆哮的洪流,疯狂地冲刷着他的四肢百骸!原主体内残留的毒素,在这股霸道的力量涤荡下,被瞬间清除一空。 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感,从身体的每一个细胞深处狂涌而出。 安自在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在微凉的空气中,竟带上了一丝淡淡的白色雾气。 他再次转头,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那些曾经对他鄙夷、嘲笑的同门,此刻无一例外地都低下了头,不敢与他对视。 炼体五重!这股气息,宛如一座高山,压得炼体二三重的他们喘不过气来! 安自在什么话也没有再说,转身离去。 他的脚步,稳定而有力,如同敲响了旧时代的丧钟。 安自在,你安息吧。从今天起,就让我代你打碎这方天地! 身后,洗心泉畔上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死寂。 良久,才响起林月儿压抑不住的、含糊不清的啜泣声。 李翠捂着自己高高肿起的脸颊,怨毒地盯着安自在远去的背影,眼神中却又带着无法遏制的恐惧。 她凑到林月儿身边,咬牙切齿地低声道。 “月儿,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去找赵师兄!只有赵师兄能替我们出了这口恶气!” 趴在地上的林月儿,眼中闪过一丝刻骨的恨意,点头后又连连摇头。 “我怕赵师兄把他打残了!” 第2章 当场打人,当场升级?! 紫云书院外的山谷中,此刻,正是外门弟子进行户外药材种植课的时间。 毒辣的日头炙烤着大地。 安自在正在负责清除药田中一片生命力极其顽强的"刺骨草"。 空气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 但他却毫不在意,只是默默挥动着锄头,同时细细感受着体内那炼体五重的澎湃力量,熟悉着这具身体带来的全新感受。 就在这时,一阵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一股不善的气息。 林月儿和她的赵师兄——赵虎带着三五个跟班,面色不善,将安自在围堵在一棵光秃秃的老槐树下。 赵虎乃炼体四重修为,平日跟林月儿本就道不清说不明的暧昧,今天自己的女人被学院吊车尾欺负了,这种送上门的装逼时刻不能错过。 他往前一步,下巴微扬。 用一种鄙视的眼神看着安自在,准备宣告他的"罪行"。 "安自在!你个不知死活的废物,竟敢动老子看上的——" "女人"两个字还没来得及从喉咙里挤出来。 更别提后面那一长串准备好的羞辱之词。 "嘭!嘭!嘭!" 沉闷如重锤砸在皮革上的声音,接二连三密集响起,那几个正准备摩拳擦掌,配合赵虎耀武扬威的跟班,甚至连安自在的影子都没看清,便只觉得眼前一花,随即一股无法抗拒的毁灭性巨力,狠狠轰击在他们的胸腹或面门! "呃啊!" "噗!" 惨叫声甚至没能完整发出,便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鸭子般戛然而止! 一个个口喷鲜血混合着碎牙。 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出去,重重砸落在七八米外的泥地里。 激起一片尘土,连哀嚎的力气都没了。 仅仅一招! 所有跟班,倒地呻吟! “厮儿,找我?”安自在随即冷冽的眼神看着赵虎,一种莫名恐怖的眼神杀射了过去。 赵虎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瞳孔骤然收缩如针尖! 他嘴巴还保持着即将说出"女人"二字的口型。 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嗡嗡作响! 发……发生了什么?我……我话还没说完呢! 不应该是老子威风凛凛地教训他,他跪地求饶吗? 老子是来找茬的,怎么感觉像是老子送上门来挨揍的?! 赵虎整个人都懵了。 一种荒谬绝伦的错位感让他几乎要抓狂。 他甚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指着安自在的手指都在剧烈颤抖。 声音也变了调。 "你……你……你为什么打人?!" "你……你不是炼体二重吗?!" 安自在根本懒得跟他废话半句。 讲道理? 那是弱者才需要的东西。 他一拳轰出,挟带着无边凶威,直冲赵虎面门! 仓促间,赵虎疯狂提起体内所有灵力。 孤注一掷地一拳轰出,试图抵挡这如同死神降临般的一击。 然而,在已炼体五重且身经搏斗技术的安自在面前。 他那炼体四重的修为,孱弱得如同六岁小孩面对成年壮汉时的无力挥舞,可笑至极! 安自在甚至连正眼都未瞧他轰来的拳头。 只是轻描淡写地侧身避开。 拳头松开为掌,顺势一探,精准无比地扣住了赵虎的手腕! 猛地一拧!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清晰响起! 在寂静的药田角落,显得格外刺耳! "啊——!" 赵虎发出杀猪般的凄厉惨叫。 额头瞬间布满豆大的冷汗,整条右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软软地垂了下去。 剧痛,让他面容因极致的痛苦而扭曲变形! 不等他从断腕的剧痛缓过神来。 安自在抬腿就是一记凶狠无比的鞭腿,携带着千钧之力,狠狠踹在他的胸口! "砰!" 一声巨响! 赵虎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头狂奔的犀牛正面撞中,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七八米外那棵光秃秃的老槐树干上! "噗哇!" 又翻滚着摔落在地,张口喷出一大口混杂着内脏碎块的鲜血。 安自在缓步上前。 居高临下,一脚踩在赵虎的胸膛上。 微微用力。 "咔!咔嚓!" 肋骨断裂的细微声再次响起,清晰可闻。 赵虎痛得几欲昏厥,身体剧烈抽搐,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绝望与浓浓的悔恨。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招惹了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眼前的安自在,早已不是那个任人欺凌、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受气包! 这是一头苏醒的猛虎! 安自在俯视着脚下如死狗般的赵虎。 眼神冰冷如万年玄冰,不带丝毫人类的情感。 语气森然,一字一句,如同九幽寒风刮过。 "现在,你听清楚了。" "林月儿,是不是你的女人,我说了算!" "再敢在我面前多说一个字。" "我就杀了你!" 冰寒刺骨的杀意,如同无数根钢针,狠狠刺入赵虎的灵魂深处! 他浑身剧颤,一股暖流顺着裤腿流了下来。 【叮!宿主以雷霆手段,先发制人,成功制止一起宗门霸凌,伸张正义,威慑宵小,失衡因果初步归正!奖励因果点:+600。】 系统的提示音,在安自在脑海中适时响起。 “全部,兑换修为!”安自在毫不犹豫,心中默念。 刹那间,又一股比之前更加磅礴、更加精纯的温热洪流,自丹田深处轰然涌现! 疯狂冲刷、滋养着他的每一条经脉,每一寸骨骼! 炼体五重的壁垒,几乎在瞬间便应声而破! 炼体六重! 炼体七重! ………… 炼体境十重大圆满! 轰!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强横、更加霸道无匹的气势,从安自在身上冲天而起! 感受到安自在身上那股再度疯狂暴涨的恐怖气息,赵虎和地上那几个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却依旧动弹不得的跟班,更是吓得魂飞魄散,肝胆俱裂! 这……这他妈还是人吗?! 当场打人,当场升级?! 林月儿看着眼前的一幕,双腿不断的颤抖,无尽的悔意涌入脑海,早知道就不欺负老实人了,都怪李翠那得不到安自在就要毁掉他的想法,为了帮闺蜜居然惹上了一个“杀神”! “你,过来!”安自在望向站在一旁的林月儿,勾勾手指。 林月儿颤颤巍巍的先前挪步,可能是等得不耐烦,安自在上前一步,反手一个大逼兜扇了过去。 “啪——” 林月儿如断线的风筝飞了出去,重重的落在药田里,口吐鲜血。 “你压坏我的药田,十两银子一分不能少,今晚送我房间!” “……” 第3章 规矩就是为了让天才打破的! 外门,执法堂。 执法长老李穆柏,一位面容清瘦,眼神锐利如鹰隼的中年修士,正皱着眉头,听着赵虎和林月儿等弟子的哭诉。 “李长老!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赵虎捂着胸口,说话都带着颤音。 “那安自在无法无天,目无宗规!无故出手伤人,还差点打死我们!” “这…这严重破坏书院规矩啊!” 林月儿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决口不提前因,把后果添油加醋地描述,细数安自在的种种“恶行”,说完还一脸愁容的看着地面唉声叹气! 李长老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不悦。 安自在? 这个名字,好像只是个炼体二重的普通弟子,可最近跟他相关的全都是些打架斗殴的破事。 一个炼体二重的弱鸡怎么成了刺头? 不管什么原因,对这种刺头,是该要敲打敲打了! 不能坏了书院的规矩,自己在书院的口碑就是铁面无私,规矩成方圆。 “把安自在给我叫来!” 李长老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 赵虎望了眼林月儿,眼里说不出的得意,那眼神好像再说:妹子,别怕!我们收拾不了那废物,执法长老总收拾得了吧! 不多时。 安自在面无表情地走进了执法堂。 他神色平静,仿佛只是来散步一般。 李长老目光如电,锐利得仿佛能洞穿人心,他上下打量着安自在,本想一开口便厉声训斥。 然而。 当他的神识不经意间扫过安自在的身体时,李长老不由得瞳孔骤然收缩如针尖! 脸上的怒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惊容! 炼体大圆满! 这…这怎么可能?! 他记得清清楚楚,数日前,在书院记录中,这安自在还只是个炼体二重、人人可欺的废物! 这才几天工夫? 竟然…竟然连跨八重,直达大圆满?! 这种修炼速度,简直骇人听闻!普通弟子炼体修到大圆满差不多要花三到五年的光景,就算是内门那些被誉为天才的弟子,也未必能做到如此恐怖的效率! 李长老的心思,在这一瞬间,急转千百回。 天才! 这绝对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修炼天才! 规矩就是为了让天才打破的! 天才嘛,有点脾气,出手狠点,那都是正常的! 书院需要的是未来的强者,是能够撑起书院门面的顶梁柱,而不是一群温顺听话的绵羊!此等天才必须先收作亲传弟子。 再看地上那几个哭哭啼啼、狼狈不堪的弟子。 一个个贼眉鼠眼,獐头鼠目,平日里也不是什么好鸟。 李长老的态度,在这一刻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啪!” 他猛地一拍桌子,发出一声巨响! 赵虎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威势吓得浑身一哆嗦,哭声戛然而止,噤若寒蝉。 “放肆!”李长老声色俱厉,威严无比。 “你们几个,不好好修炼,提升自身修为,却整日游手好闲,四处寻衅滋事!” “技不如人,被人教训了,还有脸跑到老夫这里来哭诉喊冤?” “哼!我看是你们先去挑衅安自在,言语不逊,才招致此祸吧!” “长老,我们……我们……”赵虎等人顿时语塞,面如死灰,冷汗涔涔。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长老竟然会是这个反应,怎么前后判若两人! “哼!再敢惹是生非,败坏书院风气,老夫定不轻饶!滚!”李长老大手一挥,如同驱赶苍蝇。 那几个弟子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逃出了执法堂。 李长老看向安自在的眼神,已经变得和颜悦色了许多。 甚至,还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欣赏与期许。 “安自在啊!”李长老捋了捋颌下并不存在的胡须,语气温和得如同春风拂面,“你这修为速度,着实让老夫大吃一惊啊。” “不错,很不错!当真是后生可畏!” 安自在漫不经心的看了眼执法长老,从鼻孔里发出一声淡淡的“嗯”,不咸不淡,听不出任何情绪,心里还盘算着这执法长老要是不明事例,不介意帮他修正“因果”了。 李长老对安自在的冷淡并不以为意。 他反而觉得,这才是天才应有的孤傲。 “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 李长老继续道,语气带着一丝过来人的提点。 “但有时候,也要懂得适当藏锋。” 他话锋陡然一转,眼中精光闪烁。 “以你如今炼体大圆满的实力,进内门是没问题但是要进内门地字号班的话还需要再磨炼一下。” “你要知道,内门地字号班的修炼资源,远非其他可比。” “此等机会,你可要好生把握。” 李长老的语气中,充满了对后辈的期许。 “知道了。” 安自在的回答依旧平淡如水,听不出丝毫波澜。 仿佛内门名额这等无数外门弟子梦寐以求的东西,在他眼中,也不过尔尔。 “嗯。” 李长老微微颔首,对安自在这种反应,心中愈发欣赏。 “以后你就是我李穆柏的亲传弟子,记住,在学院内提我名,好使!” “有什么好处!” 安自在直言不讳,挂个名的师傅不能让他白挂啊! 李穆百先是诧异随后又保持微笑,底气十足的说:“认我做师傅,可以每月给你200两银子做月钱!不错吧!” “500两!” “成交!” 李穆柏果断同意,虽然心疼钱,但这叫投资,以安自在这修为效率以后必定成几十倍的回报回来,有舍才有得。 他转身从身后的柜子里掏出一瓷瓶,交予安自在手中,然后挥了挥手。 “拿着这瓶聚气散修炼去吧!” “谢了,老毕登!” 安自在接过瓷瓶转身便走。 好在外门还有明事理的家伙,不过500两银子会不会少了点,原主可是一点家当都没有啊! ————————————————————————————————————————— 然而! 总有那么一些自以为是的家伙,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听闻赵虎被炼体二重修为的垃圾收拾,非但不信,反而觉得是夸大其词。 外门演武场上,几个膀大腰圆的弟子聚在一起,为首的孙泉满脸不屑。 “就是!赵虎那小子本来就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被打了也活该!” “我们去会会他,让他知道知道,这外门到底谁说了算!” 几人越说越激动,仿佛已经看到了安自在跪地求饶的画面。 于是,就在安自在暴打赵虎的第二天。 又有三五个外门弟子,个个膀大腰圆,修为也都在炼体五重上下,气势汹汹地堵在了安自在前往药田的必经之路上。 孙泉,名字听着优雅但长的满脸横肉,下巴抬得老高,几乎要用鼻孔看人。 他斜睨着缓步走来的安自在,语气中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挑衅。 “小子,听说你最近很威风啊?” “以为打败赵虎,就觉得自己天下无敌,能在这外门横着走了?” 另一人则阴阳怪气地接茬笑道。 “别以为打败了赵虎那样的废物,就能在外门一手遮天。” 他们几人七嘴八舌,污言秽语不断,试图激怒安自在。 想看他暴跳如雷,然后他们再名正言顺地出手“教训”他一番,好扬名立万。 周围已经有不少弟子围观,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安自在要倒霉了,孙泉可是炼体六重的高手!” “是啊,听说他一拳能打碎青石板!” “看来好戏要开场了!” 安自在看着眼前跳梁小丑的聒噪,与夏日蚊蝇的嗡鸣无异,徒惹人厌烦。 灭蚊,就要心狠手快! “好好活着不好吗?非得给我送经验!” 孙泉见安自在不但不怕还出言挑衅,心中怒火更盛,他往前踏出一步,拳头紧握,青筋暴起。 “小子,你聋了吗?老子在跟你说话!” “信不信老子一拳把你的脑袋打爆!” 就在他还想继续喷吐垃圾话,将“惹不起”三个字的气氛烘托到极致时—— 安自在身影如同鬼魅般一闪,直接从几人中间穿过! 那速度快得连残影都看不清! “什么?!” 为首之人瞳孔骤然收缩,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砰!砰!砰!” 三声沉闷至极的肉体撞击声,几乎在同一瞬间炸响! 那三个叫嚣最凶的同伙,只觉得眼前一花! 随即一股沛然莫御的恐怖巨力,狠狠轰击在他们的胸腹之间! “噗——!” 三人口中鲜血狂吐,眼白上翻,硬挺挺的后倒下去,激起一片尘土。 身体剧烈抽搐不止,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从出手到结束,不过眨眼之间,几个气势汹汹的刺头,全部''躺尸''! 周围围观的弟子们,全都看傻了眼。 “这…这是什么速度?” “炼体六重的孙泉他们,竟然连一招都接不下?” “安自在…他到底是什么修为?” 议论声此起彼伏,每个人眼中都充满了震撼和不敢置信。 【叮!宿主雷霆出击,以暴制暴,终结因盲目自大而恶意挑衅的因果!】 【奖励因果点:+800点!】 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响起。 安自在心中一喜,立即查看系统商店。 《猛虎拳》:人阶下品拳法,300因果点。 《炎魔霸体诀》:人阶中品体修功法,500因果点。 “全部兑换!” 安自在毫不犹豫,心中默念。 刹那间! 一股关于《猛虎拳》的修炼法门和所有招式精要,如同醍醐灌顶般强行灌入他的脑海! 每一个动作,每一分力道,都瞬间融会贯通! 仿佛他已经苦修了这套拳法数十年一般,早已烂熟于心! 拳出如猛虎下山,威猛霸道,势不可挡! 招式间隐有风雷之声! 与此同时,《炎魔霸体诀》带来的一股更为精纯爆裂的火热力量,在他四肢百骸间疯狂流淌! 肌肉密度暴增,骨骼坚韧如钢!肉身强度再度暴涨! 现在的他,光是肉身力量就足以和筑基五重的修士硬碰硬! 安自在缓缓握拳,感受着体内再度暴涨的澎湃力量。 一股强大的自信从心底涌起。 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满意的弧度。 而被他打趴下的那几个刺头,眼见安自在非但没有理会他们的惨叫,反而气息再度疯狂攀升,变得更加恐怖。 孙泉趴在地上,感受到那股如山如海般的威压,整个人都快被吓疯了。 “怪…怪物!” “这家伙根本不是人!” 他们更是吓得魂飞魄散,肝胆俱裂,哭爹喊娘,屁滚尿流地逃离了这片让他们永生难忘的噩梦之地。 经执法堂和演武场的“口碑”,安自在的凶名,在外门算是彻底铸就,坚如磐石。 那些原本还心存侥幸,对他抱有不轨心思的所谓刺头。 如今,已然彻底熄灭了所有不该有的念头。 林月儿更是舔着脸在安自在面前刷着好感,外门有这样一个大腿不抱那绝对是傻子,只是不管她怎么殷勤,安自在看到她都是一个字! “滚!” 第4章 破碎虚空位面 外门,议事大厅。 气氛死寂,凝重如铅。 “数日之间,从炼体二重,直入大圆满?” 一名长老嗓音干涩,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 他端着茶杯的手剧烈颤抖,滚烫的茶水泼洒在手背上,竟没有丝毫感觉。 他死死盯着手中的密报,那上面寥寥数行字,此刻却比绝世凶兽还要可怖。 这哪里是修炼? 这是在吞噬天地! 唯有首座的李穆柏,此刻脸色涨红,双目之中是难以抑制的狂喜与灼热,仿佛一个赌徒,压上了全部身家,然后看到了逆天改命的牌面。 “奇才!” “是我紫云书院百年不遇的绝世奇才!是我外门一飞冲天的唯一希望!” 他一掌拍在桌上,声音如洪钟大吕,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而下。 他目光如电,扫过满座面色骇然的同僚,声音掷地有声! “此等天赋,此等心性,早已碾碎了历届所有所谓的外门第一!” “放眼内门,那群被资源喂养起来的天之骄子,又有几人能与他相提并论?!” “我提议,无需考核,破格举荐此子,即刻进入内门!” “附议!”另一名长老猛地站起,眼神狂热,“此子必须送入内门!倾尽宗门最优的资源去浇灌!我紫云书院的未来,或许就系于此子一人之身!” 然而,立刻便有质疑的声音响起。 “李长老,天赋固然万中无一,但此子的心性……过于暴戾,出手便是雷霆,狠辣至极,这与我宗门教化育人的宗旨相悖。” “不错,若此子是蛟龙,那内门这片池水,怕是困不住他,反而要被他搅得天翻地覆!” 李穆柏闻言,却是发出一声更为畅快的长笑。 他豁然起身,大袖一甩,霸气尽显。 “非也!” “天才,岂能用庸才的尺子去丈量?!” “若人人都循规蹈矩,瞻前顾后,我紫云书院凭什么屹立于大燕,称霸一方!” “宗门需要的,是能于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的猛虎!是能为宗门披荆斩棘的擎天巨柱!而不是一群温顺听话的绵羊!” “安自在,必须进内门!” “谁敢阻拦,便是与我紫云书院的未来为敌!” 一言既出,满堂皆寂。 所有犹豫和质疑,都在这霸道绝伦的话语中被碾得粉碎。 在场的长老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断和一丝贪婪。 若此子未来真能登临绝顶,他们今日,便是从龙之臣! “全票通过!” ————————————————————————————————————————— 与此同时,外门弟子住宿区。 简陋的木屋内,安自在盘膝而坐,与脑海中的系统进行着毫无感情的交流。 他眼神幽深,古井无波。 “系统,将《猛虎拳》提升至大圆满。” 【叮!消耗因果点180点,《猛虎拳》提升至大圆满!】 刹那间,一股无比宏大、精深的拳法真意,如同九天星河倒灌,狠狠冲入他的神魂! 每一个招式,每一分力道,都仿佛与生俱来,化作了他身体的本能。 安自在缓缓抬手,五指握拳。 嗡! 空气中,竟响起一声沉闷如雷的虎啸! 拳未出,势已成! 仅凭拳意,便可震慑心神! “兑换身法,《鬼影步》。” 【叮!消耗因果点300点,身法《鬼影步》兑换成功,已自动修炼至入门!】 一股诡异绝伦的步法奥义,如同烙印,深深铭刻进他的灵魂。 安自在只觉双脚一轻,仿佛挣脱了大地最后的束缚。 他身形微动。 原地,竟留下了一道久久不散的淡墨色残影。 如鬼似魅,无迹可寻。 最后还剩50点因果点,先留着紧急情况还能兑换个丹药。 数日后,李穆柏亲自登门,将一枚雕刻着祥云纹路的玉简,郑重地交到安自在手中。 他满脸堆笑,如同看着自家最杰出的后辈。 “自在啊,这是内门弟子的身份玉牌,地字号,甲班!这可是老夫为你争取到的待遇了!” 安自在接过玉简,神识淡漠地一扫。 然后,当着李穆柏那张充满期许的脸,他淡淡地开口。 “不去。” 两个字,轻飘飘的,却又重如山岳,砸得空气都为之一凝。 李穆柏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他愣住了。 他设想过安自在的狂喜,设想过他的感激涕零,却唯独没有设想过这个结果。 足足过了三息,他眼中的错愕才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不是愤怒,而是一种更为炽热、更为震惊的光芒! “好!” “好一个‘不去’!” 他非但没怒,反而爆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低笑,笑声中充满了欣赏与恍然大悟! “老夫就说,区区地字号班,怎么可能容得下你这条真龙!” 他猛地凑近,压低了声音,眼神中闪烁着一种名为“野心”的火焰。 “寻常的内门,的确配不上你!” “老夫为你争取的,并非这块敲门砖,而是一个能让你一步登天的机会!” “内门最高殿堂——天字号班的唯一考核名额!” “只要通过,宗门最顶级的修炼资源将向你无限倾斜,那些闭关不出的老怪物,都会亲自为你授课!” “天字号班?” 安自在漆黑的瞳孔中,终于掠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波澜。 “不错!”李穆柏重重点头,神色前所未有的郑重,“但考核极其残酷,百峰争一,你需要击败所有竞争者,最终只有几人能留下!” “那倒是挺有趣的。” 安自在吐出几个字,平静得仿佛在说一件吃饭喝水般的小事。 送走依旧在激动叮嘱的李穆柏,安自在陷入沉思。 外门这片小池塘,已经无法再激起半点涟漪。 那些所谓的挑衅者,不过是一群嗡嗡作响的苍蝇,拍死都嫌脏手,更无法为他提供足够的因果点。 他需要更广阔的舞台,更强大的对手,更汹涌的“恶”! 唯有如此,他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收割因果,铸就无上圣体! 天字号班,也仅仅是一个跳板。 他想起了宗门任务玉璧上,那几条被血色光芒浸染的、常年无人敢接的最高悬赏。 ————————————————————————————————————————— 任务大厅。 人声鼎沸。 安自在负手而入。 他站在那面巨大如山壁的任务玉璧前,眼神平静,却透着一股捕食者般的锐利,逐一扫过上方流光溢彩的任务条目。 “安……安师弟?” 负责登记的执事弟子看清来人,双腿一软,连忙从柜台后站起身,脸上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师弟,这些……这些都是内门师兄才能接取的任务,你是不是……” 他的话很客气,但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根深蒂固的轻蔑。 不过是一个靠着些狗屎运,在外门闯出点名头的莽夫,竟也妄想染指内门的机缘? 安自在没有回头看身后的任务执事。 他的目光,锁定在玉璧最顶端,那一行被血色符文笼罩的任务上。 他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像一块万年玄冰,瞬间冻结了整个大厅的喧嚣。 “有没有,更难的?” 执事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他随即反应过来,眼底深处,一抹阴冷的、看死人般的笑意悄然爬上嘴角。 一个炼体境的小子,竟敢在这里索要连内门师兄都望而却步的任务? 这已经不是狂妄了。 这是纯粹的找死。 “原来安师弟志向高远,是师兄我眼拙了。” 执事脸上的笑容变得异常“恭敬”,甚至带着一丝病态的狂热。 他转过身,在柜台最阴暗、最深处的角落里,郑重地取出一枚卷轴。 那卷轴通体漆黑如墨,不知由何种兽皮制成,表面隐隐有黑气缭绕,甫一出现,整个任务大厅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分。 “安师弟,既然您有如此魄力,这个任务,想必就是为您量身定做的。” 执事双手捧着卷轴,声音压得极低,如同魔鬼在耳边的低语。 “此任务,通往一处破碎虚空位面,名为‘幽影鬼蜮’。” 他刻意停顿,欣赏着周围弟子们投来的惊骇目光,继续道: “那里阴气化海,鬼物如潮,据说就连筑基二重、四重的内门天骄进去,也是九死一生,尸骨无存。” “任务倒也简单。” 执事脸上的笑意愈发浓郁。 “只需采集十株五品灵材‘幽魂草’即可。” 安自在面无表情,甚至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破碎虚空位面。 一个因法则崩塌而独立于主世界的小天地。 里面充斥着来自异界的凶兽、魔头、鬼物。 是危机,也是机缘。 更是……一片经验良田。 执事见他沉默,以为他怕了,心中冷笑,已经开始想象这个狂徒被万鬼噬心而死的凄惨模样。 安自在终于伸出手。 他接过那枚冰冷刺骨的卷轴,神识淡漠地一扫。 【任务:深入‘幽影鬼蜮’,采集十株‘幽魂草’。】 【奖励:宗门贡献点二百,纹银一千三百两。】 这些,他不在意。 他真正在意的,是那句批注——“鬼物横行,邪修出没”。 在他眼中,那哪里是凶险? 那分明是一头头嗷嗷待哺的“因果点”,是一场即将开席的饕餮盛宴! “就这个。” 安自在的声音不大,却像是凛冬的寒风,吹得整个大厅的喧嚣都为之一滞。 执事眼中的惊愕一闪而逝,立刻为安自在办理了接取手续,生怕他反悔。 看着安自在渐行渐远的孤高背影,执事嘴角的讥诮再也无法掩饰。 他对着空气,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轻蔑地吐出几个字。 “又一个,被天赋冲昏头脑的蠢货。” “也好,宗门的资源,从不养废物,也不养死人。” 第5章 星月逸 三日后。 幽影鬼蜮。 入口是一道悬浮于沼泽瘴气中的蓝色光门。 安自在一步踏入。 天地瞬间易色。 天穹是凝固的死灰色,没有日月星辰,只有永恒的压抑,仿佛一块巨大的墓碑,压在每一个闯入者的心头。 浓郁到化不开的阴煞之气,侵占了每一寸空间。 寻常修士吸入一口,肺腑便会被阴气冻结,灵力凝滞。 然而,这些能侵蚀骨髓的阴寒鬼气,在靠近安自在身体三尺范围时,便如积雪遭遇烈阳,无声无息地消融。 《炎魔霸体诀》自行运转,至阳至刚的霸道气血,在他体内如熔岩般奔涌,形成一道无形的绝对领域。 风中,传来凄厉的哀嚎,像是无数亡魂在耳边哭诉,试图扰乱心神。 安自在对此充耳不闻。 这片鬼蜮,在他眼中,并非绝地。 而是一片等待收割的丰饶麦田。 他缓步前行,目光锐利如鹰,感知早已铺开,笼罩四野。 忽然。 前方乱石滩中,传来灵力爆鸣与濒死的惨叫。 安自在眉头微挑,身形一晃,整个人化作一道淡淡的墨色残影,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前方的阴影之中。 片刻之后。 乱石滩的景象映入眼帘。 五六名衣饰各异的修士,正被数十只青面獠牙的怨灵围攻,岌岌可危。 怨灵周身鬼气森森,身形飘忽,利爪每一次挥出,都在修士们的护体灵光上撕开狰狞的裂口。 鲜血飞溅。 那几名修士已是强弩之末,灵力枯竭,人人带伤,眼中只剩下绝望。 “救命!哪位道友路过,还请出手相助!”一名断臂男修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声呼救。 回应他的,只有怨灵更加疯狂的扑杀。 在安自在看来自己菜就要承担菜的后果,让别人来救就打断了菜的因果,如果足够强大又何须他人相救。 就在这时。 人群中,一名身段妖娆、容貌妩媚的女修,在抵挡攻击的间隙,眼波流转,忽然瞥见了巨石阴影下的安自在。 她那双勾魂的眸子飞快一转。 下一刻,她强行咽下涌到喉头的腥血,脸上瞬间切换成一副泫然欲泣、楚楚可怜的模样。 那声音,像是淬了蜜的羽毛,甜腻入骨。 “这位公子!” “求您大发慈悲,救救小女子吧!” 女修名为星月逸,论容貌身段,确属人间绝色,一颦一笑都带着浑然天成的媚意。 她一边说着,一边还刻意摆出我见犹怜的姿态,将自身最诱人的一面展露无遗。 她坚信,这世上,没有男人能拒绝这样的自己。 “小女子……愿以蒲柳之姿,侍奉公子左右,报此救命大恩!” 见安自在只是冷漠地站在原地,对她的绝色容颜无动于衷,星月逸心中闪过一丝错愕与恼怒。 但她脸上的表演,却愈发娇媚入骨,声音愈发甜腻。 “公子……只要您肯伸出援手,小女子……什么都愿意为您做的……” 说话间,她竟趁着同伴拼死拖住怨灵的空隙,莲步轻移,主动朝着安自在款款走去,水蛇般的腰肢刻意扭动,每一步都充满了极致的诱惑。 同伴见状大喊:“那位兄台别信她,我们就是被她害的如此境地,她乃邪····”话还没说完便被突然而至的怨灵抓破脑袋。 “公子,别听他胡说,你看小女子……像是邪修吗?” 她的声音带着致命的诱惑,欺霜赛雪的玉臂缓缓伸出,吐气如兰,想要直接挽上安自在的胳膊。 然而。 安自在的眼神,早已越过了她,落在了她身后那片空无一物的虚空之中。 眼神,冰冷得如同在看一个死物。 就在星月逸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安自在衣袖的刹那。 “锵!” 一声清越至极的剑鸣,骤然响彻! 安自在腰间那柄凡铁长剑,化作一道撕裂黑暗的黑色闪电,悍然出鞘! 剑锋,并非指向近在咫尺的星月逸。 而是以一个刁钻诡谲到极致的角度,擦着她惊愕的脸颊,闪电般刺向她身后的虚空! “噗嗤!” 血花迸溅! 一声远比之前任何怨灵都要凄厉、充满怨毒的惨叫,骤然炸响! 星月逸僵硬地回头。 只见她身后,一只气息远比其他怨灵更为凶戾、形态也更为凝实的怨灵之王,正缓缓浮现! 它的胸膛,被一剑洞穿! 星月逸眼中的惊恐瞬间被一抹精心计算的楚楚可怜所取代。 她捂着胸口,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脸上硬生生挤出一副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感激。 “多…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小女子……感激不尽,愿为公子做牛做马……” 她的声音娇柔万分,仿佛能滴出水来,试图再次用自己最擅长的武器来蒙混过关。 然而,安自在的眼神,比她身后那怨灵消散的余烬还要冰冷。 那是一种看死物的眼神。 他的视线,甚至没有在星月逸那张梨花带雨的俏脸上停留分毫,而是落在了她刚刚站立过的位置。 那里,一丝若有若无的粉色雾气,正与怨灵消散的鬼气纠缠在一起,最终归于虚无。 是她在操控怨灵。 这个女人,想借怨灵之手,试探自己的实力,甚至……借刀杀人。 把自己当成了猎物。 安自在缓缓抬起眼皮,冰冷的目光终于聚焦在星月逸的身上。 他没有质问,也没有愤怒,只是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蠢货。” 星月逸脸上的媚笑,瞬间凝固,寸寸龟裂。 最后一丝伪装被这两个字无情地撕得粉碎,她那张妩媚动人的脸蛋,因为极致的怨毒而变得扭曲。 再无半分娇媚。 “哼!” “给脸不要脸的东西!” 星月逸的声音骤然变得尖利刺耳,如同夜枭啼哭。 “既然你急着找死,老娘今天就成全你!” 话音未落! 一股无比妖异的粉红色浓雾,轰然从她体内爆发! 《魅惑天功》,全力运转! 空气中,瞬间弥漫起一股甜腻到令人作呕的异香。 无数粉色花瓣凭空浮现,缭绕在她周身,如同一场绚烂而致命的花雨,每一片花瓣都蕴含着侵蚀神魂、颠倒心智的恐怖力量! 这是她赖以成名的杀手锏,死在这花雨下的筑基修士,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然而,下一秒。 让她无往不利的《魅惑天功》,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由纯粹气血构成的熔岩之墙! 那些妖异的粉色花瓣,在靠近安自在周身三尺的瞬间,甚至来不及展现其魅惑之力。 嗤——! 没有爆炸,没有轰鸣。 只有冰雪消融般的诡异声响。 安自在体内的《炎魔霸体诀》自行运转,那至阳至刚的霸道气血,如同一轮无形的太阳,释放出毁灭性的灼热领域! 所有花瓣,所有异香,所有魅惑之力,在接触到这股气血的刹那,便被瞬间净化、蒸发、湮灭! 连一丝青烟都未曾升起! 万法不侵! “不……不可能!” 星月逸脸上的狞笑彻底凝固,化为无边的惊骇与恐惧。 她失声尖叫,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自己引以为傲,足以颠倒众生的魅惑之术,竟然被对方的护体气血直接碾碎了?!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哈麻匹,必须死。” 安自在冰冷的声音,宛若死神的最终宣判。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的身形已然消失在原地! 《鬼影步》! 一道撕裂空气的淡墨色残影,笔直地朝着亡魂皆冒的星月逸暴冲而去! “吼——!” 拳未至,虎先闻! 一声震慑神魂的猛虎咆哮,在他拳锋之上轰然炸响! 凝实如真物的血色猛虎虚影,咆哮着,撕咬着,携带着焚金融铁的恐怖高温与霸道绝伦的拳意,轰然砸下! 拳锋所过之处,空气被剧烈压缩,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了星月逸的全部心神! 她尖叫着,疯狂催动体内仅存的灵力,想要闪避,想要格挡! 但在那道快如鬼魅的身影面前,她的一切挣扎,都慢得如同笑话。 “嘭——!” 沉闷到极致的爆响,轰然炸开! 安自在那一拳,不偏不倚,结结实实地轰击在星月逸的山峦之上! 那层薄如蝉翼的护体灵光,甚至没能坚持万分之一刹那,便如玻璃般应声粉碎! “噗——!” 星月逸猛地喷出一大口混杂着金色灵蕴的滚烫鲜血! 恐怖的拳劲,如同决堤的火山,瞬间贯穿了她的身体,将她的山峦轰成洼地,连同里面辛苦修炼多年的灵力,一拳轰成了虚无! 她那妖娆的身体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十几丈外的岩壁上,又无力地滚落在地。 一身修为,彻底废了。 “饶……” 她喉咙里发出漏风般的声音,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与哀求。 “饶命……” 安自在缓步上前,眼神冰冷如初,手中的长剑剑尖,直指她的咽喉。 【叮!宿主识破邪修诡计,以雷霆手段修正其恶行因果!】 【奖励因果点:+400点!】 就在安自在准备一剑了结这团污秽,净化此地之时。 异变陡生! 一阵刺骨的阴风,毫无征兆地从地底深处呼啸而出! 第6章 你的死跟你爹有什么关系! 一阵刺骨的阴风,毫无征兆地从地底深处呼啸而出! 十几道散发着淫邪污秽气息的黑影,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的阴影中涌出,瞬间将这片小小的乱石滩围得水泄不通。 那股令人作呕的邪气,比之先前那群怨灵,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为首的,是一个鹰钩鼻的阴鸷中年。 他一双三角眼闪烁着毒蛇般的幽光,目光在场中一扫,当看到地上那滩烂泥般的星月逸时,脸上瞬间绽开一抹残忍而扭曲的笑意。 “星月逸,我的好师妹,没想到吧,你也有今天!” 声音沙哑,如同两块粗糙的岩石在摩擦,刺得人耳膜生疼。 随即,这阴鸷中年竟是朝着安自在微微一拱手,皮笑肉不笑地开口: “在下合欢宗,赵无忌。” “多谢这位道友,替我宗清理门户,擒下了这个盗宝杀人的叛徒!” 安自在冰冷的目光,甚至没有在赵无忌身上停留分毫,而是落向地上那个瑟瑟发抖的女人。 此刻的星月逸,眼中只剩下无尽的绝望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叛徒?星月逸? 好名字! 安自在心中冷笑。 合欢宗。 一个靠着采阴补阳、吸人精元来修炼的邪道宗门。 狗咬狗,一嘴毛。 在他眼中,不过是一群早已被系统标记为“因果点”的,会走路的经验宝宝罢了。 见安自在不语,赵无忌还以为他被合欢宗的名头震慑,眼中的轻蔑更浓。 “道友,你我目的一致,都是为了除掉这贱人。” “不如这样,你将她交给我,我合欢宗必有重谢!” “我们合欢宗的功法,可是有不少能让男人欲仙欲死的妙处……” 他的话还没说完。 安自在缓缓抬起了眼皮。 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终于落在了赵无忌那张令人作呕的脸上。 “你们的破事,我没兴趣。” 安自在的眼神骤然一厉! 一股比万载玄冰还要酷烈百倍的杀机,如同火山喷发,轰然席卷全场! “但你们的命,我收下了。” “一群只会采补的邪修,有一个算一个……” “今天,都得死!” 话音未落! 安自在的身形,消失! 《鬼影步》催动到极致! 原地,只留下一道几欲撕裂空气的淡淡残影。 真身,却已如鬼魅般,跨越空间,降临在赵无忌的面前! “你····?!” 赵无忌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瞳孔骇然收缩成最危险的针尖! 这速度! 这他妈哪里是炼体境?! 他想逃,想喊,想祭出法宝! 但一切,都太迟了! “给老子——死!” 安自在一声爆喝,声若惊雷! 《猛虎拳》毫无保留,全力轰出! “吼——!” 一头凶威滔天的血色猛虎虚影,在他拳锋之上咆哮成型,那股焚山煮海的恐怖拳意,甚至让周围的空气都开始扭曲、燃烧!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炸开了! 安自在的铁拳,结结实实地轰在了赵无忌的胸膛上! 那所谓的护体邪功,在那狂暴无匹的拳劲面前,脆弱得像一层窗户纸,瞬间被撕成粉碎! 紧接着。 赵无忌的整个身体,就像一个被灌满了水的气球,当空炸裂! 噗! 漫天血雨混合着破碎的脏器,爆散开来,洒落一地! 一拳! 合欢宗堂主,筑基二重的赵无忌,死无全尸! 周围那些原本还气焰嚣张的合欢宗弟子,彻底傻了! 炼体境一拳秒杀筑基境?? 怎么办到的? 他们大脑已经被眼前这血腥恐怖的一幕冲击到一片空白。 “堂……堂主……死了?” “一拳……就……” “跑!快跑啊!这是个疯子!是个魔鬼!” 短暂的死寂后,是歇斯底里的崩溃! 他们尖叫着,哭喊着,化作鸟兽散,拼了命地想逃离这个让他们灵魂都在战栗的修罗场! “跑?” “我特么允许了吗。” 安自在冰冷的声音,如同死神的宣判。 他身形再闪! 如猛虎冲入羊群! 他每一次出拳,都带着骨骼爆裂的脆响和戛然而止的惨叫! 拳拳到肉! 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有最纯粹、最高效、最血腥的暴力美学! 瞬息之间。 那十几名不可一世的合欢宗弟子,已然尽数化为满地的残肢断臂。 浓郁的血腥味,几乎要将这片鬼蜮的天空都染成红色。 安自在,静静地立于尸山血海的中央。 他黑衣如墨,纤尘不染,眼神冰冷,没有泛起丝毫波澜。 此刻。 场中唯一还活着的,只剩下那个早已被吓得屎尿齐流、奄奄一息的星月逸。 她蜷缩在地上,浑身抖如筛糠。 她看着那个立于血泊中的少年背影,眼中再无半分媚意,只剩下一种仰望神魔般的极致恐惧与绝望。 太可怕了! 这根本不是人! 这是一个从九幽地狱最深处,一步步走上人间的盖世魔神! 【叮!宿主以雷霆手段,荡涤淫秽宗门邪修,终结其因果!】 【奖励因果点:+3500点!】