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神饲养指南》 第1章 一步错 (攻会在第三章出场,如果主要想看攻受之间的互动,可以直接跳到第三章。前两章不读对剧情的影响不大。主要内容概括会放在“作者的话”里面,直接翻到最后就行。) “阿婆,我们拜的是谁呀?”孩童抬头问向身侧的老妪。 老妪接过下人递上的香,缓缓答道:“喻儿。这是时信帝君,我们南家的安家神。” “安家神?为什么要拜安家神啊?” 老妪借供灯的烛火点燃了香,又一分为二,将三根香递给了孩童:“安家神可以保佑我们南家嘉门福喜,年岁有息。” “也可以保佑你父亲此行平安顺风,一路福兴。” 听罢,孩童有模有样地学着老妪握住香底,轻轻晃动。 一缕清烟载着希翼,晃晃悠悠地飘向神仙居处。 “时信帝君,请您保佑父亲此行平安,回家之后,不要再逼着阿喻用功了。” “还有,祝神君天天有蜜花糕吃。”南喻跪在蒲团上,重重地拜了三拜。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 南家家主同夫人双双仙逝。 自此南家没了主心骨,室中只剩下老幼。这般情况下,殷实的家底使其不免成为持金过市的小儿,人人可欺。 三天一小贼,五天一大盗。 心善的偷了就走,心狠的杀人灭口。 一把火后,南家化为了焦土。 那日的火光中混着蜜花糕的焦香。 “阿爹阿娘,我好好练功,再也不偷蜜花糕了………”南喻呆呆地跪在溪边,溪水已冻成冰,清晰地映着他的脸——眼角红肿,布满泪痕,狼狈不堪。 他又鬼使神差地戳了戳冰中那张不像样的脸。“铛———”一声脆响。一块木牌从袖中掉落,敲在冰上。 那是刻着安家神的护身符,阿婆最终的遗物。 神明抛弃了本该庇佑的信徒。 他拍一拍袖子,走向远方。此后的路需要他一人走了。不过,他没注意到的是,此时护身符上的神像流下了一道金泪,浅浅的,淡淡的。 ———————— 一家小酒馆内,众人正谈得火热。 “这南家真是富贵滔天!就那祠里的神像,金塑的!有四人高!” “哎,说来也奇,这神叫什么……呃…“时信神君”!听都没听说过,也不知道是哪儿搬来的破落神,哈哈!也是,破落神配破落户,天生一对儿!” “江老五,这么多钱摆在那儿不拿,不是你的作风啊,大伙儿说是不是?”这人站起把桌子拍得碰碰响,起起哄来。 “哈哈,有钱不拿是傻蛋,我老五手快,刮了点儿金屑,不然今天哪来的酒钱啊?”江老五端起酒碗,海饮一大口。 “哈哈,江老五!你那手够黑的!”众人起哄发笑,酒觥与酒筹交错。 店内,炭火生得正旺。 坐在门槛上的南喻却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寒颤。 “喂,小乞子,进来坐。把门关上,冷死人了!”方才正在高谈阔论的几人忽然停下,为首的正往他这儿看。 南喻愣了愣,他显然还未习惯这个称呼。 “小乞子,磨叽什么呢,还不快点儿?老子要冻死了!”江老五恶狠狠的催促地催促道。 见状,南喻默默地站起身,跨过门槛,合上门,蹲在了角落里。 这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倒勾起了江老五的兴趣:“哟,小乞子,怀里抱的是啥?掏出来给爷爷玩玩,爷爷请你吃饭。” 南喻下意识地向后退去,一屋子的人,他又能躲到哪里?怀中的护身符被一把抢去。 “啊啊啊啊!江老五一声惨叫,护身符被重重的摔在地上。 “江老五,你怪叫什么!这玩意儿咬你不成?” “邪神!邪神!我的手!快救救我!”只见江老五的指尖上迅速染上黑色,并且这黑色正在诡异的扩张,眼见就要到了胳膊。 “江老五,你要胳膊还是要命?”一把长剑抽出。 “命!命!命!你快砍啊!!!” “唰!”鲜血飞溅,江老五的手被一剑砍下。凄厉的惨叫声要把屋顶掀翻。 见情况不妙,南喻一把抓起地上的护身符,转身就跑。 江老五捂着断口,叫道:“不要放了南家这小子,鹤家家主有令,把这小子带去鹤家可以换银三百!” “江老五,先管好你自己的手!” “哟,怕了?我王老三才不怕什么邪神不邪神的,三百两银子够老子赌十年了!”王老三猛地抽剑,扑上前去。 南喻被一步步地逼至角落,只得从地上的一捆干柴中抽出一根,握在手中,作剑护身。:“你们不许过来!”他一边胡乱地挥柴,一边张牙舞爪地叫着。 众人不买他的账,一只手眼看就要抓上他的胳膊。 “啪!”