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临界》 第1章 阴谋 闷热的空气充斥这整间楼房,莫名的呼吸困难卡在呼吸道。 一声粘腻的声音过后,落灰的窗户上落下了浅绿色的粘液,楼内没有叫喊声。楼顶上,一只黑色的巨型怪物露出锋利的獠牙狂放的叫了一声又一声,声音带来的震感仿佛能冲塌整座楼。它的三只触角缓慢的划过整座楼。 这座楼的座牌依稀闪着彩光:111号楼。 安全楼竟然被发现了,这怪物到底什么时候察觉到的,楼内的楼主心想,他的眼神再次落在窗户上的粘液,心里不由的发颤。 他尽量放轻脚步挪动身体,一个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怎么办?”楼房随着怪物的动作一晃一晃的。 望着楼房角落里躲着几十个难民,他抿着嘴唇:“听指令。”说完,便打了个手势:准备撤离。 楼房的震烈的越来越剧烈,海楠宫被震得头痛,将他从睡梦中拉了出来:操。 海楠宫揉着睡眼,好半天回过神,他的眼神朦胧看向窗外,巨大的触手擦过窗户,一大坨的粘液直接糊在上面,让人看不清窗外。 他全身猛然一颤,脸色略带惊恐:什么东西,怪物啊?! 也许是从未见过这等景象,海楠宫已经开始担惊受怕的思考自己这到底是死是活啊,从这家伙的肢体来看,一口应该能吃掉一百个他吧。 越想越怕,他转移视线看向一旁,大家都屏气抱腿坐着,只有楼主还有队长在交头接耳的说话。他想听清两人的对话,震动的楼房阻止他这么做。 他只得学着旁边人的做法抱膝坐着:只要不死就行。 楼房的震动大约持续了一个小时,终于恢复了平静。但楼内的人依然不敢呼吸,燥热的空气催逼出汗珠,海楠宫觉得自己仿佛快缺氧了。 终于,楼主一声令下:“它走了。”楼内松了一口气。 见有人陆陆续续站起身,海楠宫这才站起来大口的吸着空气,他的脸憋得通红,心脏也突突的跳。楼内依然无人说话,有的也只是轻声啜泣。 楼主一本正经站起身,面露土色,他是一位三十出头的男人,表情严肃,眉心一蹙:“大家准备一下,今晚撤离。” 众人:....., 至今为止,这大概已经是第n次搬离安全楼了。大家已经恐惧了,毕竟每次的搬离总会有人伤亡。但有人还是会问: “我们还会死人吗?”声音都是颤的,带着沙哑。 楼主依然回答:“看运气。” 海楠宫一听这话,总会心里发慌。他自认为自己的运气挺好的,毕竟在曾经的大型安全组织意外中,他从未落入死亡。但,他心里不敢赌自己这次的运气,说不定就成了怪物的口中食。 更何况这栋楼只有第四层,也就是他们现在所处的楼层有保护屏障MMG,一旦离开这层楼就会暴露气息,怪兽的嗅觉相当灵敏,可以随时随地探知人类的气味。 在海楠宫的身后,抽泣的声音逐渐放大,他转过身是一个小女生。 这个女生眼角泛红,极力压制自己的恐惧,看见海转过身,放低声音:“我害怕。” 见这情况,海瞬间僵住,他全身也开始颤栗,他也害怕他也不想死,但还是拍了拍这女生的肩膀示以安慰。 自这以后,这女生便紧紧跟在海楠宫身后。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傍晚,大家整齐的排成两列。队长清查人数:27个。 楼主走到窗户旁,手里拿着破旧的衣服抹掉了窗户上的粘液,腥臭感顿时扑鼻而来,他下意识捂住口鼻。 探知外界的情况,下令道:“到一层的时候,有序上车,不得拥挤,不得喧哗,不想死就别作,无论碰到什么保持冷静。” 海楠宫抓紧衣角,背后单薄的白衬衫猛然一紧,他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后边又是那个女生。她担忧的脸色里仿佛藏着祈求。 他也管不了,也不敢管,就任她这么抓着。 透过窗户袭来的凉风吹起了每个人的胆怯,如果可以大概谁都不想离开这栋楼。但这不可能。 队长在前面带队,漆黑的楼道里亮起一束灯光,是声控灯。 楼道内吱吱呀呀的响起脚步声,一直到一楼。 队长停下脚步,看着天空中的迅疾驶过的老鹰,瞬间脸色凝固。但依旧将队领到货车前。 正在队伍有序上车的时候,一声尖利的鹰叫响起。引得海楠宫浑身打颤,轮到他上车了,他的速度显然迟钝了,被后面的女生催促:“快上啊。”他猛然一蹬脚,一跟头栽进货车。 后面的女生轻捷的上车,随后便躲在海楠宫的身后。 天空中的鹰叫越加激烈,像是在报备信号般。随着高楼坍塌的声音响起,一声尖叫也随之响起。 “怪物,啊啊啊啊啊!!”还没上车的几位难民叫喊着,他们瘫坐在地上望着朝这边爬来的怪物。 队长见状,飞速冲向副驾驶的位置:“真他妈操蛋。”坐在驾驶位置的楼主踩动油门,卡车飞速的驶跑,扔下了还没上车的几个成员。 “嘶嘶嘶”通讯机发出声响,这东西终于有信号了。 队长接通,通讯器传来声响:“111号楼听令转移至北区中心。” 这时候,楼主嘴角勾起一抹笑:“那家伙追来了?”说完,加大速度。 通讯器依然“嘶嘶嘶”的发出响声,队长朝窗外看去:“可不嘛,待宰的羔羊它可不敢放过。”说着,从口袋掏出手枪。 看准后面的三腿怪便开起抢,枪枪命中,但却伤不了它。 “砰砰”的枪声和怪物的嚎叫惊的车里人一阵恐慌,海楠宫旁边的女生直接大哭起来,这一哭可还得了,整车的人直接咆哮:“啊啊啊,我不想死...谁救救我。”整车都不安宁。 海楠宫全身都在颤抖,自己的眼泪也不争气的流了下来,但又不忘安慰身旁的女生,他抓住女生的手,他第一次抓女生的手,根本顾不上害羞,只求能平绪她的哭声。 “妈的,”队长收回抢拿在手里晃了晃,“这家伙皮真厚,没子弹了。”朝楼主看了一眼。 楼主皱着眉头:“我们撑不了多久,到不了北区,这怪物还会继续追。”说着,一个急转弯驶进丛林,“这丛林应该能拖它一会儿。” 后面的怪物紧追不舍,尖锐的獠牙掺着血迹,嘴里似乎还在嚼着什么,大概是刚才的落了的成员。它的触手落下一大堆的粘液,像个总会总会流口水的婴儿般,没有意识只会追捕。 进了丛林,这家伙的行动果真迟缓许多,庞大的身躯窜进狭小且尖锐的树林中,加上有树叶的阻挡,很快被摔在后边。 楼主一边看车一边看向后视镜,见着怪物被甩在后边,直接将油门踩到底。鹰的叫声再次响起,队长骂道:“死东西,平时就是这东西在通风报信吧。” 只要天上的东西还在,他们的行踪便暴露无遗,像个追踪器一样。 “要不杀了吧。”队长问道,挑眉看向楼主。 楼主轻笑:“你不是没子弹了吗?” “你有啊。”组织里给楼主和队长都发有子弹和手枪。 楼主:“你要是杀得完,我就给你。”眼神冷漠的看向队长,“别浪费子弹。” 队长妥协,坐直拆下自己的手上的绷带:“你倒冷静啊,到这时候了,装什么啊?” 山路并不好走,车驶过的任何一片地方都颠簸的不行。楼主根本顾不上和他说话。 车里的海楠宫听不到怪物的声音,轻声对女生说道:“没事了,它它没追来。”他的全身依然一身鸡皮疙瘩,心里总归很不踏实,他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女生的抽泣声没有消减半分,她的头靠在海楠宫的肩上,仿佛在寻找安全感一样。 行驶的车辆突然猛烈的震荡,不是怪物来的感觉,像是剧烈的颠簸带来的强烈震感,车的方向左左右右的,仿佛是走在悬崖峭壁上那样不稳,随后车内人整个中心直直的翻了个身,是车翻了。 车行驶的地方正是悬崖峭壁,一车的人大半都从车里掉进了悬崖。 一声声的惨叫声,仿佛还有乌鸦蚕食人肉的声音。海楠宫知道死定了,紧紧的闭眼,手还拉着另一个人,直直掉下了悬崖。旁边的女生竟奇迹般的安静了,海楠宫心里以为她死掉了,可下一秒女生开口了,海楠宫听不清,巨快的下降迎着一阵风,惹得他什么都听不见。 他不敢叫,心里却咆哮:“死定了,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手上的力道加重。女生仿佛感受到了疼痛,开始挣扎。 接着,“噗通”一声两人双双落水。海楠宫不会水,直接呛水晕了。 湿润的触手拂过他的脸庞,是海中水怪。海楠宫被一个人拉到水面,他潜意识里感觉到有人使劲的按压他的心脏,他感到晕眩感逐渐上头,“呕”的一声吐出一口水。他醒了。 坐在他面前的正是那个女生。 她一脸担忧,脸庞湿润,眼睛里不住的淌出泪水:“你没事吧?你吓死我了。”说着,便抱上了他,海楠宫僵着,一时脸庞一热,不知道应该干什么。 好半天,才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我,我没事事。”说着,拉开了与女生的距离。 他张望四周,说道:“这哪儿?”他站起身。女生跟着他站起来:“不知道。” 海楠宫意识到一个重要的事情,问道:“你救我上来的?” 女生转过身:“我学过潜水,识水性。”她伸手扎起了头发,“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来了一路,只顾害怕了,名字什么的竟什么都没问。 “我,我叫海楠宫。”海楠宫挠了挠头,“你叫我海就行。” 女生顺了顺发尾,看向他:“海,我叫繁春之。繁华的繁,春天的春,其中之一的之。” 就这一瞬,海似乎觉得她有些不一样了,但又说不上来。他又想到明明水里好像有水怪,他能清晰的感觉到那水怪的嚎叫,粘腻的触角贴上了他的皮肤,可偏偏...... 或许是他恐慌的出现幻觉了吧。 空旷的水面掀不起任何波澜,隐隐感觉泛着猩红。腐臭味到处都是,海瞬间觉得胃里很不顺畅。 繁春之笑了笑,声音不大,海错愕的看向她,从车翻了以后她就一直不太正常。可,她又立马装作可怜的样子:“我们该去哪儿?没有组织的保护我们都会死的。” 海也瞬间不自然,他也不知道该去哪。身后的高山上,正盘踞着怪物,它尖锐的叫声若隐若现。他抓住繁春之的手腕,极力的往反方向跑。前方是一望无尽的沙滩,海浪却从未露面。他就这样奋力的向前跑,身后的繁春之大口的喘着粗气。不知道是跑了多久,他累得停了脚步。 高空的鹰叫更加尖锐。海克制不住的跪在地上大口喘气:怎么办? 繁春之抬头看向天空的飞禽,眸睨了许久便拉起地上的海楠宫:“那有个房子,我们先去避避。”说着,指向离他们不远处的旧别墅。两人拖着劳累的身体奔向别墅。 根据地理位置这应该是一个海边别墅,海走在前面去推别墅的门,门竟发出吱吱呀呀的叫声,整个房子显出了一种莫名的诡异感,走进去也是黑得吓人。 两人走进去不久,门却“啪”的关上了,竟没有了吱呀声。海被吓得全身一颤,这个房子里伸手不见五指的,总觉得一股阴凉的气息窜入后背,他尝试叫了叫:“繁,繁春之,你还在吗?” 就在他的身边,繁春之惊恐:“我在。”说着,海伸手捉住了她的胳膊。 “等一下,我脚下有个东西。”说着,繁春之慢慢蹲下身,海也随着她的动作蹲了下来,繁春之伸手一摸,“是手电。” 这地方还有手电?! 繁春之拿着手电,这是一个极小的手电,但质地却很硬。她摸索着开关,“哒”的一声手电开了,一缕强烈的光照穿透了房间的一角,繁春之看向海楠宫:“果然。” 她拿着手电朝房间四周照了照,除了陈设家具,仿佛就没什么可疑的。光照到前方的楼梯口,海迈出脚步朝楼梯口走去,他边走边从繁春之的手里拿过手电,然后顺势拉住她的手。 他踩上楼梯,咔嚓声响起,仿佛这楼梯下一步就会坍塌。他犹豫了,停在楼梯口,用手电朝楼上照了照,依然昏暗。身后的繁春之竟发声:“走啊,快走。” 那一刻,他终于察觉到了她到底哪儿不对劲了,从海岸上到别墅的一路,都一直都被她引着走,别墅不是偶然,明明别墅的地上都是灰,而手电筒上没有积灰,以及到现在都平安无事的活着,天上鹰和乌鸦从来不是摆设,即使没有怪物,它们也会疯狂啃食。这一切,都不对劲,繁春之更不对劲。 等等,楼梯上有脚印。根据清晰程度和数量来看,应该是有人来过不久,而且是一个人。从脚的大小程度来看,是个男人。看走向,那人正在楼上。正在守株待兔。 而且他猜测,繁春之和他是一伙的,难民吗?不对。组织里的人?不可能。那就是实验室的人?这太可怕了。根据西边的情况报道,实验室正在研制人体实验,难不成... 海瞬间心里一紧,他借着微光悄悄的看向繁春之阴森可怖的脸。他说:“你,我有点怕。” 繁春之拉紧他的手,神情激动的说道:“不,别怕。上去,不然我们都得死。我不想死,你也不想吧。”她的脸瞬间扭曲。 海被吓得大叫,近乎害怕到极致。几乎用尽所有力气挣脱繁春之的手,跑到一旁,面色非常难看:“别靠近我!” 光照亮了繁春之的脸,她的脸上显出几分诧异,随后又后知后觉的坦然一笑:“舌头终于缕直了。”随后,诡异一笑。 她慢慢走过来,海下意识后退,嘴里大喊:“你别过来!走开!”退了几步,却被沙发绊住退,一下栽在沙发上,他无处可退。手里光照随着动作乱晃。 繁春之擒住他的手,夺过手电,脸上的笑瞬间温柔:“嘘,楼上有位客人。不要吵到他呦。”像是哄小孩子的语气。 “不,滚开!”海怒吼,他的双手被繁春之擒住,下身却奋力反抗,“你们想对我做什么?” 双腿的反抗似乎并没有什么用,繁春之直接跨坐到他的腿上,随后哈哈哈大笑:“我们?我可对你没意思,应该说上面那位对你有意思吧,毕竟你不一定会落到我手里。”她的脸色里藏着几分淡薄。 海根本听不懂她的意思,一味的反抗是他唯一能做的。 繁春之似乎没耐心了,暴起粗口:“他妈的再动试试。”这音调明显提高了一个度,是真的不耐烦了,海被吓了一跳,呆愣了一瞬,问道:“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二楼的灯骤然一亮,是暗黄的灯光。繁春之放开他的手:“我怎么知道,我不是说了嘛,我对你没意思,自然不会对你干些什么。你跟我上楼不就知道了。”说着,从海的身上下来,“你别想着逃,你知道的外边有一群饿禽哦。”她走上楼梯,咯吱声越加剧烈。 海在原地踌躇。“走,过来。”繁春之发出命令的语气。 他终于还是跨出了这一步,跟在繁春之的后面。一阵心惊胆颤终于上了二楼,昏暗的灯光擦过脸庞。二楼有许多的房间,繁春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门卡,走到最深处的房间,将房卡朝门旁的感应屏一放,感应屏:“无法识别。” 繁春之一拍门房:“靠,死家伙。耍我呢!”说完,又将卡放上去好几次。 感应屏:“无法识别。”“无法识别。”“无法识别。”“无法识别。”它不想叫了:“无法...” 海在身后看得一脸懵逼:啥情况?爽约了? 繁春之握紧拳头,直接将门卡捏爆。海:我去,这是女人吗? 紧接着,“死镜头!他妈的给老娘出来!出来干个逼事完事了,给老娘整着死出?!”她近乎大喊,房外的乌鸦似乎被吓跑了几只。 “妈的,你祖宗的...(脏话持续输出中)” 海捂住耳朵:这是女人说的?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怕怕)好凶的女人! “啪嗒”一声,门开的声音。不是眼前的门,也不是附近的,是在楼道旁的。 繁春之嘴里骂骂囔囔,气冲冲的走过去。海还是跟在后面,门打开的屋子里黑漆漆一片。 “踏嗒踏哒”的脚步声响起,一个硕大的人影逐渐显现,在楼道灯光的映衬下,他的身影逐渐清晰。这人身上穿着黑色紧身衣,身材极好。正当要看见他的脸时,繁春之一个拳头下去直接打到他的小腹上。那人踉跄着后退几步,痛得捂住肚子闷哼了一声。 繁春之将手里握着的门卡碎片扔在他的面前:“死家伙。我说过别耍我,死样。” 海:!这女人不简单啊。 “我要的人呢。”他开口说道,声音沉闷忍耐,他伸手扒住门框,整个身体靠在门上,“妈的,没你事了。”一双泛红的双眼盯着繁春之,随后又快速转移至海楠宫身上,露出一个久违的笑容。 海楠宫瞬间僵住:“咋,咋是你?!”他叫出声,他千想万想也不敢想到这个作死的家伙。 繁春之抱拳看向他们两个:“呦,老相识了啊,亏我还费那么大力气。”她一挑眉朝靠在门上的男人一伸手,“东西呢?” 男人朝她手里扔了一把车钥匙:“嗯...地下室,自己去拿。”眼神却没离开过海楠宫。海楠宫正恶狠狠的盯着他。 繁春之收起钥匙,又问道:“烟?”紧接着,男人一耸肩:“没有。” 她一翻白眼,两手插兜:“你们房里的那个男孩我借走了哦。” 说着,就朝楼梯口走去,“走了。” 靠在门口的男人叮嘱:“别忘了,门外的畜生给我撤回去,吵死了。”繁春之吹起口哨,“知道了。” 海浑身不自在,男人的手掌握住他的肩膀,大力的将他往房间里拽:“该我和你叙叙旧了,海。” 第2章 回忆:十个月前 昏暗的房间里亮堂起来,一张极为熟悉的脸映入眼眶,海楠宫咽了咽口水,被男人大力的手拽的生疼:“你你你放开我。”说着,极力挣扎着反抗他的举动,“你这家伙,”海几乎是咬着后槽牙。 男人的力度毫不锐减,生生将他拽进来,手上的力度继续加重,直接一个转身将海推在地上,一脸坏笑:“才多久啊,怎么生疏了?来嘛,好好聊聊嘛。” 海手撑着地,转眼看向男人:“谁要跟你聊。”说着,站起身。昏暗的房间里在一声响指的作用下,骤的一亮。刺眼的灯光令海眼睛酸涩,不适感令他闭上眼睛。 男人的脸庞猛然凑过来,一挑眉:“你瘦了。” 海楠宫的鼻子从男人身上嗅到了浓重的血腥味,本能的意识让他想远离这个人。