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因系统提示而泛起的波澜。 冰冷的目光,缓缓落在了地上那滩烂泥般的星月逸身上。 杀机,未减分毫。 这个男人,从始至终,就没对她有过半分怜悯,只有纯粹到极致的杀意! 求生的本能,让她爆发出最后一丝力气。 “你…你不能杀我……” 星月逸的声音嘶哑而颤抖,充满了无尽的恐惧。 “我……我知道一个天大的秘密!” 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急切地喊道。 “一个……一个关于这幽影鬼蜮的……惊天秘密!” 安自在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 他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她,眼神淡漠。 “说。” 只有一个字。 但这一个字,却让星月逸看到了生的希望! 她心中狂喜,连忙道:“这…这幽影鬼蜮的最深处……传闻…传闻中,隐藏着一座……一座上古大洞府!” “那里面,有数不尽的法宝、丹药!” “只要你……只要你不杀我,我……我可以带你去!” 她仰着头,眼中满是乞求和期盼,等待着男人的审判。 安自在的脸上,似乎露出了一丝玩味。 他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长剑。 剑身在灰暗天幕下,反射出森然的寒光。 星月逸脸上的希冀,瞬间凝固。 “你……知道……我爹……是……” 她不明白,为什么? 为什么他听到了如此天大的机缘,依旧不为所动?! 安自在嘴角勾起一抹极尽嘲讽的弧度。 “你想说知道我爹是谁?” “你的死跟你爹有什么关系!” 他俯视着她,眼神如同在看一只卑微的蝼蚁。 “另外,我安自在想要的,自会去取。” “何须他人遗赠?” “至于你……” “我需要你带路?” 话音落下的瞬间,腰间长剑划出,他手腕一抖! “噗——!” 锋利的长剑,没有丝毫迟滞,如切豆腐般洞穿了星月逸的咽喉! 滚烫的鲜血,喷涌如泉。 星月逸那双曾勾魂夺魄的媚眼瞪得滚圆,瞳孔深处凝固着极致的惊骇、不解,以及最终被黑暗吞噬的绝望。 【叮!宿主彻底终结邪修星月逸之因果!】 【此女修行《魅惑天功》,采补男子元阳,已致九十八人化作枯骨,罪孽深重!】 【拨乱反正,荡涤邪恶!】 【奖励因果点:+500点!】 系统如结案陈词般发出声音。 星月逸的头颅无力垂落,最后一丝生机彻底断绝。 安自在漠然收剑。 剑身滑落的血珠,尚未落地,便被他护体气血蒸发成一缕腥甜的雾气。 他扫过这片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修罗场,眼神没有半分波动,仿佛只是踩死了一窝碍事的蚂蚁。 转身,他便朝着幽影鬼蜮的更深处行去。 第7章 谁告诉你,境界,等同于实力? 越是深入,天地间的阴煞之气便越发浓郁粘稠。 到了后来,几乎化为了实质的黑色液流,在空气中缓缓蠕动,散发着冻结神魂的极寒。 风声,早已不是鬼哭。 而是一柄柄无形的音波利刃,疯狂刮擦着安自在的护体气血,试图钻入他的识海,搅碎他的心智。 寻常筑基修士若在此地,只需一息,道心便会崩裂,沦为一具被阴气侵占的行尸走肉。 但对安自在而言。 这里,不过是一处效率更高的修炼场。 《炎魔霸体诀》在他体内自行运转,如同一尊永不熄灭的熔岩烘炉。 所有侵袭而来的阴煞鬼气,尽数被当做最高效的燃料,投入其中,焚烧,炼化,成为滋养他霸道气血的养料。 偶有不长眼的强大鬼物,从凝固的阴影中扑杀而出。 那是些周身鬼气凝如实质,甚至生出惨白骨铠的鬼将,其实力,堪比筑基五重修士。 然而。 迎接它们的,永远是安自在那只被血色气焰包裹的铁拳。 轰! 没有多余的招式。 一拳而已。 拳锋所至,至阳至刚的气血便如煌煌大日,将那鬼将连同它周身的阴煞领域,一同蒸发得干干净净。 连一丝青烟都未曾留下。 “比人识趣。” 安自在神色淡漠,继续前行。 “居然知道排着队,来送经验。” 终于。 在一处深不见底、阴气几乎凝结成黑色晶体的峡谷裂缝前,安自在的脚步停了下来。 裂缝的底部,所有鬼物绝迹。 因为最精纯的阴煞之气,孕育出了此行的目标。 十几株通体幽蓝、仿佛由月光与魂魄雕琢而成的小草,正在无风自动,轻轻摇曳。 每一株小草的顶端,都悬着一滴露珠般的魂力光晕,纯净而诱人。 幽魂草。 安自在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他身形一晃,如瞬移般出现在裂缝之底,熟练地采下其中十株年份最足的幽魂草,妥善放入储物袋。 任务,完成。 他看了一眼系统面板。 剿灭合欢宗一行,加上沿途清扫的无数鬼物,因果点已经飙升到了6100点。 一笔足以让他完成一次蜕变的巨款。 安自在盘膝坐下,神色没有半分喜悦,只有绝对的冷静。 他的意念如刀,干脆利落。 “系统。” “消耗所有因果点,破境!” 【叮!收到指令!正在消耗因果点6100点!】 【修为开始提升!】 轰——!!!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磅礴伟力,如同九天之上的星河决堤,携带着创世般的威能,轰然倒灌进安自在的四肢百骸! 他丹田内的气海,瞬间沸腾、蒸发、而后坍缩! 筑基初期的瓶颈? 在那股霸道绝伦的力量冲刷下,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泛起,便被冲撞得灰飞烟灭! 安自在只觉浑身一震,一股远超之前十倍的恐怖气息,如一头沉睡在宇宙洪荒中的远古凶兽,自他体内悍然苏醒! 《炎魔霸体诀》在筑基修为的基础上更加霸道! 他的体内,仿佛不再是血肉之躯。 而是一轮真正的、煌煌大日,轰然升起! 至阳至刚的金色神曦,化作奔腾咆哮的熔岩神浆,在他每一寸经脉中奔涌! 咔嚓!咔嚓! 他全身的骨骼,在这股力量的淬炼下,并非简单的碎裂重组。 而是被彻底熔炼成了最本源的金色神液,而后,又在瞬息之间,被重铸为更加坚不可摧、闪耀着不朽光辉的琉璃玉骨! 方圆千丈的阴煞之气,在这轮“太阳”的照耀下,发出了此生最凄厉、最恐惧的尖啸! 它们如同积雪遭遇了恒星,被瞬间净化、蒸发、彻底从这个位面抹除! 这片鬼蜮的核心地带,竟被他一人之力,硬生生开辟出了一片属于“白昼”的绝对领域! 神威如狱! 【叮!】 【恭喜宿主,破境成功!】 【当前境界:筑基三重!】 功成! 安自在缓缓睁开双眼。 一缕几乎化为实质的金色神芒,自他瞳孔深处一闪而逝,竟将前方的空间都灼烧出两道扭曲的痕迹。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 自己每一滴血液中,都蕴含着足以焚山煮海的恐怖能量。 这种绝对掌控一切的感觉,令人沉醉。 “幽影鬼蜮……” 他站起身,目光穿透重重阴霾,望向了鬼蜮那片从未有人踏足过的最深处。 星月逸所说的上古洞府,应该就在那里。 “倒也不算白来。” 安自在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神色。 然而。 就在此时。 轰隆——!!! 整个幽影鬼蜮,毫无征兆地剧烈震颤起来! 仿佛有一尊沉睡了万古的无上存在,被安自在体内那轮“大日”的灼热光芒,从最深沉的噩梦中惊醒! 一股远比之前所有阴煞之气加起来还要恐怖千万倍的、冰冷刺骨的怨毒意志,自鬼蜮的最深处,缓缓升起! 那意志,跨越了无尽的空间距离,瞬间锁定了安自在。 仅仅是意志的降临,便让安自在开辟出的“白昼领域”开始剧烈晃动,金色的光芒都为之黯淡。 安自在抬起头,望向那片黑暗的源头。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凝重。 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冰冷而充满兴味的……笑容。 “大的,终于来了。” 那股恐怖的意志降临的瞬间,整个幽影鬼蜮都在无法抑制地颤栗。 无数潜藏在阴影深处的鬼物,在感受到那股威压的刹那,便如遭九天神雷轰顶,连惨叫都发不出一声,当场魂飞魄散。 就连那些实力堪比筑基后期的强大鬼将,此刻也在这股意志面前瑟瑟发抖,如拜神明般匍匐在地,将头颅深深埋入泥土,不敢有丝毫异动。 这是来自鬼蜮最深处,那座上古洞府的恐怖存在。 一尊在此地沉睡了足足千年的鬼王! 它,便是这片幽影鬼蜮本身的意志! “桀桀桀……” 阴森刺骨的笑声,仿佛用无数亡魂的指甲刮擦着玄铁,化作实质的魔音,在整个鬼蜮中回荡。 “多少年了……” “多少年,没有闻到过如此纯粹、如此美味的……纯阳的气息了……” 那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伴随着声音,一股足以冻结神魂、凝固灵力的绝对极寒,开始从鬼蜮的最深处,潮水般向外蔓延。 安自在周身那片由《炎魔霸体诀》开辟出的“白昼领域”,在这股极寒的侵蚀下,竟出现少许的缩小,但随即被安自在运行内劲重新撑开那如白昼般的领域。 虚空中,一双比血月更加猩红、更加巨大的眼瞳,缓缓睁开。 仅仅是这对眼瞳的注视,便让方圆十里的空间都开始不堪重负地扭曲、坍塌。 “小子,是你,惊醒了本王的沉眠?” 鬼王的声音里,带着君王俯瞰蝼蚁般的高傲,以及对安自在体内那股至阳气血毫不掩饰的贪婪与渴望。 “将你的血肉、你的神魂、你的一切都献给本王!” “本王,可以赐你一个……爽快的死法!” 话音落下的瞬间。 轰! 一只遮蔽了整片天空的巨大鬼爪,裹挟着撕裂苍穹、捏碎山河的恐怖威能,从天穹之上悍然拍落! 鬼爪所过之处,空间尽数崩碎,露出漆黑的虚空裂缝! 这一爪,凝聚了鬼王千年的怨毒与杀意。 莫说筑基,就算是金丹大成的修士在此,也只有被一爪拍成肉泥的份! 然而。 面对这足以让任何修士肝胆俱裂、瞬间绝望的必杀一击,安自在的脸上,露出一丝鄙夷的表情。 缓缓抬起右手,五指微曲,朝着天空,做了一个极其简单的动作。 握拳。 然后曲臂再弹出,一拳轰去。 “老土的装逼。” 轻描淡写,却仿佛蕴含着天地间最极致的霸道。 下一刻。 轰——!!! 安自在那看似渺小的拳劲,与那只遮天蔽日的鬼爪,在半空中正面相撞!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没有灵力溃散的轰鸣。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静音键。 紧接着。 “嗤——” 如同滚油泼在积雪之上,发出了令人牙酸的消融声! 那只足以撕裂虚空的巨大鬼爪,在接触到安自在拳锋的刹那,其上凝聚千年的阴煞鬼气,便被那股至阳至刚的霸道气血瞬间净化、蒸发! 鬼爪从指尖开始,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冰雕,无声无息地消融、瓦解! “什么?!” 虚空中,鬼王发出一声混杂着剧痛与不敢置信的尖啸。 它的鬼爪,是以千年阴煞淬炼而成的本命鬼器,坚不可摧,就算是金丹修士的法宝都敢硬撼! 一个区区筑基三重的蝼蚁,怎么可能…… 然而,现实没有给它思考的时间。 那股毁灭性的金色气血,势不可挡,沿着它的手臂一路向上,将它整条手臂都焚烧得干干净净! “啊——!” 鬼王发出凄厉至极的惨叫,它的本源,在这一拳之下,受到了难以想象的重创!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鬼王的声音中,第一次出现了名为“恐惧”的情绪。 “你只是筑基三重!你怎么可能拥有如此……如此神魔般的力量!” 安自在终于缓缓抬起头,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望向了虚空中那对巨大的血色眼瞳。 眼神,冰冷得不带一丝情感。 仿佛在看一件……死物。 “筑基三重?” 安自在淡淡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嘲弄。 “谁告诉你,境界,等同于实力?” 第8章 问路就问路装什么逼 话音落下的瞬间。 他身上的气势,不再有丝毫保留,如沉睡了亿万年的火山,轰然爆发! 轰隆! 他体内的那轮“大日”彻底苏醒,无穷无尽的金色神曦冲天而起,将整片鬼蜮的天空都染成了一片璀璨的金色! “污秽之物,也敢在我面前……妄称本王?” 安自在一步踏出。 这一步,直接跨越了空间的距离,瞬间出现在了鬼王那高达百丈的本体面前! 那是一具由无数怨魂与尸骸堆砌而成的恐怖鬼躯,如同一座耸入云霄的黑色山峰。 然而。 安自在的动作,依然是那么的简单。 握拳。 只是这一次,他的拳锋之上,燃起的不再是金色气焰,而是一轮……浓缩了亿万倍的、煌煌大日! “跪下!” 一拳向下轰出! 这一拳,蕴含着《炎魔霸体诀》的无上真意! 拳锋所至,万法皆焚! 轰——!!! 那尊高达百丈、威压了整个鬼蜮千年的鬼王,在这轮“大日”面前,脆弱得就像沙子堆砌的城堡! 从胸膛开始,它的鬼躯寸寸崩塌,灰飞烟灭! 无数被它禁锢了千年的怨魂,在那股至阳神火的照耀下,发出了此生最后一声解脱的嘶吼,而后化作点点光芒,彻底消散。 “不……本王……修行几千年……怎会败于……” 鬼王的声音,戛然而止。 安自在缓缓收回拳头,神色淡漠。 “因为你太弱。” “弱到,连让我认真的资格都没有。” 话音落下。 鬼王的庞大鬼躯,彻底崩碎。 化作漫天最精纯的魂力光点,如一场盛大的烟火,洒落在这片污秽土地上。 【叮!宿主击杀千年鬼王,彻底终结幽影鬼蜮之因果,拨乱反正!】 【奖励因果点:+3000点!】 【叮!检测到宿主实力已达全新层次,系统功能升级,开启新模块:进阶因果商城!】 安自在感受着体内奔涌的澎湃力量,嘴角终于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这趟鬼蜮之行,收获,远超预期。 “系统,打开因果商城。” 他的心念一动。 【因果商城已开启……】 【当前剩余因果点:3000】 【可兑换列表:】 【1.《天魔解体大法》(残卷)- 800因果点】 【2.《太玄剑诀》(完整版)- 1200因果点】 【3.《炎魔霸体诀》(后续功法·神魔篇)- 2000因果点】 【4.神秘宝箱(随机开出天阶以下任意物品)- 1000因果点】 安自在的目光,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落在了第三个选项上。 根基,才是一切。 任何外物,都比不上自身力量的升华来得可靠。 “兑换,《炎魔霸体诀》神魔篇。” 【叮!兑换成功!消耗因果点2000点!】 【《炎魔霸体诀》正在晋升……】 轰! 一股比之前破境时还要磅礴、还要浩瀚无数倍的洪流,瞬间冲刷着他的识海与四肢百骸! 崭新的功法奥义,如同神魔亲自在他耳边低语,每一个字符都蕴含着焚山煮海、摘星拿月的恐怖威能! 他体内那轮刚刚成型的“大日”,在这股力量的催化下,竟开始了新一轮的蜕变! 火焰,愈发璀璨! 威能,愈发恐怖! 安自在甚至能感觉到,功法中,还多出了几种足以毁天灭地的全新秘术!足以支撑他越级战斗,心中稍微有了一丝安全感。 鬼王消亡的刹那,支撑这片独立空间的所有法则,轰然崩碎! 天穹,那凝固的死灰色,如同一块被敲出无数裂纹的玻璃,寸寸剥落。 空间在坍塌,阴煞在湮灭。 整个幽影鬼蜮,正在被现实世界强行吞噬、同化。 一炷香后。 当最后一片鬼蜮的碎片化为虚无,刺目的阳光穿透瘴气,第一次照亮了这片土地。 安自在依旧站在原地,脚下却已不再是阴气森森的峡谷,而是真实不虚的湿润泥沼以及散布四处的尸体残骸。 他毁掉了一个虚空位面。 远处,三道身影破开瘴气,正朝着此地的异动源头快速靠近。 为首的是一名鹰钩鼻老者,身旁跟着一对神情倨傲的年轻男女。 “前辈,此地刚刚霞光冲天,空间剧震,想必就是那幽影鬼蜮的入口了!”年轻男修语气中带着一丝谄媚。 那老者双目微眯,浑浊的眼球里精光一闪,强大的神识如潮水般扫过方圆十里。 片刻后,他眉头紧锁。 “奇怪……入口的气息,消失了。” “连一丝空间波动的痕迹都未曾留下,仿佛从未存在过。” 老者的神识,自然也扫过了站在沼泽中央,黑衣如墨的安自在。 神识反馈回来的信息,让他不屑地撇了撇嘴。 “一个筑基三重的娃娃罢了,不必理会。” 那年轻女修名为秋艳,容貌尚可,此刻却满脸刻薄,她远远地瞥了一眼安自在,见他毫无反应,顿时心生不悦。 “喂!那个小子!” 她的声音尖利刺耳。 “刚才此地天崩地裂,你可曾看见一座发光的门?” 安自在缓缓抬起眼皮。 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淡漠地扫了三人一眼,仿佛在看三块会动的石头。 他没有回答。 这种被蝼蚁无视的感觉,让秋艳瞬间炸毛。 “跟你说话呢!你是个哑巴还是聋子?” 安自在回望向三人,一脸桀骜的说:“你在那哔哔赖赖个毛线啊!” 秋艳感觉被冒犯瞬间炸毛了。 “一个区区筑基,也敢在我等面前摆谱?找死不成!” 安自在的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那不是笑,而是一种近乎残忍的漠然。 “秋艳,算了。” 那鹰钩鼻老者忽然开口,眼中却闪烁着贪婪的光芒,死死盯着安自在的腰间。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能从刚才那场异变中活下来,还恰好出现在此地……” “他腰间的储物袋,想必装着从鬼蜮里带出来的宝贝!” 此言一出,年轻男女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看向安自在的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贪婪与杀意。 “前辈说的是!” 老者缓步上前,脸上挤出一副自以为和善的笑容,语气却充满了高高在上的施舍。 “小娃娃,把你腰间的储物袋,交出来吧。” “里面的东西,不是你这种境界能拥有的,放在你身上,你把持不住的。” 他伸出枯瘦如柴的手掌,理所当然地摊在安自在面前。 “老夫替你保管,也是为了你好。” 安自在的目光,从那只手掌,缓缓移到老者那张虚伪的脸上。 “哦?你人还怪好的勒!” 他淡淡吐出一个句。 下一刻。 他的身形,消失了。 “不好!” 老者脸色剧变,护体灵光瞬间爆发! 然而,太迟了。 一只拳头。 一只被璀璨金色神曦包裹,仿佛由纯粹太阳铸成的拳头,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直接印在了他的胸膛上。 没有巨响。 甚至没有骨骼碎裂的声音。 老者脸上的惊骇表情彻底凝固。 他的护体灵光,连同他的胸膛、他的五脏六腑、他全身的骨骼血肉,都在接触到那金色神曦的刹那,被瞬间净化、蒸发、湮灭! 一个活生生的人,从胸口开始,无声无息地化作了飞灰。 微风吹过,消散无踪。 另外一男一女,脸上的贪婪还未褪去,大脑已经彻底宕机。 发生了什么? 前辈呢? 安自在的身形,鬼魅般出现在那年轻男修面前。 男修的瞳孔,倒映出一张冷漠到极致的脸。 他想尖叫,想求饶。 但安自在只是抬起手,屈起食指,对着他的眉心,轻轻一弹。 “啵。” 一声轻响。 如同戳破一个水泡。 男修的整个头颅,连同里面的神魂,当场炸成了一蓬血雾。 无头的尸体,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啊——!” 名为秋艳的女修,终于从极致的恐惧中挣脱,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 她双腿一软,腥臊的液体瞬间浸湿了衣裙,整个人瘫倒在泥水里,涕泪横流地拼命磕头。 “别……别杀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不认识他们!我什么都没看见!求求您,饶我一命!我愿为奴为婢!” 安自在歪了歪头,冰冷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刚才,是你骂我?” 秋艳浑身剧烈一颤,脸上血色尽失,疯狂摇头。 “不……不是我……是我嘴贱!我该死!我掌嘴!” “求求你,别杀我,我是好人!” 她一边哭喊着,一边用尽力气狠狠地抽打着自己的脸颊。 安自在看着她,眼神里没有怜悯,没有厌恶,只有纯粹的……无趣。 “可惜。” 他缓缓抽出腰间那柄凡铁长剑,剑身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目的寒芒。 “我是坏人。” 话音落下。 剑光一闪。 一颗美丽的头颅,带着无尽的惊恐与绝望,冲天而起。 【叮!宿主击杀三名劫修,终结其贪婪之因果,拨乱反正!】 【奖励因果点:+800点!】 安自在随手一甩,剑身上的血珠被护体气血蒸发。 收剑入鞘。 他看都未看那三具残缺的尸体一眼,转身,朝着鬼蜮之外的方向,一步步走去。 仿佛,只是随手碾死了三只碍事的虫子。 “问路就问路,又是装逼又是抢劫的!你们不死谁死?” 第9章 扮猪吃老虎?不存在的! 一日后。 紫云书院,任务大厅。 当安自在将十株幽魂草随意地放在柜台上时,那位负责交割的执事,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弹出来。 他的手僵在半空,呼吸都停滞了。 “安…安师弟!” 执事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变得尖锐、颤抖,他看着安自在,像在看一个从地狱里走回来的怪物。 “你……你真的完成了?!” “而且……只用了一天?!” 幽影鬼蜮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内门弟子谈之色变的五级绝地!筑基中期进去,都得脱层皮,九死一生! 这个安自在,才升到内门便去挑战! 不仅毫发无损地回来了,还真的带回了任务物品! 这根本不合常理! 更让执事感到毛骨悚然的是,他能感觉到,眼前的安自在,比离开时更加恐怖了。 那股气息,内敛到了极致,却又像一座随时可能喷发的活火山,仅仅是站在那里,就让他神魂悸动,不敢直视。 “嗯,结算奖励。” 安自在吐出四个字,言简意赅。 执事一个激灵,哪敢有半分怠慢,双手颤抖着,手脚麻利地清点核验,飞速办完了交割手续。 一千三百两银票和记录着两百贡献点的玉牌,被他毕恭毕敬地奉上。 安自在刚走出任务大厅,迎面便撞上了哼着小曲、满面红光的李长老。 李长老看到安自在,先是习惯性地一乐,可当他的目光在安自在身上扫过的瞬间,脸上的笑容轰然凝固。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仿佛白日见鬼,猛地倒吸一口冰冷的凉气! “小子!” “你……你你……” 李长老的手指颤抖着指向安自在,嘴唇哆嗦,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你……筑基了?!” 他的神识,清晰地感知到,安自在体内那股虽然收敛,却雄浑厚重如山岳的灵力波动! 那是货真价实的筑基期修士才有的气息! 这才几天功夫?! 从外门一个炼体二重的小子,到现在……筑基了?! 这小子不仅是筑基了,这气息的凝实程度,简直稳固得像个修炼了几十年的老怪物! 这种修炼速度,已经不能用天才来形容了! 这是妖孽! “侥幸。”安自在神色淡漠,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侥幸?!” 李长老嘴角狠狠地抽搐着,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你管这叫侥幸? 那宗门里其他的所谓天才算什么?一群只会吃饭的蠢材吗?! 他像是看稀世珍宝一样,绕着安自在走了两圈,口中啧啧称奇,最后再也忍不住,爆发出震天的狂笑。 “好小子!好小子啊!老夫的眼光果然没错!哈哈哈!” 笑声中,充满了无与伦比的惊喜与得意。 紫云书院,要出真龙了! “对了,小子!” 李长老眼中的狂喜几乎要溢出来,他重重拍着安自在的肩膀,那力道,足以拍碎金石。 “三日后,便是内门天字号班级的最终考核!”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炽热到滚烫的期许。 “给老夫打起精神,拿个前三回来,狠狠地给老夫长长脸!” “天字号班级考核么……” 安自在的眼底,掠过一丝无人察觉的玩味。 以他如今筑基三重的修为,若是力量全开,寻常筑基圆满,恐怕连他一根手指都挡不住。 李长老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神色忽然变得有些凝重。 “这次考核,要不要……适当压制一下修为?” “你这晋升速度太过骇人,我怕招来不必要的嫉妒与麻烦。” 他的担心并非多余。 安自在性格孤冷,从不与人结交,在门中早已是独来独往的异类。 这般妖孽的成长速度,配上这种性格,极易成为众矢之的。 安自在缓缓抬眼,看向李长老。 “老壁灯,你的意思是,要我扮猪吃老虎?” 他的声音很淡,听不出情绪。 “不存在的。” “我的字典里,没有‘隐藏’二字。” “谁来,我都是一样对待。” 安自在的回答,平静却霸道,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志。 更何况,他体内还有天道武圣血脉,生来便要镇压一世,俯瞰众生。 修苟道? 那是弱者的生存方式。 李长老闻言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的担忧一扫而空。 没错! 是虎,就该咆哮山林! 是龙,就该翱翔九天! 瞻前顾后,畏首畏尾,算什么丈夫? ————————————————————————————————————————— 也就在安自在交完任务的当天下午,一则惊天动地的消息,如同风暴般席卷了整个紫云书院内门。 五级虚空位面——幽影鬼蜮,消失了! 彻底、干净、从世间被抹除! 一群接了任务准备前往的内门弟子,在目的地只看到一片被夷为平地的沼泽,以及满地不知属于哪个宗门的修士残尸。 几千年来从未变动过的虚空位面,就这么凭空蒸发了! 这则消息,让无数弟子和长老都陷入了巨大的震撼与恐慌之中。 任务大厅那位执事听到传闻后,脑海里只剩下安自在那个淡漠如神魔的背影。 难道是他干的! 不过转念一想,不可能,只能说安自在运气好在虚空位面消失前赶了出来。 毕竟,一个修士让一个虚空位面消失,这种说法本身就存在问题。 从古至今,闻所未闻。 ········ 三日时间,一晃而过。 紫云书院,内门演武场。 此刻,人山人海,声浪震天。 万众瞩目的天字号班级最终考核,正式拉开帷幕。 高台上,数位气息深不可测的院内长老,神色肃穆地端坐着。 演武场中央的巨大擂台上,数十名参加考核的精英弟子,个个气息雄浑,战意冲霄。 安自在的身影,出现在了擂台边缘。 他没有收敛任何气息。 随着他的步入,原本喧闹鼎沸的演武场,竟出现了一瞬间诡异的死寂。 无数道目光,混杂着惊疑、震撼、不可思议,尽数汇聚于他一身。 很快,轮到他上场。 他的对手,是一个身材高瘦,眼神倨傲的老牌弟子,刘坤。 此人年近四十,修为已至筑基五重,在内门浸淫多年,一手《追风剑法》快若惊鸿,这是他第十四次,也是最后一次参加晋升考核。 刘坤一上台,神识便习惯性地扫向安自在。 当他感知到安自在身上那清晰无比的筑基三重气息时,先是愕然。 随即,他嘴角勾起一抹极尽轻蔑与残忍的冷笑。 “我还以为是哪路过江猛龙,闹了半天,原来只是一个走了狗屎运,刚筑基的废物。” “安自在,是吧?” 刘坤双手抱胸,下巴高高扬起,用一种看待死物的眼神,死死盯着他。 “听说你在外门作威作福,打断了几个垃圾的腿,就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 “怎么,到了内门,还敢带着你那点可怜的修为,爬上这天字号的擂台来送死?爷爷今天便教你做人!” 他的声音尖酸刻薄,毫不掩饰其中的杀意与不屑。 擂台之下,瞬间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哄堂大笑。 “那就是安自在?看起来平平无奇,怎么就到筑基三重了?” “笑死我了!我听说他几天前还是炼体境,这肯定是宗门哪个长老给他灌顶了!走了天大的后门!” “三重也敢上来?刘坤师兄可是老牌筑基五重!一手追风剑法,杀他跟杀鸡一样简单!这小子怕是脑子被驴踢了!” 人群中,一个尖嘴猴腮的弟子更是扯着嗓子,阴阳怪气地高声喊道: “安自在!你以为外门那小池塘的第一很了不起吗?这里是内门!是龙你的盘着,是虎你的卧着!今天就让刘坤师兄把你打成死狗,教教你怎么做人!” 刺耳的嘲笑声,此起彼伏,如潮水般涌来。 安自在原本淡漠的眼神,在那一瞬间,彻底冰冷了下来。 那并非愤怒。 而是一种神明在俯瞰一群聒噪蝼蚁时,所升起的,极致的厌烦。 他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不知死活的蠢货。 打就打。 非要像条疯狗一样,在开打前狂吠不止。 “批话多。” 安自在的声音很轻,却仿佛蕴含着某种冻结灵魂的魔力,清晰地压过了全场的嘈杂,传入每一个人耳中。 “你,可以去死了。” 此言一出,全场死寂! 刘坤的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眼中杀机爆闪,厉声咆哮:“小杂种,你找死!” 话音未落。 轰——! 一层如同地心熔岩般的暗红色光焰,猛地从安自在体内爆发! 光焰冲天而起,连他的发丝都染上了一层妖异的暗红! 一股焚尽八荒,霸绝天地的恐怖威压,如同一座太古魔山,轰然降临,镇压全场!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肝胆俱裂的目光中。 安自在的身形,在原地留下一道因速度过快而扭曲空气的残影。 真身,已如瞬移般,降临在刘坤面前! 他抬起手。 简简单单,朴实无华。 一拳轰出! 那一拳,仿佛一颗撕裂天穹的血色太阳,裹胁着无可匹敌的霸道意志,狠狠印向刘坤的胸膛! 太快了! 快到超越了思维! 刘坤脸上的狰狞和倨傲,瞬间被无边无际的恐惧和绝望所吞噬! 他甚至,连拔剑的念头都未来得及升起! 嘭——! 一声沉闷到极致,让所有人心脏都为之停跳的爆响,轰然炸开! 刘坤身上那引以为傲的护体灵光,在那只拳头面前,脆弱得如同一个泡沫,触之即灭。 紧接着。 他的胸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深深地塌陷了下去。 整个人,像一个被攻城巨锤正面击中的破烂沙袋,以一个诡异扭曲的姿势,倒飞而出! 人在半空。 一大捧混杂着内脏碎块与骨骼残渣的滚烫鲜血,便已狂喷而出,洒下了一片凄厉的血雨! 轰! 他重重地砸在数十米外的擂台结界上,蛛网般的裂纹瞬间蔓延开来。 而后,他又如一滩失去所有骨头的烂泥,无力地滑落在地。 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 再无声息。 一拳。 生死不知。 【叮!宿主轻言细语终结语言暴力,口舌之快的失衡因果初步归正!奖励因果点:+400。】 第10章 选择性哑巴? 死寂。 整个演武场,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同被无形的大手钉死,死死地盯在那个如同烂泥般镶嵌在结界上的身影。 刘坤。 筑基五重,在内门浸淫十数年的老牌弟子。 死了? 还是废了? 没人知道,更没人敢上前去探查。 他们只知道,从那个黑衣少年站上擂台,到刘坤倒下,只用了一拳。 甚至,那都不能算一拳。 只是一个简单至极的、如同掸去灰尘般,随手挥出的动作。 那股一闪而逝,却仿佛能焚尽八荒的暗红色气焰,那股霸道到令他们神魂战栗的威压,至今仍如烙印般,深深灼烧在每个人的心底。 这他妈是一个刚晋升内门的十八岁少年? 这分明是一尊披着人皮,从九幽炼狱中走出的杀神! 高台上,几位长老脸上的肃穆早已被惊涛骇浪般的骇然所取代,握着扶椅的手指,骨节根根发白。 唯独李长老,脸上的肌肉先是僵硬地抽搐,而后嘴角不受控制地咧开,最终化作了无声的狂笑。 得意、震撼、狂喜交织在一起,让他整张老脸都涨得通红。 擂台上。 安自在缓缓收回拳头,神色淡漠,仿佛只是掸去了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他冰冷的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了先前那个叫嚣最凶的尖嘴猴腮弟子身上。 那名弟子浑身猛地一僵,仿佛被一头来自太古洪荒的凶兽死死盯住,血液在瞬间冻结。 “咕咚。” 他喉结剧烈震动,想要求饶,想要辩解,喉咙里却像是被灌满了铅,发不出任何声音。 下一秒。 一股滚烫腥臊的热流,自他胯下失控涌出,瞬间浸湿了地面。 他竟被一个眼神,活活吓尿! 安自在漠然地移开视线。 这种蝼蚁,连让他多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片刻后,后勤弟子才战战兢兢地将生死不知的刘坤抬了下去。 考核继续。 一个面色煞白、嘴唇发青的年轻弟子被他的师父硬生生推上了擂台。 他是另一组的胜者,按规则,将对阵安自在。 他不想上。 但是他的师傅硬把他推了上去,就算输也要输在台上,不能连台都不上就认输啊? 恩!没毛病! “请。” 安自在看着眼前这个双腿都在微微发抖的对手,吐出一个字,甚至还做了个手势,熄灭了《炎魔霸体诀》护体神功。 不是他装逼,而是确实用不上,上一把对刘坤,那是带着惩罚性质。 那少年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份“礼貌”,让他看到了一丝虚无缥缈的希望。 或许,对方只是针对那个嘴臭的刘坤? 或许,自己能…… 这个念头还未转完。 安自在动了。 依旧是挥拳。 拳风撕裂空气,发出虎豹般的咆哮,直扑对方面门。 那少年毕竟也是筑基修士,生死关头,爆发出全部潜力,将双臂交叉,死死护在额前! “轰——!” 沉闷的爆响传遍全场。 少年像是出膛的炮弹被轰飞出去,狠狠撞在结界上,留下一道人形的龟裂纹路,而后缓缓滑落,当场昏了过去。 又是一拳! 全场再度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这么多届的天字号考核,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如此的……乏味。 或者说,残忍。 就在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尖厉声音,陡然划破了这片压抑的沉默。 “这不公平!”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看台一名容貌清秀的女修士正义愤填膺地站着,满脸通红地挥舞着拳头。 “他才筑基一重!你一个筑基三重的,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这有失强者风范!”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道德制高点上的谴责。 “不公平?” 安自在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刚才,筑基五重的刘坤要杀我这个筑基三重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出来喊一声不公平? 圣母的光辉,也敢照到我的头上? 安自在的身影,在原地消失。 下一瞬穿过结界,他鬼魅般出现在那女修面前。 女修脸上的义愤填膺,瞬间凝固,被无尽的恐惧所取代。 啪——! 一声清脆到极致的耳光。 安自在反手一个大嘴巴,直接将那女修从看台上抽飞了下去,在空中划出一道狼狈的抛物线。 冰冷的声音,才悠悠响起,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刚才筑基五重打我的时候,你怎么不发声?” “选择性哑巴?” 高台上的长老们眼皮狂跳,却无一人出言训斥。 越级挑战,本就是书院的规矩。 妇人之仁,在这里,是最大的愚蠢。 【叮!宿主拨乱反正,以温柔手段纠正双标人生,失衡因果初步归正!奖励因果点:+200。】 安自在的身影回到擂台中央,环视四周。 “下一个。” 淡淡的两个字,不带丝毫感情。 却如两柄万钧重锤,狠狠砸在演武场每一个人的心脏上! 下一个? 下一个是谁? 谁敢上? 上去送死吗?! 这已经不是考核了。 这是单方面的屠宰! 演武场的气氛,尴尬、压抑,几乎要凝固成实质。 半晌无人应战! “咳!” 高台上的主考长老终于从骇然中回过神,他强行压下心头的悸动,干咳一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既然无人应战,安自在,你便直接进入最终轮次,角逐前三。” 安自在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径直走下擂台,在无人敢靠近的角落里,再次闭上了双眼。 仿佛先前那石破天惊的两拳,与他毫无关系。 考核继续。 但所有人的心神,都已无法集中。 他们的目光,总会不受控制地飘向那个角落里的黑衣身影,眼神中,充满了混杂着恐惧、敬畏与极致好奇的复杂情绪。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原来真的比神明与蝼蚁之间的鸿沟,还要巨大。 数轮波澜不惊的对决后,最终的三强,终于诞生。 其中一人,自然是安自在。 一人,是内门弟子中声望极高的赵擎,筑基六重,根基稳固,为人沉毅,一手《覆海掌》鲜有敌手。 而最后一人,便是此次考核当之无愧的焦点,被誉为地字号班最强弟子——李玄风! 李玄风,二十三岁,筑基八重。 一袭白衣胜雪,丰神俊朗,手持三尺青锋,宛若谪仙临尘。 当他飘然落在擂台之上时,场下压抑的气氛瞬间被点燃,化作雷鸣般的欢呼。 “李师兄威武!” “玄风师兄必胜!” 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弟子,此刻更是激动得满脸潮红,聚在一起,为李玄风摇旗呐喊。 “哼,那个安自在算什么东西!不过是靠蛮力罢了,粗鄙不堪!”一名粉裙女子不屑地撇嘴。 “就是!你看他那张死人脸,好像谁都欠他八百万灵石似的,哪有我们玄风师兄这般温润如玉,气度非凡!”旁边的绿衣女子痴迷地望着李玄风。 “待会儿玄风师兄的青锋剑,定会让他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天骄!” 她们的议论声不大不小,却清晰地传入了场中。 角落里,安自在缓缓睁开了双眼。 那双眸子,再无半分遮掩,冰冷、幽邃,宛如两口吞噬万物的深渊。 目光所及,那几个叽叽喳喳的女弟子声音戛然而止。 她们脸上的刻薄与得意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一个个脸色煞白,噤若寒蝉,仿佛被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咽喉。 李玄风自然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他对着安自在微微颔首,脸上带着一丝歉意。 “安师弟,她们无知,还望海涵。” “无妨。” 安自在淡淡吐出两个字。 李玄风长剑一引,青色的剑芒吞吐不定,战意升腾。 “安师弟,请!” “请。” 话音落下的瞬间,安自在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没有多余的动作。 依旧是那简简单单,朴实无华的一拳,裹胁着足以焚灭万物的霸道气血,轰向李玄风! 李玄风瞳孔骤然一缩! 好快! 他不敢有丝毫怠慢,手中青锋剑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剑身青光暴涨,化作一道璀璨的剑幕,迎向安自在的拳锋! “锵——!”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之声,轰然炸响! 恐怖的气浪以两人为中心,疯狂席卷开来,吹得擂台下的弟子东倒西歪! 李玄风只觉一股无法抗衡的恐怖巨力自剑身传来,震得他整条右臂瞬间发麻。 他脚下的石板寸寸龟裂,身形不受控制地向后爆退了十几步,才堪堪卸去那股霸道绝伦的拳劲。 他心中翻起了滔天巨浪! 这蛮横的力量……简直不似人类! 自己可是筑基八重!竟被一个筑基三重的,一拳逼退? “好强的肉身!”李玄风压下气血的翻涌,眼中战意不减反增,“安师弟,小心了!” 下一刻,他身随剑走,手中青锋剑化作漫天青影,如同一场席卷天地的狂风,将安自在彻底笼罩! 每一道剑影,都蕴含着足以撕裂金铁的锋锐剑气! “来得好。” 安自在不退反进,双拳齐出。 拳影与剑影在空中疯狂碰撞! “砰!砰!砰!砰!” 密集的爆响声连成一片,如同九天惊雷,震得众人耳膜刺痛! 擂台上,两道快到极致的残影疯狂交错,每一次碰撞,都激起一圈肉眼可见的白色气浪! 李玄风的剑法精妙绝伦,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安自在的拳法却大开大合,霸道无双,仿佛每一拳,都能轰碎一座山岳! “青莲剑歌!” 久攻不下,李玄风一声清喝,不再保留! 他身上气势节节攀升,手中青锋剑光芒万丈,一朵朵由极致剑气凝聚而成的青色莲花,在他周身凭空绽放! 杀机,凛冽! 每一朵莲花,都蕴含着足以灭杀寻常筑基圆满修士的恐怖威能! 青莲所至,万物凋零! 安自在感受到了那股足以威胁到自己的锋芒,眼神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不再是漠然。 而是一抹冰冷的……兴味。 “这,才有点意思。” 他深吸一口气,将体内灵气集中在双拳,《猛虎拳》的猛虎幻影已凝结在双拳,比之前更加显实。 《鬼影步》极速晃动,擂台上似乎每处都留下安自在的残影,残影重叠,拳锋已至! 轰隆隆! 猛虎与青莲碰撞,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狂暴的能量余波肆虐开来,整个演武场的地面都在微微震动! 第11章 给你个面子,老碧灯 烟尘散去。 擂台中央,两道身影重新显现。 安自在,依旧站在原地,黑衣猎猎。 他身上纤尘不染,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击,与他毫无干系。 而在他对面。 李玄风单膝跪地。 那柄曾被誉为内门第一的青锋长剑,已断为两截,发出一声悲鸣,跌落尘埃。 他的脸色惨白如纸,虎口鲜血淋漓,整条手臂都在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 “噗——” 一大口滚烫的逆血再也压制不住,喷涌而出,染红了身前的青石板。 