一只筷子掷来,打在那只手上。 王老三似乎被毒蛇咬了一口,猛地收了回去:“谁!竟敢坏了我的好事儿?” 只见门口站着一位颤颤巍巍的老叫花。端着一只破碗,碗上架着一只筷子,与方才那只显然是一对儿。 “老家伙!不想活了?”王老五挥剑向老叫花砍去,老叫花丝毫不躲,转手又掷出了碗。 “铛——”剑断成了两截,碗上只留下一个浅浅的豁口。 老叫花柱着杖,一瘸一拐的走到南喻面前,牵起他的手向门外走去。 门口一人正欲阻拦,却被王老三拦下:“别拦他们!”众人不再上前,眼睁睁的看着一老一小渐渐走远。 “老三,为什么放他走了?” 只见王老三跪在地上,疼的说不出话,哆哆嗦嗦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方才那一下就震断了我的手骨。你们上去不是找死吗?” 众人听了,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南喻被这突如其来地老叫花弄的莫名其妙,但手被牢牢地攥住,想逃也逃不掉,只得任由自己被拖走。 老叫花牵着南喻的手,直到小店远远消失在身后,方才放开。 见老叫花松了手,南喻撒腿就跑,:“荒郊野岭的,这老叫花能是什么好人?” 可悲的是,他还没走几步,就被老叫花拎了回来。老叫花也毫不收敛,结结实实的朝他头上来了一拳:“跑什么跑!你小子狼心狗肺!要不是我刚刚救了你,你早就变成孤魂野鬼了,哪还有命在?” 挨了这一拳,南喻的气势反而高了几丈,他像是一只炸毛的猫,叫道:“你平白无故的救我,又能安了什么好心!” 这一句话可把老叫花气的够呛:“小子!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老叫花看你有眼缘,想要收你为徒,怎么,还不快来拜见师傅?” “谁要当你徒弟!哼!”南喻抱着手,一个人向前走去,倒是把老叫花甩在了后面。 “呵,这南家真是一个比一个倔。”老叫花用仅剩的一只筷子敲了敲碗:“南家崽,老叫花吃饭的家伙可是为了你才坏的!你还不来拜师还债?” 南喻有亿点点无语,心道:“就这破碗?没钱,八瓣儿都是他前世修来的福分。”不过,他还是停下步子,回了头。 见他停住,老叫花又转怒为喜:“哎,小子,想明白了?拜我为师不吃亏!嘿嘿!” 南喻淡淡地开口:“你认识我爹爹?” “何止是认识,你爹小时候我还抱过哩。“ 南玉:“…………” 老叫花似乎又开了话闸:“不光你爹,你爷爷我也认识,那南老头儿一股臭脾气,关键这臭脾气还世袭,先传你爹,再传你。” 这老叫花一副和他家很熟的样子,滔滔不绝,南喻一阵狐疑:“既然他和南家这么熟,为何从没听父亲提到过?” 他开口问道:“你和我爷爷是什么关系?” 老叫花又来了神儿,摸着胡子,故作高深:“我可是你爷爷的救命恩人,当年你爷爷为了感谢我,和我约定,等你长大了就拜我为师。” “这老叫花别的不行,满嘴跑火车倒是在行。”南喻心道。 他双手抱在胸前,抬起头,故意露出颈下一抹擦伤:“你是说我那早已仙逝的爷爷?他的灵牌都立了十五年了,我带你去拜拜?” 听了这话,老叫花却眉飞色舞,幸灾乐祸地笑道:哈哈哈!南老头,你也今天。” 忽然,拐杖似疾风袭来,重重地在南喻头上敲了一棍:“不肖子孙!这一杖是替你爷爷打的!连自己老祖宗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南北喻被突如其来的一棒敲得眼冒金星。他蹲在地上,缓了好会儿,才嘶哑着喉咙问道:“我爷爷在哪儿呢?” 老叫花笑嘻嘻地向前走去,头也不回,轻飘飘甩下一句:“你爷爷躲情债去喽,拜我为师,我就带你去捉奸。” 见南喻还蹲在地上犹豫,他索性一摔拐杖,坐在地上:“欺负人喽!我一把老骨头了还要被小娃娃欺负!诶哟唉!我这张老脸哟……!不让人活喽…………!” 这老叫花竟在地上撒泼打滚,哭的惊天动地。 “你干什么!快起来!”南喻的脸涨得通红,自知躲不过这一遭了,心一狠,喊道:“我拜!我拜!你先起来!” “哈哈哈哈!成啦!南家崽,快来给师父磕头!”老叫花一把从地上跃起,拾起拐杖,在地上敲了两下,示意南喻过来。他又心道:“哈哈,对南家,还是这招管用。” 看着南喻一脸不情愿,他大手一挥:“算啦,磕头免了!叫我声师父就行了!” 