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家流放:搬空夫家!再嫁糙汉!》 第1章 开局拿了一手烂牌 “砰……” 一声巨响。 萧遥眼前还闪着飞机失事爆炸的火光,就感觉到胸口剧痛,似乎被堵了什么让她难以呼吸。 一阵阵的抽痛感伴随着一个个画面蜂拥而至,萧遥脑中多出了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 萧遥还没消化完这些记忆,就听到有人在头顶上骂道。 “萧遥,休书已经给你,你再纠缠,我们也不会改变主意的……来人,把她送回萧家!” 萧遥费力地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穿金戴银的贵夫人站在台阶上。 她面容姣好,一双丹凤眼狭长而锐利,落在萧遥身上的眼神轻蔑中夹杂着厌恶。 贵夫人身后,站着一个长眉若柳,身如玉树的俊美男人。 他长了一双和贵夫人很相似的丹凤眼,落在萧遥身上的眼神只有浓浓的憎恨和厌恶。 江怀瑾? 随着这个名字,萧遥意识渐渐清明……她穿越了。 眼前站着的这两个人,是这身体的夫君,贵夫人则是她的婆母江夫人。 原主和萧遥同名同姓,是凌远候萧家的四小姐,从小不喜欢念书,性格跳脱,无拘无束,还有点嚣张任性。 江怀瑾考中状元打马游街时,原主对生得玉树临风,长相俊美的江怀瑾一见钟情。 无奈江怀瑾父亲和原主一家是政敌,两家都不可能同意这门亲事。 原主一筹莫展时,无意中在花宴一角遇到了被人下了药的江怀瑾。 原主单纯地想上去帮忙刷好感,却被昏沉沉的江怀瑾一把抱住,正撕扯她的衣裙时被人撞到了。 事后江怀瑾被逼无奈,娶了原主。 因为原主之前纠缠过他,江怀瑾包括原主的家人都觉得原主不自爱,为了嫁给江怀瑾才给他下了药。 江怀瑾虽然娶了原主,却憎恨她对自己耍了这种卑鄙的手段,洞房花烛夜就没进洞房。 之后任原主百般解释,大家都只觉得她是狡辩,没人相信她的话。 因为江怀瑾不待见她,娘家又因为她做了这种丢人的事,将她逐出了家门,婆婆江夫人就明目张胆磋磨她。 不是挑剔她的举止礼节,就是借着给她立规矩罚她跪祠堂、抄佛经、挨家法,还把她的嫁妆都扣下了。 而府上的下人更是趋炎附势,变着法子欺负她,不是给她吃馊饭,就是指使她干粗活。 可怜原主没有娘家撑腰,陪嫁丫鬟也被江夫人发卖了,孤立无援,在江家日子过得比下人还惨。 而这次江家坚定地休了原主的原因,则是萧遥的父亲萧成安押送两百万两军饷去前线,结果军饷到目的地全变成了石头。 萧成安弄丢了这批军饷,导致边关失守,伤亡惨重,萧成安没等押解回京就畏罪自杀。 皇上余怒未消,剥夺了萧家的爵位,将萧遥的几个叔伯兄长都判了流放苦役。 萧遥的祖父老侯爷已经七十,皇上念其一生的军功,赦免了老侯爷和其余家眷的苦役,只判了流放。 原主听说娘家被抄家要被流放,拖着还在发烧的病弱身体,跑去求江怀瑾和公公帮忙向皇上求情。 但身为治平候兼户部尚书的公公还有婆婆,都不喜欢原主这个粗俗不堪,靠耍阴谋诡计嫁进来的儿媳。 不但不帮忙,看着原主跪地苦苦哀求,江夫人还刻薄地道。 “你要舍不得你娘家,就拿着休书陪他们一起去流放吧!” 江怀瑾的妹妹江萍萍也不待见原主,把江怀瑾写的休书强硬地塞到原主手中,就叫来了两个粗壮的仆妇把原主拖出了候府。 原主跪在候府大门口还苦苦哀求,可跪了一晚,腿脚都麻木没知觉了,江家人都不理不睬。 为赶走原主,江萍萍还恶毒地放出两只恶犬驱赶原主。 凶狠的恶犬扑向原主时,原主惊慌失措之下,就撞在了石狮子上一命呜呼…… 萧遥接受了原主的这些记忆,她对原主这三年的遭遇是又气又怜悯! 萧遥在现代是生物学和医学双博士,白富美,出身高干家庭。 她毕业后就职一家国际医学院的研究所,拿着高薪,住着两百平的大平层,精神富足,经济独立。 只是才走上人生巅峰,就遇到飞机失事,才魂穿到这异世。 萧遥想着敏捷地抓住了重要的信息。 娘家就要被抄家流放了? 这不是代表萧家就要一无所有灰溜溜地被赶出京城了吗? 原主自己都过得那么惨,听到娘家出事还心急如焚,牵肠挂肚,她这样无辜枉死也没帮到家人,一定死不瞑目吧! 罢了,自己既然接受了原主身体的馈赠,那她的恩怨她也一并接受了。 萧遥对这个世界还不了解,可以前看过的电视剧让她知道没有钱财,流放的路艰难坎坷不好走。 她一时也无法改变萧家被流放的命运,可如果原主母亲给她的陪嫁能带走,萧家流放的路也会轻松点。 怎么拿回这些嫁妆呢? 萧遥正想着,江夫人已经不耐烦地转身,拉着江怀瑾回家。 两个仆妇上前,粗鲁地伸手把萧遥从地上拽了起来。 萧遥被猛力一扯,撞到石狮子的额头又哗哗地流出了鲜血,脑袋也一阵晕眩。 两个仆妇把萧遥拖远了点,就嫌弃地丢下她。 一个仆妇还警告道:“夫人说了,你再敢来纠缠,就打断你的腿将你送到官府治罪,你识趣的话就赶紧回萧家吧!” 萧遥躺在地上虚弱地爬不起来。 这身体失血过多,再不止血,她这好不容易才捡到的新生命就会再次死亡。 怎么办呢? 都说穿越女主得天宠爱,不是有异能就是有金手指,不给她这些,好歹也给她瓶止血药和绷带啊! 她脑中只是闪过这念头,突然就感觉手中多了两样东西。 萧遥定睛一看,赫然正是她脑中刚才想要的两样东西。 难道自己也有空间? 萧遥脑中才闪过这念头,眼前就出现了一个空间,赫然是她在研究所的实验室。 萧遥难以置信,不会是自己在频死时产生的幻觉吧! 她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手,好痛! 不是幻觉! 萧遥立刻撑着坐了起来,看看四周没人注意自己,就把止血药都倒在了伤口上,用绷带包扎起自己额头上的伤。 那个实验室还在,萧遥看到四周人来人往,却似根本没人注意有这么一个空间。 如果不是怕自己突然消失会引起恐慌,萧遥很想试试自己能不能进入这个空间。 等包扎好,萧遥只心念一动,手中的药瓶和绷带就不翼而飞进了空间。 萧遥勾唇一笑,她知道怎么拿回原主的嫁妆了! 江家不仁在先,就别怪她无情了。 萧遥撑着站了起来,拖着虚弱的身体走远。 等天黑了,萧遥又出现在江家后面的杂院墙外。 此时她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她小心地看看四周没人,就拉开堆在院墙上的干草,从下面的洞里钻进了江家。 抄家! 朝廷可以抄空萧家的家。 她凭什么不能把江家的家产都抄空,这算是江家对原主这三年受过的苦和害死她的弥补! 萧遥凭着原主的记忆,在夜色的掩饰下就熟门熟路朝江家的库房潜去…… 第2章 耻辱的休书,她绝不接受 萧遥躲躲藏藏来到后院的库房,她躲在角落,等巡逻的守卫过去就从空间拿出刀具撬开了窗子爬进了库房。 这间库房里存放的是原主的陪嫁,大大小小十五个箱子。 江怀瑾满心不愿娶原主,当初聘礼一分没给,而原主的祖父当时把原主逐出家门,嫁妆也没给。 这些嫁妆,是原主的母亲卢氏不忍女儿身无分文嫁进江家,被婆婆轻视才私下贴补给女儿的。 萧遥看着这些箱子,胸口闷痛起来,眼泪就莫名地涌了出来。 萧遥知道这是原主还残留的意识在作怪,她一定是感受到了卢氏对她的爱意,睹物思人了吧! 萧遥此刻也能感同身受,她现代的妈妈在萧遥五岁的时候就死了,萧遥从小就羡慕别人有妈妈。 原主出嫁后,被婆婆江夫人拘着,成亲三年都没机会回去探望过母亲,她一定很想母亲吧! 萧遥摇摇头,毫不客气地把这些箱子都搬进了空间。 有几个箱子已经空了,萧遥看到就冷笑。 这些空的箱子原本装的都是名贵的首饰布料,有十多件首饰还是御赐的,可都被江夫人和小姑江萍萍占为己有。 萧遥怎么可能留下来白白便宜了她们。 萧遥搬完自己的嫁妆,就如法炮制来到隔壁的库房。 这库房是江萍萍的库房,江萍萍已经许配了晋王世子,婚期就定在下个月十六。 这库房里存的不止是晋王世子送来的一百二十抬聘礼,还有江夫人给江萍萍的八十六抬嫁妆。 当时江萍萍得了这么多聘礼和陪嫁,还专门去原主面前炫耀、羞辱原主娘家给的嫁妆寒酸。 原主嫁进江家这三年,不止被江夫人磋磨,还受尽了这个刁蛮小姑子的折磨。 江萍萍欺负原主没娘家撑腰,在原主才嫁进江家第二天给长辈敬茶时,就在跪拜的蒲团里暗藏了针毯。 原主傻兮兮得没发现,端着热茶就跪了下去,结果那些针全部扎进了她的腿中。 她痛得端不稳茶盅,手中滚烫的热茶就全洒到自己手上、身上,烫得她手上全是水泡…… 而这行为却被江萍萍说成是居心不良,想泼江夫人却自食恶果,公公气得不分青红皂白,当即就让下人将她拖去跪祠堂。 不管原主怎么辩白,没人听她解释,江怀瑾也骂了一句自作自受就拂袖而去。 之后,江萍萍从作弄她的事中找到了乐趣,更是想方设法地折磨她。 像大雪天让原主身穿单衣去给她折梅花,故意把发簪扔在结冰的池塘中,让她冒着寒冷下水去给她捡回来的事,多的数不胜数…… 原主如果反抗,换来的是她变本加厉的折磨…… 萧遥想着江萍萍那些恶毒的手段,丝毫不手软地把江萍萍的聘礼,嫁妆都收进了空间。 晋王送的精美的凤冠霞帔,名贵的珠宝首饰,精美的绫罗绸缎,还有满满两大盒珍珠萧遥都笑纳了。 聘礼嫁妆太多,萧遥没时间一一打开查看,她全部都移进了空间,等着有时间再看。 而江夫人给江萍萍准备的银票,现银,田地的房契、地契,萧遥也不客气地收入囊中。 这算是江萍萍放恶犬害的原主惨死的补偿吧! 就算这些东西一时用不上,可萧遥觉得有自己在,萧家绝不会在流放地呆一辈子的。 总有一天,她一定会带着萧家人风风光光地回到京城的。 看着江萍萍的库房被自己搬得空空如也,萧遥都乐了,如果不是怕大笑出声引来守卫,她真的想仰天长笑。 明日江萍萍看到她引以为傲的聘礼和嫁妆都不翼而飞,她脸上的表情一定非常精彩…… 搬空了江萍萍的库房,萧遥还意犹未尽,她又来到了江夫人的库房。 一进去,萧遥就被惊住了,满满一库房箱子,看得萧遥目不暇接。 江家如此的富有吗? 萧遥记得史书上说古代朝廷官员的俸禄很低,唐代的官员一个月也就三十两银子。 就算江怀瑾的父亲是侯爷还是户部尚书,顶天了一年的俸禄就几万。 可江夫人的私库价值应该在几十万吧! 萧遥的父亲萧成安因为丢失了两百万军饷,就畏罪自杀,全家被抄家流放…… 萧遥正想着江家的财产有没有猫腻,就听到外面有守卫巡逻的脚步声。 她赶紧打住胡思乱想,把这些箱子毫不留情地都收入自己的空间。 江夫人这些钱财肯定来的蹊跷。 搬搬搬,江夫人收藏的几支百年老参,还有顶级的鹿茸,燕窝许多名贵药材,她全不客气地收入囊中。 萧遥现在挺感激穿越大神送给自己的这个空间。 否则,这么多的财产无法带走,她岂不是憋屈的要吐血。 哈哈,那趾高气扬的江夫人,等发现她费尽心机几十年积攒的这些财富一夜之间都没了,她得哭死吧! 等搬完这些箱子,萧遥就觉得头痛欲裂,浑身发软,冷汗直冒。 她想着意念是不是也像体力一样,用多了就会虚弱,就不敢再使用意念。 萧遥坐在窗下休息,她之前在没人的地方已经探索过空间,发现空间有个水潭。 这水潭的水她喝了,就像红牛饮料一样能增强体力,缓解疲劳。 萧遥取了一些水潭的水喝了,等缓过来,又去了江家的粮仓。 她从原主的记忆里得知,今年雨季,西陵国频繁下暴雨。 雨灾导致无数的农田被淹,农作物受损。 以往一两银子能买七八石粮食,现在一两银子只能买二石粮食,如果灾情不减,粮食的价格还会攀升。 江家为对付灾年,储存了满满两大仓库的粮食, 流放路上,最需要的就是粮食,萧遥自然也不会留下来便宜江家。 她毫不客气,把两大仓库的粮食都用意念转移到了自己的空间。 接着又来到厨房,把江家购置的蔬菜瓜果,腊肉、香肠,只要流放路上能用到的物品萧遥全都搬进了空间。 等把江家的厨房基本搜刮一空,萧遥才心满意足地停了手。 她正想趁江家人还没发现家里被她洗劫一空,无声无息地离开。 可路过江怀瑾书房的院子时,萧遥站住了。 西陵国的民风民俗对被休的女子没那么友好。 比如原主被休这事,世俗的观念都是觉得被休的女子一定是品行不好,才会被夫家休弃。 一个家族里面出了个被休的女子,不止给家族丢脸,还会影响族中儿女的婚嫁。 所以这时代的女子被夫家休弃只有两条路可走。 一是出家为尼,二是死。 可原主当初根本没给江怀瑾下药,反而好心不得好报,被江怀瑾撕破了衣裙才名声俱毁…… 萧遥既然接受了原主的身体,将来还要带着萧家的人风风光光回到京城。 那这代表耻辱的休书,她绝不接受…… 第3章 你还欠我一条命 夜深了,现任工部郎中的江怀瑾才拖着疲惫的身体从外面应酬回来。 他进了书房,小厮给他点了灯就去给他端夜宵。 江怀瑾走进和书房相邻的卧房,摘下腰带就伸手脱官袍。 这时,床幔后突然走出一个人,她轻咳了两声,嘲讽道。 “江大人,别急着脱啊,成亲三年,你在我面前都裹得像个木乃伊,怎么才见面,就急着宽衣解带了!” 江怀瑾眸子一缩,抓紧了散开的袍子就转过身来。 萧遥…… 看清眼前的女人,江怀瑾条件反射般退后了几步,俊美的脸上也浮现出了厌恶之色。 “萧遥,你想做什么?休书已经给你,我们已经没关系了!你就算在我面前脱光了,也别想我碰你一下!” 萧遥上下打量了一下江怀瑾。 近距离看,江怀瑾身高一米八,长得的确俊美,白嫩无瑕的肌肤,高挺的鼻梁如玉雕般挺拔,与淡粉的薄唇相得益彰。 这张精致纯天然的面孔,放在现代可以原地出道。 难怪原主对他一见倾心,成亲三年来被他冷暴力对待也无怨无悔。 只是萧遥不是原主,不爱江怀瑾,江怀瑾的俊美在她心里也仅仅荡出一丝涟漪,无法生出更多波澜。 萧遥拿出了休书,冷冷地道:“休书我不接受,麻烦江大人给我改成和离书。” 江怀瑾重新系好腰带,冷冷地道:“萧遥,如今萧家是什么情况你该清楚,你现在离开,我就不追究你私闯江府的罪,否则我只能将你送到衙门去治罪了。” 萧遥冷冷一笑,也不废话了,直接拿出刚才搜出的几封信道。 “江大人,你看这是什么?” 江怀瑾看过来,看到信封瞳孔猛地一缩,声音也变了调。 “萧遥,你无耻,你竟然敢在我书房偷窃!” 他冲过来,想抢信。 萧遥冷冷一笑,道:“江大人,你要敢动我一根汗毛,信不信明日这些信的内容就会传遍大街小巷?你真以为我还会像以前一样愚蠢,毫无防备就敢来找你?” 这几封信是京城第一才女梁萱萱写给江怀瑾的情书,梁萱萱就是江怀瑾一直爱慕的白月光。 原主以前不知道江怀瑾心有所属,是进门后给江怀瑾打扫书房时,看到这些信才知道的。 江怀瑾把梁萱萱看得比眼珠子还重要,萧遥就赌江怀瑾为了维护自己心上人的名声,会答应和离。 江怀瑾果然停住了脚步,他难以置信地看向萧遥,半晌才恨恨地道:“萧遥,把信还给我,我可以收回休书,容你继续留在江府做江夫人。” 但他又气急地加了一句:“但你别指望我会碰你,你就等着守一辈子活寡吧!” 她耍这些手段,不就是不想离开江家跟着萧家去流放过苦日子吗? 江怀瑾这副恩赐般的语气,差点把萧遥逗笑了。 江怀瑾所仗的不就是原主爱他吗? 他以为这样说,她就会乐颠颠地送回信,开开心心回江家继续伏低做小任他们磋磨吗? 原主这个恋爱脑可能会,但她绝不会。 “江怀瑾,我只有两个条件,一是给我和离书,二是给我三万两银票补偿我,这两个条件换这些信,我给你一炷香时间考虑,不换就别怪我无情了 江怀瑾皱眉道:“萧遥,我都允许你回府了,你还想闹什么?” 萧遥诡计多端,当初为了嫁给自己连下药的事都做得出来。 江怀瑾哪会相信萧遥胁迫自己,是真的想和自己和离呢! 萧遥还要赶着去萧家,不想和江怀瑾纠缠,就板下脸严肃地道。 “我再说一遍,给我和离书!” “江怀瑾,爱你的萧遥撞在石狮子上已经死了,我这个萧遥不爱你……也不要你了,我要和离,说得够清楚了吗?” 江怀瑾看到萧遥板着脸,他怔了一下,似乎这时才发现不对劲。 以前萧遥看到他就讨好地笑着,眼里都是对他的爱慕,可今晚她从见到他脸上就没有一丝笑脸。 她看他的眼神,嫌弃又冷漠。 这发现让江怀瑾心里有些不舒服,他沉下脸问道:“萧遥,你确定不是在耍手段?不是以退为进?” 萧遥举起两根手指:“皇天在上,我萧遥今日和江怀瑾和离,以后男婚女嫁,各自安好,互不纠缠,如违此誓,不得好死。” 江怀瑾看萧遥都发誓了,已经相信萧遥不是闹了,他看看萧遥手中的信,沉下脸道:“稍等,我去给你写和离书。” 江怀瑾有一瞬间是想叫人进来,抓住萧遥把信拿回来。 可他看到萧遥有恃无恐的样子,就不敢冒这个险,万一这个诡计多端的女人还有后手,那不是毁了萱萱吗? 江怀瑾权衡了利弊就走到外间书桌,铺开了宣纸,似怕萧遥反悔,下笔飞快。 写好他把和离书甩给了萧遥。 萧遥看了看,继续伸手:“银票呢!” 就算她已经搬空了江家库房,可江怀瑾个人没什么具体的损失,不让他出点血,她咽不下这口气。 她刚才在江怀瑾没回来时已经搜查了一遍,要三万银票也是因为江怀瑾就只有这点钱。 江怀瑾阴沉着脸走到书架旁,从书后面翻出了一个盒子,把自己仅有的私房钱都递给了萧遥。 他绝不会这样便宜这个恶毒的女人的,等拿到了信,他一定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萧遥看也不看就把银票揣进怀中,她把几封信丢给了江怀瑾,嘲讽地一笑。 “江怀瑾,还有几封信,我就留下了,这算我的保命符!只要你不起歹念,等我离开京城,我会把信全还给你,否则我就算拼个玉石俱焚,也不会让你心想事成的!” 萧遥岂能没看到江怀瑾不甘心的表情,开玩笑,她在现代看的警匪片难道是白看的,岂能没有后招。 江怀瑾被气得差点吐血,可把柄在萧遥手上,萧遥可以拼个玉石俱焚,他不能! 他气急地道:“萧遥,你如果再敢言而无信,我绝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萧遥都走到门口了,闻言停住了脚步,偏头看看他。 她本不想和江怀瑾多说什么。 可想到原主对他的痴情,萧遥还是没忍住。 “江怀瑾,我再重申一遍,我当初没给你下药,我是喜欢你,当时上去帮你只是单纯地不想你在人前丢脸……” 萧遥说出这句话,胸口就涌起了强烈的委屈感,这些情绪是原主的。 萧遥知道原主不甘心,就不管不顾帮她发泄了出来。 “当时是你自己把持不住,撕坏了我的衣裙,害我身败名裂才嫁给你……” “江怀瑾,是我蠢,以为对你好就能改变你对我的看法……你扪心自问,这三年我对你怎么样?你胃不好,我一个从没做过饭的大小姐,把双手烫得全是水泡也撑着学会了给你熬养胃粥……” 萧遥把一双手怼到了江怀瑾面前,她一双手粗糙不说,还全是伤疤,这些都是这三年在江家被磋磨的证据。 “江怀瑾,你忘记了去年你奉旨去治理水患,回来感染了天花,下人都避着不敢靠近你的事吗?你高烧昏迷不醒三天,是我不怕传染,没日没夜地贴身照顾你!” 萧遥越说越愤怒:“这样的事多的数不胜数,别说我没做错,就算有错,我为你做的这些事都够弥补你了!” “你还欠我一条命,你怎么敢理直气壮地说不会对我手下留情呢?” 第4章 除了鬼神谁能做到 萧遥一声声谴责把江怀瑾说得面红耳赤。 他想像以前一样说那些事都是萧遥自作自受,可看到萧遥那粗糙布满伤疤的手,这话就梗在了喉头,无法说出来。 别的事不说,自己感染天花昏迷不醒时的确是萧遥亲自照顾他,他才捡回这条命的! 他如果否认,那不是忘恩负义吗? 萧遥看他被自己逼得步步后退,还想再骂。 可她隐约听到后院有噪杂的喧哗声传来,她想着自己搬空了江家的事应该是败露了,就不想再和江怀瑾纠缠。 她最后冷笑一声:“江怀瑾,曾经有一份最真挚的感情放在你面前,你不懂珍惜,以后……你一定会后悔的!” 说完,萧遥大步往外走。 只是,萧遥还没走出书房的院门,就撞到了几个急匆匆跑来的护卫。 跑在前面的护卫吵吵嚷嚷地大叫着:“二少爷,不好了,府上失窃了,三小姐的聘礼嫁妆,夫人的库房,还有满满两大仓库粮食都莫名其妙地不翼而飞了……” 江怀瑾闻言跑了出去,萧遥顿时心一紧,下意识地握紧了双手。 她对这世界还没有足够的认知,不会除了自己,别人也有空间吧! 如果别人也有空间,那江怀瑾就会把侯府失窃的事怀疑到自己身上,那她就难脱身了! 萧遥正紧张地站在门口,就见江怀瑾严厉地询问报信的护卫:“怎么回事?怎么可能两大仓库的粮食都不翼而飞呢?” “那么多粮食,就算马车一起搬也得几十辆马车才能搬完,这么大动静你们没察觉,你们都是死人吗?” 护卫面如死灰,扑通一声就跪下了,一脸惊恐地道:“二少爷,小的也不知情,那么多粮食,之前我们去检查时还在,可短短两个时辰就全不翼而飞了……除了鬼神,谁能做到啊!” 江怀瑾怒骂了一句:“你是不是马尿喝多了,还在胡说八道……” 其余几个护卫也一起跪下了,哭丧着脸齐声道:“二少爷,我们说的是真的,你不信去看看,几个库房的东西全没了……” 江怀瑾还在半信半疑,外面又跌跌撞撞跑进一个人,她歇斯底里地叫道。 “二哥,晋王世子给我的聘礼和嫁妆都失窃了……二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没了聘礼和嫁妆,让我怎么嫁人啊!我不活了……” 来人正是江怀瑾的妹妹江萍萍,她想着不翼而飞的巨额聘礼和嫁妆,心如刀割,绝望的只觉得自己的天都塌了。 话还没说完,江萍萍就白眼一翻,气急攻心地晕了过去。 江怀瑾的院子里顿时一片混乱。 萧遥看到江怀瑾忙着安排人把江萍萍送回她房中,又急匆匆赶去现场查看。 她放心了,江怀瑾和这些下人的反应都证明这世上没有空间这回事。 江怀瑾再聪明,也不可能把江府失窃的事和自己一个弱女子联系在一起的。 萧遥趁着江家混乱,没人注意自己,就大摇大摆地离开了江家…… …… 萧家。 夜深了依然灯火通明。 京畿五营的官兵在内务府、御林军和锦衣卫的带领下,还在查抄萧家的家产。 萧遥的祖父老侯爷和萧遥的母亲卢氏,一大家老幼妇孺都被聚集在前院,接受官兵的搜身检查。 已经年过七十的老侯爷,头发已经全白了,一条刀疤显眼地横在鼻梁和脸上,让他看着有些面目狰狞。 他腿脚不便,坐在石阶上,浓眉下那双深邃的眼睛如两潭幽深的枯井,波澜不惊,却又带了几分穿透人心的锐利看着这些官兵把萧家翻个底朝天。 萧遥的母亲卢氏,在得知丈夫萧成安畏罪自杀后,就晕死过去,随后一病不起。 此时她也被官兵从病床上拖了出来。 卢氏的小女儿,今年才十六岁的萧芸扶着她,才九岁的小儿子萧立成也挺直了脊背,用自己瘦弱的身体在另一边扶着卢氏。 其余的萧家二十几位女眷,幼小的弟妹,都被聚集在他们后面,众人各怀心思地看着这些官兵肆无忌惮地在他们的家搜索着。 忽然,一个官员模样的人走上前来,板着脸道:“罪女萧芸出列。” 萧芸抬眼一看,赫然是和她一年前定过亲的未婚夫罗鹏飞。 罗家是武将,一直镇守边关,两年前罗家回京叙职,罗鹏飞也随父回京,担任了御林军校尉将军一职。 萧芸的父亲萧成安看罗鹏飞年少有为,又长相俊朗,在罗家上门提亲的时候,就同意了这门亲事。 可才定亲不到半年,罗鹏飞就因为花心,闹出了把丫鬟肚子弄大,还打死丫鬟一尸两命的事。 萧成安闻讯大怒,不想让萧芸嫁给这种男人,就把婚书退给了罗家,退了这门亲事。 可罗鹏飞不甘心,之后还几次上门纠缠过萧芸,都被萧家父子无情地赶走了。 现在看到罗鹏飞亲自带人来抄家,还叫自己出列,一种不好的预感就涌上了萧芸心头。 “跟本将军来,本将军怀疑你私藏了财产,现在命令你带本将军去查验!” 罗鹏飞看萧芸不出列,猛地伸手就将萧芸拖了出来。 “娘……” 萧芸吓得手足无措,惊慌地大叫起来。 萧芸的母亲卢氏熟知萧芸和罗鹏飞的恩怨,一看罗鹏飞想私下把萧芸带走,作为过来人的她岂能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她又急又气,拖着虚弱的病体冲上来,想阻止罗鹏飞,却被罗鹏飞的两个属下猛地推了回去。 “敢阻挠官兵搜查,是想罪加一等吗?”罗鹏飞的属下厉声骂道。 萧芸的弟弟萧立宸已经懂事,也知道罗鹏飞此举意味着什么。 他不管不顾,冲上来抓住罗鹏飞的手,吼叫道:“放开我五姐姐,我们已经很配合你们搜查,毫无隐瞒……罗鹏飞,你不能这样欺辱我姐姐!” 萧立宸虽然年龄还小,却知道罗鹏飞不安好心,哪会让罗鹏飞把自己的姐姐带走。 罗鹏飞从前还顾忌萧家的地位身份,不敢太嚣张。 可现在萧家已经落难,他哪会把萧立宸这小屁孩放在眼中。 被拒婚的耻辱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他今天就是要趁此机会出了这口怨气。 罗鹏飞手一抖就把萧立宸的手甩开,再抬腿,狠狠一脚就踢在萧立宸胸口上。 萧立宸是卢氏最小的孩子,生下来身体就孱弱,哪禁得住身强力壮的罗鹏飞这一脚。 他重重地摔在地上,都没来得及叫出一声就口吐鲜血晕了过去。 罗鹏飞还不管不顾,强硬嚣张地拖着萧芸就往后院走去。 “娘……救我!祖父……救我!” 萧芸一边挣扎,一边凄声惊恐地哭叫着。 可卢氏在看到小儿子萧立宸吐出血的那一瞬间,只觉得心脏猛地一缩,人也跟着晕倒在地…… 萧遥刚进了萧家的门,就看到了这一幕…… 第5章 我祖父不是软骨头 “住手!” “住手!” 两声怒吼同时响彻在萧家院内上空。 第一声怒吼是萧遥的祖父吼出来的,这第二声,是萧遥吼出来的。 但在场的人没人在意萧遥,全都看向了原凌远候老侯爷。 老侯爷用拐杖撑着自己的身体站了起来。 他虽然已经七十,身材也有些瘦弱佝偻。 可站直了,那一米八七的身高还是如鹤立鸡群,让那些在场抄家的官兵看到都本能地头皮发麻。 老侯爷的爵位可不是世袭的,他一生戎马,手上沾的鲜血数不胜数。 凌远侯的爵位是他用自己的鲜血和敌人的鲜血换来的! 昔日老侯爷曾被先皇戏称为“活阎王”,说提起他的名字,能令百鬼却步,小儿止啼。 此时他一声怒吼,犹如当年在战场上号率千军般中气十足。 他的声音低沉浑厚,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和杀伐之气,似重锤一样直击人心,瞬间让这些肆无忌惮的官兵都胆寒心惊。 罗鹏飞也不例外,被吓得手一抖,下意识地松开了萧芸的手,伸手慌忙去拔腰间的剑。 手滑了几次,才抓住剑柄。 他抽出剑,胆子也壮了几分。 他自觉被一个风烛残年,行将就木的老人吓到,让自己在士兵面前失去了威信,就提着剑冲到了老侯爷面前。 “老侯爷……不……萧长弓,你想做什么?本将军奉旨抄家,你敢阻拦就是抗旨,本将军可以将你就地正法!” “现在本将军命令你,跪下!” 罗鹏飞把剑架在了老侯爷脖颈上,声色俱厉地吼道。 老侯爷笔挺地站着,鄙视地看了一眼罗鹏飞,就转向了一边的内务府赵大总管。 “赵大总管,您奉命抄家,已经抄了两天两夜了,罪臣家里连地窖里的米粮全被抄走,银钱分文不剩。罪臣愿意拿颈上的头颅担保,决没其余私藏,还望赵大总管开恩,约束手下……别再为难罪臣这些家眷!” 萧遥顺着老侯爷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一个四十多岁,白面无须的太监总管坐在廊下。 他靠在椅背上,闭着眼,也不知道是真睡着了,还是装睡。 对老侯爷的话,他充耳不闻。 罗鹏飞一见,更是嚣张的气焰高涨。 萧家不是高高在上吗? 今日他就要把萧家彻底打入泥坑! “跪下!” 罗鹏飞把剑往前一送,老侯爷脖颈就被锋利的剑刃划开,鲜血流了出来。 罗鹏飞一脚踢在了老侯爷的伤腿上,狰狞地冷笑道:“萧长弓,只要你老老实实地跪下,本将军就保证放过这些女眷,否则……你这些细皮嫩肉的孙女们……嘿嘿……” 罗鹏飞虽然没说出想做什么,但最后那声猥琐不怀好意的笑声就说明了他的意图。 萧家的女眷都恐惧地挤在一起,目光复杂地看着老侯爷。 老侯爷看向还摔在地上的萧芸,又看向装聋作哑的赵大总管,沉默着。 罗鹏飞见状,忽地把一个萧家幼儿从人群里拖了出来。 “萧长弓,这是你曾孙子吧!你不跪,本将军就先拿他祭剑。” 罗鹏飞把剑架在了幼儿脖颈上,幼儿顿时吓得哭叫起来:“曾祖父救命啊!娘……救命……” 幼儿的母亲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哭着给老侯爷磕头:“祖父,慧娘求你了,你就依了他吧……” 陆续有几个女眷也跪了下来,虽然没说话,但目光都哀求地看向老侯爷。 老侯爷的目光一一扫过她们,锐利的目光渐渐黯然下去,半晌他丢掉了拐杖,直挺挺地跪了下来。 他花白的头颅沉沉地垂下,高大的身躯也佝偻了。 萧遥看着这一幕,眼里瞬间热泪满眶。 萧遥在现代就出生在一个高干家庭,她爷爷也是一生戎马的军人。 萧遥母亲死后,父亲又经常出差在外顾不上她。 她几乎是爷爷带大的,伴随萧遥一起长大的还有爷爷几十年军旅生涯的故事。 看着老侯爷那颓废垂下的头,萧遥就想起了自己的爷爷。 铁骨铮铮,面对千万敌军都不屈不挠的老将军,这一跪的憋屈和心酸别人可能不懂,但萧遥却能感同身受…… 如果不是年老体衰,无力护住这些妇孺幼儿,老侯爷怎么可能选择这种屈辱的方式跪下求人呢! 如果只有老侯爷孤身一人,萧遥相信他就算自尽也不会向这些人低头的! 罗鹏飞见老侯爷跪下了,心满意足,放开幼儿,用剑柄拍了拍老侯爷的脸颊,嘲讽道。 “本将军还真当你不怕死呢!原来号称战神的萧长弓也是个贪生怕死的软骨头……” “住嘴!” 萧遥看不下去了,怒吼了一声,就一步步走向前。 她胸口都被无法控制的怒气溢满,她只觉得不把这股郁气发泄出来,她会被气爆的。 “我祖父不是软骨头!” 萧遥大声吼道:“他十岁从军,从小卒做到侯爷,一生打了上百场战,立战功无数。他为西陵国出生入死,他的热血也撒遍大江南北,他满身的伤病都是为国为民落下的……他如果是软骨头,你们又算什么东西?”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萧遥的吼声吸引了过来,老侯爷也下意识地抬头看向了萧遥,苍老的眼中有波光闪动…… 萧遥快步走向老侯爷,在罗鹏飞反应过来之前抓住了他的剑柄。 她咄咄逼人地吼道:“先皇当年就因为我祖父一生战功赫赫,特意恩赐他面圣不跪!” “就算先皇已经驾崩,续任的孝武皇也延续了这规矩,允许我祖父面圣不跪。我祖父都没跪过当今皇上,罗将军你却如此挟持幼儿逼迫他下跪,难道罗家比皇上还高贵吗?” “我祖父犯了错,教子无方,被流放被抄家我萧家没有丝毫怨言,可你们这样折辱一个老将军,就不怕其他将军心寒吗?皇上都还念及我祖父一生的军功从轻发落,你们难道是用这种方式在质疑皇上糊涂吗?”” 萧遥的目光一一巡视过在场的官兵,振聋发聩地诘问道:“你们从军的目的是保家卫国,何时刀剑不是对敌,而是对准这些无辜的妇孺呢?” 萧遥这番话把有些官兵都说得面红耳赤,他们看看还跪在地上老侯爷,心虚地垂下了头。 而萧遥这一番话也让一直装聋作哑,看官兵在萧家胡作非为的赵大总管无法再装睡了。 他的心被萧遥这些话吓得一颤。 萧遥没说错,老侯爷凭战功,可是被先皇赐了可以面圣不跪的西陵国第一人啊! 老侯爷给他们下跪,这要传到皇上耳中,那不是害死自己吗? 赵大总管慌忙起身,陪笑道:“老爷子,咱家太累了,睡了一会,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真是该死!老爷子,快请起,我们已经查完,也该收队了。” 赵大总管直起身,狠狠地瞪了一眼罗鹏飞,气急败坏地大吼一声:“收队!” 罗鹏飞被赵大总管这一瞪,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闯祸了,竟然昏了头逼老侯爷下跪。 这要传到皇上耳中,岂不是真的凌驾于皇上的权威之上了! 罗鹏飞不甘心地看了一眼老侯爷和萧芸,还有突然冒出来的萧遥。 他唇角勾起了一缕狠戾的笑。 萧家! 他们还不知道这次押解他们流放的解差官就是自己! 嘿嘿,这一路还长着呢! 他有的是机会把这一局扳回来…… 第6章 我要跟你们一起去流放 没等官兵完全退出萧家,萧遥就把老侯爷搀扶了起来。 八岁的小侄女见状,赶紧把老侯爷的拐杖捡起来递到了老侯爷手中。 老侯爷接过拐杖,站稳了,却举起拐杖,一拐杖打在萧遥肩上,骂道。 “孽女,你已经被萧家逐出家门,你还回来做什么,你滚……你马上滚!” 萧遥被打的一个踉跄,差点跌趴在地上。 她愕然地抬眼,却看见老侯爷快速地转过了头。 他的手在脸上抹了一下,再转过头来,凶神恶煞地对着萧遥继续怒吼。 “滚,我萧家没有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孽女,有多远你给我滚多远!” 虽然院子里只有几把火把照明,可萧遥却敏感地发现老侯爷眼睛周围的皮肤有些潮湿,再加上刚才老侯爷的动作。 萧遥顿时反应过来,老侯爷刚才掉泪了! 他这样凶神恶煞地骂自己,是不想她被卷进萧家的祸事中! 祸不及外嫁女! 祖父用心良苦! 萧遥明白这一点,就呵呵笑着揉了揉被打痛的肩膀,从怀中掏出了和离书。 “祖父,我和江怀瑾已经和离……我要跟着你们去流放,你把我赶走,我就彻底无家可归了。” 和离? 一院子女眷和老侯爷都被萧遥的话惊住了。 才清醒过来的萧遥母亲卢氏,也被惊的目瞪口呆,她凄然地叫出一声:“遥遥……我苦命的儿……” 话音未落,卢氏再次被气得晕了过去。 “娘……” 萧遥本能地叫出了声,就赶紧冲了过去,她已经无瑕弄清这种下意识是原主的情绪还是自己的情绪。 跪在卢氏面前,萧遥就赶紧给她检查。 手才搭上卢氏的脉搏,萧遥就发现卢氏在发高烧,脉搏也节律紊乱。 卢氏不会是有心脏病吧,还是遭遇了大难突发心梗? 院里这么多人看着,萧遥没办法从空间拿出仪器给卢氏检查,就借着衣袖的遮掩,拿出了速效救心丸给卢氏服下。 稍等了一会,萧遥再给卢氏把脉,卢氏的脉搏没刚才跳动的急促了,萧遥悬着的心落下了。 “五妹,来搭把手,我们把娘扶到屋里。” 萧遥转头看向原主的亲妹妹萧芸。 萧芸已经从罗鹏飞的惊吓中缓了过来,她正跪在地上,怀中抱着被罗鹏飞踢得昏死过去的小弟萧立宸哭着。 萧遥这才想起进门看到的那一幕,赶紧走了过去。 “我看看。” 萧遥跪在地上,想抱过萧立宸。 萧芸却偏开身子,对着她怒吼道:“谁要你假惺惺地表示关心了?你不是眼里心里只有江怀瑾吗?你去做你的江夫人好了,我们的死活不要你管……” “呜呜……” 萧芸说到最后,抱着萧立宸绝望地对着老侯爷叫道:“祖父,宸宸只有一口气了,你想想办法,给他请个大夫吧!” 老侯爷一听,杵着拐杖颤巍巍地就走过来。 萧遥心一沉,顾不上计较萧芸对自己的态度,强硬地一把抢过了萧立宸。 “祖父,芸芸,我跟着一个高人学过医术,我来救宸宸!” 担心老侯爷反对,萧遥急急地道:“祖父,外面官兵还在守着,罗鹏飞恨不能再对我们萧家落井下石,祖父你何必再送上门让他羞辱呢!给我半个时辰,我一定能救活宸宸!” 说着,萧遥已经急匆匆把弟弟萧立宸抱进了最近的屋子里。 关好门窗,萧遥就从空间拿出应急灯,把萧立宸抱到桌上就赶紧给他检查。 萧遥之前已经研究过空间,物品和她可以随意进出,她还没试过能不能带着外人进入空间。 她想把萧立宸抱进空间救治,实验室一应工具应有尽有,更方便。 可她试了试,她是进去了,萧立宸却被留在了外面。 这证明这个空间只能自己进! 萧遥不再耽搁,赶紧从空间里拿出听筒和强心剂出来,她先给萧立宸注射了强心剂,才检查萧立宸的身体。 一检查,她发现萧立宸被罗鹏飞踢断了两根肋骨,其中一根肋骨戳进了萧立宸的肺里,内出血听上去就有很多杂音。 萧立宸面色苍白,气若游丝,情况十分危急。 萧遥心急如焚,却冷静从空间里拿出氧气瓶先给萧立宸吸上。 接着给萧立宸消了毒,拿起手术刀沿着他的肋骨边缘划了下去。 她的动作精准而迅速,当肋骨暴露出来,萧遥看到那根断裂的肋骨尖端深深插进了萧立宸的肺部。 萧遥深吸了一口气,用特制的肋骨钳轻轻夹住了断裂的肋骨,拿起早准备好的缝合针,小心翼翼地把断裂口缝合起来。 还好自己带着空间穿越过来,否则萧立宸伤成这样只能等死了。 萧遥忙碌着,外面的萧芸和老侯爷都心急如焚。 眼看半个时辰都过了,萧遥还没出来,萧芸沉不住气了。 她焦急地叫道:“萧遥,你会不会治?不会就别逞能!宸宸要是被你耽误死了,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萧遥正在紧要关头,担心萧芸不知道轻重闯进来坏事,就沉声道:“别吵,再给我一点时间……你放心,我要是救不活他,我给他偿命!” 萧芸怒道:“你的命怎么配和宸宸比……” 她还没骂完,就被老侯爷按住了肩膀,老侯爷只是一句话就让萧芸彻底闭了嘴。 “你不相信她,难道相信罗鹏飞会给宸宸请大夫?” 罗鹏飞刚才那些手段,萧芸只是想想就不寒而栗。 指望罗鹏飞发善心,这和与虎谋皮有什么区别! 萧芸看向院里被官兵抄家弄出的混乱场面,脑中一片混乱。 许久,她茫然地问道:“祖父,等天亮后,全家人都要被流放了。这才是开始,我娘和宸宸就被官兵折磨的要丢了命。这上千里的路,要如何才能坚持到流放地呢! 萧家那些妇孺孩童还聚集在院里,她们或坐或站无所适从,萧芸的话说出了她们所有人的心声。 一大家人都期待地看向老侯爷。 老侯爷的目光从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上扫过。 院里站的这些人,是他的儿媳,孙媳,曾孙子,曾孙女。 这二十多个家眷,都是妇孺,最大的曾孙女才九岁,最小的曾孙子,才一个月大! 流放路上艰难坎坷,他年老体衰,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目的地,他如何带着她们安然地抵达流放地呢! 看着这一张张充满期待的脸,老侯爷心情沉重,他无法违背良心给她们飘渺的承诺…… 这些妇孺看着老侯爷久久沉默,她们期待的目光慢慢黯然了。 就在大家心灰意冷时,萧遥出现在老侯爷身后,她大声道:“流放路途虽然艰难,可只要我们一家人团结,齐心协力,有什么困难克服不了呢?” 第7章 岂能独善其身 萧遥往前走了几步,站在老侯爷身边,她的目光扫视过在场的妇孺,坚定地道。 “我不相信我爹他们会私吞军饷,他们一定是被冤枉的!” “我也不相信我们萧家会再没翻身之日,只要大家互相扶持,齐心协力,我们将来一定能给他们洗清冤屈,风风光光再回到京城的!” 萧遥刚才回来的路上,就一直在琢磨萧成安弄丢军饷一事。 以原主对家人的了解,祖父老侯爷性格耿直,对自己的儿子孙子都是严厉教导。 萧遥名义上的父亲萧成安,是个不拘言笑,性格耿直,做事一板一眼的人。 萧成安秉承了老侯爷的性格和爵位,任劳任怨,对皇上也忠心耿耿,他岂会贪墨军饷。 而运送到前线的两百万军饷,在古代是笔巨款。 上万人的队伍护送数额庞大的军饷,肯定看守严密,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全换成石头而一路无人察觉呢? 还有,萧成安畏罪自杀也有蹊跷! 萧成安虽然不像老侯爷身经百战,可也是位经历了无数风雨的铁血将军,他岂会在局势未明之前畏罪自杀! 这和他的性格严重不符! 这里面一定有隐情! 萧遥这一番话不止是想激励起萧家人的斗志,也是她暂定的目标。 她既然接受了这身体,就把自己当成了萧家一份子。 