但他稍稍往后退一步,就会被男人的脚步紧跟:“走开。” 海浪的声音传了过来,这时候才掀起海浪,真令人不解。海的感官特别的清晰,浪的声音先后掀起一波又一波,就像男人步步紧逼的情势,男人的眸子收起锐光:“几个月而已,这么不想见到我啊。好伤心哦。” “伤心你个妹啊,都是你,我差点死,你知不知道!几次三番害我的人难道不是你吗?”海楠宫将怨气倾泻而出。 十个月前,是海刚入安全组织的那一天。那时候他还在大学宿舍,天空早就上了乌云,刮起了狂风。先是飞禽走兽总会在周围的楼房旁走动。他无法离开宿舍,外边的怪物总会令人胆战心惊。它们会伸出锋利的爪子摧毁任何一栋楼,用伸长的舌头去扑食任何生物,包括它们的同类。 海总会和室友挤在宿舍的任何一个角落,由于是假期,他们宿舍的人走了许多。只剩下他还有另外两名室友——许湛泽,文竹。 偌大的校园被摧毁的差不多了,只要一个小时整栋校园就会完全夷为平地。他们必须在宿舍楼坍塌之前赶快离开,进入安全组织。 许湛泽打开手机,气冲冲的皱着眉头,用力拍着手机:“我靠。玩我呢,一点信号都没。”没有信号就无法接受外界的救援以及院长的指令。 “那怎么办?”海楠宫颤着声音,旁边的文竹抖着身体附和。 许湛泽站起身,文竹拦住他:“你疯了!你会被看到的,快蹲下!”说着,伸手抓住他的衣领。文竹怕极了,他真的胆子极小,毕竟是玩个密室都能吓个半死的人。 “不,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出去。”他推开文竹的手,走到窗户前,他故作镇定的望向窗外。随后转身拿起桌上的茶杯就朝外扔去。这一举动震惊了海和文竹。 茶杯落地的声音他们根本听不见,也没有任何剧烈震动。怪物不在这附近,除了飞禽,似乎一切都很正常。许湛泽胆子很大,海真的很佩服他,毕竟他确实是凌晨一两点都要玩惊悚游戏的人。 许湛泽拍了拍手,将窗帘猛地一拉。屋里昏暗的不像样,轻微的呼吸声是他们交流的讯号。 海摸了摸身旁的手机,一股脑将手电筒点开。许湛泽蹲下身:“待会儿就下楼。” “去哪儿?”海问道。 宿舍内陷入沉默。是啊,他们要去哪儿?找不到安全组织,他们逃出去又能怎么样? “手机。”许湛泽说道。海将手机递给他,他不断的翻看校群的消息,他的手指快速滑动,在短暂的翻动之后终于停了下来,他嘴里开始念叨:B11区三十八栋楼。 他将手机放到海面前,屏幕里显示一张图片,破旧的高楼门牌并不显眼,下面的批注是:避难所,有MMG。但是,就在许湛泽指着的地方,非常微小的细节藏在门牌后,眼力劲不好使一点,就根本没人会注意到。 “牛啊。”海不禁感叹,“这你都能发现。” 文竹开口:“远吗?” “不远,三十分钟就能到。”许湛泽扶额。 瞥眼看见文竹欲哭无泪:好久啊... “咚咚”门被人敲响,三人被吓得一哆嗦,文竹和海直接躲在许湛泽身后,紧紧捉住他的衣襟。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门的敲击没有停止,许湛泽悄悄靠近门口,身后的两人紧紧跟着。 门没有猫眼,根本不知道外边到底是什么,人?怪物?他试探性的开口:“谁?” 门的敲击停止,传来极其微弱的声音:“我,老林。”还好门不隔音,许湛泽看向身后的两人,他缓缓打开宿舍的门。果真是老林,林仲颐。 但老林的身后还陆陆续续跟了许多人,不知道的以为是来干架的。 “进来。”许湛泽一声令下,门外的人都走进来。脚步声瞬间响遍整个宿舍。 “你把整栋宿舍的人都拉来了?”许湛泽问道,看着人数真的不少,宿舍都挤不下了,有的人直接蹲到床上。 老林笑了笑:“我没那本事,就我们那层楼外加我们的上一层和下一层。”这气势可真不得了。海和文竹都懵了。 “人多力量大嘛。你有什么打算,真的拖不下去了,天黑之前我们就得走。”老林这语气严肃。 许湛泽将手机放到老林面前:“你和我猜的一样,这个地方我们必须去。”许湛泽和老林详细的分析逃跑的路线,以及眼前照片的安全程度。 海在一旁听着,都忍不住竖起大拇指:两人真不愧是游戏搭子。老林是个小平头,但脑子特别灵光,个子很高,大概是腿长的缘故吧。他和许湛泽两人都是惊悚游戏的强烈爱好者,两人这么站在一起,果真是强强联手啊! “就这么办。”两人一拍即合。 下午5:00,海随着队伍下了宿舍楼。腐臭味和烟灰味直冲脑门,海下意识的捂紧鼻子,反胃的感觉太过于强烈,奈何他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什么都吐不出来。 老林早就组织好了车,一共六辆。司机他都安排好了谁来当。一顿操作下来,人员全部上了车。 许湛泽也是司机之一,排在最前面。许湛泽朝宿舍的门上扔了一块石头:“嘭。”是开跑的信号。 许湛泽先是发车,后面的车跟着开跑。 海被挤在座位的中间,身旁坐着文竹和另一个男人。他本身体格就不大,左右夹击他感觉自己快被挤成肉饼了。 车轮碾压过的地方掀起一阵阵的烟灰,偶尔经过一片人骨堆,带来颠簸的震感以及猝不及防的“啪卡啪卡”声,海望向前方正在开车的许湛泽。许湛泽的机敏度真的很高。天上的鹰早就跟着车飞了许久。 大家对天上的飞禽想法很简单:无处可逃的,饥饿难耐的野生动物。 不,是监视器。许湛泽猜想。这也只是他的猜想,也许怪物正在赶来的路上。想着,他加大码力,车速飙到最高。后面的车被整的猝不及防,但都牢牢跟上许湛泽的步伐。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一只撇脚的怪物蹙的贴上车窗,彻底挡住许湛泽的视线。全车的人震惊的看着,在怪物粘液的“噗噗”声中,猛然响起一阵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车的脚步彻底乱了。 “咔嚓”声响起,怪物的触手打破车窗,尖锐的触手探向车内。它先打破的是后车窗,紧接着就是侧窗。带着腥味的触手攀上几个男生的头部,狠厉的声响带着扭曲的快感,将几个男生生生从车里拿了出来,男人的求救声响彻云霄:“救救我,求你救救我。”眼神看向正在用手死死钳住怪物巨爪的许湛泽。但他们终究逃脱不掉被吃掉的命运,鲜红的恶口啃咬着那几个男生,痛苦的哀鸣瞬间化为乌有。 海愣在原地,猩红的鲜血顺着喷溅的趋势落到他的脸上。许湛泽被捉住,他的手里还拿着车窗的大片玻璃,反手就朝这家伙的触手刺去,冲车里的人大声喊道:“跑!快跑!” 文竹的脸色窘的要命,眼泪都出来了。嘴里慌张的嘟囔:“跑,跑。”说着,紧拉着海的手臂,快速去开车门,根本打不开,许湛泽还没有开锁。 “怎么办?”海听着文竹的询问,像是在自言自语。可下一秒,粘液落到了他的肩膀上,文竹脸上的惊恐愈加剧烈,“啊啊啊啊。”尖叫下,指向海的身后。海根本来不及回头,就被怪物圈住身体,他极力挣扎,在一阵恶心的感觉下,他被提了起来。 怪物的触手爬上他的面庞,他被粘液弄得全身湿透。就在视线被挡住的最后一刻,他唯一看见的就是空空如也的车辆和逃窜的身影:就这样了吗? 就在他绝望之际,爪子明显松动了。伴随着“咔嚓”声音,怪物的爪子瞬间被砍断。浓稠的血液流在地上,怪物发出痛苦的惨叫,像是婴儿拉长声音的啼哭般,听得人心痒痒。 海从怪物的手中直直的落到地上,随着粘液的沾离,身上还圈着怪物的爪子。又锋利的一刀,不对,听声音像是一枪。怪物的触手彻底脱离身体,负重的坠落感消散,他感觉空气都是清新的。 怪物的身躯很是高大,站起来有摩天大厦那么大,他直直的坠落犹如坠入万丈深渊。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自由的错觉。腰部明显被人揽住。海睁开双眼,嘴里念叨:“许湛泽...” 他不清醒的脑子什么都想不起来。腐臭味依然是腐臭味,凄惨的叫声依然还在。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落地的,他早就晕了。最后一声枪响,高楼坍塌过后,一切归于死寂。 他的眼睛没有再睁开过,等他再醒来时,周围全部是坍塌的楼房,他下意识的去找怪物,可什么都没有。他觉得一定会有活人,可高楼的坍塌早就淹没了一切,自己竟会安然无恙,他再次想起许湛泽的脸:是他。 天空难得晴朗,鹰和飞禽都不见了。难得的安宁。 他走到坍塌的楼堆之上,大声的叫喊:“许湛泽,许湛泽,你在吗?”没人回应。 他扒遍每一处坍塌的地方,除了死人就是死人。没有一张许湛泽的脸。 整整三个小时,他再也受不住了。瘫坐到地上,背靠着楼堆,忍不住哭出声,他陷入极度崩溃的状态。 “嗒嗒嗒”一块石头滚了下来落到他的后背,他一激灵:“许湛泽。”带着哭腔朝后的楼堆跑去,一只手从缝隙里探出来。 “你等一下。”海奋力的用手挖开旁边的大墙砖,手指因为长时间的厮磨已经破了许多,鲜血直流。 探出的手也尝试着拨开周围的瓶颈,在努力下,终于拨开了大半,那人的脸也露了出来,他的长发盘曲在楼堆里,眼神凌冽又泛着红。他的脸上沾了不少的灰,身上就穿着黑色T恤衫,看样子像个难民。海伸出伤痕累累的手,拼尽力气将他拉了出来。 眼前的男人捂住肚子上的伤口,完全没在意海强烈的哭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一个拥抱围住:“兄弟,太好了。我以为,以为你们都死光了。啊啊啊”说着,嚎啕的更大声了。 男人猛地将他推开,站起身眼神空洞的低眼望着他,转身就要走。 这人?这人怎么这样啊?好心救他,就这个态度。 但奈何他根本不知道要去哪儿,只得屁颠屁颠的跟在他的身后:“等等我。”手上的伤令他感觉双手都麻木了。 “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啊?你准备去哪儿啊?我们是不是得去安全基地啊?”海楠宫跟在身后孜孜不倦的问着。 男人根本不理会他,只拉下一句:“滚。” 啊?海根本不敢想这人道德是有多差啊? 海依然跟着他,从坍塌的楼房穿过沙土堆一直到悬崖之上。 “你来这干嘛?”海抬眼望着他的背影,从见到他开始,就觉得这人的个子真是高的很。 “滚。”男人依然是这句话。 海楠宫走向他,嘴里喊着,“喂!”脚下却一个不留神被倾斜而来的藤蔓绊倒,直接朝前倒去,他猛然一伸手便抓住了前面男人的头发,“哎哎。”稳住了身子。 男人扶住头脸色极差,转过脸瞪着海,紧接着便将海一把拉了过来:“下去!”海被拉到悬崖口,悬崖上的风吹得可不小。男人凌乱的头发肆意的擦过脸庞,海看不出他的脸色,男人的长发也打在他的脸上,甚至有几缕头发直接飘进他的嘴里,他下意识的将头发吐出来:“呸呸。”吐完,恶狠狠的看向男人:“你有病啊,你是被楼砸傻了吧,我们都都这样了,还要自相残杀啊。” “自相残杀?”男人一把将海甩在一旁,“我下去。” 说着,纵身一跃跳下悬崖。海起身连忙跑向悬崖口:喂!本以为会不见踪影,谁知道这家伙竟被悬崖旁的树干接住,整个人直接趴在树干上。 海楠宫见状,直接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还跳,碰到我算你运气好。”说着,趴在悬崖口朝男人递过一只手:“来,我拉你上来。”就在这一瞬,天空终究响起了悲鸣的叫声,是鹰或是其他家禽。 他努力将手伸给男人:“快!”男人抬起头,眼神突然非常有神,泛红的眼眸看向海,嘴里叨叨:“什么啊,真邋遢。”说着,嘴上抹起笑。 男人伸出手,碰触海的手心,随即用力抓住。正当海要用力拉时,却被男人大力的拽了过来,身体眼见着要脱离悬崖口,男人低笑着从树干上移下来,海直接开吼:“混蛋,你要干嘛。疯了吗?” 根本挣脱不开男人的手掌,悬着的心终于还是死了,他被男人硬拽下了悬崖:“你个王八蛋!”海第一次这么明目张胆的骂人,他根本不敢想掉下去会怎么样,无非是两种选择:被怪兽吃掉或者粉身碎骨。 男人的手依然抓着他。海被风吹得睁不开眼睛,失重的感觉令他极其恐惧,他讨厌死亡,讨厌与死亡有关的一切事物,包括眼前的男人。他开始怀疑这个男人:他不是难民吧? 可他又能是谁呢? 他再也不想抓住这个男人的手了,他想松开,可男人根本不给他机会。 就像跳水运动员一样,他们竟然落到了水里。也许是惊动了水里的怪物,水面开始掀起巨大的水波。男人这才松开海的手。海在水里极力的扑腾,他不会水,他会淹死的。 水中的怪物似乎更加亢奋,巨大的鱼尾从水中跃起,阵阵的鸣叫在水中回荡。巨大的鱼尾终究是落到了海的头上,“噗通”一声震响。海竟被鱼尾掀了起来,但随即又落入水中,被推向了更浅的水滩。 他的意识不算清醒,他的脑袋瓜子疼得要命。水进了眼睛,他的眼睛很是胀痛。但他还是简单的摸了把脸上的水,就睁开双眼:“咳咳咳。”他的嗓子眼还被水呛了好几次。 男人睡在他的旁边,他依然是趴着的姿势,嘴里估计会喝更多的水,被呛死也可能。海看见他瞬间来了火气:你就这么晾着吧,死了算了。水里的怪物叫了一声又一声,怪委屈的,错觉吧。 他终究还是狠不下那个心,抓住男人的双脚将他拉上水岸:“真重!” 他翻过男人的身体,扶住他的肩膀使劲摇晃:“醒醒,快醒醒。”方法并不好用,直接上手吧。他一直手扶住男人的肩膀,另一只手攥紧拳头,“咚”的一拳打在男人的胸脯上,男人瞪大眼睛,“噗”将水吐在了海的脸上。 海闭上眼睛:......妈的。怒气值拉满:想一拳打在他的脸上。伸手去抹脸上的水。 男人紧紧捂住被打的生疼的地方,似乎是极为忍耐的语气:“你他妈想让我死啊。” 操,太无语了。 海站起身尽量拉开与这个男人的距离。 他的手非常疼,刚刚还赏了男人一拳,他都感觉麻木了:疼死了。低头一看,这双手的伤痕已经非常明显了,他张开五指手上基本没有完好无损的地方。 男人的眼光落到他的身上,仔细看了看这个蠢蛋一样的家伙。海意识到他的视线:“看什么看,我这样都是因为谁啊。”说着,站起身去捡周边的看起来锋利的石子。 接着,盘腿坐下。将锋利的石子朝裤腿上划了一道又一道,划了半天依然没有划开。他用尽吃奶的力气终于划破了一个小口子。 他想到这裤子应该是他姐夫买的,好像大几百吧,够结实的。这么划下去根本不是办法。他抬眼看了看天上的飞禽,或许是他们所处的地方太过偏僻吧,这飞禽竟没了踪影,不过他有预感如果再这么划下去,怪物就该来了。他扔下石头,努力去扯裤腿,但根本无法扯动。脱下裤子,撕下来是个不错的选择。 男人目不转睛的看着海,这让海瞬间拉不下面子脱裤子。只好尴尬的开口:“那个,你,我想脱个裤子,撕一下裤腿,麻烦转一下身。” 男人:...... 看男人无动于衷,也不好意思开口恳求。他决定转换方向,撕上衣吧。他一把脱下上衣,快速用石头割除一个口子,用力一撕,衣服撕掉了大半。他赶忙穿上撕破的上衣,看了看怎么样,幸灾乐祸:还以为撕过头了,不大不小刚刚好。 他将撕下的衣料分成两半,将两双手包好,应急! 起身,看向男人,开口问道:“你叫什么?” 男人:“忘了。” 海皱起了眉:“这,你果然是被楼给砸傻了。”看着男人面无表情的神态来看确实像丢了魂似的。 “要不然,你给我起一个。” 海眉头依然紧皱:“你装的吧?”他有一瞬间的怀疑。 “我,不想总听你叫我‘喂’。但我真的想不起来。”男人站起身,扶头思索。 海:你这动作也太作了吧。 “宫。你就叫这个吧。”海真的觉得这男人肯定在装,但又不知道怎么戳破。随便从自己的名字里取个字吧。 “还有,我叫海。” 男人双手插兜,脸上抹出笑。天上的鹰仿佛是按捺不住了,他们的嚎叫能够刺破耳膜。海意识到情况不对。快速拉住男人朝不明的方向跑去。 第3章 回忆:十个月前(2) 男人的长发被迎来的风吹在身后。他的脸庞有好几处伤口,眼神望着被抓住的手。红光在眼里闪过,一只飞禽飞了出来,发出尖锐的鸣叫。朝着海冲去。 海感觉背后一阵刺痛,被这飞禽啄了一口,发出痛叫:“啊!该死...”眼神看向男人,他在笑... 海终于放开了他的手。他感觉这人肯定不对。 天上的飞禽站到海的肩头,他下意识躲闪,一个不稳倒在地上。男人吹了声口哨,那飞禽竟在他身旁环绕。 海:他们是一伙的?可,眼前的景象又颠覆他的认知:那飞禽瞄准男人的身体一个劲的啄去,男人发出声声的痛叫,与此同时,更多的飞禽朝这边飞来,他们杂乱无声的叫着。男人摊睡在地上。 海拿起脚下的石头,朝着飞禽的身体砸去。在众多飞禽即将抵达之前,他能想到的就是:先把眼下贪吃的飞禽解决掉。 被砸中的飞禽晃了晃身体,接着就要朝海啄去,他接着又是连连扔了好几颗,这飞禽飞行都不太稳了,海壮着胆子捉住飞禽的双脚,就将它朝地上连摔好几下,直到这飞禽鲜血淋漓,他才松手。 他朝远处看了看,那群飞禽已经快来了。他走到男人身边,使劲晃动他的身体:“快醒醒!”他扛起他的手臂,使劲想拉他起身,可他依然纹丝不动:如果不舍弃他,这能被这群禽兽吞噬。他想了想,嘴角开始抽搐,他又要崩溃了。 飞禽抵达这里,在他们的周围环绕,海抓了一把周围的石子扔到那群飞禽身上:“滚!!走开!!”喊着喊着就崩溃大哭了。 那群飞禽终于还是下口了,在海的身上凶猛的啄了一口又一口,像是在玩弄他一样,没有啄下他身上的任何一块肉,只是狠狠的咬,慢慢的折磨,直到要他死亡。 