南喻第一次这么后悔,奈何话已说出,再没后悔的余地了,他走到老叫花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个晚辈礼:“………师父。” “听不见!” “师父!” “听不见!小蚊子,叫什么呢?” “师!父!” “诶!”老叫花喜不自禁:“今日我便授你“听雨”二字做戒。”话毕,又是结结实实一杖。 南喻疼地跳起来:“你干嘛又打我!” 老叫花收了棍,笑道:“乖徒儿,你父亲会舍不得,我可不会。这一棍儿让你开个窍,就算做拜师礼了,不必多谢!” 南喻重新抬头,老叫花的身影已消失得干干净净。 空中悠悠飘来一句话:“明日鸡鸣时分,来乱葬岗找坟。晚一刻,加十棍!” 前情提要(没跳章的不用读): 第一章主要讲述了,南喻(受)幼年同阿婆拜南家安家神(时信神君)。后家族被灭,护身符上的神像落泪。南喻沦为乞丐,在酒馆遇险。最终被一位疯癫的老叫花救下。在老叫花要挟下拜他为师。老叫花道出南喻的爷爷还在世。 第二章主要讲述了,南喻同师父(谢昌)在乱葬岗祭奠师娘(江絮)。师父展现真容——其实是一位翩翩公子。师徒跋涉三日,最终到达宗门。 然而,一刻钟后。他们翻过了这座山头。他隐隐看见对面山上有座宗门。 嗯,准确来说,是一家小院子……… 院子虽小,但是……但是…也很………… 也很破。 唯独胜在打扫的还算精细。院子间种着一棵很茂盛的苦楝花。茂密的枝叶足足盖住了半个院子。此时,正开着淡淡的紫花。 “大师兄!”南喻叫道。 师父依然背着手,似闲云野鹤。:“你这样喊是找不着他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一步错 第2章 两步错 南喻丝毫不敢停歇:“”这乱葬岗到底在哪里啊!”更何况,这三更半夜的,他上哪儿找人问路啊?关键是这路不问还好,问了又得霍霍人晚上做噩梦了。 好在,摸了一晚岔路之后,他总算在天亮前赶到了。 “终于赶上了!”南喻瘫在地上,喘起气来。 可还没有喘上几口,便听得身边一座坟头里传来一阵悉悉簌簌的响声,诡异的声响惊起了半岗寒鸦,乌啦啦的一片盘旋空中。 “什么鬼?”南喻正欲逃跑,双腿却不听使唤,他只得壮起胆子喊道:“谁?快出来!别在这里装神弄鬼!” 只听坟里传来一声人声:“乖徒儿,快来救救师傅!” “师师……父?你在哪儿呢?” “乖徒儿,低头,为师在你左手边的坟里。你费点劲儿,把师父挖出来。” “大晚上挖坟?”一种诡异的感觉浮上心头。南喻也没招,只得照做。 “诶,乖徒儿,怎么没动静,你是不是挖错了?师父在前面那个。” 南喻慌慌张张地把土盖回去:“抱歉!抱歉!您好好睡!我不是故意的!” 重新挖了片刻,一口朱漆棺材露了出来。 “哗——”老叫花推开棺材爬出来,拍拍身上的泥:“差点儿憋死了,幸好乖徒儿你来的及时。” 他将棺材里一团衣服抛出:“乖徒儿,接着!赏你的!刚从死人身上扒下来,还热乎着呢。” 南喻下意识地接过衣服,迟疑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什么?死人身上扒的!你也不怕忌讳!”他一把丢在地上。 “丢什么丢?赶紧捡起来,这衣服还怪贵的嘞!乖徒儿,你也不动脑子想想,乱葬岗里的死人会穿这么好的衣服吗?昨晚才买的,你可别弄脏了。” 一听这话,南喻赶紧把衣服拾起,拍了拍泥,还好没弄脏。 “小崽子,过来,给你师娘磕头。”老家指着刚刚他刨错了的坟说。 “坏了!这是师娘!”南喻跪在墓前,哐哐磕了几个———一半愧疚一半畏惧:“师娘,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怪我。要怪就怪我师父,师父让我干的。”当然,这些话他都没敢说出口,不然可就不是几棍能解决的了的了。 师父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虽然没有完全看穿。)温柔体贴地安慰道:“没关系哒,你师娘绝对不会在意哒,她可是这世上最温柔最善良的人。当年,我和你爷爷抢了好久,可惜,最后我略胜一筹!嘿嘿嘿!” 然而,说着说着,几滴泪却从眼角划过:“阿絮,这是南老家伙的孙儿,小崽子长得丑死了。幸好当年你没跟了他,不然也得生个小丑八怪出来。” “阿絮,你好好睡会儿,安顿了这小崽子我再来陪你。”他又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朵含着露珠的梅花别在碑上,——应该是昨夜山上摘的。 “师父,你怎么哭了?”南喻(三分调侃,五分好奇,七分装糊涂地)开口问道。 老叫花火冒三丈:“小崽子,滚一边儿去。别来打扰你师父,你的脑袋是昨天给砸坏了吗?” 南喻心知捅了火,默不作声地站在一边,打量起这块墓碑。 这墓碑看起来有些年纪了,但显然一直有人料理,上面没落灰、没沾泥,端端正正刻着:故妻江絮碑,夫谢昌泣刻。 “原来师父真名叫谢昌啊”南喻似乎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南喻又绕到背面,只见上面落着:归化自然,来世续缘。 字的两侧,一枝梅花开的正艳。 “乖徒儿,看什么看!走啦!”老叫花催促道。 “师父,我们去哪儿啊?” “去吃顿好的!”他得意洋洋地扬起了手中的锦袋。 哗啦哗啦的银子声,格外动听。 师徒二人行至一家酒店。 “小二,上两碟好菜。”老叫花抬脚跨过门槛儿,吩咐起门边的小厮。 小厮看着他破破烂烂的衣服,好像是从坟里刚钻出来。不禁怀疑起这二人是否付得起茶水钱。 “愣什么愣,钱管够!”老叫花摇了摇手中的锦带。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人也不例外。 小厮立马热情的招待起来:“贵宾二位!里面请、里面请。”领着二人在一张桌前坐下。 “客官,您先喝点儿茶,菜马上好。”小厮笑嘻嘻地端来一壶茶,一人倒了一杯,又退下催起菜来。 这时老叫花起身:“乖徒儿,你坐在这里等菜,师父去去就回。”说罢,头也不回。 南喻纳闷儿,却只能坐在这儿乖乖的等菜。 一桌好菜已经陆陆续续端上,鲜香扑鼻。却始终不见师父半点影子。 南喻不免有些焦急,坐立难安。 更着急的是那小厮。就一个小孩坐在这里,又叫上一桌子贵菜,分明是想逃单的架势啊。他在桌旁,哆哆嗦嗦擦着汗;“小孩儿,你那爷爷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嘛,南喻也不知道。他只好干笑两声:“快了快了,马上就到。”闷头喝茶。 他这会儿再一含糊,小二更紧张了;“什么马跑得这么慢?”他关上门,防止这小孩儿中途偷偷溜出去,好歹扣留个人质。 此时,一位年轻男子推门而入。 只见他穿一件竹青色的长袍,发丝随手中的折扇的摆动轻飞。眼含春波,玉树临风。 那男子直直地朝南喻走来,一声不吭就坐在了他面前。 “这位哥哥,你要不然换个座位呗?这个座位有人了。” “啪!”那男子合扇,重重地敲在他头上。 这熟悉的动作、熟悉的感觉………莫不是……:“师父?” 又一扇子敲来:“孽徒!这才刚入门没几天,连师父都认不出来了?小小年纪就不尊重,长大之后岂不是要欺师灭祖?” 这两扇子敲得他眼泪汪汪:“师父,您怎么变成这个模样了?” “早饭后,我们要回宗门,顺带见见你大师兄。要是就穿成这副鬼样子,怕你那大师兄见一眼就要晕死过去。”师父端起茶杯,小抿一口,轻笑一声。 南喻正好奇的打量着师傅这一身新面头。 师父又一扇子敲来:“快吃饭,磨磨唧唧的。问这问那干什么?方才,看在你师娘的面子上放了你好几马,现在皮又痒了?” 南喻捂着头,大口咽起饭来。 “出门左转,走两步路后有一家成衣店。吃饱之后,拿着之前给你的衣服,去里面换了。” 南喻好说歹说,也几天没吃饱了。一风卷云残,饭菜被消的精光。 “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小崽子,看不出来你这么能吃啊。”他这食量着实把师父吓了一跳。 见他吃饱,师父吩咐道:“去换衣服。” 南喻抱着衣服,悠悠晃晃地找到成衣店。 老板娘一眼便认出来了这衣服。:“呦,你是那公子的徒儿吧?真可爱!来,把衣服换上,我来看看大小合不合适。” 南喻换上衣服。这衣服虽不如家里的那么华贵,倒也是上乘的料子。 “诶呀,真可爱,这小脸长的真俊,长大了绝对不会差。”老板娘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来,转过来让我瞧瞧……嗯,正正好!” 老板娘笑面如花,没有对衣服的赞美,只有对自己手艺的欣赏。 出了成衣店,二人正式踏上了行程。 不是,师父也没告诉他宗门这么远啊?南喻一脸苦相。他已经跟着师父走了三天了,连宗门的影子都没摸着。 忽然,耳畔带过一阵风来。南喻歪头要躲却依然失败。这三天,他已经练就了一样绝世武功:如何判断师傅下一秒是否要敲他的头?”