只要萧家人能齐心协力,她有信心能带着他们风风光光地回到京城。 只是原主之前在萧家人心目中声名狼藉,萧遥的话没几人信服。 萧遥的两个婶娘厌恶地看了她一眼,就带着自己房中的儿媳,孙女孙子走开了。 萧芸也狠狠瞪了一眼萧遥,就急切地跑进屋里查看萧立宸。 瞬间,本聚集在老侯爷周围的萧家妇孺,一个个都如避洪水猛兽般远离开。 萧遥也不尴尬,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这一路还长着呢! 她有的是机会改变萧家人对自己的看法。 “祖父,宸宸已经脱离危险了,你先去休息吧,我去看看我娘!” 萧遥转身正想回屋,老侯爷沉声道:“你现在走还来得及,否则等天亮了你想走也走不了。” 萧遥转回头,坚定地道:“祖父,如果我从前的所作所为让你们蒙羞,那我向你保证,以后,我一定会是你们的骄傲!” “祖父,萧家有难,我作为萧家人,岂能独善其身……刚才我说的那些话不是虚言,祖父你看着,总有一天,我们一定会风风光光再回到京城的!” 萧遥说完转身走进了屋。 老侯爷看着她的背影,眸光暗沉。 不一样了! 这个沉着冷静的孙女和三年前任性胡为的孙女相比,像变了一个人! 这三年,她在江家都经历了什么? 逼得她懂事了! 萧遥走回屋,对萧芸道:“五妹,宸宸肋骨断了,我已经帮他固定好,也喂了他药。你先守着他,有什么不对劲的马上找我,我就在娘屋里。” 萧芸已经看到萧立宸呼吸平稳,虽然还昏迷不醒,可情况已经没刚才凶险了。 她还怨恨萧遥三年前丢脸的事,不想和萧遥说话,只默默地点了点头。 萧遥就赶紧去找卢氏。 卢氏已经被萧遥的大嫂罗秀萍和大侄女萧钰几人抬回了屋里。 萧遥来到时,卢氏已经醒了,她虚弱地躺在一无所有的光板床上。 屋里被官兵抄家翻得乱七八糟,卢氏之前的铺盖都是锦缎丝被,衣柜里那些华服美裙,也全被抄走了。 大嫂罗秀萍正给卢氏喂水。 萧遥上前道:“大嫂,我来侍候娘吧,你去准备明日上路的物品吧!” 萧遥父亲这一房是大房,卢氏身体不好,大嫂进门卢氏就把掌家权交给了她。 天亮后官兵就要押解萧家的人上路流放,就算萧家已经被抄得身无分文,可总不能什么都不带甩着双手上路吧! 罗秀萍早已经心急如焚,一听萧遥的话,也顾不上婆婆了,拉着女儿萧钰就急匆匆往外走。 “你曾祖父行走不便,你祖母和你小叔叔都病倒了,得给他们准备一辆马车……” 罗秀萍边对萧钰说,也似在提醒自己还需要准备什么。 “还有吃食,药材,也不知道还剩什么……得去厨房库房看看……” 两人说着远去,萧遥回头,就看到卢氏泪流满面地看着自己。 卢氏头发散乱,面容憔悴。 家里遭此大难,让她一夜之间就白发丛生,衰老了十几岁,丝毫都寻不到侯府夫人的贵气。 这样子让萧遥看着心酸,她上前在床边坐了下来,握住了卢氏的手。 “娘……宸宸已经没事了,以后有我在,我会代爹好好照顾你们的!” 卢氏的目光落在了萧遥布满伤疤的手上,她颤抖着手反抓住萧遥的手,一瞬间心如刀割,泪如雨下。 只从这双手,还有萧遥缠在头上的绷带,她就能想象她曾经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女儿,这三年在江家过的是什么日子! 萧遥看卢氏激动得浑身颤抖,担心又引发她的心悸,赶紧抽回了手。 “娘,你别激动,我回家你不是该高兴吗?你放心,以后我绝不会再让人欺负我的……你在发烧,我给你弄了些药,你吃了睡一觉。” “你要赶紧好起来,才能看到大哥他们和我们团聚……” 萧遥从空间拿出退烧冲剂,用空间里的灵泉水勾兑了就端给了卢氏。 卢氏喝完药,还拉着萧遥哭道:“我苦命地儿,以后……以后你该怎么办啊!” 就算只是和离,不是被休,可背着这样的名声,谁会娶萧遥呢! 萧遥哭笑不得,卢氏现在该担心的不是流放的事吗? 担心她再嫁,这会不会想得有点离谱了! 可也是这些普通务实的话,让萧遥体会到了一个母亲对女儿的情深意切。 她也不嫌卢氏唠叨,默默地给她擦了泪。 虽然和卢氏还不算太熟,可萧遥不知不觉被带进了原主的情绪里,和原主合二为一。 卢氏最终因为身体太虚,说着说着就睡了过去。 萧遥从空间拿出了江夫人给江萍萍的陪嫁被褥,轻手轻脚地给卢氏盖上。 她从穿越过来就一直在东奔西跑忙碌着,也累得精疲力尽。 萧遥伏在卢氏的床边,小睡一下。 迷迷糊糊似才睡着,就听到外面传来官兵的吼叫声。 “萧家罪民,都出来集合……一个时辰后上路……” 第8章 我让你遗臭万年 等萧遥扶着卢氏来到前院,院子里乱哄哄的,萧家三房的人都在忙忙碌碌收拾行李装车,地上到处扔的是无法带走的东西。 老侯爷站在一边,嘶哑着声音劝说众人:“别带没用的,就简单地带吃的和方便行走的鞋子衣裤……” 萧遥看到三房的婶娘不听老侯爷劝,大包小包地往板车上塞,也不知道里面都装了些什么东西,瞬间把板车堆得满满的。 时间紧迫,萧遥看三婶娘连老侯爷的话都不听,也不想去阻止她。 她看到五妹萧芸已经把弟弟萧立宸抱到了板车上,就赶紧扶着卢氏过去。 “宸宸怎么样?没发高热吧?” 萧遥边询问,顺手就把手放到了萧立宸额头上。 萧立宸已经醒了,他厌恶地瞪了一眼萧遥,就把头扭到了一边。 萧遥的手落空了,她也没生气。 萧家人对她的怨气还没消散,一时无法接受她情有可原,慢慢来吧! 萧遥拿出了一包消炎药还有装满空间灵泉水的水袋递给了萧立宸,叮嘱道。 “把药吃了,你肋骨断了,注意别用力过度,尽量多休息。” 萧芸在旁边听到嘲讽地道:“休息?萧遥你在说笑吗?我们今天就要开始流放了,他怎么休息?” 萧遥皱了皱眉头,她在现代是独女,没姐妹,自由惯了。 现在多出两个弟妹,这两个弟妹还一副刺头的样子。 这马上就要流放了,如果他俩继续和自己对着干,她可没那么多耐心哄他们。 “萧芸,爹死了,大哥他们不在,我就是长姐,我有责任照顾你们!萧家已经大难临头了,我们只有团结一致才能互相扶持抵达越州。” 萧遥板着脸道:“窝里横,能解决问题吗?不过是惹人笑话而已!以后,对我放尊重点,别的不说,就凭我救了萧立宸的命,我也有这个资格让你们尊重我!” 说完,萧遥没看脸色难看的萧芸和萧立宸,把卢氏扶上了板车。 地上还堆了不少包袱,这都是要带走的。 萧遥翻了翻,捡了些衣物铺盖放到了板车上,锅碗瓢盆那些,她趁着没人注意自己,都转移到了空间里。 安顿好卢氏这边,萧遥趁着混乱,在萧家快速地转了一圈,把萧家人无法带走的衣物铺盖都收进了空间里。 等搜得差不多了,萧遥刚回到前院,就见官兵在催促萧家人上路了。 萧遥看到三个嫂子把几个侄女侄儿都放在一辆堆满东西的板车上,三人费力地把板车推了出去。 其他两房的人也是大同小异。 老侯爷杵着拐杖还站在院中环顾四周,他脸上的神情很复杂,也不知道是怀念在侯府的生活,还是在和这熟悉的一切告别。 萧遥走过去,扶住了老侯爷的胳臂,轻声道:“祖父,走吧,相信我,我们一定会回来的!” 老侯爷默默地转身,杵着拐杖往外走了。 萧遥本想让他上板车,可看到老侯爷挺直的脊梁,她咽下了劝说的话。 老侯爷就算在劣境,也想堂堂正正地走出京城,这是他维护自己尊严的表现,她就成全他吧! “我们走!” 萧遥上前和萧芸推起了板车。 在现代萧遥从没做过这种事,推得歪歪扭扭。 大概刚才萧遥那番话对萧芸还是有所触动,萧芸虽然还是对萧遥冷着脸,却没再呛声萧遥了。 萧遥和萧芸磨合了一下,等走出萧家,两人勉强能推成直线了。 只是一抬头,萧芸看到一身铠甲的解差官赫然是罗鹏飞,脸色瞬间煞白。 这一路如果是这个睚眦必报的罗鹏飞押解她们,那昨晚的事就无法避免还会发生。 昨晚罗鹏飞被萧遥一番话吓退了,可离开京城,谁还能阻止他为所欲为呢! 萧遥也看到了罗鹏飞,又看到了萧芸苍白的脸色,她马上猜到了萧芸担心的原因。 她凑近萧芸,只简单地说了一句:“别担心,流放路上犯人死虽然是常事,可解差官也是人,也能死在路上。” 萧芸一时没明白萧遥的意思,等回过味来,心顿时被吓得狂跳起来。 萧遥……不会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 杀朝廷的解差官,这不是罪上加罪吗? “给犯人萧长弓戴上枷锁……” 罗鹏飞坐在高头大马上,手持鞭子,耀武扬威地下了命令。 几个士兵一拥而上,给老侯爷套上了枷锁,一个士兵粗鲁地把老侯爷的拐杖夺过,扔到了一边。 萧家其余女眷和幼儿,按西陵国的律法相对宽松,不用戴枷锁。 萧遥看到老侯爷没了拐杖的支撑,带上沉重的枷锁身体就摇摇晃晃,她赶紧叫道:“大嫂,你来帮五妹推车……” 萧遥放下板车,就走过去捡起老侯爷的拐杖,上前扶住了老侯爷。 “祖父,我们走!” 萧遥扶住老侯爷,用瘦弱的身体支撑着他,一步步往前走。 罗鹏飞想用这样的方式折辱老侯爷,让围观的人群看着老侯爷狼狈地离开京城吗? 她绝不会让他如愿的! 罗鹏飞坐在马上看到这一幕,面色阴沉,他用马鞭敲打着马靴。 萧家都落魄如此,还冒出一个刺头敢和自己对着干,活腻了吗? 行,想出头是吗? 等离开京城,他第一个就拿她开刀! 萧遥扶着老侯爷一步步往前走,路两边已经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这些人有些是住在这条街的达官贵人的家眷,有些则是纯属来看热闹的普通百姓。 他们对着萧家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那些百姓只知道萧家人私吞了军饷,导致边关失守,对萧家人都充满了敌意和怨气。 “贪官,这种人就该将他们全家满门抄斩,只是流放太便宜他们了!” 有人毫无顾忌地大骂起来。 这骂声让很多百姓深以为然,都附和起来。 “对,边关失守,死了很多将士不说,还害死很多无辜的百姓,萧家人罪孽深重,就该将他们千刀万剐……” 众人正你一言我一语地骂着,一个老妇人突然挤出了人群,她端着一个坛子疾冲到老侯爷面前,就把坛子里的东西全泼向了老侯爷。 “老不死的,你教子无方,害得我儿子孙子战死,我没本事帮他们报仇,我就让你遗臭万年……” 随着一股臭味袭来,萧遥都还没看清坛子里有什么东西,就本能地拦在了老侯爷前面…… 坛子里的黄白之物纷纷扬扬全洒在了萧遥脸上,身上…… 第9章 强者之所以强大 这些黄白之物全是屎尿,泼在萧遥头脸上就顺着滴落下来。 萧遥反应过来,只觉得一阵恶心。 学医的人都有轻微的洁癖,萧遥也不例外。 她一时气得很想打这个妇人一顿,只是等她随手抹了眼睛上沾的屎尿,看清眼前的妇人,萧遥的怒火就熄了一半。 妇人六十多岁,两鬓斑白,满脸的皱纹,穿在身上的衣裙破破烂烂,可见生活窘迫。 萧遥想起她刚才说的话,她儿子孙子都死在了战场上。 这个老妇人一定是失去了所有依靠,才如此孤注一掷吧! 换在现代,这老妇人就是烈士的家属,萧遥怜悯她失去了亲人,也不想再和她计较。 她抬手用衣袖抹了脸上的屎尿,转身扶着老侯爷继续前行。 她衣服上也沾了不少屎尿,一身臭气熏天,让押送他们的士兵都捂着鼻子远远避开。 老侯爷却没嫌弃,怜悯地看了她一眼,沉声道:“强者之所以强大,不是因为他们没有受过伤,而是他们受伤后,依然能挺直脊梁,勇往直前!” 这些类似的话萧遥的爷爷也曾经和她说过。 她在现代才上大一的时候,爷爷就去世了,萧遥对父亲的感情不深,最舍不得的就是爷爷。 现在听到老侯爷这些话,萧遥一瞬间只觉得老侯爷就是自己的爷爷,对老侯爷就更生出了孺慕之情。 “祖父,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萧遥扶着老侯爷,挺直了腰杆,和老侯爷步履一致地继续前行。 她一身臭气熏天,让围观的人群退避三尺。 萧遥目不斜视,对那些嗤笑怒骂的话听而不闻。 远处,几个将士骑在马上看到这一幕,他们风尘仆仆的脸上都神色各异,既有对萧家人的憎恨,也有对他们遭遇羞辱的怜悯。 其中一位身材高大,皮肤黝黑,面容刚毅的男人,他浓眉下深邃冷峻的眼里却没有丝毫怜悯,只有憎恨! 他冷眼看着老侯爷走过去,锐利的目光就落在萧家那几辆板车上…… 他的手紧握着剑柄,骨节发白,极力在控制着自己怒气的喷涌。 萧家遭遇的这一切羞辱算什么? 能和他在战场上死去的兄弟和上千士兵的性命相提并论吗? 萧家,你们以为流放这事就完了吗? 不! 有我在,你们就别想安然无恙抵达越州,你们萧家该为这事付出血的代价! “走!” 男人调转马头,朝皇宫疾驰而去…… …… 等萧家一行人在解差押解下了出了城,来到十里亭时,另一支解差队伍已经把萧遥的两个叔叔,兄长和堂哥们都带了过来。 除此之外,这次一起押解去越州的流放罪民,除了萧家人,还有牵扯进军饷案的赵家、窦家和和另外案子的孙家。 乌压压全是人头,萧遥大致估算了一下,四家被流放的人数应该在六十人左右,萧家是人数最多的大家。 “休整半个时辰上路!”罗鹏飞高喝了一声,就去和另一个押送副官潘校尉商议行程。 解差把萧遥的叔叔兄长们带过来,就扔下不管了。 萧家的女眷一拥而上,看到六人都被打得惨不忍睹,身上的鲜血把囚服都染红了。 萧遥的大哥萧立峰尤其被打得最惨,两条腿都被打断了。 萧立峰昔日俊朗的脸上都是鞭痕,破烂的囚服无法遮掩,露出的肌肤上有刀伤,烙伤,十指指甲都被拔了,血水和脓水还在流淌。 卢氏一看到萧立峰的样子,就心疼地哭晕了过去。 大嫂罗秀萍也悲痛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就绝望地痛哭起来。 其他两房的婶娘看到自己夫君儿子凄惨的样子,也哭天抢地。 萧家的女眷顿时乱成了一团。 萧遥被这些哭声,喊声弄得头都大了,她们只有半个时辰就要上路了,哭哭啼啼能解决问题吗? “大嫂,你别哭了,赶紧让她们把板车收拾出来,把二叔、三叔和堂哥他们抬上板车!” 萧遥一把将大嫂从地上拽了起来:“大哥他们就交给我,有我在,他们不会死的!” 萧遥转身,看到四周都乱哄哄的,人数众多,官兵也没盯着萧家。 她把萧芸拉到一边,从空间里拿出一瓶消炎药和两瓶外伤药就塞给了萧芸。 “你去帮二哥、三哥擦药,包扎伤口,把这些药给他们吃了,我没时间给他们检查,让他们撑到驿站再说。” 萧芸愕然地看看手中的药瓶、药膏,这种药她从来没见过。 萧遥怕她大惊小怪,就附在她耳边低声道:“这些药是高人给我的,效果很好,你用完把药瓶处理了,别让人怀疑。五妹,二嫂、三嫂和我不熟,我就指望你帮我了!” “赶紧去,别耽误时间,否则二哥、三哥的伤口发炎,死在半路我们萧家就彻底没希望了!” 萧遥说完不再管她,急匆匆躲到树后从空间拿了套干净的衣服换上,就去给大哥处理伤势。 大哥萧立峰的女儿,今年才七岁的萧钰拉着弟弟束手无策地站在一边。 萧遥偶然抬头看到她虽然害怕,却没哭哭啼啼,就道:“钰姐儿,你能给你爹找身干净的衣服来吗?等姑姑给他处理了伤,我们一起给他换上!” 萧遥空间里是带了很多男装,可当着钰姐儿不方便拿出来。 萧钰看看父亲破烂的囚服,立刻拉着弟弟就去找衣服。 萧遥赶紧麻利地给萧建峰的伤口消毒,擦药,还悄悄给他打了退烧针。 她又趁人不备从空间里拿出灵泉水,还有抗菌消炎药让萧立峰吃了下去。 等她把萧建峰的十指都包裹好,固定好断腿,大嫂和萧钰也找来了衣服。 萧遥让大嫂给萧立峰换了衣服,就和大嫂一起把萧立峰抬上了板车。 刚安顿好,萧遥都还没来得及去查看卢氏,罗鹏飞就吆喝着队伍起程。 萧遥赶紧和萧芸先把卢氏抬上板车,就随着流放队伍出发了。 大嫂一边推着车,一边看着车上人事不省的萧立峰流泪。 萧遥扶着老侯爷在一边走着,看到她哭哭啼啼的样子,她最终还是忍不住道。 “大嫂,别哭了!你是萧家的掌家人,别说二房、三房的堂嫂们都看着你,就是二嫂、三嫂还有钰姐儿她们都看着你!” “哭解决不了问题,遇到问题我们想办法解决就行了!” 萧遥没想到自己一句很简单的话却让大嫂崩溃了。 她歇斯底里地吼出了一句:“萧家都落魄了,这个掌家人谁爱做谁做,从现在开始,我什么都不管了,我就只想照顾好夫君和我的两个孩子!” 第10章 不破不立 大嫂罗秀萍出身不低,父亲是从二品光禄大夫。 罗秀萍在娘家生活锦衣玉食,嫁到萧家近九年也生活富足,除了操心府上的人吃住,也没什么大事需要处理。 可萧家一出事,婆婆卢氏一病不起,接着就是抄家流放…… 萧家三房都没有分家,瞬间无数的事都压到了罗秀萍身上,二婶娘、三婶娘,堂弟媳们大事小事都找她。 她已经应付得精疲力尽,这还不说,娘家还让人带话给她,说只要她抛夫弃子,他们就可以想法打通关系接她回家。 罗秀萍回绝了娘家的好意,不说她和萧立峰从成亲后就感情深厚,就说她生下的这一双儿女都养这么大了,她也舍不得啊! 她原本还想着只要一家人齐齐整整熬到流放地,她再苦再累也不怕! 哪想到却看到夫君萧立峰双腿尽毁,奄奄一息被送了回来。 这事就像压倒了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罗秀萍顿时觉得一切梦想都成了泡影,她和儿女这一生都完了! 夫君都成了这样,她怎么还可能管其他人的死活呢! 罗秀萍崩溃地哭着。 萧遥看到愣了一下,回头看看这一大家人,再联想到萧家的处境,大概也猜到了罗秀萍崩溃的原因。 她不觉得自己说错了话。 哭的确解决不了问题。 大嫂作为现任的萧家掌家人,如果只会哭哭啼啼,那其他两房的婶娘、女眷,孩子们被她影响,也只会陷入悲观绝望的情绪中。 这还没走出京城的土地,就失去了斗志,一路该如何抵达越州呢! “行,你不管家就别管了!我来管!”萧遥霸气地道。 罗秀萍被萧遥的话噎了一下,止住了哭,她气急地瞪了一眼萧遥,冷笑道:“我不管家也轮不到你管!” “萧遥,说好听点,你和江怀瑾是和离,可实际还不是被休回家……你这样没脸没皮的人也配管家,谁会服你呢!” 萧遥正想反驳,罗鹏飞骑马过来,不由分说一鞭子就朝她头上甩了过来。 “吵吵嚷嚷做什么,赶路,拖延了行程,老子打死你!” 萧遥看到鞭子甩来,刚想避开,可她旁边是老侯爷,避开的话就会把老侯爷撞倒。 老侯爷本来腿脚就不便,摔伤了这一路怎么走! 萧遥只是一想,就没避开,生生地挨了这一鞭。 鞭子击在萧遥脸上头上,瞬间打得她的脸皮开肉绽,鲜血就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 “赶紧走,再敢喧哗,定不轻饶!” 罗鹏飞看到萧遥脸上的血,得意地一挑眉。 只要打服了这刺头,还愁萧家这些细皮嫩肉的女眷不听自己的话吗? 他看看闷着头推着板车的萧芸,想象着自己撕破她的衣裙,她哭天喊地的样子就兴奋起来。 不急,晚上到驿站他就能为所欲为了! 这一鞭子,把大嫂打沉默了,她不敢再哭,也不敢再和萧遥逞口舌之争。 后面萧家的女眷也闷着头推着板车加快了脚步。 萧遥抹了一下脸上的血,目光冷冷地看向骑马向前的罗鹏飞,脑中瞬间转了无数的念头。 她虽然是学医的,在现代也遵纪守法,但这不代表萧遥就会逆来顺受地忍受。 她的性格从来就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既然罗鹏飞想公报私仇,那她也势必以牙还牙! 一上午,流放的队伍在解差官的鞭子逼迫下才走出了十多里路,可就这短短的路程,已经是这些平日养尊处优的妇人,孩童的极限了。 萧遥的嫂子们不止脚磨得全是水泡,手因为推车也磨得满满两手心都是水泡。 萧遥自己也穿不惯古代的绣鞋,两只脚掌也大大小小都磨出了十多个水泡。 中途休息时,每个人都瘫软在地上,恨不能一觉睡到天荒地老。 萧遥扶着老侯爷坐下,自己也坐在地上,想脱下鞋把水泡挑了。 大嫂罗秀萍看到就阴阳怪气地道:“萧遥,你不是说你要管家吗?我把管家权交给你了,你从现在就开始管家吧,大家都没吃的,你给我们找吃的吧!” 在一边竖直了耳朵听着的二婶娘和三婶娘互相对视了一眼。 三婶娘迟疑了一下,就上前跪在了老侯爷面前:“爹,儿媳有句话不吐不快,今日就拼着得罪爹也要说……我们三房分家吧!” “爹,大房继承您的爵位,住主屋尽享侯府的荣华富贵,我们这些年都没怨言,可凭什么荣华富贵是大房享了,受苦的却是我们!如果早分了家,这次建新和建国他们也不会被连累遭这样的罪啊!” “爹,你就同意分家吧,流放路上我们就自己顾自己了!” 二婶娘有些老实木讷,她不说话,只是陪着三婶娘给老侯爷磕头。 老侯爷被气得浑身颤抖。 这还没走出京城的地段呢,萧家这些人就自己内讧了,他还指望萧家人齐心协力,共渡难关岂不是痴心妄想。 萧遥在旁边冷眼看着,她也没想到三婶娘她们会忽然发难,这让萧遥一腔想帮萧家的热血也冷了下来。 “这是你们两人的意思还是老二、老三也这样想?” 老侯爷厉声问道。 三婶娘咬了咬牙,坚定地道:“夫君没意见,我们主意已定。反正家里现在也没了财产,不用分配,不管爹同不同意,以后我们三房就自己过自己的!” “爹,您放心,等到了流放地,有我们吃的就有你吃的,我们不会不孝顺您的!” 说完,三婶娘给老侯爷磕了三个头,就一瘸一拐走开了。 二婶娘也小声道:“爹,树大分枝,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我和夫君也是做祖父祖母的人了,我们也得为自己的儿孙打算,您就成全我们吧!” “爹,请恕儿媳不孝!” 二婶娘磕了三个头,也走开了。 老侯爷气的撑着站起来,想去痛骂两个儿子。 萧遥一把拉住了他。 “祖父,不破不立!家里遭此大难,不止我,每个人都该学着成长,既然她们觉得自己能独挡一面,你何不给她们这个机会呢!” “再说大家都姓萧,就算分了家,如果他们还愿意和我们同心协力,那就还是一家人!” “如果不愿意,那祖父就当没生过这样的儿子!” 萧遥的话虽然冷漠,却是她内心真实的想法。 除了老侯爷和母亲卢氏,她对萧家其他人还没多少感情。 趁早看清这些人的人品,她空间那些吃的用的,才能拿出来给值得的人! 免得养肥了白眼狼,还转过来咬自己一口! 第11章 只能同甘不能共苦 老侯爷也不知道被萧遥的哪句话触动了,站着想了半天,没再去找两个儿子。 萧遥看到大嫂罗秀萍还杵在一边,就冷冷地问道:“大嫂,你是不是也想分家?想的话就一起说吧,我会劝祖父也给你们分家的!” 罗秀萍被吓了一跳,慌忙摇头,大房这边母亲健在,还有弟弟妹妹没婚嫁。 更重要的是她的夫君萧立峰现在双腿都断了,分家了她带着一双儿女指望谁呢! 萧遥还不肯罢休,把二嫂和三嫂都叫了过来,询问她们的意思。 萧遥的二哥、三哥也不同程度地挨了刑罚,只是没有萧立峰严重。 两人见自己的妻子被萧遥叫过来,也杵着拐杖跟了过来。 一听萧遥询问分家的意思。 长了一张国字脸的二哥萧立岩就斩钉截铁地道:“父亲才死,大哥又生死未卜,我绝不会分家。” 个子和老侯爷一般高大的三哥萧立嶂也板着一张脸坚定地道:“祖父,您放心,我们三兄弟这辈子都不会分家,你以后就和我们大房过,我们给您养老送终!” 萧立嶂还转向了自己的妻子钱慧,认真地道:“慧娘,你要是过不了苦日子,想学三婶娘她们分家,那到了流放地,我们和离,你重新找个没负担的男人嫁了吧!” 钱慧被吓了一跳,慌乱地摇头:“不不,我不分家……我会和你一起孝顺祖父和婆婆的……” 萧遥很欣慰两个哥哥都有大局观,这安慰了她刚才几乎冷了的心。 她拿了些自己从江家厨房搜出来的馒头悄悄塞给了二嫂、三嫂,还有空间里的灵泉水也每人给了她们一水袋。 两个嫂子昨晚就和大嫂罗秀萍去厨房寻找粮食,可罗鹏飞太狠,连一粒米都没给她们留下。 今早出门,大家都是饿着肚子上路的。 钱慧的小儿子鑫哥儿早就饿得哭了几次,猛然看到馒头,钱慧激动得都想给萧遥磕头了。 二嫂关芷也是一样,她膝下三个孩子,小儿子才两岁,一路饿得嗓子都哭哑了。 她自己受苦不要紧,可看着幼儿受苦,她心如刀割。 关芷抱着馒头,哽咽着说不出话。 以前她和萧家的人一样看不起萧遥,觉得萧遥的所作所为坏了萧家的门楣。 所以就算听到萧遥在江家被磋磨,她和大嫂也联合起来瞒着婆婆,就怕婆婆心软把肖遥接回来。 可哪想到这个她们看不起的小姑,却在萧家落难的时候对她们不离不弃,跟着上路不说,还给她们准备了馒头。 这些在流放路上,可是比珠宝还珍贵啊! 关芷其实也闪过了分家的想法,现在她只庆幸自己没说出来。 等二个嫂子走了,萧遥又拿了几个馒头递给了大嫂。 罗秀萍刚才看到萧遥只给了两个弟媳馒头,就一肚子怨气,还想着萧遥记恨自己,为了管家权拉拢两个弟媳。 却没想到萧遥还给她留了一份。 她怔怔地站着,都忘记去接。 萧遥把馒头塞进她怀中,调侃道:“大嫂,大房以后就我管家了,我负责你们吃的,你就负责照顾好娘和大哥他们吧!” 罗秀萍心情复杂,萧遥这是顺理成章地抢了自己的管家权吗? 可转念一想,家里的财产都被抄没了,这一路的艰难一眼望不到头,管家权形同虚设。 只负责这一大家人路上的吃喝她都束手无策,萧遥愿意接这个烂摊子,她还有什么舍不得放手的! 萧遥搞定了大嫂,又悄悄拿了几个馒头塞给了老侯爷和萧芸、萧立宸和卢氏。 老侯爷是知道萧家已经没粮食,看到萧遥拿出这么多馒头都惊住了。 萧芸和萧立宸也是一脸狐疑地盯着萧遥,但大家都以为这些馒头是萧遥从江家拿来的,也没声张,躲躲藏藏吃了。 每个人都喝了萧遥从空间里拿出的灵泉水,休息了一会就被解差催着继续上路。 “以后每天行程四十里,两个月必须赶到越州,谁敢拖累行程,严惩不贷!” 解差副官潘校尉骑着马吆喝着,手中的鞭子挥舞得猎猎作响。 这潘校尉三十来岁,个子中等,面孔方正,板着一张黝黑的脸,看上去显得严肃无情。 萧遥心疼老侯爷这么大年纪还带着沉重的枷锁赶路,就高声叫道:“潘校尉,每天要赶这么多路,能不能给我祖父的枷锁去了,也免得拖累了行程?” 萧遥已经注意到,跟随一起流放的赵窦孙三家也有男丁,可他们都没戴枷锁。 整个队伍里只有老侯爷带着枷锁。 这明显就是罗鹏飞故意折辱老侯爷! 潘校尉回头看了一眼,骑马走了过来,他居高临下地看了老侯爷一眼,冷笑道。 “这点苦就受不了吗?老爷子,想想因为你们萧家贪婪死在战场上的那些士兵,你还能活着已经是皇上开恩了,带着枷锁上路,也算给那些士兵赎罪!” 潘校尉说完,恶狠狠地转向萧遥,怒喝道:“你这女子,再敢叽叽歪歪,你们萧家所有人都带着枷锁赶路。” 走在前面推着车的三婶娘一听这话就叫起来:“官爷,萧遥的话不能代表我们萧家人,我们三房和二房都是被萧成安连累的,要赎罪也该是他们大房赎罪,官员你尽管惩罚他们,别把我们牵连进去!” 这话让萧遥又气又恨,三婶娘这是要彻底撇清和他们的关系吗? 三婶娘的女儿萧敏和萧遥的妹妹萧芸一般大,今年刚满十六,她本来已经定了亲,婚期就定在年底。 没想到萧家出事,未婚夫一家就迫不及待地把婚书都退了回来,解除了婚事。 萧敏在三婶娘的影响下,觉得自己被退婚都是被大房连累的。 她恨死了大房的人,一听母亲这样说,就迫不及待地叫道:“对,享福的是大房的人,凭什么受苦还牵连我们,官爷,谁强出头你就收拾谁,我们都很听话的!” 萧遥的五妹萧芸听到萧敏这样说,气得不顾一切就骂了回去。 “萧敏,你们一直说被我们大房连累,可你们家这么多年跟着我爹享福那些怎么不提,没有我爹我哥哥他们出生入死,你们一家能安稳地过日子吗?” 大嫂罗秀萍看着还昏迷不醒的夫君,也忍不住大骂道:“平日跟着享福不说,一有难就急着撇清关系,你们是只能同甘不能共苦吗?” 萧遥听着大嫂的话,心一动。 流放的路途还遥远呢,三房这才开始就担心被拖累,急着分家撇清关系。 可分家了,他们还是萧家的人,要是以后看到好处又会没脸没皮地贴上来。 老侯爷面恶心善,说不定心一软就重新接纳了她们。 不行,她就算有巨额财产在手,也不想白白便宜这些无情无义的人…… 第12章 不如断亲 萧遥想着,就冷笑着叫道:“三婶娘,你们这么怕我们大房连累你们,我觉得只是分家太简单了,不如断亲算了!” 罗鹏飞看这边吵吵嚷嚷,就骑马过来查看,一听萧遥的话,罗鹏飞心一动。 萧家是这次流放队伍里人口最多的,人口多了他们押送最担心的就是众人齐心协力反抗解差。 萧家内讧,不是乐见其成吗? 罗鹏飞立刻拱火道:“万氏,要断亲吗?本官可以给你们作证,只要断了亲,以后萧家大房做什么我们都不会牵扯你们!” 三婶娘姓万,她一听罗鹏飞的话顿时心动了。 萧遥的三叔萧成新文不成武不就,一直靠着凌远侯府的福荫混吃等死。 他被萧遥的父亲萧成安牵连,也被抓进了大牢,一顿鞭打就吓得屁滚尿流。 虽然一身的伤却没性命之忧,但他是真的怕了。 罗鹏飞的话一出,他想也不想就大声叫道:“断亲……我们三房要和萧家断亲!爹,你别怨我无情,我也得为儿孙着想啊!” 老侯爷攥紧了拳头,很想上去打死这个不孝子。 他一生铁骨铮铮,怎么就养出这种软骨头呢! 罗鹏飞得意洋洋地看了一眼老侯爷,高声道:“本官做主,萧成新和萧长弓断亲。萧家还有没有人要和萧长弓断亲的,有的话都可以站出来,本官都给你们出具断亲书!” 二婶娘也心动了,她才想站出去,就被大儿子萧立安和自己的夫君萧成国死死拽住了。 身为武将的萧成国半边脸都被烙铁烙得血肉模糊,他沉重却严肃地低声道。 “刘氏,你吵着要分家,我已经依了你,但断亲我决不同意,你要敢一意孤行,我就休了你!” 已经有两个孩子的萧立安也是一身鞭伤,英俊的脸上也布满了鞭痕,他寒声道:“萧家危难之际断亲,这和战场上临阵投敌有什么区别?” “娘,你想你的儿孙们从此后无脸见人吗?那我们还不如现在就死了算了!” 刘氏被两人的话震慑到了。 就算这辈子他们这一辈人无法翻身,可将来万一儿孙都有了出息,这在危难之际抛弃了家族的人会被人指着脊梁骨骂死的! 刘氏思前想后,不敢再向前。 罗鹏飞扫视了萧家众人一圈,见无人再出来,就让一个衙役拿了纸笔,给三房开了断亲书。 罗鹏飞还唯恐萧家不内乱,故意对三婶娘道:“等明日到了前面的镇子,本官允许你们去买辆马车,这样也不需要用脚走到越州了!” 三婶娘和萧敏大喜,跪下给罗鹏飞磕头:“谢谢官爷!” 大嫂罗秀萍气得转过了头,恨恨地对老侯爷道:“祖父,难怪三房急着要分家断亲,他们一定是私藏了银票,否则哪有钱买马车!” 萧遥闻言却心一动,凑到萧芸耳边低声问道:“五妹,是不是有银子就能买马车?” 她之前看到赵窦孙三家都是徒步流放,还想着是不是流放都只能走路。 要是能买马车,她给大房买几辆,这样三个嫂子就不用辛苦地推着幼童们和伤患走路了。 萧芸正气恼三婶娘和萧敏给萧家丢脸,闻言没好气地道:“只要你有银子,可以买,但你有银子吗?” 萧家的钱财都被抄没了,萧芸之前也藏了些银票在身上,可是都被官兵搜走了。 她想不通在那么严密的搜查下,三婶娘是怎么藏下银子的! “我有银子!” 萧遥一听可以买马车就放心了。 但躺在板车上养伤的六弟萧立宸在听到两人的对话后,忍不住低声道:“罗鹏飞让三婶娘她们买马车,安知不是设了陷进给我们钻,四姐姐,你有银子还是先藏着!” 萧立宸本来不待见萧遥,可现在三房、二房都分了出去,他们大房的人再不团结,怎么共渡难关呢! 萧立宸是怕这个糊涂的四姐不知道其中的厉害,才提醒萧遥。 两百万军饷下落不明,朝廷和所有人都觉得是萧遥的父亲私吞了。 而官兵在萧家没搜出这批军饷。 这样的形式下,萧遥还能拿出银子来,那不是惹人怀疑吗? 萧遥其实也考虑过财露白的影响,但她也有自己的打算。 为让萧立宸他们放心,她就道:“我回来的时候不是说了吗?我和江怀瑾和离了,我的银子是江怀瑾赔偿我的嫁妆,和离书上都写明了,不会惹出事的!” 萧立宸想了想没再说。 大嫂罗秀萍却心里一喜,萧遥手上还有银子,难怪她敢要管家权,也不知道她得了多少银子,能不能支撑到越州。 卢氏心疼地看了一眼萧遥,心里有千言万语,碍于现在不是时机,不能对萧遥说出来。 众人继续赶路,紧赶慢赶,萧遥只觉得自己脚都痛得麻木了,才在天黑透的时候赶到了驿站。 “今天计划是赶四十里路,可你们磨磨蹭蹭才走了三十里,欠下的路程明日得弥补回来!” 潘校尉板着脸训斥了众人一番,就让大家去马棚休息。 也是到这时,潘校尉才让解差把老侯爷的枷锁取了。 萧遥和萧芸一左一右,搀着老侯爷走到马棚的时候,马棚已经被赵窦孙三家占满了,就连驿站的柴房,也被提前跑过来的三房人占了。 萧遥也不急,干脆扶着老侯爷,带着大房的人走到了院墙角落。 “二嫂你们把板车放在前面挡风,有多余的床单拿出来挂上,今晚我们就靠墙睡。” 萧遥扶老侯爷坐下,就有条不紊地指挥着。 大嫂上前正想帮忙,萧遥拉住了她,从空间又拿了药递给她:“大嫂,你去帮大哥擦一遍药,把伤口重新包扎一下,再把这些药给他吃了。” “萧芸,你和我去烧点热水来让大家泡泡脚!” 萧芸正想跟着萧遥去烧水,罗鹏飞带着几个士兵走了过来,他板着脸道:“罪民萧芸,跟我们走!” 萧芸看到罗鹏飞,就想到他一路上对自己不怀好意的目光,顿时紧张地抓住了萧遥的手臂,颤声问道:“跟……跟你们去做什么?” 萧遥也心一紧,盯着罗鹏飞。 不用想也知道,萧芸这一去能有什么好事! 在京城她还能用老侯爷昔日的名声震慑罗鹏飞,可远离了京城,罗鹏飞就是土皇帝! 如果不去,罗鹏飞用强,萧家老的老,小的小,根本无法对抗这么多押解的士兵! 可萧遥岂能眼睁睁地看着萧芸羊入虎口! 怎么化解这个危机呢? 萧遥想着,手紧握成拳,眼中忽地掠过一抹利光。 行,罗鹏飞真要急着送死的话,她就成全他…… 第13章 他是不是怀疑她 “罗将军,你想带我妹妹走,是不是要让她去给你端茶倒水?” 萧遥一把将萧芸拉到自己身后,就靠近罗鹏飞,娇声笑道:“我妹妹还小,不懂怎么侍候将军,不如我代她侍候你吧!” 萧遥这声音有点发嗲,她自己说着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可想到自己的计划,萧遥强忍着恶心,故意挺了挺高耸的胸部。 原主已经十九岁了,身材高挑,该发育的都发育了。 和她相比,矮她一个头的萧芸就没她这么傲人的身材。 再加上萧遥这魅惑的娇笑,顿时就勾得罗鹏飞有些心动。 只是萧遥之前被那妇人泼了一头一脸的屎尿,这臭味还没完全消失,让罗鹏飞觉得有些膈应。 他才皱了皱眉,萧遥就猜出了他的心思,凑近他低笑道。 “将军……驿站外有个湖泊,你见过鸳鸯戏水吗?今晚月色这么好……” 萧遥是医学博士,对心理学也研究过,有些话不需要说得很具体,点到为止,让人留有想象的空间岂不是更好! 她说完,就退到萧芸身边,捏了一下萧芸的手就道:“五妹,你照顾祖父他们,我先去洗洗……” 萧遥怕萧芸不懂自己的苦心坏了自己的计划,就贴着她的耳朵低声道:“别担心我,想想我说过的话,我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萧遥说完从板车上拿了自己换洗的衣服,就扭着腰肢走出了驿站。 萧芸看到她扭腰的样子,又气又急,一边气恼萧遥不自爱,一边又内疚。 她知道萧遥这样做是为自己解围,可她不需要她用这样的方法给自己解围啊! 萧芸正想冲上去阻止她,脑中突然闪过了萧遥在出发前安抚她的话:“流放路上犯人死虽然是常事,可解差官也是人,也能死在路上。” 萧遥她是想? 萧芸吓得心脏狂跳起来,不知所措地看着萧遥走远的背影,一时竟不知道是该阻止她还是放任她这样走了。 萧遥虽然有自信可以拿捏罗鹏飞,但毕竟是第一次做这样勾引人的事,还是有点担心罗鹏飞不按自己的计划走。 她走着,等听到后面跟来的脚步声,萧遥勾唇一笑。 罗鹏飞上钩了! 萧遥也没回头,继续扭着腰肢走。 湖泊离驿站不远,四周都是树木灌木。 萧遥等走到驿站门口那些士兵看不到的地方,就脱了外衣粗布裤,光裸着一双大长腿一步步走进了湖水里…… 罗鹏飞看到那双大长腿,眼睛就直勾勾地一直盯着她。 他也不急着上前,抱着双手站在湖边看着。 萧遥也不心急,赶了一天的路,她全身都是臭汗,再加上被泼了满身的屎尿都干涸在她的头发丝里。 有这机会能好好清洗一下自己,她何乐不为呢! 银白色的月光洒在湖面上,萧遥解开发髻,从空间里拿了洗发水清洗着一头长发。 她只着了里衣,洗干净的面孔和那凸凹有致的身材被月光一照,犹如勾人的小妖精…… 再加上萧遥为了诱惑罗鹏飞上钩,还故意扭动的腰肢,让罗鹏飞看得血脉偾张…… 他一刻都等不了了,脱了身上的铠甲,狞笑着道:“果然是萧家没脸没皮的贱人……勾引爷是不,行,今晚你侍候好爷,以后路上爷就好好照顾你……” 罗鹏飞往湖里扑了下去。 萧遥却一蹬腿游远了些,还嘻嘻笑道:“将军能追上我,我就任你为所欲为……” 罗鹏飞只当这是鸳鸯戏水,扑腾着往萧遥游去…… 两人都没注意,湖边那条路,疾驰来了几匹马。 为首的那位面目黝黑的男人,赫然正是早间在京城里对萧家充满了憎恶的将军。 他听到湖里有嬉闹声,利眼一扫,正好看到萧遥那张沐浴在月光下的脸。 再看到罗鹏飞如狼似虎扑向她的样子,将军眼里更是憎恶和嫌弃。 “下贱……这种水性杨花、不知廉耻的女人就该被沉溏!” 将军从牙缝里骂了一句,鞭子一甩,就往驿站冲去。 可没走出多远,湖里的萧遥突然尖叫了一声:“有水蛇……救命啊!” 将军勒住了马,转头看去。 就见湖里的女人疯狂地往湖边游,而罗鹏飞却在湖里扑腾着,双手挥舞着嘶声叫道:“救命……” 将军皱了皱眉,调转马头就冲了过去,身后的几个护卫也跟着冲过去。 萧遥刚爬上岸,还没来得及去穿衣服,就见一匹快马冲到了自己面前,随即一个高大的身影笼罩在她头顶上方。 将军瞥了萧遥一眼,看到她裸露着一双大长腿,上身的衣服都湿淋淋地贴在身上,还敞露出大半白皙高耸的胸部。 将军被这强烈的视觉冲击的愣了一下,随即厌恶地瞪了一眼萧遥,就叫道:“曹杨,陈梁,赶紧下去救人!” 两个护卫急急忙忙下水去救罗鹏飞。 萧遥趁这机会赶紧把带来的衣服匆匆换上,正打算穿鞋时,头上又笼罩了一道黑影。 “萧四小姐倒有几分老侯爷的气势,这活生生的人都要被水蛇咬死了,你还能镇定自如地穿衣穿鞋,本将军是不是该对你另眼相看?” 萧遥的手僵了一下,没抬头,却知道问话的人正是刚才那位高大的将军。 她当时只是匆匆一瞥,只看到这位将军一脸的络腮胡,还有他那双锐利却对自己充满了憎恶嫌弃的眼睛。 萧遥脑子急速地转动着。 这将军是什么人? 他是不是怀疑罗鹏飞遇到水蛇有蹊跷? 他是不是怀疑自己了? 没错,湖里根本没水蛇,罗鹏飞是被萧遥暗算的! 萧家处于劣势,不能明目张胆地和罗鹏飞的势力对抗,那就只能暗算他! 萧遥刚才趁罗鹏飞靠近自己时,潜入了水下,用空间里特制的针管将蛇毒注射进了罗鹏飞小腿上。 为了不被人发现异常,萧遥还拿实验室里的毒蛇标本牙齿在罗鹏飞腿上狠狠戳了两下。 萧遥觉得自己的整个计划根本没漏洞。 只是这个络腮胡将军的一句话,却让萧遥马上发现了自己唯一的漏洞。 她遭遇了危险后的镇定反应不像一个弱女子的表现! 萧遥想着就匆匆抬起头,装出一副焦急的样子道:“大人,我赶紧穿衣是想跑回去找人来救罗将军,听说只要救治及时,被蛇咬了也能活下来,我……我错了吗?” 没等络腮胡将军说话,萧遥赶紧把鞋套上,手紧抓住胸口的衣襟,又问道:“大人,我该不该去叫人?” 第14章 讲道理她不会怕他 络腮胡将军逼视着萧遥。 萧遥这身体已经算女子中个子比较高的,可这络腮胡将军比她还高一个多头,应该有一米八八吧! 萧遥站在他面前,顶着男人凌厉逼视的目光,感觉到很强的压迫感。 她正硬着头皮和男人对抗,络腮胡的两个侍卫已经把罗鹏飞从水中拖了上来。 “将军,他还活着,只是昏迷了过去!” 