他发出惨叫,他的呼吸都不顺畅了,这大概是第一次他感觉死神离他这么近,他的灵魂正在抽离他的身体,他叫的没力气了,就失神的倒在了男人的身边,不甘的泪水早就沾湿了脸庞。 渐渐的,飞禽的叫声消减了许多。身上淌满了鲜血,他无法动弹,他觉得自己应该已经死了。眼前一片黑暗,他没有知觉了。 “这是怎么了?” “听说这俩人是从水潭边救回来的。真是福大命大,在之前什么发病的伤员我都见过,像被怪物咬成这样的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可不是,听说颜令长在发现他们时,还发现周围死了一群飞禽。” 众人表示很震惊:“啊?” “你听谁说的啊?” “还能有谁,颜令长的那个不学无术的弟弟呗。” “奥,就他啊。颜令长成天护着的毛头小子。” “小点声。” ...... 海的意识逐渐清醒,但他的眼睛已经肿的睁不开了。他轻轻挪动身子,身子也动不了了,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变成了植物人。 在一番努力下,他还是睁开了双眼,发现自己竟然变成了‘木乃伊’,全身被白布包裹。 他偏过头,对上一张陌生的脸庞,坐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女人。身穿白大褂,头上带着护士帽。脸上略带疲惫,看到海楠宫的脸,立刻来了精神:“欸,你醒了。” 说着,站起身向一旁拿了一个超大的棉袄,将它叠成枕头大小,然后扶起海的头,将棉袄放在海的头下。海就这么枕着,上身是被抬高一些。但很不舒服。 “你就先将就一下。”女人温柔的说。 海张口说话,发出的声音沙哑的要命:“这是哪儿?” 女人先是顿了一下,便拿起脚边的水杯说道:“安全基地医疗中心,颜令长送你来的。” 女人将水杯里的水倒进纸杯里,放到海的嘴边:“来,喝点水。”海乖乖张嘴喝水。清凉的水划过燥热的嗓子,让他的脑子更清醒。 “那和我一起的人呢?长头发的?”海问道。 “他啊,在你旁边啊。”说着,看向紧挨着海旁边的床铺,抬了下下巴。 海艰难的撇过头,这人怎么包的这么少。合着一起被啄,就他身上的伤最多。 女人不知从哪儿拿出来一张表:“你叫什么。” 海开口:“海楠宫,大海的海,南方的南加个木字旁,宫殿的宫。” 女人写完,还拿给海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才收了回去,顺道问了句:“他呢?” “我不知道,他说他失忆了。”海只能这么回答。总不能真给他起个名吧。 “失忆?”女人疑惑,站起身准备离开:“这是中心医院,也是北方安全基地的唯一中心医院。你安静休息。” 海点了点头,他想了想:北方安全基地。不就是许湛泽要去的地方嘛,如今自己确实安全了。许湛泽到底怎么样?文竹他们呢?以及躺在他旁边的男人为什么到现在还不醒?一连串的问题在他脑海里走了一圈又一圈,他终于还是睡着了。 房间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偶然会有护士进来监看病情。 他做梦了。一双流泪的双眼正直勾勾的望着他,突然眼睛变成了无比巨大的怪兽,准备吞噬所有的既视感令他颤栗。他全身都在哆嗦。一个庞然大物压了下来,海以为是怪物,伤口被压的死疼,他猛然睁眼,大声叫了出来:“啊啊啊啊——” 护士们赶到,着急忙慌的询问情况:“怎么了?” 海惊坐起身,怀里的‘庞然大物’原来是那个男人,这人睡觉不老实直接压倒了他身上。 海的嘴里还念叨着怪物。 护士:...... 医生赶来后,男人乖乖坐在床上,海还是懵懵的状态:发生了什么???? 医生了解情况后,又耐心的为海包扎好了伤口。男人则被安排到了离海有一定距离的另一个床铺。 海脑子清醒的要命,看着男人的脸,瞬间不自在,也不知道到底要说什么。 “天上的,你杀的?” 海一激灵:“啊,我就杀了一个,后面的我不知道。” 男人似乎明白什么。不再多问什么。说了句:“宰镜。” “什么?”海楠宫疑惑。 “我的名字。” 海楠宫咬了咬唇:“我叫海楠宫,我全名。小时候,我姐夫总叫我海。我对外也称我叫海。” “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宰镜问道。 海楠宫也不知道:“孤儿院的姐姐给我起的,我没有父母。很小的时候吧,我就被孤儿院收留了。三岁的时候,姐姐和姐夫才把我领回家,对我很好。但是,我十一岁的时候,姐姐因为心脏去世了。我姐夫颓靡了很长时间,但还不忘记照顾我。欸,我罗里吧嗦在说什么啊。我说的有点多了。” 宰镜很久没有回应了。海看见他睡着了,就也准备睡了。可他好像睡不着了,他想姐夫了,想回家了,或许他的家早就没了吧。他不想去想,他忍不住... 医院里没有窗户。密不透风的楼房做好了很多的防护措施。海楠宫被一阵笑声吵醒。这应该是一个喜欢吹球皮的家伙: “我哥那有一把集火枪,老吊毛了。等着瞧吧,等我哥立了高功,那把枪早晚我也会碰,和我哥一起绞杀怪物。” “...你天天都说颜令长立功来立功去的,我看呀,倒像一个巴掌拍呀拍不响。哈哈” - 海坐在床上,望着这个吹球皮的家伙,一身黑卫衣,年纪也不过才十几岁。脸上的坏笑丝毫不减:“呦,我看你是羡慕吧。” 宰镜站在墙角。眼神里透着柔光,嘴角抿起一抹笑,脸上的笑意让海觉得这人似乎有些不同。 但又说不通是哪里不同。宰镜笑脸盈盈的看向海,张口无声的说了句话,海看到了他的口型:“早上好。” “颜令长。” 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走了进来,身上穿着黑色的制服,脸上带着防护口罩,手上带着黑手套。一种奇妙的感觉涌上海的心头。颜令长有一种会吸引人的帅,是与生俱来的。旁边包纱布的护士都看呆了。 颜令长走到海的面前。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执照:“我是安全组织M12号令长,颜余锦。” 说着,颜余锦伸出一只手,海呆愣了一瞬,立马握上颜余锦的手:“您好,我是海楠宫。” “哥,”吹球皮的家伙贴了上来,“我...” 颜余锦回了他一个冷脸,基本是没什么好脸色,好像在说:住嘴……。 这家伙也很识相,脸立马撇到了一旁。颜余锦顺便也介绍了一下他:“舍弟,颜余辉。” 颜余锦从一旁拉来一个凳子坐下。 “我希望您可以配合我们做一个问询。” 海醒然:“是说前天水潭的事吧。”说着,眼神正在寻找宰镜,可惜这家伙早就落荒而逃了。 “您知道的,这个事项对于我们生物组的研究,以及机械化和御敌来看,是一笔巨大的好处,您也知道,我们都要活着,既然你们成为了从怪物手中逃脱的先例,应该明白这对于我们人类的未来有多大的益处。请配合。” 颜余锦一脸严肃。 “我...不知道,我以为我死了,但醒来就在这儿了。如果您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的话,你还是找和我一起来的同伙吧。” 颜余锦一挑眉,站起身:“带走。”身后的护卫直接上手将海扛了起来。 海:欸欸,什么情况?? “喂,颜令长,颜令长,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就算你严刑拷打也不会有啥结果的。”海咆哮着,身上的伤口让他根本就动不了。他任人扛着。 他的眼神正在疯狂寻找宰镜:这家伙... 颜余锦走在前面,海被人扛着,看向颜余锦的背影。嘴里还在不住的求饶:“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颜令长,您这是要干嘛啊?” 楼外不知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多的飞禽。他们盘踞于楼外的树丫,楼房的高台。由于楼房没有窗户,人们的喧哗掩盖了飞禽的低鸣。没有人注意到外边的危险。 海被扛进一间宽敞的房间里。屋里散发着油漆的味道,昏暗的油灯腐蚀了房间的黑暗,他被人绑在凳子上,在他的对面,颜余锦正直挺挺的坐在他的面前。 海的思绪瞬间被抓住。仿佛是被人下了药一样,脸上开始泛起红晕。他的眼睛开始看不清颜余锦的脸。他的双手被绑在凳子的后面,耳畔响起声音:“现在可以说了吗?” 海坚持摇头:“不,我不知道。” 颜余锦脱去手套:“怎么证明?” “他,与我一同回来的人。” 海的心里觉得自己像个犯人。他不觉得自己会是一个成功逃出房间的人,就像他不觉得自己会从怪物的手中逃窜一样。可,谁又会知道结局会怎么样。 “他在哪儿呢?” 在哪?海自己怎么会知道。明明上一秒还在和自己打招呼,这令长一来他人就彻底不见了。 紧闭的门外响起声音:“令长,人...” 令长低声:“人在哪儿?”这话,海觉得是在问自己。 “厕所,拉肚子。” 令长:“十分钟,我要见他人。夹着屎也给我带来。” 海:......真狠! 门外的脚步声越渐远去。颜余锦看向海:“在你的人证到来之前,先来说说你吧。” 海:“我?有什么好说的,穷光蛋一个,人生的第一桶金跟自己的劳动完全不对勾。因为逃难车不仅翻了,还差点落到怪物手里。谁知道,又遇到了一个神经质的人,一会儿正常,一会儿非人性。被一群鸟啄了不说,险些丢了小命。” 海的眼神瞟向颜余锦,对面的人正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继续。” 海怯怯的说:“没,没了。” “你的故事真简单。” 海:“...就像我的命一样。”他几乎是在嘟囔。 令长调侃:“看来你很信命。” 海紧张的点了点头,紧接着又摇头:“我挺,挺普通的。” “呵,我不见得。” 门哐的被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形走了进来。是宰镜。他的双手被绑在身后,脸色看起来很不友好。身后的护卫推了他一把:“快走!”他耸了耸肩膀,看向颜余锦:“令长啊,好久不见。” 他看了看海楠宫,脸上强扭出笑意:“怎么?令长昨儿审我让我站着,今儿审我,又想让我站着?” 身后的护卫搬出凳子,宰镜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谢了。” 颜余锦皱起眉,手里玩弄着手套:“既然你们俩是同僚,你能为你的小兄弟作证,他没有杀死过怪物?” 海看向他。宰镜用余光扫过海:“哦?我可是第一个晕倒的。我只记得他用石子扔向了那鸟,之后的就不知道了。抱歉,我没法作证。” 海彻底慌了,本以为这家伙会识相一点。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宰镜看向他,仿佛在说:“我可没撒谎。” 海确实无言以对。他只能说:“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颜余锦镇定的将手套戴上,站起身:“既然,人证已无,那你们都是危险人物。” 危险人物? “带走。” 海被人钳着:“令长,我们去哪儿?” 颜余锦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宰镜低低的笑了:“当然是疯人院啊。” 什么?! 海真的被带进了疯人院,但与他想象的不同,这里没有病人,只有寂静的房间,楼道,以及黑暗。他终于明白了,安全组织的危险人物只有他们两个人。 颜余锦的下属朝海的手里递了几根蜡烛和一根打火机。 海疑惑,明白过来后,两手抱拳:“太感谢了,兄弟。” 下属尴尬的笑了笑:“你该谢谢我们令长。” 什么?这是颜余锦送的。海:“嗯...谢谢他?” 下属走后,海看了看手中的蜡烛:“这人,也是个神经质。” 宰镜先一步走进疯人院的楼房里。海先是在门外趁着天明把蜡烛点上。他觉得自己挺聪明的。 他走进楼里。看见宰镜手里竟然有一把手电,瞬间觉得这家伙很不仗义:“喂,你有手电早说啊。” 宰镜将手电朝他脸上照了照,刺眼的白光穿透了海的眼球:“你干什么!”海下意识的用一只手捂住眼睛。 “我干嘛要告诉你。”宰镜移开灯光,被海气鼓鼓的反应逗笑了。 “有病!”海骂道。宰镜靠近海:“一起啊。”海的烛光照在宰镜的脸上,看见他的一脸坏笑,瞬间不舒坦:“我不想和有病的人一起。”说着,手持小蜡烛朝四周走去。 宰镜:“哎呀哎呀,听说这家疯人院前两天死过人哦。会不会尸体就在附近啊。” 海一激灵,感觉这家伙肯定在骗人,就什么都没说。 没过一会儿,手电的光突然熄灭。海被吓了一跳。四周漆黑又寂静,他不确定宰镜的方位,他凭借着微弱的烛光,朝四周看了看,竟然没人。 他叫了几声:“喂,喂,喂。” 他超前走了走,不由的想起宰镜刚才说的话:死过人。 房间寂静的不像话。他准备张口的时候,身后传来吐息的声响,他的后背开始发凉。他慢慢转过脸,烛光的映衬里,一张恐怖的鬼脸出现:“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海瘫软在地上,蜡烛被扔到了一边。 惊叫的声音没有停止。海紧闭双眼:“啊啊啊,你不要过来啊,别过来。啊啊啊走开。” 一阵低笑响起,他自认为的鬼靠近他,他的动作更加剧烈的反抗。直到有人握住他的胳膊:“哈哈哈,恶作剧而已,瞧把你吓得,真有意思。” 又是宰镜这家伙。海直到自己现在非常狼狈,他的心里还没放下波澜,明白一切后,他毫不客气的拽上宰镜的衣领,将拳头狠狠的打在他的脸上,嘴角留下一片红肿:“**的,戏弄我,有意思吗?我靠你娘的。”紧接着,又是好几拳。 海打爽了。一肚子的火终于宣泄了出去。宰镜就那样躺在地上,他的脸上非常麻,他倒是没什么怨气,反倒有病似的说道:“有意思...还以为你是个受气包。没想到是个兔子。” “你有病。”海拿起宰镜手里的手电,开始继续点蜡烛。 “你给我治治呗。”宰镜嘴角上扬。 海点好了蜡烛,直接将手电扔到了他身上:“我他妈打死你。” 宰镜感受到了攻击,伸出一只手:“负个责呗。” 海想拧断他的手。但还是乖乖的把他拉了起来。宰镜根本没想老实。 两人上了楼后,房间还是空空荡荡的,没有任何物品。好在有一扇窗户,没错只有一扇,在到顶楼的最后一间房间里。这扇窗户上积了很多灰,而且窗户框是用木头做的。从里面几乎是看不到窗外的景象。宰镜靠在他的肩头:“看什么呢?” 海猛地推开他:“离我远点。” 手电突然又熄灭了。海很警觉:“你又想吓我?”他朝宰镜的方位走去,发现他站在原地,手里正弄着手电开关。 宰镜:“啊哦,没电了。” 海第一次听到原来真的有人可以把‘没电’说的这么理所当然。 “从哪儿弄的手电啊,质量太差。”海吐槽。 宰镜:“偷的。” 海:“......” 宰镜伸出手:“蜡烛。”海交出了一根蜡烛和打火机。 宰镜没接:“我要你手里的。” 海翻了个白眼,不情愿的将手里的蜡烛给了他。自己又默默的点起另一根蜡烛。 笑容满面的看着海点完另一根蜡烛后,直接一把抢过手中的蜡烛,朝窗户上一扔。海大喊:“你疯了。”说着,就冲上前想要拯救火势。 宰镜低沉的声音响起:“冲上前你才疯了。”说着,一把拉住海的手腕。海使劲挣扎:“你个疯子...”说着,使劲咬住他的手,宰镜的手依然紧紧抓着。然后冷笑了一声。 “想走啊。”宰镜一把抓起他的头发,狠厉的眼神直直的看着火势顺着窗户蔓延四周。浓烟弥漫了房间,掩盖了所有,“那就一起下去吧。”紧接着,拽着他的头发朝窗户口走去,猛烈的火势却避开了海的脸,他被熏得睁不开眼。 海被迷了眼睛,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力量将他从窗户口推了下去:又要死了? 又是熟悉的下落,还有熟悉的鸟叫声。 天上的飞禽似乎是不受控制的入侵了这片祥和之地。所谓的祥和之地原来也会被夷为平地。尖锐的叫声忽远忽近,仿佛是就在他身旁游荡。等待他落地死亡后饱餐一顿。 他就这样毫无痛觉的落地了。他想象中痛并没有出现。但他的身体早就鲜血淋淋了。 他睁开了湿润的双眼:真想不到啊,你果然不是难民。 就在他的眼前,一个高大的男人,身侧的长发被风吹动,眼神中藏着少有的戾气。一只乌鸦落到了他的肩头,和男人一样俯视着狼狈的海。鹰依然在男人的上空飞动。 耳旁的声音除了杂乱的逃窜还有什么呢,大概是这个男人的笑吧。 安全组织彻底陷入混乱,楼房接连倒塌,医院,居民楼,组织仓,一切的一切都在经受灾难。这是令谁也没有想到的。安全组织更不会想到自己竟然救了一个‘怪物’。而海楠宫也被彻底打上了“帮凶”这一大罪名。 安全组织彻底沦陷的时间只需要9个小时。而海楠宫吊着最后一口气活了整整2天。等他再次醒来,自己已经在车上了。身上也被打上了很多膏药,包扎伤口的人竟然是许湛泽。大概是自己太虚弱了,根本顾不及和他说话。许湛泽什么时候开始转型做护士了。 时间根本来不及,海就被分到了另一个组织的分组。跟着分组躲躲藏藏了快一年,自己的身体也渐渐恢复,只是自己还不知道自己的通缉令就快来了。就在安全组织毁灭的那一刻起,通缉令早就传开了,只不过因为北方局势的不稳定,在那场毁灭中,真正存活的人类都危在旦夕。