败了。 彻彻底底地败了。 仅仅一招。 他引以为傲的至强剑技《青莲剑歌》,他筑基八重的全部修为,在那霸道无匹的拳锋面前,如同纸糊一般,被摧枯拉朽的碾碎! 那根本不是属于筑基境的力量! 李玄风抬起头,望着那个神情淡漠、仿佛什么都没做的少年,眼神里只剩下无尽的骇然与苦涩。 他的剑心,碎了。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之前那些为李玄风摇旗呐喊的女弟子,此刻一个个花容失色,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眼中满是世界崩塌般的惊恐。 整个演武场,数千道目光,死死地汇聚在安自在的身上。 敬畏。 恐惧。 以及,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高台之上,主考长老干涩的喉咙滚动了一下,过了许久,才用一种近乎梦呓般的声音,艰难地宣布: “此战……安自在,胜!” 声音落下,却无人欢呼,也无人议论。 那股名为“安自在”的威压,如同一座无形的山岳,死死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让他们连大声呼吸都成了一种奢望。 很快,最终的考核结果被送到了主考长老的手中。 长老看了一眼玉简上的排名,脸色瞬间变得异常古怪,甚至透着一丝尴尬。 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尽量平稳的语气,高声宣布道:“本次天字号班级最终考核,综合评定——” “第三名,赵擎!” “第二名,安自在!” “第一名……李玄风!”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所有人都懵了。 赢的人是第二,那个被打到吐血跪地的人,反倒是第一? 这是什么道理? 主考长老似乎也觉得脸上无光,连忙补充解释:“此次考核,武斗只占一部分!综合评定,更看重弟子心性、对宗门规矩的认同感、以及未来的潜力……” “李玄风虽败,但其品性敦厚,尊师重道,未来可为宗门栋梁!” “而安自在……” 长老卡壳了,他实在编不下去,只能硬着头皮道,“虽实力卓绝,但心性桀骜,有待磨砺,故……名列第二!” 这番话,说得他自己都老脸通红。 高台上的其他长老,也是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入定。 李长老的脸,瞬间就黑了下去。 然而,就在这无比尴尬的气氛中。 一道淡漠的声音,清晰地响起。 “哦?” 安自在终于抬起了眼皮。 那双幽邃的眸子,穿过人群,扫向高台上的主考长老,嘴角勾起一抹极尽嘲弄的弧度。 “你的意思是,我把他打得跪在地上,结果他才是第一?” 他顿了顿,声音不大,却像一记耳光,抽在所有长老的脸上。 “就因为他是条听话的狗?” 话音落下。 全场死寂。 主考长老的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又惊又怒地指着安自在:“你……你放肆!” “放肆?” 安自在笑了,那笑容冰冷而残忍。 “一群连胜负都分不清的废物,也配在我面前,谈论规矩?” 他转身,看都未看那所谓的“第二名”奖励一眼,径直朝着台下走去。 仿佛那象征着无上荣耀的排名,在他眼中,不过是一堆无聊的垃圾。 “小子,你站住!你这是藐视宗门!”主考长老气急败坏地咆哮。 “藐视?那我就重视重视!”安自在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台上的长老,双手缓缓握成拳头。 李长老见事不对,立马跃到安自在身边,拍着后背好言相劝。 “算了,算了!都不容易,给书院一个面子,你的实力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安自在回头望着李长老一脸语重心长的样子,又把拳头松开。 “给书院一个面子?那不行!” “?????” “这个面子必须给你,老碧灯!” 说完他转身就走,朝着身后,随意地摆了摆手。 “走了,老碧灯。” “喝酒。” 李长老先是一愣,随即看着主考长老那张气到扭曲的脸,再也忍不住,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狂笑。 “哈哈哈哈!好!好小子!喝酒去!老夫那珍藏百年的‘猴儿醉’,今天管够!” 他大步流星地追上安自在,重重地拍着他的肩膀,满脸都是毫不掩饰的欣赏与得意。 看着那一老一少勾肩搭背、扬长而去的背影。 高台上,一众长老面面相觑,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羞辱! 这是赤裸裸的、不留任何情面的羞辱! 他们辛苦维系了上百年的威严与规则,在那个少年面前,被一句话,一个眼神,践踏得粉碎。 良久。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才幽幽地叹了口气,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此子……于我紫云书院,究竟是福,是祸啊……” 李长老的书府内,酒香四溢。 “好小子,真他娘的给老夫长脸!” 李长老满面红光,一巴掌拍在安自在的背上,拍得砰砰作响。 “来来来,这是老夫珍藏了三十年的‘猴儿醉’,今天便宜你了!” 安自在面无表情地接过酒葫芦,又毫不客气地将李长老递过来的几瓶丹药揣进怀里,这才灌了一口酒,咂咂嘴。 “味道还行。” 李长老吹胡子瞪眼:“什么叫还行?这可是……算了算了,跟你这小子计较,老夫迟早得气死。” 他灌了一大口酒,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小子,你进了天字号甲班,那地方水深得很,里面都是些眼高于顶的家伙。你虽然能打,但双拳难敌四手,凡事记得……” “那他们可倒了大霉。” 安自在淡淡地打断了他的话。 李长老一口酒差点喷出来,呛得直咳嗽,指着安自在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你这混不吝的性子,迟早要吃大亏!” “吃亏之前,先让别人吃席。” 安自在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李长老嘴角抽搐,彻底没了脾气,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滚滚滚,赶紧滚蛋,看见你就来气。这是你的身份令牌,自己去报到!” 安自在拿了东西,干脆利落地转身就走。 “老毕灯,别把酒给我喝完了。” …… 第12章 到天字号甲班报道 天字号甲班,坐落于紫云书院灵气最为浓郁的一处山谷。 此地独占一座精致的院落,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处处透着不凡。 天字号甲班的主事堂,位于甲班旁的一处灵气化雾的山谷深处,古木参天,仙鹤啼鸣。 主事长老刘学渊,正端坐于一张千年寒玉打造的太师椅上,慢条斯理地品着灵茶。 他眼皮都未抬一下,只用眼角的余光,瞥着堂下站立的安自在。 “安自在。” 刘学渊放下茶杯,声音不咸不淡,却透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审视。 “虽然你在考核上闹了些不愉快,但李长老力保,宗门高层也算给了你一个机会。” “能进我这天字号甲班,是你天大的造化。”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转冷,带着毫不掩饰的敲打之意。 “但你也要记住,这里不是外门,更不是让你逞凶斗狠的地方。” “天字号甲班,讲的是规矩,是尊卑,是体统!” “你那个可笑的第二名,就是宗门给你的第一个教训。在这里,天赋再高,实力再强,也得学会夹着尾巴做人!” “收起你那身不合时宜的戾气,与同窗和睦相处,对长老保持敬畏。否则……” 刘学渊终于抬起眼,一双精光四射的眸子,如鹰隼般死死盯住安自在。 “老夫随时可以让你从这里滚出去!” 话音落下,一股属于金丹七重的恐怖威压,如无形的潮水,轰然朝着安自在当头压下! 他这是要给安自在一个下马威,让他明白,谁才是这里的主宰。 然而,安自在只是缓缓抬起了头。 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甚至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泛起,只有一种极致的……不耐烦。 “说完了?” 他淡淡开口,仿佛在问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说完了,就赶紧办手续。” “我赶时间。” 刘学渊脸上的傲慢瞬间凝固,随即被暴怒所取代! “放肆!”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竟敢如此无视他! 他怒喝一声,金丹威压催动到极致,化作一座巍峨山岳,要将安自在彻底碾碎,让他跪地求饶! 可就在这时。 安自在笑了。 “呵呵。” 一声轻笑。 轰——! 一层暗红如熔岩的光焰,没有任何征兆的,自安自在体表轰然爆发! 那不是灵力,而是一种更为原始、更为霸道、足以焚尽万物的恐怖气血! 《炎魔霸体诀》! 炽热、狂暴、霸绝天地的气息,如同一尊太古魔神苏醒,瞬间充斥了整个主事堂! 刘学渊那引以为傲的金丹威压,在这股暗红光焰面前,脆弱得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触之即溃,瞬间被冲得七零八落! “噗!” 刘学渊如遭重击,脸色煞白,身下的千年寒玉椅瞬间布满裂纹! 他惊骇欲绝的看着安自在,仿佛在看一个从地狱深处走出的怪物! 这……这是什么功法? 这股威压,这股气息,哪里像一个筑基三重? 安自在眼中的漠然,依然是一种神明俯瞰蝼蚁的眼神,仿佛只要他愿意,随时都能将自己撕成碎片! 见对方瞬间老实,安自在也懒得多费力气。 他收敛了气息,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幕从未发生。 杀一个金丹长老,不难。 但会给那老碧灯带来麻烦。 不值当。 刘学渊心头狂跳,冷汗已经浸湿了后背,看着安自在的眼神彻底变了,从审视变成了深深的忌惮与恐惧。 他强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干涩地说道: “咳……年轻人,有锐气是好事,是好事……” “既然如此,老夫……我这就为你办理入班手续。” 接下来的流程,在一种诡异而压抑的气氛中,飞速完成。 同时领取了一份新生礼包。 其中有几瓶辅助修行的丹药,最贵重的,是一枚能在短时间内大幅提升灵气总量的“延灵散”。 此物可以弥补他因晋升过快,导致的灵力底蕴不足的短板。 收好东西,安自在便朝着班级所在的院落走去。 他刚踏入院门。 一股浓郁至极的灵气扑面而来,夹杂着草木清香,沁人心脾。 此地不愧是天字号甲班,连空气都比别处尊贵几分。 然而,这份宁静很快便被打破。 三道身影,如同早已等候多时,悄无声息地围了上来。 他们身上穿着代表甲班核心弟子的淡金色长袍,比寻常天字号弟子的蓝袍,更显尊贵。 为首的方脸青年,神情倨傲,目光仿佛是淬了冰的刀子,在安自在身上来回刮过。 “你就是安自在?” 他的语气,不带丝毫同门之谊,反而充满了审视与不屑。 “听说你在考核上,很威风?” 旁边一个瘦高个阴阳怪气地笑了起来,声音尖锐。 “威风?我看是没脑子才对。赢了李玄风师兄,却只落得个第二,还敢当众顶撞长老,呵,这种人,在甲班可是活不长的。” 另一个矮胖子笑呵呵地搓着手,像一尊弥勒佛,说出的话却满是恶意。 “安师弟,别误会,我们没有恶意。” “我们只是来教你一个道理。” “天字号甲班,有甲班的规矩。” 为首的王冲下巴微扬,用一种施舍般的口吻道:“你刚来,不懂事,冲撞了长老,得罪了人,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不过,师兄们心善,愿意给你指条明路。”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了安自在腰间,那里挂着刚领的新生礼包。 “把你的新生礼包,交出来。” “就当是拜码头的投名状,孝敬给甲班的兄弟们。以后,有我们罩着你,你在甲班,才能站稳脚跟。” 安自在终于有了反应。 他缓缓抬起眼皮,那双幽邃的眸子里,没有愤怒,没有惊慌,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平静到……让人心悸。 “孝敬?” 他轻声重复着这两个字,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那弧度里,是毫不掩饰的冰冷与……怜悯。 “怎么孝敬?” 王冲见他“服软”,脸上的倨傲更甚,以为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毕竟这样的戏码他们已经上演了好几次,每次都能很轻松的和对方成为朋友。 “很简单,把你那份‘延灵散’,双手奉上。” “那等宝物,不是你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罪人配拥有的。” “哦?” 安自在淡淡吐出一个字。 “勒索我?” 话音落下的瞬间。 空气,仿佛凝固了。 那股在演武场上曾昙花一现,让无数人心神战栗的恐怖威压,如同苏醒的太古凶兽,轰然降临! 王冲三人脸上的倨傲与得意,瞬间凝固! 不是哥们,你这什么情况,大家都是筑基你这威压是怎么回事? 他们的瞳孔,在刹那间缩成了最危险的针尖! 他们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大脑一片空白! 鬼魅般的身影,在他们眼前一闪而逝! 啪! 一声清脆到极致的爆响! 如同惊雷炸裂! 为首的王冲,整个人被一股无法抗拒的恐怖力量抽得凌空飞起,在空中转了三圈,半边脸颊瞬间血肉模糊,牙齿混着血沫喷洒而出! 啪! 第二声! 那瘦高个还没来得及发出尖叫,就被一记反手耳光抽在另一边脸上,脖颈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如同断线的风筝般横飞出去! 啪! 第三声! 矮胖子双腿一软,刚要瘫倒,一只手掌便印在了他的胸口。 不是重击,只是轻轻一按。 “咔嚓——” 他整个胸膛的骨骼,寸寸碎裂! 矮胖子双眼翻白,口吐白沫,像一滩烂泥般软倒在地,剧烈地抽搐着,生死不知。 三声脆响,富有节奏,宛若一曲死亡的乐章。 前后,不过一息。 安自在的身形,重新出现在原地,仿佛从未动过。 他低头,看着自己那只毫发无损的手掌,眼神里带着一丝纯粹的……无趣。 “就这点实力,也敢学人收保护费?” 第13章 不死也要脱层皮 【叮!宿主拨乱反正,行正道之事纠正勒索因果轮转,奖励正义点+300!】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安自在眼中的最后一丝波澜也随之敛去。 恰在此时,一个路人脸的女修快步跑来,蹲下身查看那三人的伤势,眼中满是焦急,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着什么。 “你在嘀咕什么?” 安自在低头,冰冷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大声点。” 那女修被他看得浑身一颤,却还是鼓足勇气,抬头义愤填膺地大声道:“同为师兄弟,你下手未免也太狠了!你这人,难道没有半点同门情谊吗!” 安自在闻言,笑了。 那笑容里,带着一种看透世情的荒谬与冰冷。 “他们勒索我时,你跟我谈人情味?” “你……”女修被噎得满脸通红。 “若我真没人情味,你现在看到的,该是三具尸体。” 安自在的声音很轻,却仿佛带着刺骨的寒意。 “滚。” 他甚至懒得多说一个字,只是漠然地吐出这个音节。 那女修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对上安自在那双视万物为刍狗的幽邃眼眸,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化作无边的恐惧。 她连滚带爬地退开了。 “放肆!” 一声雷霆般的怒喝,自院落深处炸响! “是谁,敢在我天字甲班的地盘上动手?!” 话音未落,一个身材魁梧如铁塔、满脸横肉的青年,龙行虎步地走了出来。 他浑身气息雄浑霸道,赫然已是筑基八重的修为! 来人,正是这天字甲班内说一不二的头号人物,钱彪。 那三个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正是奉他之命行事的小弟。 钱彪的目光扫过三名手下的惨状,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一步步走到安自在面前,庞大的身躯投下浓重的阴影,带来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但他脸上,却挤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安师弟是吧?刚来就这么大的火气,可不太好啊。” 钱彪的声音不阴不阳,透着一股猫戏老鼠般的从容。 “我这几个师弟不懂事,冲撞了你,我这个做师兄的,替他们给你赔个不是。” “不过嘛……” 他话锋一转,那蒲扇般的大手,看似随意地朝着安自在的肩膀上搭了过来。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说对不对?” 手掌之中,一股凝练至极的雄浑灵力已然暗中运转,如同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准备瞬间侵入安自在体内,废掉他几条经脉,给他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院子里,其他原本在看热闹的弟子,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冷笑。 钱彪师兄这一手“化骨绵劲”,不知让多少桀骜不驯的新人天才吃过大亏。 然而,安自在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仿佛根本没看见那只搭过来的手。 钱彪的耐心,在对方的无视中被迅速消磨。 他脸上的假笑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暴戾与凶狠。 “回答我!” 一声怒吼,筑基八重的磅礴灵压轰然爆发,瞬间笼罩了这片角落! 可就在钱彪以为胜券在握的瞬间。 安自在的眼神,骤然一寒! 那是一种怎样的眼神? 仿佛沉睡万古的魔神,被蝼蚁的聒噪惊醒,睁开了漠视苍生的双眼! “谁给你的胆子,把脏手放在我肩上?” 话音落下的瞬间,安自在手腕翻转! 快如雷霆! 他后发先至,一把抓住钱彪压来的手腕,五指如钢箍般死死扣住! 顺势猛地向怀里一拉! 同时身体一侧,肩膀如同一座山岳,狠狠地撞进钱彪的腋下! 一个干净利落,毫无花哨,却充满了极致暴力美学的过肩摔! “?!” 钱彪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瞳孔中只剩下无尽的惊骇与茫然! 他只觉一股根本无法理解、无法抗衡的恐怖巨力从对方身上爆发出来! 自己那引以为傲的筑基八重修为,那足以开碑裂石的肉身力量,在这股蛮横到不讲道理的巨力面前,脆弱得就像一个笑话! 他两百多斤的魁梧身躯,竟被安自在轻飘飘地“拎”了起来,在空中划过一道绝望的抛物线! 轰——!!! 一声让整个院落都为之震颤的巨响! 钱彪被狠狠地掼在坚硬的青石板上,整个后背的骨骼都发出了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他眼球暴凸,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当场昏死过去。 全场,鸦雀无声。 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术,呆呆地看着这颠覆他们认知的一幕。 那可是……筑基八重,在甲班称王称霸的钱彪师兄啊! 就这么…… 被一个刚来的新生,一个过肩摔,给秒了? 安自在缓缓走上前,无视了钱彪那混杂着怨毒、恐惧与不敢置信的目光。 他抬起脚,轻轻地踩在了钱彪的胸口上。 咔嚓…… 微微用力,钱彪的胸骨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让他那张涨成猪肝色的脸瞬间扭曲。 安自在低下头,声音不大,却如魔音般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以后,我会经常关照你。” 他顿了顿,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别不识抬举。” 说完,他挪开脚,仿佛只是踩死了一只碍事的虫子。 径直走到院子角落一个最清净的位置,自顾自地盘膝坐下,闭目养神。 【叮!惩治首恶,净化风气,因果归正,奖励正义点+200。】 整个天字甲班,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那些先前还幸灾乐祸的弟子们,此刻看向安自在的眼神,只剩下了深入骨髓的敬畏与恐惧。 这个新生,是魔鬼! …… 自那日安自在“一摔成名”后,天字甲班的气氛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先那些眼高于顶的天之骄子,如今见到安自在都绕着道走,生怕哪个眼神不对,就被这个煞星当成挑衅,然后免费体验一次钱彪同款的“青石板全身按摩”。 至于钱彪本人,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天,靠着昂贵的丹药才勉强下地。 现在看到安自在的背影,都如同老鼠见了猫,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整个天字甲班,前所未有地“和谐”起来。 安自在对此,颇为不爽。 没人找茬,他就刷不了系统的奖励。 这日,天字甲班的上课钟声响起。 授课的是一位山羊胡长老,讲的是《青元吐纳诀》。 长老在讲台上讲得口沫横飞,众弟子一个个听得如痴如醉。 唯独安自在坐在角落,哈欠连天。 这门所谓的正统心法,在他看来,效率低下得可笑。 运转一个周天所炼化的天地灵气,还不如他之前打人时,《炎魔霸体诀》无意识间吸收的一丝气血之力。 “修炼?真是原始。” 安自在心中闪过一丝无聊,感觉自己与这群“土著”格格不入。 好不容易熬过了枯燥的吐纳课,下一堂,是《百草毒经》。 授课的姚长老是个面容古板、不苟言笑的老者,他一走进课堂,整个屋子的温度都仿佛降了几分。 “修行之路,杀机四伏。不懂毒,不知防,更不知解,无异于赤身行走于刀山之上。” “今日,便教尔等辨识一种复合剧毒——三日醉。” 姚长老说着,从储物袋中取出数十个精致的小玉瓶,分发下去。 “瓶中毒物,由断肠草、腐骨花、迷魂涎三种毒物炼制,毒性已大幅削弱,不至伤身。” “尔等的任务,是滴一滴于舌尖,仔细感受其灵力脉络,分析其构成。一个时辰后,交上心得。” 此言一出,不少弟子面露难色。 用舌头亲身尝毒,这种教学方式,属实硬核。 安自在倒是无所谓地拿起玉瓶,正欲开盖,眼角余光却瞥见不远处。 钱彪和他那两个刚刚伤愈的跟班,正朝他这边挤眉弄眼,眼神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恶毒与幸灾乐祸。 “嗯?” 安自在眉头微不可察地一挑。 他的神识如水银泻地般扫过玉瓶。 刹那间,他察觉到了一丝极其隐晦,却阴寒刺骨的异种能量。 这股能量,如同一条潜伏在草丛中的细小毒蛇,比姚长老所说的“三日醉”要阴狠霸道百倍。 “天蟾毒液。” 安自在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这个名字。 此物无色无味,却能腐蚀灵力,侵蚀神魂。 哪怕是筑基后期的修士,一旦沾染,不死也要脱层皮。 “长本事了,知道正面打不过我,开始玩阴的了?” 安自在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在钱彪等人期待的目光中,他拔开瓶塞,将玉瓶送到嘴边,微微倾斜。 一滴晶莹的液体,落在了他的舌尖。 钱彪的呼吸都停滞了,双眼瞪得溜圆,死死盯着安自在,仿佛在期待下一秒他就会口吐白沫,浑身抽搐,这可是他早些时候趁姚长老不注意时偷摸灌进去的,发药的弟子也是他的死党,这一次有你好受的。 然而,一息,两息,三息…… 安自在咂了咂嘴,表情淡定得像是喝了一口白开水。 “味道有点冲,料加得挺足。”他甚至还煞有介事地点评了一句。 《炎魔霸体诀》运转之下,至阳至刚的气血之力瞬间就将那点天蟾毒液焚烧得一干二净,连个水花都没溅起来。 “这……怎么可能?” 钱彪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化为无尽的错愕与惊恐。 这可是他花了大价钱才搞到的天蟾毒液!足以让筑基后期都重伤的剧毒!怎么会一点用都没有? 第14章 竖子!安敢陷害我! 他看到安自在的目光,正缓缓地,如同转动生锈的绞盘,朝他这边移了过来。 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杀意,只有一片死寂的漠然。 可就是这片漠然,却让钱彪如坠万丈冰窟,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过来。” 安自在的声音很轻,仿佛只是随口一说。 但这声音却像两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钱彪的喉咙,让他无法呼吸,又像一道催命的魔咒,让他根本生不出半点反抗的念头。 他想跑。 可双腿却像灌了铅,沉重得无法挪动分毫。 在全班同学惊疑不定的注视下,钱彪只能一步,一步,像是走向刑场的死囚,用尽全身力气,挪到了安自在的面前。 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刀尖上。 “安……安师弟……有……有何吩咐?” 钱彪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脸上强行挤出的笑容,比哭还要难看。 安自在没有回答。 他只是抬起了手。 动作不快,却在钱彪的瞳孔中无限放大! 啪! 一只手闪电般扼住了钱彪的下颚,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传来,迫使他张开了嘴。 紧接着,那个装着加料版“三日醉”的玉瓶,被整个倒竖过来,对准了他的喉咙。 冰凉的、带着死亡气息的液体,滑入食道。 钱彪的眼珠子瞬间凸了出来,布满了惊恐的血丝! “我上次说过什么?” 安自在冰冷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在他耳边幽幽响起。 “我说过,会经常‘关照’你的。” 他松开了手,像拂去一点灰尘般,轻轻拍了拍钱彪那张因极致恐惧而彻底扭曲的脸。 “现在,说,谢谢师弟的关照。” “咕……呃……嗬嗬……” 钱彪哪里还说得出半个字,他双手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紫,拼命地想要将毒液抠出来。 他感觉一股阴寒霸道的毒力,如同一条条毒蛇,在他四肢百骸中疯狂乱窜,所过之处,灵力寸寸消融,经脉如遭火灼! 眼前,阵阵发黑。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刻这般清晰! 这个疯子! 他真的敢在课堂上,当着长老的面,杀了自己! 【叮!检测到宿主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惩治投毒犯,肃清课堂秩序因果,奖励因果点+500!】 系统的提示音,悦耳动听。 安自在心中冷笑。 “一群移动的经验包,非要争着抢着来送死。” “放肆!” 一声雷霆般的怒喝炸响! 讲台上的姚长老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身形一闪,化作一道残影,瞬间出现在钱彪身边。 当他看到钱彪脸上浮现的诡异黑气时,脸色骤然大变! 这是“天蟾毒液”! 他一指点在钱彪的眉心,金丹境的雄浑灵力毫无保留地灌入其体内,试图压制那股阴毒的力量。 “安自在!你竟敢在我的课堂上行凶!还用如此剧毒!” 姚长老一边呵斥,一边全力为钱彪驱毒。 只见一股股浓稠如墨的黑气,从钱彪的七窍中被逼出,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 钱彪浑身剧烈地抽搐着,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裤裆处迅速湿了一大片,一股难闻的腥臊之气瞬间弥漫了整个课堂。 过了好半晌,姚长老才满头大汗地收回手指。 钱彪体内的毒素总算被逼出大半,他整个人像一滩烂泥般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看向安自在的眼神,只剩下了纯粹到极致的恐惧。 命,保住了。 但道心,彻底废了。 见钱彪脱离了危险,姚长老的怒火彻底爆发,他猛地转向安自在,双目圆瞪,吹胡子瞪眼地咆哮道: “安自在!同门相残,手段狠毒!你眼中还有没有宗门规矩!还有没有我这个长老!有这本事为何不去挑战苏晏臣?” 他试图用自己的身份和宗门的大义来压制这个无法无天的狂徒。 然而,安自在只是缓缓抬起了眼皮,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他先投毒,我不过是让他尝尝自己的手艺,这叫礼尚往来。” “你……”姚长老被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他当然也猜到了事情的始末,但安自在这般狠辣的手段,还是让他心惊肉跳。 他指着安自在,气急败坏地吼道:“强词夺理!就算钱彪有错,也自有宗门规矩处置!你这般目无尊长,滥用私刑,成何体统!” “哦?”安自在的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 “长老的意思是,我应该像个傻子一样,喝下这瓶毒药,然后等着宗门来给我主持一个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等到的‘公道’?” “还是说……” 安自在的声音陡然一寒,目光如两柄冰刀,直刺姚长老内心最深处。 “……在长老的课堂上,弟子被人下毒谋害,长老却毫无察觉。这,也是宗门的规矩?” 轰!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姚长老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他脸上的愤怒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煞白! 是啊! 问题的关键,不是安自在的反击有多狠。 而是,在他的课堂上,教学用的毒药,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换成了致命剧毒! 这要是传出去,他这个主事长老,不仅是失察之罪,甚至可能被怀疑监守自盗,与弟子合谋害人! 到那时,别说长老的位置,能不能保住性命都是两说! 看着姚长老那张变幻不定的脸,安自在笑了。 “看来姚长老是想毒害我这个新晋之秀,我得把这事告知李长老啊!” 姚长老一听,心中一惊! 李长老虽然是外门长老但是他的哥哥是书院三大掌教之一,要是真查下来,自己可说不清楚了,想到这里姚长老立刻服软。 “即便如此,你也不该下手这么重,说到底你们都是同门啊!” 呵呵,抛开事实不谈系列? 安自在随手将一瓶真正的“三日醉”抛了过去。 “姚长老,不妨闻闻,这瓶与钱彪喝下的那瓶,味道可有什么不同?” 姚长老手忙脚乱地接住玉瓶,打开瓶塞,只闻了一下,额头的冷汗便刷地一下冒了出来! 天壤之别! 他彻底明白了。 从一开始,自己就被这个少年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不是在滥用私刑,他是在自保! 而自己的出现和呵斥,反而像一个愚蠢至极的小丑! “即便……即便如此……”姚长老的声音干涩无比,试图做最后的挣扎,“你可以在课堂上告知我情况,我自会为你做主!” “做主?” 安自在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他都投毒想杀我了,你要怎么做主?” 安自在站起身,环视了一圈噤若寒蝉的众弟子,最后目光落回到姚长老身上。 “现在跟我谈做主?” “你不觉得,可笑吗?” 【叮!言语纠正师长偏心因果,使他认清育人公平的重要性,奖励因果点+200】 说完,便向院门走去,走出几步后,安自在回过头看向姚长老,目光冷冽。 “至于你说的那个苏晏臣我自然会去会会他!” 他这副无视一切的态度,比任何嚣张的言语都更具杀伤力,让整个院子里的弟子们噤若寒蝉。 待安自在立刻后,姚长老转身走到钱彪面前,“啪!”的一巴掌抽了过去。 “竖子!安敢陷害我!” 第15章 苏大善人 李长老的洞府。 酒气与肉香混合,弥漫在空气中。 “什么?!” 李长老一口猴儿醉刚入喉,听到安自在的话,直接化作一道酒箭喷了出来,面前的石桌瞬间湿了一片。 他瞪着一双牛眼,像看一个失心疯的怪物。 “你要挑战苏晏臣?!” 李长老猛地凑过来,用一种“你小子脑子被门夹了”的眼神死死盯着他。 “钱彪那点毒,把你神志都毒不清醒了?” 安自在面无表情,甚至有些嫌弃地侧了侧身,避开他喷过来的酒气。 “姚长老‘建议’的。”他淡淡道。 “他建议你去死,你也去?” 李长老骂了一句,随即又压低了声音,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小子,听老夫一句劝,别去自讨没趣。” “那苏晏臣,不是李玄风,更不是钱彪那种废物能比的。” “他是真正的天之骄子,筑基十重大圆满,一手《红尘剑诀》已臻化境,半只脚踏入了金丹门槛。” 李长老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更重要的是,他早已被书院之外的‘昊天剑宗’内定,只差一个契机,便能鱼跃龙门,成为真正的上宗弟子。” “现在,他正在闭死关,冲击最后一步,谁也见不到。” 李长老顿了顿,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安自在。 “宗门上下都把他当宝贝疙瘩供着,你现在去挑战他?那不是茅坑里点灯,找死(屎)吗?” “闭关了?” 安自在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 不是畏惧。 而是扫兴。 就像是玩游戏时,好不容易找到了最终BOSS的刷新点,兴冲冲地跑过去,却发现服务器正在维护中。 “也好。” 安自在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自言自语。 “等他出关,正好宰一头更肥的猪。” 他心里已经开始盘算。 苏晏臣是筑基大圆满,比他高了足足七个小境界。 虽然他有信心能赢,但过程绝不会像碾死钱彪那么轻松写意。 既然现在打不了,不如趁着这段时间,多刷些“因果点”,把等级再往上提一提。 紫云书院内门三代弟子第一人的名头,必须是他的。 如来来了都拦不住,他说的。 见安自在不再坚持,李长老暗暗松了口气,刚想拍着胸脯说些“大丈夫能屈能伸”的屁话。 “屈?我只会伸。” 安自在直接打断了他,幽邃的眸子看向他。 “附近哪有山贼恶霸,或者欺男霸女的乡绅豪强?” “啊?” 李长老被他这跳跃性的思维搞得一愣。 “我说,”安自在耐着性子,一字一顿地重复,“哪里的‘坏人’,最多,最肥?” 李长老看着安自在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如同饿狼盯上羊群般的渴望,一时间竟有些发毛。 这小子…… 莫不是被姚长老刺激得打通了什么奇怪的脉络,突然觉醒了除恶扬善的癖好? 李长老越想,眼神越是古怪,随即一拍大腿,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有!当然有!” “我辈修士,当心怀天下!你能有这份心思,老夫……很欣赏!” 他看着安自在,眼神里充满了“快去把别人家搅得天翻地覆”的鼓励与期待。 “书院往南,半日马程,有个宁安县。” “老夫曾听闻,那地方水很深,不太平。只可惜书院有规矩,不得干涉凡俗王朝运转,具体情况我也不甚清楚。” “你若真有心,可去一探究竟。” 李长老最后又补了一句:“切记,别惹祸,惹了祸也别说认识我。” 安自在点了点头,问清了路线,拿了东西转身就走,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嘿……” 李长老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得意地捋了捋胡子,又灌了一大口酒。 “这煞星下山了,希望宁安县的那些倒霉蛋,能让他玩得尽兴点。” 他哪里知道。 安自在心中想的,只是那句冰冷的系统提示音。 …… 宁安县。 安自在牵着一匹劣马,走在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眉头却越皱越紧。 不对劲。 这里街市繁华,商贩吆喝,行人往来不绝,一派安居乐业的景象。 丝毫看不出李长老口中那种“水很深”的模样。 他在县里最好的客栈落脚,要了一壶最烈的酒,几碟小菜,静静地听着。 酒肆中,南来北往的客商吹牛打屁,谈论的无非是哪家绸缎又涨了价,哪位花魁又谱了新曲。 一派祥和。 祥和得……有些诡异。 安自在的目光扫过邻桌。 几个本地百姓模样的汉子,虽然也在喝酒说笑,但他们的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麻木与惊惧。 就像一群关在笼子里,已经习惯了屠刀悬在头顶的牲畜。 “难道是老碧灯情报有误?” 安自在有些不爽,正盘算着是否该回宗门时。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女人凄厉到极致的惨叫,猛地从长街尽头传来! 整个酒肆,瞬间死寂! 前一秒还在高谈阔论的客商们,下一秒竟不约而同地低下头,死死盯着自己的碗,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安自在循声望去,瞳孔骤然一缩。 只见两匹高头大马在街上横冲直撞,马后,竟用粗麻绳拖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中年妇人! 妇人的衣衫早已被地面磨烂,血肉模糊的后背在青石板上拖出一条长长的、触目惊心的血痕! 马上的两个家丁模样的壮汉,一边纵马狂奔,一边肆无忌惮地狂笑着,声音传遍整条长街: “都给老子看清楚了!这就是拖欠苏老爷田租的下场!” 街道上的百姓惊恐地向两边退去,脸上写满了恐惧、麻木,以及一丝深深的绝望。 无人敢言。 无人敢看。 安自在的脸色,在一瞬间冷到了极点。 那是一种捕食者发现了猎物的冰冷。 他甚至能感觉到,体内的《炎魔霸体诀》都在隐隐兴奋。 在两个家丁即将从他面前冲过时,他动了。 身影如鬼魅,在原地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 “砰!” “砰!” 两声沉闷的巨响,几乎同时炸开! 那两个还在嚣张大笑的家丁,像是被无形的攻城锤正面轰中,连人带马一起横飞出去! 一个在空中便已脖颈断折,没了声息。 另一个则抱着一条扭曲成麻花状的大腿,在地上发出杀猪般的哀嚎。 安自在看都未看他一眼。 故意留他一条狗命,回去报信。 他快步走到那妇人身边,俯身探了探鼻息。 气绝了。 妇人圆睁的双眼,死不瞑目,里面还残留着无尽的痛苦与不甘。 【叮!宿主制止一起暴力催租因果事件,终结粗暴因果,奖励因果点300点。】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响起。 安自在缓缓站起身,一股暴戾的杀意,如实质般扩散开来。 他的目光扫过周围那些噤若寒蝉的百姓,声音不大,却冰冷刺骨。 “苏老爷,是谁?” 一个卖炊饼的老汉嘴唇哆嗦了半天,才用蚊子般的声音颤声道:“是……是本县的苏大善人……这宁安县八成的田,都是他家的……” 很快,在安自在冰冷的注视下,百姓们断断续续地拼凑出了事情的全貌。 巧取豪夺,高利盘剥,草菅人命。 好一个“苏大善人”。 安自在脸上,浮现出一丝残忍的笑意。 没过多久,那个断腿的家丁,果然领着数十号手持棍棒的打手,气势汹汹地杀了回来,将安自在团团围住。 腿都断了,还能跑个来回,这敬业精神,值得表扬。 为首一个管家打扮的中年人,指着安自在的鼻子破口大骂: “哪里来的狗东西!敢动我们苏府的人,今天非把你剁碎了喂狗!” 安自在看着这群聒噪的凡人,像是看着一群待宰的猪,甚至懒得废话。 他冷笑一声。 身影再次一闪。 一息之后。 街道上,除了那个管家,所有家丁打手,尽数化作了满地的滚地葫芦,骨断筋折,哀嚎遍野。 那管家脸上的嚣张瞬间凝固,化为无尽的恐惧,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安自在疯狂磕头。 “仙……仙师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仙师饶命啊!” 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救命稻草,猛地抬头,看着安自在身上那身紫云书院的弟子服,惊恐地颤声道: “仙师!我们老爷的大公子,苏晏臣少爷,也是紫云书院的仙师啊!” “您……您一定认识他吧!咱们是……是自己人啊!” 第16章 送你阖家欢乐 苏晏臣? 安自在的动作微微一顿。 