曹杨一上岸就叫道。 络腮胡一听暂时顾不上萧遥了,叫道:“束冬,来给他看看。” 后面跟来的几个护卫已经赶到了,其中一个十五岁左右的侍卫闻言就赶紧上前,他单膝跪在地上就给罗鹏飞检查。 萧遥一见束冬的架势,微微愣了一下。 没想到这个络腮胡随行的人里面还有大夫啊! 她也不担心,她给罗鹏飞注射的是海蛇的毒液。 如果不及时注射抗蛇毒血清,毒液会破坏罗鹏飞的神经系统,让他从此后变得痴傻。 萧遥没用剧毒的毒液要了罗鹏飞的命,是担心罗鹏飞死了,罗家的人会不分青红皂白地报复萧家。 她现在还没能力对抗这些人,尽量别节外生枝为好。 束冬一边检查罗鹏飞,一边对络腮胡道:“将军,湖里的毒蛇我不熟,我是带了解毒药,但我不保证我的蛇药能对他起作用!你知道的,我的蛇药只对一般的毒蛇有用,而山里的毒蛇品种上百种,我还没机会一一研究,我……” 络腮胡皱眉打断了束冬的唠叨:“先把你的解毒药给他吃了,不用说那么多!” 束冬抿了抿唇,从包里取出了药瓶,把药粉全喂进了罗鹏飞口中。 萧遥看这位小大夫一张娃娃脸,脸上还稚气未消,被络腮胡打断话匣子还有点言犹未尽的委屈,不由晃了一下神。 这小大夫不会是个话痨吧! 萧遥正想着,潘校尉已经带着人急急忙忙赶来了,他来到正好看到束冬给罗鹏飞喂药,就怒吼了一声:“你们是什么人?你们给罗将军喂了什么?” 他冲上来想阻止束冬。 络腮胡带来的一个侍卫立刻拦住了他,沉声道:“我们将军是平南将军,此次奉皇上的命令前往越州任职,也负责押送这批犯人到越州,我们才来,就遇到你们的人被水蛇咬了,我们是在救他!” 侍卫边说边从随身的布袋里翻出了任命书递给潘校尉看。 潘校尉一看,顿时改变了态度,对络腮胡恭敬地道:“末将误会了,还请南将军恕罪!” 南将军微微颔首,沉声道:“我的人已经给他喂了蛇药,为安全起见,还是再寻个大夫给他看看。” 潘校尉一听就苦着脸道:“南将军,这离前面的镇子还有几十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末将上哪给罗将军找大夫!” 南将军刚才看到了罗鹏飞和萧遥嬉戏的那一幕,对罗鹏飞没什么好感。 他闻言就道:“此处离京城不过三十多里,你派人把他连夜送回京城让罗家找太医医治吧!” 说完,南将军就不耐烦转身往驿站走。 萧遥以为没事了,正想走,就听南将军冷冷地道:“把萧氏带进来,本将军还有事询问她。” 萧遥的心咯噔一下,这个南将军她根本不了解,他这是想做什么? 萧遥可不觉得南将军和罗鹏飞一样会对她色欲熏心。 他全身环绕着令人窒息的煞气,那双如刀般锋利的眼睛经历了无数的鲜血洗礼,沉淀下来的冷峻已经达到了不怒自威的境界! 萧遥刚才和他短短对抗的一瞬间,已经全身汗毛倒竖,她宁愿面对十个罗鹏飞,也不想面对这个可怕的南将军。 “走!” 两个侍卫在身后粗鲁地推了一下萧遥。 萧遥被推得一个踉跄,差点摔个狗啃泥。 她站稳了脚步,狠狠地瞪着络腮胡高大的背影,一步步跟着他走进驿站。 她脑中迅速想着对策,一会就镇定下来。 只要这个南将军不像罗鹏飞一样色欲熏心,讲道理她不会怕他! 等进了驿站,潘校尉赶紧把南将军带到了屋里,萧遥也跟着走了进来。 南将军做了个手势,几个侍卫都退了出去。 南将军往正中的椅子上一坐,也不说话,修长的手指在大腿上轻轻敲击着。 萧遥狠狠地看着他,目光却不自觉地随着他的手指落在他腿上。 这个南将军虽然长得高大,可却不是那种粗壮的莽夫。 他肩宽背阔,腰身却极为挺拔有型,一双长腿精壮有力,全身看不到一丝赘肉。 黑色的铠甲穿在他身上,威武沉稳,虽然看着沉重,却似乎能被他轻松驾驭。 他的面孔被络腮胡遮掩了大半,可那双深邃的眸子却如寒星般璀璨。 萧遥猜不透这男人的年龄,三十?还是四十? 萧遥正胡思乱想着,南将军忽地道:“你是怎么做到的?短短几个时辰就搬空了江家的粮仓和江萍萍的嫁妆?” 萧遥瞳孔猛地一缩,她做梦都没想到南将军把自己叫进来是问这事。 昨晚她离开江家,江怀瑾都没对自己起疑! 这个南将军怎么怀疑上自己了? 萧遥只愣了一下,就装出茫然的样子道:“大人,江家的粮食被盗窃和我有什么关系?那么多粮食,马车都要几十辆才能搬完,我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短短几个时辰就搬完……” 南将军猛地站了起来,一个箭步就来到了萧遥面前。 萧遥下意识往后退,却来不及了。 南将军大手钳住了她的胳臂,另一只手捏住了她的下颚往上高高抬起了她的头。 萧遥不但被迫看着他,还踮起了脚尖以防自己的颈部被拉伤。 “牙尖嘴利!” 南将军黑眸森然地俯视着她:“江家满满两仓库粮食短短时间不翼而飞,两百万军饷在护卫军严密的护送下变成石头!萧氏,你说本将军信不信两者之间没有联系?” 萧遥瞪圆了眼睛盯着南将军,反驳道:“就算两者之间有联系,和我有什么关系?大人不会是查不到线索,就想把我抓去顶罪吧?” 萧遥有恃无恐,她空间的秘密除了自己谁也不知道,她就不信南将军能把自己的空间揪出来! 南将军手一紧,捏得萧遥的下颚骨剧痛。 她觉得南将军只要再用力一点,就能捏碎自己的下颚骨。 “萧氏,别考验本将军的耐心,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你们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军饷在哪?粮食在哪?” 南将军黑眸寒光似剑,周身涌起的杀气排山倒海地压向萧遥…… 第15章 南将军,曾经的大伯哥 南将军的气势凛冽强大,他幽深的黑眸似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也似蛰伏在黑暗中的猎豹。 萧遥感觉自己在他面前就像一只随时都能被踩死的蝼蚁! 不管人类还是动物,都有自己的天敌! 萧遥觉得这个南将军就是自己的天敌! 她全身都恐惧地冒出了冷汗,脑中却很清醒,她决不能露出丝毫的破绽。 否则她决没好下场的! “大人再给我一百次机会,我也不知道!” 萧遥忍着痛苦嘶哑着声音叫道:“大人如果担心查不清案子想找人做替罪羊,不如你给我编个缘由,我全认下来,也不用你屈打成招……” 南将军的大手像铁钳,用力一捏,萧遥只觉得自己的牙齿都被挤到了一起,痛得话也说不出来了。 她怒视着南将军,说不出话,就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和南将军对抗。 南将军也逼视着她。 两人就这样对峙着,目光胶着,仿佛两头要为地盘拼的你死我活的狼王,谁也不肯后退一步。 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只要有一点火星,就会触发一场毁天灭地的大爆炸! 整个世界似乎都被按了暂停键! 时间一点点消逝…… 萧遥眼睛都瞪得酸痛也不肯眨眼,似乎一眨眼,自己就输了气势。 她决不能在这男人面前示弱! 可思想上不认输,身体却不争气,眼睛瞪久了酸痛难忍,生理的泪水就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流了下来。 瞬间就流到了南将军捏着她下颚的手上…… 萧遥自己都还没感觉,南将军却在她的泪水流到手上时,触电般地松开了她。 而萧遥,刚才是努力垫着脚尖减少自己的痛苦,被南将军突然一松手,就失去了支持,重心不稳往前就摔进了南将军怀中。 南将军几乎是本能地抱住了她,防止自己被她撞倒。 于是乎,萧遥柔软的身子就被南将军抱了个满怀,她高耸的胸部也贴在他的铠甲上。 而萧遥身上那股清新,闻所未闻过的洗发水香味就钻进了南将军鼻尖。 香味,柔软的女人身体,两者相结合,任是南将军定力过人,也被勾得微微失神。 可也是短短一瞬间,南将军厌恶地猛力一推。 萧遥往后连退几步,扑通一声就摔倒在地上。 “死性不改!” 南将军嫌弃地将双手在衣袖上蹭了蹭,才走近萧遥,他用穿着马靴的脚狠狠踩在了萧遥胸口上。 “把信交出来,本将军暂时就不为难你,等本将军查清军饷和粮食的事,一定会让你死得心服口服!” 萧遥被南将军踩得只觉得五脏六腑都挤压在一起,痛得差点晕过去。 她气得很想从空间再拿出蛇毒注射进南将军体内,可一夜之间两个解差官都出事,她怎么可能不被人怀疑呢! “信?什么信?”萧遥有些莫名其妙。 南将军沉下脸,用力又踩了下来。 萧遥却突然想到了什么,抱着他的脚叫起来:“别……我交!你说的是梁萱萱写给江怀瑾的信吗?” 之前萧遥为了不被江怀瑾报复,扣押下两封信,想等离开京城再还给江怀瑾。 可出发时,江怀瑾也没来找她,她就忘记了这事。 而这个南将军既然如此关心江家粮食钱财失窃的事,还有江怀瑾的私信,那一定和江怀瑾私交甚密。 萧遥叫出来,南将军这一脚就没踩下来。 这更让萧遥确定南将军和江怀瑾关系不错,否则这牵扯到自己心上人名声的事,江怀瑾怎么会委托外人帮忙呢! “你先把脚移开!” 萧遥想推开南将军的脚,可这男人就像座山,这脚重的她根本无法移动分毫。 南将军鄙视地看了她一眼,大概觉得萧遥尽在掌握中,还是把脚收了回去。 萧遥不能对他下手,又打不过他,憋屈地撑着爬了起来。 她一刻都不想再和这男人呆在一起,就道。 “信我藏在了行李里,你跟我去马棚那边,我拿给你!” 南将军怎么可能降尊纡贵跟着她去拿信,叫来了侍卫曹杨和陈梁跟着她去取信。 南将军警告了一句:“萧氏,别再耍什么花招,否则……流放路上死几个犯人不稀奇!” 这话萧遥对妹妹萧芸说过,可南将军说出来却不一样,这是在赤果果地震慑萧遥。 萧遥已经感觉到这男人的可怕,只求脱身,就闷着头走了出去。 虽然没回头,萧遥却能感觉南将军凌厉的目光还在盯着自己。 直到走出好远,确定他看不到自己了,萧遥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她回到板车那,装模作样地翻了一下,从空间取出了两封信递给了曹杨和陈梁。 等两人走了,萧芸急得拉住萧遥,就颤声问道:“萧遥,你……你不会真那个了……罗鹏飞吧?” 萧芸和母亲卢氏他们被官兵看守着,根本出不去查看萧遥被罗鹏飞带到了哪,所以也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 萧芸不敢把自己的猜测告诉母亲,怕吓到卢氏,她却悄悄告诉了祖父。 老侯爷先前看到萧遥扭着腰肢把罗鹏飞带走,还气萧遥不自爱。 听了萧芸的诉说,他眸光暗沉,手紧紧攥紧了拐杖,瞬间明白了萧遥用心良苦。 他是又心疼又心急。 心疼的是家族落难,竟然要自己的孙女用这样的手段去为亲人冒险。 心急的是,萧遥一个弱女子,怎么能斗得过罗鹏飞呢,不会杀不了罗鹏飞,还被罗鹏飞反杀吧! 现在看到萧遥平安无事地回来了,老侯爷一直提着的心才缓缓落下。 萧芸的问题都是众人关心的,除了还昏迷不醒的大哥萧立峰,还有已经睡下的几个侄儿侄女,全都紧张地看着萧遥。 萧遥淡淡一笑,轻声安抚道:“别担心,罗鹏飞以后不会为难我们了,他运气不好,被水蛇咬伤了,被南将军派人送回京城了!” 萧遥说着,想到什么,低声问道:“祖父,这个南将军您认识吗?他和我们家有没有仇?我听说他要负责押送我们去越州……” 老侯爷来不及去思考罗鹏飞怎么遇到了水蛇,就被萧遥带偏了。 “南将军?” 老侯爷回忆自己认识的人里面有没有人姓南。 这个姓在西陵国很少,他认识的武官中似乎没有姓南的! 萧芸和卢氏也在绞尽脑汁想着,萧遥的二嫂关芷忽地道:“四妹,有没有可能南将军他根本不姓南!” “江怀瑾的母亲并不是治平候的原配,她是续弦。治平候的长子叫江南城,但据说江南城十岁就离家出走,去投奔边关的舅舅,这几年他建功立业,声名鹊起,他的上书表奏折上都自称南城!” 萧遥听得瞠目结舌,这…… 如果二嫂口中的江南城和这个南将军是同一个人,那不是代表南将军就是她曾经的大伯哥吗? 第16章 防人之心不可无 萧遥想到南将军对自己的询问,已经百分百肯定南将军就是江南城! 她追问道:“二嫂,你再说说江南城的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知己知彼,既然江南城要押解他们,多知道一点他的事,她才能应对。 二嫂关芷摇摇头:“我其实了解的也不多,就是上次花宴时听其他夫人闲聊时提起过他。” “她们说江南城是被江夫人虐待才被逼得离家出走,还说治平候之前为逼他回京成亲,拿给他请封世子之事相逼,江南城都不为所动。” “治平候一怒之下,放话说给他一年时间考虑,不回来他就给江怀瑾请封世子了。” 萧遥这身体之前被江夫人磋磨,这些信息都无从知晓。 她看关芷也说不出更多有用的消息,就道:“横竖都这样了,顺其自然吧!” 萧遥想了想,从空间里拿了几张小数额银票和碎银分给了三个嫂子还有萧芸,叮嘱道。 “这些银票你们拿着,以后我不方便出面的时候你们拿来买吃食,用完了我再给你们。” 江南城为了江家失窃和军饷的事肯定会一路盯着自己,钱财集中在自己身上风险太大。 萧遥又拿了一些馒头分给众人,才走到卢氏睡的板车前。 萧遥直接给了卢氏三千两银票,让她贴身藏好。 病恹恹的卢氏保管这些钱财是最不引人注意的,萧遥也是以防万一自己出事,萧家无所依靠。 卢氏拿着银票泪流满面,这些都是萧遥以后的依仗啊! 可萧家现在已经如此艰难,她也说不出让萧遥留着自己用的话。 “遥遥,等以后日子好了,娘一定还给你!” 卢氏拉萧遥和自己睡在板车上。 可板车上已经躺了萧立宸和萧立峰,再挤不下人了。 萧遥安抚地拍拍她的手道:“我和妹妹睡地上吧,娘你别担心我,我年轻扛得住的!你照顾好六弟和大哥就行。” 萧遥给萧立峰检查了一下,萧立峰吃了消炎药,又喝了空间里的灵泉,没发烧,呼吸已经平稳了。 萧立宸的肋骨伤也恢复得比想象中的好,这应该都是灵泉水的神奇作用。 萧遥检查完两人,还不敢休息,把带来的水袋悄悄地弄到空间里灌满了水,收拾好才躺了下来。 萧芸还没睡,眼睛一直跟着她转悠着。 等萧遥躺到她身边,她忽然一把抓住了萧遥的胳臂,低声诘问道。 “萧遥,你给我的药膏是哪来的?这些馒头又是怎么来的?还有,罗鹏飞不可能无缘无故被水蛇咬伤,你是怎么做到的?” 萧芸一连问出了几个疑问,让萧遥顿时头大。 可萧遥想了想,还是决定如实回答萧芸。 流放的路这么漫长,她还得继续给萧家人提供粮食援助,这些疑问就算萧芸不问出来,时间长了也瞒不过她们。 她沉吟了一下也轻声道:“五妹,我不瞒你,我在江家这三年遇到了个高人,我拜了他为师,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教了我很多东西,这些以后我会细细和你说。” “师父走时给了我一件宝贝,类似一个很大的房间,里面可以存储很多物资,我听说你们要被流放,就买了很多粮食和馒头收在这个空间里,馒头就是我从空间里取出来的。” 萧芸冷笑道:“萧遥,你是不是还把我当三岁孩子哄?你觉得这样的鬼话我会相信吗?” 萧遥耐心地道:“我没骗你,我给你的药膏就是证据。五妹,那空间里还有很多这个世界上没有的东西,以后有机会我会拿出来让你长长见识。” “罗鹏飞被水蛇咬伤,也的确是我做的,否则怎么可能那么巧他跟我出去一趟就出事呢?” 萧遥低声道:“我告诉你这些,是想你帮我遮掩,如果被人发现异常,我会被当成妖孽附身烧死的。” “五妹,这一定是上天可怜我萧家蒙冤才赐给我们渡过难关的宝贝,你放心,有这宝贝帮忙和我师父教我的那些本事,我一定能带着我们大房风风光光回到京城的。” 萧芸半信半疑,还想问什么,但萧遥已经疲惫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为了堵住萧芸的口,她索性从空间里拿了一块巧克力,撕开包装就塞进了萧芸口中。 “这是我师父留下的糖,我自己都舍不得吃,给你吃……别说话了,让我睡一会……” 萧遥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她的头耷拉下来,靠在了萧芸肩膀上。 萧芸口中含着萧遥给的巧克力,鼻尖嗅到了萧遥发丝散发出来的异样香味。 这香味清新中带着一点果香,是她从没闻过的香味。 萧芸听着萧遥均匀的呼吸,心里五味杂全。 萧遥没嫁到江家时,她们姐妹俩的感情很好,经常吃睡在一起。 三年了,她已经三年没和萧遥如此亲近了。 想到先前萧遥把自己拉到身后躲避罗鹏飞的那一幕。 萧芸慢慢抬手,搂住了萧遥的肩膀。 不管萧遥之前做了什么,就冲着她在危难的时候护着自己,她也要认回这个姐姐! …… “动作快点,今天必须赶到云台镇,谁敢磨磨蹭蹭,鞭子侍候!” 潘校尉骑着马又在鞭策流放队伍前进。 萧遥拖着一双沉重的腿,扶着老侯爷走着。 庆幸的是,江南城没有像罗鹏飞一样折磨老侯爷,今日出发时潘校尉请示要不要给老侯爷戴上枷锁,被他否决了。 让萧遥欣慰的是,萧立峰凌晨的时候也醒了过来。 这让大嫂激动地抱着他哭了半天,只要人还活着,一切就有希望。 而萧芸也给了萧遥一个惊喜,萧遥把药膏递给她,让她送去给其他两个哥哥擦药时,萧芸没直接拿过去。 她找了两个小罐子,把药膏都挤到罐子里,还把萧遥给的消炎胶囊都打散用纸包着送了过去。 萧芸还低声教育萧遥:“防人之心不可无,二哥、三哥是自己人,他们不会出卖你,可二嫂和三嫂几个孩子还小,说漏了嘴会害死人的!” 最后,萧芸还异想天开地问道:“姐,你那个空间里的馒头不剩多少了吧?就算有粮食,不能光明正大拿出来也等于没有,你能不能在里面开火,做熟了我们偷偷吃?” 萧遥心一动,她从穿越过来就疲于奔波,还没来得及好好探索空间的功能。 要是能在里面做饭,那她那些腊肉,香肠就能弄熟了吃了。 两姐妹正小声嘀嘀咕咕,萧遥猛然觉得脊背发凉,下意识转头一看,就见江南城骑着马就在不远处。 他一双利眼如鹰隼一般盯着她…… 虽然此时太阳高悬,可萧遥还是觉得全身一阵阵寒意从骨髓中泛了出来…… 第17章 命脉被江南城拿捏 萧遥只看了一眼,就心虚地转回了头。 她宁愿江南城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莽夫,这样对付起来也轻而易举。 可显然江南城不是这样的莽夫! 昨晚短暂的对峙就让萧遥感觉江南城智商很高,而且很敏锐。 江怀瑾是状元,已经很聪明,可他都没把江家失窃的事和自己联系起来。 江南城却怀疑上了她,这家伙还知道些什么? 萧遥对他一无所知,只能暗自提醒自己,小心行事,别被江南城抓到把柄。 她边走,边胡思乱想着。 两只脚底的水泡又被磨破了,每走一步就像行走在刀尖上,痛得萧遥冷汗一阵阵冒。 推着板车的三个嫂子和萧芸的情况也没比她好。 再看赵窦孙三家,也像她们一样,拖儿带女,走得面无人色。 四家人的孩子,像萧遥的小侄女萧钰大点的都懂事地下来自己走,走不动才上车歇一会。 可不懂事的在车上坐不住,想下来玩又不可能,就任性地哭叫起来。 又或者,走一段路要拉屎屙尿,各种状况不想磨蹭也无形地拖累了队伍前行的脚步。 萧遥的二嫂关芷,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已经七岁,最小的儿子辉哥儿才两岁。 被流放,小家伙的作息都被打乱了,再加上平时吃得精细,这两日吃的都是粗粮,脆弱的肠胃受不了,没走出几里路就开始拉肚子。 关芷才将他抱下板车去拉了一次,可才放到板车上,辉哥儿又拉了一裤。 关芷只好把他又抱下来,坐在路边给他换裤子。 这一来,她就拖慢了速度。 一个解差骑马过来看到,二话不说,一鞭子就啪地一下打在了关芷身上。 解差还怒吼道:“刚才你就休息了,现在还休息,都像你这样,猴年马月才能赶到越州,起来走,再敢磨磨蹭蹭,定不轻饶。” 关芷被打得惨叫了一声,鲜血就从背上的衣服里渗了出来。 解差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辉哥儿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萧遥扶着老侯爷赶上来,就见二哥萧立岩放下推着的板车,一瘸一拐冲了过去。 “干什么?想闹事吗?” 解差一见几人围过来,就鞭子一甩吼道:“都给我退回去,继续赶路,谁敢上前打死谁!” 其他的解差听到他的吼声,就骑马冲了过来。 萧遥担心二哥吃亏,赶紧上前让萧立岩先退回去,让老侯爷他们先走。 她对解差道:“官爷,我们不闹事,我帮我嫂子背侄子可以吗?” 解差看了看萧遥,冷哼了一声,还是点了点头。 萧遥赶紧走过去,把辉哥儿从关芷怀中抱了过来。 一阵恶臭味钻进萧遥鼻尖,让萧遥要疯的是,她竟然摸到了一手潮湿的便便。 关芷看到她变了脸色,忍着肩膀的痛站了起来:“我背他吧,他拉肚子,别一会弄了你一身!” 萧遥一听辉哥儿拉肚子,就懂了。 她赶紧道:“你先走,我带了药,我给他喂了药换了裤子就来追你们!” 关芷看那解差还凶神恶煞地呆在一边,怕自己留下来又惹恼解差,心疼地看了一眼辉哥儿,就赶紧去追队伍。 萧遥一边扒下辉哥儿的裤子,边对解差官陪笑道:“官爷,我动作很快的,绝不会耽误行程!” 她手脚麻利地用脏裤子给辉哥儿擦干净,赶紧给他套上干净的裤子就抱着他往前走。 辉哥儿还在嚎啕大哭,萧遥从空间取出止泻药塞进他口中,还耐心地哄道:“辉哥儿把药吃了,姑姑再给你吃糖。” 辉哥儿一听有糖吃,乖乖地把药吞了下去,随后一双大眼睛就期待地盯着萧遥,软糯糯地道:“姑姑,肚肚疼……辉哥儿听话,给糖吃。” 辉哥儿生得白皙,小脸圆圆的,挂着泪珠的眼睛水灵灵的,睫毛还又长又密,萧遥的心瞬间就被萌化了。 她从空间拿了一颗牛奶糖塞进他口中,还爱怜地用额头碰了碰他的额头,柔声道:“辉哥儿睡一觉,醒来肚肚就不痛了!” 她把辉哥儿背到背上,加快了脚步。 不远处,骑在马上的江南城把这一幕都看在眼中。 江南城面无表情。 脑中却闪过驿吏的话:“将军,平日我们也在湖泊里洗澡,水蛇也遇到过,可从没听说这湖里有毒水蛇!” 江南城虽然看不上罗鹏飞的为人处世,可如果罗鹏飞就这样死了,他作为接替罗鹏飞的解差官,也得上报做一个情况说明。 昨晚萧遥走后,他也没闲着,把罗鹏飞的两个亲卫叫来,细细询问了事情起因经过。 听到是萧遥为了阻止罗鹏飞带走妹妹萧芸,勾引罗鹏飞出去鸳鸯戏水,再联系到罗鹏飞被水蛇咬得昏迷不醒。 江南城第一直觉就是罗鹏飞出事一定是萧遥搞的鬼。 江南城又询问过懂蛇的束冬,束冬一口咬定说他看到了伤口,罗鹏飞就是被水蛇咬的。 江湖上有人会驭蛇,就算湖里没毒蛇,可召唤一条毒蛇来袭击罗鹏飞对会驭蛇的人来说不是难事。 江南城想不通的是,萧遥这样的千金小姐,连远门都没出过,她去哪学到的驭蛇本事? 她背后的高人,和江家失窃,军饷不翼而飞有没有联系? 看着萧遥若无其事地走远。 江南城修长的手指在长腿上轻轻敲击着,眸光越发的冷冽。 不管萧遥背后有什么高人,他一定会把他们都揪出来碎尸万段的! …… 四家犯人在解差鞭子的鞭策下,紧赶慢赶地在午膳时赶到了休息点,一个小村落。 萧遥已经走得头晕眼花,几乎是机械地拖着沉重的脚步走着。 听到潘校尉让原地休息,她双腿一软,往地上就坐了下去。 只是还没来得及擦擦头上的汗,就看到赵窦孙三家的管家人还有二婶娘和三婶娘等人把潘校尉围住了,七嘴八舌地询问起买马车的事。 萧遥这才想起可以买马车,撑着起身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 走近,正好听到窦家的人哀求道:“潘校尉,我们带的粮食不多,除了马车,您再帮我们买点粮食,有药材也买点。” 赵家的大儿子赵松也争先恐后地叫道:“潘校尉,他们要的我们也要,我娘病了,有大夫的话麻烦潘校尉给我们请个!” 三婶娘和二婶娘也急着哀求潘校尉。 潘校尉吼了一句:“都别吵,一个个排队登记,本官让人把你们要购买的东西都写下来,再安排人去给你们采买,只要你们有银子,这些都不是事!” 萧遥正想往前排队,就见江南城的侍卫曹杨向自己走了过来。 “萧氏,你家特殊,你们想买什么需要南将军审核,你过来亲自和南将军说吧!” 萧遥顿时僵住了,想买什么都要江南城审核,那不是从此后自家的命脉都被江南城拿捏得死死的吗? 第18章 这家伙睚眦必报 萧遥跟着曹杨走到大树下。 江南城坐在大石上,大长腿慵懒地伸着,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 萧遥心里恨死了江南城刁难自己,走近就尽量放缓了语气道。 “南将军,我大哥,我祖父都腿脚不便,为了不耽搁队伍的行程,我想买三辆马车,再买些粮食,药材,请将军恩准。” 粮食,药材萧遥空间有,可大家都买,她不买容易引人怀疑。 江南城抬手:“束冬,你帮她写下来。” 旁边的束冬赶紧拿出纸笔,把萧遥说的都记了下来。 记满了一页纸,束冬递给了江南城。 江南城看了一眼纸张,漠然地就看向萧遥:“这些东西都可以买,一共二万九千九百九十九钱银子。” 萧遥瞪大了眼,脱口就道:“南将军,这些东西充其量值两百两,你狮子大张口敢要这么多,这不是抢人吗?” 江南城扭过了头,冷冷地道:“队伍休息一个时辰,你大可以把时间都浪费在和本将军讨价还价之上!本将军只有一句话……不二价!” 萧遥琢磨了一下这个数字,突然反应过来,江南城这是在帮江怀瑾讨回和离补偿她的三万银票。 三万银票,江南城只给她留了一文钱,这是在拐着弯骂她只值一文。 萧遥又气又急,江南城这一手的确掐住了她的命脉。 要把三万银票就这样拱手交出去,萧遥咽不下这口气。 可江南城不同意,马车就无法买,这一大家老弱病残,只靠双腿怎么走到越州! 二嫂之前因为走得慢,才挨了鞭子。 江南城这是摆明了要刁难她,自己不把三万银票交出去,一会其他家都有马车代步,萧家这些人走得慢,江南城就有借口鞭打他们…… 萧遥想到江南城说的:“流放路上死几个犯人是常事!” 萧遥看向江南城那张冷酷的脸,把怒气都按压了下去。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就暂时咽下这口气,她就不信没机会拿回这笔钱。 “南将军,你和江怀瑾还真是兄弟情深啊!” 萧遥狠狠地掏出银票,讥讽道:“就是不知道你这样费尽心机帮他,他会不会对你也有兄弟情义!” 她把银票全抛在江南城长腿上,气呼呼走了。 江南城伸手把散乱的银票收好,放进怀中,摸出一文铜钱,用手指弹了出去:“萧氏,这是给你的找补,收好了。” 铜钱弹到了萧遥腿弯上,萧遥只觉得腿一痛,往前一扑就摔爬在地上。 地上全是土块,萧遥这一摔双腿都撞到土块上,痛得钻心。 她气急地回头,却见江南城站了起来,冷冷地睥视着她:“这里不是凌远侯府,规矩没学好,回去让你娘好好教教你!” 江南城…… 萧遥气得很想把面前的土块都砸到他身上,他这是在报复自己把银票扔在他身上的事吗? 这家伙是睚眦必报吗? “姐姐,你怎么样?” 妹妹萧芸看到她摔在地上,赶紧过来扶她。 萧遥在萧芸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她看到地上的铜钱,弯腰捡起来紧紧攥在手中。 江南城,你给我等着,这一路还长着呢! 本小姐打不过你,还愁没机会暗算你吗? 萧遥和萧芸返回卢氏他们休息的地方,卢氏心疼地赶紧给她拍身上的灰,还低声劝道。 “遥遥,脾气收着点,别和他呛声,否则吃亏的是自己。” 大嫂也道:“他是官,我们是犯人,惹恼了他,他想为难我们有的是办法,四妹,你就忍着点。” 萧遥敷衍地点点头,看到老侯爷坐在一棵树下不出声,就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 她靠在树干上闭眼假装休息,意识已经打开空间。 空间里堆满了从江家搜刮来的东西都没来得整理。 她先整理江家厨房搜刮来的食物,把几袋米粮分成了小包装,这样等马车买来,可以混在购买来的粮食里贴补家人。 腊肉和香肠这些,不能明目张胆拿出来,萧遥就想起萧芸说的话,尝试在空间里开火。 只是她只搜刮了一些锅和炉子,没收集柴。 等等,萧遥想到自己实验室有电饭锅,不知道空间有没有电。 她赶紧找出电饭锅,插上,就看到提示灯亮了起来。 萧遥顿时乐了,这个空间还真是宝贝。 有电饭锅还担心什么! 她把腊肉煮上,等晚上休息时让大嫂她们做一大锅干饭,明日就能把腊肉混在干饭里面做成饭团子在路上充饥了。 有荤有素,还有马车代步,只要江南城不过分地为难他们,这流放路也不是很难走! “萧氏,来领你们的马车!” 萧遥正在空间里忙碌着,被这声音惊了一下,赶紧退了出来。 睁眼,看到曹杨带着几个士兵把三辆马车赶了过来。 这三辆马车破破烂烂,拉车的马瘦骨嶙峋,其中一辆车轱辘都变形了。 萧遥再看其他几家的马车,虽然没有高头大马,可人家的马车至少齐整结实,哪像自家的马车一副随时都能散架的样子。 江南城是故意的! 她花近三万银子,他就给她一堆垃圾? 萧遥下意识看过去,就见江南城骑在马上,马鞭握在手中轻轻敲打着另一手的掌心。 他的下颚有些挑衅地高高扬着,目光冷冷地睥视着她。 萧遥气得猛地站了起来。 一旁的萧芸吓得赶紧拉住了她,低声道:“姐,算了,能有马车代步比什么都强,咱们赶紧把东西搬上马车,队伍马上要出发了!” 萧遥深呼吸,压了几次才把怒气压了下去。 江南城,你现在有多猖狂,以后你就会有多狼狈,这笔账我迟早会和你算清楚的。 萧遥转身,帮着三个嫂子把带来的行李从板车上搬到了马车上。 萧遥的两个哥哥忍着鞭伤的疼痛,把板车的车轱辘都卸下绑在了马车后面,等晚上休息的时候换车轱辘。 萧遥注意到这些车轱辘的车辋外圈是铁皮,里面包裹的车轮还是榆木,而车轮转轴也是粗壮的榆木。 这证明辐条似的车轮还有橡胶车轮还没被工匠发明出来! 萧遥一时激动得浑身颤抖。 车轮的变革在古代不但对农业,经济发展起关键作用,在战争中,它也占据了重要的作用。 车轮的性能和质量能直接影响一个国家的战斗力! 如果她把辐条车轮的图纸贡献给皇上,萧家是不是能免去流放的惩罚? 第19章 江南城也对萧芸心怀不轨? 萧遥虽然激动,却没被兴奋冲昏头脑。 她现在只是一个罪犯家眷,根本没机会再回到京城面见皇上。 而且她不是理工男,对机械制造也只是知晓一个原理,具体要制造出来还需要工匠细致的研制。 萧遥想着,看了一眼动手坼车轮的二哥、三哥,记下了这事,等有机会提点他们,让他们研制出来再做打算。 搬完东西,大房的人都挤上了马车。 老侯爷驾马,萧遥和萧芸还有几个侄儿侄女都挤在这辆马车上。 萧遥把辉哥儿也抱了过来,辉哥儿吃了止泻药没拉了,但伤了元气,昏沉沉地睡着。 萧遥悄悄给他测了体温,发现他在发低热,又给他喂了一些退烧药。 几个侄儿侄女和萧遥不亲,都挤在了六弟萧立宸旁边。 萧立宸肋骨伤还没痊愈,强打起精神安抚着他们,还给他们讲故事,缓解这几个侄儿侄女的惊恐不安。 萧芸见没人注意她们,就靠近萧遥轻声问道:“姐,你试了没有?你那宝贝里能不能开火?” 萧遥点点头,贴着她的耳朵道:“我煮了腊肉,一会就能吃了,可他们会不会说出去?” 萧遥看几个侄儿侄女都不亲近自己,也不敢相信他们。 萧芸低声道:“放心,我了解他们,只要慎重交代他们,他们不会乱说的,姐,你也和他们亲近亲近,给他们讲个故事吧!” 说着,萧芸声音大了点,道:“大姑姑说要给你们讲故事,你们想不想听?” 两个才三四岁的小侄女立刻转过了身,奶声奶气地道:“想听。” 年纪大点的是大嫂家女儿萧钰和儿子荣哥儿,二嫂家的长子宇哥儿,长女燕姐儿。 四人和萧立宸一样已经懂事了,平日被长辈影响,都觉得萧遥给萧家丢脸,不是很待见萧遥,都板着脸不出声。 加上萧遥怀中的辉哥儿,大房一共有七个孩子。 萧遥看着他们心一动,也不管这四个大孩子的冷脸,笑眯眯地道:“我给你们讲一个金刚葫芦娃的故事,保证比小叔叔的故事好听。” 今年刚五岁的三嫂家的大女儿溪姐儿就爬了过来,抱着萧遥的小腿催促道:“大姑姑,溪溪要听,你快讲!” 萧遥低头看她,溪姐儿圆圆的脸还带着婴儿肥,皮肤白里透红,刘海剪得齐齐的,眼睛大大的。 她讨好地对着萧遥笑着,眉眼弯弯的,这像芭比娃娃的萌样,是萧遥最无法抵抗的。 她腾出一只手揉了揉溪姐儿的小脑袋,清了清嗓子就道。 “在一座神秘的山谷里,住着一位老爷爷,他种了一棵葫芦,这葫芦藤蔓上结了七个色彩斑斓的小葫芦,有七种颜色,赤橙黄绿青蓝紫!” “有一天,这七个葫芦纷纷落地,变成了七个活泼可爱的小孩子,可是山上的蛇精和蝎子精发现了他们,要来抓走他们……怎么办呢?” 这个故事不止让这七个孩子听入了迷,萧芸和弟弟萧立宸也被吸引了。 “大姑姑,他们为什么要抓葫芦娃呢?”溪姐儿沉不住气地询问起来。 萧遥捏了捏她的小鼻子,笑道:“听姑姑慢慢讲啊……” 萧遥其实也没看过完整的金刚葫芦娃,就依着看过的一些片段结合他们的现状现编。 她主要的目的就是想借七个葫芦娃的故事,把这几个孩子凝聚在一起,让他们团结一致,以后能互相扶持。 几个孩子都被这故事吸引了,就连老侯爷驾着马车,耳朵也竖起来听着萧遥讲故事。 等萧遥讲的告一个段落,她让孩子们自己讨论,自己趁休息时把空间的腊肉取出来,又煮了一锅饭。 等饭熟了,萧遥把腊肉混在饭里,做成了饭团,就对萧芸使了个眼色。 萧芸立刻会意,把几个孩子召集在一起,压低了声音道:“葫芦娃的爷爷是神仙,他最喜欢帮助人,但他不能现身,就传了一些本事给大姑姑。” “大姑姑能给你们变吃的,可要是你们说出去,老爷爷会生气,就会收回大姑姑的本事,你们能保证不管大姑姑给你们吃什么,都不说出去吗?” 溪姐儿赶紧捂住嘴,睁大眼睛看着萧遥,含糊地道:“大姑姑,溪溪打死也不说。” 萧钰四个大点的孩子根本不相信萧芸的话,觉得她是在骗他们。 萧遥就拿出饭团子,一人发了一个。 萧芸带头就吃了起来,吃到里面的腊肉,萧芸又惊又喜地看着萧遥。 如果她之前对萧遥的话半信半疑,现在她是彻底相信萧遥真有空间了。 “赶紧吃,要是被解差发现,我们全都得挨打,大姑姑也会有大麻烦。” 萧芸看到萧钰她们还愣着,赶紧提醒道:“记住了,打死也不能说出这些东西是大姑姑给的!” 萧钰和荣哥儿已经嗅到了腊肉的香味,肚里的馋虫都被勾了出来,赶紧咬了一口手上的饭团,边小鸡啄米地点头,含糊不清地道:“打死也不说!” 几人狼吞虎咽地吃着,萧遥取了些灵泉水给她们,然后把饭团用粗布包着,移到前面递给了老侯爷。 老侯爷根本不相信什么老爷爷的故事,看到饭团也觉得是萧遥之前让解差买的。 可当他吃到饭团里面的腊肉,老侯爷就怔住了。 沿路不停地有解差走动,老侯爷没敢暴露出异样,几口把饭团吃完。 萧遥递给他水,意味深长地道:“祖父,我们是一家人,只要齐心协力,我们将来一定能风风光光地回到京城的!” 萧遥看老侯爷喝完水,又递了一个饭团给老侯爷。 老侯爷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萧遥,尽管一肚子疑问,他也没多问一个字。 中途短暂休息时,萧遥借着去查看大哥的伤势,把饭团悄悄给了母亲和三个嫂子。 萧遥没多说什么,倒是萧芸半威慑半诱惑地和三个嫂子交流了几句。 三个嫂子虽然也是一肚子疑问,却知道这事暴露的后果,也明智地不敢深究。 有了马车代步,这日的路程很顺利,天刚黑就抵达了云台镇外的简陋驿站。 潘校尉才下令原地休息,四大家人就迫不及待从马车上下来,找地方准备生火做饭。 萧遥一家虽然都偷偷吃了饭团不饿,也随大流找地方搭灶准备做饭。 正忙碌着,曹杨带着几个士兵走了过来。 他开口就叫道:“罪女萧芸,跟我们来!” 这相似的一幕顿时吓得萧芸脸色煞白,她下意识看向萧遥。 萧遥心里也一咯噔,江南城不会像罗鹏飞一样,也对萧芸心怀不轨吧? 第20章 江南城,可满意你看到的 不! 冷静! 萧遥只慌乱了一下就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她不相信江南城会对萧芸意图不轨,他看萧家人的目光里只有憎恶和嫌弃,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意。 他叫萧芸过去,一定是另有深意。 萧遥边想边下意识地把萧芸拉到了自己身后,她淡淡笑道:“我妹妹还小,差爷有什么事就让我去做吧!” 曹杨冷着脸看了她一眼,点点头:“那你们一起来吧!” 萧遥的笑就僵住了,她想天真了! “走。” 曹杨转头带路,几个士兵无情地推了一下萧遥和萧芸,两人被逼着就往前走。 “遥遥……芸芸……” 卢氏和二哥萧立岩急得想冲过来拉她们,被几个士兵猛地推了回去。 萧遥转头对二哥叫道:“二哥,嫂子们,你们照顾好娘,别担心我们,我们不会有事的!” 三个嫂子赶紧扶住卢氏,目光复杂地看着萧遥两人被带走。 萧芸害怕地抓住萧遥的手臂,颤声问道:“姐姐,怎么办?” 萧遥安抚地拍拍她的手,只说了一句:“放心,有我在,他别想为所欲为。” “可是……” 萧芸顾忌曹杨他们在,欲言又止。 她想说萧遥总不能再让江南城被水蛇咬了吧! 这里可不是前面的驿站,没有湖泊! 萧遥猜到了萧芸想说什么,她的确不能再用蛇毒对付江南城。 一次可以是意外,两次发生同样的事,谁会相信呢! 等等…… 萧遥突然发现曹杨没把她们带进驿站,而是绕过驿站走向了旁边的树林。 江南城这是想做什么? 萧遥的心提了起来,她握住了萧芸的手。 “进去。” 曹杨走到树林边缘,就沉声命令道。 萧遥心有些发慌,瞪着幽暗的树林不敢迈步。 人类对未知的黑暗环境都有种本能的恐惧,萧遥也不例外。 她不知道树林里有什么在等待着她们! “啪……” 曹杨取出鞭子,猛地击打在地上,吼道:“再磨磨蹭蹭,鞭子侍候。” 鞭子打在萧遥脚边,把地上的石头都打得粉碎。 这一鞭要是落在身上,一定皮开肉绽…… 萧遥不想皮肉受苦,一狠心,拉着萧芸走进了树林。 在外面还有月光照射,可这树林里树枝茂密,一进去萧遥就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清。 “姐……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萧芸也看不清,紧紧抓住萧遥的手,带着哭腔问道。 “别说话。” 萧遥就算猜不到江南城想做什么,可想也知道他绝不是因为无聊才把她们赶进树林里的。 江南城一定在树林里的某处盯着她们。 她捏了捏萧芸的手,示意萧芸别乱说话。 “继续往前走。”后面传来了曹杨的声音,他嘿嘿笑道:“这树林不大,半里路,走出树林今晚就不为难你们了!” 萧遥咬了咬牙,江南城怎么可能这么好心,这半里路一定是危机重重,说不定她们就把命丢在这了! “南将军说话算话吗?”萧遥一边问着,一边打量四周。 眼睛已经适应幽暗的光线,只是还是无法清楚地看清周围。 回答萧遥的还是曹杨,他戏谑地笑道:“我们将军一诺九鼎,自然说话算话,就看你们有没有本事让我们将军信守承诺了!” 萧遥一狠心,从空间里拿出火折子,点燃了就拉着萧芸往前走。 正走着,萧遥突然止住了脚步,眸子紧缩,惊愕地盯着前面树上垂下来的树枝。 