而关于他和宰镜的人和资料要么离奇消失,要么随着组织毁灭。听有关人员讲,颜令长和几名人员都离奇失踪。至于其他,无人得知。也就是说,没人知道 至今,他仍然讨厌那个男人,他猜想过许多关于他的身份,却始终没有头绪。也许,这是一个谁都不会知道的身份。他总觉得只要好好跟着安全组织的人行动,做一个无声无息的难民,一切就会被掩盖过去,也不会再见到那个男人。没有了危险的预感让他终究还是挂念着生存,他仍然害怕死亡。 也许上天真的很会开玩笑。就在这一次的撤离中,名叫繁春之的女人又将他与这个男人牵起了联系。这是好笑。 这个女人和男人一看就是一伙儿的。 海总会在梦中看到那个男人,现在,他终究碰见他了。 第4章 怪物友人 沉闷的房间,两个相识的人就这样见面了。 在人们的口中,重逢是旧人再次幸福的相识。这句话真是好不应景。 海身上的伤疤隐隐作痛,仿佛是厌恶到一个人极致的时候才会出现的应激反应。 “是好久不见了。”海面无表情的说道。 海定定的望着这张他不想见到的脸,却怎么也恼怒不起来。在他的眼里,镜和十个月前没有什么不同,不过是头发剪短了,换了一身人模狗样的衣服而已。 “嗯~”镜靠着门抱臂,脸上浮出令人厌恶的微笑。 “所以,你是故意想抓我?” “对啊。” 说着,从桌子上拿起一张纸,“或许,你还不知道。”将纸递到海的面前,“你被通缉了。” “在北方这么长时间,你难道就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周折这么长时间,你们活下来的组织里从来没有人到过南方组织呢?” 海不可置信的看着手里的通缉令。 “难道不是因为你吗?”海的语气颤抖。 镜:“通缉令里只有你和我,南方无法保证我们会不会混到这些活着的组织里。明知道形势紧迫,却还要一拖再拖。你们围着北方到底转了多久啊?” 海抬起头,难以置信的说道:“他们要灭口?” “嗯,当然。”镜抽过海手里的通缉令,“他们可以不出手,只要北方组织的人一直不停的周旋,借着怪物的刀,就可以铲尽所有祸患。” 海咽了咽嗓子:“那他们又怎么保证你不会逃走呢?” “自然无法保证。”镜勾起嘴角,“他们目的不只是赶尽杀绝,更重要的是堵死南北方分界。换句话说,就是我们自生自灭,逃不逃走没关系,但南方安全组织必须不能有北方组织的人。” 这句话一出口,他回想到了这是个月的波折,他们确实是每天在接收到不一样的南方转移任务,可是转移的范围却从未超出南方范围。他们一直在被南方牵着鼻子走。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海淡淡的问。 “乌鸦告诉我的。” 天上飞的‘通讯器’。海望向窗外,窗户上的杂尘遮盖了视线,许多的飞禽仿佛是感受到了视线,“噌”一下就四散开来。 “它们是你的什么?” “朋友。” 海停顿了一下,喃喃:“怪物友人。”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看向镜:“你能救他们吗?” 镜意会到了,嘴角渐渐扯开笑:“当然,但需要条件。” 窗外的飞禽却再次聚集在窗前。 “我想,我身上或许没有什么可以作为条件的。” 海这句话一出,镜直接笑了出来:“也是,除了这副躯体或许是真没有了。” 海:“所以,是什么条件呢?” “看你什么都没有,条件就先赊着吧。” 海没在说什么,突然屋顶开始晃动,一块巨大的楼瓦掉了下来。海被震得直接倒在了地上,马上这层二楼也要坍塌,海脚踩的地方渐渐出现裂痕。 巨大的盘爪从天而降,却没有攻击。海一抬头,便见到了丑陋不堪的怪物。 飞禽环绕着怪物的头,将它重重包围。怪物的视线被挡住,他的盘爪开始收回去攻击眼前的飞禽。 “听说过吧,相生相克。”说着,拉着海的手开始往楼下跑。 他们一路跑到了水潭边停下,身后的怪物踏着“咚咚”沉重的脚步,朝两人走去。他身上的粘液掺杂着血味,因为乌鸦它的脚步很是缓慢。 “你可以杀了他吗?”海气喘吁吁的问道。 镜:“我?当然不能。没有意识的我不杀。但怪物可以。” 在怪物靠近水潭的那一刻,水潭便掀起巨洪。将海和镜完全吞噬。一声巨吼,另一只水中巨怪便从水中窜出,“喀”的一口咬上陆上的怪物。 怪物的嘶吼响在耳畔。随后,又化为水声。海在水中扑腾,手还被镜紧紧握住。 一双手搂住了他的腰。一股托力将他带到了水岸。 水面上,两只怪物正在疯狂撕咬,啃食。水面掀起一阵又一阵的波澜。在最后的一刻,陆上的怪物先一步被咬住要害处,“嘭”的一声重重倒在地上。 镜站在海的旁边:“看到了吗?自相残杀的同类,是一出好戏。”他侧过身,伸手将海从水里拉起来,接着将海拉上地面。 水中的怪物伸出触手,缠绕着陆上怪物的尸体,将它缓缓的拖入水中,紧接着水面泛起涟漪,渐渐恢复平静。 海远远的看着,心情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弱肉强食的戏码他经历了,心里却沉甸甸的。 他头发上的水珠正摇摇欲坠,悄无声息的滴在他的鼻子上,而后滴在他的心里。他开始相信眼前这个怪物友人。 “之前,你为什么要混进安全组织里?” “我有吗?”镜搓了一把头发,“如果你指的安全基地,那次是因为你。” “嗯?” 镜睁眼看着他:“别忘了,我早就让你滚了。是你自己非跟着我。不然我也不会碰到不在我领域范围内可控的鹫。” “那次纯属偶然?” “是啊。”说着,朝别墅走去。 “那你干嘛炸基地?” “谁让那个姓颜的太他妈端了。” “啥意思?” 镜头也不回的走着,海在后面追:“好歹说清楚啊。” 到了别墅二楼,镜就脱下了上衫。二楼的里间里有陈旧的衣服,镜抖了抖落了灰尘的毛巾,先是擦干身体,找了一身合适的风衣和裤子就穿上了。 “给。”镜把毛巾递给海,“里面有衣服,自己找。”说着,指向里间。 海看了他一身的杰作,上身黑色风衣,没有扣扣子,胸膛到裤腰都裸露着。下身一条阔腿裤。脚下一双皮鞋。 “你这,挺潮的。快赶上靓仔了。”海歪了歪嘴。 镜两手插兜:“靓仔本身好吧。” 海没理他,直接走进里间。才进来的时候就掉进过水里一次,这又掉了进去。他真的感觉全身很冷了,嘴里嘟囔了句:“不会要感冒吧?” 他看了看衣服,不是外衫就是风衣。“我靠,”他将头伸进衣橱,“一件保暖的都没有?” 他叹了口气,拿了三身黑色外衫穿在身上,套了三条薄裤子。他自己朝身下看了看:“好,好臃肿啊。” 又套上了一身风衣和一条阔腿裤遮一遮。 “暖和极了。”他全身都在诉说。 走出里间,镜正坐在椅子上抽烟,看见海:“整整五分钟。” “什么?” “你换衣服的速度。” “我问一下,这衣服和家具都这么整齐,应该是有主人的吧?” 镜嘴里叼着烟,走到海的面前,递给他一根烟:“对,我哥。” “那这儿也算是你的家了?” “咔嚓”打火机冒出光亮,点燃了海手里的烟:“屁。” 海吸了口烟,看向镜:“你们分开住的?” 明显地,镜在回避这个问题。他猛吸一口烟后,将嘴里的烟气吹到海的脸上,海被迷了眼,侧过脸挥了挥面前的烟气:“讲点卫生吧!” “哈哈。”这股奸笑传入海的耳朵,“说个实话,他死了。” “什么?”海的眼神定格,“你哥...” 镜的脸色没有伤感,只有笑。这个笑仿佛在压制什么情感,却不是伤感。 海却意识到了:“这是你哥的衣服?” “不然呢?” 海:“死人的衣服?”也许是从小礼节的思想束缚,他总觉得穿着很不舒服。 “不愿意就光着啊。” 海下意识退后。明知道这是玩笑话,却很反感。 “所以,你打算怎么救这些人呢?” “控制怪物吧。” “就这?” “我只负责他们活着。” 从这句冷酷的话语中,海听出了真实。他又问:“那你们为什么要产那些怪物?” 镜却沉默了,默默的抽烟,没有任何表情。 “......” 海想等到回答,在沉默的氛围里,他掐灭了烟头。在准备动身走出房间的时候,话语响起:“人和怪物有区别吗?” 什么?“你是疯子吗?”海问出口,“还是有物种辨别障碍啊?” 镜:...... “当然有区别啊。怪物那么大,人就跟个蚂蚁一样。你神经啊。” 镜:...... “改邪归正吧,未来还是一条好汉。”说完,海就走了出去。 镜却“扑哧”一声笑出来:“傻逼。” 这栋楼的顶房破了个大窟窿。两人收拾好了东西,便从别墅里走了出来。 一辆车唰的停到了他们面前,车的后轮还冒着烟。车的窗户打开,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人探出头,嘴里嚼着饼干,说着:“芜湖,这房子竟然成这鬼样子了。”她打量着房子,接着看向他们两人:“衣品不错哦。” “是你。”海熟悉,这女的是繁春之。 繁春之毫不吝啬:“少废话,上车!” 两人坐上车,车里就隐隐传来酒的味道。繁春之:“微醺的味道,美妙极了。” 说着,按下闸门,“抓紧了。”脚一踩油门,便到了底。 车疯了般的朝前冲。 海的身子因为惯性,直接朝后一倒:“!!!!我去!” “呜~”繁春之却享受这种飞驰的感觉,后面的镜镇定的坐着,一言不发。 车的迅猛果真不是一般的。一只飞禽与车同行,繁春之一声口哨,更多的飞禽聚集了过来。 海被这车速整的后怕,慌忙去摸安全带。“!!!你车怎么没有安全带啊!!你要我死啊!” 海的咆哮完全被车的迅疾所湮灭。 大概半小时,他们在一栋楼前停下。 “到了,下车。” 繁春之轻捷的下了车。海的脚触地的那一刻都是软的。 “能走吗?”繁春之笑道,“我这车速你习惯就好。” 海蹲在地上:“习惯不了一点。” “走吧!”繁春之从后备箱拿出一个背包,“出发!” 镜坐在车上,一动也不动。 海看见:“他怎么不下车?” “犯病了。”繁春之不屑的说道,“抽风病。” 镜慢慢的下了车,他抬起头眸子里闪着红光,但是脸上的微笑却不减。 “强行召唤水牟,你的身体也吃不消吧。”繁春之说道,又从后备箱拿出一个背包扔给了他。 镜笑了笑:“谢了。” “那你可真得好好谢谢我,我这组织也没回。到了半路,若不是你及时散发讯号,你还真见不到我了。”繁春之咧嘴,“不过,你确定要帮这小子?你可别忘了,这可是安全基地的地盘。要是被抓住,想回去就难了。” 镜背上包:“上次不是回来了。” “呀!还好意思提,你上次引爆基地用的物资可是我一手策划的,不但私自行动,引发内部骚乱,而且还损伤我不少怪物。”繁春之怒说,“这次有‘雾里’护你,不保证下次还能护你。” “知道了。”镜故意示软。 面前的高楼废弃不堪,隐隐的血腥感传来,让人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地上是大片的血迹,一直延伸到楼内。 “看来,已经有新怪物了。”繁春之低声说道。 说完,三人踏进高楼。顺着血迹走上了四楼,黝黑的楼内让人觉得恐怖。繁春之掏出手电,照着前方。血迹忽然消失了,一阵阵的蠕动声从身后的房间传来。 海身体一颤,繁春之猛然踹开门。 一只软体的怪物正缩成一个黑球。它的感知能力探到了人的存在,下一秒便突然胀大,逐渐充斥整个房间。镜从背包里掏出一把手枪,递给繁春之。 “谢了。”繁春之猛然冲进房间里。怪物的舌头朝她发起攻击,极长的舌头擦过她的衣角,他迅即的抓住怪物的舌头,随机一个反转,攀上怪物的身体,牢牢的踩着怪物的躯体,一路上跑,随着怪物身体的膨大,繁春之也攀得越高。几乎是毫不费力的跃起,朝怪物的脑袋上狠狠一踢。 怪物“敖”的一声,身体渐渐变小。繁春之抓住时机就朝怪物的身上开了一枪。 “咚!”怪物便瘫倒在地,彻底缩成了一个球。 海看着,嘴都张大了:“我的老天爷啊。” 繁春之蹲下身,一脸恶心的看着:“软体的,秦家的啊。” “是吗?”镜走了进来,“你别忘了,秦云两家可是相好。我看这攻势不像是秦家的,倒像是云家的作风。喜欢趁虚而入不是吗?” 说着,伸手抓起这个球便开始了解剖,他先是用刀划开它的身体取出一颗黑色的肉疙瘩放进一个收纳盒里。紧接着,划开这家伙的头部,取出一坨黑色的东西,又放进另一个盒子里。 海看得实在恶心,他觉得他可以一辈子都不吃饭了。 突然,从这家伙的肚子里滚出来了一个硬物,海知道这是什么,是人的头骨。 他彻底想吐了。直接扶住门框开始干呕起来,身上不住的颤抖。 等他吐不出来了,房里的两个人也搞完了事情。他扶住门框,艰难的站起来。他的眼睛开始泛红,眼泪差点出来。 镜看见他的脸色:“啊~惊讶吗?” “你们到底是在干嘛?”海气喘吁吁的问。 繁春之:“看不出来吗?解剖啊。取出它的心脏和脑子,准备下饭。” 海又想吐了。 两人走了出来,繁春之搭上他的肩膀:“唬你的,做标本而已。” “你们刚才说什么秦家云家的。是在说什么啊。” 繁春之垂了垂眸:“这和你没关系。” 镜挤到两人的中间:“我嗅到了飞机仓的味道。”说着,看向海:“安全基地的人来了。” 海对安全基地非常敏感,几乎是不敢相信。 “你和我做了交易,不会临阵脱逃吧。”镜虎视眈眈的看着海,“现在我要使用交易条件。” 海:“你想要什么?” “我要去安全组织。” 繁春之用胳膊使劲撞镜:“你忘了我和你说了什么吗?” “肖老爷子交代过小子什么,你忘了吗?你真的以为基地什么都没有吗?” 繁春之无言以对。似乎是极为不满的快步走出楼。 海:“北方已经没有安全组织了,你不是说过南方安全组织已经封死了吗?我怎么带你去?” 镜低头:“就是北方安全组织啊,就在三个小时前,北方安全组织已经建起来了。” 就在海好奇他是怎么知道的时候,一只飞禽的出现让他明白了。 “我们都被通缉了,你怎么保证他们不会杀了我们?”海很担心,安全组织从来不亚于怪物组织那样残酷。 回到安全组织这件事,海不是特别期待。 镜笑了笑:“我好像没有告诉过你,我们的通缉令传到北方来了吧?” 确实是没有说过。如果南方的目的是护住他们自己,那么通缉令对于北方来说确实作用不大。南北方分界层层封锁,通缉令能传过来的范围也确实不大。更可况,没有通缉令,谁会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呢。可是难免不会遇到熟人,算算可成性70%。 “所以,我们要改名吗?” 镜笑了笑:“当然,我叫张三,你叫张四怎么样?” 海一脸嫌弃:“土。” “哎呀,名字而已,不用太认真吧。”镜笑着,脸上的调侃一点都藏不住。 他们的身后想起了怪物最后的哀鸣,这声音却像极了房子坍塌的状态。海不由自主的朝后看去,只见到了空旷的楼房,血腥味却越加浓重。 “既然要去那个好人窝,我就先走了。”繁春之没有什么好的表情,麻溜的上了车。临走前只留下一句话,“好心提醒你一句,不作不死。” 镜:...... 他们两人站在废弃的楼房旁,镜身上的物什都被繁春之洗劫一空。 “我们现在去哪儿?” “当然是显眼的地方。”说着,就这么漫无目的的走着。身旁的飞禽围绕在两人的四周,毫不吝啬的啄着两人的衣裳。 “放轻松,它们在帮我们。” 镜默不作声,任由飞禽啄烂衣裳。 “飞机仓真的会发现我们吗?” 镜撤回了飞禽。 “大范围的扫伏,不仅仅是因为怪物的消失,更是因为基地需要人手。”他慢条斯理的讲,“他们难免不会防范新的间谍。” 海气哄哄的说道:“先说好,我和你的目的不同,其一,我不是间谍,其二,如果你会带来新的灾难,我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 “那我尽量。” “你要保证!”海坚定不移。 镜凑近他:“我没法保证,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失控。如果我不开心,结局不会如你所愿的。” “看心情是吧。” 镜:“嗯哼。” “好。我,一定,会让你,天天开心的!” 天色大概是临近下午3:00。莫名的烦躁充斥着海的身体。他们从废弃的楼房开始跋涉,附近的高楼也是不少,不过也是一个人都没有。 镜带着他走了许久,他感觉自己都快跋涉十几公里了,这里除了空旷的楼房,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到底要去哪儿啊?” 海气喘吁吁的问出口。 “自然是找活人。” “着活人?方圆百里哪儿有活人?” “那就继续找。”镜说道,“如果没有活的人群,在这片荒城你指望谁会相信你是难民。引起怀疑不是好事。” 海抓住镜的衣角:“我知道了,但是我们已经走很长时间了。我知道你腿长,但要考虑考虑我吧。” 然而,镜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只是快步走着:“如果在天黑之前找不到活人,等到明天又会有新的怪物,到时候你还要指望我救你,我们的条件便就此作废。” “这么严重吗?” “我不仅要作废,而且还要取出你的心脏和脑子,为新的实验体做准备。”镜的口气突然阴沉下来,让人觉得他不是在说笑。 海一颤,立马来了精神:“那,那我们快走吧。” 他们走了整整三个小时,仍然是无头绪。不过他们却走到了十个月前被炸毁的北方安全基地。这里没有什么人眼。却又许多的尸体排列在废弃的房子里。 海看到这却格外心痛。他不由的跨进废弃的房子里,心里沉甸甸的。镜站在门外:“你要是想抒情。大可以哭出来。” 