虽然武功未有大成,还需精进。 “师父,你干嘛又打我啊?”南喻嚎起来。 师父冷冷地骂道:“低着头想什么呢?抬起头来,精神一点儿!一刻之后,我们就到了。” “一刻钟后?”南喻踮起脚,想找找宗门在哪里。” “小崽子,我劝你别费力气了,你这样看是看不着的。”师傅背着手,慢慢悠悠的晃在后面。 确实,他张望了半天,啥收获都没有。 然而,一刻钟后。他们翻过了这座山头。他隐隐看见对面山上有座宗门。 嗯,准确来说,是一家小院子……… 院子虽小,但是……但是…也很………… 也很破。 唯独胜在打扫的还算精细。院子间种着一棵很茂盛的苦楝花。茂密的枝叶足足盖住了半个院子。此时,正开着淡淡的紫花。 “大师兄!”南喻叫道。 师父依然背着手,似闲云野鹤。:“你这样喊是找不着他的。” 第3章 大错 “那要怎么做?”南喻一脸疑惑。 “乖徒儿,站一边,看师傅的。”只见师父收起扇子,撸起袖子,壮起胆子。 他轻声轻气地敲响了一扇雕花木门。:“迁儿,今天心情怎么样啊?方不方便给师傅开个门儿啊?我带了你师弟,要不要看一眼啊?”谄媚的声音好像太监在伺候皇帝。 南喻只觉得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师父,你什么时候这么温柔了?” “小崽子,闭上你的狗嘴!” 阿喻心里苦,但阿喻不说:“同样是徒弟,怎么待遇差这么多!” “嘎吱———”只见门微微打开了一条小缝。:“师弟?我什么时候多了个师弟?”这声音透着冷气,似十月清霜。 “哈哈,路上顺手捡的。小迁,你看看,要是合眼缘,师父就把他留下。不合眼缘师父就把他丢掉。”语气近乎讨好。 南喻:“?” 门缝又打开了一点,南喻探头向里面张望,然而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小乞子,你叫什么名字?” “小乞子?见过穿的这么好的乞丐吗?”南喻心里愤愤不平,嘴上却甜甜(做作)地答道:“师兄好,我叫南喻。” “玉?小乞子居然起了个富贵名字。”那人轻笑一声,却又止不住地咳了两声。 师父忍不住地关心道:“小迁,怎么了?” “没事,这两天天气不好,旧疾又犯了。”那人的话依旧没有活气。 “小迁,药还够吗?不够师父再去找。” “不用了。” “那你看这师弟能收吗?还挺乖的是不是?”他粗鲁地把南喻拽到门缝前展示。 “名字听起来不错,留下吧。”南喻觉得这句话特别有人味儿。就是语气有点像……选宠物? “谢谢师兄!”(天真有邪) “嗯,先去把自己收拾干净,再来见我。” “什么?”他完全看不出自己哪里脏。 “衣服都馊了,你闻不出来吗?”师兄的语气中透着明显的无奈加嫌弃。 南喻低头,但确确实实没味儿啊!难不成是自己鼻子出问题了? “你先去后面的屋里洗澡,水已经打好了,衣服也准备好了,洗完自己换上。” “呦,这师兄人还怪贴心的。”南喻心道。 他走到后屋,推开了门。 这一推可让他着实吓了一跳:相对于院子,这澡堂可以称的上富丽堂皇四个字。各种洗具一应俱全,摆设更是崭新,那泡澡的木桶装十个他都绰绰有余。此时正装满了水,更让他吃惊的是:这水上诡异的撒了几层花瓣!是几层! “这是……要用花瓣淹死我?”南喻躺了进去,他感觉自己就像是泡菜缸里的一块白萝卜。 当他把自己完全泡进去时,一股浓浓的香味窜了进来,混在花香里。 他顺着香味抬头,发现边上摆了一排香盒,每个香盒里面都同时点上了好几根香。呵,他一开始还在想:为何这水汽如此的浓厚?原来是烟啊。 不是,他身上到底是有多臭,值得那么兴师动众? 南喻泡在水里,直到指尖皮肤皱成一团才出来。:“有一说一,确实挺舒服的。要是少点点儿熏死人的香就更好了。” 他拿起边上放着的衣服,果然,不出所料:上面足足撒了几盒香粉。 即使提前做好了准备,他还是被呛地连打三个喷嚏。 “香粉是不要钱吗!!!” 南喻穿好衣服。不得不说,师兄的审美还是不错的。这白袍不仅合身,更衬的他面如凝脂,眉若点漆。 他走到师兄门前,学着师父的样子敲了敲门:“师兄,我收拾好啦。” “吱嘎———”久闭的大门被拉开。一股淡淡的药香飘出。 “进来。” 南喻终于看清了大师兄的模样:眉眼疏镌如松间之明月,神清明秀似江上之秋风。一袭青衣,半点朱砂,青丝随意地垂在肩头。世间绝无一人再有此风姿。 南喻忽然觉得这人即使欺师灭祖都可以原谅(反正灭的不是他,是师父)何况点几根小小的香呢? 