那树枝很柔软,在轻轻地晃动着…… 萧遥却全身汗毛倒竖,因为她看到了树枝扬起了头,还有两只宝石般的眼睛…… 那根本不是树枝,是一条粗如树枝的蛇! 萧遥愣了一下,目光下意识又看向地上,就见地上也有几条蛇…… 萧遥脑子里电闪雷鸣,瞬间明白了江南城将她们赶进树林里的用意! 江南城不相信罗鹏飞遇到水蛇是意外! 他怀疑是自己驱蛇咬伤了罗鹏飞! 所以他设了这个局,逼迫她破这个局! 怎么办? 萧遥快速地想着应对方法。 她和萧芸两个弱女子要怎么对付这些蛇,而不引起江南城更深的怀疑呢? 她无法拿出空间里的刀具对付这些蛇,也不能用驱蛇药对付蛇,难道真要赤手空拳从这些蛇里杀出一条生路吗? 萧遥绝不相信自己叫救命能博得江南城的怜悯。 他已经放出话了,流放路上死几个犯人是常事。 她和萧芸死在这,冷血的江南城也不会有丝毫内疚的! “姐,那……那是蛇吗?” 萧芸也发现了异常,吓得腿都软了,紧紧贴着萧遥动都不敢动。 萧遥自己也是头皮发麻,可还是轻轻抚摸萧芸的手,示意她冷静。 她缓慢地移动着火折子,观察周围的环境,她看到不远处有块大石头,又看到另一边有雷劈下来的几截断树干。 萧遥心里有了个主意,她轻声道:“五妹,看到石头了吗?一会我去引开蛇,你去取石头,我们齐心协力杀了它们,听我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说完,萧遥没给萧芸迟疑的时间,她猛地往断树干冲去。 几条蛇被异响惊动,就迅速游向萧遥。 萧遥以极快的速度抓起一根粗壮的断树干,刚转过身,那条最大的蛇就吐着血信子卷向了她。 萧遥毫不迟疑,手中的树干狠狠戳向它的眼睛。 蛇受痛下意识地缩了回去,另外两条蛇就袭向萧遥。 萧遥疯了一般双手挥舞着树干猛砸蛇头。 她在现代跟着爷爷学过近身搏斗,还学过跆拳道,虽然段位不高,但对付几个地痞流氓还是没问题的。 萧芸看到蛇都涌向萧遥,呆怔了短短一瞬间就赶紧跑去抱起了石头冲了过来。 看到一条蛇被萧遥打得后退,萧芸豁出去了,瞄准了蛇头就砸了下去。 一下两下,蛇头被萧芸砸得稀碎,鲜血都溅到了萧芸脸上。 萧芸似乎怕蛇不死,还在疯狂地砸着。 萧遥这边也在紧张地和蛇搏斗着,那条大蛇估计被萧遥惹急了,趁萧遥疏忽缠到了萧遥腿上。 它张口刚想咬下去,萧遥击飞了一条蛇,从空间里取出一把手术刀就快速地扎进了蛇口中。 萧遥不怕暴露自己,她已经想好了应对方法。 等蛇受痛从她脚上掉落在地,萧遥已经收回了手术刀,学着萧芸疯狂地捡起一块石头把蛇头砸得稀巴烂。 这样江南城就算来检查蛇尸,也不会暴露异常。 解决了这条比较大的蛇,后来两三条小蛇萧遥解决的就比较轻松了。 等几条蛇都被萧遥和萧芸杀死,没有其他蛇出现了。 萧遥瘫坐在地上,她恶狠狠瞪着树林深处。 等喘过气,萧遥一字一句地道:“江南城,可满意你看到的?” 第21章 大伯哥,你想非礼我? 树林深处一片寂静。 萧遥等了一会不见人回答,还想着江南城是不是计谋没得逞,鬼鬼祟祟走了。 可不远处的树上,利落地跳下了一个人。 他没穿铠甲,一身深蓝色的袍子几乎和身后的树木融合在一起。 他睥视着满脸蛇血的萧遥,眸光冷冽。 许久,他才轻启薄唇,冷冷地道。 “萧四小姐的勇猛和冷静的确让本将军刮目相看,将门无犬女……受教了!” 萧遥怒视着江南城。 江南城却不再多说,挥挥手,示意萧遥她们可以离开了。 萧遥用树干撑着自己站了起来,把瘫坐在地上的萧芸也扶了起来。 萧遥搀扶着她,一步步往树林外走去。 经过江南城的时候,萧遥突然扑到了江南城身上,想也不想抓住他的手,狠狠一口就咬在他手臂上。 江南城做梦也没想到看似虚弱的,随时都会晕倒的萧遥会这样做,等被她咬住手臂才反应过来。 他想甩开萧遥,萧遥却死咬着不放。 江南城气急地用另一只手揪住了萧遥的长发,使劲拉。 萧遥疼痛难忍才扬起了头,冲着他亮了亮贝玉般的牙齿,挑衅地道。 “大伯哥,夜路走多了会撞鬼,咱们这一路还长着呢,我觉得各自安好比两败俱伤强,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江南城俯瞰着她,萧遥毫不畏惧地和他对视着。 幽暗的光线下,萧遥的眼睛灼灼发亮。 江南城有些恍神,觉得她就像一只在自己面前张牙舞爪的小豹子。 “你威胁我?”江南城手一紧,抓紧了萧遥的长发。 萧遥垫着脚尖仰着头减少自己的疼痛感,边毫不示弱地道:“我有软肋,大伯哥没有吗?” 江南城眸光深沉,周身浮起了浓浓的杀气。 萧遥手里已经握住了蛇毒注射器,她就赌江南城不会轻易杀了自己。 他真敢起这种心思,那她也不介意再弄傻一个解差官。 两人对峙着。 萧遥眼里的有恃无恐和狠意让江南城眸光更幽深。 他猛地伸手抓住了萧遥的手,可萧遥更快,他手一动,她就猜到了他想做什么,意念一动,注射器就进了空间。 江南城抓起萧遥的手,空空如也,另一只手也一样。 江南城眉头微蹙,他经历过无数危险的场面,也靠着直觉几次死里逃生。 他敢打赌,他刚才的直觉没错,这女人想对自己动手。 他捏着萧遥的手,她的手上没有戒指、手镯等可以杀人的暗器,她哪来的自信可以杀了自己呢? 刚才萧遥和蛇搏斗的场面被江南城尽收眼底,她那几招三脚猫的武功根本没眼看,他确定在那种危急的时刻,萧遥是无法隐藏实力的! “大伯哥,你抓着我的手做什么?你想非礼我?我可是你曾经的弟妹……朋友妻还不可欺呢……” 萧遥忽的“惊慌”大声叫起来。 江南城触电般猛地甩开了她。 萧遥往后退了几步摔坐在地上,虽然有点狼狈,可她心里却乐开了花。 这一局她胜了! 短短一瞬间的交锋,让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其一,江南城虽然看着狠,可他有自己的底线……他不会对女人动手! 否则就冲着自己咬他,挑衅他,他都可以把自己鞭打死。 其二,江南城在乎他的名声,也在乎他的兄弟们,这些都是他的软肋! 只要有软肋,下次江南城就不能再用萧家人来威胁她。 “姐,我们走吧!” 萧芸没看透其中的蹊跷,怕萧遥吃亏,上前扶起她就走。 萧遥站起来,和她互相搀扶着走出树林,她已经试探出江南城的底线,暂时不想再节外生枝。 江南城没阻止,萧遥能感觉他的目光一直盯着她,但她已经不会像第一次一样害怕了。 回到萧家马车旁,卢氏等人看到姐妹俩一身血走回来,都被吓了一跳。 “姓江的欺负你们了?”二哥萧立岩气得抓起更换下来的马车木板,就不顾一切地要去找江南城拼命。 萧遥一把拉住了他,简单地把事情经过说了。 她最后道:“二哥,江南城我能应付,以后他再叫我去,你们都别担心,先把身体养好再说。” 萧立岩疑惑地看了看萧遥,他也吃了萧遥给的饭团,对饭团的来历充满了疑惑。 刚才他悄悄询问过老侯爷,老侯爷只说了一句:“以后萧遥做什么都别问,也别讨论……萧家能不能再回到京城,希望也许就在她身上。” 萧立岩想着祖父的话,虽然一肚子疑惑,但也没再问,闷闷的和三弟萧立嶂继续修理马车。 二嫂关芷赶紧给萧遥和萧芸打了水来,让两人清洗身上的血迹。 大嫂已经遵从萧遥的吩咐,做了满满一大锅饭,众人饱饱吃了一顿就各自安歇。 驿站里。 江南城手臂上被萧遥咬了一个很深的牙口,束冬给他包扎了伤口还取笑道:“将军,你怎么就吃了这种亏啊!这牙口,就算长好了也会留下伤疤。” “将军,你当时就应该把她的牙齿一颗颗拔下来,这女人太泼辣了,就该这样收拾她。” 江南城寒凉的眸光扫过束冬,没说话,挥挥手让束冬出去了。 那些蛇是他让束冬带人抓来的,意图逼萧遥或者她背后的高人出手。 可萧遥背后的高人没出手,萧遥面对蛇群的攻击应对也没特别的异常。 但江南城还是无法打消对萧遥的怀疑,江家的失窃和军饷的丢失都很诡异,萧成安已经死了,能把两者联系起来的只有萧遥。 江南城有种直觉,只要继续盯着萧遥,他一定能弄清真相的! …… 次日。 流放队伍继续前行。 因为多了三匹马,萧遥和萧芸还有三个嫂子和其他家的人一样,先步行,趁机割草喂马。 三婶娘家的萧敏也背着背篓和她二嫂何水莲走在前面。 两人边割草边闲聊,萧遥忙着割草,也没注意她们说什么。 直到看到旁边的萧芸握着镰刀的手在颤抖,萧遥疑惑地看向她,问道:“五妹,你病了吗?” 这一看,萧遥发现萧芸眼睛通红,一副又气又急的样子。 被萧遥一问,萧芸瞬间崩溃,她提着镰刀往萧敏冲去,边吼道:“萧敏,你这个贱人,我和我姐姐没有像你们说的被人玷污……你们再敢胡说八道,我撕烂你们的嘴……” 没等萧遥反应过来,萧芸已经扑倒了萧敏,她举起镰刀就架在萧敏脖子上,歇斯底里地叫道:“说,你还敢不敢胡说八道……” 第22章 用实力让她们闭嘴 萧敏被萧芸压在草地上,脖子上被架着镰刀,可她却浑然不惧,扭转头对着萧芸嘲讽道。 “贱人是你们!为了让自己日子好过,卖弄风骚,勾引解差,怎么,你们做得出还怕人说吗?” “我偏要说,贱人……贱人……你和萧遥一样都是不要脸的贱人!” 萧敏了解萧芸,她一向知书达理,待人和善,她就算拿镰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绝对不敢伤了自己的。 萧芸被气得浑身发抖,她手抖着,闭上眼,高高举起镰刀就要砍下去。 “五妹!” 萧遥已经冲上来,一把抓住了萧芸的手。 萧芸昨晚敢砸蛇,已经被激起了血性。 可杀人不是杀蛇,萧芸现在一时冲动,过后这事一定会成为她一生的噩梦。 萧遥把萧芸从萧敏身上拽了下来。 被吓到的萧敏二嫂何水莲赶紧冲了过来,把萧敏扶了起来。 只是萧敏还没站稳,萧遥一个耳光就狠狠地甩在了萧敏脸上,接着又是一耳光,再是一脚狠狠地踹在了萧敏肚子上。 萧敏连退了几步,带着何水莲跌坐在地上。 萧遥提着镰刀逼近,俯瞰着萧敏森冷地道:“我们两家已经断亲,你们和我们什么关系都没,管好你们的嘴,再让我听到你们狗嘴里吐不出人话,我就用镰刀割了你这张嘴!” 说着,萧遥强硬地把镰刀尖塞进了萧敏口中。 萧敏被吓得浑身发抖,恐惧的眼泪哗地一下就流了下来。 她二嫂何水莲也吓得面无血色,连帮萧敏求情都做不到。 萧遥轻蔑地看了一眼两人,看到解差过来,才收回了镰刀,拉着萧芸往前走了。 萧芸的手还在颤抖,她刚才气急之下真的想砍死了萧敏。 如果萧遥不阻止自己,她不敢想那一镰刀下去会怎么样! 萧遥在心里叹了口气,她和萧芸昨晚一身血回来,几家人都看到了,这样的流言以后肯定还会有。 她是不介意这些流言,可萧芸还是黄花大闺女,最看重名声,她怎么受得了这些流言。 “五妹,身正不怕影儿斜,如果堵不住悠悠众口,那就用实力让她们闭嘴!” 萧遥淡淡地道:“打不过就迂回,斗智斗勇,谁能笑到最后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江南城骑马过来查看,正好听到萧遥这话。 他眸光微闪,看着萧遥的背影若有所思。 萧遥这几天的表现,怎么和江怀瑾口中那个粗俗不堪的女人判若两人呢! 等萧遥和萧芸回到马车上,几个侄儿侄女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她们,特别是看萧遥。 刚才萧遥收拾萧敏那一幕,他们在马车上都看到了,小侄女萧钰她们对萧遥的心情很复杂,既崇拜又有些畏惧…… “各位小朋友,大姑姑觉得咱们每天不能只坐车听故事,得做点有意义的事。” 萧遥环视了几个孩子一圈,道:“我们萧家以后一定会回到京城,为了这个目标,大家得一起努力。所以姑姑给你们做了个日程安排。” “咱们以后上午学习,下午讲故事做劳务,小姑姑、小叔叔和我还有你们曾祖父会轮流给你们讲课,大家努力学习,我们五天做一个总结,表现好的,姑姑有奖励!” 萧芸和六弟萧立宸听到萧遥这些话,都有些愣神。 萧芸看看这几个孩子,明白了萧遥用心良苦。 这七个孩子就是她们大房的未来,不管将来能不能再回到京城,对他们的教育是不能荒废的。 萧遥已经帮她们解决了吃的后顾之忧,如果他们还无所事事,岂不是虚度光阴! “大姑姑说得对,我们都听大姑姑的!” 萧芸立刻附和道:“我们就从今天开始,我先给你们讲课,我们从《训蒙文》开始讲吧!” 萧芸就从最简单的亲仁开始讲。 萧遥给这些孩子安排了日程,就去车头和老侯爷学习驾驶马车。 老侯爷把车厢里发生的事都听进了耳里,他眼睛都有些湿润。 萧遥不是说大话,她现在就为将来能返回京城苦心经营着。 一点一滴的积累,萧家何愁不能东山再起呢! “祖父,和我说说我爹他们的事吧!” 萧遥边学着驾驶马车,边和老侯爷攀谈起来。 原主是恋爱脑,又被江夫人磋磨,和外界几乎是断了联系。 萧遥要弄清军饷的事,就得了解自己所处的世界和政局。 老侯爷已经明白萧遥的心意,也没隐瞒,想到什么就和萧遥说什么。 祖孙俩一路攀谈着,漫长的路也没那么难走了。 等午膳休息时,萧遥对朝中的局势已经有很深的了解。 萧芸把孩子们带下去解决生理问题,萧遥也找了个树丛赶紧解决。 她刚从树丛里钻出来,就听到一阵喧哗声传了过来,隐隐还伴着哭声。 萧遥看过去,就见赵家的马车前挤满了人,几个解差也赶了过去。 “娘,出什么事了?” 萧遥走回去,疑惑地问母亲卢氏。 卢氏苦涩地摇摇头:“赵夫人心悸发作,人快不行了,赵家人求南将军帮他们请大夫,可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上哪请大夫啊!” 萧遥一听,赶紧道:“我去看看能不能帮忙!” 她快步走过去,从人群里挤进去,就见束冬半跪在地上给赵夫人把脉。 赵夫人脸色煞白,呼吸困难,旁边还有一堆呕吐物。 赵家几个儿子儿媳,孙子们都跪在江南城和潘校尉面前,哀求两人给赵夫人请大夫。 潘校尉被缠得没办法,怒喝道:“这里离最近的镇子还有二十里,就算快马加鞭来回也是四十里,赵氏能等这么久吗?尔等别再胡搅蛮缠了,生死有命,是她寿命到了!” 萧遥不再迟疑,赶紧冲上前,一把拉开了束冬,道:“我懂点医术,我来救她!” 她跪在地上,赶紧把赵夫人侧过身,边趁着身体的掩饰,把准备好的强心剂直接注射进赵夫人的心脏部位。 “都散开点,别围着阻挡空气流通。” 萧遥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进去赵夫人口中,把她残留口中的呕吐物都扣出来。 “你做什么?你不懂别乱动我娘!” 赵家小儿子赵彦和萧遥一般年纪,转头看到这一幕,就气急地冲上来想拉开萧遥。 萧遥没等他碰到自己,就扭头强势地吼道:“让我救,你娘还有丝生机,如果你想害死你娘,尽管动手!” 赵彦被吼得一愣,还是不甘心,刚想继续去拉萧遥,就被老侯爷拉住了。 “让她救,老夫给她担保……出了事老夫和她一起接受惩罚!” 老侯爷掷地有声,这坚定的语气让全场都安静了…… 第23章 我就喜欢以牙还牙 萧遥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老侯爷,随即就低下头,赶紧按压赵夫人的心脏。 老侯爷这样站出来和她共进退,寓意深远。 一来是坚定地相信她支持她,二来也是用这样的姿态向众人表明他的态度,以回击萧敏她们对她和萧芸的流言。 他不以她们为耻! 这就是萧遥想要的一家人齐心协力! 萧芸也赶了过来,听到老侯爷的话她的眼泪就掉了下来,但还没流下脸颊就被她用袖子擦了。 她快步走了过来,跪在赵夫人旁边,沉声问道:“姐姐,我可以帮你做什么?” 萧芸也是用这样的方式表明和萧遥共进退。 萧遥很欣慰,边按压赵夫人的心脏边道:“仔细看我的手法,以后遇到类似的病人可以用同样的方法救治,这不止适用心悸患者,对溺水假死的人也同样有效!” 萧遥按压了差不多,又给赵夫人做人工呼吸。 江南城看到萧遥这动作,眉头都皱得可以夹死苍蝇了。 刚才他过来时,可是亲眼看到赵夫人呕吐,这女人也不嫌脏! 按压,人工呼吸,萧遥交替着进行。 三房的三婶娘和萧敏等人也过来看热闹,看到赵夫人什么反应都没,三婶娘就唯恐天下不乱地叫道。 “赵家的,你们就看着姓萧的胡乱折腾你娘吗?再让她这样折腾,你娘没死都要被她折腾死了!” 赵家几个儿子对视了一眼,都有些犹豫不决。 萧敏恨死了萧遥刚才打自己耳光的事,也跟着吵嚷起来。 “赵大哥,萧遥在娘家就不学无术,她怎么可能懂医术!我祖父从小就宠着她,才把她宠得无法无天!” “我祖父老糊涂了,难道你们也老糊涂了吗?还不赶紧阻止她,难道真的要看她把你娘折腾死吗?” 赵家几个儿子一听再不迟疑,一起冲了上去。 老侯爷心一急,一瘸一拐杵着拐杖想上前阻止,却被赵家高大的儿子赵松猛地一推摔在地上。 “老不死的,你儿子连累我爹都丢了命,你们还想害死我娘吗?你就祈祷我娘没事,否则我杀了你们!” 赵松一家对萧家都充满了怨恨,觉得自家被流放都是被萧家连累的。 他推倒老侯爷,还觉得不解恨,狠狠一脚踹在老侯爷伤腿上。 “赵松,你这浑蛋,你敢伤我祖父!” 萧遥的二哥、三哥一见,气得杵着拐杖一拥而上,赵家几个儿子见状,也气汹汹地冲了上来。 眼看一场混战即将开始,众人头顶上空一声厉吼。 “住手……啪……” 江南城手中的鞭子凌空一甩,尖锐的呼啸声响彻全场,众人都下意识地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谁敢斗殴,当本将军是死人吗?” 江南城狠戾的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掠过,又落到了萧遥身上。 众人都差点打起来了,萧遥还视而不见地给赵夫人按压,这过人的定力让江南城心一动。 他脑中不自觉地闪过了昨晚萧遥有恃无恐和自己对视的那一幕! 这女人…… “咳……” 一声咳嗽打破了全场的寂静。 江南城下意识将目光移到赵夫人身上,就见萧遥扶着赵夫人坐了起来。 她给赵夫人顺着胸口,边道:“慢点,胸口是不是还有点痛?深呼吸,慢慢吐气……” 众人都愕然地看着赵夫人。 刚才赵夫人的凶险大家都有目共睹,一个本来已经要死的人就这样被萧遥救活了? 赵松几兄弟是又惊又喜,呆怔了一下就一起围了过来。 萧遥站起身,向老侯爷走去。 可是谁也没想到,萧遥却猛地回身,一脚就猛地踢在赵松小腿上。 咔嚓…… 一声细微的轻响,赵松站立不稳就摔在了地上,痛得失声惨叫,他的小腿胫骨被萧遥这一踢错位了! 萧遥这一手再次震得全场目瞪口呆。 萧遥却若无其事地走向了老侯爷,她单膝跪在地上,伸手掳起老侯爷的裤腿查看老侯爷的伤势。 老侯爷小腿被赵松踢出一片淤青,萧遥摸了一会,发现骨头没断,就叫道:“二哥,来帮我把祖父扶到马车上!” 二哥萧立岩这才如梦初醒,赶紧拉着三弟萧立嶂过来搀扶老侯爷。 萧遥叫上萧芸和几个挤在人群里看热闹的侄儿侄女,往自家马车走去。 赵彦一见,终于反应过来,气急地跑上前堵住了她们的去路。 “萧……萧……姑娘,就算我大哥做错了,他可以赔礼道歉,你怎么能这么蛮横地踢他?你不是帮忙救人吗?怎么能这样不讲理?” 萧遥冷冷地看着他:“我祖父年轻时,给他几个胆子,他敢动我祖父一根手指吗?只有伤在自己身上,才能深刻地记住教训!” 萧遥转头,眸光扫过三婶娘和萧敏,还有其他人,冷冷地说道:“我不喜欢讲道理,我就喜欢以牙还牙!” 说完,萧遥拉着两个小侄女继续走。 二嫂家大儿子宇哥儿只觉得大姑姑英姿飒飒,他满眼都是崇拜之色,勇气倍增。 看到赵彦还拦着路,他猛地冲上去,像匹凶狠的小狼,一头就将赵彦撞开了。 只是用力过猛,宇哥儿收势不住,继续往前冲了几步就摔了个狗啃泥。 “宇哥哥……” 被萧遥牵着手的萧溪挣开了萧遥的手,跑上前扶宇哥儿,还糯声糯气地道:“宇哥哥,摔疼了吗?溪溪给你吹吹就不痛了!” 其他几个侄儿侄女也跑过去,争先恐后地搀扶宇哥儿。 萧遥看到这一幕,笑了。 只要这几个孩子心性始终如此团结一致,她一定会尽心尽力将他们培养成才。 对于现代的生活,萧遥没什么留恋的。 爷爷死了,父亲再婚,她这么多年都独自生活,换个世界能拥有这么多家人,是她的福气,她会珍惜的! 二房几个大人也在看热闹,刚才看到老侯爷被赵松踢时,二婶娘的两个儿子本来想冲上前,却被二婶娘拉住了。 二婶娘是觉得赵家儿子多,自己家老弱病残不想招惹麻烦。 等看到萧遥踢错位赵松的腿骨,再说出那番话,二婶娘就心发虚,总觉得萧遥话里有话。 但二婶娘想着只要别招惹萧遥,麻烦也不会找到自己家人身上,就拉着儿子孙子们回去了。 队伍马上要出发了,大家忙碌了一番各自上了马车。 萧遥拿了药酒给萧芸,让她帮老侯爷揉揉,把瘀血散开。 她自己驾驶马车准备出发。 只是谁也没想到,二婶娘家的马车没走多远,车横梁咔嚓一声断了,车轱辘往前滚,就滚进了前面三婶娘家的马车下面。 也不知道是卡到了哪里,三婶娘家的马车轮就被撞掉了一个,马车失去了平衡,往前歪歪斜斜跑了一段路,就撞到了路边的树上。 马车侧翻过来,里面的萧敏等人全被撞得头破血流,痛苦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第24章 厚颜无耻的要求 “救命啊!” 坐在马车里的三婶娘和萧敏,还有两个嫂子嘶声叫着。 而二婶娘家这边,马车也翻了,二婶娘的孙子媳妇哭得哭叫地叫。 萧遥她们的车赶上来时,就看到了这古代的车祸现场。 江南城骑马赶了上来,立刻召集士兵帮忙救人。 二婶娘的两个儿子也心急如焚上前救人。 萧遥的二哥、三哥见状,也不顾身上的鞭伤没好,腿脚不便,就要上前帮忙。 萧遥拿起老侯爷的拐杖就横在了两人面前,无情地道:“不许去。” 二哥萧立岩没反应过来,还道:“四妹,你没看到她们被压在马车厢里吗?得赶紧把他们救出来!” 萧遥漠然地道:“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二哥,别忘记了他们和我们都断亲了,刚才祖父被打,他们都能视而不见,我们为什么不能袖手旁观?” 这…… 萧立岩被堵得说不出话,和萧立嶂两人一起看向了老侯爷。 老侯爷皱了皱眉头,刚想说话,萧遥就霸道地道:“大房现在是我掌家,我怎么说你们怎么做,祖父,你也不例外!” 老侯爷略一沉吟,唇角浮起了一抹淡淡的笑,点头道:“是,大管家,祖父也听你的!” 老侯爷做过几十年的大将军,知道一个队伍里最忌讳的就是不听主将命令的士兵。 他可以倚老卖老让萧遥服从自己,可这会削弱了萧遥对大房的掌控力,这对大房决没益处。 他得带头服从萧遥,才能给萧遥树立威望。 他老了,说不定就死在了半路上,他还指望萧遥能带着萧家大房翻身,岂能拖萧遥的后腿。 “萧遥就是大房的大管家,以后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们不必再问我的意见。” 老侯爷说完,坐回到马车里,不管不问。 萧立岩两兄弟一看老侯爷都这态度,虽然觉得见死不救不对,也狠下心站在一边看着。 萧遥虽然不准大房的人去帮忙,却站在一边冷眼看着。 江南城的士兵把两辆马车翻了过来,从里面拖出了被撞得头破血流的萧敏几人。 几人看着很惨,但萧遥注意到她们都还能走动,看样子伤得也不是太重。 倒是三婶娘小儿媳瑛娘抱着一个婴儿,那婴儿一直在哭。 萧遥心一动,原身没出嫁时,这个堂哥已经娶妻,生了一个女娃叫茵姐儿,只是茵姐儿的母亲难产死了,这个瑛娘是续弦,进门两年多才怀上了这个孩子。 瑛娘也够倒霉,才坐完月子萧家就遭了大难,她身体还没康复就被一起流放。 萧遥可以对堂哥们无情无义,可如果这个婴儿受了伤,她做不到坐视不管。 她正想找个借口去看看那个婴儿,就见江南城的士兵从马车里抱出了一个四岁的小女孩。 小女孩被撞得头破血流,脸上还被木板划伤了一条一指长的伤口,皮肉都翻卷起来。 小女孩被士兵放在地上,她一只鞋也不知道掉在什么地方,赤脚站在地上一边哭一边寻找着母亲。 她看到三婶娘,就哭着跑过去:“祖母,我的脸好痛!” 三婶娘自己都被撞得头破血流,猛地看到小女孩脸上的伤口,就嫌恶地一把推开了她:“去找你娘去!” 小女孩被推的坐在了地上,屁股摔疼了,她刚要哭,看到继母瑛娘抱着弟弟在不远处,就忍着痛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往瑛娘走去。 “娘,我的脸好痛……” 茵姐儿怯怯地拉了拉瑛娘的袖子,瑛娘低头看到她满脸满身的血,就扯回了自己的袖子,暴躁地吼道。 “受伤了去找大夫啊,我又不是大夫,你找我做什么!再不行找你爹去啊……” 吼完,瑛娘低头,又换了一副温柔的嘴脸:“乖,别哭了……吓到你了吧,不哭……不哭!” 萧遥把这一幕都看在眼中,怒气蹭蹭蹭就上来了,这不是典型的白雪公主和恶毒继母的现实版吗? 她不再去想那婴儿的事,走过去抱起了茵姐儿。 “茵姐儿,走,大姑姑给你看脸。” 萧遥把茵姐儿抱到她们的马车上,茵姐儿似乎被瑛娘吓到了,不敢哭,怯怯地看着萧遥。 萧遥看了看茵姐儿脸上的伤,就对萧芸道:“你把萧钰她们都带下马车,我要给茵姐儿缝合一下脸上的伤。” 萧芸现在已经能做到对萧遥的行为不深究了,赶紧把几个侄儿侄女带下了马车。 萧遥对茵姐儿道:“茵姐儿,闭上眼,大姑姑给你包扎了伤,脸就不痛了!” 茵姐儿乖巧地闭上了眼,萧遥赶紧从空间拿出麻醉剂,给茵姐儿打了一针。 茵姐儿还没反应过来,就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萧遥把她放平,给她清理伤口消毒,小心翼翼地给她缝合起脸上的伤。 萧遥包扎好,看她满身都是血污,又找了一套小孩的衣服给她换。 脱茵姐儿的衣服时,萧遥看到茵姐儿两只小手臂上都是淤青。 萧遥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她把茵姐儿的衣服都脱完,看到茵姐儿瘦弱的腰间背上也有不少淤青。 更过分的是她背上还有几个血疤,看形状大小,这应该是被发簪扎的。 “五妹。” 萧遥对着车外叫了一声。 没走远的萧芸还以为萧遥需要自己帮忙,就掀开车帘探进了头。 “你看看!”萧遥指了指茵姐儿身上的淤青和那几个触目惊心的血疤。 萧芸一看,顿时被气得眼睛发红:“她怎么敢啊,好歹也是书香门第的家庭出身,怎么对一个孩子下这样的死手!我去找祖父为茵姐儿做主。” 萧遥边给茵姐儿穿衣服,边道:“如何做主?三房都和我们断亲了,祖父也管不了他们!让茵姐儿回去,只怕这样的事还会发生!” “你去把萧立鸿叫来,我和他说。” 萧立鸿就是茵姐儿的父亲,萧遥想知道他看到茵姐儿身上的伤有什么感想。 如果他熟视无睹,那他就不配做茵姐儿的父亲。 一会,马车外就传来了萧立鸿不耐烦的声音。 “谁家父母不打孩子,茵姐儿不听话,瑛娘打她也是为她好……我们都断亲了,萧芸你别多管闲事,把茵姐儿叫出来,我带她回去。” 萧遥拉开车帘,眸光冷冷地看向萧立鸿。 萧立鸿二十来岁,身材中等,相貌酷似三婶娘,都有一双三角眼。 相由心生,一看相貌就和三婶娘的刻薄自私如出一辙。 萧遥还没说话,萧立鸿就抢着道:“萧遥,二堂哥说大房现在是你做主,正好我和你商量个事,我们家的马车撞毁了一辆,车上的东西多无法带走,你给我们匀一辆马车吧!” “实在不行,让我娘和萧敏她们都过来和你们挤一挤!” 萧遥都被气笑了,这人哪来的脸啊,上一刻还说两家已经断亲了,下一刻就能提出厚颜无耻的要求,真当她们大房欠他们的? 第25章 心狠手辣,当断则断 萧遥冷冷地看着萧立鸿,确认道:“萧立鸿,你知道瑛娘打茵姐儿的事?那你也知道她用发簪扎茵姐儿吗?” 萧立鸿满不在乎地道:“萧遥,我刚才已经说了,孩子不听话,瑛娘打她也是为她好,你别多管闲事了,我们继续说事,你坐的这辆马车给我们吧,我们帮你把东西搬到其他车上!” 说着,萧立鸿不客气地招呼道:“大哥、二哥,来帮忙!” 萧遥这才看到不止萧立鸿过来了,三房的两个堂哥也过来了。 萧遥的眸光森冷,她瞬间想明白了萧立鸿的用意。 这是三房欺负大房长子断了双腿,二哥、三哥也受了重伤不是他们的对手,想趁机抢了她们的马车。 这要让他们得逞,下一步他们岂不是得寸进尺抢粮食抢其他东西? 萧遥想明白,坐着不动。 萧立鸿上前,粗鲁地伸手就想把萧遥拽下马车。 可萧遥却趁着他伸手的时候,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反手一拧,萧立鸿就失去重心歪倒在萧遥腿上。 下一刻,萧遥手中的镰刀就横在他脖颈上。 萧立鸿顿时就僵住了。 “我有同意把马车让给你们吗?” 萧遥森冷地问道:“不问自取,和强盗有什么区别?西陵国的律法规定,抓到小偷可以砍一指以儆效尤……” 没等萧立鸿反应过来,萧遥已经抓住他的手放在车板上,一镰刀下去…… “啊……” 萧立鸿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这声音把刚想靠近的三房两兄弟都吓到了。 不远处的江南城听到,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就跑过来查看。 “滚……” 萧遥一脚把萧立鸿踢了下去。 她提着镰刀跳下马车,狠狠一脚踩在萧立鸿的断指上,狠戾地道:“这次只是砍了你一根手指,再敢来招惹我,下次我就要了你的命……滚……” 萧遥狠狠碾了一下萧立鸿的断指,痛得萧立鸿差点晕了过去。 萧遥趁三房两兄弟还没反应过来,提着镰刀走到萧芸身边,以防两兄弟狗急跳墙伤害萧芸。 萧立鸿这声惨叫把大房的人都吸引过来,萧遥捏了一下萧芸的手,萧芸从惊愕中清醒过来,急中生智就哭了起来。 “二哥、三哥,他们欺负人……他们说他家的马车撞坏了,让我们把马车让给他们,我们不给,他们就强抢……” 萧立岩和萧立嶂一听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气得破口大骂:“萧立鸿,你们欺人太甚,这是想恃强凌弱吗?当我大房没人吗?” 萧立岩举着拐杖就冲了上去,边吼道:“老子就算行动不便,打死你也轻而易举……” 他挥舞着拐杖就劈头劈脸地向三房两兄弟打去。 萧立嶂也阴沉着脸,配合着萧立岩用拐杖打人。 三房两兄弟也是外强中干,一看两人不要命的打法就怂了,两人边抵抗边往回跑,也顾不上萧立鸿,瞬间就跑远了。 江南城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也没阻止。 他不喜欢萧家人,但也看不上萧立鸿的所作所为。 他的目光停留在萧遥身上,给萧遥又贴了两个标签……心狠手辣,当断则断! 这个女人真的不能小看! 就冲着杀一儆百这一手,短时间都没人敢再招惹萧家大房了! 她如果是男子,凭这样的心智和果断必能成就一番事业! 江南城想着,转身走了。 萧遥已经注意到江南城来了。 原本以为斗殴会被他责罚,可看到他视若不见走了,萧遥心一动,这个冷血的大伯哥也没那么不近情理! 萧立鸿还瘫倒在地上,断指鲜血直流。 萧遥想了想,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了下来。 “二十两银子,把茵姐儿卖给我,你同意我就给你止血,你看到了,你的兄弟都不管你,不止血你就等着流血死吧!” 萧立鸿又恨又惧地瞪着萧遥,不说话。 萧遥冷漠地道:“二十两银子在京城里可以买一个成年丫鬟,在流放路上银子更是珍贵,我的止血药也价值不菲,反正你也不在意茵姐儿的生死,拿她换银子止血药你也不亏不是吗?” “五十两!”萧立鸿突然咬牙道。 萧遥定定地看着萧立鸿。 她只是在试探萧立鸿,原本还想着他就算一时糊涂,可还不至于到要卖了茵姐儿的地步。 可萧立鸿再次刷新了她对他的认知。 现在还没到生死存亡的时候,萧立鸿为了银子和活命的机会就能卖了茵姐儿。 那真到了绝境,萧立鸿也会毫不犹豫地牺牲茵姐儿的! 萧立鸿真是无可救药! 萧遥不再和萧立鸿说话,叫道:“五妹,给他写契书让他画押。” 萧遥可以压价,但她不愿意让茵姐儿的性命显得如此低廉。 萧芸和三个嫂子都听到了萧立鸿的话,几人都一言难尽。 萧芸想到茵姐儿身上的伤,不再多说,上马车找出纸笔写了契书,就拿过来给萧立鸿签字画押。 萧立鸿已经因为流血过多头晕眼花,撑着签了字画了押就期待地看着萧遥。 萧遥忍着厌恶给他止血包扎了断指,扔了五十两银票给他,就不再管他。 萧立鸿撑着站起来,拿了银票头也不回地走了。 萧遥回到马车上想看看茵姐儿麻醉醒了没,拉开车帘,却看到茵姐儿害怕地咬着手指缩在角落里。 她脸上都是泪,看到萧遥,她往里又缩了缩,哭着道:“茵姐儿听话,大姑姑你别打我……别……别把我卖到窑子里……” 萧遥顿时怔住了。 一个才四岁大的孩子知道窑子是什么地方? 肯定是萧立鸿或者瑛娘平日就这样恐吓过她,才让她记住了! 萧遥一时后悔莫及,刚才就不该给萧立鸿止血,就该让他流血死了! 这畜生,他不配为人父! 后面跟过来的萧芸和三个嫂子都听到了茵姐儿的话,几人鼻子一酸,都心疼地掉下了泪。 三嫂直接道:“四妹,我收养茵姐儿吧,她和溪溪年龄相近,两人有伴。” 三嫂爬进马车,把茵姐儿抱进怀中,安抚道:“茵茵,以后我就是你娘,娘绝不会让人再欺负你的!” 茵姐儿似懂非懂,僵硬地让三嫂抱着。 萧遥看这孩子畏畏缩缩的样子,就知道她平日没少被萧立鸿和瑛娘虐待。 她转身看着三婶娘一家所在的方向,冷冷一笑。 她的银子没那么好拿的,萧立鸿,你很快就得给我吐出来…… 第26章 别做东郭先生 因为出了马车相撞的意外,拖延了时辰,等大家重新上路,已经是两个时辰后的事了。 三房和二房分别少了一辆马车,之前的板车也被丢在了驿站,很多东西都无法带走,只好忍疼丢弃了。 二房和三房有几人都步行,二婶娘之前还厚着脸皮来求卢氏和老侯爷,说让他们上马车挤一挤,还说大家都姓萧,不能看他们遇到难处就不管不顾。 萧家没出事前,卢氏和二婶娘关系还不错,看她哀求自己还有点心软,想帮她求情。 萧芸可不惯着二婶娘,冷冷地嘲讽道:“二婶娘,大家都姓萧不假,我们和两个堂哥还有一个共同的祖父呢!可祖父被赵松打,二婶娘一家在做什么?” “三房萧立鸿他们来抢我们的马车,不就仗着我哥他们受了重伤行动不便欺负我们吗?二婶娘你们一家都能对这样的行为装眼瞎,哪来的脸来求我们念亲情呢?” 二婶娘被萧芸说得面红耳赤,萧芸都油盐不进,她更不敢去找萧遥说,只好沮丧地回去了。 萧芸也是刀子嘴豆腐心,等路上看到她们因为走得慢被解差打,心里还是有些不得劲。 她悄悄对萧遥道:“姐姐,其实二房的两个堂哥不是坏人,他们是被二婶娘影响了。” “你不知道二婶娘就喜欢拿孝道压他们,以前立安哥不喜欢念书,想跟着祖父学武,可二婶娘怕他去从军有个三长两短,一哭二闹三上吊就是不让他习武。可立安哥不喜欢念书,连个秀才都考不上,现在都二十四了,二婶娘还逼着他考!” “这次是爹觉得他不能这样荒废一生,给他在军中找了个差事,想提携他一下,没想到一番好意却连累了他跟着大哥他们被下了大牢……” 随着萧芸的讲述,萧遥从记忆里挖出了关于萧立安的一些片段。 原主小时候,和三个哥哥还有萧立安兄弟俩一起出去玩,那天应该是元宵节吧! 萧遥当时还小,才七八岁,被拥挤的人群一挤,就和哥哥们走散了,结果还遇到了人贩子。 人贩子将她抱走时,正好遇到了来找她的萧立安,萧立安单枪匹马地抓了一根竹竿,硬是追着两个人贩子跑了几条街…… 最后虽然救下了萧遥,可萧立安也被人贩子捅了一刀…… 萧遥想着那时的萧立安的确年轻气盛,满腔热血,可现在的他,却被二婶娘管得服服帖帖,连出头都不敢了。 二十四岁,这在现代才是花样的年纪,还可以大有作为,如果继续做妈宝男,这辈子也就到头了。 “别急,想帮他们也不是不行,但得看看他们值不值得帮!” 萧遥淡淡地道:“现在还没到最难的时候,还看不出他们的真心,别做东郭先生。” “大姑姑,东郭先生是谁?” 小侄女萧溪还等着萧遥给她们讲故事,可看萧遥只顾和萧芸说话,就从座位上摇摇晃晃走过来趴在了萧遥腿上,睁着一双懵懂的大眼睛期待地看着萧遥。 萧遥笑着捏了捏她的小鼻子:“东郭先生是一个故事,姑姑先给你们讲这个故事,再接着讲葫芦娃吧!” 她把东郭先生和狼的故事讲了,最后环视了几个孩子一圈,提问道:“大家都说说,听了这个故事有什么感想?” 萧溪抢着道:“大姑姑,我知道了,不能相信狼和坏人,狼很坏,会吃人,开始就不该帮助它。” 宇哥儿抓抓脑袋,大声道:“东郭先生是懦夫,看清狼的本性就该像农夫一样用智慧想方设法杀了它。” 大侄女萧钰也边想边道:“大姑姑,虽然后面狼忘恩负义想吃了东郭先生,可东郭先生开始不知道狼凶残,他帮狼也是善良之举,如果不帮忙,岂不是见死不救?” 萧遥看向还没发表意见的弟弟萧立宸,问道:“六弟,你怎么想?” 萧立宸是几个孩子中最大的,却是几个孩子的长辈叔叔。 萧遥以前和这个小自己很多的弟弟不亲,这几天相处下来,却发现萧立宸很聪明,也肯上进。 他肋骨还没长好,这几天虽然都坐在车上,也没一味地吃吃睡睡,他带了一本书,看一会就默默背诵。 萧遥就喜欢上进的人,她既然要在这个世界扎根,就打定主意要把他们都培养出来。 萧立宸还是个孩子,却端着长辈的样子,以身作则地带领几个侄儿侄女不给大人添麻烦,这点让萧遥也很赏识。 萧立宸想了想才道:“东郭先生善良没错,但不懂分辨善恶,狼本性贪婪凶残,东郭先生却盲目地施予仁慈。在看清狼的本质后,他缺乏应对的智慧和勇气,懦弱无能。” “而农夫也善良,他面对凶残的狼明知不敌,却能用智慧巧妙地杀了狼,帮助东郭先生摆脱困境,农夫此举让我觉得,犯了错不可怕,勇敢面对,才能及时弥补过错。” 萧遥带头鼓掌:“小叔叔说得很有道理,我们遇到困境,要学会用智慧去分析,用勇气去面对。善良没错,但先要学会保护自己,盲目地施以仁慈,只会害人害己。” 萧芸在一边听着若有所思。 几个孩子还言犹未尽,脑洞大开地继续讨论着如果他们是东郭先生,在农夫没来时该怎么摆脱困境。 萧遥笑眯眯地看着几人争论,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听到后面传来了喧哗声还有解差的怒骂声。 萧遥注意倾听,就听到瑛娘的哀求声。 “官爷,帮我们请个大夫给孩子看看吧,他声音都哭哑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撞车伤到了哪里……好歹是一条命啊,求官爷可怜可怜他……” 潘校尉怒骂道:“我上哪给你们请大夫?就因为你们拖延,今晚大家都得在山里过夜了……赶紧走,再磨磨蹭蹭,就别怪我无情……” “啪……” 也不知道潘校尉的鞭子打在了谁身上,喧哗声顿时止住了。 萧遥皱起了眉头。 那个小婴儿哭哑了嗓子?不会真的在车祸中伤到了吧? 虽然瑛娘和萧立安都不是东西,可小婴儿才来到世上一个多月,还不谙世事,不该承担父母的过错。 萧遥正琢磨着该怎么帮这个小婴儿,又不让萧立安他们缠上自家,就听到外面传来了潘校尉的催促声。 “快走快走……你们别磨磨蹭蹭了,趁天还没黑赶紧赶到南台村,你们还能落个安稳,否则被困在山里,你们就等着被野猪群袭击吧!” 野猪群?萧遥顿时被拉回了思绪,潘校尉语气里的紧迫感非比寻常,如果只是普通的野猪群,潘校尉带领的这几十个解差士兵足以应付。 