他笑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那跪在地上,已经吓得屁滚尿流的管家,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连滚带爬地尖叫起来。 “仙师!仙师饶命啊!” “我们家大公子苏晏英,是‘昊天剑宗’的内门弟子!” “我们二公子苏晏臣,更是您紫云书院的首席!筑基十重大圆满的天才!” “这都是误会,咱们是一家人啊!” 他将苏家的靠山竹筒倒豆子般全部抖了出来,试图用这滔天的背景,压垮眼前这个煞星。 安自在拎着他的衣领,如同拎着一只死狗,径直走向苏府深处。 “一家人?” “正好,我喜欢阖家团圆。” 冰冷的声音,让管家彻底绝望。 …… 苏府正堂。 一个脑满肠肥的锦衣胖子,正左拥右抱,将油腻的嘴凑到美貌丫鬟的脸上。 当他看到安自在提着自己的管家,如魔神般踏入大厅时,脸上的淫笑瞬间凝固,化为暴怒。 “就是你这黄毛小儿欺辱我下人?” 苏老爷将怀中的丫鬟一把推开,色厉内荏地指着安自在的鼻子。 “我告诉你!我儿子是苏晏臣!紫云书院的第一高手!” “识相的,现在跪下,自断双臂,再赔个万两白银,本老爷或许可以留你一个全尸!” 他话音落下,对着身后一个角落使了个眼色。 阴影中,一个气息沉凝的壮汉缓缓走出。 他身上带着一股浓郁的血腥气和酒气,眼神浑浊却暗藏杀机,赫然是一位筑基八重的修士。 “醉虎。” 苏老爷的底气又足了几分。 “废了他。” 名为醉虎的壮汉没有言语,只是点了点头,一步踏出,身影便如鬼魅般出现在安自在面前。 他五指成爪,指尖萦绕着血色灵力,直取安自在的天灵盖! 这一爪,足以捏碎金铁! 苏老爷的脸上,已经露出了残忍的笑意。 然而,安自在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很好。” 他吐出两个字。 下一瞬。 《鬼影步》! 安自在的身影在原地留下一个淡淡的残影。 醉虎那志在必得的一爪,穿透残影,抓了个空! 他瞳孔猛然收缩,心中警铃大作! 不好! 可一切都晚了。 一只包裹着暗红光焰的猛虎拳头,宛如烧红的烙铁,已经印在了他的脸上。 《炎魔霸体诀》! 《猛虎拳》! “吼——!” 一声若有若无的虎啸,在拳锋之上炸响!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只有一声沉闷到令人牙酸的“噗嗤”声。 醉虎那颗引以为傲的头颅,就像一颗被铁锤砸中的西瓜,轰然爆开! 红的白的,溅到了身后那根名贵的紫檀木柱子满墙满壁。 无头的尸体,晃了两下,笔直地栽倒在地。 “……” 苏老爷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倚仗的护院,被一拳轰杀,甚至没能发出半点声音。 安自在跨过温热的尸体,一步步走向主座上的苏老爷。 他每走一步,苏老爷的身体就抖一下。 那眼神,不是在看一个人。 是在看一只待宰的猪。 “你刚才说,要留我一个全尸?” “我这个人比较仁慈。” 安自在的声音很轻。 “我打算,让你阖家团圆。” 为了枉死的妇人。 为了被欺压的百姓。 也为了那即将到手的,闪闪发光的因果点。 他的目光,扫过旁边兵器架上的一柄斩马刀。 手腕一翻,长刀已然在握。 “你……你不能杀我!我儿子是苏晏臣!” 苏老爷终于从极致的恐惧中爆发出凄厉的尖叫,肥胖的身躯从太师椅上滚落,手脚并用地向后爬。 “我大儿子是昊天剑宗的弟子!昊天剑宗!你惹不起的!” “啊——!” 回应他的,是一道冰冷的刀光。 一颗肥硕的头颅,带着不敢置信的表情,冲天而起。 血泉喷涌。 “老爷!” “杀人了!快来人啊!” 屏风后,一群衣着华贵的妇人丫鬟冲了出来,见到眼前的地狱景象,顿时乱作一团。 其中一个看似主母的妇人,脸上非但没有恐惧,反而充满了怨毒。 她指着安自在,歇斯底里地尖叫:“给我杀了他!用毒!用箭!给我把他射成刺猬!” 随后赶来护主的家丁,闻言立刻抽刀扑了上来。 安自在笑了。 “很好,组队成团阖家欢乐。” 刀锋之上,暗红色的火焰轰然升腾! 《炎魔霸体诀》的炽热气息,让整个大堂的温度都陡然升高! 圆月弯刀! 一道裹挟着地狱烈焰的弧光,横扫而出! 人头滚滚。 惨叫声戛然而止。 整个正堂,除了安自在,再无一个活口。 他随手甩掉刀上的血迹,弯腰,拎起苏老爷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 【叮!宿主纠正乡绅恶霸满门因果,肃清一方风气,奖励因果点+800点!】 这凡人的因果点还是低了些啊!这一家人还凑不到1000点! 走出苏府大门,他看到了那个被他扔在门口、早已吓得失禁的管家。 管家看到安自在提着苏老爷的人头走出来,浑身筛糠般抖动,疯狂磕头。 “仙师饶命!仙师饶命!” 安自在将苏老爷的人头,丢到他的面前。 “饶你一命。” 管家闻言,如蒙大赦,再次拼命磕头。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安自在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今天之后,你就是我的喇叭。” 话音未落,他并指如剑,在管家惊恐的尖叫声中,闪电般划过! “啊——!” 管家的双腿齐膝而断!双眼被两道血线贯穿! 剧痛让他满地打滚,发出不似人声的哀嚎。 “你的腿,不必再为虎作伥。” “你的眼,也看够了这世间的繁华。” 安自在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声音冰冷如九幽寒冰。 “我给你留了舌头和耳朵。” “去说,去听。” “告诉宁安县所有人,苏家是怎么没的。” “告诉他们,因果报应,会自己找上门来。” …… 宁安县苏府灭门血案,如同一场十二级的地震,瞬间引爆了整个紫云书院。 其引起的轩然大波,甚至超越了安自在天字号甲班考核时的风波。 一时间,整个书院,无论内门外门,议论之声,甚嚣尘上。 “听说了吗?天字甲班那个煞星,安自在,下山一趟,把他同班首席苏晏臣的全家给屠了!” “屠了?我滴个乖乖!我听说连条狗都没放过!苏老爷的脑袋,现在还挂在宁安县的城门上示众呢!” “嘶——这下是捅破天了!苏晏臣师兄是谁?筑基大圆满,宗门未来的金丹种子!据说已经半只脚踏入了昊天剑宗的门槛!他要是出关,知道自己成了孤家寡人,不得把那安自在给生吞活剥了?” “何止!我可听说了,苏老爷是有朝廷告身在身的乡绅!望海城的城防卫捕快已经派人来了,指名道姓要宗门交出凶犯安自在!” “我的天,一面是宗门第一天骄的死仇,一面是世俗王朝的律法,这安自在,简直是在刀尖上跳舞啊!” “他太莽了,也太狠了。这回,怕是真的要栽了。” 内门之中,风声鹤唳。 所有弟子看向天字甲班院落的眼神,都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有惊惧,有敬畏,更有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 一个狂妄至极的后起之秀,一个书院公认的天子骄子! 一个背负杀父之仇,一个做事极端不顾后果! 还有比这两种状态交手更有看头的事情吗? 第17章 搞特殊化?老子最烦这个。 李穆柏的洞府内,依旧是那副酒气熏天的德行。 一名执事弟子正站在他面前,满头大汗。 结结巴巴地汇报着情况。 “李长老,事情就是这样。” “现在外面都传疯了。” “连城防卫捕快营的人都派了公文过来。” “说要宗门交出凶手安自在,否则便要上报朝廷。” “您看这……” “慌什么?” 李长老斜靠在椅子上,醉眼惺忪。 他掏了掏耳朵,满不在乎地打了个酒嗝。 “不就是砍了个土财主吗?” “有什么大不了的。” “那姓苏的老小子,老夫早年游历时就听说过。” “一肚子男盗女娼,死有余辜。” “咱家徒弟自在这是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执事弟子嘴角抽搐。 “可……可是苏晏臣那边……” “苏晏臣?” 李长老嗤笑一声,给自己灌了口酒。 “一个还没出关的小屁孩。” “再说了,修士之间,胜者为王。” “他苏晏臣要是真有本事,就等出关了自己去找安自在练练。” “要是没本事,那就给他爹的牌位多磕几个头。” “这事就算过去了。” “那……捕快营……” “捕快营算个屁!” 李长老眼睛一瞪,一股悍然的气势散发出来。 吓得执事弟子一哆嗦。 “告诉他们,人是我紫云书院的。” “事是我李穆柏担了。” “有本事,让他们头儿,那个姓魏的独眼龙,亲自来跟老夫说!” “赶紧滚!别影响我喝酒!” 传话弟子如释重负,赶紧退了出去。 险些被门槛绊倒。 李长老看着他狼狈的背影,撇了撇嘴。 又灌了一大口酒,眼神中却闪过一丝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精光。 “嘿,有意思,真有意思。” “一个混不吝的煞星,对上一个天之骄子。” “老夫倒要看看,是你苏晏臣的剑利,还是我这徒儿的拳头硬。” …… 宗门外的官道上,安自在正优哉游哉地往回走。 从宁安县离开后,他顺道又“行侠仗义”了几回。 比如在某个镇子上。 几个地痞正围着一个卖身葬父的姑娘动手动脚,满嘴污言秽语。 安自在路过,看都没多看。 屈指一弹,几颗石子破空而出。 精准地打断了那几个地痞的第三条腿。 【叮!宿主惩戒地痞流氓,维护少女清白因果,奖励因果点+120点。】 又比如在某个山坳里。 撞见一伙剪径的山贼,正举着刀威胁一个过路的小商队。 安自在叹了口气,走过去。 一人一巴掌,把那十几个山贼抽得在原地转了七八十个圈。 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叮!宿主瓦解山贼团伙因果,保障商路安全,奖励因果点+150点。】 “啧。” 安自在撇了撇嘴,很是无奈。 “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可这也太小了。” “这些小怪,经验值太低,刷起来没劲。” 他心里嘀咕着。 “看来以后还是得找''副本''打。” “最好是那种有头有脸,能爆装备出经验的大BOSS。” …… 当安自在的身影重新出现在紫云书院山门时。 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守山弟子看他的眼神,活像是大白天见了鬼。 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半天没敢上前盘问。 沿途遇到的同门,无论外门还是内门。 皆是远远看到他便脸色大变,如避蛇蝎般地绕道而行。 一个个低着头,脚步匆匆。 生怕与他对上视线。 “怎么回事?” “老子出去一趟,回来就成人见人厌的瘟神了?” 安自在摸了摸下巴,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是苏家的阖家欢乐套餐已经传回书院了?” “这速度倒是够快的。” “没办法,犯错了就该立正挨打!” 他点点头,肯定了自己这种为正义执剑的行为。 径直朝着天字甲班的院落走去。 院子里,原本还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流心得的弟子们。 在他踏入院门的那一刻,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前一秒还谈笑风生,后一秒便作鸟兽散。 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眼观鼻、鼻观心。 整个院子静得落针可闻。 就连前些天还指着自己大骂的姚长老。 此刻也缩在角落里,背过身体。 不让自己与安自在四目相接,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地缝里。 安自在扫视一圈,撇了撇嘴。 真他娘的无趣。 一个个怂得跟鹌鹑似的,这让他上哪儿去刷因果点? 正值午时,饭堂的钟声敲响。 安自在腹中空空,便抬脚朝着饭堂走去。 这紫云书院的伙食还是不错的,蕴含着淡淡的灵气。 比凡俗间的食物强上不少。 饭堂内,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打饭的案台前,弟子们自觉地排起了一条长龙。 安自在很自然地走到了队尾。 他这人虽然杀伐果断,但对排队这种事,还是有自己原则的。 然而,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当他站定后,排在他前面的那个弟子像是被针扎了屁股。 浑身一哆嗦,猛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脸色瞬间煞白。 他二话不说,直接从队伍里窜了出来。 对着安自在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连连摆手。 “师兄您先,您先!” “我不急,我一点都不急的!” 说完,他便一溜烟地跑到队伍末端。 安自在:“?” 这他娘的什么情况? 搞特殊化?老子最烦这个。 这还没完。 随着第一个人的离开,仿佛引发了连锁反应。 他前面的弟子一个接一个地回头。 看到是他后,全都跟见了阎王爷似的。 争先恐后地让出位置,嘴里还念念有词。 “安师兄先请!” “师兄您远道而来,辛苦了,您先!” “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本功法没参悟透,告辞!” 不过短短几息的功夫。 原本排得长长的队伍,以安自在为分界线。 硬生生断成了两截。 他前面空无一人,而他身后,却依旧是条长龙。 所有人都用一种混合着恐惧、敬畏、甚至还有一丝同情的复杂眼神看着他。 却没人敢靠近他身前三尺之内。 安自在彻底纳闷了。 老子是来吃饭的,不是来清场的。 你们这副样子,搞得老子好像是什么绝世凶人一样。 他随手一捞,精准地抓住了一个正准备开溜的瘦高个的后领。 此人正是当初被他一巴掌抽飞的跟班之一。 “你,过来。” 那瘦高个弟子双腿一软,差点直接跪下。 哭丧着脸道:“安……安师兄,饶命啊!” “我……我再也不敢收保护费了。” “您大人有大量,就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 “我问你话,你答就是了。” 安自在语气平淡。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奔丧?” “不……不是……” 瘦高个弟子哆哆嗦嗦,看了一眼周围。 压低了声音,用一种既惊恐又八卦的语气飞快地说道。 “安师兄,您……您还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宁安县,苏家啊!” 瘦高个弟子咽了口唾沫,声音抖得更厉害了。 “您……您把内门三代弟子第一人,苏晏臣师兄的亲爹给……给剁了!” “这事儿都传遍了!” “苏家的人昨天就闹到执法堂了,指名道姓要宗门严惩您呢!” 安自在闻言,果然如此。 就是杀了个鱼肉百姓的土财主,一个个这么大反应,难道因为儿子是天才就能免于被杀戮了? 出来混,总得还的。 也难怪这群人看他的眼神这么奇怪。 敢情是把他当成了走向末路的死人。 有意思。 安自在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那你觉得,我会怕吗?” 瘦高个弟子看着他脸上那毫不在意的表情。 心中的震撼如惊涛骇浪般翻滚。 这家伙…… 杀了苏晏臣的亲爹,还这么淡定? 得罪了苏晏臣,那可是捅了天大的篓子! 那苏晏臣出了名的护短和睚眦必报,何况还有各在“昊天剑宗”做事的大哥,等他出关,这个安自在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真是个疯子! 然而,安自在本人却吃得津津有味,心中甚至还有点小期待。 “希望那个叫苏晏臣的,能比他爹耐打一点。” “这经验值,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第18章 靠外挂飞升的感觉,真他娘的爽! 夜幕降临。 月上中天。 安自在盘膝坐在自己那间简陋的木屋里,对屋外那些窥探的目光视若无睹。 今天在饭堂发生的那一幕,他用脚指头想都知道。 现在整个紫云书院,都把他当成了一个即将被苏晏臣挫骨扬灰的死人。 “都等着看我被打脸呢。” 安自在撇了撇嘴,心中冷笑。 不就是屠一个鱼肉百姓的土财主吗? 这些家伙太怂了。 一个个跟惊弓之鸟似的,都不敢来找麻烦,让他怎么愉快地刷“因果点”? 不过,一想到那个素未谋面的“大BOSS”苏晏臣,他又有点小小的期待。 “那小子最好别让我失望。” 安自在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光芒。 先盘点一下这次下山的收获吧。 他心念一动。 一个只有他自己能看见的淡蓝色光幕,在眼前缓缓展开。 【宿主:安自在】 【修为:筑基三重】 【功法:《炎魔霸体诀》】 【可用因果点:5000点】 看着那个“5000”的数字,安自在满意地点了点头。 宰了那个姓苏的土财主以及一些零零散散的“因果点”,好歹也入账5000点。 五千点。 不多不少,正好卡在了一个让他有些纠结的坎上。 他意念一动,光幕上的商城页面打开。 一把造型狰狞霸道的大刀浮现在眼前。 刀身暗红,仿佛有熔岩在其中流淌。 刀刃上布满了细密的锯齿,隔着光幕都能感觉到那股子扑面而来的凶煞之气。 【地兵:三阶炎罗刀】 【简介:以地心炎晶混合九幽玄铁锻造而成,自带炎煞之气,可焚人神魂。】 【兑换价格:5000因果点】 “好刀。” 安自在舔了舔嘴唇,眼神有点发热。 这玩意儿要是拿到手,砍人一定很爽。 但很快,他的目光又移到了另一个选项上。 【修为晋升:金丹二重】 【简介:跨越大境界,凝气成丹,寿元倍增,实力将获得质的飞跃。】 【所需因果点:5000点】 这就有点难选了。 是鸟枪换炮,拿一把神兵利器? 还是直接提升自身硬件水平? 安自在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他这个人,上辈子玩游戏就有一个毛病。 火力不足恐惧症。 装备再好,身板脆,万一被人一招秒了,那也是白搭。 那个叫苏晏臣的,听李长老说得神乎其神。 半只脚踏入金丹大道的天之骄子,肯定有两把刷子。 万一那小子的防御比他爹的脸皮还厚。 自己拿着刀刮了半天痧,结果人家一个大招把自己秒了。 那不是亏大了? “武器终究是外物。” 安自在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修为才是根本。” “先升级,把血条和蓝条拉满,剩下的以后再说。” “系统,兑换修为晋升!” 【叮!确认消耗5000因果点,进行修为晋升……晋升开始!】 系统提示音刚落。 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能量洪流,凭空出现在安自在的体内! 像决堤的九天银河,轰然冲刷着他的四肢百骸! “卧槽!” 安自在双目瞬间圆瞪。 浑身的骨骼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噼啪”爆响! 仿佛要被这股蛮横的力量碾成齑粉,然后再重塑! 他体内的气血之力如同被点燃的火油,疯狂沸腾。 与那股能量洪流交织、碰撞、融合! 丹田气海之中,原本气态的灵力被疯狂压缩,旋转。 最终凝聚成一点璀璨的金色光粒。 那便是金丹! 就在金丹成型的一刹那,异变陡生! “轰——!!!” 一道粗壮如水桶的金色光柱,猛地从安自在的头顶天灵盖冲出! 直接掀飞了木屋的屋顶! 撕裂夜幕,直插云霄! 整座山头都为之剧烈一震! 木屋周边的地面“咔嚓嚓”地裂开一道道狰狞的口子。 仿佛发生了一场小型的地震。 方圆数里的树木瞬间枯萎! 花草凋零! 连空气都被这股恐怖的威压压得扭曲变形! “这……这是什么鬼?!” “谁在突破金丹?!” “我的天!这股气息太恐怖了!” 整个外门弟子区域瞬间沸腾了! 无数弟子从修炼中惊醒,冲出房门,瞪大眼睛看着那道冲天而起的金色光柱。 脸上满是震撼和不敢置信。 “这个方向……是天字甲班那边!” “不会是……不会是那个煞星安自在吧?!” “怎么可能!他不是才筑基三重吗?!” “直接跨越筑基后期,突破金丹?!这他娘的是什么怪物!” 这股惊天动地的异象,瞬间惊动了紫云书院内门深处。 一座常年被云雾缭绕的山峰之巅。 一名正在打坐的白发老者猛地睁开双眼。 眼中精光爆射,不可思议地望向山腰的方向。 “此等异象……是有人突破金丹了?” “好霸道的灵力波动!” “是苏晏臣那小子出关了?” 他掐指一算,眉头立刻紧皱起来。 “不对!方向不对!” “那是……天字甲班那片区域?!” 与此同时,另一处种满奇花异草的幽静山谷中。 一名美艳妇人放下手中的玉剪,秀眉微蹙。 “好强的气血之力,竟能引动天地共鸣。” “这是哪家的体修弟子突破了?” “我紫云书院何时出了这等人物?” 宗门执法堂内,一位面容冷峻、身穿黑袍的中年人更是直接站起身。 一步跨出大殿,遥望那冲天而起的金色光柱。 满脸的惊疑不定。 “不是苏晏臣……” “这股气息,狂野,霸道,充满了毁灭与新生……” “查!立刻去查!” “看到底是何方神圣,在我紫云书院搞出这么大动静!” 一时间,内门之中,数道强大的神识横扫而出。 全都汇聚在了安自在那间已经半塌的木屋之上。 充满了震惊、疑惑与探究。 而作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安自在正感受着体内那前所未有的澎湃力量。 他缓缓站起身,随手一握。 空气都在他的掌心发出了不堪重负的爆鸣。 原本筑基期那点灵力,跟现在比起来,简直就是小溪与大江的区别。 他能感觉到。 自己现在一拳,就能把之前的自己打成一滩肉泥。 光柱渐渐敛去,夜空恢复了平静。 只留下一间破了个大洞的木屋,和满地的狼藉。 安自在吐出一口浊气。 感受着金丹二重那稳固而强大的力量,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露出了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 “嘿。” 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发自内心的愉悦。 “这种靠外挂提升的感觉……” “真他娘的爽!” 第19章 你爹没了! 紫云书院,问心峰。 此峰是内门精英的清修之地,灵气氤氲,终年云锁雾绕。 然而今日,峰顶一座洞府的厚重石门,在沉寂了整整两个月后,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轰然炸开! 无数碎石裹挟着凌厉的劲风,向四面八方激射。 一道白衣身影,从漫天烟尘中缓步走出。 他背负一柄古朴长剑,面容俊美,双眸开阖间,仿佛有星辰流转。 仅仅是站在那里,一股无形的磅礴气势便笼罩了整座山头,空气都为之凝滞。 筑基十重,大圆满! 正是紫云书院三代弟子公认的第一人,苏晏臣。 他抬起手,感受着体内那股几乎要满溢出来、亟待喷薄的恐怖力量,嘴角勾起一抹孤高的弧度。 “金丹之境,触手可及。” 他轻声自语,声音中带着绝对的自信。 “不过,不急。” “宗门大比在即,当以这筑基无敌之姿,横扫一切宵小。” “再于万众瞩目之下,登顶、破境!” “那样的光景,才配得上我苏晏臣!” 就在这时,他眉头微不可查地一皱。 昨夜那股霸道绝伦、撕裂天穹的灵力波动,虽只有一瞬,却依旧让他此刻都感到一丝心悸。 “是哪位长老破关了?” 他心中揣测,随即又摇头否定。 “不对,那气息虽强,却狂野有余,圆融不足,更像是个……根基无比雄浑的晚辈,在强行破境。” 有意思。 紫云书院,何时又出了这等人物? 他正思索间,峰下已然传来山呼海啸般的骚动。 “是苏师兄!苏师兄出关了!” “天呐!苏师兄的气势……比闭关前强了十倍不止!” 不过片刻,数十名内门弟子便从各处飞奔而来,将问心峰下围得水泄不通。 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狂热的崇拜与敬畏。 “恭迎苏师兄神功大成,仙途永昌!” 奉承之声此起彼伏,更有不少爱慕他的女弟子,双颊绯红,抛来的媚眼几乎能将钢铁融化。 苏晏臣享受着这种君临天下般的瞩目。 他脸上挂着温和却又疏离的微笑,微微颔首,尽显领袖风范。 就在此时,人群中一阵骚动,几个鼻青脸肿、衣衫破烂的弟子连滚带爬地挤到最前面。 “噗通!” 他们齐刷刷跪倒在地,抱着苏晏臣的腿,哭天抢地。 “苏师兄!您可算出关了啊!” “您再不出来,我们这些追随您的师兄弟,就快被新来的恶霸给活活打死了!” 为首的,正是当初在天字号甲班考核上被安自在吓破了胆的瘦高个。 苏晏臣目光一凝,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满脸疑惑。 “哦?” “宗门之内,规矩森严,何人敢如此放肆?” 瘦高个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道:“师兄您有所不知!天字甲班新来了个煞星,叫安自在!” “此人简直就是个疯子!视门规如无物,视同门如草芥!” “钱彪师兄不过是与他口角两句,就被他当众打断了四肢,修为尽废!” 他当然不敢提安自在杀了苏晏臣亲爹的灭门惨案。 那无异于自寻死路。 他只敢捡一些能瞬间点燃苏师兄怒火,又不会让自己惹上麻烦的事情说。 “是啊苏师兄!” “那安自在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魔头!仗着自己有几分蛮力,在内门横行霸道,姚长老只是劝诫他,他竟敢当众顶撞,扬言要让长老颜面扫地!” “我等……我等看不过去,想为宗门规矩说几句话,就被他打成了这副模样!” 旁边的几个“受害者”也跟着添油加醋,一个个将自己粉饰成了维护正义却惨遭迫害的白莲花。 听着众人的控诉,苏晏臣的脸色,一点一点地冷了下来。 区区一个新晋弟子,竟敢如此无法无天? 这打的哪里是几个废物的脸? 这分明是在公然挑衅他苏晏臣在众弟子间建立起的威严! 是在狠狠地抽他这个“三代弟子第一人”的脸! 很好。 他心中冷笑。 正好拿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来为自己出关祭旗。 “诸位师弟放心。” 苏晏臣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宗门,有宗门的规矩。” “既然有人不懂,我苏晏臣,会亲自教到他懂为止。” 众人闻言,顿时欣喜若狂,马屁拍得更响了。 “苏师兄威武!” “有苏师兄出马,定能将那狂徒镇压,还我内门一个朗朗乾坤!” 就在苏晏臣享受着山呼海啸般的吹捧时,一名仙鹤童子悄无声息地飘然而至。 “苏师兄,陈长老有请。” 陈长老,内门三大长老之一,苏晏臣的授业恩师。 苏晏臣不敢怠慢,对众人微微颔首,身形一动,便化作一道白虹,随童子朝内门深处的长老殿跳跃而去。 长老殿内,万年沉香的气息,宁静而肃穆。 一名身穿玄色道袍,面容清癯的老者,正盘坐于蒲团之上,正是陈长老。 “弟子苏晏臣,拜见师尊。”苏晏臣落地,恭敬行礼。 陈长老缓缓睁开双眼,那双看似浑浊的眸子里,陡然闪过一丝慑人的精光。 他上下打量了苏晏臣一番,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错,根基坚如磐石,灵力凝如实质,距离那扇门,只差一脚了。” “看来这次闭关,你收获不菲。” “全赖师尊悉心教导。”苏晏-臣不卑不亢。 师徒二人寒暄了几句修行感悟,陈长老却话锋一转,轻轻叹了口气。 “晏臣,接下来为师要说的事,你务必稳住心神,切莫乱了道心。” 苏晏臣心中猛地一凛。 “师尊请讲。” “你入关前,为师曾嘱咐你,当斩断凡尘俗念,方能一心向道。” 陈长老的语气,变得无比沉重。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你父亲他……” 苏晏臣的脸色,唰地一下变了! “我父亲他怎么了?!” 陈长老看着他骤然收缩的瞳孔,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怜悯”与“痛心”。 “宁安县传来消息……” “令尊……被贼人所害,府邸上下,满门……尽没。” 轰——!!! 苏晏臣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仿佛有一万道惊雷同时炸响! 一股无法抑制的狂暴杀意,自他体内冲天而起! 整个长老殿的空气,仿佛都在瞬间凝结成冰! “谁!!!” “是——谁——干——的——!!!” 他双目瞬间赤红如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无尽的怨毒与疯狂! 陈长老被他的气势所迫,身形微微后仰,随即又猛地一拍扶手,板起脸,厉声呵斥! “糊涂!” “为师的话你都忘了吗!越是此时,越要冷静!” “你乃我紫云书院的脸面,未来的金丹栋梁,岂能因一己私仇,乱了方寸!” 他呵斥过后,又放缓了语气,看似在安抚,实则字字诛心。 “杀人者,是天字甲班那个新晋弟子,安自在。” “此人行事狠辣,无法无天,确实该死。” “不过,宗门自有宗门的法度,执法堂已经介入,定会给你一个‘公道’。” “你,切不可冲动行事,私下寻仇。” “若是将他打杀了,岂不是让你背上一个残害同门的恶名?为师不希望你的仙途,染上这等污点。” 陈长老一脸的语重心长,仿佛真的在为自己爱徒的声誉着想。 然而,这番虚伪的“劝慰”,落入苏晏臣耳中,却比任何恶毒的诅咒都更像是在火上浇油! 公道? 执法堂的公道,能换回我父亲的命吗?! 不让我杀他? 是怕我背负恶名,还是怕我……杀不了他?! 还是说,昨夜那惊天动地的异象,就是那个叫安自在的杂碎搞出来的?! 苏晏臣猛地抬头,一双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的师尊。 从那看似平静无波的眼眸深处,他清清楚楚地读懂了隐藏在“爱护”之下的激将、试探,与冷酷。 “弟子……” “……明白了。” 苏晏臣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他缓缓收敛了外放的杀气,但那股滔天怒火,却在他胸膛中压缩、凝聚,化作了一座即将毁天灭地的火山。 他对着陈长老,深深一拜。 而后,转身便走。 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死亡的鼓点上。 “师尊放心。” “弟子,最懂‘规矩’。” “毕竟,在宗门大比的擂台上,刀剑无眼,一时失手,错杀同门……” “是算不得,违背门规的。” “但是,该问罪还是得问!” 宗门师兄弟都看着他,杀父之仇,若自己不出声,那以后还能混? 第20章 太他妈的狂了 紫云书院后山,小河边。 绿柳垂丝,溪水潺潺。 安自在正襟危坐于一块大青石上,姿态庄重,眼神专注,仿佛在进行某种古老而神圣的仪式。 他面前的篝火上,一根削尖的树枝穿着一条巴掌大的肥美河鱼,正被烤得“滋滋”冒油。 金黄色的鱼皮上,均匀地撒着不知名的香料。 那股混合着鱼肉焦香的霸道气味,蛮横地钻进鼻腔,馋得人腹中雷鸣。 宗门饭堂的灵食固然有益修行,但那清心寡欲的味道,简直是对口腹之欲的酷刑。 远不如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就在鱼皮烤至金黄酥脆,一滴滚烫的鱼油滴落篝火,爆开更浓郁的香气时。 一阵嘈杂混乱的脚步声,粗暴地撕碎了此地的宁静。 安自在眉头微不可查地一皱。 回头。 只见不远处,一个白衣胜雪的俊朗少年,背负长剑,身后跟着黑压压一大片内门外门的弟子,正怒火滔天地朝这边涌来。 为首的少年面如冠玉,目若朗星,那张足以让无数女弟子倾倒的俊脸,此刻却冷得像一块万载玄冰。 眼神里的杀意,几乎凝成两道血色的实质刀锋。 都不用猜。 正主儿,来了。 “快看!就是他!那个煞星安自在!” “嘶——苏师兄都杀上门了,他竟然还有心情在这里烤鱼?!这心是石头做的吗!” “完了完了!有好戏看了!苏师兄可是筑基大圆满,半只脚踏入金丹境的无上高手!” 人群中,当初那个被安自在吓破胆的瘦高个,正躲在人后,一边因为恐惧而瑟瑟发抖,一边又忍不住伸长脖子,脸上满是病态的兴奋与期待。 苏晏臣在一众同门的簇拥下,停在安自在数丈之外。 “锵——!” 长剑应声出鞘半寸,剑鸣清越,杀机毕露。 剑锋遥指那个依旧坐在石头上,甚至连头都懒得回的身影。 苏晏臣的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冰狱,一字一句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贼人安自在!” “我父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何下此毒手,屠我苏家满门?!” 声色俱厉,正气凛然,仿佛是天道在对邪魔进行审判。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死死聚焦在安自在的背影上,等着看他如何跪地求饶,或是惊恐辩解。 然而。 安自在连屁股都没挪一下。 他只是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那条烤得最完美的鱼从火上取下。 轻轻吹了吹热气。 然后,在万众瞩目之下,在一片死寂之中。 他慢条斯理地撕下一块焦黄酥脆的鱼皮,塞进嘴里。 “嘎嘣。” 清脆的声响,在落针可闻的河边,显得无比刺耳。 他闭上眼,享受了三息。 这才睁开双眼,用一种看跳梁小丑的眼神,扫了苏晏臣一眼,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你爹死之前,话可没你这么多。” “噗——” 人群中,不知是谁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又在瞬间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满脸惊恐。 刹那间,整个河边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死寂。 紧接着,便是此起彼伏、连绵不绝的倒吸凉气声。 “狂!” “太他妈的狂了!!” “我的天……他怎么敢这么跟苏师兄说话?他是真的不怕死吗?!” “他完了,他彻底完了,大罗金仙下凡也救不了他,我说的!”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绝世疯子的眼神看着安自在,这家伙的嚣张,已经彻底击穿了他们的认知。 苏晏臣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成了猪肝色。 他设想过无数种对方的反应。 或惊恐求饶,或嘴硬狡辩,或色厉内荏…… 却唯独没想过,对方会是这般彻头彻尾的,发自骨子里的,神明对蝼蚁般的蔑视! 此刻他早忘了长老的提醒,哪还等得了宗门大比! 杀父之仇!灭门之恨! 在他眼里,竟然真的不如一条烤鱼重要?! “你!找!死!” 三个字,像是淬了剧毒的钢针,从苏晏臣的牙缝里一个一个挤了出来。 一股被压抑到极致的狂暴怒火,如同沉寂了万年的火山,轰然喷发! “轰——!!!!” 一股恐怖绝伦的气势自他体内冲天而起! 整片天地的灵气都为之暴动,疯狂地向他汇聚,在他头顶形成一个巨大而狰狞的灵力漩涡! “咔嚓!咔嚓嚓!” 他脚下的地面,承受不住这股威压,寸寸龟裂,蛛网般的裂痕向着四面八方蔓延! 离得近的几个弟子,被这股磅礴的气浪冲得人仰马翻,连滚带爬地向后退去,脸上写满了骇然。 苏晏臣周身灵力激荡,气势节节攀升,竟在众目睽睽之下,硬生生冲破了那层困扰了他数月的瓶颈! 一道璀璨的金色光华,在他体表一闪而逝,神圣而威严! “天……天呐!这股威压……是金丹境!” “苏师兄突破了!他竟然在盛怒之下临阵突破,一步踏入金丹大道!” “我靠!被这恶贼一激,苏师兄竟因祸得福,直接破境!这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 人群彻底沸腾了! 所有人都用一种混杂着崇拜、敬畏与狂热的眼神看着那道白衣身影,仿佛在朝拜一尊行走于人间的神祇。 紧接着,他们又不约而同地,用一种极致的怜悯、同情、幸灾乐祸的眼神,望向那个还坐在火堆旁,慢悠悠吃着烤鱼的安自在。 一个因杀父之仇而怒火攻心、临阵破境的金丹真人…… 这个安自在,今天必将尸骨无存!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临阵突破,面对那股属于金丹真人的恐怖威压,安自在只是不耐烦地皱了皱眉。 他吹了吹手指上沾染的鱼油,又从火上取下另一条烤得外酥里嫩的河鱼,头也不抬。 【叮!检测到目标‘苏晏臣’受剧烈刺激,实力提升,预计击杀后可获得因果点+3000点!】 安自在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他抬起头,看着那个沐浴在金光中,气势还在不断攀升,享受着众人膜拜的苏晏臣,忽然开口,打断了这场“成神仪式”。 “吵死了。” 安自在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 “突破个金丹而已,搞得跟死了爹一样。” 他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补充道: “哦,不对。” “你爹,确实死了。” “怎么,这么着急突破,是想下去陪他?” 此言一出,全场皆寂! 第21章 优势在我 那些刚刚还在为苏晏臣欢呼的弟子们,此刻一个个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 他们看向安自在的眼神,已经不能用看疯子来形容了。 那是在看一个主动把头伸向铡刀,还嫌刀不够快的傻子。 你见过上坟烧报纸——糊弄鬼的。 可你见过当着人家儿子的面,说要送他下去陪爹的吗? 这已经不是狂了。 这是赤裸裸地求死! 苏晏臣那张因突破而略显潮红的俊脸,此刻已是铁青一片,青筋在额角突突狂跳。 他怒极反笑,周身金丹境的灵压毫无保留地倾轧而下,将周围的草地都压得矮了三分。 “好!” “很好!” 苏晏臣的声音里充满了森然的杀意。 “安自在,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今日,我便让你知道,金丹之威,不可辱!” 他享受着众人敬畏的目光,享受着这种掌控别人生死的感觉。 他仿佛已经看到,下一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在自己金丹境的实力面前,是如何跪地求饶,又是如何被自己一剑枭首,血溅五步! 然而,安自在终于吃完了最后一口鱼肉,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 他缓缓站起身。 伸了个懒腰,浑身的骨骼发出一连串“噼里啪啦”的爆响,如同干柴在烈火中炸裂。 “唉,总算吃饱了。” 他拍了拍手上的油渍,目光终于落在了苏晏臣身上,那眼神平静得像是在看路边的一块石头。 “就你这点动静,也配叫金丹之威?” “跟挠痒痒似的。” 话音刚落。 安自在不再有任何收敛。 “轰——!!!” 一股比苏晏臣刚才那股气势狂暴了十倍不止的威压,如同沉睡了万古的凶兽睁开双眼,猛然从他体内爆发! 那不是寻常的灵力威压! 那是一种混杂着无尽气血之力、充满了毁灭与霸道气息的恐怖气场! 如果说苏晏臣的气势是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那安自在的,就是一颗直接砸在所有人脸上的太阳! 瞬间! 空气凝固! 溪水停止流动! 连风都仿佛被这股力量扼住了喉咙!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安自在的修为气息节节攀升,轻而易举地碾碎了苏晏臣的金丹威压,然后以一种摧枯拉朽的姿态,稳稳地停在了…… 金丹二重! 整个河边,静若寒蝉。 前一秒还喧嚣鼎沸的人群,此刻死寂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那个躲在人群后、等着看好戏的瘦高个,两眼一翻,双腿一软,竟是直接被这股威压吓得口吐白沫,昏死过去。 “金……金丹……二重?” 一个弟子声音发颤,几乎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我……我没看错吧?他……他不是天字甲班的新人吗?怎么可能是金丹二重?!” “卧槽!前两天还是个筑基啊!是不是用了什么丹药?” 所有弟子都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脑子里一片嗡鸣。 这他娘的什么情况? 一个刚从外门晋升上来的弟子,修为比他们内门第一人,那个闭关苦修、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天之骄子,还要高?! 苏晏臣整个人都懵了。 脸上的表情凝固成了一个滑稽的画卷。 他辛辛苦苦闭关两个月,又有宗门无数资源和师尊的悉心指点,这才在怒火攻心之下,侥幸突破了金丹一重。 可眼前这个家伙呢? 一个来历不明的野小子,居然已经是金丹二重了?! 这合理吗? 这他娘的公平吗?! 不过,短暂的震惊过后,无尽的杀意与嫉妒再次占据了他的理智。 金丹二重又如何? 我只比他低一个小境界! 我身负杀父之仇,有复仇之心加持! 我身后有全宗门师兄弟的支持,人心所向! 优势在我! “杀!!” 苏晏臣发出野兽般的怒吼,压下心中的骇然,手中那柄由宗门掌门亲赐的三阶地神兵“青茗剑”发出一声尖锐的剑鸣,化作一道青色匹练,剑锋割裂空气,带着刺骨的剑气,直取安自在的咽喉! 这一剑,快、准、狠! 蕴含了他金丹境的全部修为和滔天恨意! 围观的弟子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哪怕被威压震得气血翻涌,也死死瞪大了眼睛。 然而,面对这石破天惊的一剑,安自在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只是简简单单地,抬起了手。 握成了拳。 《猛虎拳》对着那道青色剑光,一拳轰了过去,一头“猛虎”向着苏晏臣猛扑了过去。 没有花里胡哨的招式,就是这么平平无奇,朴实无华的一拳。 “铛!” 一声金属撞击的脆响。 紧接着,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 “咔嚓——!!!” 那柄名震内门,削铁如泥的青茗剑,在安自在的拳头下,如同脆弱的玻璃,应声而断!寸寸碎裂! 无数剑刃碎片向四周激射而去,吓得众人抱头鼠窜。 “我的剑!” 苏晏臣目眦欲裂,心神巨震。 一拳! 仅仅一拳,就轰碎了一柄三阶地神兵?! 这还是人的肉身吗?! 这他娘的是一头披着人皮的洪荒巨兽吧! 苏晏臣彻底疯狂了,他弃了断剑,双拳紧握,将金丹之力运转到极致,整个人如同一头绝望的猎豹,向着安自在猛扑而来。 安自在嘴角撇了撇嘴,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在苏晏臣的拳头即将触及他面门的刹那,他身形微微一侧。 右手快如闪电,自下而上,一记干净利落的下勾拳,结结实实地轰在了苏晏臣的下巴上。 “砰!” 一声沉闷得让人牙酸的巨响。 护体气罩瞬间汽化。 苏晏臣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被这一拳轰得倒飞出去十几丈,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 伴随着几颗带血的牙齿,最终“噗通”一声砸在地上,尘土飞扬。 他浑身抽搐,口中不断涌出鲜血,瞬间失去了所有战斗力。 全场死寂。 安自在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甩了甩拳头,施施然地走到苏晏臣面前。 他抬起脚,踩在了苏晏臣的胸口上。 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张因痛苦和屈辱而扭曲的脸,语气平淡地说道: “你爹,欺压百姓,该杀!” 【叮!宿主碾压天命之子雏形,斩断其气运因果,奖励因果点+1500点。】 安自在眉头微不可查地一皱,心中嘀咕了一句。 “就这?” “一个天之骄子就这点经验。” “真他娘的,不够劲。” 第22章 我要杀尽天下奸邪,屠遍世间恶人! 安自在心里那句“不够劲”,若是让地上生死不知的苏晏臣听见,怕是刚凝聚的道心能当场碎成粉末,连带着三魂七魄都得气散了。 他这一脚,何止是踩碎了苏晏臣的胸骨。 更是踩碎了在场所有弟子心中,那座名为“天之骄子”的神像。 一拳断神兵。 一拳废真人。 整个过程,快到让人窒息,霸道得不讲任何道理。 如果说苏晏臣临阵突破,是溪流汇入江河。 那安自在展露的实力,便是九天之上,整片星海都砸了下来! 这根本不是一个维度的战斗。 所有弟子望着安自在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从幸灾乐祸,到惊骇,再到此刻……只剩下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战栗。 他们引以为傲的偶像,他们狂热追捧的天才,就在他们面前,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像踩死一只蚂蚁般,碾进了尘埃里。 无数女弟子更是面色煞白,娇躯轻颤,捂着红唇,看着那个脚踩天才,神情却淡漠如冰的身影。 这个男人…… 强大到了让人恐惧! 安自在对这群人的心理活动毫无兴趣,脚尖在苏晏臣胸口轻轻一碾,一股暗劲透体而入,直接震散了他体内刚刚凝聚的金丹灵力,让他彻底昏死过去。 省得聒噪。 做完这一切,他才缓缓抬起眼,环视四周。 目光所及之处,所有弟子,不论内门外门,都像是被无形的镰刀割过的麦子,齐刷刷地暴退数步,将头深深低下。 无人敢与他对视。 “一群废物。” 安自在轻蔑地撇了撇嘴,转身回到篝火旁,将剩下的几条烤鱼用荷叶仔细包好。 他提着还散发着香气的烤鱼,哼着不成调的曲儿,仿佛刚才只是解决了一只挡路的疯狗,悠哉地朝自己那破屋走去。 身后,是死一般的寂静,和一地狼藉。 …… 与此同时,紫云书院内门深处。 几道强横的神识在虚空中激烈碰撞,掀起无声的惊涛骇浪。 “金丹二重……他竟然是金丹二重!老夫的眼睛没花吧?!”云雾峰顶,紫云书院三大掌教之一李穆阳的声音里充满了震撼。 “何止!”幽谷中,一位美艳妇人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他那肉身……硬撼三阶地兵而毫发无伤!这根本不是体修,这是一头披着人皮的太古凶兽!” 执法堂内,李穆柏倒是心底轻松面色沉声道:“苏晏臣,道心已碎,此生再无寸进可能。” 长久的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苏晏臣,是他们内定的宗门脸面,是板上钉钉的未来栋梁,是被整个宗门倾注了无数资源的天才。 现在,这个天才,被一个刚从外门进来的野小子,一脚踩废了。 这打的,是苏晏臣的脸吗? 这是在抽整个紫云书院高层的脸! “咳……陈师弟。” 还是李穆阳最先打破沉寂,语气微妙地转向了某处。 “你那个宝贝徒弟,心性……终究是冲动了些,若是由书院来处理他又何至于此?” 这话如同一根烧红的铁钎,直直捅进了陈长老的心窝。 他能说什么? 他亲手点的火,本想烧死安自在,为徒弟立威,结果火势失控,直接把自己徒弟的前程,烧了个一干二净! “此子……安自在!他究竟是何来历!”陈长老的声音干涩嘶哑,充满了不甘。 “就是普通弟子。” “我李穆柏座下亲传弟子,身家清白,宁安县孤儿出身。” “在这之前,做了一件事。” “灭了在宁安县鱼肉乡里,罪恶滔天的苏家满门。” 李穆柏特意加重了“罪恶滔天”四个字,让陈长老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一个毫无背景的孤儿,十八岁,金丹二重?”美艳妇人啧啧称奇,“这等天赋,比你那个苏晏臣,怕是要恐怖十倍不止吧,陈长老?” 陈长老气得浑身发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穆阳一锤定音:“规矩就是规矩,强者为尊!既然苏晏臣已成废物,那前往上宗‘昊天剑宗’的名额,不能浪费。” 他顿了顿,目光望向外门执法堂。 “穆柏,你看,便让你的弟子安自在去,如何?” “附议。”美艳妇人立刻响应。 李穆柏心中无比高兴,但克制情绪,面上平静道:“全凭宗门安排。” 陈长老的脸,黑如锅底。 …… 次日,内门议事大厅。 安自在正躺在自己那透风的木屋里,就被一名内门弟子用近乎谄媚的姿态,恭恭敬敬地请到了此处。 大厅之上,李穆阳端坐主位,两侧几人正是昨日那几位宗门大佬。 “安自在。” 李穆阳看着堂中那个站得笔直,神情却懒散中带着一丝不耐的少年,清了清嗓子,语气温和。 “昨日之事,定性为同门切磋。你下手虽重,但事出有因,宗门不予追究。” 安自在挑了挑眉,没说话。 李穆阳话锋一转,抛出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 “经我等商议,一致决定,将原定给予苏晏臣的,前往上宗‘昊天剑宗’进修的资格,转交于你!” “此乃一步登天的天赐机缘,望你珍惜!” 话音刚落,满殿哗然! 在众长老身后那些旁听的弟子,眼珠子都红了,那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几乎要将安自在洞穿。 昊天剑宗! 东域圣地! 所有人都以为,安自在会立刻感激涕零,跪地谢恩。 然而,少年只是掏了掏耳朵。 然后,用一种近乎无聊的语气,吐出了两个字。 “不去。” 声音不大,却像两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殿内所有人的脸上。 坐于一侧的李穆柏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天大的机缘摆在眼前你装什么? “你……说什么?” “我说,不去。”安自在又重复了一遍,眼神里甚至带着一丝看白痴似的怜悯,“那种地方,规矩太多,我嫌麻烦。” 全场死寂! 疯了! 这个男人绝对是疯了! “放肆!”大厅主坐上的李穆阳终于忍无可忍,猛地一拍桌子,元婴大圆满的威压倾泻而出,“安自在!你可知你在拒绝什么?!昊天剑宗,是多少人穷极一生都无法触及的机缘!你竟敢说麻烦?!” “机缘?” 安自在嗤笑一声,迎着那恐怖的威压,身形纹丝不动。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长老,眼神中的轻蔑,不加掩饰。 “我这性子实在不适合去什么剑宗,万一给你们惹了麻烦,且不是更丢面子?” 他向前一步,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这不是他故意如此,只是自己的修行考的是修正因果获得因果点,而要获得因果点最便捷的地方不是在什么“昊天剑宗”。 “再说了,我不喜欢被那什么宗门规矩束缚。” “你们要的是一个听话乖巧能为书院争取荣耀的弟子到那剑宗。” “从头到尾,你们关心的,只有规矩、利益、和你们那张可笑的脸皮。” “这样的地方,与我道不同。” 他顿了顿,挺直了脊梁,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那是一种纯粹的,渴望战斗与杀戮的光。 “我要去的地方。” “是‘缉法司’!” “我要杀尽天下奸邪,屠遍世间恶人!” “我要让这朗朗乾坤,再无尔等这般藏污纳垢的腌臢之地!” 说完,他看都懒得再看这群目瞪口呆的长老一眼,对着李穆柏随意地拱了拱手。 而后,转身就走。 留下满大殿,石化当场、世界观彻底崩碎的众人。 第23章 折根仙宗 议事大厅内,死寂一片。 唯有安自在那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如同踩在每个长老的心头,一下,又一下。 以及他们压抑不住的,越来越粗重的呼吸。 “岂有此理!” “岂有此理!!!” 李穆阳终于失控,气得浑身都在发抖,一巴掌狠狠拍在身前的桌案上! “轰!” 那张由百年铁木制成的厚重桌子,一个桌角竟被他含怒的掌力,硬生生震成了漫天齑粉! “狂妄!无知竖子!” 他指着门口的方向,手指都在哆嗦。 “他以为缉法司是什么地方?是他家后院的菜市场吗?!想进就能进?!” 一旁,苏晏臣的师傅,陈长老,一张老脸阴沉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他始终一言不发。 但那双深陷的眼窝里,却控制不住地闪过了一丝扭曲的、病态的快意。 苏晏臣废了,他如丧考妣,痛彻心扉。 可现在,看到那“昊天剑宗”一步登天的天大机缘,同样被安自在像扔垃圾一样,如此轻蔑地踩在脚下…… 他心里,竟莫名其妙地,平衡了。 甚至感到了一丝荒谬的舒坦。 看吧。 不是我徒弟实力不行,道心不稳。 是这个叫安自在的……他就是个疯子! 一个彻头彻尾,无可救药,不容于天地的疯子! 就在这时,大殿之外,遥远的天际,忽然传来一声清越嘹亮,穿金裂石般的鹤唳! 那声音,仿佛能刺穿人的耳膜,直达神魂! 一道璀璨霞光划破天穹,由远及近,速度快到极致。 最终,竟化为一艘由四只神俊非凡的仙鹤拉着的华美玉舟,霞光流转,宝气逼人,不带一丝烟火气地,稳稳悬停在了紫云书院的山门之前。 玉舟之上,一名身穿华贵锦袍,面带和煦微笑的中年男子,身形一动,便如羽毛般飘然落下。 他身上的灵力波动或许并不惊天动地,但那股久居上位、执掌权柄的从容气度,却让山门前所有弟子,都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敬畏,不敢直视。 “那是……青玄大陆第二大宗门,折根仙宗的徽记!” 有见多识广的内门弟子当场认出,发出一声难以置信的惊呼。 这道惊呼,如同一块巨石砸入平静的湖面,消息以风暴般的速度,迅速传到了气氛压抑的议事大厅。 “折根仙宗?” 李穆阳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们的人,在这个时候来我小小的紫云书院,所为何事?” 不多时,一名内门弟子便满头大汗,姿态无比恭敬地领着那锦袍男子,走进了大厅。 “在下折根仙宗,外事执事,路甲。” 锦袍男子路甲,对着主位上脸色各异的众人微微拱手,姿态不卑不亢,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职业化微笑。 “见过紫云书院各位道友。” 李穆柏作为执法长老,主动站出来,打破了殿内诡异的沉默。 “不知路执事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路甲笑容不变,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全场,却将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而后,直接开门见山。 “听闻贵宗出了一位天纵奇才。” “姓安,名自在。” 他的声音清晰而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十八之龄,便已臻至金丹二重之境,此等天赋,亘古罕见。” “我宗宗主爱才心切,特派在下前来,有意招录安公子入我折根仙宗,直入核心弟子之列,享长老待遇!” 此言一出,大厅内几位长老的表情,瞬间变得古怪至极。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前脚刚被一个疯子当众扇了脸,后脚又来一个挖墙脚的! 而且,这要是真被“折根仙宗”把人要去了,那“昊天剑宗”那边……他们紫云书院还有谁能拿得出手?去不了天下第一宗门,他们书院还怎么提升声望! 李穆阳干咳一声,老脸上火辣辣的,语气也变得生硬了几分。 “此事……事关重大,还需问过安自在本人的意思才行。” 一旁的陈长老,更是阴阳怪气地插了一句嘴。 “是啊,路执事有所不知。” “我紫云书院的弟子,个个都是人中龙凤,极有自己的主见。” 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皮笑肉不笑地继续道:“可不是我们这些老家伙,三言两语就能强迫得了的。”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抬举安自在,实则是在不动声色地给路甲下绊子。 言下之意:那小子是个疯子,我们都搞不定,你也别白费力气了,赶紧滚吧。 路甲是何等人物,常年在外奔走,早已练就一副七窍玲珑心,哪里听不出这点弦外之音。 他脸上的笑容反而更盛了,似乎觉得这件事情变得更有趣了。 “那是自然,我宗一向尊重天才的选择与个性。” 他看向李穆柏,目光真诚。 “不知,可否请李长老代为引见一番?我愿亲自与安公子谈一谈。” 李穆柏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心中却已是暗自发笑。 好啊。 你们折根仙宗不是求贤若渴,自信满满吗? 那就让你们也去亲自碰一碰这个硬钉子,尝尝被噎死的滋味。 他随即起身,留下路甲和一群表情各异、心思各怀的长老们,在大厅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灵茶,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李穆柏找到安自在的时候,后者正四仰八叉地躺在自己那屋顶破了个大洞的木屋顶上。 他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一根不知名的草茎,正对着太阳,一脸的生无可恋,仿佛在思考人生。 “好好的议事大厅不待,跑这儿来吹冷风?” 李穆柏的身影飘然落在他身边。 安自在甚至懒得起身,只是眼皮抬了抬,瞥了他一眼,慢悠悠地道:“跟一群老狐狸打官腔,有那功夫,我还不如多睡会儿,养养精神,准备杀人。” 李穆柏被他这一句话噎得半死,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这小子,真是半点场面上的亏都不肯吃。 “行了,跟你说正事。” 李穆柏清了清嗓子。 “青玄大陆第二大宗门,折根仙宗来人了,指名道姓要招你。” “直入核心,长老待遇。” “资源管够。” 他言简意赅。 安自在连眼皮都没动一下,嘴里吐出三个字,干脆利落,如同命令。 “让他滚。” “……” 李穆柏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扭头就走的冲动,耐着性子劝道:“你先别急着拒绝。” “昊天剑宗虽是东域第一,但门规森严如天条,个个眼高于顶,你这种性子去了,不是你找事,就是事找你,未必是好事。” “折根仙宗虽然稍逊一筹,但胜在求贤若渴,行事也更加灵活。” “他们必然会倾尽所有资源来培养你,这对你来说,有利无害。” 他觉得自己这番话,已经是掏心掏肺,仁至义尽了。 毕竟安自在明确拒绝了第一宗门,那去第二宗门,总比哪都不去强。 然而,安自在终于坐了起来。 他吐掉嘴里的草根,转过头,一双漆黑的眸子直视着李穆柏,眼神里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看弱智般的不耐烦。 “李长老。” “你就不要劝我,我自有我的想法!” 他伸出一根手指,在李穆柏面前不紧不慢地摇了摇,像是在教一个不开窍的孩童。 “我不关心他们是第一,还是第二。” “我也不关心他们能给我什么狗屁资源和待遇。” 他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斩钉截铁的冰冷。 “我只关心一件事。” “昊天剑宗,还有这个……什么狗屁折根仙宗。” “谁,能让我进缉法司?” 李穆柏彻底没脾气了。 这小子,是跟“缉法司”这三个字杠上了,入了魔障了。 他疲惫地叹了口气,感觉心力交瘁,转身化作一道流光飞走。 “……我去帮你问。” 议事大厅里,气氛已经冷到了冰点。 陈长老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路甲聊着些修行界的风闻趣事,实际上,一双双眼睛都在等着看好戏,等着李穆柏灰头土脸地回来。 很快,李穆柏的身影重新出现。 他先是派人去了一趟宗门内昊天剑宗的联络点,得到的回复,和他预料中的一样,充满了深入骨髓的傲慢。 李穆柏站在大厅中央,当着所有人的面,将昊天剑宗联络人的原话,一字不差地复述了出来。 “我宗招收弟子,看的是天赋与品性,从不与任何人谈条件。” “安自在愿来,山门随时为他敞开。” “若想提要求,那便不必来了。” 这话一出,陈长老等人脸上,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讥诮表情。 路甲脸上的笑容也微微一滞。 他显然也没想到,这个安自在,竟然真的敢跟东域第一宗门提条件。 一时间,他心里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天才,好奇心更重了。 “那不知……安公子,他提的是什么要求?” 路甲试探着问道。 李穆柏看了他一眼,缓缓地,一字一顿地吐出五个字。 “他想进缉法司。” “噗——” 第24章 区区一个缉法司而已! 李穆阳刚喝进嘴里的一口灵茶,没绷住,“噗”的一声,当场喷了出来。 茶水混着茶叶,溅湿了他身前的衣袍,狼狈不堪。 陈长老也是一脸的匪夷所思,嘴角抽搐,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荒诞的笑话。 整个大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像利剑一样,齐刷刷地钉在李穆柏身上。 那眼神,分明是在怀疑他是不是神志不清,传错了话。 就连那位始终挂着职业化微笑的路甲,脸上的表情也凝固了一瞬。 他眨了眨眼,似乎在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缉法司?” 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 “对。” 李穆柏面无表情,斩钉截铁。 大厅之内,瞬间陷入了一片令人心头发慌的死寂。 所有人都死死盯着路甲,等着看他的反应。 在他们看来,接下来,这位来自上宗的使者,要么会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放声嘲讽,要么会因被戏耍而勃然大怒,拂袖而去。 毕竟,让一个宗门动用人脉,将一个还未正式收入门墙的弟子,塞进“缉法司”那种水泼不进的独立神朝机构…… 这要求,已经不是狂妄,而是疯癫! 是滑天下之大稽的痴人说梦! 然而,路甲接下来的反应,却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扼住了在场所有人的喉咙。 短暂的错愕之后。 他脸上那副无懈可击的微笑,如同冰雪般消融。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混杂着震惊、狂喜、乃至一丝敬畏的炽热光芒! 那眼神,不再是猎人看见猎物。 而是凡人,亲眼目睹了神迹降临! “没问题!!” 路甲猛地从座位上站起,动作之大,带得身下的椅子都发出一声刺耳的悲鸣! 他的声音洪亮如钟,震得整个大殿都在嗡嗡作响,语气更是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 “区区一个缉法司而已!” “此事,我折根仙宗,允了!” 他仿佛生怕安自在下一秒就会反悔,竟一步跨出,双手死死抓住李穆柏的胳膊,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李长老,现在!立刻!带我去见安公子!” “他提的任何条件,我们都可以谈!” “只要他肯来,别说一个缉法司的名额,就是他想在里面做什么位置,我宗,都一力承担!!” 李穆柏只觉得自己的胳膊,快要被这个状若疯魔的男人给生生捏碎。 这位折根仙宗的外事执事,此刻哪还有半分仙门高人的沉稳与风度。 他双目赤红,呼吸急促,那眼神里的光,亮得骇人! 而议事大厅里的其他人,包括那几位平日里自诩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长老,此刻大脑已是一片空白。 一个个张着嘴,瞪着眼,思维彻底停滞。 尤其是刚才还在幸灾乐祸的陈长老,一张老脸由青转白,由白转紫,最后化作一种五彩斑斓的黑。 精彩到了极点。 区区一个缉法司?! 一力承担?! 这话,是人能说出来的吗?! 那可是缉法司!独立于大陆所有宗门之外,连皇权都要退避三舍的铁血机构! 怎么在你折根仙宗嘴里,就成了可以随意安排的后花园?! “路……路执事……”李穆阳嘴唇哆嗦着,几乎无法发出完整的声音,“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 路甲猛地回头,目光如电,扫过在场所有呆若木鸡的长老,脸上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傲然与讥诮。 “我宗一位太上长老,便是从缉法司天枢院退隐的荣誉司主!塞个人进去,算得了什么难事?!” 他这话,掷地有声,宛如一记记耳光,狠狠抽在紫云书院众人的脸上。 关系,或许有。 但绝对没到他吹嘘的这个地步。 可现在是什么时候? 是抢人! 抢的是一个亘古未有的妖孽! 一个敢把“昊天剑宗”和“缉法司”当成交易筹码的疯子! 这种怪物,其心性、其潜力,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别说吹牛了,今天就是让他跪下磕头,只要能把安自在骗上船,他也绝无半点犹豫! 李穆柏面无表情地抽回自己的胳膊,心中却已是掀起惊涛骇浪。 这折根仙宗,为了抢人,是真的疯了! 他对着路甲做了个“请”的手势,嘴角勾起一抹外人难以察觉的弧度。 他忽然很期待。 很期待当这位热情如火的路执事,真正撞上安自在那个万古不化的冰山时,究竟会是怎样一副光景。 眼看着李穆柏带着路甲的身影消失在殿外,大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 陈长老嘶哑的声音,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怨毒与后怕,缓缓响起。 “宗主,各位师兄……你们都看到了。” “此子,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祸胎!一个我们紫云书院根本容不下的魔星!” “如今折根仙宗甘为愚人,引火烧身,接下这个烫手山芋,于我宗而言,乃是天大的幸事!” 这话,瞬间点醒了还在失神中的众人。 “不错!” 李穆阳抚摸着被震成齑粉的桌角,脸上火辣辣的疼。 “把他送去昊天剑宗,那是给我宗门脸上抹黑!万一惹出滔天大祸,我紫云书院千年基业,旦夕间便会灰飞烟灭!” “对!就让折根仙宗去头疼!我们不但摆脱了麻烦,还卖了他们一个人情,一举两得,妙啊!” 既然书院三大掌教之一的李穆阳都已经表态了,还有什么好担心呢? 先前还对安自在心存幻想的长老们,此刻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仿佛成功甩掉了一个瘟神,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庆幸。 陈长老见时机成熟,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的精光,猛地“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但他没有哭,只是用一种无比沉痛的语气,一字一顿道: “各位!那孽畜走了,可我宗门的脸面,不能就这么丢了!” “我那徒儿晏臣,为维护宗门规矩而战,如今却道心破碎,沦为废人!” “他,才是我们紫云书院自己人!是根正苗红的道统传人!” “恳请宗门,将本该属于那个孽畜的‘昊天剑宗’名额,依旧赐予晏臣!将所有资源倾斜于他,助他重塑道心,涅槃重生!” “只有这样,才能向天下人证明,我紫云书院的道统,不可辱!我紫云书院的天才,永远不会倒下!” 这番话,阴狠毒辣,却又大义凛然。 几位长老对视一眼,心中瞬间了然。 安自在,是一头他们根本无法掌控的洪荒巨兽。 而苏晏臣,哪怕败了,废了,也依旧是他们可以随意拿捏的棋子。 该保谁,该扶持谁,一目了然。 “唉……”白发老者长叹一声,声音里充满了疲惫与决断。 “陈师弟,请起吧。” “就依你所言!” “传令下去,宗门宝库,对苏晏臣无限制开放!所有疗伤圣药,不计代价,全力供应!” “务必让他,在最短的时间内,重返巅峰!” 一场关乎紫云书院未来命运的紧急会议,就在这样一种荒诞而诡异的气氛中,落下了帷幕。 第25章 道心,彻底碎了 紫云书院的弟子们,今天注定无心向道。 一则又一则足以把他们认知按在地上摩擦的消息,从内门议事大厅炸开,传遍了宗门每一个角落。 “听说了吗?安自在,那个煞星,把昊天剑宗的招揽给拒了!” “何止是拒了!他还跟人提条件,说想进缉法司!” “卧槽?!缉法-司?他是不是嫌命长啊!” “最离谱的是,后面来的折根仙宗,开着仙鹤玉舟来的那个外事执事,听完这条件,当场就答应了!” “说是别说进去了,想在里面当什么官,他们宗门都给包办!” “我……我的娘啊……” “这已经不是天之骄子了,这是天道他爹下凡来体验生活了吧?!” 人群中,那个曾在饭堂被吓到失禁的瘦高个,被人搀着,脸白如纸,眼神里却燃烧着一股劫后余生的狂热。 他听着周围山呼海啸般的议论,嘴唇哆嗦着,反复呢喃。 “天才?” “不……” “苏师兄那种,是天才。” 他死死盯着议事大厅的方向,声音带着哭腔。 “他不是天才。” “他是个怪物……一个根本不跟你讲任何道理的怪物!” 流言如飓风,最终汇成了一句让所有人心胆俱寒的谶言。 煞星安自在,要一步登天了。 这阵风,自然也阴冷地吹进了苏晏臣养伤的静室。 他像一具被随意丢弃的木乃伊,浑身缠满绷带,由一名心腹师弟,用玉勺喂着续命的灵药。 他的眼神灰败,但最深处,还藏着一丝如风中残烛般的不甘。 “外面……在吵什么?” 他开口,声音嘶哑得像是破旧的风箱。 那名心腹师弟脸色一僵,手里的玉勺都在发抖,支支吾吾,一个字都不敢吐。 “说!” 苏晏臣一声低吼,瞬间牵动了胸口崩裂的骨骼,剧痛让他眼前一黑,冷汗瞬间浸透了绷带。 “是……是安自在……” 师弟吓得一哆嗦,索性心一横,竹筒倒豆子般吼了出来。 “折根仙宗来抢人了!不但收了他,还……还答应送他进缉法-司!” “噗——!” 一口滚烫的逆血,没有任何征兆,从苏晏臣口中狂喷而出。 雪白的绷带,瞬间被染成了一朵妖异的红莲。 他整个人,彻底僵住了。 时间,空间,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 脑海里,那个一脚踩在他胸口,眼神淡漠如万古冰川的身影,与“折根仙宗”、“缉法-司”这几个光芒万丈、遥不可及的字眼,轰然重叠。 报仇? 他忽然很想笑。 笑自己像个跳梁小丑。 他拿什么去报仇? 他引以为傲的一切,他闭关苦修的成果,他身为天之骄子的尊严……在那个男人面前,脆弱得像一张纸。 不。 连纸都不如。 只是人家随手就能吹散的一缕尘埃。 这一刻,安自在踩着他时,说的那句平淡到近乎怜悯的话,在他脑中无限回响,如同神罚的最终审判。 “你爹,欺压百姓,该杀!” 是啊。 该杀。 在一个能把“缉法司”当成交易筹码的怪物面前,他所坚守的家族荣耀,他所维护的强者尊严,又算得了什么? 或许,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咔嚓……” 一声极其细微,却又无比清晰的碎裂声,不是从他的骨骼,而是从他神魂深处,那颗刚刚凝结、布满裂纹的金丹上传来。 光芒,熄灭了。 信念,崩塌了。 道心,化为了齑粉。 …… 李穆柏领着路甲,穿过几条幽静的石径。 最终,停在了一栋木屋前。 一栋……很环保的木屋。 屋顶破了个大洞,能直接看到天上的流云。 墙壁上布满狰狞的裂纹,仿佛下一阵风吹来,就能光荣退休,回归大自然的怀抱。 路甲脸上那副热情洋溢的职业化微笑,僵硬了。 他设想过无数种可能。 仙雾缭绕的洞府,或是低调奢华的别院。 唯独没想过,会是这么一栋……连凡间乞丐看了都得摇头的危房。 “安自在……他崇尚大道至简,返璞归真。” 李穆柏面不改色地胡扯了一句,心里却在疯狂咆哮:这小王八蛋是真的一点脸都不要啊! 他仰头,冲着那个能漏进一头牛的大洞喊了一嗓子。 “安自在!下来接客!有大买卖!” “……” 屋里,死一般寂静。 路甲眼角狠狠一抽,刚想说点什么,就见一个身影,慢悠悠地从屋顶的阴影里坐了起来。 少年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一根枯黄的草茎,眯着眼睛,俯瞰着他们。 那眼神,充满了“你们两个苍蝇打扰老子睡觉了”的暴躁与不耐。 这副尊容,这身派头,跟路甲心中那个睥睨天下、气吞山河的绝世妖孽形象,可以说,没有半分钱关系。 但,就是那股子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视万物为刍狗的懒散与桀骜,让路甲心头猛地一凛。 是他! 绝对是他! “安公子!” 路甲瞬间完成了心态重建,脸上笑容灿烂得像朵盛开的菊花,主动上前,拱手长揖,声音洪亮如钟。 “在下折根仙宗外事执事,路甲!” “久闻公子神威,如雷贯耳!今日得见真容,方知传闻不及公子风采之万一啊!” 一套行云流水的马屁,堪称教科书级别。 然而,安自在只是从鼻孔里,懒洋洋地“嗯”了一声。 然后,他又躺了回去。 用眼白,继续看他们。 场面,尴尬的能让空气凝结成冰。 李穆柏只觉得老脸滚烫,重重咳嗽一声,上前提醒。 “咳!安自在!这位路执事,是带着诚意来的!” “你的条件,他满足得了!” 这话,仿佛一个开关。 屋顶上那位“挺尸”的爷,终于有了点像样的反应。 他坐起身,吐掉嘴里的草茎,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路甲,眼神锐利如刀。 “缉法司?” “小事一桩!” 路甲见他终于开口,精神大振,胸脯拍得“邦邦”作响。 “安公子只要点头,我折根仙宗,立刻发动所有关系!” “保证给您在缉法司里,弄一个青龙纹捕头的身份!” “一步到位!” 安自在的眉梢,终于,微微挑动了一下。 他身形一晃,如一片没有重量的落叶,悄无声息地飘落在两人面前。 连半分尘土都未曾惊起。 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路甲。 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位来自上宗的使者。 更像是在屠宰场,评估一头猪的分量。 “你叫路甲?” 他问。 “在下路甲!” 路甲连忙答道,呼吸都急促了三分。 问名字了!这是交流的第一步!有戏! “行。” 安自在点点头,蹦出一个字,然后扭头就往屋里走。 “给我半柱香时间,收拾东西。” 就这么……成了? 路甲愣在原地,幸福来得太突然,他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 李穆柏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恭喜路执事,喜提我宗门一尊……大佛。” 他特意在“大佛”两个字上加了重音,意味深长。 很快,安自在就出来了。 所谓的收拾东西,就是把那几条没吃完的烤鱼用荷叶包好,又从床底下摸出个皱巴巴的钱袋,往腰上一系。 齐活了。 李穆柏嘴角一抽,领着这两个画风迥异的家伙,直奔内务处。 办理脱离宗门的手续,快得不可思议。 当值的执事弟子一看到安自在,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双手都在抖,盖章的速度比翻书还快,生怕这位爷一个不高兴,把他们内务处也给拆了。 一路畅通无阻,当安自在的宗门玉牌被收回,换成一块临时身份令牌时,李穆柏心中感慨万千。 这个少年,就像一颗不该落入池塘的陨石。 仅仅是激起的一点涟漪,就差点把紫云书院这口百年老池塘给掀了底。 现在,陨石要飞走了,去砸向更广阔的大海了。 “小子。” 在山门口,李穆柏叫住了安自在,递给他一个小小的储物袋。 “里面是些疗伤的丹药和几套换洗衣物,穷家富路,别嫌弃。” 安自在瞥了一眼,倒也没拒绝,随手接了过来。 “外面的世界,比你想象的更复杂,也更危险。”李穆柏看着他,难得语重心长,“你这脾气,容易吃亏。” “那是他们该担心的事情。” 安自在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别让他们死得太快就行。” 李穆柏:“……” 得,当我没说。 这小子就是个纯种的祸害,走哪儿哪儿就得倒霉。 他摇了摇头,对着早已等在仙鹤玉舟上的路甲拱了拱手:“路执事,人,就交给你了。一路顺风。” “李长老放心!安公子到了我折根仙宗,那就是我们宗主的心头肉,宝贝疙瘩!绝不会让他受半点委屈!” 路甲哈哈大笑,亲自将安自在迎上了华美的玉舟。 第26章 从今往后,您,就是规矩! 四只仙鹤发出一声清越的鹤唳,双翅一振,玉舟便化作一道流光,冲天而起,转瞬消失在云海之间。 玉舟之上,仙气缭绕,灵果飘香。 路甲的态度,殷勤到了骨子里,像个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的金牌导购。 “安公子,来,尝尝这枚‘赤霞果’!” “千年开花,千年结果,对稳固金丹道基有奇效!” 安自在接过果子,面无表情地啃了一口。 汁水四溢,灵气充沛,味道确实不错。 但他对这些东西,显然毫无兴趣。 他靠在柔软的锦榻上,将果核随手向外一弹。 果核化作一道微不可见的流光,精准地没入舟外翻涌的云海,没有激起一丝波澜。 做完这一切,他才终于抬起眼皮,看向一旁笑容可掬的路甲,开门见山。 “说吧。” “你们折根仙宗,到底图我什么?” 路甲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他随即苦笑一声,收起了那副谄媚的姿态。 “安公子快人快语,那在下也就不拐弯抹角了。” 他长长叹了口气,神色中透出一股无法掩饰的凝重与疲惫。 “实不相瞒,我宗近百年来,一直被东域第一的‘昊天剑宗’死死压着一头。” “尤其是在年轻一辈的弟子培养上,青黄不接,处处受制。” 他的拳头,在袖中不自觉地攥紧,眼中闪过一抹深可见骨的痛色。 “三年前,我宗万年不遇的麒麟子,首席大弟子,在外出历练时,被昊天剑宗的人设计围杀。” “身死道消。” “从那以后,我宗在年轻一辈中,便再无一个能扛起大梁的人。” 路甲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安自在,那眼神,像一个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的浮木,充满了不惜一切的决绝! “宗主下了死命令。” “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为我宗请回一根……定海神针!” 安自在听明白了。 自家孩子被人打死了,老的又拉不下脸亲自去报复,就花大价钱从外面请个更狠的打手,好把场子加倍找回来。 他眼神不变,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所以,缉法司的名额,也是真的?” “千真万确!” 路甲斩钉截铁,声音都提高了几分。 “我宗与缉法司的关系,远比昊天剑宗要深厚得多!送公子进去,既是完成公子的心愿,也是为公子镀一层最硬的金!” “待公子从缉法司历练归来,身负官职,届时再代表我宗出面,无论是身份还是地位,都能将那昊天-剑-宗,死-死-压-住!” 好算计。 安自在心中跟明镜似的,但他不在乎。 他要进缉法司,通过它获取更多因果点提升修为。 而折根仙宗需要他来争回脸面。 这是一场公平交易。 “你们宗门,规矩多吗?”他又问。 “规矩?” 路甲笑了,笑得无比灿烂,甚至带着一丝疯狂。 “安公子,在我折根仙宗,从今往后,您就是规矩!” 他强行压下心中的狂喜,每一个字都说得掷地有声,仿佛在立下宗门血誓。 “只要您肯入我宗!” “除了叛出宗门、残害同门这两条铁律。” “其他的,您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您就是规矩!” 路甲深吸一口气,语气变得更加郑重,甚至带上了一丝狂热的蛊惑。 “您就是一时兴起,把我宗宗主的灵兽园给烤了吃了,宗主他老人家,也只会笑着夸您对火候的掌握,又精进了几分!” 这话一出,安自在终于掀了掀眼皮。 他脸上那股生人勿近的烦躁,似乎消散了一丝,而且对这个中年人多了点好感。 这个宗门,听起来,还算对他胃口。 他重新躺下,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姿势,闭上了眼。 然后,扔下两个字。 “行吧!那就麻烦你带路。” 安自在态度的转变也意味着对自己的认可,对折根仙宗的认可,路甲稍稍松了口气。 成了! 这尊煞神!这尊活着的传奇!这尊足以改变整个青玄大陆修真格局的未来巨擘,总算是被他请上了船! 路甲望着玉舟前方剧烈翻腾的云海,视线尽头,一片恢宏磅礴、仙山楼阁若隐若现的宗门轮廓,已经撕开云雾,撞入眼帘。 折根仙宗,到了。 他悄悄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已经开始假寐,仿佛对眼前仙家盛景没有半分兴趣的少年。 折根仙宗,究竟是请来了一尊神,还是引来了一场灭世的劫?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从今天起,折根仙宗有了一把利剑。 …… 仙鹤玉舟穿云破雾,下方的景象豁然开朗。 那是一片被无数水系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大地,千百条大江大河如银色的巨龙,在深邃的峡谷间奔腾咆哮,声震百里。 折根仙宗,便如一头栖息于天地之间的远古巨兽,盘踞在一座无法想象的宏伟断崖之上。 宗门建筑群依着山势,从下方雾气缭绕的江岸,一路向上攀援,穿过挂满奇花异草的崖壁,最终延伸至崖顶那片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之中。 “安公子,你看!那就是我宗山门!”路甲指着前方,语气里是压抑不住的自豪。 安自在站在玉舟边缘,任由高空的罡风吹动他的黑袍。 他没有说话,但目光却在认真地审视着这片奇景。 与紫云书院那种暮气沉沉的格局相比,这里的灵气更加活泼,充满了生机与自然的野性。 这地方,有点意思,比紫云书院看着可气派多了,不知道这里人是不是也跟紫云书院那些媚强欺弱。 玉舟平稳地降落在崖顶一处宽阔的白玉广场上。 刚一落地,安自在就敏锐地察觉到了这里的不同。 广场上来来往往的弟子,个个脸上都带着一股发自内心的松弛感。 他们看到仙鹤玉舟和路甲,会好奇地望过来,眼神里没有敬畏和恐惧,更多的是一种平等的探寻。 几个路过的年轻弟子,甚至还大大方方地冲着路甲挥手打招呼。 “路师叔回来啦!” “师叔,这次又从外面拐回来什么好苗子了?” 他们的目光落在安自在身上,也只是上下打量一番,然后露出一个真诚灿烂的笑容,友好地点了点头,便自顾自地走开了。 安自在微微挑眉。 在紫云书院,他收获的眼神不是嫉妒,就是恐惧,或是鄙夷。 这种坦然纯粹的善意,对他而言,反倒是一种极其陌生的体验。 “安公子,这边请,宗主已经在‘听涛殿’等您了。”路甲依旧热情地在前面引路。 安自在双手负在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四周。 他心里清楚,一个宗门的气氛,往往最能体现其内在的底蕴和格局。 听涛殿内,水汽氤氲,能清晰地听到崖下江水拍击山崖的轰鸣,如万马奔腾。 安自在踏入殿中。 他本以为,会见到一个仙风道骨的白发老者,正襟危坐,准备对他进行一番长篇大论的考校和说教。 可他一抬头,却愣住了。 大殿主位之上,空空如也,根本没有什么白发老头。 只有一个身影,侧对着他,正临窗眺望崖外的云海。 那是一个…… 身穿素雅宫装,云鬓高挽,身段婀娜,曲线惊心动魄的……年轻少妇? 那女子手肘撑着扶手,玉手托着香腮,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她眉眼如画,肌肤胜雪,一双凤眸里仿佛蕴含着一汪秋水,顾盼之间,自有一股说不出的风韵和威严。 她明明就那么随意地坐着,却仿佛是这方天地的中心,连殿外轰鸣的江涛声,都成了衬托她安静的背景音。 “你就是安自在?” 少妇朱唇轻启,声音清冷又带着一丝慵懒的磁性,像山涧里最清澈的泉水,叮咚一声,敲在人的心坎上。 安自在定了定神,抱拳一礼,不卑不亢地说道:“晚辈安自在,见过宗主。” “在下梅彦雪,折根仙宗现任宗主。”梅彦雪微微一笑,那一笑,仿佛整个大殿都亮了几分,“路执事在传讯玉简里,可是把你夸上了天。本座瞧着,倒也没怎么夸大。” 