然而,大煞风景的是:这师兄坐在素舆(轮椅)上,是个残的。也许是久病成疾,面无血色。给人一种活不了多久的感觉。 “师兄……”南喻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就在下一秒,他收回了这个想法。 “过来,帮我梳头。”这话原本没什么问题,不过听起来不像是求人帮忙,倒像是入室抢劫。 南喻心道:“这分明就是刁难!”他磨磨蹭蹭的晃到师兄身后:“你不会自己梳吗?” “手上旧疾犯了,梳不了。”话毕,又止不住的咳起来。 “我刚刚说了什么!罪该万死!”南喻默默的在心里给自己抽两大嘴巴子。:“他语气差点又能如何?我怎么能这么想他。” 南喻带着无尽的愧疚,轻手揽过他肩头的发丝,然而还没碰到,便被师兄歪身躲过:“洗手了吗?” “我刚洗过澡,手上是干净的”南喻摊开双手,展示给他。 “我问的是你洗手了没!没洗就现在去洗!那个盆里有干净的水。”师兄指向房间一角。 “行,我去,就当给你道歉了。”南喻心想。不过,南喻想明白了一件事:之前不是他身上脏,而是师兄实在洁癖,不免宽心许多。” 他虔诚的洗了手,来给师兄梳头。 “用皂荚了吗?没有重洗。”师兄看着他,嫌弃的皱起眉。 “不是!人怎么可以到这种境界!”南喻不禁为自己未来的日子担忧。 他转回去,用皂荚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搓了一遍:“这下总可以了吧!” “不行,这盆水脏了,你去重新打一盆。”师兄的语调依旧平淡得可怕,但怎么就这么让人来气呢? 他也不知自己最后到底洗了多少趟,才成功挽上师兄的尊发。 行云流水之间,他把这头发挽成了一个还算像样的簪。 “歪了。” “不是,哪里歪了?” “左边。” 南喻埋头苦梳,总算完美了。 “师兄,怎么样?”阿喻骄傲。 只见师兄双目微闭,眉头微皱。——睡着了? 他放下梳子,轻手轻脚地走出去,带上了门。 他刚转头要走,却又感觉不放心。:“算了,算了,他折回去,抱起床上的被子,紧紧实实地盖在师兄腿上。 他刚出门,便听见师父喊道:“小迁,小喻,来吃饭!” 院中,不知何时搬来了一张木桌子。上面摆了几个炒菜,一碟糖花糕。 见南喻一个人过来,他问道:“小喻,你师兄呢?” “睡着了。”他压低声音,生怕吵醒了这祖宗。 “噢,那我把这碟糕放锅里去,别凉了,等你师兄起来吃。”他端起糕就要起身。 忽然,他想起,这儿还有一个小孩儿呢:“小喻,你吃不?只许拿一个,你师兄爱吃这个。” 南喻早就对这碟糖花糕虎视眈眈,被师父一下端走,正失落呢。见他又端了回来,心里一阵雀跃。 “你小子这么开心,是没见过吗?”师父感叹道。 “没有,之前我们家经常买这个来供神,只不过爹爹不让我吃,我们清修的,不能吃这些味道太重的。”想到家,南喻心里不禁一阵悲痛。 “天呐!什么古怪的规矩!老南家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他把那碟蜜花糕递到南喻面前:“吃!什么破规矩!乱来!当然,最多两块,剩下的留给你师兄。” 这是南喻第一次光明正大地吃蜜花糕。甜得齁嗓子,却又有点儿酸涩。他羡慕大师兄有这么一个好师父。 “师父,师兄的身子为什么会这样啊?”他不禁发问。 “其实,我也不清楚,当年我在一座谷中捡到他,那时候可真叫个惨啊!筋骨俱断,躺在那里,血迹斑斑的。能长这么大,可真是不容易!”他嘴角挂起一丝心酸的笑。 “当时我把他带回来,他啥也不知道,那能怎么办,养着呗,我给他起了个名字,叫谢迁,随我姓。至于为什么叫这个,我也不知道。”师父的样子明显醉醺醺的。 “师父,你别喝了,都要醉了。” “怎么了,师父开心不行吗?”他举起杯,又是一口海饮。 夜半时分,二人方躺到床上。月明星稀,虫鸣渐渐。南喻听着师父细微的鼾声入了眠,这一觉,格外的安心。 然而,睡到一半,他迷迷糊糊地看见一只巴掌大的蜘蛛趴在他脸上。 “什么东西!他惊出一身冷汗。” 忽然,耳畔传来一阵笛声,悠扬绵长。他伴着这声音,又重新陷入梦境。 第4章 小对 晨光熹微,东方欲晓。 素舆碾过满地飘零的紫花,谢迁坐在树下,静静地望着那棵苦楝。 “吱呀———”旁边一扇木门被推开。师父谢昌走了出来,伸了一个懒腰:“小迁啊,怎么起那么早?昨晚又没睡好?” “没有,只是觉得屋里闷,出来透透气。”谢迁低头看着被碾碎花。 “小迁啊。”师父忽然压低了嗓子。 “怎么了?” “你最近又养了新蛊?”师父走到他身后,推起素舆。 “怎么了?”谢迁抬手,漫不经心地理着袖子。 “昨晚小喻身上那只是你放的?”师父的步子顿了一下。 谢迁不以为意地嗯了一声。 “那小子没心眼,要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你不要搭理他,告诉师父就行,师父来收拾他。”师父的语气像是在哄小孩儿。 谢迁轻笑一声:“他除了脏了点,别的都还行。” 谢昌的神情略微放松:“那就好,那就好。但是小迁,你为什么给他下蛊?” 谢迁的眼神忽然变得凝重:“我在他身上探到了一丝灵识。他低了低眼眸:“我的灵识。” “什么!你确定?”师父明显一惊。 “我确定。只是这缕灵识被上了封印,我试着解过了,解不开。”谢迁用袖子掩住口鼻,咳了两声。 “没事儿,慢慢解。小迁你呀,还是要多注意身体。” 师父推着素舆,缓缓回到小院,在院门前停住了脚步,轻声问道:“小迁那蛊没什么事儿吧?” 谢迁笑了笑:“他那只是子蛊,母蛊在我身上呢,就是个普通的寻迹蛊,不会伤性命的。” “行!”师父这颗心总算放下了,他又压低声音,叮嘱道:“要是小喻问起来,咱就装做不知道。” 谢昌推着素舆进了门。然而谢迁此时却心事重重,探灵识是真,下蛊也是真,但具体为什么下、怎么下的他自己也不知道。 昨晚他明明睡着了,什么时候跑院子里下了个蛊?谢迁只知道,自己昨晚睡的迷迷糊糊时忽然惊醒。睁眼一看,自己手中拿着笛,站在院里,行迹可疑。 早上醒来再一看,手腕上一条血红的蛊印,昨晚那个疯子(他自己)不光放了个子蛊,还把母蛊种自己身上了! 这只蛊名为赤琉璃,种蛊的双方自此同生共死,一命双生。谢迁无奈捂头,自我安慰道:“还好,还好,虽然麻烦点儿但能解。” 但是心里还是崩溃:“这子蛊到底在谁身上啊!” “若是种在一个活蹦乱跳的人身上那还好,若是一个病入膏肓的,还没解完自己就得和他双双殉情了。若是种在一只狗,一只鸟,一只虫身上那就更完了!………” 谢迁默默地心碎。当初自己千该万该不该学这个蛊术! 好在,目前看来应该是埋在那个便宜皮实的师弟身上了,谢迁默默吐气:“为什么我一世英名如今却要和这个脏东西同种一蛊!”谢迁一想就更加来气了。他宁愿跟狗种也不愿和南喻种!完了!坏了!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师兄!师父!你们回来了?”南喻跳着迎出来。 “小喻啊,什么时候醒的?”南喻发现回宗门后的师父格外的温柔。 “刚刚。师父你刚才干什么去了?”南喻撅起嘴“居然不带我!” 师父笑了笑:“刚刚和你师兄出去透了个气。来,你把师兄推回房间去,我来准备早饭。” “好”南喻推起师兄。 “小玉子,昨天我身上的被子是你盖的?”谢迁冷冷发问。 南喻道是有些兴奋:“除了我还能有谁呢?”扬起头等着挨夸。 “噢,出门的时候别忘了带走。”谢迁语气平淡。 “这么好的被子!师兄,你是要送我吗?师兄真好!”南喻心里感动哭了:“呜呜,还是师兄心细!” 昨天他和师父合盖一床被子,愣是一点没抢到!半夜那次,就是冻醒的。 师兄的话却让他如坠冰窟:“我是让你拿去烧了,别自作多情。” “不是,我就碰了一下!至于吗?”南喻撤回两滴感动的泪水。:“事精!”他心里骂到。 这事儿精也不打算让他消停:“小玉子,去烧点儿水,要九十度的,不许有差。” “我亲爱的师兄,您说的是人话吗?”南喻心道。当然,嘴上还是耐着性子说:“这水温怎么量?” “用嘴尝。” 南喻夹着嗓子,蹭到师兄耳边,用甜的腻人的语气应道:“好嘞!您等着。” “滚!离我远点!”谢迁勃然大怒。 南喻正幸灾乐祸呢,忽然,三根银针贴脸飞过,“铛——”一声插在门板上。 南喻头上顿时落下几滴冷汗——这三针可是要命的……… 不过,这看着下一秒就能驾鹤仙去的大师兄,竟然能爆发如此恐怖的力量,也称得上是医学奇迹了。 “师兄~我去烧水了。”命要保,欠也要犯。 “滚!”南喻麻溜地被师兄扫地出门。 南喻打了一桶水,来到厨房。师傅正忙得热火朝天。 “呦,被你师兄赶出来啦?”师父忍不住逗他。 “哼,他脾气坏死了!”南喻愤愤道。 “要记住,师父让你进宗门的首要目的是照顾你师兄,其次才是修炼。”谢昌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 “行!合计着收我就是找个不要钱的童养媳呗。”