难道这不是简简单单的野猪群? 第27章 别慷他人之慨 “祖父,你知道这野猪群是怎么回事吗?” 萧遥坐到了老侯爷身边,询问道。 老侯爷带兵打仗这几十年,肯定也熟悉这些路况,大房现在是萧遥管家,她也不能把希望全寄托在官兵身上。 老侯爷浓眉紧蹙,刚才潘校尉的话他也听到了,见萧遥询问,老侯爷就沉声道。 “这条山路会经过南台山,南台山树林茂密,深山里有很多野猪,这些野猪得天独厚,长得体型庞大,又极其凶残,而且攻击速度极快,除了吃杂食,它们还会捕食小型动物甚至吃人。” “朝廷也曾经派兵围剿过,可南台山地形复杂,这些野猪被围剿就往深山里逃,围剿几次都无法剿清,还弄得士兵伤亡惨重,朝廷就放任不管了。” 萧遥一听就懂了,野猪一年可产仔两到三次,每次能生二到八只小猪,甚至更多。 这样强大的繁殖能力无法抑制,就成了巨大的灾害。 萧遥看过动物世界,印象最深的就是解说员的一句俗语“一猪二熊三老虎,最猛不过野猪王。” 这话就是形容野猪的凶猛超过了百兽之王的老虎。 老虎作为大型的猛兽,一座山头往往也只有一两只老虎,可野猪却是成群结队的! 这支流放队伍要是遭遇了野猪群,会有什么后果,萧遥只想想就不寒而栗。 解差真遇到危险,他们只会顾着自己,根本不会在乎他们这些流放犯人的死活。 “祖父,我们天黑前能赶到南台村吗?”萧遥蹙眉问道。 老侯爷回头看看队伍,语气沉重:“按这速度,很难。” 萧遥跟着老侯爷回头看去,流放的队伍拉得很长,就算被潘校尉的马鞭催促着,可有些人还是无法走快。 二房、三房少了一辆马车,还舍不得丢掉一些没用的行李,背着走更是拖缓了脚步。 太阳已经下山,还有两个时辰就天黑了,可他们现在还在半山上。 萧遥看到江南城也沉不住气了,不断策马前后来回跑,催促队伍加快步伐。 “累赘的东西扔掉,快走,你们别以为说有野猪是吓你们,真遇到它们,你们有几条命都不够给它们填肚子的!” 曹杨和潘校尉都大吼着,曹杨吼的声音都有些嘶哑了,可有几人还是不听他们的,背着沉重的行李继续走。 这几人除了赵家人,还有三房和孙家的人。 萧遥注意到二房的两个堂哥已经扔了背着的行李,两人扶着二婶娘和二叔艰难地走着。 二房只有两辆马车,损坏了一辆,就只剩一辆,车上挤满了几个孩子和两个堂嫂,驾马车的是和萧芸年龄一样大的堂妹萧静。 这个二房的堂妹脸上有一块二指粗的胎记,导致她从小性格孤僻,深居简出,萧遥没出嫁前和萧静很少来往,对她也不是很了解。 萧遥正胡思乱想着,就见前面一匹快马飞驰而来,是江南城的侍卫陈梁,他是队伍的先锋官,专门负责探路。 “南将军,前面五里处发现了几具尸体,应该是遭遇了野猪群袭击,尸体被啃噬得面目全非,四周树被撞倒了不少,有些树倒在路上,阻断了去路。” 陈梁跑到江南城身边,就禀告道。 萧遥离他们不远,陈梁说的话她都听到了。 萧遥的心顿时提了起来,路被阻断了,他们又不能后退,要是野猪群来袭,岂不是进退维谷! “潘校尉,你们押后,我先带人过去看看!” 江南城吩咐了一句,就驱马往前驰去。 萧遥赶紧催着老侯爷驾马车赶上了自家的两辆马车,把这消息对二哥、三哥说了。 “二哥,三哥,你们把大哥抬到我们这辆马车上,你和三哥还有祖父照顾他们和孩子们,我去驾你们的马车。” 大房三辆马车,三个嫂子和母亲卢氏都乘坐同一辆马车,另外一辆装了行李,之前是三哥驾马车。 萧遥换过去驾驶,把占位置的大锅扔了,又丢掉了一些累赘的铺盖。 她也顾不上和二房的恩怨,对二叔叫道:“二叔,立安哥,你们上来吧!” 这算是萧遥给二房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如果二房的人面对危难还自顾自,那以后她绝不会再给他们机会。 二婶娘已经听到陈梁的话,被吓得面无血色,一看萧遥不计前嫌愿意让他们上马车,就赶紧爬上了马车。 堂哥萧立安把父亲扶上马车,自己却不上来,他低垂着头闷闷地道:“我年轻我能自己走,四妹你让他们坐就行了!” 他走过去,把萧遥丢掉的行李又捡了起来,试图放回马车上。 萧遥一马鞭甩在了行李上,怒喝道:“东西重要还是人重要?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分不清轻重吗?快上来!” 萧立安还犹豫不决,追上来的三婶娘一见就叫道:“萧遥,他不坐我们坐,让我们上去!” 三婶娘拉着萧敏冲过来,拉开萧立安就往马车上爬。 萧遥一马鞭甩了过去,啪的就打在三婶娘身上。 三婶娘惨叫一声就跌下了马车。 萧敏赶紧去扶母亲,边气急地叫起来:“萧遥,你都让二房的人坐马车,凭什么不让我们坐,你还打我娘,你这是目无尊长!” 萧遥冷笑道:“我家的马车,我想让谁坐就让谁坐,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想想你哥的结局,你要觉得你能在我手上讨到好处,就尽管来招惹我!” 萧遥跳下马车,把马鞭塞给萧立安:“立安哥你去驾马车,别磨磨蹭蹭了,我们还要赶上去保护妇孺!” 萧立安只好坐了上去,驾马起程。 三婶娘见状急了,爬起来扒着马车辕叫道:“萧遥,你不能丢下我们,我们三房是被你们大房连累的,这是你们欠我们的……” 二婶娘和三婶娘关系好,一见有些不忍心,就劝道:“萧遥,让她们上来吧,我们挤挤就行了。” 萧敏一看有人帮腔,就理直气壮地道:“萧遥,刚才你不是说人比行李重要吗?扔掉车上那些行李,就够我们坐了!” 她说着,和三婶娘一样扒着车辕,还想爬上来。 萧遥也不和她们废话,直接拿出了镰刀就往她俩的手砍去,三婶娘和萧敏顿时吓得缩回了手。 萧遥冷冷地看向二婶娘道:“二婶娘不忍三婶娘她们走路,不如你下去陪她们一起走吧,实在不行,你家的马车把行李全扔了,也能让她们坐上去!” 二婶娘本能地往里缩了缩,不吭声了。 二婶娘的小儿子萧立晟憋不住了,骂了一句:“娘,三婶娘她们家还有两辆马车,一辆就装满了行李,她们都舍不得扔掉行李坐人,你为什么还要帮他们说话?你看不到四妹为了让我们坐上马车,扔了不少行李吗?” “四妹说得对,你要做好人就扔掉我们家的行李,去成全你和三婶娘的情义,别慷他人之慨!” 第28章 家不是战场 二婶娘被儿子这样嘲讽,老脸顿时羞得通红,她恼羞成怒的一巴掌就甩在了萧立晟脸上。 随即,二婶娘就哇哇大哭起来,边捶打萧立晟边哭道。 “你这不孝子,你爹常年不着家,娘辛辛苦苦把你们养大,你们就是这样对娘的?你忘记了是谁省吃俭用给你们讨媳妇,是谁在你们生病时侍候你们,娘累出一身病,不全是为你们吗?” 二婶娘哭着诉说着自己的不易,萧遥见萧立晟低垂下了头,不敢再说了。 本来想着二婶娘哭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可二婶娘说了几句还不肯罢休,继续唠唠叨叨地说,一些陈年的芝麻小事也拿出来说…… 更过分的是她说到后面,还哭天抢地地道:“我知道你们都看不上我,觉得我配不上你爹,不如我死了算了……这样你爹也能给你们娶一个家世显赫的母亲……让我去死吧!” 说着,二婶娘就往马车外爬,想跳下去。 “娘,我错了,我给你跪下道歉行了吧!” 萧立晟气急地拉住了她,跪了下去。 萧遥看得目瞪口呆,看到萧立晟又气又无奈的表情,再看到二叔也痛苦地闭上了眼。 萧遥明白了,二婶娘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就是拿捏二叔父子三人的手段。 她就是用孝道和寻死牢牢地束缚着三人,拿捏住父子三人的善良,胁迫他们什么事都依着自己。 萧遥记忆里,二婶娘是个孤女,其母和萧遥的祖母是堂姐妹。 家人死后,萧遥的祖母念其孤苦无依,就将她接到萧家,之后看她人品还行就许配给了二儿子萧成国。 萧遥以前只觉得这个二婶娘木讷老实,却没想到私下里竟然是个胡搅蛮缠的人。 本来二婶娘这样和儿子闹,不关萧遥的事,可萧遥最受不了这种只会窝里横的人。 她大吼一声道:“够了,吵吵嚷嚷做什么,当这里是你家的客厅吗?二婶娘,来,我和你掰扯掰扯,立晟哥就说了两句话,他哪里说错了?让你噼里啪啦说一大堆话来逼他下跪道歉?” 萧遥咄咄逼人地道:“立晟哥指出你犯的错,这怎么和不孝扯上关系了?刚才你走不动的时候,他背你的事你都忘记了?” “二婶娘,哭闹寻死是能逼迫他们对你妥协,可这样你就赢了吗?不,你的胡搅蛮缠只会将他们推远,他们不会再和你亲近交心,他们迁就你只是想耳根清净……” “久而久之,你得到了什么?是夫妻表面的平和,儿子们和你离心,这要是还在侯府,有丫鬟嬷嬷陪你,你不会觉得孤苦,可我们现在是流放,没有丫鬟嬷嬷了,你自己唠唠叨叨没有回应,你不觉得可怕吗?” 二婶娘被萧遥骂的张口结舌,她想反驳,可眼睛扫过还跪在她面前的儿子萧立晟,又看到坐在对面闭着眼睛的夫君萧建国…… 他脸上没有厌恶,只有疲惫和漠然。 二婶娘的心颤了颤,竟然说不出一句反驳萧遥的话了。 萧遥没说错,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曾经和她无话不说的夫君,见面除了几句简单的寒暄,萧建国和她就没别的话可说了。 而两个儿子,以前遇事也和她商量,可最近几年,除了请安问候都不再亲近她。 他们虽然还是一家人,可已经全然没有一家人的亲密了…… 马车里一片寂静。 萧遥看二婶娘的眸子慢慢黯然下去,知道自己的话对她还是有所触动了。 萧遥伸手搂住了二婶娘的肩膀,放柔了声音:“二婶娘,家不是战场,没必要争出输赢,两个堂哥都是做父亲的人了,他们的言行对儿女也是榜样,只要不在大的原则上犯错,你何不对他们宽容点。” “一家人在一起,遇事有商有量,就算在困境中,活着才有盼头,不是吗?” 二婶娘还木然地看着萧成国,也不知道有没有把萧遥的话听进去。 这时,前面驾车的萧立安突然回头叫道:“四妹,前面的马车都被堵住了,是不是出事了?” 萧遥顾不上安慰二婶娘了,赶紧来到了车头,就见前面的马车都被堵在了路上。 潘校尉爬到了路边的树上,高声叫道:“大家都下马车,赶紧都上来这个坡上,有刀具木棒的都带上,快快……我们遇到野猪群了,它们就在前面两里处……” 萧遥一听,赶紧下了马车,她跑到前面,就见二哥、三哥还有祖父都把孩子们带了下来,三个嫂子慌慌张张地拉着孩子们,扶着卢氏往潘校尉所在的方向赶去。 二哥去背大哥,大哥萧立峰急道:“别管我了,你们先顾着孩子们!” 二哥不由分说把萧立峰拉到背上,边道:“一家人就要齐齐整整的,孩子们能走不需要照顾!” 萧遥看二哥腿脚不便,背着高大的萧立峰摇摇晃晃,赶紧过去搭把手。 众人慌乱地爬到小斜坡上,江南城带来的士兵赶紧把马车都拉拢,在周围布成了一道防线。 萧遥目光扫过全场,就见赵家的几个儿子推搡着孙家和窦家的人,试图挤到最中间。 几个小点的孩子被推倒在地,哇哇大哭着。 萧芸本来想把自家的几个孩子带到中间,看到赵家的人凶神恶煞的样子,就没敢上前。 “五妹,二婶娘,你们把孩子们带过来。” 萧遥眼一扫,看到旁边有棵高大的树,就指挥着:“二哥,你爬上树,把几个孩子都送到树上去。” 萧遥又叫道:“三哥、立安哥,你们去砍几棵小树做武器。” 他们不能只靠解差保护,得自己自救。 二哥萧立岩一听就赶紧爬到树上,三个嫂子七手八脚在下面把孩子们一个个推上树。 几个孩子虽然惊慌,在六弟萧立宸的安抚下很快就镇定下来,骑在粗壮的树干上照顾比自己年龄小的弟妹。 萧立安把妻儿和二婶娘她们都带过来,就赶紧叫上萧立晟去砍树。 孙家和窦家的男丁看到他们这样做,也有样学样把孩子们送到树上,又去寻找武器。 潘校尉见状,就吼叫道:“没武器的就学他们砍树……男丁都拿上武器守在前面,那些野猪可不会只袭击我们解差,大家不齐心协力,就等着送死吧!” “赵家的,你们别窝里横,去找武器去,不自救别指望谁救你们!” 潘校尉话音未落,远处就传来一阵杂乱的奔跑声,伴随着低沉的咆哮声。 那些声音似呼啸而来的潮水,越来越近…… 哒哒哒,一声声似战鼓一样沉重地敲击在众人的心头上…… 第29章 危难时候才能看出人性 哒哒哒…… 刚才还闹哄哄的小山坡瞬间安静下来,还在哭没来得及被送上树的孩子们被几个妇人捂住了嘴。 卢氏紧紧地和萧芸背靠背,大气都不敢喘。 老侯爷也拿了一根削尖了头的树干守在几个妇人身边。 众人提心吊胆,眼睛都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萧遥也紧张,她搜集了空间里的麻醉剂,装了几支针剂就偷偷地塞给了萧芸和两个哥哥,还简单地教了他们使用方法。 萧芸和二哥、三哥都心照不宣,也没询问,藏在袖子里严阵以待。 萧遥把空间里研究所的小麻醉枪也装上了麻醉剂,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使用麻醉枪,免得给自己招惹麻烦。 “呜嗷……” 随着一声响亮尖锐的叫声袭来,一只体型庞大的野猪从山路那边疾冲而来,它的獠牙又长又锋利,眼里闪着凶狠的光芒,就像一道黑色的闪电,疾冲向马车。 马受惊嘶声叫着惊跳起来,十几辆马车顿时就互相乱撞起来。 刺啦,一匹马腹部被野猪的獠牙刺中,鲜血飞溅,马痛苦地挣扎着,四蹄乱蹬,试图将野猪甩开。 可野猪继续用獠牙攻击马,随着这头野猪出现,更多的野猪也蜂拥而至,一窝蜂地攻击那些马。 萧遥等人看得心惊胆战,这样强大的冲击力完全不是他们能抵抗的。 他们只希望,这些野猪攻击了马能放过他们! 可很快他们的希望就落空了,那些野猪攻击完马车,就越过了这道防线向他们扑来。 “别慌……跑动只会刺激它们……” 江南城带着几个侍卫分别站在最前面的树上,他一边吼着一边道:“大家齐心协力,杀了它们才有活路……” 随着第一只凶猛的野猪冲上来,江南城手持弓箭,瞄准了野猪就射了出去。 呲…… 箭矢射进了野猪的眼中,强悍的力道将野猪的脑袋都贯穿了。 那野猪发出痛苦的嚎叫,往前冲了几步就倒在地上。 呲呲呲…… 潘校尉也带着解差对着野猪群射箭。 那些受伤没死的野猪到处乱窜,萧遥没空去看别人,看到有两只野猪冲向他们所在的方向,就和哥哥们手持棍棒打向野猪。 生死关头,萧立安也爆发出了血性,他手持削尖的树干戳向野猪的眼睛。 可野猪速度太快,他心慌之下戳到了野猪的头顶。 咔嚓一声,野猪坚硬的头就把树干折断了。 野猪嗷的一声叫,低头獠牙就撞向了萧立安。 二婶娘看到这一幕,吓得尖叫。 萧遥的二哥眼疾手快,猛地就抓住萧立安的手臂,把他往侧边一拉。 几乎同时,萧遥的三哥和老侯爷的树干就从两个方向插进了野猪的体内。 老侯爷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道,树干直接戳进了野猪的眼睛里。 野猪眼顿时瞎了,可还凶猛地扑向了老侯爷。 老侯爷腿脚不便,已经来不及闪开。 旁边的堂哥萧立晟一见,扑上前把老侯爷扑倒,野猪疯狂地踩在他的背上就跃向了前。 这头野猪也是凶狠,眼睛都瞎了一只,往前冲了几步又调转头朝萧立晟他们扑过来。 萧遥和三哥已经冲过来,两人的树干一起戳向了野猪肚子。 萧遥更是趁机把麻醉针插进了野猪身上。 一……二……三…… 萧遥默数着,这种强烈的麻醉剂,会在十秒之内让一头大象昏迷,这野猪撑不过去的! 果然,野猪摇晃着才摆脱三哥的树干,下一刻就一头栽在了地上。 萧遥还没来得及舒一口气,就见另一头野猪扑向二哥,她慌忙和萧立安又过去解决那头野猪。 萧芸护在卢氏和二婶娘几个女眷前面,看到萧立晟和老侯爷还躺在地上,萧芸慌忙叫上三个嫂子把两人扶到了树下。 “救命啊……” 萧芸和二婶娘正查看萧立晟和老侯爷的伤势,就听到有人凄然地叫着。 萧遥转头,看到三婶娘家几个人都被野猪冲散了,萧敏被一头野猪撞翻了,躺在地上嘶声求救。 而她的三个哥哥,正手忙脚乱地往树上爬,连三婶娘和三叔都顾不上,更别说他们的妻儿! 果然只有危难的时候才能看出人性! 萧遥是同情萧敏,可她不是圣母,她们这边还自顾不暇,哪有那个精力去救萧敏! 两头野猪又分别冲了过来,萧遥才转过身就看到野猪朝着自己冲了过来。 她一个侧身,想躲过野猪的攻击,可野猪速度太快,她虽然侧了身,还是被野猪强大的冲力撞倒在地。 腰间一阵剧痛,萧遥只觉得热乎乎的鲜血流了出来,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就听到三哥的惨叫声。 萧遥撑着爬起来,就看到那只野猪把几个嫂子都撞得四下分散,卢氏倒在地上,也不知道伤到了哪里,鲜血把袖子都染红了…… “娘……” 树上的萧立宸看到这一幕,想下来帮忙。 “六弟,别下来,照顾好溪姐儿他们!” 萧遥怒吼了一声,赶紧提着镰刀冲了上去。 那头野猪闻声又转身朝她冲来,萧遥看到大家都自顾自,没人看她,就迅速掏出麻醉枪对着野猪射了一枪…… “啊……”萧遥同时大叫一声,以掩饰麻醉枪发出的声响。 正在忙着杀野猪的江南城听到声音看过来,就看到萧遥躺在地上,对着她上方的野猪拼命地用镰刀砍着。 江南城来不及深想,几头野猪又向他扑来,他暂时收回思绪,专心对付这几只野猪。 萧遥杀了这只野猪,又用同样的方式杀了两只野猪,可看到这些野猪还前仆后继地冲上来,她心急如焚。 在场的众人都不同程度地受了伤,有几个解差都生死不知地倒在地上,再不想法击退野猪群,伤亡会更惨重。 怎么办呢? 萧遥在脑中快速地思考着,突然灵光一闪,就朝着江南城叫道。 “南将军,让你的士兵冲到马车那边,找到锅碗瓢盆都敲响起来,制造出巨大的声响可以吓退野猪……再生起火来,火光也能吓退野猪……” 江南城已经杀得身上全是野猪血了,一听萧遥的话,他心一动,大吼道:“曹杨,陈梁,随我来……” 江南城击退靠近自己的野猪,杀向马车那边,几个士兵就跟着冲了过去。 萧遥她们的马车已经被野猪冲撞得东倒西歪,车上的行李都散落了一地。 四家人带的锅碗瓢盆不用怎么翻找就看到了。 “咚咚咚……锵锵锵……” 各种杂乱的巨响在山谷里响了起来,那些野猪被吓得愣住了。 萧遥刚才随着江南城冲了过来,她趁人不注意,从空间拿出酒精泼在棉被上,用火折子点燃了棉被。 “南将军,来,你把这棉被送到树林里,我们烧死这些野猪……” 萧遥毫不客气地命令道…… 第30章 你是救人还是杀人 江南城听到萧遥的话,眸光幽深地盯了萧遥一眼。 萧遥担心他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就叫道:“你别怕把南台山的树烧毁了,这里树木太茂密,野猪群方便藏匿,烧毁了前面这些树,它们只会往深山里逃,而且,今年雨季多,下几场大雨就扑灭了山火,不会造成很大的损失!” 江南城一听又盯了一眼萧遥,还是沉着脸,抓起燃烧的棉被一角,就疾冲回树林里。 萧遥跟在后面,边叫道:“大家赶紧把周围能烧的都丢到棉被上,等火势大了,就往外跑。” 潘校尉等士兵看到江南城拖着燃烧的棉被所过之处,那些野猪都纷纷退避三尺,信心大长,纷纷往棉被上丢干草,树枝。 火势越来越大,那些野猪就不断往后退。 萧遥赶紧冲到树下,让二哥爬上树,把孩子们放下来。 江南城的士兵从马车那边收集了不少棉被带过来,烧出了一条路。 四家人争先恐后地往外逃,萧遥唯恐这些人慌乱之下伤到自家的孩子,就护着萧立宸她们走在后面。 四周都着起火来,浓烟滚滚,呛得几个孩子都咳个不停。 还好离路上不是很远,众人很快都跑了出来。 这些浓烟把野猪群也呛得难受,有些野猪就往深山里撤退了。 有几头野猪还不甘心,追着出来,可就几头野猪成不了气候,被江南城带士兵解决了。 山火越来越旺,江南城大吼一声道:“各家赶紧处理一下伤员,我们得继续赶路,否则会被山火困死在山上。” 萧遥没等他吩咐,就赶紧查看自家人的伤势。 二哥手臂被野猪的獠牙伤到了,一长条伤口皮肉都翻了出来。 三哥是伤到了大腿,野猪的獠牙将他的大腿捅了个窟窿。 老侯爷刚才摔倒时伤了腰椎,一动就全身疼痛,站都无法站起来。 卢氏被野猪的獠牙伤了手臂,鲜血直流。 两个堂哥也受了伤,还好都没性命之忧。 庆幸的是,几个孩子毫发无损。 萧遥赶紧从空间里拿出止血药分给二婶娘和嫂子们,让她们帮着给伤员处理伤口。 众人忙忙碌碌着,萧遥给卢氏包扎好,也赶紧给自己处理了腰间的伤。 她腰间被野猪的獠牙刺穿了皮肉,鲜血流得她头晕眼花。 萧遥撕了一条布带正缠着腰,就听到另一边传来了打骂声。 她回头一看,正好看到三房的堂哥萧立鸿一脚把瑛娘踢翻在地。 “你这贱人,你只顾着自己逃命,就眼睁睁地看着野猪把宝儿踩死了,你怎么不去死啊!” 三婶娘也气得扑上去捶打瑛娘:“哪有你这样做母亲的,宝儿才一个月大啊,你怎么能为了自己活命把他丢了……” 那小婴儿死了? 萧遥怔住了。 刚才的情况太混乱,她根本没时间关注别人家的情况,可看到瑛娘毫发未伤的样子,萧遥无法对她生出怜悯之心。 同样,萧遥也看不起萧立鸿和三婶娘,他们刚才不也只顾着自己逃命吗? 特别是萧立鸿,一个大男人,老婆孩子都不管,他有什么脸谴责瑛娘呢! 那小婴儿有这样的一对父母,还不如早死早投胎呢! 希望下辈子他能遇到一对靠谱的父母! 萧遥一边裹伤,一边胡思乱想着。 这时,潘校尉的大嗓门传了过来,他激动地叫道:“束兄弟,你要我怎么做都可以,你救救我弟弟,我就只有他一个亲人了!” 萧遥看了过去,就见江南城和几个士兵都围着潘校尉,从缝隙里看过去,地上躺了一个士兵。 萧遥想起刚才那几个士兵被野猪撞得人事不省的样子,就赶紧裹好伤走了过去。 她挤进去,就看到地上躺了一个年轻的士兵,他的衣服已经被束冬解开,腹部正中一个血洞正往外涌着血,这是被野猪獠牙捅穿了。 束冬束手无策,苦着一张稚气的脸道:“潘校尉,我也想救他,但你都看到了,我带的止血药对他没用,他……他的胃都被捅穿了,我真的救不了他……” 萧遥看了一眼士兵,就转身回到自家的马车,她装模作样翻了一下,快速从空间拿出手术刀和缝合线,还有止血药和强心剂等装到一个布袋里就跑了回去。 萧遥挤进去,急切地对潘校尉道:“我跟一个高人学过医术,你让我看看他,也许我能救他!” 潘校尉看到弟弟已经奄奄一息,也顾不上了,一把将萧遥拉过去:“萧姑娘,只要你能救活我弟弟,你家损失的马车我给你买!” 萧遥半跪在地上,一边给潘校尉的弟弟检查,一边道:“潘校尉,麻烦你安排人先帮我祖父他们撤离,我会尽力救治你弟弟的!” 她一边把脉一边看看四周,对潘校尉又道:“那边有辆马车的车厢还好,你找人把它扶起来,你弟弟胃被捅穿了,我得给他做个小手术,这里风沙烟灰会让他的伤口感染……” 潘校尉只求萧遥能救自己的弟弟,也没深思立刻就点头道:“我这就安排!” 萧遥看到江南城疑惑地看着自己,就赶紧道:“我为什么提这样的要求是有原因的,过后我会再给你们解释,南将军,相信我,我一定能救活他!” 江南城深深地看了萧遥一眼,命令道:“束冬,你留下帮她,其余人都和我安排撤离!” 潘校尉叫来几个士兵,把那辆翻倒的马车扶了起来,拉车的马已经死了,车轮也损毁了。 江南城见状,从别的马车上找了几块木板垫在下面。 弄好,萧遥指挥潘校尉和束冬把潘校尉的弟弟搬到了马车上。 一动,伤员腹部的鲜血流得更快,潘校尉心急如焚,颤声问道:“萧姑娘,你真的能救活他吗?” 萧遥点点头,让束冬去找些干净的布和酒来。 束冬不知道萧遥这是想支开他,赶紧跑去搜查同伴的行李。 萧遥趁机给伤员注射了强心剂,又利索地给伤员的伤口消毒,她在伤员伤口上划了一刀,就直接用牵开器撑开伤口,上手给伤员做手术。 束冬找来了一瓶酒,才来到车厢门口就看到这一幕,他吓得手一软,差点没把怀中的酒瓶摔了。 “萧……萧姑娘,你这是救人还是杀人啊?” 束冬颤声问道。 萧遥忙着,头也不抬地道:“别大惊小怪的,你好好看着我的动作,以后遇到类似的伤员就不会束手无策了!” 江南城留下束冬,明是来帮忙,可实际也是来监视她。 萧遥不敢拿出氧气瓶、腹腔镜订合器那些东西,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救治伤员…… 第31章 萧姑娘姿色不错,可以做妾室 切除损坏的胃部,缝合…… 萧遥紧张地忙碌着,她得控制伤员的出血量,就得争分夺秒。 等缝合好,给伤员包扎好,萧遥已经浑身都是汗,她用袖子擦了擦汗,又给伤员把脉。 伤员的脉搏微弱,但呼吸已经慢慢平缓。 萧遥对束冬道:“只要到天亮他不发烧,就没性命危险,前两日只能吃流食,还得好好修养几天……” 束冬难以置信:“这样就救活他了?” 萧遥自信地道:“只要他的伤口不发生感染,他就能活下来,等撤离到安全的地方,我再给他开个药方,保证他康复后能和正常人一样。” 两人正说着,江南城突然走了过来:“弄完了吗?弄完我们该撤退了!” 萧遥边下马车边道:“南将军,伤员还昏迷不醒,你找两个人把他抬下去吧……” 萧遥站到了地上,正说着就觉得天旋地转,她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眼前一黑,就一头往前栽了下去。 江南城正好站在她前面,她往江南城身上倒过去。 江南城本能地伸手扶了一把,可萧遥还是软软地往地上倒去。 江南城下意识伸出了另一只手抱住了她,低头一看,萧遥紧闭着眼,额头汗津津的…… 这是晕过去了? 江南城眼睛瞥见萧遥腰部的衣服全是血迹,想也没想,抱起她就放回到马车上。 “束冬,你给她看看是怎么回事?” 江南城退开两步让束冬过来查看。 束冬凑过来看了一眼,迟疑道:“将军,她是不是腰部受了伤?应该是失血过多昏迷了,我这里还有些止血药,你给她上药吧!” 说着,束冬往江南城手中塞了一瓶药,就转身走开了。 “束冬,你给我回来,她是女人,我怎么给她上药?”江南城皱眉。 束冬转头呵呵一笑:“对啊,她是女人,我还没娶妻的打算,将军可是该娶妻了……萧姑娘姿色不错,给将军做个妾室也是可以的……” 束冬说着,走得更快。 江南城脸都黑透了,拿着药瓶转头想找别人帮忙,可留下的几个士兵都听到了束冬的话,都装模作样地各自走远忙碌着。 江南城握紧了药瓶,这些人都不知道他是萧遥曾经的大伯哥,他帮她上药于礼不合啊! 江南城想了一下,还是回身阴沉着脸掀开了萧遥的衣服。 萧遥纤细的腰肢上缠着布条,布条已经被鲜血染红了。 江南城阴沉着脸解开她的布条,就看到她腰间的皮肉被野猪的獠牙刺伤了一大条口子。 有些药已经被血冲散了,江南城匆匆拿布条擦了擦,就把束冬给的止血药全倒在伤口上,又给萧遥包扎。 包扎无可避免就碰到萧遥的腰肢,那白皙柔软的肌肤还有萧遥身上似有似无的香味让江南城全身不舒服。 他只觉得自己全身在发热,这一定是身后的树林火太大了炙烤的! 江南城粗鲁地加快了速度,他扶起萧遥,方便自己用布条缠好她的伤。 就在江南城缠到最后一圈的时候,萧遥醒了。 她睁开眼,第一眼就看到江南城的络腮胡靠近自己的脸,她猛地一惊,本能地一巴掌就甩在了江南城脸上。 “你做什么?” 萧遥失声就叫了起来。 江南城骤不及防被她打了一巴掌,往后退了两步,黑眸闪过了一丝震怒,手都抬了起来,想打回去。 可眼睛看到萧遥的衣服都被自己推到了胸部,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那高耸的胸部因为她半撑的姿势更显得凸出的样子…… 江南城只觉得腹部一紧,猛然就转过了身。 “狗咬吕洞宾!” 江南城只说了这五个字就对着远处的士兵吼道:“来两个人,弄一块木板来把伤员抬下去!” 他说着大步走开了。 萧遥低头,就看到了自己腰部的伤被重新包扎了,她顿时明白自己刚才误解了江南城。 呃! 她赶紧坐好,把衣服整理好,可才一动,身上的冷汗就不断冒,又是一阵天旋地转。 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血糖低? 萧遥靠在车厢壁上,从空间拿出了葡萄糖水喝了一瓶。 等江南城带着人抬了木板过来,萧遥觉得好多了,她下了马车,讪讪地对江南城道:“南将军,刚才……对不起,我误会你了!” 江南城面无表情,只说了一句:“赶紧下山。” 萧遥转头,看到树林那边火势越来越大,四家人都全撤离了,她也不再耽搁,捡了根木棒撑着就往山下走。 走了几百米,萧遥就觉得腹痛难忍,身上也是一阵阵冷汗直冒。 她钻到旁边的树丛后解决生理问题,等起身看到地上的尿液里有很多血,萧遥就怔住了。 这不是大姨妈来了,这是血尿! 血尿可以是很多疾病导致的,萧遥一时无法判断自己患了什么病,就取了些尿液送到空间去做检查。 她整理好自己钻出树丛,就看到江南城他们已经赶了上来。 江南城的士兵把马车厢卸了下来,弄成一张板车,推着伤员走着。 束冬看到她佝偻着腰虚弱地走着,就招呼道:“萧姑娘,你受了伤,走不动就上车坐着吧!” 萧遥本能地看向了江南城,江南城却似没听见一般迈着大长腿往前走。 萧遥就当他同意了,爬上了板车。 束冬是个话痨,刚才看到萧遥救伤员就一肚子疑问,现在有机会就走在一边询问萧遥。 “萧姑娘,你刚才给伤员用的那把刀能给我看看吗?我还没见过那么小又锋利的刀!还有,你缝合伤口用的那是什么线,这线在肚子里不会坏事吧?” 萧遥一时很想用布团把束冬的嘴塞上,这家伙当着江南城的面问这些问题,这不是彻底地卖了自己吗? “刀?” 江南城还真没让萧遥失望,大步走了回来,大手一伸。 “萧氏,犯人所用的刀具不管大小都需要上报批准,你不会不知道吧!交出来……” 萧遥气急地瞪着江南城,分辨道:“南将军,那刀刚才救了你的士兵!” 江南城不为所动,冷冷地道:“刀能救命,也能杀人,萧氏,你是自己交出来,还是让本将军搜出来?” 萧遥气鼓鼓地瞪着江南城,不甘示弱地道:“南将军,与人方便与己方便的话你听过吗?” “这一路还长着呢,南将军让我交出刀轻而易举,可再遇到需要救治的伤员,想再让我出手帮忙就很难了!” 第32章 无声无息弄死她 江南城黑眸睥视着萧遥,丝毫不畏惧萧遥的威胁。 他依然伸着手,面无表情说了四个字:“彼此彼此!” 萧遥顿时只觉得自己的出击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轻飘飘又软弱无力。 她可以用自己的医术拿捏江南城,可这真的威胁不了江南城。 她身后可是萧家一大家人啊! 江南城只要够狠,就能拿捏萧家人的性命让她乖乖俯首称臣! 就像她自己说的,她有软肋,江南城也有软肋,可相比之下,还是她明显占下风! “南将军,希望你自己没有求到我的时候!” 萧遥不甘心地取出手术刀放在了江南城手上,就赌气地扭开头不理束冬了。 江南城把玩着手上小巧的手术刀,这材质形状都是他从没见过的。 他眉头紧蹙,看了一眼萧遥,想不通这种没刀鞘的刀她是怎么贴身收藏的! 这女人…… 江南城突然有点懊悔,刚才就该趁她昏迷将她全身扒干净检查一遍! 这样一想,江南城眼前就闪过那对白皙高耸的胸部…… 他猛地转身,大步往前走了。 “萧……萧姑娘,对不起啊,将军有时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我真不知道他会这么介意你藏刀的事!” 束冬一看因为自己多嘴,害萧遥的刀被江南城收走了,内疚的描补道。 “你别急,等以后我找机会给你要回来!” 萧遥懒得和他说了,她腹部还在扭着疼痛,她假装睡觉,闭上眼就赶紧进空间查看自己的血液检查结果。 一看,血液里几种指标都是红的,红细胞,蛋白酶都异常,还检查出了丹砂和铅金属超标。 原主一个大小姐,也没服食丹药的习惯,怎么会金属超标呢? 萧遥脑中闪过了江怀瑾的母亲江夫人对原主憎恶的眼神,她心神一凛。 江夫人一直讨厌原主,觉得她配不上江怀瑾,又碍于名声不能无缘无故休了她! 那如果在她的吃食里加了这些丹砂,岂不是就能无声无息弄死她了? 丹砂在体内累积过量,慢性中毒会造成肾功能损坏,表现为血尿,体重减轻,甚至还会影响心血管系统…… 萧遥越想越心惊,还好萧家出事,让自己穿越过来了,否则原主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回忆了一下对丹砂中毒的药物,找出了青霉胺,这是一种含巯基的药物,能够和体内的贡离子结合,形成可溶性的络合物,随尿液排出体外。 这种药服下需要服大量的水,萧遥暂时没吃。 她胡思乱想着,忽地睁眼看看走在前面的江南城。 二嫂说过,当初江夫人就是虐待江南城,才让江南城离家出走去边关投奔了舅舅。 江怀瑾的父亲是治平候,江夫人一直想让治平候给江怀瑾请封世子,继承治平候的爵位。 那当初江南城就是江夫人的眼中钉,不知道江夫人有没有给江南城下过毒手。 流放的队伍已经被曹杨他们带到了山脚下。 等萧遥他们下了山,天早就黑透了,一群人就在荒地里燃起了篝火三三两两歇息。 四家人的马车都被野猪损毁了,大部分带出来的行李和粮食也被野猪群糟蹋了。 萧遥他们才走近,就听到几个妇人在哭。 萧遥也不清楚他们在哭什么,她找到老侯爷他们在的地方,就走了过去。 老侯爷躺在一块木板上,萧遥想起他之前摔伤了脊椎,就赶紧在老侯爷身边跪了下来。 “祖父,现在能动了吗?我给你检查一下,哪里疼?” 萧遥隔着衣服轻轻抚摸老侯爷的脊椎骨。 老侯爷有些不自然地扭了一下,沉声道:“骨头没断,应该是伤到了筋络,祖父休息两天就好了!” 萧遥还是不放心,都摸了一遍,确定脊椎骨没断,才拿出了药酒把二哥叫了过来。 “二哥,你给祖父擦药酒,再帮他揉揉!对了,你的伤怎么样?” 萧遥想到二哥的手臂被野猪的獠牙伤到了,就关心地问道。 二哥萧立岩摇摇头:“你嫂子给我擦了药包扎了,没事了,你先去给老三看看,他的大腿被野猪獠牙刺穿了,有点严重!” 萧遥一听赶紧走到三哥那边,三嫂一见眼泪汪汪地道:“四妹,你赶紧给你三哥看看,这旧伤还没好又添了新伤,他这条腿不会残了吧!” 萧遥赶紧半跪下给三哥检查。 三哥萧立嶂有些尴尬,他伤在大腿上,裤子只穿了一半,赶紧拿衣服遮住了腹部。 萧遥解开缠在萧立嶂大腿上的布条,就看到萧立嶂大腿上有个血洞,伤口四周还有些血在渗出。 还好野猪的獠牙没有伤到萧立嶂的大血管,否则萧立嶂早没命了。 萧遥从空间拿出了酒精和缝合线,给萧立嶂处理伤口,边安慰三嫂:“三嫂放心,三哥这伤只要愈合了,不会残了,这几天只要不沾水,会很快愈合的!” 萧遥用酒精消了毒,让萧立嶂忍着点,就赶紧给萧立嶂把伤口缝合好。 也就是几针的事,萧遥就没用麻醉药,萧立嶂疼得满头大汗,却死死咬着牙一声都没吭。 倒是在一边看着的三嫂,看着萧遥把夫君的皮肉像缝衣服一样缝起来,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不敢再看,转过了头,低声道:“四妹,还好你跟着我们来了,刚才不是你出主意吓跑了野猪群,我都不敢想我们一家现在是什么结局!” 三嫂想到先前那混乱的场面,还心有余悸,她低声道:“赵家被野猪撞死了一个儿子,一个孙子,窦家死了一个妇人,几个男人妇人都不同程度地受了伤,孙家虽然没有人死亡,可他们的三个儿子都分别受了伤……” 三嫂话还没落音,孙家的人就跑了过来。 来人是孙家的大儿子孙巍,他跑过来就叫道:“萧姑娘,我听说你懂医术,救了潘校尉的弟弟,求你去看看我父亲……只要你救活了我父亲,我孙家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 萧遥这一路上也观察过孙家,他家十口人,三个儿子,其余的就是家眷。 孙家一路都很低调,互相扶持着,三个儿子对孙家父母都很孝顺,仅有的三个小孩子也教育得很好,一路不吵不闹。 萧遥虽然不了解孙家犯了什么事,可看到这样的家教对孙家也有好感。 闻言,萧遥赶紧道:“稍等,我给我三哥包扎好就过去!” 孙巍一听就心急地道:“萧姑娘,不能等了,我爹快不行了,求你快去看看吧!” 萧遥已经缝好了,闻言就道:“三嫂,你来给三哥包扎,我过去看看。” 人命关天,三嫂赶紧道:“行,你快去看看吧!” 萧遥赶紧随着孙巍过去,才走近,萧遥就看到木板上躺着的孙老伯胸口的衣服都被鲜血染红了,他还在往外吐血,而他的手脚也在抽搐着…… 第33章 你不怕我? 孙老伯这是伤到了什么地方? 萧遥心一紧,赶紧跪下一边给孙老伯检查一边问道:“伤到了哪里?” 孙巍焦急地道:“先前野猪群袭击的时候,我爹被野猪冲撞到了,我们给他检查,他只是胸部淤青了一片,也没外伤,我们还以为没事,可走了一段路,他就开始咳血,随后就昏迷不醒了……” 萧遥解开了孙老伯的衣服,就见一大片淤青遍布在孙老伯的胸膛,这些淤青都乌黑了。 “孙大哥,你去帮我找江南城把我的刀要来,你爹应该是肋骨断裂戳进肺里了……我得给他做个小手术,把肋骨拉出来……” 萧遥摸索着孙老伯的肋骨,边吩咐道:“孙嫂子,你在我们周围扯道帘子吧,这场面有点血腥,别吓到人。” 孙巍的妻子也没问什么,二话不说赶紧找出带来的床单,和自己的弟媳就赶紧扯帘子。 萧遥趁混乱,给孙老伯注射了一支强心剂和凝血针剂。 看孙老伯的出血量,还得输血,萧遥头都大了,救这病人动静太大了,有些器械无法避免要暴露了。 这时,孙巍和江南城一起回来了。 江南城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孙老伯,就转头看向萧遥,沉声道:“你要怎么救人?刀我可以给你,但我得全程看着你!” 萧遥在心里骂了一句,可孙老伯命在旦夕,她也顾不上和江南城较劲了,就道:“你不能只看着,得帮忙!赶紧弄几支火把来,我需要光亮。” 江南城头也不回地对帘子外叫道:“送几支火把来!” 两个士兵马上就送了几支火把,插在了四周。 萧遥已经拿出了针管,对孙巍道:“你父亲失血过多,我需要你家的人给他输血,孙大哥,你先来吧,来,这里躺下……想救你爹就得什么都听我的,否则我无能为力!” 孙巍一听这话什么都不敢问,乖乖地在父亲旁边躺下。 萧遥撸起他的袖子,让江南城找了根木棍做支架,就用针管刺进了孙巍的血管,随即又把另一头刺进了孙老伯的血管中。 萧遥来不及验血了,看孙巍和孙老伯相貌很相似,血型应该能匹配。 江南城眼睛都不眨地盯着萧遥的每个动作,这些奇怪的针管和瓶子让江南城眸光深沉。 尽管满脑子疑惑,可江南城面上却丝毫不显。 萧遥已经顾不上惹江南城怀疑了,她想着这一路还长着呢,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与其一直藏着掖着,还不如该表现的时候就表现出来。 反正江南城最多就是怀疑她,没有实质的证据也拿她没办法。 江南城如果大度能容她,那皆大欢喜,如果对她心怀恶意,那对不起,罗鹏飞的结局也是他的结局! “手术刀给我!” 萧遥用酒精擦拭了孙老伯的胸膛,就向江南城伸出了手。 江南城从腰间的匕首刀鞘里拔出了手术刀递给了萧遥。 萧遥赶紧拿酒精擦拭了,就在孙老伯的肋骨旁切开了一道口子。 孙巍看得目瞪口呆,刚想出声阻止,萧遥就头也不抬地道:“别大惊小怪的吵吵嚷嚷,我是在救你爹,我真想杀人,南将军也不会同意的!” 孙巍就闭上了嘴。 江南城看到这一幕,眉头不自觉地紧皱。 他看着萧遥把手伸进去伤员的伤口,就算看到鲜血涌出来,她的表情还是沉着冷静。 江南城看着,脑中浮现出一个画面。 