她话音未落,素手轻轻一抬。 一股无法抗拒、却又温润如水的灵力,瞬间笼罩了安自在。 安自在目光一凝,但并没有反抗,他能感觉到这股力量并无恶意,只是纯粹的探查。他坦然地站着,任由那股灵力在自己体内经脉中游走了一圈。 “好家伙……”梅彦雪眼中的欣赏之色愈发浓郁,心中早已掀起波澜,“根基扎实得像块万年玄铁,金丹里的灵力,更是精纯霸道,满是阳刚炎气……这简直就是个行走的太阳真火炉啊!” 她面上不动声色,缓缓收回手,笑道:“不错,是块好材料。一身横练的筋骨,配上这身霸道的修为,昊天剑宗那帮只会耍剑的伪君子,确实不够你打的。” 第27章 以后,就辛苦你们了! 安自在闻言,嘴角几不可察地微微一扯。 这位美女宗主,说话倒是直来直去,颇对他胃口。 “你这身功法,刚猛有余,变化不足。” 梅彦雪葱白的玉指在扶手上轻轻一点,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审视。 “光靠一双拳头,若是遇到那些身法诡异的对手,容易吃亏。” 她话锋一转,直接下令。 “来人。” “去宝库,将那柄‘昊日刀’取来。” 很快,两名侍女便抬着一个古朴的长条形锦盒,恭敬呈了上来。 梅彦雪亲自打开锦盒。 刹那间,一股惊人的灼热气息扑面而来! 一柄造型古朴霸气的长刀,正静静地躺在血色的丝绸之上。 刀身暗淡无光,却仿佛有岩浆在内部缓缓涌动,刀柄处更刻着一轮栩栩如生的烈日图腾。 二阶地级神兵! 一旁的路甲,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心脏更是狠狠一抽! 宗主竟然把这柄宝贝都拿出来了! 这可是当年宗门倾尽资源,为那位已经陨落的麒麟子,特意准备的本命神兵啊! “拿着。” 梅彦雪玉手随意一挥,锦盒便如被无形之手托着,平稳地飞到了安自在面前。 “此刀与你的功法属性完美契合,能将你的炎气威力,凭空增幅三成。” “就当是本座给你的见面礼。” 安自在的目光落在那柄刀上,漆黑的瞳孔中,终于亮起了一丝感兴趣的光。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把刀仿佛在与他丹田气海中那颗金丹,遥相呼应。 他伸手,握住了刀柄。 入手微沉,一股精纯的暖流顺着手臂悍然涌入体内,说不出的熨帖舒服。 “嗡——” 安自在手腕一抖,随手挽了个刀花。 一道凝练到极致的灼热刀气,瞬间破空而出! 刀气悄无声息,精准地斩在殿内一根万年冰玉雕琢的柱子上,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仿佛被烧红烙铁烫过的焦黑印记。 路甲的心脏再次狠狠地抽搐了一下,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我的老天! 那可是万年冰玉柱,寻常法宝都难伤分毫! 这要是力道没控制住,这听涛殿非得当场被拆成废墟不可! “好刀。” 安自在吐出两个字,反手将刀收入背后刀鞘,再次对着梅彦雪抱拳一礼。 这一次,他的语气里多了几分实实在在的真诚。 “多谢宗主厚赐。” “行了。” 梅彦雪慵懒地挥了挥手,下了逐客令。 “路甲,带他去天字号别院歇着吧,他若有什么需求你尽量满足,可派几个女弟子照顾他。” 安自在听闻连忙抬手拒绝。 “女人就不要了!” “哦?果然道心坚强!”梅彦雪有点诧异随即表示认可,转头对路甲说道:“路甲,下去吧!” 路甲连忙躬身行礼,领着安自在就往外走。 一路上,路甲的嘴就没停过,活像个业绩冲破天际的房产中介,热情得有些夸张。 “安公子,我跟您说,这天字号的别院,整个宗门上下,可就只有三座!” “另外两座,住的可都是为宗门立下过汗马功劳、早已不问世事的太上长老!” “别院里不仅自带一口灵眼温泉,还有独立的炼丹房、修炼室,灵气浓度是外面的十倍不止!” 他唾沫横飞地介绍着,将安自在领到了一处坐落在山崖边缘,被浓郁云雾缭绕的精致宅院前。 安自在听着他的介绍,心中对折根仙宗的诚意,又高看了几分。 他推开院门,只见院内亭台水榭,灵花异草,景致确实不凡。 他转过身,看着还在滔滔不绝的路甲,平静地开口,一针见血。 “路执事。” “贵宗的诚意,安某已经看到了。” “现在,我想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去缉法司?” 路甲正说到兴头上,被他这么一问,所有话头顿时卡在喉咙里。 他连忙换上一副安抚的表情,几乎是带着一丝恳求,苦口婆心地劝道。 “安公子莫急,莫急啊!” “送您去缉法司,那是我宗门上下的头等大事,宗主已经亲自去信联络了!” “不过嘛,这总得走个流程不是?” “您也刚到,舟车劳顿,不如先在这儿住上两天,熟悉熟悉环境,感受一下我折根仙宗的风土人情。” “我保证!” 路甲猛地伸出两根手指,信誓旦旦,赌咒发誓。 “后天!最多后天一早,我亲自送您去缉法司的青州分部报道!” 安自在面色平静地看着他,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将他心底那点小算盘彻底剖开。 那眼神,看得路甲心里直发毛,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他生怕这尊爷一个不高兴,觉得被耍了,扭头就走。 良久。 安自在才缓缓点头。 “好,我就等两天。” 说完,他转身走进宅院,随着他的脚步,两扇厚重的院门“轰”的一声缓缓关闭,将路甲隔绝在外。 路甲站在门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只觉得浑身都被汗水浸透了。 伺候这位爷,可比跟十个宗门的长老钩心斗角还要累! 院门内,安自在随手关上门,将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 路甲那点小心思,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无非是怕自己刚来就跑了,想用两天时间再加点感情投资,顺便拖延一下走流程的时间。 无所谓。 他安自在向来不是个没耐性的人,前提是,对方给的价码足够高。 折根仙宗的诚意,目前看来,还算可以,起码算公平。 他走到院子中央,手腕一翻,那柄造型霸气的“昊日刀”便出现在手中。 刀身入手微沉。 一股奇异的暖流顺着掌心,蛮不讲理地就往他经脉里钻,与他金丹内那股精纯的阳刚炎气遥相呼应。 那感觉,就像失散多年的亲兄弟见了面,激动得直打哆嗦。 安自在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好家伙。 这玩意儿,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他随手挽了个刀花,没有动用半分灵力,仅仅是凭借刀本身的锋锐和重量。 “嗤——” 空气像是被烧红的烙铁划过的牛油,发出一声轻微的嘶鸣。 刀锋所过之处,光线都出现了肉眼可见的、如同夏日正午地表一般的扭曲。 这要是灌注了灵力,威力怕是得翻上好几番。 安自在来了兴致。 他就站在这云雾缭绕、能听见下方江水滔滔的崖边院落里,一板一眼地练起了刀。 没有章法,没有套路。 就是最简单的劈、砍、撩、刺。 但他每一刀挥出,都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霸道,刀风呼啸,引得院内灵气都为之紊乱。 听着崖下千百条江河奔腾咆哮的宏大声响,手中握着与自己属性完美契合的神兵,安自在忽然觉得,这种感觉……不赖。 颇有几分仙人一怒,挥刀断江的滋味。 …… 第二天一大早。 安自在刚结束一夜的修炼,正站在院中,感受着昊日刀给他身体带来的细微变化,院门就被人“砰砰砰”地擂得山响。 那动静,活像外面有人在拆迁。 安自在眉头一皱,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路甲那标志性的大嗓门,隔着门板都透着一股打了鸡血似的亢奋。 “安公子!大喜!天大的喜事啊!” 安自在收起长刀,走过去拉开院门。 只见路甲满面红光,激动得像个刚中了五百万两黄金彩票的赌徒,一把抓住安自在的胳膊,唾沫星子都快喷到他脸上了。 “成了!成了!缉法司那边,成了!” 安自在面无表情地拨开他的手。 “咦,路执事,口水!” “咳咳!” 路甲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连忙清了清嗓子,但眼中的狂喜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缉法司那边回信了!” “宗主亲自出面,加上我们折根仙宗百年来的人脉铺垫,缉法司青州分部的总司长,破格录用您为‘青龙纹’密探!” 路甲的声音都在颤抖,不是怕的,是激动的。 “您现在就可以直接过去报道了!” “安公子,这是您的身份令牌和引荐信,我都给您带来了!” 他献宝似的将一枚刻着青色龙纹的玄铁令牌,和一封火漆密封的信函,双手递到安自在面前。 安自在接过东西,掂了掂,分量不轻。 他看着路甲,眼神平静:“就这么简单?” “简单?”路甲苦笑一声,随即挺直了腰杆,脸上露出一抹与有荣焉的傲然,“对安公子您来说,自然是简单的。但您不知道,为了这个名额,宗主几乎是把青州总司长欠我们宗门的一个天大的人情给用掉了!” 他深吸一口气,神色忽然变得前所未有的郑重,一字一句地说道:“安公子,临走前,我代表宗主,还有一句话要嘱咐您。” 安自在看着他。 “进了缉法司,您只有一个任务。”路甲的眼神,锐利如鹰,“那就是,不惜一切代价,保住自己的小命!” “其他的,您什么都不用管!” “在里面,不管您是看谁不顺眼,打了不该打的人;还是查案时,捅了不该捅的马蜂窝;又或者,惹出了什么天大的祸事……” 路甲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但语气却愈发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您什么都不用怕!第一时间,捏碎这枚传讯玉符联系我!天塌下来,有我们折根仙宗给你顶着!” “您要记住,您是我折根仙宗请回来的定海神针!只要您人没事,就算您把整个青州分部给掀了,我们宗门,也替您摆平!”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安自在还能说什么。他看着路甲那张写满了“我们宗门就是你的后盾,你随便浪”的真诚脸庞,深受感动,抓过他的手,用力地拍了拍对方的手背。 “老路,你放心。”安自在的眼神,前所未有的郑重,“我这人,向来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 路甲闻言,心中一块大石轰然落地,感动得热泪盈眶。 看看!看看!这是何等懂事的天才!宗主真是慧眼识珠啊! 然而,安自在的下一句话,让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以后,就辛苦你们了!” “……” 路甲呆立当场,脑子里“嗡”的一声,仿佛被一百只蜜蜂同时蛰了屁股。 不是……哥们,你听听你这说的是人话吗? 什么叫“以后辛苦你们了”? 你还真就打算撸起袖子,把天给捅个窟窿,然后让我们跟在后面给你擦屁股啊?!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挽回一下,却发现安自在已经潇洒地转过身,冲他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朝着山下的白云城方向走去,那背影,说不出的嚣张与决绝。 路甲站在原地,风中凌乱,只觉得自己的前途,乃至整个折根仙宗的前途,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拨不开的阴影。 第28章 你就是那个走后门的? 望海城。 大燕朝境内,一座威名赫赫的滨海雄城。 安自在背着那柄新得的“昊日刀”,走在人潮涌动的街道上,引来众多回头率。 招摇?不存在的!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有这么厉害的武器,怎么可能放到储物袋里苟着。 他目不斜视,步伐不急不缓。 周遭的鼎沸人声,仿佛被一堵无形的墙挡在三尺之外,无法侵扰他分毫。 那股生人勿进的凛然气场,让所有试图靠近的行人都下意识地避开。 缉法司的衙门,在城西。 非常好找。 因为整条长街,唯有它,通体漆黑,散发着一股择人而噬的肃杀之气。 黑瓦,黑墙。 门前镇宅的石兽,不是象征祥瑞的麒麟,而是两尊面目狰狞、欲要吞天的黑铁穷奇。 门楣上甚至没有牌匾。 只用铁画银钩,凿刻着“缉法司”三个大字。 每一笔,都如刀锋,锐利得仿佛能刺穿人的神魂。 大门洞开,内里幽深如渊,却不见一个护卫站岗。 这里,不需要守卫。 因为“缉法司”这三个字,就是青玄大陆最可怕的门神。 寻常百姓路过此地,无不屏住呼吸,低头快步绕行,唯恐被那股无形的杀气吸走了魂魄。 安自在在门口站定。 他刚要迈步,门房里一道身影闪电般窜出,拦住了他。 那是个眼神浑浊,却透着一股精明的老吏。 他本想不耐烦地开口驱赶。 可话到了嘴边,看到来人的瞬间,却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眼前的少年,太年轻了。 可他身上那股若有若无,却凝实如山的血腥气,让见惯了凶人的老吏如坠冰窟,浑身汗毛倒竖! 这不是温室里长大的宗门花朵。 这是从尸山血海里一步步爬出来的活阎王! “此地,缉法司。” 老吏的声音干涩无比,本能地带上了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敬畏。 “闲人勿近。” 安自在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声音平淡,却仿佛带着金石碰撞的质感。 “我找叶方辛。” 轰! 老吏的脑子里仿佛有惊雷炸响,瞳孔骤然缩成针尖大小,心中的骇然几乎要冲破天灵盖。 直呼司卫长大人的名讳! 他在这缉法司看了一辈子大门,迎来送往,见过封疆大吏,也见过绝顶凶人。 可从未有任何一人,敢用如此平静的语气,说出这三个字。 这不是嚣张。 这不是狂妄。 这是一种……对等。 一种发自骨子里,将自己摆在与司卫长同等位置上的姿态! 老吏不敢再多问一个字,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猛地躬下身子,谦卑到了极点。 “公子……请稍候,小老儿……这就去通禀!” 他几乎是小跑地冲进了那深邃如地府的衙门。 片刻之后,老吏又一阵风似的跑了出来,态度比之前愈发谦卑,甚至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恐惧。 “大人……有请!” 安自在跟着他,穿过一座煞气森然的巨大演武场,来到一处宽敞的厅堂。 堂内主位,端坐着一个身穿玄色常服的中年男人。 面容方正,双目如鹰,太阳穴高高鼓起。 他就那么静静地坐着,整个人却像一柄插在刀鞘里的绝世凶兵,不动则已,一动,必定血溅五步。 元婴五重! 一身杀伐之气几乎凝为实质,压得空气都沉重了几分。 安自在目光扫过,心中已然有数。 “你,就是折根仙宗路家,送进来的那个人?” 叶方辛也在打量他,声音低沉雄浑,每一个字都像战鼓,重重敲在人的心脏上。 安自在没有说话。 他只是对着主位的方向抱了抱拳,权当行礼。 然后,他径直走到最近的一把椅子前,大马金刀地坐了下去,抬起眼,平静地与叶方辛对视。 叶方辛的眼角,微不可察地剧烈跳动了一下。 好胆! 梅彦雪那个女人,到底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寻来了这么一块无法无天的绝世凶玉? “梅宗主在信中说,你天赋异禀,杀心极重,却又恪守本心。” 叶方辛的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轻轻敲击,发出“笃、笃、笃”的沉闷声响,仿佛在用这声音丈量安自在的斤两。 “本官想知道,你的道,是什么?” “以杀止杀。” 安自在缓缓吐出四个字。 “以暴制暴。” 他又吐出四个字。 八个字,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却让整个厅堂的温度,都骤然下降到了冰点。 叶方辛敲击桌面的手指,倏然停住。 他那双锐利如鹰的眸子里,瞬间爆出一丝骇人的精光,随即,那份光芒竟化为一种近乎狂热的欣赏! 对! 就是这样! 这小子,眼神清澈得像一汪寒潭,可那股杀气,却已然浸透了骨髓! 他不是邪魔。 却比邪魔更懂杀戮的真谛! 这他妈的根本不是什么璞玉。 这是一柄天生为杀戮而生的……绝世凶刀! 寻常的规矩,只会让这柄刀蒙尘。 唯有无尽的鲜血,才能让它绽放出最耀眼、最恐怖的光芒! “很好。” 叶方辛缓缓点头,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至极的弧度。 “我缉法司,就需要你这样的刀。” 他站起身,从一旁取过一套叠放整齐的衣物,随手扔给了安自在。 纯黑的劲装,面料光滑如水,从右胸至右臂,用青色丝线绣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龙纹,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破衣而出。 “从今日起,你是我缉法司‘青龙纹’司卫。” “你的引路人是方青田,他会教你规矩。” “有什么问题直接来这里找我,不要客气!” 安自在接过劲装,入手轻便,却蕴含着一股坚韧无比的力量。 他看了眼样式,不错!带派! 直接脱下身上的长袍,当着司卫长叶方辛,三两下就将这身劲装换上。 纯黑的杀伐之衣,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那股桀骜不驯的气质,与这身衣服完美融合,再无一丝一毫的违和感。 他活动了一下筋骨,仿佛与这身衣服彻底融为一体,说不出的舒畅。 这身皮,比仙门那身酸腐的长袍,带劲多了。 “你就别给我讲什么规矩了,我最烦规矩。” 安自在抬眼看向叶方辛,目光灼灼,不带一丝敬畏,只有平等的交易。 “我要独立办案之权。” 叶方辛笑了,笑意冰寒,带着欣赏。 “可以。” 他的声音斩钉截铁。 “即便你有路家关系,但缉法司的规矩,是功勋说话。” “用你的实力,去拿你要的权。” …… 一个十八岁的少年,没有经过任何考核,被司卫长大人亲自接见,当场破格录用为青龙卫。 这个消息,如同一块巨石,狠狠砸进了缉法司这潭终年不见波澜的死水里。 “听说了吗?新来的那个,是折根仙宗硬塞进来的关系户,背景通天!” “何止!我听说,那小子当着司卫长大人的面就敢提条件,狂得没边了!” “找死!咱们缉法司,最不缺的就是所谓的天才,最看不起的就是他妈的走后门的!” 安自在刚从厅堂出来,还没走几步。 一道充满敌意的身影,便如一堵墙般,挡住了他的去路。 来人二十多岁,身材高大,同样是一身黑衣劲装,但胸前到臂膀的龙纹,却是刺目的银色。 银龙纹卫,陈呈。 金丹八重修为,在缉法司年轻一辈中,是当之无愧的翘楚,向来眼高于顶。 此刻,陈呈正抱着双臂,眼神倨傲,下巴微扬,用一种审视货物的目光,居高临下地盯着安自在。 “你,就是那个走后门的?” 他语气轻佻,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与挑衅。 话音未落,一股属于金丹八重的磅礴气势,便如决堤的潮水,轰然向安自在碾压了过去! 他要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关系户,一个永生难忘的下马威! 第29章 能考验我的只有党和人民! 然而。 那足以瞬间压垮寻常金丹修士心神的磅礴气势,落在安自在身上,却仿佛微风拂过万丈绝壁。 泥牛入海,波澜不惊。 安自在甚至没有停下脚步,就在与陈呈擦肩而过的刹那,他微微侧过头,用眼角的余光,淡淡地瞥了对方一眼。 仅仅一眼。 那眼神里没有杀气,没有威压,甚至没有任何情绪。 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漠然的虚无。 宛若九天之上的神祇,在俯瞰尘埃中的蝼蚁,连让其入眼的资格都没有。 “走后门怎么了?” 安自在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堪称残忍的弧度。 “你怎么不走,是没有后门?” 一句话,如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陈呈的心口! 没有……后门? 这四个字,比任何羞辱都来得更加诛心! 他确实没有后门可走!他是凭借五年血与火的基层历练,凭借金丹五重以及无数次生死之间的挣扎,才换来缉法司这样寻常修士可望而不可即的荣耀! 这是他最大的骄傲! 此刻,却被对方如此轻描淡写地,踩进了泥里! “你找死!” 羞辱感瞬间化为滔天怒火,陈呈彻底失去了理智,猛地转身,五指成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一把抓向安自在的肩膀! 可他的手,甚至还没能触碰到安自在的衣角。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气劲,从安自在体内轰然爆发! 陈呈整个人如同被一头远古凶兽迎面撞上,瞬间如遭雷击! 他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自己的神魂都在那股气劲的冲击下,被震得寸寸龟裂! 安自在缓缓转过头,用同样冰冷漠然的眼神,安静地注视着他。 那是什么眼神? 那根本不是一个十八岁少年,一个金丹修士能拥有的眼神! 那是踏过尸山血海,灭杀过万千生灵后,才能沉淀出的,对生命的绝对漠视! 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冰冷刺骨的恐惧,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了陈呈的心脏! 他引以为傲的金丹八重修为,他身经百战的杀伐意志,在这一眼面前,脆弱得就像一张被水浸透的薄纸。 甚至……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勇气,都彻底消散。 直到安自在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陈呈才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骨头,猛地浑身一软。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后背的黑衣瞬间被冷汗浸透,湿得能拧出水来。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色惨白如纸,看向安自在消失的方向,眼神里只剩下无尽的骇然与劫后余生般的恐惧。 也就在这时。 安自在的脑海中,冰冷的系统提示音悄然响起。 【叮!宿主以无上神威震慑宵小,语重心长的教育对方关系的因果,修正对方对于走后门的偏见,获得因果点+200!】 哦?这样也行。 安自在嘴角微不可察地一扬,刚把这意外之喜咂摸出点味道,身后就传来一阵懒洋洋的脚步声。 一个胡子拉碴,眼袋乌青,浑身散发着宿醉气息的中年男人,从拐角处的阴影里晃了出来。 他身上同样穿着青龙纹的黑衣,但那衣服皱得像块咸菜,一看就是几天没换了。 他先是饶有兴致地瞅了一眼远处跪地不起、还在发抖的陈呈,又扫了一眼周围那些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的同僚,最后目光落在安自在身上,啧啧称奇。 “小兄弟,够劲儿啊。” 中年男人凑了过来,脸上挂着一种油滑又市侩的笑容,自来熟地拍了拍安自在的肩膀。 “我叫方青田,司卫长大人派给你的引路人。” “以后有事儿……最好别找我,我懒得动。” 安自在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金丹四重。 气息虚浮,根基不稳,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方青田也不在意他的冷淡,反而压低了声音,用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语气,嘿嘿笑道:“你胆子是真肥,刚来第一天,就把陈副总旗最得力的干将得罪了。” “这陈呈,在咱们这儿可是出了名的‘太子爷’。” “你开局就把麻烦惹身上了……啧啧,以后的日子,怕是有好戏看了。” 他嘴上说着同情,那双贼兮兮的眼睛里,却闪烁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显然,他也看陈呈不爽很久了。 “哦。” 安自在的反应,依旧平淡得像一块石头。 方青田被这一个“哦”字噎得差点岔气。 这小子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听不出来我这是在卖你好,提醒你小心被穿小鞋吗? 他正想再掰扯几句,却见安自在已经迈开步子,径直往前走了。 “哎,你小子等等我啊!”方青田连忙跟上,满脸的无可奈何,“司卫长大人有令,让你跟我出去一趟。” “去哪?”安自在脚步一顿。 “城主府那边,搞了个什么‘县兵大比’,请咱们缉法司派人过去压压场子,顺便给他们留两手。”方青田撇了撇嘴,满脸不屑。 “说白了,就是去当吉祥物,给那帮凡俗官僚撑门面。”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破事儿,往年都是我们这些老油条轮着去混日子,今年司卫长不知抽什么风,点名让你去。” 去给一群凡人当陪练? 安自在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他来缉法司,可不是为了干这种无聊的活计。 方青田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嘿嘿一笑,高深莫测地凑到安自在耳边。 “别不乐意啊,毕竟你是新人,还这么年轻。” “这可是司卫长大人,给你的第一份任务。” 他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 “陈副总司现在怕是正在司卫长那里给你穿小鞋呢。” “司卫长把你派出去,明面上是让你去熟悉环境,实际上嘛……” “懂吗?这是在考验你呢。” 安自在听明白了。 那个叫叶方辛的,是在试探自己的能力。 不过,考验? 他安自在做事,需要被别人考验? “呵!我不接受任何考验,能考验我的只有党和人民!” 一句话又把方青田给干懵逼了。 “什么跟什么啊?听不懂!” 油盐不进的家伙。 安自在没再多言,只是冷哼一声,跟着方青田,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那座如洪荒巨兽之口般的缉法司衙门。 路上,方青田简要地给安自在讲解了执法规则和大燕朝律法。 安自在打断。 “不用讲了,我心中自有律法!” “该死之人,天王老子来了,也留不住他。” “我说的。” 第30章 毛都没长齐的童工 城防校场,设在望海城南外十里。 此刻,校场四周旌旗招展,人头攒动,喧嚣声浪几乎要将天上的云层都给掀翻。 高台之上,更是坐着一众望海城有头有脸的官员,个个锦衣华服,气度不凡。 当安自在和方青田那身标志性的黑底青龙纹劲装,一出现在校场入口时,整个场地的喧嚣,都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按住,为之一静。 无数道目光,混杂着敬畏、好奇、审视,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慢,齐刷刷地投了过来,如同探照灯一般聚焦在两人身上。 “哎哟!方大人,您可算是来了!下官们可等候多时了!”一个穿着城防总旗官服,身材魁梧壮硕,满脸络腮胡的中年汉子,连忙满脸堆笑,一路小跑地迎了上来。 他刚想热情地寒暄几句,目光不经意间落在方青田身后的安自在身上,不由得微微一愣。 这…… 这也太年轻了吧? 年轻得有些过分了。 缉法司什么时候开始招收这种嘴上毛都没长齐的童工了? “咳,这位是新调来我们缉法司的安大人。”方青田清了清嗓子,懒洋洋地介绍了一句,语气平淡,却自有一股属于缉法司的傲气。 那城防总旗还没来得及接话,旁边一个尖嘴猴腮,留着两撇老鼠胡须,眼神闪烁的管事模样的人,便阴阳怪气地开了口: “哟,方大人,这就是你们缉法司派来给我们这些粗人‘指点’的高人?” “啧啧,瞧这年纪,嘴上毛都还没长齐呢,不知道断奶了没有啊?” 他那刻意拔高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能让周围一圈的县兵和官员都听得清清楚楚。 不少人当场就发出了一阵压抑不住的、带着讥讽意味的哄笑声。 在他们这些地方势力的眼中,缉法司虽然高高在上,轻易得罪不起。 派个老成持重的前辈过来,那是给他们望海城面子。 可派这么个毛都没长齐的黄口小儿过来,那就是敷衍了事,是赤裸裸地瞧不起他们城防卫,瞧不起他们望海城! 方青田的脸色当场就沉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刚要开口发作。 “啪!” 一声无比清脆,响亮到极点,甚至盖过了场上所有嘈杂的耳光声,骤然炸响! 所有人都惊呆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只见那个刚才还满脸讥讽,得意洋洋的尖嘴猴腮管事,整个人像个被抽懵了的陀螺一般,原地滴溜溜转了三圈半。 然后,“噗通”一声,一头栽倒在地。 他那半边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红肿、发紫,高高鼓起,瞬间变成了发面馒头般的猪头。 嘴里更是混着大量血沫子,“噗噗”地吐出三颗带着血丝的后槽牙。 安自在缓缓收回手,神色淡漠,甚至连眼角的余光都未曾向地上那条死狗瞥一下。 仿佛,他刚才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在耳边嗡嗡乱叫的苍蝇,而不是废了一个大活人。 他径直走到高台,自顾自地寻了个视野最开阔,也最显眼的位置坐下。 眼神淡漠地扫过全场,那目光所及之处,所有与他对视的人,无不心头一凛,下意识地避开了视线。 【叮!宿主修正对方狗眼看人低的因果,帮助他树立争取的价值观,奖励因果点+300】 整个校场,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雅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又蛮横霸道到极点的一幕给彻底震懵了。 那城防总旗最先反应过来,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魂都快吓飞了! 他一个箭步冲到那倒地不起,还在哼哼唧唧的管事身边,也顾不上什么体面了,抬起穿着军靴的脚,对着那管事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猛踹。 嘴里还压低了声音,怒不可遏地低吼: “罗风你是眼瞎吗?蠢货!你什么档次?我话都没说完你插嘴?,阴阳怪气嘲讽缉法司的青龙卫大人?” “人家再年轻,那也是金丹期的大爷!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你全家!” “你想死,别他妈连累我们整个城防!” 他一边疯狂猛踹,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惊恐万状地偷眼去观察高台上安自在的反应。 只见那位年轻得过分的安大人,正百无聊赖地靠在椅子上,单手托着腮帮,姿态慵懒。 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巴掌,以及眼前这番闹剧,都与他毫无关系。 叫罗风的管事抱着头没有反抗,看着远处的安自在,眼里却全是恨意。 缉法司有什么了不起,要不是自己的姑父前年从城主位置上退下来,自己怎么可能只是个城防卫管事! 这个仇一定要报! 方青田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幕,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爽! 太他妈的爽了! 这帮子地方上的土鳖,平时仗着山高皇帝远,对他们缉法司也是阳奉阴违,小动作不断,今天总算是踢到一块烧红的铁板了! 这新来的小兄弟,这脾气……真是太对他的胃口了! 那城防总旗又叫下人,将那罗风如拖死狗一般拖到了一边,免得污了贵人的眼。 然后,他又一路小跑着回到高台前,对着安自在点头哈腰,脸上挤出的笑容比哭还要难看,声音都带着颤音: “安……安大人,您……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他这种不开眼的蠢货一般见识!” “他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大人,回头……回头下官一定将他重重责罚,给您出气!” 安自在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如同驱赶一只聒噪的苍蝇。 “开始吧。” “我赶时间。” 简简单单的六个字,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是!是!马……马上开始!” 那城防总旗如蒙大赦,跑回台上,亲自敲响了宣布比武开始的巨大铜锣。 “铛——!” 比武正式开始。 台下,两名身材壮硕的县兵,立刻捉对厮杀起来,拳来脚往,呼喝连连,倒也打得虎虎生风,颇有几分看头。 在那些普通百姓和低阶武者眼里,这已经是相当精彩激烈的打斗了。 可在安自在看来,这跟两只发育不良的菜鸡在互啄,实在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破绽百出。 力道分散。 章法混乱…… 简直不堪入目。 他看得昏昏欲睡,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活儿也太他妈的没劲了,还不如在紫云书院的溪流里抓鱼烤来吃得劲。 他强忍着直接拂袖而去,提前走人的冲动,硬着性子,面无表情地看完了这一场又一场在他眼中如同杂耍般的花拳绣腿。 终于,经过数轮激烈(在他看来是磨蹭)的淘汰赛,三名气息相对最强一些,身上也挂了不少彩的县兵,成功胜出。 他们一个个虽然鼻青脸肿,狼狈不堪,但脸上却洋溢着无法抑制的兴奋与激动。 三人并排站在校场中央,用无比崇敬和热切期待的目光,望向高台上那位年轻得不像话的缉法司青龙卫大人。 能得到缉法司青龙卫的亲自指点,哪怕只是一言半语,对他们而言,也绝对是这辈子最大的荣耀和机缘! 那城防总旗再次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搓着双手,满脸谄媚的笑容几乎要溢出来,小心翼翼地问道: “安大人,您看……是让他们三个一起上,接受您的指点,还是您老人家一个个来,分别指点?” 安自在缓缓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和肩膀,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如同炒豆子般的骨骼爆响声。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台下那三个满眼期待的县兵。 第31章 指点 他一跃而下,轻飘飘地落在擂台中央。 冰冷的目光缓缓扫过台下那三个身体紧绷,眼神混杂着兴奋、紧张与骄傲的汉子。 安自在薄唇轻启,声音不大,却像针一样,精准地扎进校场上每个人的耳朵里。 “你们三个,一起上。” 他似乎觉得言语不够,又极度不耐烦地补充了一句。 “我赶时间。” 此言一出,整个校场死一般的寂静之后,瞬间炸开了锅! 哗然之声,冲天而起! 那三个刚刚还在浴血奋战中胜出的县兵,脸上的激动与荣耀瞬间僵住。 错愕过后,一股被当众羞辱的怒火,从他们心底轰然窜起,烧红了双眼! 他们是兵! 不是街头斗殴的混混! 他们是在上千名袍泽弟兄中,用拳头、用血汗,一拳一脚打出来的最强者! 可眼前这个看起来比他们儿子大不了几岁的缉法司“大人”,竟然让他们三个一起上? 这是指点? 不! 这是蔑视!是羞辱!是赤裸裸地将他们的尊严踩在脚下! 站在最中间,身材最为魁梧,脸上还有一道新添刀疤的汉子,胸膛剧烈起伏,几乎要被怒火撑爆。 他强行压下心头的火焰,对着高台上的安自在一抱拳,声音沉闷如钟。 “安大人,我等虽然粗鄙,但也懂得规矩!” “能得大人您一对一指点,已是天大的荣幸,又怎敢三人一同冒犯虎威?” 他嘴上说着“尊敬”,可语气里那份不服不忿,却像钢针一样,毫不掩饰地扎向安自在。 “是啊,大人,我等这点微末道行,哪里配让您如此郑重其事?”另一个瘦高个也立刻阴阳怪气地附和道。 高台上的方青田看得直咧嘴,默默地向后挪了两步,远离了风暴中心,嘴里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嘀咕。 “完了完了,又来了几个想不开的……” “真把这位爷当成温室里长大的花朵了……” 安自在看着他们,脸上那份百无聊赖,终于被一丝清晰可见的烦躁所取代。 为什么总有这么多蠢货,非要用他们那浅薄的认知,来揣测无法理解的存在? 他无奈地,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动作,充满了怜悯,像是在惋惜三只即将被自己不小心踩死的蚂蚁。 他甚至,懒得再多说一个字。 下一瞬。 轰——! 一股炽热到足以扭曲光线的恐怖威压,没有丝毫征兆,以安自在为中心,如火山喷发般轰然席卷全场! 他没有出手。 甚至没有动一下手指。 可他体表,那身纯黑的劲装之上,竟凭空浮现出无数暗红色的火焰神纹,疯狂流转,如同业火附体! 他周边的空气,被那股灼热到极致的气息烧得剧烈扭曲,发出“滋滋”的、仿佛灵魂都在被炙烤的可怕声响! 整个校场的温度,在这一刻以一个骇人的速度疯狂飙升! 台下那三名县兵脸上的讥讽和不忿,在接触到这股威压的刹那,便如同被烈日暴晒的冰雪,瞬间消融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发自灵魂深处的、无尽的恐惧! 他们感觉自己不是站在校场上,而是被赤身裸体地扔进了正在喷发的火山口! 每一寸皮肤,每一滴血液,甚至每一个念头,都在被那股霸道绝伦、不讲道理的力量疯狂炙烤! 他们引以为傲的强壮肉体,他们千锤百炼的战斗意志,在这股力量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的灯笼。 “噗通!” “噗通!” “噗通!” 三声整齐划一的沉闷跪地声。 那三名刚才还满心不忿的壮汉,此刻双腿一软,竟是连站都站不稳,齐刷刷地跪倒在地。 他们浑身如同筛糠般剧烈颤抖,牙齿上下疯狂碰撞,发出“咯咯”的脆响,脸色惨白如死人。 他们惊骇欲绝地抬起头,用尽全身力气,望向高台。 那个年轻的少年,依旧静静地站在那里。 暗红色的火焰神纹在他身上缓缓流转,衬得他那张本就冷漠的脸,宛如一尊从九幽地狱降临人间的少年魔神。 他背上那柄“昊日刀”,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意志,刀鞘微微震颤,发出一声低沉的、渴望饮血的嗡鸣。 这一刻,他们才真正明白。 自己刚才的挑衅,是何等的可笑,何等的……不知死活。 这哪里是什么黄口小儿? 这分明就是一个披着少年皮囊的活阎王! “大……大人……我……我们……错了……” 那为首的刀疤脸汉子,用尽全身力气,从被烤得干裂的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 他的头颅重重地磕在滚烫的地面上,再也不敢抬起分毫。 安自在这才缓缓收敛了气息。 那股足以焚山煮海的恐怖威压,如潮水般悄然退去。 整个校场压抑的空气为之一松,所有人都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后背早已被冷汗彻底浸透。 安自在俯视着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的三人,声音依旧平淡得不带一丝波澜。 “记住今天这种,连呼吸都由不得自己的感觉。” “轻视,是通往死亡最快的捷径。” “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你轻视的,会是什么样的存在。” “这就是,我给你们的指点。” 【叮!宿主以温和言语,修正其井底之蛙的因果,使其明白不能因为年龄而有成见,获得因果点+200!】 说完,他看都懒得再看那三人一眼,径直转身,走到同样被震得有些发懵的方青田身边,不耐烦地问道: “完了吗?” “可以走了?” 方青田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看着安自在的眼神,已经从最初的看热闹,变成了无法掩饰的深深忌惮。 他连忙点头哈腰,活像个跟班:“完……完了!随时可以走,安大人您说了算!” 就在两人转身,准备在一众敬畏的目光中离开时。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宛如九天神雷在每个人耳边同时炸开的恐怖巨响,骤然爆发! 恐怖的声浪,从校场旁不远处的一座军械库方位,化作肉眼可见的冲击波,疯狂席卷而来! 脚下坚实的校场大地,都因为这剧烈到极致的爆炸,而为之疯狂震颤、摇晃! 高台之上,那些官员们面前案几上的酒杯茶碗,被震得“叮叮当当”狂响,无数瓷器当场碎裂成粉末! 许多官员和周遭的县兵,在猝不及防之下,当场被震得东倒西歪,更有甚者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耳中鲜血直流! 场面顿时陷入了一片难以控制的混乱! 一股浓烈到令人窒息的刺鼻硝烟,以及物体被高温剧烈烧焦的焦糊气味,伴随着一股灼热的气浪,瞬间席卷了整个校场! “怎么回事?!” “发生什么了?!” “是军械库!是军械库的方向!天杀的,军械库炸了!” 