海的语气凌冽:“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你真该千刀万剐啊。”他的拳头渐渐捏紧。 “哼,是啊,你怎么不杀了我呢?”镜调侃道。 海不想说话了。他知道镜不能死啊,这是唯一可以减少灾难的方法了。他不知道如果他带镜到安全基地是不是引狼入室,但如果真是那样,他一定会将他看得紧紧的,但凡有一点危险,他绝对不会放过他。 “沙沙”声传了出来,一个黑影从黑暗中爬了出来。海看到了,那是一个乞丐。他抓住海的脚脖,一路向上:“你是...谁?”他抬起头,攀上他的腿,身子。随后抓住海的领子:“!!!” 他面露惊恐的看着海,嘴里模糊的吐出几个字:“都...死了...”他的声音哽咽,仿佛在诉说着天下极大的委屈。他的眼神看向外边的镜,更加痛苦的发出哭声,指着镜怒吼:“都是你!你!你是谁啊!是那个可怜虫!杀人如麻的可怜虫!是你杀了老大,都是你!都是你!是你!啊啊啊啊!你为什么还不死!凭什么!为什么!”说着,就朝前冲去。 海牢牢的抓住他的胳膊:“等一下!” 乞丐:“啊啊啊,为什么?!” 海看向镜,镜垂着眼。让人看不出他的表情,他的脸失去了血色。他的手无力的垂着。 “啊啊啊,你为什么要杀了你的父亲,为什么要杀掉你的母亲。为什么要杀掉你的哥哥还有你嫂子腹中的孩儿。你是怪物,怪物!”乞丐拼命的嘶吼,他的嗓子都要喊哑了,可是巨大的力量仍然不减,海抓着他的胳膊,可以感觉到明显的瘦小。 海最终还是阻止不了他,他将海摔到地上,仿佛用尽了此生所有的力气。奋力往前冲去,扑倒了镜,用力的掐着他的脖子,让他喘不过气。 海拿起块比巴掌还大的石头,朝着乞丐的后脑勺砸去。 “咚!”乞丐的后脑勺便鲜血直流,倒在了镜的身上。 海顾不得什么,将乞丐搬到一边,将镜拽了起来:“喂,你没事吧。” 镜大口的喘着粗气,眼神依然空洞。全身无力的靠在海的身上。海将他拉进废弃的楼房:“喂,你怎么回事?”说着,拍打着镜的脸。 喊了半天,镜依然没有什么反应,海将手放在他的鼻子下边,“还好,没死。” 接着,又扒拉他的眼皮,对着他的耳朵大叫:“醒醒啊!” 镜的全身都开始颤抖,紧接着就扶地开始咳嗽:“咳咳,咳咳咳。” “你咋了这是?” 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靠着墙壁坐着。 “他说什么,你听到了吗?” 海坐在他旁边回应:“听到了。照他刚才那样,是有精神疾病吧。而且你们认识?” “没错。” “你真的杀了...” 海缓缓闭口。这些事都与他无关,他不想追究,他也不关心。 镜抬起发白的嘴角:“我杀了。” “知道了。”海平静的开口。 这是他们今天的最后一句话。 第5章 逃离 一直到深夜,他们确实见到了活人。一个精神疾病的家伙,就这么被棍子打晕了,能不能醒来还是一个问题。 在月光的衬托下,倒下的乞丐却动弹了起来。海一激灵,猛然站起身走向门外。镜冷眼看着这个乞丐。 乞丐迷迷糊糊的被带到扛到屋里,海猛然将人丢在地上。自己则找了角落,睡了过去。 没睡多久,地面便震荡起来。海醒了过来,还以为是地震什么的。 仔细看去,镜却骑到了乞丐的身上,邪恶的双手死死的掐住乞丐的脖子。乞丐的双腿挣扎着,磨蹭着地面发出“咚咚”的声响,痛苦不堪的气息传来。令海的全身都处在发凉之中,他仿佛看到了男人的本性。令他动怯,他的心脏一直在加快。 乞丐的双腿彻底摊在了地上。 海的心也彻底落入了心底的大海。他竭力抑制自己惊恐的表情,将自己置身于阴暗中。 镜站起身,在月光的映衬下,他的影子落到了地上和墙上,活脱脱像一个即将要化身的怪物。 镜斜过脸,睁着泛红的眼睛看着海。嘴唇一弯竟然笑了。紧接着,抬着缓慢的脚步走到了海的身边,眼里的红光更加强烈,与海的褐色眼睛遥遥相对。 下一秒便坐到海的身边,他的一只手臂贴着海的手臂。感受到了海剧烈抖动的身体,脸上的笑容消失了,随即闭上了双眼,头故意靠到海的肩头。 警告道:“如果你再抖,我也会杀了你。” 海感觉到了窒息的错觉,内心的恐惧彻底绷不住了。他张口喘息,身体抖得更厉害。、 镜低低的笑了:“为什么怕我啊?吓到你了?” 海点了点头,他一滴泪都挤不出来。他有着强烈的抗拒感,他只想逃出去。逃离眼下这个人。 忽然,靠在他肩上的力度消失了。一双手攀上他的脖颈,冰凉又狠厉,是想要把他拆开的感觉,顺着咽喉窜进了他的胃,紧接着他就被镜按到了地上。他的双腿被镜坐着,丝毫不能动弹。 他的双手使劲去掰着掐着他脖颈的手,脸上开始冒红,嘴巴为了吸取氧气,长得很大。 镜的气息吐在他的下巴处,凌乱又急切。如同失控的野兽散发着积怨已久的怒火,□□的撕扯着眼前脆弱的小鹿。想要杀掉他,吃掉他,摧毁他。 海的全身颤抖,一只手颤颤巍巍的去触摸野兽的额头,急促的呼吸已经要淹没他的神经,神经性的红血丝爬上他的眼角。 那双泛红的眼睛不为所动,似乎是感受到了海手的温度。掐在海脖子上的手却松弛了,海的眼眶里的红血丝渐渐明显,在唯一可以喘息的瞬间,他发出了:“...求你....求...” “哈!”镜发出了喘息,他的双手从海的脖子上松开。一滴热泪滴在海的喉结上,顺着突起的喉结滑过脖子。 海的双手落在地上疯狂的抖动,嘴巴不住的张大,呼吸着来之不易的氧气。 镜安静的挪动身体,从海的身体上站了起来。转头便看向了一旁的乞丐,一瘸一拐的走向他,随后拉起那个人的腿就朝着外边走去,海不知道是什么动静,镜倒是回来了。 海靠墙坐着,声音颤抖:“为什么要杀掉那个人?” 镜悄无声息地坐到了海的身侧,侧眼看向海脖子上的红痕。他的眼神空洞:“我失控了,抱歉。” 说完,拿出身上仅剩的香烟,身上的衣服口袋里还留着两根火柴,直接擦了点了烟:“心情真他妈烂死了。” “他知道了你的秘密,所以你要杀他灭口?是这样吗?” 海只是猜测。 镜看向他,嘴里的烟发出火光:“他是个疯子,不是吗?”就精神因素而言,确实是这样。 “所以你就一定要杀了他?”海平静的问出口,“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他乌黑的眼眸丝毫没有了害怕,更多的是好奇。 浓浓的烟味传来,镜还是一句话都没说。海又问了一句:“你为什么放过我?”他顿了顿,对于镜会不会回答,其实他早就知道了。但是沉静又焦躁的空气掩盖了所有回答。 镜很轻屑的吐出一口烟,确实什么都不想说。在手里的烟燃尽后,便将烟头仍在地上,站起身狠狠的踩上一脚。 随后,他的眼神看向窗外。眼神忽闪间,群雄齐叫,在不远处的山林间四散开来,一只矫健的雄鹰直冲冲地朝这边飞来,与此同时更多的飞禽闻声而来,直直的将这座房子包围,飞禽的鸣叫刺耳又嘈杂。海扶着地站了起来,他的眼神定格在不远处的黑影,身体笨重又迟缓的朝这边走来。 黑影越来越近,飞禽也越来越多。镜的眼神与那只矫健的飞禽首领四目相对,仿佛能看懂什么般。 蹙的,那只鹰便飞向海,海下意识的瞥过脸。鹰绕着他的周身飞了一圈又一圈,最终飞落到镜的肩头。 “追踪。”镜发声,随后抬了抬手,鹰便冲出门外,飞向了怪物。 镜朝后看去,海早就消失不见了。 凌晨时分,天空中的晦涩正在遮掩最后的月光。在破败的高楼大厦间,一个正在拼命狂跑的小人打破了这片荒野的平静。 他拼命喘着粗气,在精力耗尽的时候,他这才停下靠在一个路灯下,轻轻的靠坐了下去。他胆怯的朝来时的路看去,他不知道自己跑的够不够远,甚至都觉得自己正在被一个眼神紧紧的盯着。心脏似乎快跳出来了,甚至于快要窒息。 脑子根本来不及思考,身后的楼房猛然倒塌,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驱使的。这便足够让海胆战心惊,条件反射的情况下,他再次被吓得朝前跑去。 却被黑夜里深不见底的前路吓得可怕,他止不住的胆颤。他总觉得前方有着什么东西,却还是直直的朝前跑去。却被一股力量拽住了,海下意识挣扎,他看不清楚抓住他的是谁,确实猛烈的想要摆脱:“放,放开我。” “是你!”熟悉的音调让海有那么一瞬间的呆愣,他知道抓住自己的人是许湛泽。 猛烈的喘息声间,许湛泽拉住他的胳膊,坚定的说道:“我是许湛泽。”许湛泽的距离明显拉近,海却禁不住的哭了出来。仿佛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随后,一股力道将他拉到了附近不远的楼里。 这是附近唯一有灯火的矮平楼,许湛泽先是点开灯,屋里瞬间亮堂。海和他坐在椅子上。 “你怎么会在这儿?” 海红着眼睛问道。许湛泽定睛的看向他:“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出现在巡视区的人明明是你。” “什么巡视区?” “北方安全基地,33巡视区。”许湛泽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让海瞬间激动起来。他喘着粗气抓住许湛泽的肩膀,脸色瞬间狰狞起来:“你说什么?这是哪儿?安全基地?” 许湛泽挣扎:“你干什么?你他妈激动什么?” 海依旧死死抓住他,仿佛是觉得一切都太巧合,是觉得一切都太糟糕。“快走!”海抓着许湛泽的手臂就想向外跑。、 “你他妈发什么疯?”许湛泽怒吼。 “我他妈没时间解释了。怪物很快就会过来,那个东西离这里绝对不超过十公里,趁还有时间,快走。”说着,拼命想拽着许湛泽走向门口。 “你怎么知道?”许湛泽质问。 海真的急了:“我就是知道!”现在的他像一只炸毛的老鼠。但是,许湛泽终究还是阻挠了他:“这里是安全基地!” 许湛泽坚定的说出了这几个字,并且坚信在这里的人一定不会有事。 “我当然知道这里是安全基地。但是,不是所有的灾祸在这里都可以得到解决。因为...”终究,他还是逃避了镜这个话题。他知道一旦怪物这时候进来,镜也一定会来到了这里,如果基地又被炸毁怎么办,或许又有更残忍的计划被实施怎么办。 “你想说什么?”许湛泽被他整的气势汹汹。他疑惑的双眸与海遥遥相望。 最终,海发出了一句恳求的话:“信我吧。” 就这样,许湛泽摸了摸后脑勺妥协了。他决定将海带到基地中心。 许湛泽从外边骑来了一辆摩托车,停在了低矮的平房门口。“既然你知道会发生灾难,那么就报告给组长吧。”许湛泽朝海扔了一副头盔。随后,利落地骑上了车,“上车。” 海低眸,将头盔跨在自己的头上,坐上了车。 “隆——”的一声,摩托车以高速快速驶向组织地。 他们在一座高楼前停了下来。海下了摩托车,耳朵被风刮得红肿。他赶忙摘下头盔,守卫竟然会在门口整齐的站着。不过才十个月而已,安全组织的变化竟然会这么大。细细的看去,虽然是深夜,但明亮的巡视灯格外耀眼,组织基地的四周庄严的站着众多的哨兵与守卫。队伍威严势气极高。 这不禁让海呆楞了。 “别看了。”许湛泽左手挎着头盔,“仿生人而已。” 海下意识看向许湛泽,但是不得不承认,现在的科技确实足够撑起仿生人的存在,尤其还是这样残忍的人类稀缺时代。他的余光扫过了所有他所能瞧见的仿生人。 随着许湛泽的步伐,快速的跨上楼梯,踩着闷闷响的铁楼梯,门口的一个仿生人瞬间动弹起来。他那红色的血眸扫过许湛泽的全身,随后猛地朝旁一踏步让出大门通道:“请!” 看着空洞的门内,一种即将跨入太空‘悬浮’黑洞的既视感便席卷而来,他之前从来没有发觉过原来安全基地也是有压迫感的。 在他跨进门里的那一刻,一双赤红色的双眼紧紧盯着他。随后,消失于无尽的黑暗中。 许湛泽的脚步声在一瞬间停止了。海也不敢轻举妄动。停在原地,他伸手去摸近在咫尺的许湛泽,一只手攀上许湛泽的衣袖。一阵轻柔的下坠感从脚下传来,这感觉就像是在坐电梯一样。 越是向下,一股奇异的味道传来,越来越浓。他不禁要打一个寒颤,随后一只红色的眼睛出现在他们眼前。海被吓了一跳。 许湛泽又被扫描了一遍,随后开口:“是您啊,先生。” “我有急事找组长。” 许湛泽站在海的正前方,将他牢牢挡住。 “奥。现在组长正在与上校正在议事,请您等等。”这位仿生人的声音给人一种端庄的感觉。 “但是,这件事非常急。” “就好像...”这个仿生人故意出话题。 许湛泽:“就好像灾难与否。” 仿生人低低的笑了:“确实糟糕。”接着,前方幽暗的门被打开,刺眼的白光划破了重重的黑暗,让海和许湛泽瞬间睁不开眼。 “我相信先生的话,就请吧。”仿生人的声音逐渐空灵,仿佛是无处不在一样,“组长在会堂。需要带路吗?” 许湛泽:“麻烦了。” 一个仿生人静静的站在幽暗的门旁边,谁也不知道这个仿生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他身穿西装,全身散发着端庄有礼的气质,眉骨十分分明,大概是仿生人的原因吧,这人帅的不像话。白皙的皮肤,乌黑的发丝,清晰的下颚的线条,粗细均匀的手腕带着银色的手表,修长的双腿与脚下的皮鞋格外相配。 这个仿生人太显眼了。尤其是当他面带微笑的时候,那种细腻的表情让人移不开眼。 “Jayne.(杰安)好久不见。”许湛泽走向他,礼貌的伸出一只手。 杰安握住他的手:“先生,好久不见。”随后,眼神留给了海,“看来,今日先生带来了一个大麻烦。” 海一哆嗦,他不太明白这个大麻烦的含义。 “请跟我来吧。” 他们顺着狭长的走廊一路向北走着,脚下光滑的地板闪烁着红色的箭头朝向。杰安走在最前边,步伐沉稳干练。 在一个庞大的古式门前停下,许湛泽低声对海说道:“跟紧我,说你该说的。” 海的眼光盯着这扇门。直到被打开,一个不陌生的脸庞便映入海的眼眸,是颜余锦。他瞬间开始紧张,一种胆怯的感觉席卷了他,他踌躇不前。 “进来!”许湛泽命令,他这才半低着头走了进来。 坐在颜余锦对面的另一个男人,应该就是议事的另一位长官了吧。 颜余锦端正的坐着,手里还拿着文件。看见这个场景,瞬间不爽:“Jayne,你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说着,**裸的凝视着杰安。 “抱歉,”杰安宛然一笑,丝毫不乱,谈吐间尽是温文尔雅,“上校,我下次会注意的。”却丝毫没有歉意。 颜余锦揉了揉眉心,长舒一口气。看向不远处的海:“大事是他吗?” 许湛泽看向海:“说说吧。” 这时候,所有的目光齐齐的看向海,他抬起眸,却感受到了死亡般的凝视。颜余锦放下手里的文件,用一种看“奸细”的眼神盯着他,十个月前的灾难的发生,早就替他安上了“奸细”的罪名。如果不是逃难,没有驻留在安全基地,恐怕早就被千刀万剐了。不然,也就不会有通缉令一说了。 但是,海看着颜余锦的脸庞,却始终不肯承认自己的罪名。他才是受牵者,他才不是奸细,他心里憋着一股劲:“怪物,实验组织的怪物在不久前被启动。如果不及时采取措施,一定会有灾难。” 颜余锦镇定的站起来,走到海的面前,从口袋里掏出手枪,抵住海的脖子:“你的话,可信度几分啊?”颜余锦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出的这句话。 身后坐着的长官也站了起来,许湛泽冲了出来:“组长,不管如何,一切以安危为准吧。组织上的话,不是要我们不放过任何因素,彻查拍微吗?” 身后的长官走上前:“若你要处置他,还是以大局为重吧。他的话,也不一定为假,这么明目张胆的出现,一定有原因。” 颜余锦将气憋到了心里:“你要是敢耍花样,咱们新账旧账一起算。”说着,收起手枪。 身后的长官两手插兜,步伐缓慢的走到颜余锦的旁边:“启动计划吧。” 颜余锦转身:“Jayne.” 杰安:“我在。” “发送B计划信号。”颜余锦说着,朝门外走去,“还有,把这个家伙带进宵禁室。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能放他出来。” “是。” 说完,海便被几个仿生人联合用手铐拷了起来。紧接着,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 只有在去宵禁室的路上,他才有机会和杰安插上几句话:“所以,我什么时候能出来呢?” “这个嘛。”杰安莞尔,“大概事情办完吧,更重要的是,你所说为真。” 听着这个语气,海觉得杰尔好像也不相信他。“我所说为真。”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奈。 他们乘着电梯,来到了地下室一楼。许湛泽早在坐电梯之前就跟着颜余锦出去办事了。他和杰安的来到了昏暗的地下室,宵禁室看来就是地下室。 杰安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然后插进宵禁室的锁内,生硬的铁门被“哐”的打开:“进来吧。” 海乖巧的走了进来,杰安撂下一句话:“希望您不会太无聊,祝您愉快。” 在门准备关上的时候,海叫住了他:“帮我提醒一句,守住死门,有出无进。” 说完,杰安露出一个难以捉摸的微笑。随后,轻柔的关上了门。 随着脚步声的日渐远离,四周的轮廓逐渐清晰。这里怎么感觉更像杂物间啊,海四处走动,这里有许多的管制刀具,还有许多的陈旧小型暗器,被杂乱的扔的一旁的储物台上。他随意的拿起一把小刀,掂了掂分量,果真是不轻。 