三年前,他随舅舅回京叙职,当时舅舅的一个同僚夫人举行花宴,舅舅就带了他一起前往。 舅舅当时还笑道:“南城,你也不小了,该成亲了,今天的花宴会有很多千金小姐来,你一会在花园里转转,遇到合眼缘的女子就告诉舅舅,舅舅给你去提亲……” 他觉得自己也该成亲了,就听舅舅的在花园里转悠。 可那些千金小姐看到他黝黑的脸,魁梧的身材就像避瘟疫一样避着他。 江南城瞬间就觉得索然无味,正想找借口离开这无聊的花宴,结果没走几步就被萧遥拉住了…… “大高个,看到那只猫了吗?你能帮我抓到它吗?它刚才抓伤了我的手,我要给它一个教训!” 她仰着头,期待地看着他。 那张明艳红扑扑的脸,还有她亮如星辰的眼睛就像一道强光瞬间射进了江南城灰暗的世界。 他定定地看着她拉着自己胳臂的手,下意识地问道:“你不怕我?” 萧遥撇撇嘴:“我祖父我爹我哥他们都是武将,我都习惯了,有什么可怕的……快啊,你赶紧去抓它,它要跑远了……” 萧遥拖着他朝花丛里跑去。 他看到那只狸花猫钻进花丛,想也不想就追了过去。 萧遥跟不上,他也没管,追着狸花猫跑远了。 可等他抓到了狸花猫回来,却没找到她…… 之后,江南城就看到了她衣衫不整地和江怀瑾纠缠在一起…… 那个明艳天真的少女,水性杨花的女人和此刻冷静镇定的女人,几副面孔交杂着在江南城脑中起起伏伏。 他一时有些恍惚,这个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为什么她能有这么多的面孔? “江南城……南将军……给我擦下额上的汗水!” 萧遥一声叫唤回了江南城的思绪,他赶紧看去,就见萧遥额上的汗水都快滴到眼睛里了。 她的双手上都是血,在忙碌着。 江南城下意识就用大手擦了她额上的汗水,等擦完才反应过来,僵硬地道:“我没有帕子……” 萧遥无瑕计较,她已经累了一天了,精疲力尽,还感觉一阵阵眩晕。 她连多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只想赶紧结束这个手术,坐下来吃点东西好好睡一觉。 她快速地切了孙老伯受损的脾脏,将他断裂的肋骨缝合固定好。 江南城也看出了萧遥的疲惫,她的动作都没之前麻利了。 看到她额上的汗水不断往下流,这次没等萧遥吩咐,他直接撕了自己的衣服袖子给她擦了汗。 “孙大哥,你弟弟没受伤吧,我缝合好换你弟弟来给你爹输血!” 萧遥抽空道。 孙巍赶紧道:“我还撑得住,还是我来吧!” 萧遥估计着孙巍已经输了三百的血了,就道:“不行,输血太多你身体会受不了的,必须换人……” 孙巍的二弟在外面守着,一听就急匆匆闯了进来:“大哥,换我来!” 萧遥分身乏术,怕他乱来就道:“你先等着,我这边好了换你!” 江南城见状,冲着外面叫了一声:“束冬,进来帮忙。” 束冬一直在外面偷看着,他就想学学萧遥救人的方法,一听可以光明正大看,就急切地冲了进来…… 第34章 给你磕头,你也不怕折寿 能多一个帮手,萧遥求之不得,一边给孙老伯缝合,一边指点束冬。 “看到针头了吗,拔下来,用棉花压着出血口,压紧,压一会就能止血……” “针管所在的地方就是输血口,一会你拿酒擦了针头,再插进孙二哥的血管里,就能给孙老伯输血……让他躺下,输血管要比孙老伯的高才能让血流到孙老伯血管中……” 束冬边听边照做,还询问道:“这是什么原理?萧姑娘,我从没见过这样的救人方法!这么多血输给病人,这不会对输血者的身体造成伤害吧?” 萧遥还没说话,江南城就喝止道:“让你做什么照做就行,有问题以后再问。” 束冬没看到萧遥已经摇摇欲坠了,哪有那个精力回答他这么多的问题。 萧遥的确没力气多说了,她缝合好孙老伯的伤口,用绷带包扎好孙老伯,就虚脱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萧氏……” 萧遥最后看到江南城高大的身影笼罩在自己头上,她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 …… “遥遥……” “姐姐……” 萧遥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可她太累了,连眼睛都无法睁开。 别吵! 让我睡一会! 她咕囔着,也不知道有没有说出口。 她觉得自己的四肢似乎被锁链拴住了,沉重地拖着她下坠。 嘴里不知道被灌了些什么,一会甜,一会苦得要命…… 身上也一会冷得如坠入冰窟,一会又热得似行走在火焰山…… 萧遥就觉得自己在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里行走着,无法走出去…… 这样的情形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萧遥才渐渐有了意识。 她还没睁眼,就听到吵嚷声。 “大嫂,把萧遥叫出来,我们都是萧家人,凭什么她可以救别人,不能对自家人施以援手呢?立鸿和小敏的伤都溃烂了,再不救他们,就看着他们这样死了吗?” “爹,你不能对你的孙儿孙女这样无情啊,求你让萧遥救救他们吧!” 老侯爷气急的声音:“万氏,已经和你说了几遍了,萧遥在发烧,昏迷不醒,她自己都生死难料,怎么救萧立鸿和萧敏,你再胡搅蛮缠,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三婶娘? 萧遥极力睁开了眼睛,她在马车厢里,吵嚷声是从外面传来的。 萧遥只觉得自己浑身就像被卡车碾压过,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 她饥肠辘辘,也没急着出去,在空间里找了葡萄糖水喝了一瓶,看到电饭锅里还有剩下的腊肉粥,又喝了一碗粥,这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头还有些昏沉,她量了一下体温,三十八度,她在发低烧。 萧遥找了退烧药和消炎药吃了,又检查了一下自己腰部的伤。 伤口没有红肿发炎的症状,她重新包扎。 外面的吵闹声还在持续,萧立鸿和萧敏也来了,两人哀求着老侯爷:“祖父,萧遥一定是还气我们断亲的事,祖父你让她出来,我们给她道歉总行了吧!” 萧敏哭着道:“祖父,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不说她和萧芸的坏话了,你就让她救救我们吧!” 五妹萧芸嘲讽道:“哼,当初才遇难,你们一家就唯恐我们连累你们,迫不及待断亲,怎么,现在当我们是一家人了,早做什么去了?” “滚,别吵着我姐姐休息,再吵吵嚷嚷,我要打人了!” 萧立鸿急道:“萧芸,让萧遥出来,她不愿意白帮忙,那我给银子和她买药总行了吧!五两银子,让她给我两包药,她也不亏!” 萧遥听到这,唇角掠过了一抹嘲讽的笑。 她掀开了车帘,冷冷地道:“想要我的药也行,五十两,不二价。” 她身体还有些发虚,靠在车门上睥视着萧立鸿和萧敏。 萧芸听到她的声音,惊愕地转头,看到她就扑了上来。 “姐姐,你总算醒了,你可知道你都昏迷了两天,吓死我们了……我以为你会这样死了……” 萧芸抱着萧遥大哭起来。 她的泪水很快就糯湿了萧遥的衣服,让萧遥心暖暖的,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真的在这个世界拥有了亲人。 “我不会轻易死的,我不是说过还要带你们回京城吗?我绝不会对你们失言的!” 萧遥扶起萧芸,给她擦了擦泪。 萧立鸿迫不及待地叫起来:“萧遥,你抢人啊,你给孙家和潘校尉弟弟治病都没收钱,我们是一家人,你怎么敢狮子大张口地要我们五十两!” 萧遥还没说话,萧芸就冷笑道:“孙家是没给诊金,可孙大哥知道我们的粮食被野猪毁了,扛了一袋米给我们!” “潘校尉则买了两辆马车给我家,这些不是诊金吗?萧立鸿,我姐姐已经发话了,想要药就拿钱买,没钱你们就滚!” 萧遥的二哥萧立岩也走了过来,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提着镰刀做了个砍的姿势。 而让萧遥没想到的是,三婶娘家的堂哥萧立安和萧立晟也提着木棍阴沉着脸走了过来。 萧立鸿看到这架势,顿时怂了,他期期艾艾地道:“堂哥们,我……我没想闹事,我不是在和四妹商量吗?四妹,五十两真的太多了,我们马车粮食都毁了,我留点钱也是为家人着想啊!” 萧芸嗤笑道:“萧立鸿,马车被毁了,你们家马上就求着潘校尉又给你们买了一辆,怎么,有银子买马车,没银子买救命药啊!” 萧遥一听就懂了,这是萧芸在暗示自己,三婶娘还私藏有钱呢! 萧遥也没心软,冷冷地道:“我说了不二价,你不买就滚吧!” 扑通…… 三婶娘直接跪了下去,给萧遥磕头,她还大哭道:“萧遥,立鸿和小敏可是你亲亲的堂哥堂妹啊,你不能见死不救啊!婶娘给你磕头了,你就可怜可怜我们吧,我们是真的拿不出五十两啊!” 哭声把其他家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 赵松上次被萧遥踢错位了脚踝,看到这一幕,就阴阳怪气地道:“萧遥,你也够了吧,好歹也是一家人,让长辈给你磕头,你也不怕折寿!” 赵松的弟弟赵彦下意识拉了赵松一下,可赵松话都出口了,已经撤不回了。 萧遥还没说话,大嫂罗秀萍就气急地骂道:“赵家的,谁都可以嘲讽我四妹,就你们赵家的没这个权利,怎么,是不是当初我四妹没让你家三跪九叩求她救你母亲,你们就觉得她救人是理所当然?” 二嫂关芷也义愤填膺地骂道:“对,救了你娘一命,你赵家连根草都舍不得拿来感谢我四妹,还敢来这里说风凉话!你们就祈祷这一路不再需要我四妹出手,否则就冲你这话,以后就算死在我们面前,也别想我四妹出手相帮!” 第35章 不喜欢有人强迫我 萧遥的母亲卢氏性格温婉,从前和人很少红脸,此时也气得站了出来。 她嘶声骂道:“万氏,你儿子来抢马车是你怂恿的,你不就是欺负我家老弱病残吗?你和萧敏背后编排萧遥和萧芸,污她们名声的时候当她们是一家人吗?” “你跪下求萧遥,不就是想让大家同情你,谴责她让你一个长辈给她磕头吗?你居心或侧,就是拿捏她脸皮薄,想不花一文钱拿走药,我告诉你,你别做梦了,是我不让她给你药的,也是我无情无义,你要诅咒就诅咒我好了!” 萧遥看卢氏气得浑身颤抖,把无情无义的名声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她心里更是暖暖的。 她下了马车,扶住了卢氏,扭头对三婶娘道:“三婶娘,道德绑架这一套对我没用,名声在流放路上算什么东西?” “更何况,你们家都可以五十两卖了一个孙女,我也不觉得我的药卖你五十两有什么毛病,我不强买强卖,也不喜欢有人强迫我,否则……嘿嘿……” 萧遥对着三婶娘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三婶娘看到她的笑,浑身顿时泛起了冷意,就想起萧遥拿镰刀砍她们手的样子,还有萧遥砍杀野猪的凶狠样! 这个侄女和以前相比完全变了一个人,这强悍的劲头已经超越了她三个哥哥,和老侯爷也有的一拼! 三婶娘看向大房、二房几个男丁,又看到悄无声息走过来的孙家三兄弟,她再笨也知道现在的萧遥不是自己能招惹的。 她抖抖索索地站起来,拉着萧立鸿和萧敏灰溜溜地走了。 江南城站在不远处,把这一幕都看在眼中,他摸了摸自己的手臂,被萧遥咬过的伤已经结疤。 磨蹭了一下还有些细微的疼痛。 江南城磨了磨牙。 这丫头就像当初那只凶猛的狸花猫,连他都敢咬,万氏和萧立鸿还敢招惹她,真是不知死活。 他看了看天色,乌云密布,很快要下雨了。 那丫头又说对了,只要下了大雨,南台山的山火很快就会熄灭,就不会连累山下的村民。 山火已经烧毁了很多树林,他派人去查看过,很多野猪都被烧死了,希望这次的重创能让这些野猪群都逃进深山,再不敢出来祸害百姓! 江南城给曹杨打了个手势,曹杨就高声叫起来:“都休息够了,赶紧起程,前面十里有个破庙,我们得在暴雨来临前赶到庙那边歇息……快走……” 萧遥也看到了天变了,赶紧让几个侄子侄女上了马车,这次只有两辆马车,女眷都挤到了萧遥她们的马车上。 小侄女溪姐儿上了马车就爬到了萧遥腿上,抱住她的脖颈糯声糯气地道。 “大姑姑,你病好了吗?你吓到溪溪了,溪溪怎么叫你你都不理溪溪,娘和祖母说你太累了,让溪溪别吵你……” “大姑姑,溪溪没吵到你吧!溪溪很乖的,大姑姑要不要奖励溪溪?” 溪姐儿说着,还舔了舔小嘴,期待地看着萧遥。 这样子不言而喻,她怀念萧遥给的腊肉饭团了! 萧遥被她的小模样逗笑了,她吧唧地在她粉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笑道:“溪溪最乖了,来,姑姑给你们奖励!” 萧遥这两天昏迷,也不知道萧家人是怎么解决吃的问题,看到车上都是自己人,就赶紧把刚才炖的腊肉香肠都包在饭团子里,一人发了一个。 一家人都形成了默契,没人询问萧遥这饭团哪里来的,都默默地吃了起来。 二嫂把收养的萧立鸿的女儿茵姐儿抱在怀中,也给茵姐儿塞了一个肉团子。 茵姐儿这两天已经和二嫂熟了,可还是一副怯怯的样子,默默地吃着饭团子,眼睛却躲躲藏藏地看着被萧遥抱坐在膝盖上的溪姐儿。 “姐,你真好了吗?” 萧芸边吃边关心地问道:“你昏倒是南将军抱你回来的,他还让人跑了几十里给你请了一个姓骆的大夫,骆大夫给你开了退烧药,可他说你肾水淤堵,还问你是不是服用了丹药,有丹砂中毒的迹象。” 萧遥愣了一下,她有些意外江南城竟然会让人跑几十里给自己请大夫,更意外是这个骆大夫竟然只把脉就看出自己丹砂中毒! 这个骆大夫是个高人啊! 萧遥随即想到一点,皱起眉:“大夫来了,萧立鸿和萧敏怎么不请骆大夫给他们看伤?” 萧芸冷笑道:“怎么没有,骆大夫给他们开了伤药,要三两银子一瓶药,他们舍不得,还骂骆大夫趁人之危,骆大夫被气到了,后来他们给五两银子,骆大夫也没卖给他们。” 三嫂嘲讽道:“三房肯定是想着让四妹白给她们,想吃白食呢!” 萧遥好奇地问道:“骆大夫给我看病,收了多少钱?有没有药方,让我看看!” 萧芸一边翻出药方,一边道:“骆大夫给你看病没收钱,他来时先去看了潘校尉的弟弟,又看了孙老伯的伤,他说他对你的医术很感兴趣,等有机会会来找你讨教,这诊金就算见面礼吧!” “姐,你真的中了毒吗?是江家给你下的毒吗?” 这话让三个嫂子和卢氏都一起看向了萧遥。 几个懂事的孩子也看向了萧遥。 萧遥抿了抿唇,轻轻地点了点头。 卢氏眼睛顿时红了,手捂住嘴眼泪就掉了下来。 “娘,嫂子们,我对天发誓,当初我真没算计过江怀瑾,我当时看到他走路摇摇晃晃,我不想他丢人现眼,就上前帮忙,我没想到他会撕扯我的衣服!” 萧遥举手道:“我承认我当时的确是爱慕他,可我真的没做过那种事!我错了,我不该将错就错嫁进江家……对不起,我给你们丢脸了!” 这事是萧遥和家人的隔阂,她早想找机会为原主正名,此时正是时候。 卢氏再也忍不住了,一把将萧遥抱到怀中,大哭道:“遥遥,我苦命的儿啊!是娘错了,娘当初就该相信你,娘就该阻止你嫁进江家……娘不该对你不管不问……否则,他们哪敢这样欺负你呢!” 三个嫂子也面面相觑,心里都涌起了内疚。 当初萧遥也解释过,可没人相信她,她们所有人都觉得萧遥算计了江怀瑾。 可现在她们相信了,萧遥当初是真被冤枉的! 骆大夫都说了,萧遥要是继续吃丹砂,不出半年就会死,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萧遥还有什么必要骗她们呢! “遥遥,你是不是只有半年的寿命了?你学医是不是为了救自己?” 卢氏想着骆大夫说的话,就心如刀割,一叠声地问道。 第36章 你在,我们就有主心骨 萧遥没想到卢氏的联想这么丰富,可这也为她懂医术找到了一个完美的借口。 萧遥点点头,顺着卢氏的话就道:“我也是因祸得福,遇到了我师父,他看出我中了毒,就教我医术。” “娘,你们放心,我师父教了我怎么除去我体内的残毒,只是需要时间,我不会死的!” 卢氏被萧遥这两天的昏迷吓到了,不放心地问道:“可骆大夫说你只有半年的性命了,遥遥你别骗娘,你真的不会有事吗?” 萧遥安抚道:“娘,骆大夫的医术还没我高明呢,我师父说我不会死就一定不会死!” 卢氏这才有些安心。 萧遥看了骆大夫的药方,里面有甘草,泽泻等驱除丹砂的药材,可整个药方很普通,没什么可参考的价值。 她收起了药方,想到孙老伯的伤,就问道:“孙老伯怎么样了?” 萧芸赶紧道:“他的情况已经稳定了,那个束冬按你之前教的方法照顾他,他第二天就醒了。姐,你出名了,要不是你昏迷不醒,其他受伤的人都要找你给他们治疗,窦家的人还央求我们,就算你不能亲自给他们治疗,把伤药卖点给他们也行!” “姐,你那种伤药还多吗?多的话我们可以卖给他们!” 卢氏瞪了一眼萧芸,骂道:“别说浑话了,有多的也不能卖,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你不懂吗?大家流放带的银子都有限,你卖药给人家,人家不一定会感恩,还会觉得你趁人之危,久而久之,恩情就变成了仇!” 萧遥颔首,卢氏说得有道理,流放队伍人数众多,她如果靠药卖钱,眼红的一定不在少数,人心是经不住考验的。 她们几个大人还可以防范,可这些孩子就是她们的软肋,她不能不顾及他们。 “娘,我给你些药,我们缺什么,你们可以拿药和他们换!” 萧遥的空间根本不缺什么,这样做也只是掩人耳目,给自己拿出东西贴补家人做掩饰。 卢氏也觉得这方法好,点点头答应了。 流放队伍还没赶到庙那边,就下起了雨。 这辆马车是潘校尉从附近的村里买的,顶棚有些地方都破损了,雨水就漏了进来。 萧遥赶紧从空间里拿出几张油布,拉扯起来,几个大人把孩子们护在里面,一家人挤在一起。 卢氏把萧遥推进去躲雨,还心疼地道:“你病还没痊愈,别淋了雨又病倒了……” 大嫂罗秀萍也关心地道:“对,四妹你别淋到雨,我们身体比你好,我们淋湿了不要紧,你可千万不能再病倒了!” 萧芸取笑道:“大嫂,你是不是担心四姐病倒了,又要你管家,你发愁弄不来吃的?” 大嫂手扯着油布,就用身体挤了一下萧芸,笑骂道:“我愁啊,我愁死了,四妹病倒,我天都塌了……” “我愁你大哥的伤怎么办,我愁怎么把这一大家人齐齐整整带到越州,我还愁下次再遇到野猪群怎么办……四妹,之前我还不服气你管家,现在我心服口服了,我……我觉得有你在,我们就有了主心骨,再苦也不怕了!” 大嫂说到后面,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明明萧遥也没做了多少事,可这两天她昏迷不醒地躺着,大嫂却是真的觉得天都塌了。 和大嫂有同样感觉的还有二嫂、三嫂。 那天被野猪群冲撞,四家人都有人受伤死亡,可别人家死人,她们家却一家人整整齐齐地活了下来,这都是萧遥的功劳! 萧遥被母亲和几个嫂子护在里面,当孩子一样照顾。 她的眼睛都湿了。 这虽然是件很小的事,却让她心里暖暖的。 她是有本事能让这一家人都过得好,可感情是双方的,如果这一家人只知道索取,不知道付出,那她一腔热血也会慢慢变冷的。 还好,她们值得她付出! 马车紧赶慢赶,冒着大雨赶到了破庙。 这个庙不大,已经废弃了,里面的房子都不同程度地漏雨。 萧遥他们赶到时,赵家的已经霸占了相对完好的房间。 孙家的占了两间,分了一间给萧遥他们。 孙巍还带着三弟孙柏冒雨帮萧遥她们搬铺盖,雨太大了,两人瞬间都被淋湿了。 卢氏等人进去也被淋湿了,萧遥在角落扯了一道帘子,让她们赶紧先把湿衣服换了。 这破庙破破烂烂,暂时找不到东西无法生火,萧遥在空间里熬了一锅姜汤,每人喝一碗驱寒。 萧遥看到其他家都自顾自,没人注意她们,又拿了饭团子和腊肉给老侯爷和三个哥哥吃。 等众人吃饱喝足,萧遥又给老侯爷检查了腰椎。 老侯爷擦了药酒,好多了,也能动了,萧遥也没掉以轻心,把药酒给了二哥,让他再给老侯爷揉揉。 萧遥又去帮大哥检查。 萧立峰之前被打断了腿,萧遥已经给他接好了骨头,萧遥还用石膏固定了萧立峰的双腿。 萧立峰穿着宽大的裤子,外人看着只以为他包着草药,也没人发现异常。 萧立峰看到她过来,低声问道:“四妹,你给我喝的水是不是有什么奇效?我的鞭伤愈合得很快,这样看,我的腿也应该很快就能康复了吧?” 萧遥已经发现自己空间的灵泉有促进伤口愈合的效果,还能增强体质。 卢氏和几个嫂子每天喝灵泉的水,累伤了也很快就能恢复体能。 萧立峰有这样的发现也不奇怪,萧遥点点头,低声道:“我不是说过你不会残了吗?大哥,你只要好好配合,我相信不用到越州,你就能站起来自己走了!” 萧立峰立刻眼睛发亮,他之前断了腿,还想着自己这一生就完了,甚至为了不想连累家人,起了轻生的念头。 萧遥这话又给他树立了信心。 他能站起来,那他就还能上战场,还能建功立业,用功勋换皇上彻查军饷丢失一事,他绝不会让父亲这样冤死的! “四妹,谢谢!” 萧立峰不善言辞,只能以后用行动来回报萧遥对自己的重塑之恩。 萧遥刚给萧立峰检查完,束冬冒雨跑了进来,他呵呵一笑道:“萧姑娘,南将军找你有事。” 萧遥心里咯噔了一下。 来了,江南城一定是对自己充满了怀疑,之前因为她病倒昏迷没来得及审问她,这是要刨根究底了? 她要怎么应付过去呢? 第37章 服毒还是自缢? 萧遥随着束冬来到了江南城歇息的房间里。 这房间也有一些地方在漏雨,大部分是完好的。 屋里有张破桌子,桌上点燃了油灯,光线昏暗,江南城坐在桌边,手里把玩着萧遥的手术刀。 萧遥瞥了一眼,桌上还放着她给孙巍输血的针管。 萧遥没出声,静静地看着江南城。 江南城也不说话,修长的手指轻轻磨蹭着手术刀,眼帘低垂着。 他脸上的络腮胡遮掩了大半脸,萧遥无法看清他的表情。 江南城的络腮胡太长了,萧遥看着忍不住胡思乱想。 听二嫂说江南城和江怀瑾才相差三岁,江怀瑾长相俊美,不知道江南城剃了这一脸的络腮胡,会有一张什么样的面孔呢? 是和江怀瑾一样俊美,还是长得很丑,他才留了这一脸的络腮胡掩饰自己的丑颜? “萧氏,这些东西你不想解释一下来历吗?” 江南城见萧遥不说话,沉声打破了屋里的平静。 萧遥淡淡地道:“这是我师父给我的!” 江南城不依不饶:“你师父叫什么名字,哪个门派?” 萧遥一看江南城这一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没急着回答。 她可以编出一个师父和师门骗过江南城,可江南城一定会去查证的,那何不让江南城把精力用在正确的方向? 萧遥已经从老侯爷口中知道了军饷失窃对边关战事的影响,江南城之前镇守边关,他也是因为战事失利恨上了萧家。 “南将军,比起询问我的师门,我觉得你更关心的是军饷的失窃!” 萧遥诚恳地道:“我也关心军饷的失窃,我们能不能平心静气讨论一下这事!我们来假设一下,假设是我父亲私吞了军饷,他是如何做到在万人队伍押送军饷的途中用石头换走军饷的?” “两百万军饷不是小数目,路上也没遭劫,也不可能做手脚!所以我觉得,军饷根本就没离开京城就被人换了!” 江南城冷笑一声:“你是想说军饷在户部仓库就被人换了,这和江家满满两大仓库粮食都是同一伙人做的?还是你也要像江家那些无知的下人一样,把这事推到鬼神头上?” 萧遥耐心地道:“南将军,你在我堂哥抢我马车时没有偏袒他惩罚我,在孙老伯生命垂危时没阻止我救他,我觉得你和罗鹏飞不同,是个讲理的将军!” “你暂时放下成见,把我当成你的谋士,我们一起讨论案子可以吗?如果我说得没道理,你可以置之不理,要是觉得我胡说八道,尽管训斥我甚至像刑部的那些官员一样对我用刑。” 江南城眸光幽深地看了她一眼,半晌才颔首:“你继续说。” 萧遥走到了桌前,不客气地把江南城的茶水倒了一些在桌上。 “南将军,我听我祖父说过,户部花了两个月时间才筹备够这批军饷,军饷在运送到边关之前是存放在户部署后的三库中。” 萧遥用手指沾着茶水画了一个简单的地图。 “户部有专门的守卫军按时巡逻,可直到我父亲接到押送军饷送往边关,户部也没传出军饷丢失的消息。” “我问过我大哥,他说队伍出发前三天,我父亲在户部官员陪同下一起检查了军饷,贴上了封条,当时全是白花花的银子。如果排除了我父亲动手脚的可能,那军饷就是这短短三天里在户部三库丢失的!” 萧遥冷笑一声:“想搬走这么多的军饷不弄出动静惊动守卫军,只有两种可能,其一,这三天的守卫军都被人买通了,参与了偷窃军饷。” “其二,户部三库地下有密道,贼人是利用密道换了这批军饷!” “南将军,查案子不能只盯着一个嫌疑人,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就是真相!” 萧遥斩钉截铁地道:“路上做手脚需要买通的人太多,成本太高,不划算,所以我笃定军饷就是在三库被换的!” “南将军,我父亲生性耿直,可他是我祖父教导出来的,他和你一样有血性,他受了冤屈,一定会想方设法查明真相,绝不可能在事情没查清之前就畏罪自杀,所以,我觉得我父亲的死也有蹊跷!” 江南城蹙眉,看着萧遥在桌上画的地图,陷入了沉思。 萧遥看着江南城,没再说话。 户部尚书是治平候,也是江南城和江怀瑾的父亲。 萧遥想到江家仓库那么多来路不明的钱财,不确定军饷失窃的事和治平候有没有关系。 她把疑问抛出来,就是让江南城去查。 如果江南城真的能大公无私连自己父亲也一起查,那她敬佩他是条汉子,否则她不会再信任江南城! “南将军,如果可以,能不能帮我查下我父亲是怎么畏罪自杀的?服毒还是自缢?他的尸身被葬在了哪里?” 朝廷只说萧成安是畏罪自杀,萧家人连尸体都没见到,就被边境的官兵处理了。 也不知道是弃尸荒野,还是扔到了乱葬岗! 萧遥既然觉得萧成安是被冤枉的,就不忍看他这样枉死还尸骨无存。 江南城看了一眼萧遥,没告诉萧遥,萧成安丢失了军饷,害得边关失守,士兵和百姓伤亡惨重,那些幸存的士兵和百姓对他恨之入骨。 萧成安“畏罪自杀”后,这些士兵余怒未消,就把萧成安的尸体大卸八块,分别葬在了同伴的墓穴四周。 他们扬言,要让萧成安死了也不能安生,长长久久为他犯下的罪行给同伴们赎罪。 “你说的这些我会派人去查!” 江南城沉声道:“现在说说你的师门,还有这些东西的来历吧!” 萧遥看了一眼江南城,淡淡地道:“我师父是个世外高人,他自称玄机散人,他精通医术,学识渊博,他教了我很多知识,这些东西都是他送给我的。” 萧遥看江南城穷追不舍,索性完善了一下自己编出的这个师父,反正江南城是不可能查到的。 以后她也可以把许多无法解释的事都推到这个师父头上。 “你师父是哪里人?”江南城继续追问。 萧遥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让江南城继续这样盘问下去,她绝对会露出破绽的。 她随口道:“我师父没说,南将军,你知道的,我在江家不受江夫人待见,我和师父见面都是躲躲藏藏,我师父对我又很严厉,我每次都被他逼着学知识,哪敢和他闲聊!” 她说着,故作疲惫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做出一副虚弱的样子。 “南将军,如果没别的事我可以走了吗?我还要去熬药……咳咳……” 她用力咳了起来。 江南城看到她瘦弱的身子,想到骆大夫说她中毒的事,眸光暗沉,半晌,他点了点头。 萧遥得到他的允许,转身就往外走,走到门口,萧遥站住了,回头问道。 “南将军,骆大夫说我中了丹砂的毒,你有什么感想?” 第38章 大伯哥,你也欺负我? 江南城蹙眉看着萧遥,不说话。 萧遥冷笑一声:“不管我用什么手段嫁进江家,当年我健健康康的一个人,被江家磋磨得病恹恹的,还中了毒……” “南将军,江怀瑾和离给我补偿了三万银票,你却变着法子索要了回去,难道你觉得我的命真的一文不值吗?” 萧遥咄咄逼人地道:“我不知道江怀瑾和你说了什么,他有没有告诉你他患天花性命不保的时候,是我尽心尽力照顾他?江家人对我做的那些龌蹉事我都不想说了,我就问你,只这一件事,江怀瑾的命值不值三万?” 江南城浓眉皱得更紧。 萧遥走回去,对着江南城伸出手:“大伯哥,你不会和江家人一丘之貉也欺负我一个弱女子吧?” 江南城瞪视着萧遥,萧遥也不甘示弱地瞪着他。 许久,江南城才冷冷地道:“等查明军饷的案子确定和萧成安无关,本将军会把这三万银票还给你,否则你别做梦了!” 萧遥收回了手,她要的就是江南城的一个态度,只要他明辨是非,那她就不用担心他一路继续为难自己。 萧遥顺手把桌上的手术刀和针管全拿走了。 江南城这次没阻止。 萧遥很快就明白了他为什么没阻止,她才走出江南城的房间,束冬就迎了上来,陪笑道。 “萧姑娘,我们有几个弟兄在对战野猪的时候都受了伤,有些人伤口都溃烂了,能麻烦你指点一下怎么用药处理吗?” 萧遥郁闷得回头瞪了一眼江南城,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她的回旋镖打到自己了。 难怪江南城这么大方,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她要不去,那江南城想为难萧家的方法多了去。 “走吧!”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萧遥嘲讽地笑了笑,但江南城别以为这样就能拿捏她。 她把药卖给流放的其他人,担心他们眼红。 可卖给江南城,那不是公平的交易吗? 一个时辰后,束冬拿了一张纸回来递给了江南城。 江南城接过一看,刮腐肉疗伤,包扎,用药,一行行收费写得明明白白。 一共二十两银子,这行字被划了,后面写了十两银子。 束冬看到江南城阴沉着脸,陪笑道:“南将军,萧姑娘说了,刮腐肉疗伤等算是感谢你特别照顾,用药不能免费,大夫也是人,也需要吃饭的。” 束冬担心江南城不肯给这银子,又道:“将军,萧姑娘给的伤药比我们带来的金疮药好,她说她的药里加了很多抗菌消炎的药材,保证伤员用了药会很快痊愈……” “我检查过了,那些伤药都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她大哥萧立峰用了,鞭伤都没出现溃烂的迹象。” 江南城嫌束冬聒噪,拿了十两银子递给了他,只说了一句:“你好好跟着她多学点本事,也给本将军省点银子!” 束冬呵呵笑道:“将军,其实萧姑娘人挺好的,别的大夫对自己的医术藏着掖着,就怕人偷学了自己少赚钱。萧姑娘很大方,还给我说了抗菌消炎的原理,原来我们眼睛看不到的细菌才是伤口溃烂的原因……” “细菌?”江南城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束冬就叽叽喳喳把萧遥给他讲的原理都告诉了江南城。 这次江南城没觉得束冬聒噪,耐心地听着。 这套理论是江南城从所未闻的。 他从军这么多年,大大小小的伤受过无数,也接触过不少大夫,可从没听任何一个大夫说过这样的理论。 而他也不觉得萧遥在胡说八道,毕竟萧遥给孙老伯和潘校尉的弟弟治疗的方法都很新奇,而她也比较注重给刀具伤口消毒。 萧遥这个师父真的是高人啊! 不知道他除了医术,他其他所学是不是也一样高深莫测。 这样的高人,要是找到,能说服他出世为朝廷效力,那就是西陵国的福气! 等束冬走了,江南城坐下,拔亮了油灯,提笔写了两封信。 写完封好,江南城叫来曹杨,让他等路过前面的镇子,把信送到驿站寄回京去。 曹杨给他端来了干粮和稀粥,念叨了一句:“将军,我们能不能找两个老实点的女犯给我们做饭?老厨头被野猪撞死了,兄弟们笨手笨脚,熬得粥都糊锅了,兄弟们都吃怕干粮了。” 江南城看了一眼碗中的稀粥,别说解差们都吃怕了干粮,他自己也吃怕了。 他想了想道:“你去通知四家犯人,明日开始,每天轮流给解差做饭,做得好的就固定下来,本将军每日给二百文的辛苦费。” 曹杨一听大喜,乐呵呵地出去转达江南城的命令了。 萧遥已经回到了家人的住处,正好遇到三婶娘和萧立鸿出来,萧立鸿手上拿了伤药,他怨恨地看了一眼萧遥,这次没敢说什么就悻悻然走了。 萧遥走进去,就见三个嫂子围着卢氏在笑。 卢氏看到萧遥,有些心虚地道:“遥遥,娘把你的伤药卖给了你三婶娘,只是才卖了四十两。” 五妹萧芸赶紧道:“姐,本来娘坚持要卖五十两,三婶娘又下跪又道歉,叫苦不迭,磨了半天,娘被他们缠得没办法,才少要了他们十两。” 萧遥不在意地道:“没事,要他们五十两也是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不敢再随意招惹我们。这钱娘你给二嫂吧,她领养了茵姐儿,让二嫂拿着,回头到镇子上给她买几身衣服。” 二嫂关芷赶紧道:“四妹,娘已经给我了,你放心,我绝不会亏待茵姐儿的!等到镇子上,我买几匹布,给大家都做一套换洗的衣服。” 他们带出来的行李很多被野猪糟蹋坏了,这赶上下雨被淋湿了,都没多余的换洗。 萧遥一听,想到了她从江家搜刮来的布料,可这些布料都是上等的绫罗绸缎,不方便拿出来做衣服。 她把束冬给的十两银子拿出来,又加了六十两一起给了二嫂,道:“不用买布了,有成衣就直接买成衣吧!” 大家每天赶路已经很累了,坐在马车上还要做衣服,那不是更累吗? 萧遥只希望一家人能齐齐整整抵达流放地,她是真不在意银钱这些身外之物。 二嫂拒绝道:“四妹,我们三人针线活都过得去,买布能省钱,这一路还长着呢,有钱也省着点花。” 卢氏也道:“遥遥,你二嫂说得对,娘和你五妹也会针线,我们五人合作一天就能做出一件成衣,你的银子就自己留着吧!” 萧遥可不赞同这样节省的观念,在她看来,时间和金钱是不能划等号的。 能用金钱做到的事就不需要浪费时间,可卢氏她们却没感觉到时间的珍贵。 看来,她得给她们好好上一课了! 第39章 将军不打没准备的仗 萧遥想着就问道:“二嫂,现在一匹粗布卖三两银子,可以做四件衣服,折合下来就是每件衣服七百多文,成衣卖一两银子一件,也就是说店家每件衣服只赚二百多文。” 这些物价萧遥是之前听那些妇人闲聊时说的,她现学现用。 二嫂关芷不知道萧遥为什么要算这样的账,点点头道:“对,粗布裳都是穷人买,赚不了太多,也就是赚个辛苦钱。” 萧遥沉声道:“二嫂,你知道刚才我给南将军他们的士兵治病卖药赚了多少吗?” 萧遥指了指自己拿出来的银子:“十两。” 二嫂关芷有些不自然的笑道:“四妹,你有本事,自然赚得多。” 萧遥摇摇头,耐心地道:“二嫂,我不是在炫耀我能赚钱,而是想以此告诉你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比如开成衣店的店老板,她可能没别的谋生手段,就只能凭手艺赚这个辛苦钱。” “同样是做衣服,手艺差的就只能做百姓的生意,赚辛苦钱。手艺好的就能做丝绸衣服,赚得更多。手艺怎么才能好?就只有不断学习,提高自己。” “而提高自己,也有讲究……比如同样手艺做出来的两套衣服,一套中规中矩,另外一套款式新颖,五妹,换了你是愿意多花一点钱买款式新颖的,还是少花钱买老款式的?” 萧芸在一边听着,闻言不假思索地道:“那当然是买款式新颖的!” 萧遥笑道:“对啊,在经济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你们都不会买老款式的,这手艺就拉开了差距,成衣店的店家就分出了上中下等!” 萧遥耐心地道:“三个嫂子,还有五妹,你们也有自己的价值,如果我们现在银钱拮据的需要你们去赚二百多文的辛苦费,那我没话说。可现在我们还不到那个时候,那为什么要去浪费时间只为节省二百多文呢?” “有那些时间,你们就去学习,去发现自己的价值,去好好想想我们到了越州该怎么让自己过得好!” 萧遥鼓励道:“有句俗话,将军不打没准备的仗,我们同样也如此。越州是什么样子,我们一无所知,那就去了解……风土人情,适合做什么营生等等,就算要种地养活自己,这里面需要学习的知识也多了去。” “嫂子们,你们都是饱读诗书的人,如果把自己定位在做粗布裳的层次上,那就只能一辈子赚辛苦钱了!” 三个嫂子和萧芸听了萧遥的话都若有所思。 老侯爷和萧遥的三个哥哥把几人的对话都听到了耳中,他们也被触动了。 老侯爷欣慰地看着萧遥,这虽然只是一件很小的事,可萧遥的话寓意深远。 父母都是孩子的榜样,父母的眼界也决定了孩子们的眼界,如果长辈们不求上进,那孩子们也会得过且过。 老侯爷是见过世面的人,他不希望萧家从此没落下去。 如果萧家的人都能被萧遥的话启发到,那越州绝对困不住他们的! 等曹杨来传达了江南城招厨子的事,三个嫂子都不为所动了,萧遥说得对,三百文在流放路上听着很可观。 可每天赶路已经很辛苦了,还要累死累活去给几十个解差士兵做饭,那不是要钱不要命吗? 好好保重自己,照顾好自己人,等熬到越州,他们才有机会谈未来。 …… 次日。 下了一夜的大雨还未停歇,江南城恩准等雨小点再起程。 萧遥趁这时间,和二哥把两辆马车修整了一下,把漏雨的地方都用油纸布补了。 孩子们每日吃腊肉饭团也吃腻了,萧遥自己也是嗅到腊肉的味道就咽不下去。 她琢磨着等到了镇子上,可以买点鸡鸭鱼什么的换换口味。 想到鱼,萧遥突然想到自己空间里的那个池塘,不知道里面有没有鱼,弄几条出来做烤鱼、水煮鱼也行。 等修完马车,萧遥就躲在角落里进了空间。 她之前探索过空间,空间里除了有研究所,灵泉,还有一大片土地和树林。 那片土地黑黝黝的,什么都没种,有点浪费。 萧遥想到自己研究所里有很多蔬菜种子,就去翻找出来,一股脑地洒进地里。 她浇了一遍水,就去池塘那边查看。 一看,萧遥乐了,里面不止有鱼,还有很多虾,一个个都长得有巴掌长了。 萧遥找来网兜,捞了一堆虾,放到电饭锅里煮熟了,弄了点蘸料就端出来让大家吃。 萧家的人都被惊到了,萧遥能给她们吃腊肉饭团不让他们挨饿,众人已经觉得很满足了,却没想到萧遥还能“变出”虾。 众人心里一堆疑问,可孩子们都在,也不方便问,就闷头吃了起来。 正吃着,外面有人叫道:“萧姑娘……你……你出来一下!” 萧遥听出声音是赵家的小儿子赵彦的,就赶紧把虾壳都收到空间里,拿了片姜嚼了嚼,才走了出去。 赵彦十六七岁的样子,身形已经初具男子的挺拔,他脸庞轮廓分明,浓眉大眼。 他浑身都被雨淋湿了,怀中鼓鼓囊囊,看到萧遥走近,他赶紧把怀中的东西拿出来塞到了萧遥手上。 “萧姑娘,你救了我娘,我没什么感谢你的,刚才去外面转了转,抓到了一只野兔,你弄了吃吧……” 说完,赵彦转头就跑了。 萧遥低头一看,油纸包里露出了一只被剥了皮处理过的野兔。 她勾唇笑了笑,捧着野兔走了回去。 萧芸站在门口,把这一幕看在了眼中,她嘲讽道:“姐,赵家是不是想着以后可能还会求到我们,所以送只野兔来示好,还真敢想啊,一只野兔能值多少银子!” 萧遥看了一眼萧芸,不赞成地摇摇头:“五妹,想想立安哥,赵松不识好歹不代表赵家所有人都这样,一事归一事,示好总比和我们为敌好!” 萧芸想了想,赞同的颔首。 