恐慌,如同瘟疫,在霎时间蔓延开来。 尖叫声、呼喊声、以及各种因为极度惊慌失措而发出的嘶吼,此起彼伏,交织成一片末日般的景象。 高台上的那些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官员们,此刻再也顾不上什么体面与威仪。 他们纷纷从座位上惊骇起身,脸色煞白,拼命伸长了脖子,朝着爆炸声传来的方向极力张望,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与恐惧。 刚才还一脸懒散的方青田,脸色在爆炸声响起的瞬间,骤然一变! 他眼神中的油滑与懒散尽数褪去,只剩下属于缉法司的锐利与冰冷。 他低声狠狠骂了句。 “他娘的!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在缉法司眼皮子底下玩火!” 混乱中,安自在,看向那浓烟滚滚、火光冲天的方向。 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带着几分玩味的弧度。 “来活了!” 第32章 普法课 方青田的瞳孔猛地一缩,那常年宿醉的浑浊瞬间被刮骨钢刀般的锐利取代。 他刚想对安自在说些什么,却发现安自在的身影已如鬼魅般掠出。 安自在的身形如一头猎豹,无视混乱的人潮,几个起落便已跨越百丈距离,裹挟着一股劲风重重落在早已吓傻的城防总旗面前!他那冰冷的目光甚至没在对方身上停留,不容置疑的命令便如寒冬腊月的冰雹,狠狠砸下:“封锁校场!许进不许出!一只苍蝇飞出去,我扒了你的皮!” 城防总旗被这吼声震得一个激灵,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唯一的稻草,连滚带爬地起身,嘶声力竭地指挥着亲信:“听见没有!封锁!把所有出口都给我堵死!任何人不得擅离!” 借着《鬼影步》的步伐,安自在几乎是瞬息之间便已跨越数百丈,抵达了爆炸的核心地带。 眼前的景象,堪称人间炼狱。 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夹杂着硫磺、焦肉和滚烫金属的刺鼻气味,足以让寻常人当场窒息。巨大的军械库已然坍塌过半,熊熊烈焰如贪婪的巨兽,疯狂吞噬着断壁残垣,发出震耳欲聋的噼啪爆响。 几名离仓库较近的城防县兵,直接被炸成了残缺不全的焦炭,身体还保持着惊恐奔逃的姿势,却已然凝固成了永恒的死亡雕塑。幸存者们则在火海边缘哀嚎、翻滚,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混杂在余烬之中。 “救火!快救火啊!” “水!水在哪儿?” 城防军乱成了一锅粥,无数士兵提着水桶,却被那恐怖的高温逼得根本无法靠近,只能徒劳地将水泼在十丈开外,瞬间便被蒸发成一团白气。 方青田脸色铁青,正要以缉法司的身份强行接管指挥。 可安自在,却比他更快。 他根本没有理会那些如无头苍蝇般乱窜的士兵,而是径直、一步步地,走向了那片燃烧的废墟。 那足以熔金化铁的烈焰,在他身前三尺之处,便仿佛遇到了无形的屏障,竟主动向两侧分开,为他让出了一条通路。他就这么闲庭信步般走在火海之中,纯黑的劲装在火光映照下,流淌着暗金色的光泽,仿佛一尊巡视自己领地的火焰君主。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看傻了。 安自在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整个废墟,精准地锁定了爆炸的中心点——一个直径超过三丈的巨大深坑。 坑底,一片焦黑。 但在那焦黑之中,一具尸体却显得尤为突兀。 那尸体同样被烧得面目全非,但诡异的是,他的心口位置,却并非爆炸伤,而是一个拳头大小的、边缘极其平滑的空洞,仿佛有什么东西从他体内被硬生生掏走了。 安自在身形一闪,便落在了坑底。 他蹲下身,无视那依旧滚烫的焦土,伸出两根手指,在那尸体心口的空洞边缘轻轻一抹。 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阴冷至极的气息,如游丝般缠绕上他的指尖。 一股熟悉的味道充斥鼻腔。 安自在闭目回想这股味道的来源,几息后他有了点眉目,这股气息与“幽魂鬼域”里遇见的邪修星月异如出一辙。 “合欢宗?” 三个字轻轻吐出,带着彻骨的寒意。 此时,方青田也强忍着高温跳了下来,他听到这三个字,脸色瞬间比坑底的焦尸还要难看,他压低了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话来,带着一丝无法遏制的颤抖:“合欢宗?安大人……您是说……盘踞在云川国,那个以活人炼制尸傀,手段歹毒至极的魔宗?!他们……他们怎么敢公然在我大燕境内……他们很少在这边活动啊!” “很少活动?”安自在冷笑一声,站起身来,掸了掸手指上的灰尘,“ 那他可真是中了大奖,还没出“新手村”就在“幽魂鬼域”遇到一群合欢宗的邪修,如今刚到这望海城,又碰上了。 看来这大燕王朝,早被渗透得像个筛子了。” 他以一种理所当然的上级口吻,直接下令:“我不喜欢动脑子,这事儿跟合欢宗脱不了干系。你留下来查,挖地三尺也要把线索给我找出来。有需要我动手宰的人了,再叫我。” 方青田倒也不恼怒,反而觉得这小子有意思。能这么迅速地锁定嫌疑方向,想必是真有点本事,远不止看着那么莽撞。 “哦,对了。” 安自在转过身,抬起下巴,朝着远处那群惊魂未定,正聚在一起交头接耳的达官贵人们,遥遥一指。 “这里所有人,都有嫌疑。” “包括他们。” 方青田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心头猛地一跳,点了点头,立刻拿出传音符,向缉法司总部请求支援并汇报案情。 然而,就在此时,高台那边,骚动骤起,那些惊魂未定的官员们忽然像是得到了主心骨,纷纷朝一个方向聚拢,并敬畏地让开一条通道。 “凭什么封锁校场?!” 一道尖锐的、充满怨毒的声音,从通道中传出。 正是那个被安自在抽肿了半边脸,刚刚才被拖下去的管事罗风。 此刻,他正被一个身穿二品武官官服、面色阴沉的中年男人护在身后,那中年男人鹰钩鼻,薄嘴唇,眼神阴鸷,正是望海城的城防副统领,罗风的亲叔叔,罗振。 “缉法司办案,我等自然配合。但安大人一来就将我等所有人都当成犯人,还未审先囚,这是何道理?” 罗振上前一步,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官威,质问道。 “我望海城虽是边陲小城,却也是大燕疆土!在场的各位,都是朝廷命官,岂容你一个黄口小儿如此羞辱!” 他这番话,瞬间点燃了在场所有官员心中的不满和恐惧。 对啊!军械库爆炸,这是天大的罪责,查到谁头上谁就得掉脑袋!这个缉法司的小子如此霸道,谁知道他会不会为了功劳随便抓个替死鬼? 一时间,群情激奋,不少官员都跟着附和起来。 “罗副统领说得对!我等要见城主大人!” “缉法司也不能无法无天!” 方青田看得头皮发麻,这帮蠢货,这是在老虎嘴边反复横跳啊! 他刚想上前打个圆场,安自在却动了。 安自在甚至没有看那叫嚣的罗振一眼,他的目光,穿过人群,精准地落在了那个躲在后面,眼神怨毒的罗风身上。 他笑了。 那笑容很淡,却让每一个看到的人,都感觉后颈窝一阵发凉。 “你在教我做事?” 安自在的声音,依旧平淡,却仿佛带着一股魔力,让整个嘈杂的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 他缓缓抬起手,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摇了摇。 “第一,我不是在跟你们商量,我是在通知你们。” “第二……” 他的声音顿了顿,嘴角那抹堪称残忍的弧度,愈发明显。 “谁给你的勇气,让你觉得,你有资格跟我谈‘道理’?” 话音落下的瞬间! 轰! 一股无形的、纯粹的、凝如实质的杀意,自安自在体内轰然爆发! 那杀意并非针对某一个人,而是笼罩了整个校场! 所有叫嚣的官员,包括那气势汹汹的罗振,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心脏,连呼吸都停滞了! 他们的耳边,再也听不到火焰的爆鸣,听不到伤者的哀嚎。 只剩下自己那擂鼓般狂跳,几欲炸裂的心跳声! 安自在的身影,在他们因恐惧而急剧收缩的瞳孔中,快速闪动,瞬间落在罗振叔侄面前。 目光,依旧锁定着罗风。 “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 “过来。” “自己掌嘴。” “叔叔救我!” 罗风发出一声惊恐到变调的尖叫,本能的向安自在挥拳而去,不偏不倚的打在了安自在的肩膀上。。 罗振也是骇然色变,浑身金丹期的气势轰然爆发,一拳就想轰向安自在的面门! 然而,一切都太迟了。 罗振含怒而发、势可开碑裂石的一拳,在安自在眼中,慢如龟爬。 至于罗风那软绵绵打在肩膀上的拳头,更像是在挠痒。 安自在甚至没有躲。 他的手快如鬼魅,后发而先至。 五指,宛若烧红的烙铁铸成的铁爪,无视了罗振的拳风,精准地扣住了罗风的喉咙! “呃——!” 罗风所有的声音都被堵在了喉咙里,双脚离地,开始徒劳地挣扎,脸色涨成猪肝色。 “袭击缉法司青龙卫,是为大罪。” 安自在的声音很轻,像魔鬼的低语,清晰地传入叔侄二人的耳中。 “这是给你的第一堂课。”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脆响,骤然炸开! 安自在五指发力,干脆利落地捏碎了罗风的颈骨。 他随手一甩,如同丢垃圾般,将罗风那圆瞪着双眼、生机断绝的尸体,扔到了罗振的脚下。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到极致。 全场,死寂。 落针可闻。 一旁的方青田,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浑身的汗毛根根倒竖!他预想过安自在会很霸道,但从未想过,会是这种一言不合、当场格杀的疯魔! 所有人都被这血腥、霸道、完全不讲任何规矩的一幕,给彻底吓傻了。 杀了…… 当着城防副统领、金丹期高手的面,直接捏死了他的亲侄子? 疯子!这个少年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啊——!风儿!” 罗振的大脑空白了足足三个呼吸,才被那具尚有余温的尸体唤回神智,他发出一声悲愤欲绝的咆哮,双眼瞬间血红,理智被仇恨彻底吞噬! “我杀了你!!” 他状若疯魔,金丹二重的气势毫无保留地爆发,朝着安自在天灵盖一拳轰去! 安自在眼神漠然,终于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只吵闹的苍蝇。 他反手一巴掌抽出。 “啪!!!” 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响亮、沉重的耳光声,响彻校场! 金丹二重的罗振,在这一巴掌面前,竟脆弱得如同三岁孩童。 整个人被抽得横飞出去十几丈远,半空中喷出一道混杂着碎牙的血箭,重重砸在地上,激起一片烟尘。 安自在的身影如影随形,瞬间出现在他身前,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将他从地上提起。 “他学完了。” 安自在的脸凑近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现在,轮到你的第二堂课了。” “袭击上官,罪加一等。” “轰——!” 话音未落,安自在的右拳之上,一头凝若实质的猛虎虚影咆哮成型! 一拳,悍然轰出! 罗振的脑袋,如一个被铁锤砸中的西瓜,轰然爆开! 红的白的,溅了满地。 安自在缓缓收回手,任由那具无头尸体软软倒下。 他转过身,冰冷刺骨的目光,缓缓扫过全场。 凡是被他目光扫过的官员,无不两腿战战,肝胆俱裂,有人甚至当场瘫软在地,胯下流出腥臊的液体。 “现在。” 安自在轻声问道,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因恐惧而嗡鸣的耳中。 “还有谁,对我的决定,有意见吗?” 无人应答。 整个校场,除了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只剩下众人粗重的喘息和牙齿打颤的“咯咯”声。 也就在这时。 安自在的脑海中,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叮!宿主以雷霆之势,铁血“普法”,诛杀挑衅缉法司威严者,因果确立。青龙卫之威,震慑全场。获得因果点+2000!】 第33章 这家伙背景到底有多大? 整个校场,死寂无声。 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官员,此刻像一群被钉在地上的鹌鹑,面如土色,连最基本的呼吸都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 安自在的目光,并未在这些蝼蚁身上停留分毫。 他们的恐惧,于他而言,轻如尘埃。 他心念一动。 唯有自己能看到的光幕,在眼前悄然展开。 【因果系统】 【宿主:安自在】 【修为:金丹二重】 【功法:九转炎魔诀、鬼影步、猛虎拳】 【武器:昊日刀】 【因果点:6500】 诛杀罗氏叔侄,用最直接的血腥震慑这群腐朽的官僚,前后不过数息,便入账两千因果点。 加上先前的积累,已然充裕。 他的意识,直接落在了【修为】那一栏,念头冰冷而决绝。 “系统,所有因果点,全部提升修为。” 【叮!消耗6500因果点,开始提升……】 轰——! 那一瞬间,涌入安自在体内的不再是暖流,而是一条自九幽深处奔涌而来的岩浆冥河! 磅礴浩瀚到足以撑爆山脉的能量,化作最灼热、最狂暴的洪流,以一种近乎毁灭的姿态,在他四肢百骸、奇经八脉中疯狂冲刷、撕扯! 他的经脉在寸寸崩裂,又在下一刹被更霸道的力量强行重塑、拓宽! 那种剧痛,足以让神魂都在哀嚎。 但安自在的脸上,却连一丝一毫的波澜都未曾泛起。 金丹二重的壁垒,在这股蛮横的力量面前,脆弱得如同一层窗户纸,瞬间被洞穿、焚烧成虚无! 金丹三重! 金丹四重! 金丹五重! 他丹田气海内,那颗原本圆润的金丹,表面竟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纹,仿佛随时都会炸开! 但紧接着,无尽的能量疯狂涌入,非但没有让它破碎,反而以一种破而后立的姿态,将所有裂纹化作了全新的神纹! 三道蕴含着恐怖威能的金色神纹,被硬生生烙印其上! 五道神纹,环绕着愈发深邃、沉重的金丹缓缓流转,散发出一种仿佛能压塌虚空的恐怖气息! 外界看来,安自在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连衣角都未曾扬起。 然而,他身周三尺的空气,却凭空扭曲、蒸腾,脚下的焦土更是“滋滋”作响,化作了琉璃状的结晶! 他缓缓握拳。 “噼啪——!” 空气,竟被他凭空捏爆,发出一连串沉闷的炸响! 这股填满了每一寸血肉的力量感…… 很不错。 方青田只觉得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让他双膝发软,几乎要当场跪下。他用尽毕生的意志力,才勉强撑住没有失态。 他死死盯着安自在的侧脸。 那已经不是一个少年。 而是一尊披着人皮,刚刚饱饮了祭品,力量再度攀升的……神魔! 刚才,绝对是金丹二重!现在……这股威压,是金丹五重?! “安……安大人……” 方青田终于从那窒息般的威压中挣脱出来,他喉咙干涩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谄媚与敬畏。 “您……您的气息……” 他想说“你突破了”,可这三个字在舌尖盘旋,却无论如何也吐不出来。 安自在终于瞥了他一眼,那眼神淡漠得像是在看一块路边的顽石。 他回想了一下刚才罗振体内爆发出的、带着一丝粉色瘴气的灵力,虽然微弱,却和他记忆中某个宗门的功法特征极其相似。 他随手指了指那片废墟,以及罗振那具冰冷的无头尸体。 “动脑子的事,交给你。” “尸体伤口散发的气息以及罗振刚才散发的气息都有合欢宗的影子。” 他的语气平淡,却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挖地三尺,把背后的线索找出来。” “需要我动手杀人的时候,再来叫我。” 方青田心头剧震,那句“合欢宗的影子”让他瞬间明悟,为何罗振得知封锁现场后急不可耐,原来如此! 眼前这少年果然非同一般。 他几乎是本能地将胸膛挺得笔直,姿态卑微到了极点。 “是!安大人放心!这里……全权交给属下!” 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用上了“属下”这个词,而且用得如此心安理得。 交代完毕,安自在转身便走。 他所过之处,无论是惊慌失措的县兵,还是肝胆俱裂的官员,都如同摩西分海般,惊恐地向两侧退开,主动为他让出一条宽敞的通道。 所有人,都深深地低下头,不敢让自己的目光触碰到那道黑色的身影。 他就这么在无数道敬畏、恐惧、乃至绝望的目光注视下,闲庭信步般,走出了这片“人间火海”。 …… 离开了校场,安自在独自走在返回望海城的官道上。 从金丹二重到五重,暴涨的力量,带来了第一个后遗症。 咕噜噜—— 一声清晰的闷响,从他腹中传出。 不。 那不是饥饿。 那是一种来自肉身最深处,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咆哮的……渴求! 仿佛他的五脏六腑之内,凭空出现了一个黑洞,要将他自身都吞噬殆尽! 这是新生的、更加强大的肉身,在渴求海量的能量补充。 当他再次踏入望海城高大的城门时,没有回缉法司,而是顺着人流,拐进了最繁华的东市。 街道两旁,商铺林立,人声鼎沸。 这俗世的温暖与喧嚣,与十几里外那片焦土与死亡,恍若两个世界。 安自在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太多注意。 他收敛了所有气息,只是一个身材挺拔的黑衣少年。 他在一个卖肉饼的摊位前停下。 “老板,你这里所有的饼,我全要了。” “啊?”那摊主是个憨厚的中年汉子,闻言一愣。 安自在懒得废话,直接摸出一锭雪亮的银子,丢在了案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够吗?” “够!够!大人,太够了!找您……” “不必。” 接下来的一幕,让周围的路人都看呆了。 只见那个黑衣少年,就这么站在街边,拿起一个热气腾腾的肉饼。 他的动作并不粗鲁,甚至堪称斯文。 可那肉饼到了他嘴边,却仿佛凭空融化了一般,只是两三个呼吸,便消失不见。 他甚至没有明显的咀嚼动作。 一个。 又一个。 仿佛他不是在吃东西,而是在将一种实体物质,投入一个无形的、通往异次元的深渊。 不过片刻功夫,摊位上那堆积如小山的近二十个肉饼,便被他一扫而空。 安自在拍了拍手,那股汹涌的饥饿感总算被压下去了几分。 他打了个饱嗝,在那摊主如同见了活鬼一般的表情中,转身离去。 吃饱喝足,该找个地方,睡一觉了。 …… 缉法司衙门。 那座如洪荒巨兽之口般的建筑,依旧散发着森然与威压。 安自在迈步而入。 大殿之内,三名同样身穿黑底青龙纹劲装的同僚,刚做完任务,正三三两两地坐在两侧的长椅上,或闭目养神,或擦拭兵器。 察觉到有人进来,他们纷纷抬眼。 当看清是安自在时,整个大殿的空气,仿佛在瞬间被抽空! “锵啷!” 一名青龙卫手中的佩刀失手滑落,砸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但他却浑然不觉,身体如同石化般僵在原地。 校场发生的事情,早已通过各种渠道,以风暴般的速度传遍了整个缉法司,司里的银龙纹卫和其他青龙纹卫都赶去支援了。 当着一城官员的面,一巴掌拍死城防管事。 一拳,打爆金丹期的城防副统领。 这位新来的“安大人”,已经不是“凶悍”两个字可以形容的了。 那是一尊行走的,少年阎罗! 之前被安自在气势所慑的银龙卫陈呈,此刻正坐二楼银龙纹卫的办事厅休息,上午被安自在吓得还没有缓过劲来,所以任务都没出。 听到城防校场的消息后,后背冷汗就没干过,庆幸自己捡回了一条命。 一时间,大殿内死一般寂静,连呼吸声都彻底消失。 没人敢上前搭话。 安自在扫视了一圈。 长椅? 又冷又硬,睡着能舒服? “青龙纹卫没有休息的地方?”安自在望着二楼银龙纹卫的办事厅,然后低头说道。 一众青龙纹卫的同僚支支吾吾,最后才说出口:“我们青龙纹卫···暂···时没···有专门的休息厅。” “要不··委····屈下过来··靠靠?” 他安自在,可从来没有委屈自己的习惯。 他的目光,很快越过那些噤若寒蝉的同僚,落在了大殿最深处。 那里,有一扇紧闭着的,气派非凡的乌木大门。 门上挂着一块牌匾,龙飞凤舞地刻着三个大字。 ——司卫殿。 望海城缉法司最高长官,司卫长叶方辛的专属殿房。 安自在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在所有卫士那惊骇欲绝、不敢置信的注视下,他径直走了过去。 然后,抬脚。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如同一道平地惊雷,在大殿内轰然炸开! 那扇由百年乌木打造,刻有防御法阵的大门,被他一脚踹得四分五裂! 无数木屑夹杂着破碎的符文光芒,向内爆射而去! “我去,下脚重了点!” 安自在内心吐槽表面镇定,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仿佛只是踏入自家的后花园。 殿内无人。 装饰倒是颇为考究,紫檀木的桌案,白玉雕的笔架,墙上还挂着一幅气势磅礴的猛虎下山图。 他径直走到那张宽大柔软的虎皮太师椅前,坐了下去。 舒坦。 他闭上眼,就这么决定了。 以后,这里就是他的休息室。 殿外的同僚们面面相觑。 “这家伙背景到底有多大?” 第34章 喂!新来的!起来! 大殿之外的青龙纹卫们,此刻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他们如同一尊尊石雕,僵硬地站在原地。 目光却总会不受控制地,瞥向那扇只剩下半边门框、仍在“吱呀”作响的殿门。 每一个人的心中,都翻涌着惊涛骇浪。 既有对那少年无法无天行为的恼怒,更有对其背后能量的深深忌惮与无可奈何。 能这样肆无忌惮,视缉法司如无物,这年轻人若不是顶级世家的嫡系贵子,便可能是大燕皇朝深处某个庞然大物的关系。 寻常修士,敢这样做? 怕是骨灰都给扬了! 死寂的氛围,不知持续了多久。 直到两道身影,一男一女,沐浴着午后金色的阳光,踏入了缉法司那森然的大门。 仿佛一道和煦的春风,吹散了殿内凝固如冰的空气。 “沈头儿!曹姐!你们可算回来了!” 一声压抑着狂喜的呼喊响起,原本压抑到冰点的气氛,瞬间被点燃。 大殿内的卫士们,脸上僵硬的恐惧化作了发自内心的激动,如同找到了主心骨,纷纷围了上去。 那份热情,与刚才的死气沉沉,判若两人。 走在前面的男人约莫三十五六的年纪,身形挺拔,面容俊朗,一双眼眸深邃平和,仿佛能容纳星辰大海。 他身穿缉法司内象征着绝对高层的金龙纹卫特制官服,一身气息内敛到了极致,却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沉稳气度,让人望之而心安。 他,便是望海城缉法司除司卫长和总旗之外,仅有的金龙纹卫之一。 筑基一重,沈清月。 跟在他身侧的女子,则是一身利落的银龙纹卫劲装,将那火爆惊人的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 她年约二十八九,容貌冶艳,眉梢眼角自带一股英气与妩媚交织的独特风情。 银龙纹卫中的翘楚,金丹十重大圆满修为,曹依然。 两人风尘仆仆,身上还带着一丝海风的咸腥与淡淡的血腥交杂的气息,显然是刚刚结束了一场惨烈的厮杀,从外海归来。 “行了行了,一个个哭丧着脸做什么?” 沈清月温和地笑了笑,拍了拍一个离他最近的青龙卫的肩膀。 “我跟依然不过是去剿了群不成气候的海盗,又不是去赴死。” 他的声音仿佛有种奇特的安抚之力,让众人紧绷的神经都为之一松。 就在这时。 一道身影从二楼的办事厅狼狈地一跃而下,精准地落在了沈清月面前。 正是之前被安自在吓破了胆的银龙卫,陈呈。 “沈头儿!” 陈呈一看到沈清月,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满腹的委屈与惊惧再也压抑不住。 他通红着眼,指着那洞开的司卫殿大门,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您可得为兄弟们做主啊!新来的那个……那个小子,简直是目无王法,无法无天了!” 他添油加醋,颠倒黑白,将安自在如何霸道、如何藐视规矩、如何用气势威压同门前辈的事情,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说到最后,竟是满脸通红,一副受了天大羞辱,恨不得以死明志的模样。 周围的青龙纹卫虽然没说话,但那一个个憋屈的表情,显然也是感同身受,也想借金龙卫的手让那新人能安分守己些。 沈清月静静地听着,脸上的温和笑意渐渐敛去,却并未如陈呈预想那般动怒。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陈呈,反问道:“他修为如何?” 陈呈一愣,下意识道:“金丹二重……但……” “你金丹八重,他金丹二重。” 沈清月打断了他,声音依旧平淡,却像一记无形的耳光,抽在陈呈脸上。 “你的修为比他高,年纪比他大,却被他一个眼神就震慑住,连还手的勇气都没有?” 沈清月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声音不重,却字字诛心。 “技不如人,便是技不如人。” “输了,就滚回去好好修炼,想着怎么把场子找回来!” “而不是像个深宫怨妇一样,在这里摇尾乞怜,指望别人替你出头。” “我缉法司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陈呈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一张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屈辱,怨毒,不甘,在他眼中交织。 他始终认为自己没错! 一个新来的,见到前辈,就该恭恭敬敬!凭什么用威压恐吓?坏了规矩,就该受到惩罚! 这口气,他咽不下! 沈清月摇了摇头,对这种小辈之间的争斗显然没什么兴趣。 金丹二重? 就算再妖孽,也入不了他这筑基修士的眼。 他还不至于自降身份,去以大欺小。 他这边风轻云淡,可一旁的曹依然,那双妩媚的凤眼,却渐渐眯了起来,透出危险的光。 她倒不是想替陈呈这种货色出头。 她只是单纯的好奇。 一个十八岁的金丹二重少年,能把金丹八重的陈呈吓成这样? 有点意思。 她的目光,顺着陈呈刚才指的方向,落在了那扇破碎的司卫殿大门上。 瞳孔,骤然一缩。 “那是……司卫长大人的殿门?” 曹依然的声音,陡然带上了一丝不易察的冰冷。 “是……是的,曹姐。”一个青龙卫小心翼翼地回答,“那个新来的,现在就在里面……歇……休息……” 轰! 曹依然的脸色,瞬间冷若冰霜。 如果说之前只是好奇,那现在,就是动了真火! 开什么玩笑?! 缉法司是什么地方? 是整个青玄大陆法度最为森严,等级最为分明的暴力机关! 司卫殿,更是望海城缉法司最高长官的脸面与权威所在! 别说他一个新来的青龙卫,就算是她这个资深的银龙纹卫,没有司卫长的传召,都绝不敢擅闯半步! 这小子倒好! 不仅闯了,还把门给踹了? 踹了门,还在里面大摇大摆地睡觉?! 这不是胆大包天! 这是在践踏! 是把缉法司百年铁律,把司卫长大人的无上威严,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踩在脚下,还用脚底碾了两下! 此事若是传出去,他们望海城缉法司,岂不成了整个大燕的笑话?! 必须,教训! 而且是让他刻骨铭心,永世不忘的教训! 必须让他知道,什么叫规矩! 什么叫尊卑! 沈清月看了一眼曹依然那张布满寒霜的俏脸,就知道要糟。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对这个脾气火爆的同僚也是没辙。 他拍了拍曹依然的肩膀,摇了摇头,转身朝着后院的静室走去。 “我先去洗个澡,血腥气太重。” “这里……你下手悠着点。” 他懒得管这摊子破事。 眼看沈清月“临阵脱逃”,曹依然非但没气,反而嘴角勾起一抹冷艳的弧度。 正好。 没人打扰,她可以亲手“指点指点”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人了。 她迈开长腿。 在一众卫士敬畏又带着几分期待的目光中,一步步走向那扇破碎的殿门。 高跟的军靴踩在坚硬的青石板上。 “哒。” “哒。” “哒。” 清脆的声响,一下下,都像是敲在众人的心坎上,让整个大殿的空气都为之凝固。 她站在门框前。 目光穿过破碎的门洞,落在了殿内那张属于司卫长大人的虎皮太师椅上。 以及,那个斜躺在椅上,闭目养神,姿态悠闲得仿佛在自家后院晒太阳的黑衣少年。 一股怒火,轰然窜上了她的头顶! 她没有进去。 只是抬起手,用指关节重重地,敲在了那残破的门框之上。 “咚!咚!咚!” 声音沉重,裹挟着金丹十重大圆满的灵力,震得整个大殿都嗡嗡作响! “喂!新来的!” 曹依然抱起双臂,雪白的下巴微扬,声音冰冷,如利剑出鞘。 “起来!” 第35章 杜绝职场尊卑 殿内,安自在靠在宽大的虎皮太师椅上,双目紧闭,对门外的动静置若罔闻。 那三声裹胁着灵力的沉重叩门声,在他耳中,不过是夏日蚊蝇的嗡鸣。 连让他睁开眼的资格,都没有。 “咚!咚!咚!” 见里面的人毫无反应,曹依然那张冶艳的脸庞上,寒霜更重。 她抱起双臂,雪白的下巴高高扬起,声音冰冷,如寒冬腊月的冰凌。 “喂!新来的!” “起来!” 声音穿透破碎的门洞,在大殿内激起回音。 然而,太师椅上的少年,依旧纹丝不动,仿佛神游天外,又或是……已经睡死过去。 这无声的蔑视,彻底点燃了曹依然身为银龙纹卫的骄傲与怒火。 好! 很好! 她今天倒要亲眼看看,究竟是哪路过江猛龙,敢在缉法司的司卫殿里,摆出这么大的谱! 她不再犹豫。 修长的双腿迈开,高跟军靴跨过了那道象征着权威与禁忌的门槛。 这是她加入望海城缉法司数年来,第一次在没有传召的情况下,踏入此地。 不是为了觐见长官,而是被一个新来的青龙卫,硬生生逼了进来。 何其讽刺! 殿外的青龙卫们,此刻个个屏住了呼吸,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来了! 曹大人终于要出手了! 陈呈的眼中,更是闪烁着近乎癫狂的怨毒与快意,他仿佛已经看见,那个嚣张的少年被打断手脚,像条死狗一样被拖出来的凄惨下场。 曹依然径直走到太师椅前,居高临下,俯视着安自在。 她本想开口,将缉法司百年铁律一条条砸在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脸上,用言语将他的尊严碾碎。 可就在这时,安自在缓缓睁开了眼。 安眠被打扰,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烦躁。 视线微微上抬,最先映入眼帘的,并非曹依然那张布满怒火的漂亮脸蛋。 而是一对因主人抱臂动作,而显得愈发高耸、充满压迫感的雄伟“山峦”。 嗯? 安自在的眉头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 这银龙卫的制服,用料倒是挺省。 曹依然瞬间察觉到了他那肆无忌惮的目光,俏脸“腾”地一下涨红,羞恼与怒火交织,让胸口起伏得更加剧烈! “看什么看!” 她厉声喝道:“你就是安自在?新来的青龙卫?谁给你的胆子,敢踹司卫殿的门,还敢坐司卫长大人的位置?” “按照缉法司铁律,藐视上官,擅闯禁地,两条罪名,足以将你废去修为,打入水牢!” “现在,立刻给我滚起来,去刑堂领罪!还有这扇门,就算把你卖了也赔不起!” 她的话,如连珠炮一般,每一个字都裹胁着金丹圆满修士的威压,试图从精神层面将眼前的少年彻底压垮。 安自在终于将目光从那片壮丽的风景上移开,落在了她的脸上。 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讲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给你三息时间。” “滚出去,别吵我睡觉。” 此言一出,整个大殿,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曹依然更是愣了足足一息,才反应过来对方说了什么。她气得浑身发抖,怒极反笑。 “你……你说什么?” 安自在像是懒得再重复一遍,从怀里摸出一张百两的银票,随手丢在旁边的桌案上。 “门,我会赔。” 这轻描淡写的态度,这施舍般的举动,彻底击溃了曹依然的理智。 她觉得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 一个新来的青龙卫! 一个区区金丹二重的小子! 竟敢用这种命令的口吻跟自己说话? “找死!” 曹依然怒喝一声,再也按捺不住。金丹十重大圆满的气势轰然爆发,整个司卫殿的空气都仿佛凝固成了实质! 她抬起纤细白皙的右手,五指并拢,化作一道凌厉的掌刀,朝着安自在的胸口悍然拍去! 这一掌,她虽未尽全力,却也裹挟着摧金断玉的恐怖力道,足以让任何金丹中期的修士当场重伤! 然而,面对这雷霆一击。 安自在的脸上,依旧没有半分波澜。 他甚至,都懒得站起来。 就在那只玉掌即将印上他胸口的刹那,他动了。 快! 快到极致! 一只手掌后发先至,如铁钳般,精准无误地扣住了曹依然袭来的手腕。 曹依然心中一惊,想抽手后退,却骇然发现,自己的手腕仿佛被一座烧红的山岳锁死,任凭她如何催动灵力,都纹丝不动! 怎么可能?! 一股远比她更加霸道、更加灼热的恐怖力量,从对方掌心狂涌而来,瞬间冲垮了她引以为傲的护体真气! “老子金丹五重,还有神功在身,能被你欺负了?” 安自在心中冷哼一声,扣着曹依然的手腕,猛地向怀中一拉! “啊!” 曹依然猝不及不及防,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惊呼一声,身不由己地朝着安自在的怀里扑去。 也就在她扑倒的瞬间,安自在的右腿膝盖,如一柄蓄势已久的破城巨锤,携着撕裂空气的爆鸣,狠狠向上顶出! “砰——!” 一声沉闷到让殿外众人心脏骤停的巨响! 曹依然那火爆柔软的身体,在与安自在膝盖接触的刹那,弯折成一个夸张的弓形,整个人如同一只被投石机抛出的破布口袋,倒飞了出去! “噗!” 人在半空,她便喷出一道血箭,那张冶艳的脸瞬间惨白如纸。 轰! 她重重地摔在十几步开外的大殿地面上,砸得坚硬的青石地砖都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纹。 若不是最后关头,她拼尽全力用真气护住心脉,这一顶一摔,足以让她当场毙命! 一招! 仅仅一招! 金丹十重圆满,在望海城缉法司足以排进前五的银龙卫翘楚,曹依然,败了! 败得如此干脆!如此彻底! 殿外,一片死寂之后,是倒吸凉气的“嘶嘶”声。 陈呈脸上的快意,彻底凝固成了极致的惊骇与恐惧,双腿一软,竟直接瘫倒在地。 【叮!宿主以温柔手法纠正对方不要打扰他人休息的因果,纠正职场尊卑论因果,奖励因果点+600】 安自在缓缓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腕,似乎打算走过去,再补上一脚,彻底解决这个麻烦。 可就在这时。 “住手。” 一道温和却充满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骤然在大殿门口响起。 伴随着这道声音,一股远超金丹境界,如渊似海的恐怖威压,瞬间笼罩了整个缉法司大殿! 所有人,包括刚刚起身的安自在,都感到身上一沉,仿佛被一座无形的太古神山压住了脊梁。 一个身穿绣着紫金麒麟纹样官服,面容清瘦,留着三缕长须的中年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殿门前。 他看上去像个儒雅的教书先生。 望海城缉法司最高长官,司卫长,叶方辛! 回来了! 叶方辛的目光扫过殿内狼藉的景象,看到那破碎的大门,又看到嘴角挂着血丝、满脸不敢置信的曹依然,最后,落在了安自在的身上。 他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但很快又舒展开来。 “一场误会而已,都住手吧。” 他缓步走进殿内,那股恐怖的威压也随之消散于无形。 他没有先去扶起自己的得力下属,反而径直走向安自在,露出了一个颇为客气的笑容。 “安公子,是我安排不周,等下我就立刻给你单独安排一间上好的静室休息。” 这一声“安公子”,这近乎谦卑的姿态。 让倒在地上的曹依然,和殿外所有卫士,全都懵了。 他们的大脑,一片空白。 司卫长……对一个踹了自己大门,打了自己下属的新人,用上了“公子”的称呼? 而且姿态如此……客气? 他们知道这人是走后门进来的,可谁都没想到,这后门,竟然硬到了这种地步! 曹依然强撑着从地上站起,一只手死死捂住小腹。 那里仿佛被一柄烧红的铁锤砸穿,剧痛如潮水般一波波冲击着她的神经。 但身体的痛,远不及心头的屈辱与茫然。 她的目光死死盯着叶方辛,声音因极致的愤怒和不解而微微颤抖。 “司卫长!他……” 安自在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淡漠的目光扫过叶方辛,就像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陈设。 他甚至没兴趣知道对方的名字。 他伸出两根手指,对着桌上那叠银票点了点。 “叶司长,门,我赔了。”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大殿中,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傲慢。 说完,他转身就走。 与望海城缉法司的最高长官擦肩而过时,连一丝停顿都没有。 他就这么在所有卫士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踩着沉稳而嚣张的步伐,消失在了大殿门口。 从头到尾,没有解释,没有道歉。 甚至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 狂! 狂到没边! “噗……你!” 曹依然眼睁睁看着他离去,再也压不住翻腾的气血,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气得浑身发抖。 “依然!” 叶方辛低喝一声,抬手拦住了她,眼神前所未有地凝重。 他的目光追随着安自在消失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那紧绷的身体才微微一松。 而这一松懈,他才惊觉,自己后背的官服,不知何时已经被冷汗浸湿。 那眼神深处,除了复杂,更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后怕。 “司卫长!” 曹依然终于彻底爆发了,她双目通红,像一头受伤的母狮,嘶声质问。 “此人打伤同僚,藐视官长,践踏法纪!为何要如此纵容他?!” “他一个金丹五重!就算天资再怎么逆天,也不能在我缉法司如此无法无天!” “规矩呢?我缉法司的规矩何在!” 面对她的质问,叶方辛却只是露出一个苦涩到极点的笑容。 “是我让他有事随时可以来找我的。” “不过,他确实比我想象中……还要霸道。” 叶方辛缓缓转过身,深邃的目光注视着她,声音压得极低,仿佛在述说一个禁忌。 “依然,我问你。” “你觉得,是什么样的势力,能让折根仙宗,将一名弟子直接‘送’进我缉法司,一步到位,成为青龙纹卫?” 曹依然一愣。 是啊,缉法司可是青玄大陆所有宗门共同组建,由每个国家分别代管,走后门也得按基本律法,通过各种考核以及背调后才能从吏员做起。 直接空降青龙纹卫……闻所未闻! “难道是……某位宗门长老的私生子?”她用尽想象力猜测道。 “宗门长老?不够格!” 叶方辛的嘴角,勾起一抹苦涩到极点的弧度,他缓缓摇头,目光望向了头顶的大殿穹顶。 “在青玄大陆,有时候,就连折根仙宗这样的庞然大物,也需要看一个家族的脸色行事。” 曹依然的瞳孔,在这一刻猛然收缩成一个针尖! 只听叶方辛用一种近乎敬畏的语气,吐出了最后几个字。 “那个家族……” “姓路。” 第36章 隔夜,都算我是这个! “路家……” 那两个字,仿佛蕴含着某种言出法随的魔力。 一瞬间,就将曹依然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与不甘,浇得干干净净。 她整个人僵在原地,如坠冰窟,通体冰凉。 在青玄大陆,世家林立,宗门如雨。 但能让“折根仙宗”这等庞然大物,都不得不“看脸色”的家族,自始至终,只有一个。 那个以一己之力,占据了大陆最富饶东域的古老世家。 那个传承几千年,底蕴深不可测,甚至连周边数个皇朝更迭,都必须看其意见的……路家。 曹依然的目光,再次望向那扇破碎的殿门,那个少年离去的方向。 眼神里,只剩下了无尽的骇然。 以及……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庆幸自己,还活着。 ……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望海城最负盛名的海风酒楼,三楼天字号雅间。 一桌丰盛到极致的晚宴,已接近尾声。 桌上,尽是望海城最顶级的灵气海珍。 三头鲍,赤金帝王蟹,炙烤蛟龙筋……每一道菜,都灵气充沛,价值千金。 此刻,这些珍馐美味的残骸,在桌上堆成了一座小山。 这顿餐叶方辛下了血本,此刻端着酒杯,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眼角却在微微抽搐。 他看着对面的少年风卷残云。 他感觉自己今晚请的不是一个人。 而是一头披着少年外皮的远古饕餮。 安自在的吃相并不粗鲁,甚至可以说很斯文。 但他面前的碗碟,更换速度快得令人心惊。 一盘刚刚端上来的炙烤蛟龙筋,往往在叶方辛刚在脑中构思好一句开场白时,就已经空了。 自从修为晋升金丹五重,他就变成了一个无底洞,无时无刻不在渴求着能量的补充。 这顿饭,正是叶方辛为“赔罪”与“拉拢”而设。 堂堂望海城缉法司最高长官,单独宴请一个新来的青龙卫。 