南喻欲哭无泪。 “你怎么想也不是不可以。”师父一句话气得他吐血。:“我干脆跳井里算了!”南喻走到井边,坐在石井栏上,一副你再不来劝我我就跳下去的样子。 “你要寻死到一边去,别脏了这口井。”谢迁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 被这声音一惊,南喻也不跳了,“噌!”一下站起来。:“师兄要是生气了,真能一脚给我踹下去。”他心道,转念一想:“诶,他脚好像踢不了了。” 然而,下一秒,一只脚狠狠踹了向他的后腰。南喻一个没站稳,趴在了井边。 回头一看。 他那孱弱的大师兄居然站起来了!南喻心里的惊讶程度不亚于看见死人诈尸。 “师兄,你的腿不是………(残了)吗?”最后两个字他没忍心说出口。 “踹你,还是绰绰有余。”师兄一脸风轻云淡。 南喻觉得自己可能不是一个好师弟,但绝对是一个好医师,妙手回春。这种快咽气的人跟他呆上一天就能变得活蹦乱跳,在自己坟头蹦迪的那种。 “那个,小喻啊,其实你师兄只是不能久站而已。”“小迁啊,饶了你师弟吧,他不是故意说你坏话的。”师父在此刻显得格外善解人意。 “说我坏话?小玉子,你胆子不小啊。”师兄这话的语气冷的吓人。 南喻有一种被毒蛇舔了的感觉。:“师…师…兄!饶命啊!” “师父!师父救命!”他可怜巴巴地望向师父,心里却骂他不会说话就别说,不要火上浇油。 “那个,小喻,你自求多福!” 南喻水灵灵地看着师父溜走。 “师兄,师弟我不是故意的~你行行好,放小的一马吧~您风流倜傥,英俊潇洒,仪表堂堂,风度翩翩,花容月貌……不对!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南喻腿一软,跪在地上,就要哭出来。 “哼,只要我认怂认的快,你就绝对不会忍心揍我!”这可是他的人生宝典。 “赤琉璃,赤琉璃,同生共死,同生共死………”谢迁不断在心中默念,平心静气。当然,没什么用。 大师兄平时最忌讳的就是有人嚼他舌根子。他高抬贵脚,顺着南喻的肩膀踹了上去。 这一脚虽没什么力道,但还是把没防备的南喻踹得坐在地上。 “不是!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办事!”南喻只能在心里哭唧唧。:“暴君!暴君!” “算了,再有下次,后果你懂得。”师兄恶狠狠地发话。高傲地抬头瞥了他一眼,又双手推着轮子,回了屋。 懒洋洋的抛下一句:“快点把水端过来。”只留给南喻一个背影。 南喻从地上站起,苦哈哈地去柴房烧水。 一道悠悠晃晃的清烟飘起。 南喻提着水,敲响了师兄的房门。:“师兄大人~水来了。” “进来。”师兄这语气好像还没消气。 南喻推门,一股药气直充脑门。 “师兄,水。”南喻小心翼翼地把水壶提到桌上。陪了个笑:“师兄,没事儿的话,小的就先退下了……” “过来,把水倒到那盆里去,我要洗发带。” “不是,你让我辛辛苦苦烧的八十度的水,就是为了洗一条发带?”南喻惊叫。 “不然呢?”师兄一副见怪不怪。 南喻一时语塞。露出谄媚的微笑:“那么师兄,我先退下啦。” “小玉子,过来。” “你还有什么事情要叫我?难不成让我亲手帮你洗发带?”南喻只想快点逃离。 “把这碗药喝了。”谢迁命令道。 南喻端起桌上的药汤,颜色浑浊不说,这药汤底好像还沉着什么不知名的东西。 “我只是顶句嘴,又不是犯天条了,师兄,你至于把我杀了吗?”南喻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望着师兄。 “不至于,我只是想把你毒哑而已。”谢迁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 “喝不喝?”谢迁晃出袖口的银针,威胁道。 “这横竖都是死啊!”南喻心道。 “喝,我喝!”南喻捧起碗,闭眼咬牙,一副英勇赴死的样子。 一股淡淡的甜甜味杂在药中,盖住了苦味,只剩下药材的清香。 “甜的?”南喻抬头看向师兄。 “不然呢?”谢迁手拖着脑袋,饶有趣味地看他那副惊愕的表情。 “我就知道师兄最好了!”南喻冲他笑了笑。 一恍之间,犹如春光。 谢迁缓缓想起,梦中也曾有一人对他如此笑过,甜甜的,暖暖的,就像盛夏的骄阳,四月的春风。 不过那人的脸始终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