萧遥把野兔拿进去给三嫂钱慧,钱慧做饭有一手,可之前也没做过野兔,迟疑地问道:“四妹,这野兔要怎么做啊?” 萧遥想到空间里还有很多江家厨房收集来的调料,就拿了一些出来给三嫂,道:“做卤兔吧,汤汁还可以拿来卤鸡,也方便携带。” 钱慧刨根究底地问道:“怎么卤?” 萧遥在现代厨艺一塌糊涂,可她不会做,却喜欢看人家做菜的视频,觉得很解馋。 她把自己看到的卤肉方法教给了钱慧,让钱慧自己去摸索。 钱慧还是第一次知道这种烹调的方法,就兴致勃勃找了口锅,让萧芸帮着自己生火开始卤兔子。 萧遥也没闲着,给大哥、三哥检查完伤势,就把几个孩子集中起来,让老侯爷给他们上地理课…… 第40章 遥遥,娘给你说门亲事 老侯爷一生走南闯北征战,对各地的地理都很熟悉。 他把几个孩子都看成了萧家的希望,也不吝啬,就给几个孩子讲了起来。 大嫂、二嫂一边缝补衣服,也坐在旁边听着。 萧遥说的那番话触动到了她们,能平安抵达越州是众人的期望。 可家产全没了,到了越州一切从零开始,她们得想方设法让自己过好,才有可能再回到京城。 多学点知识,也能像萧遥一样用自己的本事让一家人过得好。 大雨一直下,也没停歇的迹象,解差没来通知起程,那今日应该是不会起程了。 萧遥借着这机会把空间转了个遍。 空间里那块土地后是树林,可这片树林不是很大,萧遥很快就走到了头,树林边界蒙蒙的,什么都看不清。 萧遥试着往里走,却被一道看不见的墙阻挡住了。 自己的空间就这么大吗? 那块土地也就半亩地大,她撒了蔬菜种子就不能种其他的。 虽然萧遥空间里还有两仓库从江家搜刮来的粮食,足够萧家人吃上几年。 可这连续不断的暴雨毁坏了庄稼,很多百姓都流离失所,粮食匮乏。 她虽然不是圣人,但在自己能力允许的情况下,她也希望能帮帮那些可怜的百姓。 萧遥不知道冥冥之中自己怎么有重活一次的奇遇,她却相信佛说的善有善报的因果。 如果她自私自利,那上天凭什么给她这个宝贝空间呢? 萧遥想着,又想到自己曾经看过类似的电视剧,空间是有一定要求才会扩展的,也许自己还没触发扩展的条件吧! 也不知道触发的条件是什么,是累积积善的经验值还是种植的经验值呢? “四妹,好香啊,你来看看,我卤的兔子是不是成了!” 三嫂钱慧兴奋的叫声把萧遥拉回了现实。 她还没睁眼就嗅到一股浓重的肉香味,睁开眼,就见几个孩子都围在锅边了。 小侄女溪姐儿含着手指,眼巴巴地看着锅。 大点的侄子侄女眼睛也盯着锅,直咽口水。 萧遥忍俊不禁,走过去看了看,就道:“颜色不够亮,三嫂你的糖色没炒好,要是做得再红亮一点,看着就有食欲。” 钱慧迫不及待地撕了一块兔子肉给萧遥,道:“下次改进……四妹,你赶紧尝尝味道如何!” 萧遥撕了一块放进口中品尝,几个孩子都期待地看着她。 萧遥嚼了嚼,点头道:“盐多了点,但配上馒头吃正好,味道可以打七分了。三嫂,你在厨艺上很有天赋,多练习,以后我们有机会开酒楼,你可以做大厨。” 钱慧兴奋地道:“我真的可以做大厨吗?” 萧遥笑道:“能不能让大家说,三嫂,把卤兔取出来大家分吃了吧!我刚才忘记和你说了,这卤汁还可以卤鸡蛋,卤豆干,反正只要能吃的都可以卤。” 钱慧一边听着,一边把卤兔取出来分割成小块。 萧遥抓了一块兔肉递给溪姐儿,溪姐儿眼都笑眯了,拿着卤兔肉弯腰鞠躬:“谢谢大姑姑!” 她谢完就跑过去,先撕了一条肉给卢氏,又撕了一小条给自己的母亲关芷,随后又撕了一条给父亲,然后就只剩很小的一条…… 溪姐儿又撕成三条,把其中一条给了自己的大哥宇哥儿,宇哥儿吞了吞口水,不接,笑道:“三婶在给我们分肉,溪姐儿你自己留着吃吧!” 溪姐儿糯声糯气地道:“大姑姑说有好东西要大家分享,大哥哥你以后有好东西给溪姐儿就行了!” 她把兔肉硬塞进宇哥儿手中,又塞了一条兔肉在二哥手中,剩下的一条就给了茵姐儿。 茵姐儿看溪姐儿手中什么都没有了,摇摇头不接,小小声地道:“姐姐你吃吧,我不饿!” 溪姐儿直接把兔肉塞进她口中,还理直气壮地道:“娘说你是我们的妹妹,让我们要爱护你,我是姐姐我就要照顾你!” 她还拿小手捂住茵姐儿的嘴,霸道地道:“都沾了你的口水,你吐出来我也不能吃了,你快吃!” 萧遥看着这一幕,笑了,她就希望这些孩子都相亲相爱,尊老爱幼。 溪姐儿学得很好,希望她能给这些孩子做个榜样,让大家都学会兄友弟恭。 卢氏和老侯爷都笑眯眯地看着溪姐儿,萧遥的二哥萧立岩则起身,把溪姐儿给的兔肉塞到了溪姐儿口中。 他笑道:“你这肉太少了,还不够爹塞牙缝的,爹等你三婶给爹分大的!” 溪姐儿被兔肉堵住口,看到父亲笑眯眯地俯身看着她,萧立岩还拿她的话堵她。 “都沾到你的口水了,你吐出来我也不能吃了,你快吃。” “哈哈……” 二嫂和大嫂她们都笑了起来。 三嫂钱慧也笑着道:“别推来让去了,大家都有,五妹,你去洗些鸡蛋来,我们多卤点,让大家都吃个够!” 一只兔子分到众人手上也没多少,萧芸赶紧把萧遥拿出来的五十个鸡蛋全洗了放到锅里。 卤熟的鸡蛋在路上也能吃,萧芸这是为他们路上准备干粮。 “有人来了!” 在外面放哨的三哥突然走进来道。 萧遥赶紧过去把卤锅收到了空间里,众人没吃完的兔肉也赶紧藏了起来。 一会,萧遥看到窦家大嫂在门口探头探脑,她陪笑道:“卢大嫂,我找你有点事,你能出来一下吗?” 卢氏还以为窦大嫂是来求伤药的,就走了出去。 窦大嫂半身都淋湿了,她打着一把伞,拉着卢氏道:“我们去那边说话!” 她把卢氏拉到了对面的屋檐下,两人头挨着头,也不知道说什么嘀嘀咕咕了半天。 萧遥知道窦大嫂是窦家的大儿媳,窦家三个儿子,窦父之前和赵松的父亲都是萧遥父亲萧成安的副将。 赵松的父亲和窦父因为军饷的事被牵连都下了大牢,两人在大牢里熬不住酷刑都丧了命。 赵、窦两家都对萧家充满了怨恨,这一路来,窦家都远离萧家,对萧家内讧更是置身事外。 萧遥一路还注意到窦家的人和赵家的人接触的比较多,窦大嫂和赵家几个儿媳都打得火热。 这一家人在遭遇了野猪时死了二儿媳,其余也有不少人受了伤。 萧遥和卢氏一样,也以为窦大嫂是来求药的。 许久,卢氏和窦大嫂聊完了,窦大嫂走了,可卢氏还站在廊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出神地盯着地面的积水。 萧遥看大雨都把卢氏大半裤脚溅湿了,卢氏也浑然不觉。 卢氏身体不好,萧遥担心她淋湿了又生病,就撑了伞过去叫她。 卢氏被她一叫才清醒过来,她一把拉住萧遥,低声道:“遥遥,娘重新给你说门亲事怎么样?” 第41章 苍蝇闻到肉香来攀附 萧遥皱起了眉。 卢氏激动地道:“遥遥,刚才窦大嫂来和我说的就是这事,她说她二叔今年也才二十二,和你岁数相当,只是有两个孩子了,但她说她二叔有本事,会疼人……” 萧遥瞪大了眼,窦大嫂说的是窦家那个才死了媳妇的二叔窦昊吗? 窦大嫂这是看上她了,想让她给窦昊做续弦? 窦昊,萧遥有印象,个子中等,一张国字脸,长得还算端正。 他身强力壮,肩背宽阔,萧遥几次看到他背着自己的孩子大步流星地走着,对孩子很耐心。 可除此之外,萧遥对他就一无所知。 只是,他娘子给他生了两个孩子,这才死了没几天,他就要续弦?还看上了自己? 萧遥只觉得像吞了一只苍蝇一样恶心。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窦二嫂就算和他是包办婚姻,好歹也有了两个孩子,没有爱也有亲情,怎么能妻子才死就另寻新欢。 “遥遥,你是不是嫌弃他有孩子?” 卢氏见萧遥不说话,赶紧道:“窦大嫂说了,你要看不上她二叔,她小叔子也行,她小叔今年十九,和你年龄一样,还没娶妻,只是她小叔之前只有一个秀才功名……” “遥遥,如果你两人都看不上,窦大嫂说可以说给芸芸,娘想着你婚事不易,就先问你!” 萧遥反应过来了,嗤笑一声:“窦大嫂还真是殚精竭虑想和我们萧家结亲啊!” 这还能为什么? 不就是看到自己会医术,想着一路上有个头疼伤痛找个不用花钱的大夫吗? 更势利的可能还打算利用自己的本事卖药赚钱! “娘,先回去再说吧!” 萧遥不想骂卢氏糊涂,把卢氏拉到了伞下,护着她回到了屋里。 “六弟,你们吃饱了吧,你带孩子们去一边学习去!” 萧遥吩咐弟弟萧立宸。 萧立宸很聪明,立刻明白萧遥是有事和大人商议,就叫着几个孩子去角落学习了。 萧遥就把卢氏刚才说的话都说了出来。 才说到要让萧遥给窦昊做续弦,众人都愣住了。 二嫂皱起眉,看了一眼自己的夫君,冷笑道:“这男人真是薄情,他娘子才死了几天就想着续弦……四妹,你可别答应,嫁给这种薄情的人还不如不嫁呢!” 二哥萧立岩躺着也中枪,苦笑着摸摸鼻子,他不是这种人好不,为什么要看自己啊! 大嫂看看萧遥欲言又止。 三嫂不客气地道:“我也赞同二嫂的话,就算要嫁也得挑个有情有义的男人!” 萧遥看其他人还想表态,就道:“先听完再说吧!” 她把卢氏后面的话都说了出来,一听窦家给萧遥说亲不成,愿意选萧芸时,众人都震惊了。 萧芸气得浑身颤抖,她嘶声道:“是不是看我退亲,就这样羞辱我?给我们姐妹说亲,大的不行小的来,我们姐妹是嫁不出去吗?” 萧遥搂住了萧芸,安抚地拍拍她的背,才冷冷地道:“我看他们不是诚心来说亲,是苍蝇闻到肉香来攀附了。如果我不会医术,他们会放下仇恨来和萧家结亲吗?” 这一说,几人都皱起了眉头。 二嫂反应过来,冷笑道:“我说呢,怎么娘子才死了就急着说亲,应该是看到四妹的伤药赚钱,这是想不花钱就请个财神去给自家谋福利了!居心不良,这更不能嫁了!” 卢氏张口结舌,她之前只想着萧遥名声不好,又和离了,能和窦家结亲,自己的女儿以后也有依仗。 哪想到其中还有这些弯弯绕绕。 “这也不知道是窦家谁想出来的计策,也太攻于算计了!”三嫂钱慧感叹道。 萧遥沉声道:“不管是谁想出来的主意,既然有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保不齐还有人起了坏心……我把这事说出来,是想让大家以后多关注五妹,别让人有机可乘!” 萧遥的三个哥哥也反应过来了,三人都脸色难看。 萧遥说的意思他们都懂了,像窦大嫂这样明着来说亲,拒绝了就算了。 可就怕有人打着先生米煮成熟饭的主意,坏了萧芸的名声,强迫萧芸嫁给他们! “四妹,以后我会时时刻刻看着五妹,绝不会给他们机会的!”三哥萧立嶂铁青着脸道。 萧芸也听懂了萧遥的话,瞬间浑身发冷。 她明白姐姐不是在吓自己,她说的这些事完全可能发生。 真被人玷污了,如果不想自缢,就只能捏着鼻子嫁了,那她一生就彻底完了。 卢氏听懂了萧遥的话,吓得手脚瘫软,一把拉住了萧芸,带着哭腔道:“芸芸,以后你做什么都别离开娘的视线,娘绝不会让你有事的!” “遥遥,你也千万要小心,别让他们有机可乘!” 萧遥点点头,她倒不怕有人敢对自己起窥伺之心,她就是担心萧芸涉世不深,不懂防备才特意提醒萧芸的。 说出这事,也是想引起萧家人的警觉,她怕自己疏忽了,造成萧芸一生的悲剧。 说了还不够,萧遥把萧芸拉到了一边,低低地和她说了些注意事项,还给了萧芸一支麻醉针,让她防身。 萧芸眼睛都湿了,她抱住了萧遥,低声道:“姐,还好你回来了,否则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走到越州!大嫂说得对,你是我们的主心骨,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萧遥安抚地抱了抱她,笑道:“没事的时候,我再教你几招近身搏击招式,五妹,不能将自己的安危寄托在别人身上,该学的也要学起来。” 这事也启发了萧遥,她和老侯爷说了,让老侯爷以后休息的时候就教几个孩子武功。 越州不是终点,既然大家都要在这乱世为生,会武功不说保家卫国,首先可以学会自保。 三个嫂子听到萧遥的话,也不反对自己的女儿跟着学武,她们都爱自己的孩子,也希望她们不受伤害。 三个哥哥聚在一起嘀嘀咕咕也不知道说什么,萧遥也没注意,看着大雨还在下,她撑着伞去看昨天自己医治的那几个士兵。 窦家起了这样的心思,达不到目的未必不会想出恶招,和这些押解的士兵搞好关系,遇到难事他们也不会袖手旁观。 萧遥来到前院,几十个士兵们都挤在破庙的正殿。 萧遥才过来,就看到他们都挤在廊下,前面空地上,江南城正和曹杨赤露着上身在雨中对打,这是在教他们搏斗? 萧遥一眼就看到江南城精壮的上身,她的眼顿时就直了。 穿衣有型,脱衣有肉,说的就是江南城这样的人? 第42章 江南城像迷雾里的森林 江南城身高近一米九,平日穿着铠甲魁梧却不显粗鲁,很有型。 此时脱了上衣,赤着上身,就露出古铜色充满肌肉的胸膛。 肌腱线条分明,紧实不显粗鲁,每块肌肉都恰到好处。 他的身形上宽下窄,腰间的肌肉也条理分明,整个身体宛如雕塑般完美! 随着他进退的动作,已经湿透的长裤都贴在他长腿上。 他的举止从容不迫,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的美感。 这种力量感被雨水冲刷着,更彰显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 性感! 萧遥不自觉地被牢牢吸引住了视线,江南城此刻真的很man! 江南城的面孔被络腮胡遮掩了大半,可他眉宇间此刻透出的那种不羁的野性,让他整个人都充斥着一种致命的张力…… 他就像迷雾里的森林,充满了无限的可能和想象…… 萧遥只觉得自己学过的任何词汇,都无法拿出来形容这种感觉! 她看呆了! “好!” 江南城打倒了曹杨,众士兵都齐声欢呼起来。 江南城伸手把曹杨拉起来,转身就看到萧遥呆呆地看着自己,他顺着她的视线往下一扫,就看到自己某个地方。 江南城瞬间脸都红了,还好面孔大部分都被络腮胡遮掩着,红了脸也没人注意到。 他猛地转身,大步走进了正殿中。 等他换了干净的衣服,江南城才阴沉着脸走出来。 萧遥还站在廊下,看到他,她的视线不自觉地又扫视了一下他全身。 江南城只觉得自己被她看得浑身酥酥痒痒,脸色更是阴沉,不客气地就道。 “萧氏,你找本将军有事吗?要起程本将军会让人通知你们的,没事别来前面!” 萧遥有些惋惜,这个板着脸的男人一点都没有脱了衣服的他可爱,他就不能像对他的士兵一样对自己随和点吗? 她的视线落在他的衣服上,他换了一身灰色的衫子,肌肉线条在衣服下若隐若现。 这具身体要是换了一身裁剪得体的西装,一定更能完美地展现他的身体吧! “萧氏?” 江南城见萧遥不说话,还有些神思恍惚地盯着自己,顿时就有些恼羞成怒了。 这女人不会对自己想入非非吧! 他提高了声音,语气里充斥着恼怒和不悦。 萧遥被他的大嗓门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也醒悟过来了。 她嘀咕了一声:“吼什么吼,你小点声我也能听到……不就是看到你的身体吗?那有什么,我什么没见过,有八块腹肌的男人健身房里多了去……” 她的声音很小,自以为江南城听不见。 可江南城是习武之人,耳力过人,把她的话都清清楚楚听进了耳中。 虽然什么健身房江南城听不懂,可腹肌,什么没见过的话江南城听懂了,他脑中顿时闪过了三年前萧遥和江怀瑾纠缠不清的画面。 又闪过了萧遥和罗鹏飞在驿站湖泊中嬉闹的画面! 江南城浑身寒气骤起,声音更是冷了几个度:“萧氏,你要是觉得给你们休息一天很无聊,本将军可以立刻命令起程。” 萧遥莫名其妙,转头看看如注的大雨,赶紧道:“不无聊啊!南将军,我过来是来给你的士兵检查伤势的,这么大的雨赶路,他们被淋湿了伤口会发炎的!” “南将军,我听说你招厨子,我三嫂和我五妹她们两会卤兔子和野鸡,你们如果想换换口味,打到野兔和野鸡都可以拿给我三嫂她们帮忙处理,没有兔子和野鸡,有鸡蛋也可以送给她们帮卤。” 曹杨几个士兵正好走到门口,一听这话,曹杨就凑上来问道:“卤兔子?没吃过,好吃吗?” 陈梁兴奋地道:“萧姑娘,我们刚才出去猎到了不少野兔和野鸡,还担心赵家那几个妇人不会做,糟蹋了,我去给你拿……” 陈梁走出一段路,又折回来道:“还是让你三嫂和你五妹过来做吧,你们的锅不大,我怕做不了!” 萧遥随口问道:“你们猎了很多?” 陈梁得意地一指江南城道:“我们将军带我们去打猎,他一人就猎了五只兔子,三只野鸡,我们还打了一只野猪。这不,这些士兵都佩服我们将军武功高强,和我们将军讨教呢!” 萧遥无语了,原来江南城借着下雨休息做了这么多事啊! 萧遥脑筋一转就道:“南将军,我们来帮你们收拾这些猎物,也不要你的酬劳,让我家人都跟着你们打打牙祭行吗?” 怕江南城觉得萧家人太多不答应,萧遥振振有词地道:“我三嫂不止会做卤兔子,爆炒兔子,炒麻辣鸡,凉白肉、红烧肉等等她都会做,保证你们都没吃过。” 不等江南城回答,曹杨这些已经吃怕了干粮的士兵都叫了起来。 “将军,让他们跟着吃吧,不够吃我们再去猎……她说的这些我们都没吃过,你就怜悯一下我们吧!” 江南城狠狠盯了一眼萧遥,想了想才点了点头。 萧遥笑了,转身道:“我去叫我三嫂她们过来。” 本来萧遥是不想让三嫂她们做厨子的,可窦家的事给了她一个提醒。 她不止自己要和士兵搞好关系,让萧家人和士兵搞好关系,一家人在路上也会得到这些士兵照顾。 俗话不是说要抓住一个男人,就先抓住他的胃吗? 她厨艺不好,可她相信在自己的指点下,三嫂是可以做出这些美食的。 她回去把自己的打算一说,三嫂和萧芸都没反对,她们也觉得这是一个得到士兵庇护的机会。 “大嫂、二嫂,二哥、三哥都一起去帮忙吧!” 萧遥一想到那么多猎物需要处理,就发动大家去帮忙。 她可不觉得男人帮厨有什么不对,大家的利益是一致的,总不能女人出力,男人坐享其成。 还好萧遥的二哥、三哥也不是迂腐之辈,看到家里的女眷都去给士兵做饭,他们也觉得自己该去帮忙。 萧遥指点了一下几人,大家就一起过去帮忙。 曹杨他们占了原来破庙的厨房,厨房的灶已经破损,铁锅也被拿走了,现在架的是曹杨他们随身带的大锅。 一堆猎物堆在院里淋着雨。 萧遥一看不客气地对曹杨道:“曹校尉,你让你们的人帮着处理猎物吧,只靠我们等到天黑都处理不完,更别说做好让大家吃了。” 曹杨看萧家的人男丁都是带伤的,女眷又都文文静静,也不推诿,叫了几个士兵让萧遥指点他们处理猎物。 三个嫂子和萧芸看到萧遥能说动曹杨,心里都暗暗佩服,几人都分了工,在萧遥的指点下开始做菜。 三嫂掌灶,三哥伤了腿就给她生火。 二哥则拿了曹杨给的大刀,把野猪开肠破肚,分解骨肉…… 第43章 下毒?别让他们跑了 萧遥也不吝啬,收集了士兵带来的调料,像大料什么的没有,她从空间拿出来贴补。 她就是要利用这个机会,让这些士兵尝到甜头,以后不会再为难自家人。 兔子两种做法,野猪做法就多了,但萧遥可不会一次就全让他们品尝完,得用美食吊着他们,让他们离不开萧家。 萧遥把做法教给三嫂,就去准备白切肉的调料。 她从江家厨房搜集到的东西里找出酱油,只是这个世界还没发现辣椒,她在江家搜到的只有花椒,大蒜。 萧遥空间里只有一包辣椒,是她之前收集留做种子的。 萧遥把种子都弄出来,才舍得把辣椒给三嫂做麻辣兔丁。 曹杨不止让士兵帮忙处理猎物,担心柴不够,还让士兵找了些破窗子坼下来的木头送了过来。 厨房里热火朝天地忙碌着,两个时辰后,香味就飘进了正殿里还有江南城歇息的屋里。 这从没闻过的肉香味把正在看书的江南城勾得饥肠辘辘。 他早上只吃了点干粮,喝了点稀粥,又出去打猎跑了半天,早饿了。 嗅着这馋人的肉香味,江南城就算很镇定,可书也看不进去了,他摸了摸自己的络腮胡,起身走了出来。 “萧姑娘,你三嫂的兔肉什么时候卤好啊?这香味实在勾人,本来就饿,这下我饿得一只卤兔都不够塞牙了!” 陈梁守在厨房门口,馋得直吞口水。 陈梁今年也才十九岁,身材修长,面容黝黑,剑眉星目。 说这话,他还揉了揉自己的肚子,萧芸听到他的话,忍俊不禁,下意识看了他一眼。 一只野兔怎么说也有四五斤甚至更多,他那么能吃的吗? “萧姑娘,柴火够不够,不够我们再去找,赶紧弄熟了让我们吃吧!”另外几个帮忙的士兵也急切地道。 萧遥看着这几个才十七八岁的少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这在现代,他们都才是高中生,就因为生活所迫和战事的原因从了军。 他们有的人只想填饱肚子,根本没什么远大的理想,也顾不上选这条路会不会让他们丢了性命。 萧遥之前观察过,江南城对这些士兵约束有力,令行禁止。 这些士兵之前在罗鹏飞手下很散漫,但江南城来了才几天,他们的精神面貌都变了。 让萧遥最欣慰的一点是,他们不再因为妇女幼童走得慢就随意鞭打她们,更不会找机会调戏、占妇人的便宜。 要知道这是流放的队伍,就算他们鞭打犯人,也没人敢说他们做得不对。 他们能善待犯人,萧遥也尊重他们。 她笑着道:“柴火够了,大家再等半个时辰就可以开饭了,陈大哥,你要觉得卤兔子不够吃,我看你们还有杂粮面,你去揉面,等锅闲了,再摊些杂粮饼沾着卤汁吃,保证都让你们吃得饱饱的!” “好勒!”陈梁二话不说就去揉面。 江南城看到这一幕,莫名地有些不喜。 这才做一顿饭的功夫,这女人就和自己的士兵打得火热,大哥都叫上了。 还真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江南城转身又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半个时辰后,曹杨跑进来叫他:“将军,开饭了,快走,我把我珍藏的酒也找了出来,我们今晚就痛痛快快地喝一场!” 江南城板着脸跟着走了出去,正殿里已经站满了士兵,几个盆里装满了卤肉、麻辣兔丁、卤鸡、白切肉等等。 陈梁给江南城每种舀了一碗放在殿里仅有的一张桌上,就和曹杨开始给士兵分餐。 江南城看到自己的副将薛山领了餐就端着往角落走去,就叫道:“薛山,过来我这坐吧!” 他旁边还有把破椅子,薛山迟疑了一下,还是端着碗走了过来。 薛山比江南城大一岁,今年二十四,他个子没江南城高,面容清瘦。 浓眉下一双眼睛凹陷下去,鼻子有点微勾。 薛山不止是江南城的副将,还是江南城的师兄,其父是江南城的几个武学师父之一。 江南城把自己面前的卤兔肉推给他,就吃了起来。 他夹了一块白切肉,上面裹了很多蘸料,吃进口里,酱香蒜香味溢满了整个口腔。 江南城眸光闪了闪,有些惊愕,他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野猪肉。 萧氏没骗人,她三嫂的确厨艺高强。 他早就饥肠辘辘,顿时风卷残云地吃起来,一碗白切肉被他瞬间干掉半碗。 正吃着,突然“啪”的一声,碗掉在地上碎裂的声音,让众人都下意识地往声音来源地方看了过去。 只见是陈梁的碗摔了,他往后一倒就抽搐起来。 “菜里有毒!” 不知道谁叫了出来,随即,几个士兵相续倒在地上,都和陈梁一样口吐白沫。 “是萧家人搞的鬼,南城,赶紧把她们抓起来!” 薛山猛地站了起来,吼道:“都别吃了,没中毒的赶紧去抓住萧家人!” 那些才吃了几口的士兵都丢了碗,一窝蜂地冲出去。 萧遥这边把各种菜都分出了一份,让大嫂、二嫂送回去给孩子们吃,她和三嫂、萧芸他们还在厨房煎饼。 外面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三嫂笑道:“这么快就要加菜了吗?四妹,你指点我做的这些菜太好吃了,别说他们,就连我都吃上瘾了……” 三嫂话音未落,几个士兵就冲进了厨房。 萧遥正好站在门口,几个士兵猛地扑上来就将她压倒在地。 萧遥还没反应过来,一个士兵猛地一脚踹在她背上,恶狠狠地骂道:“贱人,敢给我们下毒,你们萧家人活腻了!” 另外两个士兵凶狠地踹了萧遥几脚,踢得萧遥浑身疼痛。 有两个士兵单膝压着萧遥,将她的双手反扭到身后,肌肉撕裂的疼痛让萧遥动弹不得。 那边三嫂还举着锅铲,听到动静转回头,还没弄清发生了什么事,两个士兵冲上前将她也按倒在地上。 三哥坐着烧火,看到这一幕,提着一块木板撑着站起来,可还没来得及动手,一个士兵的刀就架在了他脖子上。 萧芸也被一个士兵按倒在地上。 萧遥的二哥正擀面,也被两个士兵压倒在面板上。 “萧家人没全部在这,赶紧过去那边把他们抓住……别让他们跑了!” 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萧遥就听到杂乱的脚步声四处奔跑。 她的脸被士兵死死地按压在地面上,萧遥无法挣脱,就冷静下来。 她细想士兵的话,顿时就紧皱起眉头…… 下毒?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送去的菜肴里被人投了毒? 第44章 江南城,你想和我动手吗 “把他们带到正殿……” 萧遥还没想清楚,就被两个士兵粗鲁地拖了起来,拖着就往正殿走去。 大雨还在下,士兵们都毫无怜香惜玉之意,拖着萧遥几人就往正殿急速过去。 萧遥全身瞬间就被淋湿了,士兵粗鲁地当她是个物件一路拖着她走,路上坑坑洼洼的碎石磨破了萧遥的肌肤,火辣辣的疼痛。 她的发髻都散了,长发凌乱地贴在脸上,萧芸她们也没比她好,都被士兵粗鲁地拖着走。 等来到正殿,萧遥一进去就看到江南城阴沉着脸站在正中。 而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几个士兵。 “跪下!” 押着萧遥的士兵凶狠地在萧遥身上踢了两脚,萧遥就被逼着跪下了。 江南城快步走了过来,手一抽,萧遥只看到亮光一闪,江南城的长剑就无情地架在了她脖颈上。 “说,你在食材里下了什么毒?把解药交出来!” 萧遥抬头瞪着江南城,脑中迅速想着对策,她让三嫂给士兵们做厨子,只是想让士兵在流放的路上照拂萧家。 而这几道菜都是她指点三嫂做的,萧家人是绝不可能在菜里下毒的! 那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呢? 萧遥一时想不明白,就沉声道:“南将军,我敢以性命发誓,我们萧家决没在饭菜里下毒,你让我交解药我交不出来……” “贱人,还敢狡辩!南城,你不对女人动手,让我来,我就不信她不招……” 薛山走过来,一把将江南城推开,他恶狠狠地伸手就掐住了萧遥的脖颈。 “萧氏,你们是不是想毒死我们,一家人就能逃走,去享用你爹贪墨的那些军饷?” 萧遥被他掐的瞬间就无法呼吸,脸都紫胀了,她根本说不出一个字。 萧芸见状,嘶声对着江南城吼叫起来:“南将军,我们根本没下毒,哪有解药可交?你的士兵还没死就放开我姐姐,让她把人救活,也给我们机会申诉冤情!” 后面被士兵押跪在地上的二哥萧立岩也怒吼道:“江南城,你是不是傻,我们一家都在你们手上,你担心我们逃吗?中毒的事还没弄清,你杀了我妹妹难道他们就能活吗?” 三哥萧立嶂也气急地叫道:“江南城,我们要真在食物里下毒,还会老老实实呆在厨房做事吗?放开我妹妹,让她先救人!” 江南城眼一扫,看到薛山还紧紧掐着萧遥的脖子,皱起了眉头:“薛山,放开她!” 薛山怒道:“将军,陈梁他们都危在旦夕,你还犯糊涂吗?你忘记了弟兄们的血海深仇了?忘记了我爹是怎么死的吗?” 这次边关失守,东陵国的敌军攻进城里,烧杀抢掠,薛山的父亲死在敌军手中。 薛山的妻儿和其他家人也因为没有及时撤离,大都葬身在敌军刀下。 薛山的妹妹薛雁和小弟不知所踪,也不知道是混乱中被敌军掳走了,还是死了。 江南城知道薛山因为萧遥父亲丢失了军饷的事恨死了萧家人,他还因为江南城不给老侯爷带镣铐行路就和江南城大吵过一次。 后来薛山看到江南城允许萧家买马车,他更是对江南城满怀怨言,休息都一个人躲到一边,不愿意再和江南城说话。 可萧立岩两兄弟说得对,陈梁几人命在旦夕,束冬束手无策,眼下能救他们的人只有懂医术的萧遥了! “放开她!让她先救人!” 江南城见薛山不听自己的话,就沉声喝道。 薛山不肯罢手,继续掐着萧遥,扭头吼道:“南城,你别糊涂了,萧家都敢给我们下毒,你还指望她救人?” “不是,你给萧家这么多优待,是不是看上这个贱人,还是说你想把萧家这对姐妹花都收入帐中?你这样做对得起雁儿吗?” “我今天就掐死她,为我爹还有那些冤死的兄弟们报仇!” 他手下一用力,萧遥更是呼吸困难,她胸腔已经因为缺氧闷痛起来,眼前也一阵阵发黑影。 她从空间拿出了手术刀,江南城再不让薛山住手,她就出手了。 江南城看薛山一意孤行,还说出这些嘲讽自己的话,黑眸顿时暗沉了。 这时,曹杨惊叫起来:“将军,陈梁快不行了……” 江南城一听,再不迟疑,几步上前钳住了薛山的手腕:“薛山,放开她,让她先救陈梁……其他的我们以后再说!” 薛山还死死掐住萧遥的脖颈,较劲般地对江南城冷冷地道:“南城,你想和我动手吗?别忘记了你的武功还是我爹教的……” 之前薛山挡着,江南城看不到萧遥的脸,现在近了,他看到了萧遥整张脸被憋得充血,眼睛都布满了红丝,往外凸出。 他心神一凛,再顾不上薛山的情绪,手下一用劲。 薛山只觉得手腕剧痛,硬生生被江南城拉开了。 江南城隐约看到萧遥手中白光一闪,随着她跌倒在地,他看到了锋利的刀刃一闪而过消失了。 “咳咳……咳咳……” 萧遥剧烈的咳嗽起来,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江南城再慢一步,她就出手了,这个姓薛的,知道不知道江南城救了他一命! “萧氏,赶紧去救人,陈梁他们要死了,我让你们全家都给他们陪葬!” 江南城大吼道。 他确定自己没看错,萧遥刚才手中握着手术刀,她是想杀了薛山! 此时,不是追究刀的时候,他不能让陈梁他们死了。 “将军,萧家人一个不少地带过来了!” 外面去抓老侯爷他们的士兵也回来了。 萧遥跌在地上,扭头看出去,就见孩子们全置身在大雨里,溪姐儿抱着二嫂的大腿,害怕地蜷缩着。 萧遥又气又急,可也知道此时不是和江南城讨价还价的时候。 陈梁他们要是中毒死了,江南城绝对听不进任何辩解的话。 她喘过气,就爬起来,踉踉跄跄地冲到陈梁他们躺的地方。 陈梁呼吸微弱,他头边有些呕吐物,都是些肉食残渣。 萧遥也顾不上脏,跪在地上就弄了一些呕吐物放进空间检测。 她得先弄清楚陈梁他们中了什么毒,才能下手救治。 江南城不放心地跟着走了过来,萧遥装模作样地把呕吐物放到鼻尖嗅了嗅,这一嗅她顿时皱起了眉头。 呕吐物里有苦杏仁的味道,这在医学上,就是氰化物的味道! 而陈梁几人呼吸急促,呕吐,抽搐全像氰化物中毒的症状! 萧遥确定了这一点,也来不及等检验结果出来,叫道:“江南城,赶紧让人找水来,弄成盐水给他们灌进去,还有鸡蛋清……快……” 第45章 真金不怕火炼,我可以自证 “曹杨,按她的吩咐做,赶紧去找盐水来!” 江南城转头大声叫道。 曹杨赶紧带了几个士兵冲了出去。 “盐水和蛋清怎么可能解毒?南城,你就由着她胡来?”薛山气急地骂道。 江南城看了他一眼,沉声道:“薛山,我是将军,你也是朝廷命官,如果对我的命令有质疑,你可以上奏折弹劾我,在朝廷没罢免我之前,我的命令你们都得无条件服从!” 薛山顿时被噎了一下,他看看忙碌的萧遥,冷冷一笑,不甘心地抛下了一句。 “喜新厌旧,江南城,你和别人也没什么不同,小雁要是知道,一定会后悔瞎了眼喜欢你!” 他说完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江南城看着薛山的背影,浓眉都挤成了川字。 薛山的妹妹薛雁爱慕江南城,薛师父之前向江南城的舅舅提过两次,想把薛雁许配给江南城,可舅舅不同意这门亲事。 他的理由是薛家人来历不明,交往的人错综复杂,江南城仕途一帆风顺,他不愿意因为薛家影响江南城的仕途。 江南城把薛雁当师妹,虽然跟着薛师父学武常出入薛家,可他真正和薛雁碰面的机会也只有寥寥几次。 对薛雁的认知,除了知道她貌美如花,武功高强,江南城对其就一无所知了。 薛家出事前,薛师父亲自和江南城聊他和薛雁的婚事,江南城当时只说等战事结束再谈。 他是想等战事结束后和薛雁深入接触一下,再做决定,却没想到薛雁会下落不明。 可薛山因此却把他看成了准妹夫,才说出这样嘲讽他的话! 萧遥已经趁江南城和薛山说话的间隙,悄悄拿出了强心剂还有亚硝酸钠硫给陈梁注射了。 等士兵送了盐水和蛋清来,她让束冬几个士兵帮着自己给那些中毒的士兵都灌了进去。 萧遥一个个检查士兵的中毒情况,趁着混乱给几个中毒的士兵也注射了亚硝酸钠硫。 等盐水都灌了进去,萧遥又过去查看陈梁的情况。 陈梁的呼吸已经平缓了,心率还有点慢,虽然还昏迷不醒,但已经不抽搐了。 “南将军,他们暂时没生命危险了,能不能让我祖父孩子们都进来?” 萧遥一番忙碌,已经累得精疲力尽,她心疼还在淋雨的老侯爷他们,就向江南城求情。 江南城看了一眼外面在院子里淋着大雨的萧家人,对曹杨道:“把他们押到廊下!” 曹杨出去转达了江南城的命令,萧家人就全部被赶到了廊下。 可雨很大,廊下遮挡物有限,萧家人还是会被雨水淋到。 大嫂、二嫂把几个孩子推到墙边,用自己的身体护着他们。 萧遥见状抿了抿唇,看向了江南城,她直接道:“南将军,你们指责我家人给你们下毒,这罪名我们不认!请南将军恩准,让我自证!” 萧遥已经把江南城和薛山的话都听到了耳中,她也亲眼看到了这些士兵中毒。 她可以确定萧家人绝对没下毒,那是谁下的毒?目的是什么? 如果不找出这个下毒人,江南城是绝不会放过萧家人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走回来的薛山抱臂靠在柱子上,他没等江南城说话,就冷哼一声。 “自证?萧氏你是在说笑吗?我们猎来的野兔都没毒,经过你萧家人处理,大家吃了就中毒,不是你们在肉食里下了毒,还能有谁?” “南城,这次我们是侥幸没吃完那些食物就发现中毒了,我都不敢想要是大家都吃完会发生什么事!这贱人就是能言善辩,你可别被她三言两语就冲昏了头脑相信她!” 萧遥看了一眼薛山,才转向了江南城。 “南将军,真金不怕火炼,我可以自证,你们也可以反证,查清了是我们下的毒,我们一大家人任由你们处置!只凭猜测冤死我们,南将军就不怕真正的凶手还会下手吗?” 江南城盯着萧遥,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许久,才颔首:“你自证吧!” 萧遥看到一旁的地上还放着没分完的卤兔等肉食,就走了过去。 她一一舀了些放到鼻尖嗅着,白切肉没问题,炒兔丁和野鸡也没问题,卤兔的汤汁里却混合着苦杏仁的味道,就是这道卤兔汤汁里被下了氰化毒。 萧遥借着身体的掩饰,把汤汁送了些进空间检测。 之前的检测结果也出来了,呕吐物里的确含了氰化物,除此之外还有硝石,戎盐,桃核、覆盆子等成分。 萧遥回忆着氰化物的提炼方法,不自觉地皱起了眉,这种毒竟然是人为提炼的? 古代已经有提炼氰化物的方法,只是没有氰化物这个学名,但懂得用硝石、戎盐来提炼氰化物的人决不容小窥。 氰化物是一种快速且致命的化学物质,萧遥庆幸的是这个潜在的敌人还没提炼出纯氰化物,否则这一锅卤汁一起被士兵们吃下,江南城这支队伍就完蛋了! 一会,空间里的检测出了卤汁里氰化物的含量,0.02mg/L。 这含量按照正常情况还不足以致死,可却让陈梁他们昏迷不醒,萧遥暗暗心惊,也不知道其中还加了什么,这还得进一步分析。 萧遥想着眸光下意识地往四周的士兵看去,特别是有两个之前在厨房帮忙过的士兵。 其中一个矮小的士兵,看到萧遥看向自己,就本能地往身边的士兵身后移动脚步,避开了萧遥的视线。 萧遥一看,唇角就勾起了一抹很浅的笑。 不是做贼心虚,这个士兵怎么会回避自己的视线呢! 萧遥心里有底了。 她起身道:“南将军,我已经知道怎么找到投毒的人了!” 江南城一直盯着萧遥看,他只看到萧遥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士兵,却不知道她在看谁。 闻言,江南城沉声道:“投毒的人是谁?” 一旁的薛山也盯着萧遥,听到萧遥的话,他冷笑道。 “萧氏,你别以为你随便指一个人出来,就想洗清萧家人投毒的罪名,你要拿不出证据,我们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萧遥嘲讽地勾了勾唇,直视着江南城。 “南将军,我要证实了投毒的事和萧家人无关,加上我救了你这几个士兵的性命,算你欠我三个人情,日后帮我做三件事不过分吧?” 薛山怒喝道:“萧氏,你一个犯人,敢和我们将军讨价还价?我看你是活腻了!你别忘记了你家人都还在我们手中,你还敢这样嚣张?” “南城,你别管了,把她交给我,我一定会让她老老实实交代罪行的……” 说着,薛山就凶神恶煞地走向萧遥。 萧遥没惧怕薛山,扬起下颚挑衅地看着江南城…… 第46章 把你迷得神魂颠倒了? 就在薛山的手要抓向萧遥的肩膀时,江南城沉声道:“薛山,退下。” “萧氏,只要你证明不是萧家人下毒,本将军就许诺帮你做三件事!” 薛山难以置信地吼叫起来:“南城,你疯了,你为什么要偏帮她,难道你真的看上她了……她可是你弟妹,你这是乱人伦……” 江南城看薛山一再口无遮拦,怒了,暴喝道:“住口……薛山,本将军做事还轮不到你来质疑,你再胡说八道,就给我滚出去!” 薛山又气又急,突然从腰间抽出匕首,就刺向萧遥胸口。 萧遥已经防着他了,看到他的匕首刺过来,就眼疾手快抓住了他的手臂往上一抬。 同时,萧遥伸脚踢向薛山的小腿。 只是萧遥没想到薛山的下盘很稳,武功也很高。 她这一踢,薛山偏脚就移开了,同时他身手敏捷地踢回来。 萧遥被他踢得站立不稳就往一边倒去。 而薛山手一扬,匕首就插向了萧遥的脖颈…… “姐……” “四妹……” 萧芸和萧立岩他们看到这一幕,吓得想冲过来帮忙。 眼见萧遥危在旦夕,瞬间就要血溅当场…… 江南城疾冲过来,他一手将萧遥扯开,一手去阻挡薛山。 呲…… 一声细微的声响。 江南城拉着萧遥和薛山错身而过,萧遥的手被江南城捏住,她只觉得手筋一麻,手上的手术刀已经被江南城夺走了。 “南城,你为了她打我?” 薛山被江南城一推,往后退了几步才站稳,他气红了眼,怒吼着:“我今天就要杀了他们,我倒要看看,你会不会为了他们杀了我……” 薛山说着,猛地就冲向萧芸。 江南城放开萧遥,箭步冲上去就抓住了薛山的肩膀。 薛山气恼地一拳打向他,另一手举着匕首狠狠刺向萧芸。 萧遥的二哥赶紧伸手把吓呆的萧芸拉开了。 薛山刺空,更是怒不可遏,反手就击向江南城。 他还怒吼着:“江南城,我不期望你给我爹和小雁他们报仇,但你也别来阻止我……你可以忘记弟兄们的血海深仇,我做不到像你一样冷血……” “滚开,你再阻止我,我们兄弟没得做,我爹没有你这样的徒弟,我也不要你这样忘恩负义的师弟……” 江南城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臂反手拧到了后面。 薛山气急之下另一手挥舞着匕首就刺向江南城。 江南城一个手刀击在了薛山手腕上,薛山的匕首就掉在了地上。 这时,曹杨高声叫起来:“薛山,你够了,你已经刺伤了将军,你还想怎么样?将军顾及你们的师兄弟情分都在让着你,你别得寸进尺!” 萧遥已经看到鲜血顺着江南城的手臂往下滴落。 刚才薛山想杀她,被江南城阻挡了。 一定是那时候匕首刺伤了江南城! 