他不紧不慢的查看这储物台。一只老鼠从脚边爬过,他也丝毫没有注意。 忽然,一阵异响从不远处的栅栏里传来。他全身瑟缩了一下,手里还拿着小刀。悄悄的朝栅栏旁靠近,一个蜷缩的身影从栅栏里爬了出来。海被吓了一跳,差点手里的刀就掉了下来。 这个人影先是探出头,一个面目沧桑的中年模样。他的怀里抱着几个苹果,却因为身体不稳,从身上滚下来一两个。海蹲下身捡起了两个苹果递到他手里。 “谢了。”这个中年人露出了和谐的笑容。随后,拿了三个苹果站起来,塞到了海的怀里:“来,吃点。” “关禁闭的?”这个中年人爽朗的问出这句话,仿佛是习以为常的一句话。 “对。”海拿着苹果,中年人走过来轻轻抽走了海手里的刀,说到:“小家伙啊,这东西可碰不得。” “?” 中年人拿着刀去了储物台,低低笑了两声:“我倒是好奇,你怎么进来的?这个监狱怕是有十年未有新的犯人进来了。能给我讲讲吗?” 随后,他又看了看抱着苹果的海:“边吃边讲吧。你怕是也饿了。” 海确实是饿了,他看着手里泛白的苹果。没有什么犹豫就啃了一口,“咔嚓”的苹果声格外清脆,吃在嘴里没有很甜,反倒是有一种苦涩的生硬感,但汁水挺多的。 海连啃了好几口。 “小家伙,看你吃这么香,我就给你讲讲我的故事吧。”中年人靠在储物台旁,蹲坐了下来,“我呢,如你所见,是个囚犯。当年,怪物群雄,组织派我来这儿当奸细。” 海啃食的动作顿了顿,“奸细”这个词太敏感了。 “只可惜,这儿的人有一双明目。尤其是那个Finlay,她简直不像个人。明明我才来暗地不久,就被她一眼识破。被强行关起来,38年,整整38年。”他的语气略显艰涩,“哈哈,我没有完成老总给我的任务,如今老总大概不记得我了。” “对了,方才送你来的人是谁啊?他的声音像极了一个人。” 海早已停止了啃食的动作,他啃了只剩半截的苹果被他紧紧握在手里:“他,他叫Jayne。” 隔了老远,海都能清晰看见中年人瞪大的双眼,仿佛是倒吸一口凉气。随后便哈哈大笑:“我没听错吧,哈哈,Jayne,哈哈。真意思啊,一个仿生人竟然来这儿。哈哈哈。” “你认识他?”海不住好奇起来。 “何止认识啊?”他的笑瞬间不自然起来,“他可是我造的。” 这句话令海手里的苹果突然掉落:“你...” “哈哈,我是个科研人员。”中年人的语气明显拔高了许多,“怎么样?我的成果不错吧?面对老总,我总会把最好的给他,包括Jayne,我最骄傲的作品。” 海捂住口鼻,他被这信息量惊到了。 中年人滔滔不绝的说着:“Jayne和一般仿生人不一样,他的身体里我曾植入过人类的细胞,人类的芯片,以及人类的意识脑体,还有人类的半颗人造心脏。他拥有着人类可以拥有的三边情感,人类完美的身体构造,自我服从的意识,和独一无二的气质。靠着他,我才站到了科研的顶峰,成为鹰斜的一员。我将他献给了老总,那个残忍的男人,却换来了一生的禁囚。”说着,他的眼神不甘起来,“妈的,那个混蛋。” 他转过眼:“小家伙,你呢?” “我?”海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不是奸细,“我是押着奸细的罪名才来的。” “哈?你是老总派来的?” 海摇头:“你所说的什么老总,我不认识。我是被诬陷的。” “谁啊?” “...一个姓镜的男人,宰镜。” “哪个镜?镜子的镜?” 海点头。气压近乎是被压到了低谷,中年人头沉闷了许久,仿佛是在思索着什么。忽然,轻笑了起来:“原来是他儿子啊。”他的眼里充满了愤怒。 “什么?”海疑惑。 中年人长舒了一口气:“老总的,儿子啊。哈哈哈哈。他竟然舍得让儿子出组织。” 海会想到了之前那个乞丐的话,不由的问出了不该问的话:“他的父亲不是被他杀死了吗?”他低头沉思,丝毫没有注意到中年人气势汹汹的走到了他的跟前,一把拽住了衣领:“你小子刚说什么?谁杀了谁?!” 海还没反应过来,一张狰狞扭曲的面容便呈现在他的面前。他忍不住挣扎。 “我他妈的在问你,谁杀了谁!”中年人的面容难看的要命。 海:“我只是听说,我不确定。”他睁开了中年人的手掌,朝后退了好多步。 “你是奸细吧?”中年人的目光很无情,“组织内部的事你也敢听说。不怕死吗?” 海摇着头:“我真不是...” “若你真不是,我已经杀你了。让我相信你是,你才能活下去。”他走近海,“听着,小子。不管今晚如何,我会帮你出去。但你要答应我的是,出去以后到暗地...现在应该改口叫“安全组织”,自动申请鹰斜组织间谍。这不难吧?” 海:“大叔啊,我不太想和您谈条件。”他的嘴巴开始干涩。 “是我在和你谈条件。你觉得谁会放过你?还记得上次基地炸毁,是你做的?” 海摇头:“那次分明是那个混蛋...他做的案。我明明是受害者。” “那就更不会放过你了,他们做事不会做太绝,但是足够让你生不如死。”中年人又露出慈祥的面孔,将地上掉落的新鲜苹果捡起,递给他:“今晚会发生什么吗?” 海瞧了眼手里的苹果:“怪物来了。” 第6章 条件 情况和海想的差不多。不过,怪物却不是冲着安全基地来的,而是路经安全基地了而已,却并没有发起任何攻击。相反,倒是安全基地的人先下手为强,上来便是枪林弹雨。 那个时候,大约在凌晨两三点。外边吵的紧,哪怕是在禁闭的地下室,也会感受到微微的镇响。中年人靠在墙边,静静的感受着微微震动的感觉,海也坐在不远处,比起怪物,他更担心那个家伙会进来。他的皮肉干燥,嘴唇有种说不出来的苦涩。 中年人淡淡开口:“我记得,基地炸毁的那一次,我差点就逃出来了。”他的后背摩擦着墙壁,浅浅的呼吸打着面前的空气。 海静静的不说话。他的眼皮沉沉的,周围干燥的空气带着重重的尘土味侵入鼻腔,让他很不自在。中年人发问:“小子,这一仗打完,就答应我的谈判吧,你不会吃亏的。”说着,脸色出奇的严肃。 海到现在都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这么肯定安全组织的人不会放他出去。鹰斜这个名词他也并非完全不知晓。鹰斜,实验基地基金黑场聚集地,安全组织这几年的重点着力点,俗话说得好,擒贼先擒王。实验组的老总去到的场所,无非是夜场和基金地。夜场是非纷多,不易下手,稍有不慎就会泄露风声。基金地不同,金钱交易,做生意的人总会有职业道德,对凡事都守口如瓶。这几年,安全组织也在尽力培养人员想方设法侵入敌区。但,进去的人基本是有去无回,有五个进去,有一个出来就不错了。照这样的先例来看,海怎么敢答应。 所以,他依然守口如瓶。 直到这场酷仗结束,接连着几天。除了来送吃食的人,就再也没什么消息了。就好像,与这个世界彻底隔绝了一样。安全组织的人根本就没有要放他出去的意思。他却心中有着几分期冀,可这完全是他自己的多想。、 他每日每夜的埋头等待,身边的中年人也没日没夜的与他谈条件。他的耐心终于被磨破了,他终究还是问出了“你准备怎么帮我?”这句话。 他根本不知道在说出这句话后有什么后果,他真的要答应这么危险的条件,每天的入选名额有限,自己真的会被选中或许还是一个未知数。 中年人放下手中的器具,“哗啦”一声尽数落入储物台上。闷声笑了笑:“看来你已经做好觉悟了啊。” “不过,你想让我入鹰斜间谍,是有什么想做的吧?”海问出口。 中年人抿唇笑了笑:“对啊。” “是什么?” 中年人的眼睛露出锐光:“找到一个人,帮我带个话。” 经中年人的描述,他要找的人名字叫布兰洛,是一名50来头的男人,基金会的代理人的儿子。至于具体的信息,他也无从得知,毕竟他最后一次见布兰洛已经是38年前的事了。 海不确定自己会做到哪一步。如果仅仅是找人传话,不会对基地造成什么威胁的话,他也是可以答应的。 “你找到他以后,就告诉他一句话‘三公里003’,他会明白的。”中年人说道。 海直接了当:“好。” 中年人面露阴笑,随后从口袋里掏出把刀,步伐沉稳的走过来,站到海的面前:“出去的方法很简单,可能需要你受点皮外伤,然后杀了我。” 海的瞳孔皱缩,他蜷缩着朝后褪去。让他杀人他不干,如果是这种方法,他已经开始后悔了。 “来吧,孩子。”中年人露出凶狠的神色,仿佛在宣示着敌人的权威,说着一步步逼近浑身颤抖的海,捉住他的肩膀,锋利的刀刃划过海的皮肤,瞬间血便沾湿了干燥的衣物,海吃得一疼腿软在地上。 “不要...”他发出一阵呜咽声,中年人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随后蹲下身伸手捏住他的下巴,“许了承诺,便要做到底。”说着,举起锋利的刀朝着海的胸膛直直的插了进去,但明显只有刀嵌进了肉里的并不深。海便疼的喘息。 海的双手紧紧的纂住了刀柄,生怕这把不长眼的刀更深一层的进入。中年人紧紧的握住了海的双手,将刀从肉里狠厉的拔出。随后,便毫不犹豫的深深的刺入了自己的心脏。一阵神经性的疼痛贯彻了中年人的全身,他的眼睛冒着红光,这红光太过于让人熟悉,不禁让人想起Jayne和其他仿生人,以及那个家伙。中年人面露喜色,留下了一个非哭非笑的表情应声倒地。鲜血不住的溢出,打湿了海握着刀柄的双手,直到中年人完全失去意识,他的双手仍然没有松开。 他浑身疼痛的颤抖,嘴唇抖动不已。他出神的感受着从胸口淌出来的热血,手上沾满了不属于自己的鲜血。他双睫微颤,一滴热泪淌过苍白的面庞,眼睛死死的盯着地上的中年人,嘴里开始不受控制的喃喃:“不,怎么...我杀...不...” 他意识越来越不清醒,眼里的雾气遮挡了视线。他下意识看向双手,大片模糊的血迹展示着一切,他用袖子疯狂的擦着手上的鲜血。从嗓子眼里发出痛苦的轻喘。手上的鲜血依旧还有大片干涸在上面,怎样擦都无济于事。他抬手抹去眼泪,脸上也留下了血迹。 浓重的血腥味逐渐蔓延开来。侵得他无法呼吸,他张开抖动的嘴唇。自己身上的伤口不住的出血,眼前的中年人冰冷的死在自己的面前。引得他的全身都颤抖不已。他依旧惊恐的愣在原地。 直到地上的血液凝结成紫色,干涸不已。海才捂住自己的伤口,他的脑子根本不清醒,颤颤悠悠的站起身,眼神逐渐空洞,才走了几步路便也倒在了地上。与此同时,门被“哐”的一声打开。 一个沉稳的脚步走过来,温柔的蹲下身将海打横抱起。海迷离的眼神看到了一个完美的轮廓:是Jayne。 杰安眯眼望着他:“海先生,还好吗?”海喘息着摇头。 杰安的步伐藏着轻松愉悦。将怀里的人从地下室一层抱到了二楼。走到了二楼的走廊里,刺眼的白光惹得海紧闭着眼睛。他们迎面便撞上了身着西装的颜余锦。他的身形挺拔的站在杰安的对面,眼里藏着戾气,周身的气压极低。 杰安先是愣了一下,便礼貌的微笑:“上校。” 颜余锦越看越不爽,沉声:“你在干什么?”说着,慢慢握紧拳头。 “可以,自己走了吗?”杰安轻声问海,语气里藏着耐心与温柔。等到海反应过来点头后,杰安慢慢的将海放了下来。 然后,笑脸盈盈的走向颜余锦。颜余锦抬起头,一挥手便“啪”的一掌重重的落在杰安的脸上。杰安的头被打得偏到一侧,眼神里藏着理所当然。随后,他的嘴角便渗出了血迹。眼神镇静的再次看向颜余锦。 海靠墙站着,被眼前的景象弄得两眼发懵。 “Jayne,你非常不听话。”颜余锦的的目光里藏着狠厉,语气平静的可怕,“我很讨厌这样的你。” 杰安笑容瞬间收敛,脸色逐渐沉寂下来。一种不爽的神色爬上面庞。 颜余锦抬手挑起杰安的下巴。充满攻击性的眼神扫过杰安的脸庞,随后又扇了杰安好几个巴掌,每一个巴掌的力道都丝毫不减。在最后一掌落下时,杰安准确的捉住了他的手:“打多了,上校的手不会疼吗?”颜余锦快速将手抽回。 眼神冰冷的看向海,藏在角落里的小兔子。缓缓的走进,问道:“所以,真的是你杀了Frayne?” “不...”话还停在半空,他却清醒的意识到,如果说不,中年人的心思全白费了,“不错,就是我杀了他。” “为什么?” 海:“因为他该,因为我和他不是一路人。他想杀我,我应该反击。” 这话海在不知不觉中讲了出来。颜余锦拖着上挑的眉毛看向杰安:“你满意了?” 杰安笑出声,抿掉了嘴角的血。“超级,满意。”杰安的语气里充满了满足。 “想好怎么赔罪吗?”颜余锦抑制着心中的怒火,语气冰冷至极。 杰安不以为然:“任你处置。” 颜余锦双手插兜,直勾勾的瞧着这个一米九几的大高个:“那就到下个任务出起前,都不要来见我吧。” 这一刻,杰安心底的满足感逐渐消失,他的脸色极其阴沉,他淡定的低下头,将带着不爽的脸色埋了下去。颜余锦向前走去,留下一句话:“Jayne,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杰安轻笑,这一刻他好像从这句话中意会到了什么。看向颜余锦离去的身影:“知道了,亲爱的上校。” 海艰涩的站起身,走路对于他来说,还真的有些吃力。不过,杰安也没有在抱他了,只是轻轻的扶着他的一只臂弯。 一路走到了前方的医护室,杰安着急着去办事,便将海扔到了医务室便不再管了。 医务室里的窗户旁坐着一个姑娘,她坐在轮椅上,腿上铺着黑色的垫子,应该是腿上有疾病。这姑娘长得格外白皙,瘦小的身体上披着一个外套。 医务人员是一位性情中和的女性:“先生,请进吧。”她的眉眼轻弯。 海走进来,窗户旁的姑娘转过身,看年纪也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一个少年在他的身后看护,细心的为她铺好衣裳。 海虚弱的走到医生面前。他的嘴角泛着白色,还好衣服是黑色的,遮住了骇人的伤口。医生看到这个伤口,瞬间不自在,她见过重伤的病人,但没见过伤成这样还能坚持到这里的。 “跟我来。”主治医生平静的说着,朝里屋的观察室走去。轮椅女孩眼神跟着海的身影看去,她的双手尝试着去转动轮椅,想跟上去。被身后的少年拦了下了:“简儿,不要胡闹。” 简儿冲他撅嘴。 进了观察室,一张床便展现在面前。主治医生推来医药箱,说到:“把衣服脱下来。”海照做了。 他脱完上半身,坐在床上任这个医生细心的包扎上药。等一切完工,医务室里多出来了一个人。是许湛泽。 海穿好衣服,刚转过身就看见许湛泽正在盯着自己。许湛泽双手抱臂:“竟然包扎好了,那就走吧。”海这才明白,原来他是来接自己的。 他的身体还是虚弱,不过光是上药的功夫,他的体力就已经差不多恢复了。 海跟着出了医务室。走在二楼的走廊上,许湛泽没好气的说:“你真的杀了Frayne?”跨起的步子明显变小。 “禁闭室的那个人,是我杀的。”对于这件事,海没权利否认。 许湛泽停下脚步:“你当真是疯了。” “很严重吗?”海被他的语气吓到,小心翼翼的问道。 许湛泽嗤笑:“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我想你应当知道了。你杀了他,等于除了个大患。” 海不明白了。什么叫大患? “Frayne,鹰斜组织科研top1,他有着极强的能力。现如今许多名垂的怪物都出自他手,尤其是Jayne,组长最满意的怪物之一。但是,正因为他的手段,组织的人根本杀不了他。他的安危关乎所有仿生人的生亡,他体内的芯片无法去除,所有的仿生人都会听他的诏令。”许湛泽讲着。 “这么多年,把他关起来,是为了隔断他和仿生人的联系吗?”海问道。 许摇头:“其实早就割断了,当年Finlay凭借着超强的意识芯片控制能力,才将他身上的芯片能力抑制住。但是,却偏偏忽视了Jayne这一环。Jayne是个强大的对手,即使是他体内的芯片全部被抑制,但他的意识却和Jayne是相通的。一旦他受到什么威胁,Jayne就会被他控制去扑杀别人。” “因此,没人杀得了Jayne,就等于没人杀得了他。先组长将尚在襁褓中的组长的意识芯片强行与Jayne的意识主域匹配。这才遏制了Jayne被控制的状况。Jayne也被雪藏了起来,Frayne也被关在地下室。直到组长成年之际,才得知了Jayne的存在。在组长事业上升期,他也来到了组长身边。” 许继续:“其实不是你杀了他吧,是他自陨了吧。演一场搏击站,掩人耳目吗?只是,他死了大家心里都畅快。你有功,就要看组长给不给了。照着Jayne的性子,是不会让你死的。毕竟你可是帮了他大忙,他可巴不得救你。不过,还是得过组长这一关。” 海知道了,中年人早就做好了死亡的准备,他的目的不只是让组织里的人放松警惕,更是要博取Jayne对海的庇护——Jayne早就想脱离中年人的控制,而自己又无法杀了他,眼下这种情况,不管是中年人自己自杀还是所谓的被人杀,Jayne也不会在意,只要那个人死掉,保护谁都好。 “这么说,Jayne害怕地下室那个人吗?”海问道。 许湛泽:“不怕的吧,就那样明目张胆的送你去地下室,你觉得他怕的是他吗?” 海摇了摇头。确实,Jayne无论站在哪里,总给人一种游刃有余的感觉,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控制之内,既然说到Jayne那么想让中年人死,难道是因为过往恩怨吗? “海楠宫,你和他谈条件了吧。” 许湛泽这一问瞬间让海的心脏咯噔了一下。他真的很佩服许湛泽如此强的警觉力,也难怪会在短短的几个月里成为安全作协的议员。 他故作镇静的看向许湛泽:“你觉得他能和我谈什么条件?”他反问道,这种时候也是掩饰便就越是心虚。 