这事若是传出去,整个望海城的官场都要抖三抖。 可叶方辛觉得,值! 他缓缓举起酒杯,姿态放得极低。 “安公子,今日之事,是我御下不严,让你受委屈了。” “我自罚一杯,给你赔个不是。” 安自在刚刚解决掉最后一只蟹腿,闻言,他抬起头,看了叶方辛一眼。 他没有去碰那杯酒,只是慢条斯理地拿起毛巾,擦了擦嘴角。 “委屈?” 安自在笑了。 “我从来不受委屈。” “有仇,我习惯当场就报了。” “隔夜,都算我是这个。” 一句话,云淡风轻,却把叶方辛后面准备好的一大套客套话,堵得严严实实。 叶方辛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随即又变得更加真诚热切。 他这种在官场摸爬滚打了半辈子的老狐狸,最擅长的就是顺着杆子往上爬。 “是是是,安公子快人快语,是我格局小了。” 他顺势放下酒杯,话锋一转。 “公子这般天纵之资,未来成就不可限量,绝非区区一个望海城所能束缚。” “日后若是高升燕都,还望能提携老哥一把。” 他看似在拉关系,实则是在试探,想确认那层他不敢说破的背景。 只要能搭上“路家”这条线,别说一个殿门,就是把整个缉法司衙门拆了重建,他都觉得是笔血赚的买卖。 安自在又喝了一口汤,才慢悠悠地开口。 “我不认识燕都的人。” 他说的倒是实话,除了那个叫路甲的,他谁都不认识。 但他并不介意对方继续误会下去。 这身虎皮,确实能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叶方辛闻言,只当他是大家族子弟特有的低调,心中对他的背景,愈发笃定了。 既然关系铺垫得差不多了,也该谈正事了。 叶方辛的语气变得语重心长起来。 “安公子,还有一事,老哥想厚着脸皮跟你商量一下。” “你看,你如今也是我缉法司的人,咱们缉法司,终归是讲究一个规矩律法的地方。” “你今天在衙门里……动静确实大了点。” “曹依然虽然有错在先,但她毕竟是银龙卫,是你的前辈同僚。你那一脚下去,让她在众人面前颜面尽失,以后这队伍怕是不好带啊。” 他顿了顿,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安自在的表情。 “我的意思是,以后在司里,能不能……稍微收敛一些?大家同穿一身官服,面子上总要过得去,这样才能服众嘛。” 安自在放下汤碗,好整以暇地靠在椅背上。 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玩味。 “你的意思是,她可以仗着官大修为高,对我颐指气使,我就得忍着?” “我……”叶方辛一时语塞。 “她若是客客气气地告诉我,那里不能睡,我换个地方就是了。” 安自在的语气很平淡,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道理。 “可她一上来就给我扣帽子,还想对我动手。” “叶司长,你告诉我。” “这也叫规矩?” 少年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明明没有丝毫灵力波动,却让叶方辛额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只听安自在继续说道。 “我没当场杀了她,已经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了。” 叶方辛心头一颤。 他终于彻底明白,跟眼前这个少年,是讲不通官场那套道理的。 或者说,少年的道理,就是最原始的丛林法则。 我的规矩,才是规矩。 他忽然觉得有些心累。 罢了,罢了。 叶方辛长叹一声,彻底放弃了劝说,转而换了一种思路,脸上露出一丝决断。 “好!此事不提!” 他猛地一摆手。 “年轻人,有脾气是好事!没脾气,还进我缉法司做什么?” “我叶方辛今天给你一个承诺!” 他的声音斩钉截铁。 “只要你能拿出实打实的功绩,在这望海城,在我缉法司这一亩三分地!” “你想怎么横着走,就怎么横着走!” “出了任何事,我叶方辛给你兜着!” 这已经是他能做出的,最大限度的让步和投资。 安自在看了他一眼,觉得这老狐狸倒也识趣。 白吃了一顿大餐,总不好真的一点面子不给。 “可以。” 他点了点头。 “我尽量。” 至于尽量到什么程度,那就要看别人的态度了。 “另外……” 安自在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你说的功绩,马上就有了。” 叶方辛眼睛骤然一亮,正想追问。 “咚咚咚。” 雅间的门,被敲响了。 “进来。” 叶方辛瞬间恢复了司卫长的威严。 门被推开,一个青龙卫快步走了进来,神色恭敬中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焦急。 “司卫长,城防校场那边,方青田传来急讯,说有了重大进展。” 叶方辛闻言精神一振,沉声道:“知道了,此事关系重大,你立刻传令给所有银龙卫,让他们带队……” 他的话,还没说完。 那名青龙卫却并未领命退下。 他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目光竟是越过了叶方辛,看向了正慢条斯理擦着嘴的安自在。 “司卫长……” 那青龙卫硬着头皮,打断了自己的顶头上司。 “方青田在传讯符里……特意交代……” “说此事,必须由安大人亲自过去处理。” 叶方辛:“……” 雅间内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被抽空,瞬间凝固。 叶方辛的表情,精彩到了极点。 他感觉自己的脸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抽了一记耳光。 自己这个缉法司最高长官的命令,竟然还不如一个刚来第一天的新人好使? 安自在施然站起身,将擦过嘴的毛巾随手丢在桌上。 他仿佛完全没注意到叶方辛那张已经涨成猪肝色的脸。 他走到那名有些不知所措的青龙卫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叶司长。” “是我安排的。” 说完,他才瞥了一眼还僵在原地的叶方辛,声音淡漠如水。 “叶司长。” “你的银龙卫,可以休息了。” 第37章 谈判?谈个毛,我又不是谈判专家! 夜色如墨,浓得化不开。 咸腥的海风吹过望海城七号码头,卷起深夜刺骨的寒意。 这里是大燕王朝最南端的贸易枢纽,白日万帆竞发,喧嚣震天,此刻却死一般沉寂。 唯有一艘不起眼的远洋货船,依旧亮着几点昏黄的灯火,如同一只黑夜里窥伺的独眼怪兽。 数十名青龙卫已将货船围得水泄不通。 肃杀之气弥漫开来,连空气都仿佛变得粘稠。 甲板上,两道身穿银龙纹卫服的身影,在海风中衣袂猎猎。 正是曹依然与陈呈。 “外面的人听着!再不滚开,老子就撕票了!让你们整个缉法司吃不了兜着走!” 船舱内,传来一道嘶哑而疯狂的叫嚣。 “人质若死,你们以为自己还能走出这片海?” 曹依然清冷的声音响起,她强忍着小腹传来的阵阵绞痛,努力维持着银龙卫应有的威严。 她本不该出现在这里。 可一听到有案子,而且是那个煞星参与的案子,她便鬼使神差地主动请缨。 伤势是其一,让她无法发挥全力。 但更重要的,是心里那份扭曲了的别扭与不甘。 她曾无比憎恨那些靠着背景无法无天的关系户。 可当这个关系户的背景通天,实力又强得如同神魔时,那份坚守的正义感,便悄然变了味道。 这种有通天背景的年轻人,若是能放下身段…… 至于一旁的陈呈,心思则要纯粹得多。 他想进步。 在司卫殿里目睹了那如同天倾地覆的一幕后,他的人生信条就只剩下四个字。 ——抱紧大腿! 这位安大人的行事风格,简直就是为他这种善于见风使舵的人,量身打造的一片青云梯! 就在这时,岸边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 那名去报信的青龙卫,正快步领着一道黑色的身影,踏入了封锁圈。 安自在到了。 他只是随意地扫视了一圈,下一秒,脚尖在地面轻轻一点。 整个人便如同一片没有重量的落叶,悄无声息地飘上了十数米高的货船甲板。 砰! 落地瞬间,沉重如山! 巨大的船身竟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闷响,剧烈地摇晃了一下! 仿佛落下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无形的太古神山。 曹依然和陈呈心头狂跳,猛地回头。 “什么情况?” 安自在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仿佛他不是在询问,而是在审判。 “安大人!” 方青田如同见了救星,连忙从人群中挤出,几个纵跃跳上甲板,凑到安自在身边,语速极快地汇报。 “校场那边,根据您探寻的那道合欢宗气息,我们真从罗副统领的宅子里搜出了几块灵石原石!产地是云川国,顺藤摸瓜,发现他和南边云川国三名走私贩子有勾结,今晚就要跑路!好在咱们来得及时,把他们堵在了船上!” 安自在眉头微皱,目光越过方青田,落在了曹依然和陈呈的身上。 “我问他们。” 他指了指那两个银龙卫。 “是什么情况?” 冰冷的语气,让方青田后背瞬间冒出一层白毛汗。 他立刻明白,安大人不是在问案情,而是在问,这两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是……是曹大人和陈大人,听闻有要案,主动前来支援的……”方青田的声音越来越低。 曹依然的脸色有些发白,一半是伤痛,一半是无地自容的尴尬。 她能感觉到,随着安自在的到来,整个现场的气场都变了。 原本由她主导的局面,瞬间失控。 她深吸一口气,强撑着迎上安自在的目光,主动解释道:“嫌犯手里有人质,穷凶极恶,我建议通过谈判,稳住他们,确保人质的安全。这才是最稳妥的办案方式。” 她刻意强调了“人质安全”和“稳妥”,试图彰显自己在办案上的专业性,挽回一丝可怜的颜面。 谈判? 安自在嘴角扯出一个讥讽的弧度。 “谈判?谈个毛线!” 话音未落,他已经动了。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他径直走向那紧闭的船舱大门。 然后,抬脚。 轰!!! 比之前踹司卫殿大门时更加狂暴的巨响,如平地惊雷般炸开! 厚重的铁皮舱门,如同被攻城锤正面轰中,瞬间向内凹陷、扭曲、爆裂! 无数金属碎片裹挟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向舱内激射而去!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船舱内的两名嫌犯和那名“人质”,全都懵了。 但下一刻,那名原本瘫坐在椅子上,瑟瑟发抖的“人质”,眼中闪过一丝与恐惧截然相反的狠厉。 他以一种惊人的敏捷,从椅子上弹起,闪电般扑到离他最近的那名持刀嫌犯怀里! 紧接着,他主动抓住嫌犯握刀的手,将那柄锋利的短刀,死死地压在了自己的脖颈大动脉上!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快到极致! 做完这一切,他才重新换上一副惊恐欲绝的表情,冲着门口撕心裂肺地尖叫起来。 “救命!救命啊!别过来!你们别过来!他会杀了我的!” 这精湛的表演,骗过了门口的青龙卫,却没能骗过安自在。 门破的瞬间,他的神念就已经锁死了舱内的一切。 “不要冲动!”曹依然也是脸色一变,下意识地厉声喝止。 然而,安自在只是静静地站在破碎的门口,眼神淡漠,仿佛在看一场拙劣的闹剧。 人质? 他甚至觉得有些好笑。 “看到了吗!再过来一步,我就让他血溅当场!”那名持刀的嫌犯,见状胆气大壮,挟持着“人质”后退,色厉内荏地吼道。 曹依然心急如焚,刚想开口继续周旋。 安自在却已经不耐烦了。 身形一动。 没有理会那个持刀的嫌犯,他的身影如鬼魅般一闪,竟是直接冲向了那个被“挟持”的“人质”! “他要干什么?!”曹依然瞳孔骤缩。 那名“人质”也没想到,对方的目标竟然是自己!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随即被一抹狞笑取代。 只要对方敢靠近,他就配合同伴,瞬间反杀! 可他还是低估了安自在的速度。 或者说,那已经不是速度,而是某种空间法则的践踏! 《鬼影步》带来的步法,恐怖如斯。 他只觉眼前一花,一只手掌已经如同铁爪般,掐住了他的喉咙! 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呃……” “人质”的狞笑僵在脸上,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恐惧。 一股恐怖的巨力从脖颈传来,他感觉自己的颈骨都在哀鸣,双脚瞬间离地! 安自在就这么单手将他提在半空,然后像丢一个破麻袋一样,狠狠朝着船舱的另一侧墙壁砸了过去! 砰! 又是一声沉闷到令人牙酸的巨响! “人质”的身体与坚硬的铁皮墙壁发生剧烈碰撞,骨骼碎裂声清晰可闻,整个人像一滩烂泥般滑落在地,口中鲜血狂喷,眼看是活不成了。 从安自在出手,到“人质”毙命。 整个过程,不到一个呼吸! 这血腥而霸道的一幕,让在场所有人都石化当场。 剩下的那名持刀嫌犯,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握着刀的手剧烈颤抖,大脑一片空白。 这……这是什么路数? 不救人质,反而先把人质给杀了?! 安自在缓缓转过身,冰冷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现在,没人质了。” 他语气平淡地说道。 “该你们上路了。” 【叮!宿主揭穿虚假人质因果,以雷霆手段戳破罪犯的拙劣表演,奖励因果点+800】 剩下的三名嫌犯,在目睹同伴被当成垃圾般砸成一滩肉泥后,大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应声绷断。 “噗通!” 三人像是被抽掉了脊梁骨,动作整齐划一地跪倒在地。 “哐当!哐当!” 手中的兵器滑落在甲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紧接着,一股腥臊的恶臭瞬间在密闭的船舱内弥漫开来,刺鼻难闻。 其中一人的裤裆处,已是一片深色的湿濡。 安自在见对方束手就擒便放弃杀人的想法,毕竟现在是执法机构,转头对着门外已经彻底呆滞的方青田,淡淡地吩咐了一句。 “剩下的,交给你了,捆起来带回去拷问。” 说完,他转身,踩着一地狼藉,从那破碎的门洞中走了出来。 甲板上,死一般寂静。 陈呈张大了嘴,整个人如同傻了一般。 而曹依然,那张冶艳的俏脸,此刻一阵红一阵白,精彩到了极点。 她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疼。 三名金丹嫌疑人就这样投降了? 专业?稳妥? 在安自在这种不讲道理的绝对力量和恐怖洞察力面前,自己刚才那套所谓的“专业”,简直就是个笑话! 她强撑着一口气,本想在安自在面前证明自己的价值,结果却被对方用最直接、最粗暴的方式,衬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安自在走到她面前,停下脚步。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满脸屈辱的银龙纹卫,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滚开,当着路了!” 第38章 耐心劝解,成功感化罪犯 缉法司的地牢,阴暗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墙壁上燃烧的火把,发出“噼啪”的爆响,光影摇曳,将每个人的脸都映照得阴晴不定。 方青田的额角,细密的汗珠不断渗出,顺着脸颊滑落。 他死死盯着牢房里那三个神色桀骜的囚犯,胸中一股无明火反复灼烧着他的耐心。 整整一夜。 威逼利诱,软硬兼施,所有手段都用尽了。 可这三个来自云川国的走私贩子,就像茅坑里的石头,油盐不进,一个字都不肯吐。 “我最后警告你们一次,这里是缉法司!” 一名年轻的青龙卫终于按捺不住,上前一步,厉声呵斥。 “进了这里,是龙也得盘着!” 他的声音,在地牢里激起空洞的回音,却显得有些色厉内荏。 牢里的三人对视一眼,嘴角不约而同地咧开,露出一个极尽讥讽的笑容。 为首的刀疤脸更是朝着地上,轻蔑地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缉法司?” 他慢条斯理地站起身,走到牢门前,与方青田隔着铁栏杆对视,眼神里满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我看就是个笑话!” “无凭无据,滥杀我云川国的商人,还想屈打成招?” “方大人,我劝你最好现在就把我们恭恭敬敬地请出去,否则,等我们云川国使馆的人找上门,你这身官皮,怕是保不住了!” 方青田挥了挥手,示意那名气得脸红脖子粗的青龙卫退下。 他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心中烦躁,但眼底深处,却燃烧着一团名为野心的火焰。 烦躁,是因为这群人的顽固。 兴奋,却是因为他知道,这是自己此生最大的机缘! 晚上码头,那位安大人如杀神降临的一幕,已经彻底重塑了他的世界观。 那位爷的行事风格,简直就是一柄能斩断世间一切规矩的利剑! 有这么一尊杀神在前面开路,所有的风险、所有的黑锅,都由他一人扛下。 自己要做的,就是跟紧他的脚步,将事情办得滴水不漏! 那么,功劳簿上,必然会有自己浓墨重彩的一笔! 青龙卫到银龙卫! 这道天堑,他卡了整整十年! 这一次,说什么也要抓住机会,一步登天! …… 翌日,日上三竿。 安自在打着哈欠,双手枕在脑后,闲庭信步般踱进了缉法司的大门。 院中操练的卫士们看见他,动作齐齐一滞。 下一刻,所有人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鸡,瞬间噤声,纷纷低下头颅,躬身行礼。 “安大人。” 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 没人敢多看他一眼,更没人敢问他为何迟到。 这是能把曹大人一脚踹到吐血,逼得司卫长亲自设宴赔罪的狠人! 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去触这个霉头。 眼尖的卫士更是发现,后院里采光最好,原本属于文书房的一间上房,此刻已经被清扫得窗明几净。 门口,赫然挂上了一块崭新的牌子。 “静室”。 所有人心中都跟明镜似的,那是叶司长,特意为这位爷准备的私人官邸。 一时间,羡慕、嫉妒、敬畏……种种复杂的情绪在院子里无声地发酵。 “唉,人跟人,真是没法比。” “我们拿命换功劳,人家一句话,就顶我们一辈子。” “都闭嘴!想死不成?!” 安自在对周遭的一切充耳不闻,径直走向后院。 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双眼布满血丝,满脸憔悴,却又强撑着精神的方青田。 “人呢?” 安自在开口,声音平淡。 “安大人!您可算来了!” 方青田像是看到了救星,精神猛地一振,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去,一张脸瞬间垮了下来,变成了苦瓜。 “还在地牢里关着,那几个孙子嘴硬得很,一个字都不说!” “还倒打一耙,说我们滥杀无辜,要我们放人,不然就去告御状!” 安自在的脚步没有停。 “动刑了?” 他的语气,依旧听不出任何波澜,仿佛在问今天天气如何。 “这……” 方青田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尴尬,他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极低。 “动了些皮肉伤,没敢下重手……” “您也知道,这事毕竟牵扯到云川国,万一……我是说万一真抓错了,捅到上面去,这责任……” 安自在的脚步,停了。 他转过头,瞥了方青田一眼。 这一眼,很平静。 却让方青田后面的话,全都堵死在了喉咙里。 安自在明白了。 想吃肉,又怕挨打。 瞻前顾后,首鼠两端。 他嘴角扯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带着几分不屑,几分讥嘲。 “带路。” 地牢深处。 阴冷和腐臭的气息,像是长了脚,拼命往人骨头缝里钻。 当安自在的身影出现在牢房外时,那三名原本还靠在墙角假寐的嫌犯,身体几乎是本能地一颤。 昨夜那个少年带给他们的恐怖,早已刻进了骨髓。 但随即,铁栏杆和这阴森的牢房,又给了他们一丝虚假的安全感。 这里是缉法司!是大燕王朝讲律法的地方! 恐惧,迅速被一丝侥幸和亡命之徒固有的凶戾所取代。 刀疤脸强撑着站起身,隔着牢门,冲着安自在色厉内荏地低吼。 “怎么?说不过,就想动粗了?” “我告诉你们,没用!我们是清白的!你们杀了人,就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方青田脸色铁青,正欲呵斥。 安自在却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开门。” “啊?” 方青田当场愣住。 “大人,这……这不合规矩,犯人还没……” 安自在的目光,缓缓移回到了他的脸上。 依旧平静。 方青田却感觉一股刺骨的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他不敢再有半分犹豫,手忙脚乱地掏出钥匙,哆哆嗦嗦地打开了那扇沉重的牢门。 “哐当——” 厚重的铁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缓缓打开。 安自在迈步而入。 那名金丹二重的刀疤脸,见他竟敢孤身一人走进来,眼中凶光一闪,竟是主动迎了上来! 他似乎还想说几句场面话,给自己和同伴壮胆。 然而。 安自在,甚至没有给他发出一个音节的机会。 啪!!! 一道清脆到极致的耳光声,如同惊雷般在地牢中轰然炸响! 那名刀疤脸的身体,仿佛被一头高速冲锋的蛮荒巨象正面撞上! 他整个人以一个夸张到扭曲的角度,横着飞了出去! 轰!!! 他的身体重重地砸在七八步开外的石墙上,坚硬的墙体竟被撞出了一个人形的浅坑,蛛网般的裂纹以撞击点为中心,疯狂蔓延! 刀疤脸的脑袋诡异地歪向一侧,半边脸颊已经彻底塌陷,血肉模糊,成了一滩烂泥。 身体软软滑落,再无声息。 一巴掌。 仅仅,一巴掌! 一名金丹二重的修士,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就被当场格杀! 这……这他妈真的是金丹境? 地牢里,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方青田和另一名青龙卫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瞪出来,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拳头,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安自在缓缓收回手掌,轻轻甩了甩,仿佛只是拍死了一只嗡嗡作响的苍蝇。 他转过身。 冰冷得不带一丝人类情感的目光,落在了那两名早已肝胆俱裂,吓得瘫软在地的嫌犯身上。 “他不说。” “你们说。” 安自在的语气平淡得令人发指。 “我耐心不好。” “不说,就一起上路。” 他甚至还伸手指了指墙上那滩人形血迹,转头对方青田吩咐道: “记下来。” “犯人图谋袭杀执法司卫,负隅顽抗。” “被当场格杀。” “正当防卫。” 方青田一个激灵,魂都快被吓飞了,却还是如同小鸡啄米般,疯狂点头。 “是!是!属下明白!属下立刻记录在案!” 剩下的那两名嫌犯,此刻看着安自在的眼神,就像在仰望一尊从九幽地狱里爬出来的,执掌生杀的魔神。 大燕的官差? 这比他们云川国最凶残的魔道邪修,还要无法无天百倍!千倍! 什么规矩? 什么律法? 在这样绝对的、不讲道理的暴力面前,全都是废纸!全都是狗屁! 两人绝望地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瞳孔深处看到了彻底崩溃的自己。 他们毫不怀疑。 只要自己敢迟疑哪怕一息,下一秒,自己的脑袋就会像那个同伴一样,被活生生拍进墙里! “噗通!” 两人像是被同时抽掉了脊梁骨,双腿一软,动作整齐划一地跪倒在地。 额头,如同捣蒜一般,疯狂地磕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发出“砰砰”的闷响。 “大人饶命!魔神爷爷饶命啊!” “我们说!我们全都说!求求您,别杀我们!” 【叮!宿主以德服人,耐心劝解,成功感化罪犯,令其幡然醒悟,强行纠正谎言因果,奖励因果点+1000】 不错。 安自在面无表情地想。 还得是这些罪大恶极之辈,提供的因果点,才够丰厚! 安自在面无表情地听着两人的哭诉。 很快,他就得到了想要的信息。 这三人,是云川国的散修。 半个月前,他们在边境的一座黑市,遇到了一个皮肤惨白得不像活人的男人,以及一名合欢宗的女修。 那个男人用一批云川国特产的灵石作为定金,让他们运送一批“货物”到望海城,交给城防军的一个接头人。 事成之后,会赐予他们一部梦寐以求的天阶功法。 为了让他们死心塌地,那名合欢宗的女修,更是在事前与他们几人共同行了“双修”之礼,用秘法为他们灌顶,让他们的真气在短时间内暴涨了数成。 也正是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天阶功法,和事成之后能继续与那女修“修炼”的承诺,几人才会铤而走险,接下这桩买卖。 安自在听完,眉头微皱。 皮肤惨白的男人,合欢宗妖女,城防军的内应…… 线索,开始串联起来了。 他看着跪在地上,抖如筛糠的两人,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你们几个人里,谁是带头的?” 其中一名嫌犯闻言,下意识地抬起头,目光不受控制地瞥了一眼昨晚那艘货船的方向,声音带着哭腔和无尽的悔恨。 “带头的……” “带头的,就是昨天那个当人质的!” 第39章 犯了罪还想活命? 安自在的目光,淡漠地扫过跪在地上,涕泪横流的两名囚犯。 那两人被他一看,瞬间如坠冰窟,连哭嚎都忘了,只剩下源于灵魂深处的剧烈颤抖。 “继续说。”安自在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是!是!” 其中一人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疯了一样抢着开口,生怕慢了半步,自己的脑袋就会像墙上那滩烂泥一样炸开。 “我们……我们只知道,那批‘货物’接头人的背景是城主府里的大人物!带头大哥只提过一句,那人的背景很强!” 另一个人也赶紧补充,声音尖锐而恐惧。 “我们这次的任务,只是把货运到望海城!然后去云川国的长同港,城里有一家最大的酒楼叫‘醉花楼’,去找那个皮肤惨白的男人,他会给我们后续的报酬!一部天阶功法!” “城主府……” 安自在咀嚼着这三个字,眼神深邃,仿佛已经看到了一大波新鲜的因果点正在向他招手。 他看着面前这两个已经彻底丧失反抗意志,如同烂泥般的散修,脸上忽然露出一丝温和的,甚至称得上是友善的笑容。 “很好。” 安自在点了点头,语气里带着一丝罕见的赞许。 “你们很配合。” “我会向叶司长说明情况,为你们争取一个宽大处理的机会。” 这话一出,地牢里压抑的空气仿佛瞬间活了过来。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开恩!” “大人您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啊!” 那两名劫后余生的嫌犯,瞬间喜极而泣,涕泪横流,对着安自在砰砰砰地磕头,额头撞在坚硬的石板上,鲜血淋漓也毫不在意,仿佛在叩拜一尊救苦救难的神明。 一旁的方青田也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脸上抑制不住地露出狂喜之色。 问出来了! 案情有了惊天大逆转! 这次的功劳,稳了!他甚至已经看到了银龙纹卫的官服在向自己招手! 安自在没再理会那两个磕头如捣蒜的虫豸,转身,迈步走出了牢门。 沉重的铁门在他身后敞开着,地牢外的光线投射进来,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如同一尊俯瞰地狱的魔神。 方青田和另一名青龙卫连忙跟上,准备去向叶司长汇报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可就在安自在的一只脚已经踏出牢门,半个身子都已沐浴在阳光下时,他却毫无征兆地停了下来。 他缓缓地,转过身。 脸上的那一丝温和笑容,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渊般的冷漠与森然。 他看着牢里那两个刚刚停止磕头,正一脸谄媚与庆幸,准备迎接新生的嫌犯,用一种宣告真理般的语气,平静地开口: “我改主意了。” “啊?” 那两名嫌犯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如遭雷击。 就连旁边的方青田和那名青龙卫,也是一脸的茫然与错愕。 什么情况? 改……改什么主意了? 安自在仿佛没有看到他们脸上的惊恐与不解,自顾自地继续说着。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柄柄冰锥,凿进在场每个人的灵魂深处。 “我忽然觉得,让你们这种犯人活在世上,本身就是一种对秩序的污染。” “所以,死。” “才是对你们最宽大的处理。” 最后一个字落下的瞬间,他动了! “铮——!” 一声清越到极致的刀鸣,骤然响彻地牢! 一柄通体赤红,仿佛有岩浆在其中流淌的长刀,刹那出鞘! 昊日刀! 那两名嫌犯的瞳孔,在这一刻猛地收缩成了两个针尖! 他们终于明白了! 什么狗屁的宽大处理! 什么狗屁的再生父母! 这个恶魔,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们活! 这是在戏耍他们!这是在玩弄他们的生命! “你……你言而无信!” “我跟你拼了!” 极致的恐惧与羞辱,催生出最后的疯狂!两人爆发出最后的潜力,体内金丹疯狂逆转,浑身真气毫无保留地催动起来,化作两道厚重的护体罡气! 然而,在安自在的刀下,这一切都显得那么可笑。 昊日刀划破空气,没有带起一丝风声,只有一股灼热到扭曲空间的恐怖高温! 仿佛一轮微缩的太阳,被他握在了手中! 刀光一闪而逝! 快到极致! 霸道到极致! “嗤啦——” 那两名金丹修士引以为傲的护体罡气,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连一丝阻碍都未能形成,便瞬间被融化、撕裂! 刀锋掠过他们的身体,甚至没有带走一滴鲜血。 因为在接触到他们身体的一瞬间,所有的血液、骨骼、内脏,都被那恐怖到无法想象的高温,彻底蒸发、气化! 两人的身体,还保持着向前扑的姿态,脸上的表情,永远定格在了那一瞬间的惊恐、扭曲与不甘。 下一秒。 他们的身体,如同被风化了万年的沙雕,从内到外迅速变得干瘪、焦黑,最后化作两具冒着袅袅青烟的人形焦炭,“噗通”一声,轰然倒地。 【叮!宿主成功击杀外国颠覆分子,纠正国运因果,奖励因果点+2800】 舒服! 安自在心中暗爽。 犯了罪还想活命? 我答应,我这嗷嗷待哺的因果点也不答应啊! 他缓缓收刀入鞘,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然后,他转过头,看着旁边已经彻底石化,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拳头的方青田,伸手在他僵硬的肩膀上拍了拍。 方青田浑身一个激灵,三魂七魄都差点被这一拍给拍散了。 只听安自在用一种理所当然,不容置疑的语气,平静地说道: “记下来。” “这两名犯人,在坦白部分罪行后,企图以此为筹码,要挟公门。” “非但不思悔改,反而态度嚣张,狗急跳墙,暴力袭杀办案人员。” “我,为维护缉法司威严,不得已之下,只能将他们当场格杀。” 方青田的大脑,已经彻底宕机,一片空白。 他今天所经历的一切,比他这辈子加起来,都要离谱! 还能这样?! 这安自在每一步都不按套路出牌啊! 他不敢问,他甚至不敢有任何质疑的念头,因为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敢说一个“不”字,自己就是报告里的下一个主角。 “是!是!我……亲眼所见,事情本就如此!这些凶徒罪该万死!” 第40章 瑶池仙境 地牢里,死寂无声。 空气中,浓烈的焦糊味混杂着无法言说的恐惧,刺入鼻腔,钻进骨髓。 安自在对身旁两名青龙卫的呆滞视若无睹。 他缓步走到方青田面前。 那双平静无波的眸子,看得方青田两腿发软,几乎要当场跪下。 “剩下的,你知道怎么处理?” 安自在的语气很淡,淡得像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是……是……” 方青田的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声音干涩得像是被砂纸狠狠打磨过,“属下……属下明白!” “还有。” 安自在继续说道:“从他们嘴里掏出来的东西,顺着线索去查。” 方青田猛地一个激灵! 他终于从那极致的血腥与震撼中,找回了一丝属于缉法司青龙卫的本能。 线索…… 他强迫自己转动僵硬的脖子,回忆着刚才那两个倒霉蛋临死前交代的一切。 城主府!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方青田的脸色“唰”地一下,比地牢的墙壁还要惨白! “安……安公子……” 他结结巴巴,声音里带着无法抑制的哭腔,“您的意思是……让我去查……查城主府?” 这简直比让他去死还要可怕! 他方青田是什么身份? 一个在缉法司底层混了十几年,不上不下的青龙卫。 城主府是什么地方? 那是一城之主,是整个望海城名义上的最高行政长官! 城主本人虽是凡人官吏,但其背后代表的是大燕王朝的法统与颜面! 缉法司权力再大,管的也是修士的案子。 无凭无据地去查一个封疆大吏的府邸,这和谋反有什么区别?! 别说他一个小小的青龙卫,就是司卫长叶方辛亲至,都得掂量再三,层层上报,拿到大燕缉法总司的手令才敢动手! 安自在看着他那副快要吓尿了的怂样,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有问题?” “没……没问题!” 方青田的求生欲瞬间战胜了恐惧,他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但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只是……公子,这不合规矩啊!我们没有铁证,直接去查城主府,这可是捅破天的大事,整个缉法司都要跟着遭殃的!” “规矩,就是用来打破的。” 安自在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 “你只管去查,闹出任何事,我来担着。” “出了事,是我的责任。” “查出了功劳,是你的。” 安自在的声音很轻,却像一记记重锤,狠狠砸在方青田的心口! 方青田整个人都懵了。 黑锅,公子来背? 功劳,全是我的? 天底下……还有这种好事? 他死死地看着安自在,在那张年轻得过分的脸上,他看到的是对世俗规矩的绝对漠视。 他忽然明白了。 这位爷,根本不在乎什么功劳,也不在乎什么规矩。 他要的,只是一个结果! 一个能把他想知道的东西,挖出来的结果! 而自己,就是那把用来挖土的铲子。 想通了这一点,方青田心中那最后一丝恐惧,瞬间被一股无法抑制的狂热所取代! 怕个鸟! 人生能有几回搏?搏一搏,青龙变银龙! 搏输了……反正有安公子这座神山在前面顶着! 这位有路家背景的公子,会怕一个区区的望海城城主? “好的,明白了!” 方青田猛地挺直了腰杆,双目放光,整个人像是被灌注了无穷的胆气,“保证完成任务!就算是把城主府掘地三尺,也一定把线索给您挖出来!” 说完,他恭敬地一抱拳,转身带着另一名还处在呆滞状态的青龙卫,风风火火地冲出了地牢。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安自在不置可否。 他转身,走出了阴暗的地牢,沐浴在久违的阳光下。 【叮!检测到宿主行为符合‘霸道护短’因果,方青田忠诚度提升,气运绑定加深,奖励因果点+600】 听到脑海中的提示音,安自在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他调出只有自己能看到的系统面板。 【宿主:安自在】 【修为:金丹五重】 【因果点:5800】 五千八百点。 最近的收获,还算不错。 按照系统的兑换规则,从金丹五重晋升到六重需要2500点,六重到七重需要5000点。 虽然现在点数刚好够他再升一级,但他并不打算这么做。 金丹境的提升,终究只是量的积累。 要想发生质变,必须突破到下一个大境界——筑基! 而从金丹大圆满突破到筑基境,需要整整三万五千点因果点! 那才是大头。 所以,现在这点零敲碎打的提升,意义不大。 不如攒一波大的,直接一步到位。 那么问题来了,怎么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搞到更多的因果点? 安自在脑中浮现出两个方案。 第一,顺着线索,直接杀去云川国,把那个皮肤惨白的男人和合欢宗妖女揪出来,一锅端了。跨国办案,纠正的因果肯定少不了。 第二,找一个合适的“破碎虚空位面”,进去大开杀戒。那里面的妖魔鬼怪、邪修恶人,可都是行走的因果点。 思索片刻,安自在选择了后者。 前者牵扯太多,变数太大,浪费时间。 后者则简单直接,效率最高。 打定主意,他不再停留,径直走向缉法司后院,叶方辛的官署。 …… 叶方辛此刻正坐在自己的太师椅上,端着一杯苦茶,愁眉不展。 他昨晚一夜没睡。 一闭上眼,就是安自在在司卫殿踹门的身影,以及那句对整个缉法司体制的蔑视。 用得好,这把利刃可以斩开一切迷雾。 用得不好……这就是一颗随时会引爆所有人的煞星! 可偏偏,这煞星,背景通天,实力惊人,天赋更是匪夷所思。 他正头疼着,就看到那道让他心惊肉跳的黑色身影,闲庭信步般走了进来。 “老叶。” 安自在的称呼很熟络,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安……安公子,”叶方辛连忙放下茶杯,强行挤出一丝笑容,“怎么了?案子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望海城附近,有‘破碎虚空位面’没有?”安自在开门见山。 叶方辛一愣,随即答道:“回公子,望海城作为大燕南境枢纽,确实周边有两个位面。一个是五级‘幽影鬼蜮’,里面尽是些阴魂厉鬼,凶险异常;另一个是四级‘瑶池仙境’,灵气充裕,多产奇花异草,但里面异兽凶猛,更有原住民修士,法力恐怖。” 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那‘幽影鬼蜮’在一月前不知为何,突然消失了。所以目前,只剩下‘瑶池仙境’一个位面。” “知道了。” 安自在点了点头,随即话锋一转。 “城防校场爆炸案,有新线索了。” 叶方辛精神一振,连忙问道:“哦?不知安公子有何高见?” “我审完了活口。” 安自在的语气平淡如水,“他们交代,线索指向了城主府。” “噗——” 叶方辛刚喝到嘴里的一口苦茶,当场就喷了出来,溅湿了身前的公文案牍。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张老脸涨得通红,手指颤抖地指着安自在,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城……城主府?!” 他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停了半拍。 这安自在,到底是什么体质?怎么专挑硬骨头啃啊! 这才来第二天,就要对一城之主动手了?! 安自在仿佛没看到他失态的模样,继续说道:“我已经让方青田带人去查了。” 叶方辛眼前一黑,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 查了? 已经去查了?! 完了!全完了!这下天真的要塌了! 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平复下翻江倒海的心情,内心在疯狂咆哮。 这小子,真是霸道得不讲一点道理! 可转念一想,他又不得不承认,有时候,破案就需要这种不讲道理的霸道。 若是按照缉法司那套循规蹈矩的流程,等一层层报备下来,黄花菜都凉了,线索早就断得一干二净。 想到这里,叶方辛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或许……跟着这个煞星,真能干成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 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悸动,擦了擦嘴边的茶渍,换上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 “安公子,此事干系重大。如果你想顺着线索去云川国继续查案,按照规矩,我必须上报大燕缉法总司,由总司与云川国官方进行沟通,为你申请跨境执法的权限。这个流程,快则两日,慢则三日。” 安自在听完,心中了然。 这与他的计划,不谋而合。 “可以。” 他点了点头,“这几天,我正好去一趟瑶池仙境。” “文书的事,你办好之后,通知我。” 说完,他不再多言,转身便向外走去。 叶方辛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张了张嘴,最终所有的话都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罢了,罢了。 船都已经被他开到浪尖上了,除了跟着他一条道走到黑,还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