这时,江南城已经压制住了薛山。 薛山拼命想挣开,可江南城牢牢反压着他的手,让他动弹不了。 “薛山,边关因为军饷丢失失守,弟兄们战死,薛师父的死都让我很痛心,他们的血海深仇,我一刻没忘!” 江南城沉声道:“你要杀了萧家人给家人报仇的心情我也理解,可现在军饷还下落不明,我不允许你杀了他们!” 薛山朝江南城啐了一口,粗鲁地骂道:“痛心个屁,江南城,你别以为我们没长眼睛,你几次优待萧家人,不就是和这贱人勾搭上了吗?” “怎么,这贱人胸很大,把你迷得神魂颠倒了?” 薛山这粗俗的话一出,那些士兵的目光就齐刷刷地落到了萧遥的胸上。 萧遥的衣服全被雨水淋湿了,湿哒哒地贴在身上,把她身材的细节都清晰地彰显出来。 萧遥还不怎么样,她三哥萧立嶂已经气得用高大的身体遮住了萧遥。 他大骂道:“放你娘的狗屁,我妹妹和南将军什么事都没,姓薛的你再青口白牙污蔑她,我撕了你的嘴!” 薛山嘲讽地大笑起来:“做得出还怕人说吗?江南城,她就是个破鞋,跟过你弟弟还有罗鹏飞,你也不嫌脏!为了这样的人……” 薛山还没说完,萧遥已经推开遮挡住自己的三哥冲了过来,她从空间里抓了一把土混合着碎布全塞进了薛山的口中。 可惜空间里没有牛粪,否则她给他塞的就是牛粪了! “我让你满嘴喷粪,你自己龌蹉,就把所有人都想得和你一样龌蹉吗?” 萧遥不解恨地踢了薛山几脚,刚才江南城不来救她,她就杀了薛山了。 薛山被江南城压制着,根本无法躲开。 而萧遥熟悉人体结构,这几脚可不是胡乱踢的,都踢在薛山重要的关节部位。 就算她的力道无法让薛山残了,可疼痛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萧遥踢完,见好就收,退后了几步冷冷地看着薛山。 薛山被踢得浑身疼痛,他更是怒气高涨,一边挣扎一边呜呜乱叫。 他口中被塞满了土和破布,一时吐不出来。 江南城也没心软,叫道:“曹杨,拿绳子来,把他绑起来,让他冷静冷静。” 曹杨早看薛山不顺眼了,二话不说拿了绳子过来,和江南城迅速把薛山绑了起来。 曹杨还嫌薛山聒噪,看他在往外吐嘴里的东西,又拿了一大块破布塞进了薛山嘴里。 薛山对他怒目而视,曹杨冷冷骂道:“将军在查下毒的事,你闹也有个分寸,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和泼妇有什么区别,你别给将军丢人了!” 江南城手臂还在流血,束冬见状赶紧跑上前,拉过江南城的手臂。 一看,薛山的匕首在江南城的手臂上拉出了一条巴掌长的伤口,皮肉都翻卷出来。 他赶紧拿了止血药过来,对萧遥叫道:“萧姑娘,你那种缝合伤口的线还有吗?将军的伤口太长,需要缝合!” 江南城一听,就推开了束冬,撕了一条布条紧紧缠住了伤口,就看向萧遥。 “萧氏,下毒的人是谁?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不是萧家人下的毒?” 萧遥看着江南城的手臂,那布条根本无法止血,鲜血瞬间又把布条浸湿了。 江南城是不想再欠自己人情吗? 所以宁愿不处理伤口,也要先弄清真相! 迂腐! 萧遥嘲讽地勾了勾唇,直视着江南城,问道:“南将军,刚才你说,陈梁他们要是死了,让我全家都给他们陪葬!” “你也看到了,没有我救陈梁他们,他们肯定会死。我想知道,我揪出下毒之人,将军是不是也一视同仁,定他死罪?” 江南城斩钉截铁地道:“查出真正的凶手,本将军自然一视同仁,绝不姑息。” 萧遥不再废话,伸手指向了薛山:“他就是下毒的罪魁祸首……” 第47章 你亏欠我们,必须道歉! 萧遥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被绑着的薛山。 江南城皱起了眉头。 曹杨看了一眼薛山,没忍住就道:“萧氏,就算薛副将说了一些难听的话骂你,你也不必这样急着报复他吧!说他是下毒的罪魁祸首,谁信啊,你这不是胡乱攀咬吗?” 几个和薛山交好的士兵也七嘴八舌地叫起来。 “对,萧氏,薛副将刚才没说错,你就是为了脱罪随便攀咬人!” “将军,这女人胡说八道,别听她的,薛副将绝对不会给我们下毒的,她就是污蔑!” “将军,薛副将和我们一起吃饭,他下毒难道不怕连自己也毒死吗?” 江南城看众士兵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就高喝了一声:“肃静。” 众人都安静下来,江南城冷冷地看向萧遥,沉下脸道:“萧氏,本将军让你自证,不是让你胡说八道,你如果无法自证,那就别怪本将军不给你机会了。来人,把萧长弓押进来……” 萧遥打断了江南城:“南将军,别急啊!我说薛山是罪魁祸首,自然有证据,南将军先看看我的证据再判断我有没有胡说八道吧!” 萧遥走到了卤兔锅前,沉声道:“我刚才已经检查过了,白切肉和鸡这些都没问题,只有这锅卤兔被下了毒!” “南将军,你想知道这锅卤兔被下了什么毒吗?” 萧遥拿了一个碗,舀了些卤汁拿到了桌上。 江南城目不转睛地看着,其他的士兵也盯着萧遥的一举一动。 “曹校尉,能麻烦你拿两个空碗来吗?一个盛清水,一个盛些鸡汤过来。”萧遥转向曹杨。 曹杨看向了江南城,江南城轻轻颔首,曹杨就按萧遥的吩咐做了。 萧遥从空间拿出了几张试纸,递给了江南城:“南将军,这几张纸的作用和银针差不多,你依次放在卤兔汁、清水和鸡汤里。” 江南城绷着脸,强忍着不露出好奇之色,按萧遥的吩咐把几张纸都在卤兔汁、鸡汤里过了一下。 萧遥等了十几秒,就道:“南将军,你把浸过卤兔汁的试纸举起来让大家看看。” 江南城已经看到纸条被汤汁浸过的地方变成了蓝色,他捏着一头让围过来的士兵都看清了。 同样的试纸,浸过鸡汤和清水的毫无变化。 江南城眸光暗沉,盯着桌上没用过的试纸面无表情。 束冬心中满是疑惑,就问了出来:“萧姑娘,这是什么纸,怎么比银针还有用?” 他先前已经拿银针把几道菜肴都试过了,可银针毫无变化。 萧遥看了一眼束冬,道:“原理以后我和你单独说,现在我们最要紧的是揪出下毒者。” 萧遥转向了江南城:“南将军,卤汁里被人下了什么毒,我觉得不适合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免得有人效仿。我让你做这个实验,就是想告诉你,凭这几张试纸,我们就能揪出下毒者。” “卤兔汁里含的毒素,会残留在下毒人手上……三嫂,你过来……” 萧遥叫道。 三嫂钱慧虽然被吓得不轻,还是听萧遥的话走了过来。 萧遥拉起她的手,沾了些清水在她手上,把试纸贴上去。 过了十几秒,萧遥把试纸展现给江南城看,试纸没变色。 萧遥把剩下的试纸推给江南城,冷冷地道:“陈梁带了几个士兵去厨房帮忙,所以,除了我们萧家人,这几个士兵都有可能下毒,南将军,你可以按我的方法查一遍就能揪出下毒者了!” 混在士兵队伍里那个矮小的士兵,听完萧遥的话扑通一声就跌坐在地上。 这动静惹得他周围的士兵都疑惑地看着他。 江南城和曹杨也看了过来,曹杨一见,脱口就道:“何凡,你刚才也在厨房帮忙,你……他娘的,难道是你下的毒,否则你心虚什么……” 萧遥看到那个才十四岁左右的小士兵面无血色,浑身都在发抖。 萧遥冷冷地道:“南将军,士兵不可能有这种毒,我看他也没胆子敢毒死陈梁,他一定是被人指使的……” 萧遥又转向了被绑着的薛山,面无表情地道:“下毒需要有动机,何凡和我们萧家人应该没什么血海深仇,犯不着下毒残害同僚陷害萧家。南将军,你如果一视同仁,就验一下薛山的手指……” “薛山从一开始就表现得很可疑,我刚才说我能找出下毒者时,你们都看到他要杀我,难道不是做贼心虚想阻止我查明真相吗?” 所有人的目光齐齐地看向了薛山。 江南城则盯着萧遥。 萧遥不甘示弱地回盯着他。 她已经把疑问都解开了,江南城不是傻瓜,就该想清楚了。 这一切都是薛山的阴谋,他指使何凡下毒,就是想让江南城把萧家人都杀了给薛家的人报仇。 萧遥已经从他们的对话中了解了江南城和薛山的关系,她把一切当面揭露出来就是想逼着江南城表态。 萧遥还有个小心机,她怕江南城为了维护薛山,反悔再把下毒的罪名安在萧家人头上。 把真相摊开了说,江南城除非是不要名声和军心,否则就无法为所欲为。 江南城从萧遥挑衅的神态里就看出了萧遥的意图,他的确左右为难了。 一边是他的师兄,一边是公道。 他选择了维护薛山,就放弃了自己的原则,这会是他一生的污点…… 曹杨和潘校尉等人都听明白了萧遥的话,几人都默默地看着江南城。 正殿里一片寂静,这沉默似一座无形的山沉重地压在江南城心上。 江南城只觉得萧遥明亮的眼睛也似两把尖刀,锋利地一步步逼近自己。 “束冬,拿试纸给薛山验。” 江南城忽地厉声道。 束冬迟疑了一下,才取了试纸走过去,学着萧遥的样子拉起了薛山的手。 薛山被绑着手,想缩又缩不回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束冬给自己验手指。 这短短几十秒,让江南城度日如年。 他希望是萧遥弄错了! 可看着萧遥那扬起的精致下颚,他知道自己是妄想! 当束冬举起那小小一条试纸,上面的蓝色映进了江南城的眸子中。 江南城第一次觉得这蓝色比太阳还刺眼! “一视同仁!” 萧遥无声地对着江南城吐出了这四个字。 江南城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事实证明,投毒的人不是萧家人,萧氏,你可以带你家人回去歇息了!” 江南城厉声道。 这是想息事宁人? 以为这样就能揭过他们一家人被冤枉,被打,被罚淋雨,被随意羞辱的事? 萧遥嗤笑了一声,不客气就高声道。 “南将军,你怎么处置你的部下我没权利过问,但你没调查清楚案子,就对我们责罚,纵容士兵殴打我们,你不觉得亏欠我们吗?” “道歉,你必须对我们萧家所有人道歉!” 第48章 这丫头真是无法无天! 在场所有人都被惊到了,都愕然地看向萧遥。 潘校尉更是惊得张大了嘴。 他做解差官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见到的从来只有解差欺压犯人的事。 而那些犯人无不捧着解差,唯恐得罪了解差吃苦头。 他这还是第一次看到犯人敢和解差官叫板的! 这萧氏,也太大胆了吧! 潘校尉因为萧遥救了自己的弟弟,对萧遥很感激,清醒过来赶紧上前推了一下萧遥,假装训斥道。 “萧氏,将军不追究你们,你就该感恩戴德,怎么还胡说八道了,赶紧带你家人他们回去换衣服,淋病了明天上路就要吃苦头了!” 萧遥不动,依然看着江南城。 江南城也盯着萧遥。 江南城也没想到萧遥敢和自己叫板,逼他道歉! 这…… 他一时竟然闪过想收拾她一顿的念头! 这丫头真是无法无天! 他不要面子的吗? 不……不能开这样的先例! 江南城胡思乱想着。 萧遥见状,往前走了几步,伸手把剩下的试纸都收走了,连束冬手上的也没放过。 江南城看着,猛然一醒,沉声道:“行,我道歉,我给你们萧家人……道歉!” 束冬刚才用银针试毒,却没试出卤兔汁里有毒。 这次是薛山手软没在所有食材里下毒,可下次呢? 谁能担保这一路还会不会发生意外中毒事件? 萧遥此举就是提醒他……她的重要! “萧姑娘,对不起,冤枉你们了,我给你们赔礼道歉!” 江南城对着萧遥拱了拱手。 接着转向萧遥的二哥、三哥,萧芸他们。 “对不起,是我莽撞,不该在案子没查明之前就冤枉你们!” 萧芸等人看着江南城轮番行礼道歉,心情都很复杂。 这是流放路上,他们第一次没被当成犯人,而是当成正常的人对待。 这样的礼遇是萧遥凭本事给他们争取来的! 江南城给几人道完歉,又走出去,淋着大雨轮流给老侯爷和卢氏他们道歉。 萧家人全家都被大雨淋成了落汤鸡。 老侯爷却杵着拐杖站得笔直,坦然地接受了江南城的道歉。 卢氏本来身体就病恹恹的,淋了这么长时间的大雨,已经摇摇欲坠。 萧立宸和二嫂一边一个扶着她,看到江南城过来道歉,几人也不约而同地挺直了腰,站得笔直。 江南城敏锐地发现了这一点。 他眸光深深地看了一眼老侯爷,心里被萧遥逼着道歉的怨气莫名就消失了。 不管萧成安有没有偷军饷,萧家人是不是可恨,可老侯爷一身的军功是实打实地靠鲜血和满身的伤换来的。 他自己也是军人,他敬重老侯爷的血性。 萧家这些人,都被老侯爷教导得挺好! 假如萧成安真是无辜的,那萧家靠着萧遥他们,一定还能再回到京城重获荣光! …… “阿嚏……阿嚏……” 一整晚,萧家住的房间一个喷嚏接着一个喷嚏。 不止卢氏病倒了,老侯爷还有大哥萧立峰,二嫂和溪姐儿,茵姐儿几个孩子都病倒了。 半夜,卢氏和老侯爷、溪姐儿都发起了高烧。 萧遥一晚没睡,给他们打了退烧针,就和萧芸一起守着他们。 萧遥看到萧芸低垂着头不说话,就随口问道:“五妹,你在想什么?是不是觉得我不该出头,让你们去给士兵做饭?” 如果不去做饭,薛山就没机会陷害他们,让一大家人半数都病倒了。 萧芸的确闪过了这样的想法,可很快就被她打消了。 萧遥为什么要出这样的头,她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 萧遥是希望和士兵搞好关系,让他们照拂萧家人。 “姐,我没怨你!姓薛的既然存了这种心,这次躲过去了,还有下一次!” 萧芸摇摇头,移过来抱住了萧遥的胳臂,她轻声道:“二哥打听了,那个投毒的小士兵被南将军打了六十军棍,已经被撵走了,薛山打了八十军棍,南将军允许他留下戴罪立功。” “姐,幸好你救活了陈梁,还揪出了下毒者,否则南将军绝不会放过我们的!” “我只是有点烦闷,南将军冤枉我们,只是一句道歉就算了,我们挨打可是皮肉都受苦。” 萧遥被两个士兵踢了几脚,还差点被薛山掐死,萧芸想着就觉得气闷。 萧遥搂住了她,低声安慰道:“想开点,江南城能给我们道歉已经很难得了,难道你还期望他把打我们的人都打一遍吗?” 萧芸苦笑着摇摇头,这怎么可能! 薛山今日这些话,把那些士兵对萧家的恨意都摆上了桌面,如果不是先前萧遥帮过很多士兵疗伤,估计踢打他们的人更多。 “姐,我不相信父亲偷了军饷,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帮父亲申冤啊!” 萧芸把头靠在萧遥肩膀上,闷闷地道:“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溪姐儿他们解释为什么我们要被流放,溪姐儿一直问我,他们为什么不能和别人家的孩子一样上学堂。” 萧遥也不知道之前萧芸和嫂子们是怎么和孩子们解释的,闻言就道。 “实话实说,孩子们都很聪明,瞒着只会让他们胡乱猜疑,就该让他们知晓内情,让他们都知道自己的责任。” 家族要兴旺,不是萧遥一个人的事,得大家一起努力。 萧芸听懂了萧遥的话,点了点头。 她和萧遥闲聊着,慢慢没声音了。 萧遥转头一看,她已经睡着了。 萧遥轻轻托着她的头,帮她躺下。 她刚把被子给萧芸盖上,就听到了外面有声鸟叫。 萧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外面还在下雨,鸟都躲起来了,哪来的鸟叫! 她拉了被子,正想躺下休息,又听到了一声鸟叫。 萧遥确定自己没听错,就起身走了出去。 外面天已经黑透了,大雨下得四处都不见一丝光亮。 萧遥的目光直直地看向对面,隐隐约约,对面的廊下似乎有道黑影。 萧遥下意识就从空间里拿了手术刀紧握着。 可随即,萧遥感觉脖颈后一道凉风袭来,她脖颈后的汗毛顿时倒竖起来,还没来得及转身,身后的人已经抱住了她。 他一手捂住了她的口鼻,让她无法惊叫出声。 另一手,则扣住了她拿手术刀的手腕。 萧遥瞬间动弹不得。 她惊恐得瞪圆了眼。 难道薛山还有帮手,这是来为薛山报仇了? 第49章 将军你看上我了? 就在萧遥以为自己这次性命不保时,她突然嗅到了一股药味。 这药味是从捂住她口鼻的手臂上传来的。 萧遥还来不及深想,感觉自己的耳朵被毛发刺了一下。 随即,耳边传来了江南城暗哑的声音:“别出声,我不会伤害你,我带你出去聊聊。” 说着,没等萧遥同意,他伸手揽住了她的腰,身形一拧,两个起落就到了对面廊下。 萧遥头发上都没溅到雨水,就被江南城带进了里面的房间。 这房间大部分都在漏雨,所以四家人都看不上在这借宿。 屋角只有一小块地方不漏雨,江南城把她带到这个角落,才放开了她。 他点燃了火折子,才拿出萧遥的手术刀,看了看,又掏出了之前在正殿收缴的手术刀,一起举到了萧遥面前。 “你师父一共给了你几把这种刀?” 江南城面无表情地问道。 萧遥刚想说话,江南城冷冷地道:“说实话……否则我就一寸一寸搜你的身。” 萧遥顿时惊得睁大了眼。 她根本不相信江南城能搜出自己空间的手术刀! 可这一寸一寸地搜? 那不是自己全身上上下下都要被江南城摸个遍吗? 江南城眸光冷冽,丝毫没有猥琐之意,这却更证明他没和自己开玩笑! 他是真的会这样做的! “就两把!” 萧遥迫不得已只好说道。 江南城定定地看着她,萧遥抿着唇迎视着他的审视。 许久,江南城冷冷地道:“萧氏,记住你现在说的话,再让我发现多出一把手术刀,我一定会说到做到。” 萧遥瞪了他一眼,转身想回去。 “站住,我还有话问你!” 江南城沉声道。 萧遥之前被士兵踢打过,好几处都皮下出血,还被江南城把两把手术刀都收走了。 她又拿江南城没办法,心里憋了气,转头没好气地嘲讽道:“怎么,大半夜的将军把我掳到这,难道就像姓薛的说的,将军你看上我了?” 这样一说,萧遥就想起薛山先前嚷嚷着说的那些话…… 江南城,你对得起雁儿吗? 这个雁儿,是江南城的未婚妻吗? 萧遥心里莫名地有些不舒坦,就起了促狭的心思。 她靠近江南城,忽地伸手在江南城的络腮胡上摸了一下,戏谑地道:“南将军,你答应要帮我做三件事的!” “我想好了,第一件事,就是让你剃了这络腮胡!” 她很好奇,这张被络腮胡遮掩了的面孔到底是丑还是俊,用一个条件探究真相她也不觉得浪费! 江南城被她一摸,触电般地往后退了几步,对萧遥怒目而视。 萧遥一看,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她挑衅地问道:“南将军是要言而无信吗?” 江南城恶狠狠地瞪着她,生硬地挤出一句话:“萧氏,此去越州还有几百里路,你确定要把宝贝的机会浪费在这上面吗?” 言外之意,机会用一次少一次! 萧遥看着他自信地道:“对啊,还有几百里路,将军怎么就笃定你不会再有欠我人情的机会?” 江南城顿时觉得牙痒痒的。 这女人,怎么这么难缠呢! “换个条件!”江南城从牙缝里挤出这四个字。 萧遥一看江南城抗拒剃掉络腮胡,更是坚定地道:“我暂时想不出你能帮我做什么事,就做这事吧!” “南将军,你该知足了,好歹我没让你杀了薛山!” 自己家人半数都被薛山下毒一事连累得病倒了,萧遥如果以牙还牙,完全可以开出让江南城杀了薛山的条件。 江南城一听,生怕萧遥改变主意,就厉声道:“行,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不会失言,明天你就能看到我剃了胡子。” 萧遥这才满意,摸着下颚端详着江南城,希望江南城剃了络腮胡别让自己失望。 否则白瞎了这副好身材! “薛山下的是什么毒?” 江南城问道:“你那试纸,为什么能验出银针验不出的毒?” 萧遥之前说下在卤兔汁里的毒不适合在大庭广众之下说,江南城当时没追问,他觉得自己懂萧遥的用意。 萧遥一定是担心说出来会有人效仿! 这也是他半夜来找萧遥的主要原因! “薛山没招?”萧遥疑惑。 她还以为自己走后,江南城一定会刨根究底逼薛山说出实情的。 “薛山说毒药是他父亲遗留下来的,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毒!” 江南城皱眉道:“他一口咬定只是想让陈梁他们昏迷陷害萧家,没有毒死陈梁他们的想法。” 萧遥嘲讽道:“这种鬼话你也相信?当时陈梁他们的情况有多凶险,你都看到了,你不让我出手救他们,他们铁定会死的!” 江南城避开了这问题,追着问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薛山下的是什么毒?盐水和蛋清不是解毒的关键,你一定暗中给陈梁他们用了其他解毒药了吧?” 萧遥愣了一下,她是知道江南城敏锐,可这人也太聪明了,竟然猜到自己暗中加了药。 “萧氏,我看在你救了陈梁他们的份上,以后也会对你们萧家照拂的,我只希望,你能和我……坦诚一点!” 江南城咬牙厉声道:“你有很多细节都经不起推敲,互惠互利我觉得对彼此都好!” 萧遥听出了江南城的言外之意,江南城这是暗示她,他会求到她帮忙,可同样,她需要他帮忙的事也不在少数。 而比如暗中加药这些细节,江南城真想和她计较的话,也有的是办法! 江南城如果是她的敌人,她防不胜防! 萧遥思索了一下,才道:“薛山下的毒是氰化物毒,这种毒有苦杏仁的味道,可以在药材和一些金属里提炼出来……” 江南城听得一头雾水,刨根究底地问道:“什么药材?什么金属?” 萧遥耐心地回答着江南城的问题,简单地把氰化物的危害都告诉了江南城。 等说到氰化物的含量达到一定剂量就能让人瞬间死亡,江南城全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 他此刻完全明白了萧遥之前没当众说出毒物的原因了,这要是被有心人听到效仿,那绝对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萧遥也有些忧心,她低声道:“研究出这种毒的人不容小窥,他如果是无意中发现了提炼方法还情有可原,可如果把研究方向用在害人之上,那纵容他继续研究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江南城,你得小心薛山,我不信他不知道他的毒不会毒死陈梁他们……” 第50章 江南城,你躲什么? 一个为了私仇可以置同僚兄弟性命生死不顾的人,江南城还把他留在身边,萧遥觉得江南城是在玩火! 她想到江南城和薛山还有薛雁的关系,没忍住质问道:“那个雁儿是你未婚妻吗?陈梁他们也是你兄弟,你别重色轻友!” 江南城立刻道:“你别胡乱猜疑,我和她都没见过几次面……她……” 江南城似乎觉得自己说多了,板下脸道:“你回去休息吧!我走了!” 说完,江南城大步往外走,想到什么又折了回来,一把抱住萧遥的腰,身形一掠,把她送到了对面。 等萧遥站稳,他就快速消失在黑暗中。 萧遥看着他的背影,许久,唇角勾起了一抹笑。 江南城还记得把自己送回来,这男人粗中有细,长得又很有安全感…… 如果他不是自己曾经的大伯哥,长得又不丑的话,她会争取把他弄来做男朋友! 萧遥在现代也交往过几个男朋友,但因为各种原因,却到死也没结过婚! 这异世,有没有属于自己的缘分等着她呢? 萧遥想到明天江南城会剃了络腮胡,莫名的就有些期待…… …… “起程了……” 雨还在下,只是小了很多。 流放队伍得按时赶到越州,江南城已经让队伍休息了一天,看这雨可能会连续下,就让潘校尉催着众人上路。 萧家半数人都病倒了,在催促下也只能撑着上了马车。 还好萧遥给老侯爷和卢氏他们打了退烧针,几人的体温都降了下来,除了还有些风寒的后遗症,都没什么大碍了。 萧遥给驾马车的二哥、三哥都准备了雨衣,外面罩上蓑衣,尽量别让他们淋湿了。 安顿好,队伍起程,萧遥就下意识在解差的队伍里寻找江南城的身影。 可看来看去,也没看到江南城。 她不知道江南城是不是长得太丑,剃了络腮胡不敢见人就躲着自己。 没看到江南城,她只好钻进了马车和家人一起上路。 下了两天的雨,大雨把路面弄得全是泥泞,马车在这样的路面行走的有点缓慢。 溪姐儿虽然退了烧,可肠胃受了凉,早上起来就开始拉肚子。 萧遥给她喂了药,可没走几里路,溪姐儿就拉了裤子。 女眷和孩子们都挤在这辆马车上,顿时马车厢里就充满了臭气。 二嫂羞得脸都红了,赶紧让二哥停下马车,就要抱着溪姐儿下去换洗。 外面还在下雨,萧遥赶紧拉住了她,道:“二嫂,就在车上给她换吧,这又不是溪姐儿的错,大家都不会介意的!” 萧遥拿出一张床单,让萧芸和三嫂给溪姐儿遮挡着换裤子。 几个孩子也懂事地不去看。 可二嫂给溪姐儿换了裤子,粪便的臭味一时也挥之不去。 萧遥自己都憋得有些透不过气,索性让大家都裹着油纸布,把前后的车帘都掀起来换换气。 她移到前面和二哥并排坐在车辕前。 押解他们的士兵都穿着蓑衣,冒雨骑马前前后后地催促着队伍快走。 萧遥还是没在他们之中看到江南城的身影。 江南城,你躲什么?我就不信你能躲我一辈子! 现在不让看,等到了驿站我一样能看! 萧遥腹诽着,吹了好一会风,感觉车厢的臭味淡了,才回到车厢中。 可屁股还没坐稳,就感觉马车停住了。 “二堂哥、三堂哥,能不能来帮个忙,我家的马车车轮被陷在泥里了!” 堂哥萧立安的声音传了过来。 萧遥赶紧掀开车帘,看出去,就见二婶娘家的马车被陷在了泥里,马车都往一边倾斜了。 二婶娘一家人都下了马车,可凭仅有的三个男人根本无法推动马车。 萧遥见二哥下了马车,也冒雨跟了下去。 三哥腿上有伤,萧遥担心他用力会挣开伤口,阻止他下马车。 她绕着二房的马车看了看,马车前面的半个车轮都变形了,马车前轮和后轮都陷在了泥泞中,没有一点力气根本无法推出来。 萧遥心一动,高声就叫道:“南将军……南将军……来,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让你帮我做第二件事!” 二哥萧立岩昨天也在正殿里,听到了萧遥让江南城答应帮她做三件事。 他觉得为推马车这种事就浪费了一个机会,不值当。 他刚想阻止萧遥。 一匹马就从前面跑了回来,这匹黑色的高头骏马,赫然就是江南城的坐骑。 江南城铠甲外面罩着一件蓑衣,头上带着斗笠,帽檐压得很低。 他的络腮胡已经剃了,可半张面孔都被蓑衣和帽檐遮住了,萧遥还是无法看清他整张脸。 只能看到江南城剃过胡须露出来的肌肤有些青白! “南将军,帮帮忙,我们推不动马车,你搭把手!” 萧遥理直气壮地指了指被陷在泥泞里的马车。 江南城的眸光从帽檐下看了一眼萧遥。 他下了马,径直走到马车后面看了看,就沉声道:“拉好马!” 萧立安赶紧上前拉着马。 萧遥和二哥还有萧立安的弟弟萧立晟一起过去,想和江南城一起推马车。 江南城没等他们靠近,双手撑在车辕上,一用力,马车的车轮就越过了泥泞,往前移动。 江南城跟着走了几步,把整辆马车都推出了泥泞里。 萧遥都还没机会看清江南城的脸,他已经背过身往自己的马走去。 “南将军……” 萧遥紧追了几步,她不甘心啊! 好不容易逼着江南城把络腮胡剃了,还占用了自己一个机会,如果无法看清他长什么样,太吃亏了! “还有事?你只有一个机会了!” 江南城站住了,可依然背对着她。 萧遥哭笑不得,这人就那么长得见不得人吗? 还是说他脸上带了伤残,迫不得已才蓄起络腮胡遮掩。 萧遥在现代时就认识一个消防员,被火烧毁了嘴唇,他就是蓄了胡须遮掩…… 如果江南城也是类似的情况,那自己逼迫他剃了胡须,让他把残缺暴露出来,就有点过了! 罢了! 萧遥想着,就不想再为难江南城。 她走上前,从空间拿了一瓶伤药塞进了江南城手中。 “你刚才用力推马车,手臂上的伤一定挣开了,这药给你,回去重新让束冬给你包扎一下……谢谢你帮我们推车!” 萧遥给了药就转身跑回了马车。 江南城手握着药。 许久,他慢慢转身,眸光从低垂的帽檐下看着萧遥的背影,眸色意义不明。 这丫头,费尽心机不就是想看自己真正的面孔吗? 怎么突然放弃了? 第51章 雪上加霜 因为下雨路泥泞,当天流放队伍才走了二十多里。 傍晚时,他们来到一个村子借宿。 潘校尉去和村里的人交涉,给流放队伍借到了几间废弃的茅屋。 萧遥家分到了一间,进去比破庙更破旧,到处都在漏雨,屋里还有一股霉臭味,角落里还有几只死老鼠也散发着臭味。 这根本无法住人! 萧遥看了看,无奈地去找潘校尉,让他想办法再给自己家买两辆马车。 以后遇到这样的情况,大家就睡在马车上好了。 潘校尉有些为难,苦笑道:“萧姑娘,这个村子很穷,我刚才转了一圈,都没看到一辆马车,我上哪给你买马车呢!” 萧遥皱眉,想了想道:“潘校尉,我家人一半都病倒了,那茅屋都在漏雨,这样住一晚,他们会病得更重。这样吧,你允许我出去,我去重新给他们找个住处!” 萧遥怕潘校尉做不了主,又道:“你去找南将军,让他通融一下。” 潘校尉只好去找江南城。 一会,潘校尉和束冬一起回来,束冬道:“萧姑娘,将军让我陪你去,走吧。” 萧遥就和束冬一起向村里走去。 这个村子的确像潘校尉说的,很穷,村民的屋子都破破烂烂。 连绵不断的大雨把地里的庄稼都冲毁了,有些人家的屋子也被大雨下得坍塌了。 萧遥看着就皱起了眉头,自然灾害虽然无法避免,可就算缺衣少食,住的地方也该修补一下啊! 这个村里是没男人还是事出有因,让这些人对自己的住处也放任不管! 他们走了几百米就看到路边有几间茅屋,两人就走了过去。 近了才发现一共是五间茅屋,只是有两间茅屋已经坍塌了,这几间茅屋都用篱笆围着,看这架势,是一家人。 萧遥站在外面就高声叫道:“有人吗?我们是来借宿的,有房间的话麻烦行个方便,我会给报酬的!” 屋里没人应。 萧遥又重复了一遍自己说的话。 许久,一间茅屋的门开了,一个七八岁的瘦弱孩子探出了头警觉地看着萧遥两人。 他也不说话,就盯着萧遥两人看。 “小弟弟,你家大人呢?能不能请他们出来说话?” 萧遥放柔了语气,和蔼地道:“我们就借宿一晚,给一两银子,怎么样?” 萧遥本想说五两,可财不露白的道理她懂,她不想给自己招惹额外的麻烦。 孩子还是不说话,半个身子藏在门后,就盯着萧遥。 萧遥穿着蓑衣,虽然里面罩着油纸不会淋湿,可鞋子已经踩湿了,寒气从脚往上窜,极不舒服。 她耐着性子又道:“小弟弟,你能听懂我说话吗?不要银子也行,我们换成米面可以吗?” 孩子还是不说话。 萧遥无奈了,转头对束冬道:“我们去别家看看!” 两人转身刚想走,雨中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一会,两个男人提着棍棒,跟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冒着雨跑了过来。 “你们是什么人?想做什么?” 跑在最前面的男人提着棍棒就指着萧遥大吼起来。 萧遥看到这男人四十多岁,一脸胡渣,面露凶狠的样子就拉着束冬退后了几步。 “大叔,别冲动,我们是来借宿的,没想做什么!” 萧遥耐心地道:“你看他们家的人不同意,我们也没硬闯不是吗?我们给报酬的,银子不行可以给米面!” 束冬也赶紧道:“对,大叔,我是南将军的随军大夫,不是山匪,我们就想找几间屋子借宿。” 大叔狐疑地看了看两人,又看向那躲在门后的孩子,叫道:“虎子,他们有没有欺负你们?” 那孩子总算说话了,他摇摇头道:“三舅爷,他们就站在外面说话,没进来。” 大叔这才放下棍棒,看向束冬:“你说你是大夫?会治病吗?” 束冬傻笑了一下,指了指萧遥:“我就会一些三脚猫的医术,她的医术比我厉害,你们有病人可以找她!” “她?”大叔狐疑地看了一眼萧遥,大概从来没见过女大夫,大叔目光中全是猜疑。 “对,我的医术比他好,他是我徒弟!” 萧遥自信地道。 她也不是说大话,束冬只要逮到空就缠着她问这问那,还说只要她同意,他愿意拜她为师。 萧遥一直没松口,就是在观察束冬的人品,再决定收不收他为徒。 这段时间观察下来,束冬除了是个话痨,人品是没问题的,勤快上进,也没什么心机。 萧遥说出这话,就是同意收束冬为徒了。 束冬听出了言外之意,大喜,笑道:“大叔,你别看我师父是女的,我敢保证她绝对是你见过的大夫中医术最高明的,你们能遇到她,是你们的福气,我告诉你,她一路来救了不少人……” “爹,行不行让她进去给虎子父母看看就知道了!” 跟着大叔来的年轻男人一看束冬这说起来就没完没了的架势,就不耐烦地打断了他。 大叔和年轻男人什么雨具都没带,已经被雨淋湿了。 大叔觉得自己的儿子说得有理,就赶紧道:“大夫,进来吧,只要你们医好了虎子一家人,我做主让你们留宿!” 他牵着报信的小孩就往里走。 萧遥赶紧跟了上来。 小孩已经全身都淋湿了,萧遥都还没看清他的容貌,他就一溜烟先跑进家里。 萧遥笑了笑,现在她知道虎子刚才为什么不说话了,他一定是早让自己弟弟出去报信,故意不说话拖延等着救兵来。 这两个孩子,还挺机灵! 一进去,萧遥就感到空气污浊,臭味扑鼻而来。 萧遥突然想到什么,下意识就退后了几步,还把大叔也拉了出来。 大叔被她拉得差点跌倒,下意识举起了棍棒想回击。 “等下,还不知道他们患了什么病,别这样冒冒然进去,如果是传染性疾病,会被感染的!” 萧遥赶紧从空间里拿出了几个口罩,一人发了一个。 她戴上一个做示范,边询问道:“大叔,这村里病人很多吗?” 大灾之后必有大难! 连绵不断的大雨就是瘟疫滋生的温床,萧遥只希望自己想多了,可别真的遇到瘟疫! 这些百姓已经够苦了,瘟疫对于他们就是雪上加霜! 第52章 不好下手抢来做男朋友 大叔听着萧遥的语气慎重,就道:“大雨断断续续地下,我们村很多人都病倒了,连村里唯一的郎中前两天也扛不住病死了!” “姑娘,你说的传染性疾病是什么病?虎子他家人也就感染了风寒,发热而已!” 萧遥听着大叔的话,心就沉沉落了下去。 她想了想,对三人道:“你们在外面别进去了,我进去看看再说!” 她戴好口罩,走进去时又拿出了乳胶手套戴上。 虎子两兄弟疑惑地看着她,萧遥挥挥手:“你们出去和他们呆着。” 大叔三人在外面看着,听到这话,大叔赶紧对虎子两兄弟招手,让他们出来。 萧遥看到屋里很简陋,有个大炕,一边一个躺着两人。 屋里的光线有些暗,萧遥走近才看到睡在左边的是一个中等个的男人,他应该就是虎子的父亲。 另一边是个有些瘦弱的妇人是虎子的母亲,她头发散乱,满脸通红,已经烧得昏迷不醒了。 萧遥拿出体温枪给她量了一下,体温在39°5,这是高热了。 萧遥先抽了一管血送到空间检测,并做血液培养。 等弄好,她才解开妇人的衣服,没发现疱疹这些症状,但妇人的腹部鼓涨,腋下和肘部已经出现皮疹。 萧遥背对着束冬他们,拿出了听诊器,一听,妇人的肠鸣音很弱,心音低钝。 萧遥检查完妇人,又去检查虎子父亲。 她量了体温,虎子父亲体温39°7,胸腹部有玫瑰疹,按压褪色,直径在2-4mm。 萧遥等检测结果的时候,去隔壁转了一圈。 让萧遥惊愕的是,这间屋里有两个老人,已经死了。 她查看了脉搏,确定早已经死去多时,就快步走了出去。 大叔看到她从那个房间出来,就解释道:“姑娘,虎子的祖父母前天就死了,因为下大雨无法安葬,就暂时放着,等明日雨小点就安葬。” 萧遥点点头,又去了另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应该是这家人的厨房,很狭小,锅碗瓢盆都脏兮兮的。 萧遥随便转了一下,米缸里都空空如也,角落里还有两只死老鼠,水缸里还剩一半水,可这些水看着都很浑浊。 萧遥取了些水送到空间检测,也拿到了之前给妇人血液检测的报告。 血液里白细胞,血小板数据严重异常,伤寒杆菌呈阳性。 萧遥一看头都大了。 她空间里常用的抗生素针水和药数量不是很多,只治疗虎子父母是没问题。 虽然这个空间很神奇,用了的药物材料也能补回来,可需要时间。 而这村里很多人应该都感染了伤寒杆菌,她一时拿不出那么多的抗生素治疗他们啊! 萧遥想着,先给虎子父母打了退烧针和抗生素,就退了出来。 “姑娘,他们患了什么病?还有救吗?” 大叔一见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萧遥沉重地道:“伤寒……也是天行病!死亡率极高!” 大叔一听天行病,就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他儿子也吓得几步就窜到了庭院中。 萧遥看两人惊惧的样子,赶紧道:“这种病也不是无救,你们别慌!大叔,你们有里正吗?去把里正找来,我和他谈。” “束冬,你去把南将军叫来,伤寒传染率很高,他是朝廷命官,不能不管!” 束冬一听也被吓到了,转身就走。 “等下……束冬,告诉南将军,让他管好我们的人,没要紧的事别进村,也别喝村里的水。”萧遥赶紧交代道。 束冬点点头赶紧跑了。 大叔一脸的土色,看着萧遥苦笑道:“姑娘,里正也病倒了,你有什么事和我说吧,在咱们李家村,我李学文还是能说得上话的!我要做不了主我去找乡正或县令。” 萧遥一听里正也病了,更是觉得事情严重。 她也不客气了,赶紧道:“李大叔,你赶紧找人统计一下你们村有多少病人,如果有条件,就把病人和健康的人分开居住。有识字的找个人帮你,把每家病人的病状也做个记录。” “对了,伤寒有很强的传染性,患者的粪便和尿液里都含有大量的病菌,如果污染了水源,千万不能生饮水,一定要煮开了喝。” “另外,你们村患了病的人禁止外出。携带病菌去其他地方,也会感染其他村的村民的!” 李大叔急得拍了一下大腿:“姑娘,来不及了,有几家村民家里人病了,找不到郎中就去镇里了!” 萧遥正和李大叔说着,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怎么回事?我听说有时疫?” 江南城! 萧遥下意识转回头。 就见江南城冒着雨跑近。 可能来得匆忙,他没穿蓑衣,斗笠也没戴。 萧遥一眼就看到了他的脸。 江南城长得好酷!好帅! 他的脸不同于江怀瑾奶油小生的俊美,而是充满了阳刚之气的俊朗。 剃了络腮胡,他脸部线条都轮廓分明清晰地呈现出来。 宛如被精心雕琢过一般,斜飞的英挺剑眉、乌黑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削薄轻抿的唇…… 他的唇薄而有型,线条流畅自然,更过分的是,唇色透着自然的红润! 而他的下颚轮廓清晰,还微微上挑,即不过于尖锐,也不显得圆润,紧致地展现出一种坚毅的阳刚之气…… 萧遥脑中莫名地就闪过了他在雨中和曹杨打斗的那一幕! 这张脸衬着他没有丝毫赘肉的身体,诠释了完美这个词! 萧遥看傻了眼! 怎么办,这张上天精心雕琢出来的完美作品,令人心痒,令她心动啊啊啊! 食色性也!秀色可餐! 男人好色,女人也喜欢长得好看的男人啊! 虽然只看外表很肤浅,但谁不喜欢欣赏美好的人和物呢? 呜呜……他怎么偏偏是江怀瑾的大哥呢? 这不好下手抢来做男朋友啊! 江南城眸色晦暗不明,看着萧遥脸色变来变去,那双美丽的眼一会亮如星辰,一会又黯然了…… “萧氏?这病让你觉得棘手?” 江南城觉得萧遥看自己的时间太长了,虽然这目光不令他讨厌,但他还是不喜欢她用这样复杂的眼神盯着他。 “没有,病不棘手,是你让我觉得很棘手!” 萧遥被他唤醒了神智,她回过神来,瞪了他一眼转开了头。 可随即,她又转过头,又瞪了他一眼,霸道地道:“你以后还是养络腮胡吧,免得祸害人!” 江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