许湛泽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如果有条件,我奉劝你不要做。鹰斜的人不是你能谈的起价的。” 海笑了笑:“我看起来也不太靠谱吧。” “谁知道。”说着,继续往前走,“走吧,不过我应该恭喜你,成功出狱了。” 海愣了愣,跟在许湛泽的身后默不作声。他感受着周围的安静,便来到了安全居民所:SLS. 这所居民楼才建不久,周围的陈设十分新颖。许湛泽嘴里叼着刚点着的香烟,靠在居民楼的大楼门旁。海正在办理入住手续。 “这是门卡,门牌号是7019.”一个名叫尹承的代理人将手里的白色门卡递给海。 “谢谢。”海静静的瞧着尹承,眼前的人留着长发,这让海不禁想起了那个家伙。他移开眼,拿上门卡便走向许湛泽。 “办好了?”许湛泽扔掉手里的烟头。海点了点头。 许湛泽走进居民楼。居民楼带着些复古的感觉,楼梯是螺旋式的,一直直通向顶楼,狭窄的楼层走廊暴露在视野里,让人不禁眼花缭乱。敞亮的灯光源于倒吊的大灯,仿佛多看一眼这座大灯就会从天而降。 “居民楼的楼层一共20层,你的楼层在七楼。楼中的居民基本上也都为难民,不过,也不乏会出现一些政治人员。这一点你要注意,你房间的墙上一般会贴上居民守则,每一周勘察组的人会例行检查关于守则上的每条所作的情况。”许湛泽边走边说。 他们走进电梯里,许湛泽按下7号和15号。 “如果,守则上的没有做到,会怎么样?”海问道。 许:“具体的守则上会和你明说,不过最好不是大过,否则是要被驱逐的程度。” 海越想便越觉得组织是不是管的太严了些。早在这之前,居民的居住难道不是自由的?规章制度有这么严吗?不过,再去细细的想,这些住宿都是免费的。 “我能在这儿住多久?”海问道。 “很久。”许湛泽刚说完,电梯门就打开了。许湛泽示意他走,海看了他一眼便识趣的自动退出了电梯。 他手里拿着门卡,饶了一大圈找到了自己的房间。用门卡开了门之后,一股清新的香气便扑鼻而来。房间里的陈设很是简单,一个单人床上面铺着黑色的床单,这大概是很显眼的地方。一张白色的书桌,和一个记事薄整齐的摆在墙角。 海踏进房间,关上门。房间里不算暗,却给人一种安静的诡异感。海没有想的太多,便一屁股坐在了柔软的大床上,顺势一倒,安心的错觉让他的眼皮不住的沉了下去,感受着剧烈跳动的心脏,这是他逃难以来最惊心动魄的一次。 他的眼前逐渐黑了下去,一张非哭非笑的脸便呈现在他面前,吓得他又重新坐了起来。环视了四周,在书桌旁的墙上一张白色的大纸便映入他的眼眶,他快速下床走过去。 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让人头皮发麻。海还是静静的看了下去。守则上的内容大部分与平日的饮食起居有关。 但到了下面,“第十五条守则,有关居民必须参与日程工作,不得有闲置。” “第十六条守则,有关居民须在每周参与组织任务,不得闲置。” “第十七条守则,有关居民需周末向政治组汇报工作。” “第十八条守则,有关居民的消费不得超过日收入。” “......” 整整二十条准则。 海将这些看完后,守则的末尾处便标注这一串小字:“组织任务包括:议会,项目工程,实验组,研究组,情报员,间谍组。(入选标准可又收入者自行定夺)” 当海看到“间谍”二字便想起了与中年人的约定。他自觉这完全可以忽视,毕竟谈判的甲方已经死掉了,这项约定除了他谁还会记得。 可是,他却犹豫了。如果这项约定付诸东流,会发生些什么。 他将这件事暂时抛掷脑后。接下来的几天里,他并没有再碰见许湛泽,任何他认识的人都非常忙,包括代理尹承。他在四处也打听到了许多关于任务的消息,他感觉没一项是他能做的。 在他入住的第三天,便就有侦查员来居民楼检查。本以为偌大的楼顶多是抽查几个,没想到是挨个检查。他们来的不久便查到了海的房间,上来就因为无所事事被警告了一次。 他也是个极长记性的人,第二天便就快速投入了每日的闲杂工作,在附近的酒楼当送酒的,在附近的赌场当拦钱的......到头来说,他做的也确实没什么正经工作,都是些别人不爱做的,这年头也确实很少有好工作。 他劳苦了两周,才混了一个简单的工作证,被侦查员又记过了两次。这侦查员都快无语到家了:“我说啊,小伙子,你这再不参与任务,底下的代理可真是要炒你鱿鱼了。” 面对这种情况,海只能敷衍了事。他曾在床上斟酌着要参与哪一份任务。议会,颜余锦一见着他就跟要吃了他一样;项目工程,实验,研究,科研类的他打下手的还行,不过上次他去研究所的昭示栏上上面根本不招苦力;情报员和间谍应该是相通的,这份工作危险系数极高。 光是这样想,海就觉得头大。他当晚便给自己写了一封自我简历,死马当活马医吧,先把简历投去情报社和间谍组,看看结果怎么样吧。 几天后结果竟然是被选中了。他几乎是同时收到了两个任务的offer.他的脑子都炸掉了,抉择就在这个时候。 但他好像也没有听说不可以身兼两职吧。他快速跑下楼,去找尹承。尹承住在一楼的最左侧。海便问起关于自己被入选的事。 “可以身兼两职啊,不过,你竞选的这两个职位恰恰是最冷门的。也难怪你会被入选......”尹承边倒茶,便慢条斯理的讲着。 海:“......” “不过,你不用担心,虽然冷门,但收入却最高。如果议会出三银币,那么这两个组合就会出更多,十银币也不为过。”尹承将茶水递到海的面前。 海对钱的**并不是太高。他更担心的是完成任务的危险度,如果危险系数太高,量他是死也不敢做。不过,这次的入选明显是在提醒他,那个约定不会消散。 谁知道,这天晚上便做了噩梦。 第7章 平静 最近的日常工作越来越紧,侦察组的人来得更勤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时间过的太快了,侦察组来往的次数海都快数不过来了。 在安全基地的日子是他感觉到最平和的日子了。一切平淡如水,除了在工作方面愁了些,其他倒也还好。 他想了太久,仍然是踌躇不前。关于从事工作这件事,对于他来说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迈出这一脚。做了大概快半个月的日常闲杂工作,他依然没有任何想法去情报社和间谍组。 海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在居民楼的走廊上,明明今日的工作也不重,但就是很累。大概是真的太安逸了吧,毕竟每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工作。想到吃,海突然想到餐厅的烤鸡腿了。 他揉了揉乱蓬蓬的头发,打了个哈欠,正思考着要干什么。楼下悉悉响起说话声,海漫不经心的朝下一看,一个黑色的身影映入他的瞳孔,过分的熟悉。那人转过身,是一张陌生的脸,却十分清秀和出挑。海的眼神在他身上定格许久:“新的居民?” 那人朝楼梯走来,大概是要上楼。海也没觉得有些什么,自顾自的走到了房门口,打开房门走进去。他脱了外套,“嗵”的一声扑在了床上,什么都不想,想睡觉。闭上眼什么都没有了。 “咚咚”声响彻整个房间,像是音响一样吵得海头疼。他坐起身:大晚上的,有病啊。他揽了揽白色的T恤衫,懒洋洋的下了床,连灯都没来得及开,揉着惺忪的睡眼打开了房门。 尽管身处黑夜,但依然能够看清眼前站着一个人。海倚在门口,沙哑的开口:“你谁?”很明显的烦躁。 “你好,打扰了。”眼前的男音格外熟悉。这音色让海瞬间睡意全无,他差点没站稳栽倒地面上。 这声音怎么越听越想宰镜,他来安全基地了?!怎么可能? 眼前的人继续道:“我想......”还没等眼前的男人说完,门就被海“嘭”的一声关上了。一个孤单的影子被拒之门外。 海靠着门心里闪过了一万个打算。他也不确定,明明没有见到这个人的脸,但就是感觉很像。门的敲击声再次响起,门外响起声音:“你好,请问是不方便吗?”温柔又有礼貌的语气,却有着如此相似的音色,这让海的心乱作了一团。 海迈步打开了灯,光亮瞬间充斥整个房间,亮得海捂住了眼睛。缓了两秒,他再次打开了门。一张不太陌生的脸展现在海的面前,眼前这个人不就是今天新入驻的新居民嘛。海不能说舒心,他还是觉得太奇怪了。 “你好。”海故作镇静,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眼前的人笑了笑,睫毛弯弯,温柔似水。尽管是出挑的长相,却给不出人一丝攻击感。反而很柔和,就像水一样。他讲:“你是不舒服吗?” “奥。”海不自然的摸了摸鼻梁,“胃不太舒服。”他觉得撒谎会更好吧。 “我有胃药,你需要吗?” 海连忙摇头:“有事吗?” “我能借一个手电筒吗?”这个男人解释道,“我想去一趟澡堂,我新来的,什么都还没准备。”他拱手示意。 海怨幽幽的垂下眼:“好。”他转身走到自己的储物柜前,他低头看见自己的脚下竟然没穿鞋,下身就穿了个短裤,总觉得腿部冷飕飕的,大概是门外的冷气窜了进来。他很快找到了手电筒,心里幽怨:大晚上来敲门扰人清梦,就是为个手电筒。怎么就偏偏找上他了。 “给。”海嫩白的右手虚虚的递过手电筒。 “谢谢。”男人的双手接过手电筒,指尖划过海温热的手掌,“再见。” 海点了点头,随后关上了门。房间的敞亮让人的神经不自主的兴奋起来,他彻底睡不着了。 他也是真的无语了,挠了挠头。伏案坐在书桌旁,再次看到了守则。他决定明天先去报道吧,如果不做,他保不准真的会失去这个温暖的房间。他将脑袋埋在臂弯里,透出闷闷的气音:“烦死了。” 他暗暗的烦闷着,却又不自主的睡着了。他就这样趴着,灯也一夜没关。第二天电费就涨到了0.5银币。 刚打开房间的门,就踢到了一个硬东西。他刚没注意看脚下,现在定睛一看,是一个包裹着东西的塑料袋,他蹲下身捡起来。原来是一袋早餐,里面还装着一个手电筒,一张字条:谢谢你昨天的手电筒。 什么鬼?早餐还是热的,该不会送来不久吧。他将早餐提在手里,按照人之常情的戏码来讲,他现在应该也挺开心的。不过,他没有。他不会去吃这顿早餐。在路经居民楼的门口,他毫不留情的将早餐扔进了垃圾桶里。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一路走到情报社,站在情报社的大门口,他先是望了望整栋楼,不禁让人想:情报社的排场是不是太大了些。不会是门槛也高吧? 他怀着难以预料的心情进入大楼里。情况和他想的不太一样。这个楼过于破败了:一楼潮湿的空气让人不禁皱眉,墙上的墙皮掉了一层有一层,完全弥补不过来的样子,一楼内什么人都没有。 他倒是奇怪:“有人吗?”他试探性的询问。 楼上想起脚步声,十分急促,传来回声:“哪位啊?”下楼的是一位年轻的女人,看见了海:“呦~”她上下打量着他,随后一笑:“你好啊,小帅哥。” 海微微低头:“你好,我是来面试的。” 眼前的女士踩着“嗒嗒”响的皮鞋,快步下楼。凑近海仔细瞧瞧:“来面试的?我记得你,之前在酒馆里打杂的,我喝酒的时候见过你。” 酒馆?海回想到确实做过这方面的打杂。 女士围着他转了一圈,干脆利落的背过身:“既然是来面试的,那就今天开始工作吧。” 海有点懵:“什么?您还什么都没问,这样.......” 女人摊手:“没必要吧,我们这个单位从来不是什么万人追捧的,能把这个位置填满就不错。我们不拘于这些礼数。当然如果你想要,我们可以配合你。” “不,我没这个意思。”海抬眼,解释道。 “现在可以工作吗?”女人半转过身,轻轻问道。 海点头:“当然可以。” 其实,如果今天不从事工作,他也还是会去打杂,有时也会很无聊。在这样一个没有互联网,只有灾难的时代里,闲下来往往不是安逸,更像是一种空虚,困倦,因为大家都很忙,都在找事做,随波逐流而已。 海跟着女人走到了三楼,两人一路上少许聊了一会,他知道这个女人名叫森见,是这栋楼的总管理人。森见还告诉他,他接下来要见一名总负责人——邹也深。 他们在三楼的一间办公室里停下,没等森见打开门,海却问道:“我需要做些什么吗?” “不用,只是签合同,不用紧张。”森见平静的告诉他。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门内传来闷闷的音调:“进。” 门这时才被彻底打开,海跟在森见的身后走进去,这是一间很大的办公室啊,偌大的办公室的侧面,一张带着眼镜的脸正专心的看向面前的资料。 海定睛一看,一股熟悉的感觉瞬间勾醒了海的记忆,这个人不就是昨天晚上借他手电筒的男人吗?原来他是情报社的负责人,如果这么说,他应该也不是新来的新人吧。 邹也深抬头便和海四目相对,随后眉眼弯弯:“你好啊。”这熟悉的音调,本来该让海恐慌的,不过如果是配上这么温柔的脸,倒也不差。 森见轻轻一鞠躬,便走出了门外。海望着森见的背影许久。 “真幸运啊。”邹也深站起身,慢慢的走到了海的面前。 海不自然的朝后退了退:“森,森管理人说,来您这里签合同。请问是什么合同?”他觉得并没有叙旧的必要,直奔主题才是关键。 “看来你很着急。”邹也深两手插兜,温柔有礼的说道,“劳动合同,不过今天并没有合同的备份,明天再签也可以。” 那叫我来干什么,来让我认真瞧瞧我们的总负责人长什么样吗?海心里默默的讲。 海站在原地,默默的点头,随后问道:“我接下来要做什么?”他正儿八经的问道。 “你觉得你自己可以干什么?”邹也深反问道。 海淡淡的看向他,意味不明:“是还有什么需求?”邹也深的眼睛平淡如水,只有笑起来的时候会微微泛起涟漪,他的眸子低了低,看向海:“正好,我身边缺个人手,做我助力怎么样?” 这句话倒是奇怪,让一个刚上任的新员工来做助理,脑子倒不是一般的新奇。冷门的职位原来都这么好进,像这种白捡大便宜的好机会,如果放弃才真的算蠢。海看着邹也深许久,看得邹也深都尴尬的不敢直视他,他才悻悻道:“这个单位为什么没有人?” 邹也深:“因为都试过。”随后,又是一耸肩,表示没有人能真的做好这个职位。 这也表示,如果海也做不好,他也会被撤职。所以,这份工作到底是有多难做啊,试那么多次都没有人成功吗。 “看来这份工作并不好做。”海张了张口,随后勾了勾嘴角,“我试试吧。” 邹也深也淡淡的笑着,随后快步走到办公桌前坐好:“既然这样,就先给我倒杯水吧。”随后,拿起面前的公案开始看,完全不再理会海的无措。 海明白了他的意思,先是在办公桌上看了看,再是看了看周围,什么地方都没有茶杯的痕迹,如果他没猜错,这里应该只是一个临时的办公室吧,他在房间里轻手轻脚的走了一圈,手指抚上沙发,随即再抬手一看,嫩白的手指上便沾上淡淡的灰尘。随后,他站在沙发旁朝邹也深看去,邹也深同时也抬头看他,两人静静的看着彼此。 邹也深勾唇挑眉:“我要的是水。”表情逐渐暗淡,“快点行动吧。” 海捻了捻沾上灰的手指。他快步走出房间找水:“我这就去。” 踏出办公室,他才发现这层楼是没有别人的,他使他不得不下到底楼去找水。刚下底楼,一股烟味就蹿到了海的鼻中,极重的烟草味充斥着整个楼层。 “你能不能做!给你脸了是不是!”是骂人的声音,循着这声音看去,完全没有注意到一个低着头快速奔跑的人正要撞向他,在下一刻,哐当一声,这个人撞了他个满怀。 地上散落着文件,这个人一边道歉一边慌里慌张的去捡被撞掉的文件:“对不起,实在对不起。”这人的声调明显提高了一个度,倒让人觉得是故意而为之。 刚刚正在骂人的人瞬间安静下来,看向了海。闯过层层的公职人员看了十几秒钟,瞬间快速跑过来,扯着嗓子:“你,新来的?” “对,”海看着眼前这名高管,这名高管的面容严肃,说话粗犷,倒像是个糙汉。 高管上下打量着他,眼神冷淡的掠过海的那张脸:“做什么?” 海自以为他是在问自己准□□什么,张口:“我是邹负责人的助理,准备拿些水。”他回答的很仔细。 高管露出笑,倒是有些讨好的意味:“原来是这样,”说着,走到海的身旁,明显和他的距离拉近了许多,“来来,我带你去,瞧你面生,第一次吧。”嘿嘿的笑了两声。 海眉头微皱,试图避开他再进一步的靠近,这个高管竟直接将手搭在海的肩膀上。海躲不开,别任由他揽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周围人奇怪的目光。 “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提,我指定帮你解决。”说着,笑盈盈的看向海,并说出自己的名字和身份:“我叫戴侨,是这里的副总管。” 海闭口不发,他莫名讨厌这种人,过于的谄媚,过于的讨好,过于的表现。从这个戴侨的语气和眼神里明明充满了对一切事物的不屑与轻视,却偏偏故作讨好的姿态。 他试图挣开这个人的手臂,却发现他却越是挣扎,肩膀上的手臂就抓的越紧。 到了饮水机旁,这人依然没有要放开的意思,海开口:“请放开我。” 戴侨这才放开了他。饮水机旁有纸杯,海抽出一个纸杯。戴森从他的身后附上他的手,海警觉的朝后看去,随即扔掉了纸杯,避开他的手。 戴森的眼神玩味的看着他:“呦,这是怎么了?”他又朝前走了一步,“别这么紧张嘛。”海 海感觉到了,这个男的他喵的想潜规则啊。他猛地推开他:“离我远点。” 戴侨猛地一踉跄,怒火中烧的抬起头:“你能耐啊,你他妈以为自己是哪根蒜啊?”说着,伸手便就要去捉海的手臂。海直接一脚踢中他□□的要害。 “啊啊啊啊啊!”戴侨发出惨叫,惹得人员纷纷朝这边赶来。海静静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戴侨,等到人员都赶到,其中还包括森见。 “怎么了?”森见问道。 海毫不掩饰:“他占我便宜。” “你胡说,你分明就是胡说,戴副总监怎么会做这种事?”旁边站出来一个小员工,身上挂着工牌。 地上的人疼的根本说不出话。只能忍着疼闷闷的哼。 见状,森见:“把副总监带下去,送医院。”说着,身旁几个男工作人员连忙搀扶起戴侨,颤颤的扶了出去。 “我没胡说。”海看着森见,一嘴咬定。 显然,森见开始烦躁了,她确实不是第一次处理这种事了,可是,这能怎么办。戴侨的身后的势力强大的紧,就算是楼上那位见着他,也得谦让三分。 “好了,各任其职,散了。”森见一声令下,转头就走。丝毫没有顾及海的感受,只是冰冷的留下背影:这种事她不管,这不是她的义务。 大家真的就各自散了。站着的男员工用一种看不惯的眼神盯着他,随后也消失在走廊里。 海不明白,上司潜规则员工真的就这样不管不顾,怎么这样啊。他心里莫名开始多了一些火气,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正在他心中慢慢萌发。 他端着一杯水,面无表情的上了三楼。 打开办公室的门,看着正襟危坐的邹也深,他努力压制心中的怒火。 他将水放在办公桌上:“您要的水。” “怎么这么晚?”邹也深显然心情不太好,“记住,我交代的事情三分钟之内必须结束。” 海心中的怒火开始萌发,说的好像他有多想伺候他一样。就这破栋破楼,他还不想来呢。 说着,戾气气的吐出四个字:“我不干了。” 邹也深不解的抬头:“你怎么回事?倒个水而已,火气这么大?” “你们这儿的人我伺候不起。”海撂下这几句话,甩脸就走人。 海径直走出办公室。邹也深按动身旁的通讯器,通讯器联通后,传来森见的声音:“总长?” 邹也深冷冰冰的说:“刚刚楼下发生了什么?” “是戴侨,新来的小员工说...他被戴侨猥亵了。”森见一五一十的说。 邹也深沉了一口气:“森见,这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吧。你觉得我应该教你做事吗?还是说,你觉得你就应该这么做事?” 森见:“......” 邹也深沉着气:“能干就干,干不了就滚蛋。明天上午我要见到今天的小员工,如果你做不到,那就滚蛋。情报社不缺你。” 森见:“.,.我知道了。” 海气冲冲的走出了这栋楼。身后的工作人员无奈的摇了摇头,似乎想说什么。海走的太快,什么都没有听清,他现在一肚子火,刚出了楼,一路上没几个人在外边巡游。 他现在算是刚入职又退职,现在这个情报社他是不想再回去了,但他似乎又要了无生趣。说句实话,在那个男人对他动手动脚以后,在看见森见对这件事不敢不顾之后,他确实是有想过找邹也深......算了,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像个小姑娘家家的,有些太娇气了吧。 周围的空气瞬间冷飕飕的,像是寒流直冲天灵盖。让人不自觉开始大寒颤,按照正常的流程来讲,现在的他应该乖乖回到居民所,但他自我感觉是回不去了。 一个人正悄无声息的走到了他的身后,然后在他的耳畔低语:“你好啊~”随后,他的一只手被拷上了手铐,在他正在反应的时候,另一只手也被铐了起来。 海一脸不可置信看向这张熟悉的脸,是杰安。杰安一张温和的脸正正的对着刚转过身的海,海被吓得连连后退,但是手上的镣铐将他牢牢禁锢在原地。 “什么?杰安?”海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做什么绑我?” 杰安拽了拽手铐:“上校要见你。” “上校?”海对这上校一点都不陌生,“颜余锦要见我?” 杰安点了点头,紧接着转到海的身后,轻轻的推搡了一下他:“这是上校的意思啊。” 海尴尬的笑了笑,抬手晃了晃手腕上的镣铐:“我犯罪了?” 杰安轻笑,然后摇头道:“应该没有。” “那为什么...”海再次抬起自己的手腕,使劲挣扎了几下。 “这是我的意思。”杰安笑了笑,“这是我押人的习惯,免得人跑了。” “呵呵呵,你这习惯真吓人。”海不挣扎了,瞬间很怀疑他这是不是故意针对人来的,“不过,你这样搞,到底是搞过多少人啊。” “没多少,总共也就.......数不清了。” 海仍旧被推搡着前行,一辆车停在路口,他被带上了车。 杰安坐在驾驶的位置,没两下就启动了车。 “看起来你今天很闲。”杰安问道,“我都看到了,你真的很闲,闲到要给人当助理,还被调戏。” 车平稳的看着,驶过一个又一个弯曲的通路。海默默低下头:“呃...确实没什么好工作。” 不过,最重要的不是这个,最重要的是他前脚刚发生的糗事,他怎么后脚跟就知道了,他不会是在自己身上按监视器了吧。这也太吓人了吧,他丢人了吧。 杰安用手指点了点方向盘:“我能听出你的心里话哦,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你可别往监视器方面想。” 海瞬间惊了,眼睛瞪得像铜铃:“我操!!!”瞬间封心闭口,“你怎么做到的?!” “我不是人哦。”一句轻飘飘的话飘进海的耳朵。 对啊!!对啊!!他可真不是个人啊,他可是个多功能的仿生人啊! 海凑向前:“所以,你是可以随时偷听别人的心里话?这事儿除了我大家都知道?” “别人我不知道。”杰安说道。 “那你们家上校的心里话你也偷听过吗?” “没有。他不允许,我从来没有听过。”杰安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平淡。 海点了点头。 车子猛地一刹,正正的停在议事楼前。 “下车。”海被命令了一句,瞬间全身不自在。不知什么时候周围的空气瞬间冷了下来,连带着杰安说出口的话都显得那么不近人情。 第8章 训练 议事楼的楼阁十分高大,整座竖立在面前,给人一种即将倾倒的既视感。 冷冽的风吹拂过海的脸庞,一种难言的感受涌上心头。杰安端正的站在他的面前背对着他。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你从来没有想过来这里工作吗?” 海被这句话问住了,他当然想过,但一想到颜余锦那张臭脸就过去了。他摆了摆手:“算了,我不敢。”他怕门槛高就算了,更害怕前脚刚迈进去,后脚就被人砍断了。最后就连全尸都留不给他。 “怂。”杰安不禁嘲笑了他一句。 海先是愣住,他不得不承认他是真的怂。可是,现实摆到面前,他不得不怂。 杰安带着他去到了三楼。 海只觉得手腕都被拷疼了,发出请求:“杰安,这东西能先给我解了不?” “不能。”杰安理所当然的拒绝。 “这都到你们上校的门口,还要这么干?没必要吧?”海正眼瞧着他。 杰安不死心:“有必要。” 根本不等海的回话,杰安直接推开办公室的门,一股热气蒸腾而来,紧接着就是浓郁的烟草味。 颜余锦手里正拿着一根烟,目不转睛的瞧着迎面走来的海楠宫。眼神先是落在了海的手腕上,紧接着:“这是什么?” 海手上银白的手铐映入颜余锦的瞳孔,紧接着:“杰安,我给你手铐不是让你这么用的。”这一次颜余锦没有了那种看谁都不爽的神色,倒是增添了几分冷淡。 杰安没有说话,海倒是先眨了眨眼,尴尬的开口:“既然这样,要不然就先给我解开?” 杰安面无表情的走到海的面前,掏出钥匙,“咔哒”一声便解开了手铐。手铐离开的一瞬,明显的一道红印在海的手腕上显现。 杰安拿着手铐,静静的走出了室外。 偌大的室内独留他们两人,颜余锦没有睁眼瞧着海,两人沉默着,一种难掩的窒息感渐渐附上所有瞬间。海大概是有些害怕这位上校,没有人会不害怕这样一位位高权重的人物。 这样的气氛没有僵持的太久,很快就被打破:“海?” 海下意识抬起眼睛,张着嘴想要说些什么。 “我想我应该没有叫错。”颜余锦定定的看向他,他的黑色眸子深邃的好似可以将海吸进去。 海呆呆的点头。 颜余锦翻着手里的公文,淡淡的开口:“我很好奇,之前你说的那个人。”说着,拿起一张照片,“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换句话说,你真的不是什么间隙?最近啊,这安全区是不是太过于安静了吧。你说是不是。” 海明白了,他这是又被怀疑了。他垂下眸子,心中暗自叹气。 “颜上校,我真不...” 颜余锦打断他的回答:“证明给我看。”说着,站起身将手里的照片递给他,“我要他。” 海低头看向照片。一堆照片里只有一张是清晰的,剩下的都糊的不行。这张清晰的照片上是一张侧颜照,海一眼都看的出来这是谁。剩下的几张照片里大概拍的都是这个人,不过应该都是偷偷拍的。 海艰涩的咽了咽喉咙:“抓他,上校真是高估我了。” “你不会亏的。”颜余锦看着他,淡淡的开口。 海摇了摇头:“我做不了。我真的做不了。” “我还没说怎么做,这么着急否定?”颜余锦嗤笑。 海不敢说话了。颜余锦继续:“你今天去了情报组,我知道。不要惊讶我怎么知道,在这里每个人都可以被监视,不过你的从业生涯并不是很顺利。那么你就剩最后一个选择了,去间谍组证明你自己,你敢不敢?” “海,你的出现太过于可疑,我无法相信你的存在是合理的。你总给我一种‘间谍’的感觉。” 颜余锦的这句话海根本没法反驳。极力否认只会更加可疑。 海真的无语至极:“我真的不是。” “口说无凭。证明你自己吧。”颜余锦挑了挑眉,一种威胁的氛围渐渐荡开,“毕竟,作为怪物盘中的幸存者,你不会没有这个能力吧。” “但是,根据《安全组织法则》规定,居民有自愿从业权利。你这是强制我。”海回忆着规定的内容,只是刚好这个时候用上,“这不符合规定。” 颜余锦:“你还真当自己是个正经居民了。别傻了,我可以无条件驱逐你。” 海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真是想不到颜余锦这句话,不爽的看着颜余锦:“你别太过分,拿我当烩子手,就是你们上级的作风?” “说句不太好听的,基地不是神圣的地方。压迫,欺诈,利用,一切为了利益所采取的手段,和怪物组织没什么区别。目的不同而已,所以,无论是庇护,还是抛弃,对于像你这种的人而言,就是可以被随意支配。你没有发言权。” 这句话倒像是警钟敲响了海心里的一根弦。他定格在原地,手里摩挲着那张照片。 没多久,这场谈判结束。海平静的走出办公室。他手里依然攥着那张照片,坐上杰安的车。他反复的回想起颜余锦的话。 “做这件事我知道不容易,但是我要你做。” 海:“我不一定做的好。” “你只需要做你能做到的。放心,在为期三个月的间谍训练里,杰安会指导你。” 颜余锦说了很多他不懂的字眼,也许他真的太过于无知吧。他不懂颜余锦口中所说的利益具体是什么,也不懂什么才算权衡得失,不过当下只是一个任人拿捏的蝼蚁。 海浑浑噩噩的被送到了一个另一个基地。他整个人都懵的不行,在下车时静静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杰安打开车门靠近他,他都无知无觉。 “海?”杰安拍了拍他,他这才后知后觉的眨了眨眼,回应:“奥。”他下车,就踩到了泥泞的地面,他实在是没想到原来间谍是要被设在深山老林里的吗?不过,这车是怎么进来的啊? 他朝前一步走。瞬间脚下就全是泥泞。再这样踩下去,这鞋是真要不了了。 “这是什么地方?”海站在车门口问道。四周尽是腐烂的味道。 杰安关上车门,嘴角微扬:“训练基地,但这里并不是间谍的基地。”说着引着路朝前走去。 海踩上泥泞的土地,粘腻的脚步声响起:“为什么带我来这?颜余锦不是让我去间谍组吗?” “你以为进间谍组很容易吗?”杰安嗤笑着,“别以为他们给你发了邀请函,就可以进去,那只是诱饵。真正的面试远比你想象的残酷。” 一个低矮的平房出现在海的面前,像是一个土房子。杰安自然的拉开门,“吱呀”的一声,门后像个巨大的黑洞般黑暗。 “进去吧。”杰安一手拉着门,看着海楠宫,微笑道。 海不安的吞了吞口水,他不知道进去后会怎么样。怀揣着不安的心绪在门口犹豫不前。一只有力的手附上他的后背,将他推了进去。眼前只剩一片黑暗,身后唯一的光亮渐渐消失,只留下一句:“待会儿见。” 什么?海亲眼见着,自己被关在这样的屋子里:“等一下——”说着,奔向门口,“等一下!杰安!” 外面已悄然无声,海靠着门墙,努力想看清眼前,但这样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子里,恐惧一定会占上风,更何况现在腐朽的味道越来越浓。他的脑子里突然浮现出死去的事物——人?还是,怪物? 他简直不敢想,太过于毛骨悚然。他尝试开口:“谁?有,有人吗?”无声的回应往往带来更大的恐惧。 他站直的身子渐渐弯了下去,但又马上直了起来。他的心脏“咚咚”直跳,像是出于本能对恐惧的逃避。他开始想要蜷缩在角落,想要有人来帮一帮他。他又忽然响起杰安的话:“这里是训练基地。”如果是训练,那么这又是训练什么呢。 他突然伸出手,开始尝试去触摸附近。他的背靠着墙,他贴附着墙,一点点的沿着墙移动。从门口,移到侧墙,除了灰尘,海什么都没遇到。到了墙的尽头。他的手才摸到了一个硬物。这个硬物正正好抵在他的手心,一种疼痛感缠在神经上,他收回手,再伸手去摸,是一把刀。而这把刀被放在桌子上,尖端正好露出桌面。 这把刀被他平稳的握在手里。再往前走去,他这才察觉,这并不是桌子,而是柜台。而柜台上还放着有东西,他用双手去触碰,手感有些滑,但是很奇怪的形状。他想拿起来,发现根本不行,像是有什么东西故意卡住了一样。 他猛然用力一拔“咔哒”一声,像是触发了什么开关。像是盒子打开的声音从地面响起,他不远处的地面竟然开了一个暗门,暗门透进来光。 暗道?海皱起眉头,光线映射在他的手上,他这才看清自己是手上拿着的竟是一个人头骨。他吓得手一抖,连连后退。他妈的,这么吓人。 他内心测测的,轻脚上前,走向地面的暗道。长长的地下楼梯就这样映入眼帘,海有一种直觉,这或许是一层出口?他弯下身仔细的观察这里面的动静,安静的可怕。 无路可走了,那就向前进。他蹑手蹑脚的跨下步子,一步步走下楼梯。心脏随着步子一下下跳动,看着脚下深不见底的楼梯,而这个楼梯口也只有一个人的腰身那么宽,他小心翼翼的朝下走去,生怕一个不注意就滚了下去。 脚踩上结实的木板楼梯,“咚咚”的脚步声响彻整个空间。等他整个身子都没过地板,才看清这地下的景象。无数的摄像头直直的在远处对着他。在他定睛的那一刻,无数的大屏幕亮起,他的脸出现在大屏上,在不同的角度无死角的监视着他。 他的身子惊悚了一阵,他的脑子很钝,他清晰的看着自己惊异的脸庞,随后无措的环顾四周。像是一场大型的检测现场,他站在原地无声的看着四周的情况,除了显眼的屏幕,没有任何的动静出现。 他试探性的走下楼梯,每走几层摄像头就跟着他渐渐下移,将他的行踪记录的严严实实。 他咽了咽嗓子,攥紧自己的拳头,克制自己的情绪。 “咚咚”的脚步声持续响起,就这样他带着忐忑走到了楼梯的最底部。几乎是瞬间,大屏的灯光瞬间熄灭,周围陷入黑暗。他被吓得重重喘了一口气。 没几秒,红色的灯光亮起,周围陷入了氤氲的红色气氛之中。在他的面前,正出现一层层的叠帧的画面,一个个不熟悉的面庞映入眼帘,随后,化作一串串的红字:“欢迎来到‘训练基地’,亲爱的朋友。” 海层层的细汗沾湿了衣物,他的脸色铁青,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这一刻,他的直觉告诉他,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 屏幕上的红字化为血滴消失,紧接着:“新的大门正在打开。潜伏与埋葬你想成为什么?请做好准备,成为...”画面的字迹没有完全显现,屏幕便熄灭了。 “怎么...?”海捂住自己的胸口,一阵心悸涌了上来,这么多年他还真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身上的衣服完全黏在自己的身上。身后的楼梯响起脚步声,海转过身,看见杰安正含笑朝他走来。在红色光线的映衬下,一股阴森诡异的气氛铺面而来。 海皱眉眯眼:“杰安?” 杰安笑容增大:“不错啊,这不是可以嘛。”说着,指了指手腕上的秒表,“全程你用了快一个小时。” “杰安,这到底是什么?”海干涩着嘴唇。 杰安走到他的面前:“别怕,这也是训练的一部分。就当是提前的surprise。”说完,眨眼间整个房间便恢复明亮。 海的脸色真的非常差。他的眼睛像是有针一样,死死的盯着杰安,仿佛这张平静又温和的脸庞下还藏着一个人一样。 “别那样盯着了。”杰安用手搭上海的肩膀上,“我们该下一步了。” 下一步?海深呼一口气:“又像刚才那样吗?” “不一样。”杰安双手插兜,“不过,你的胆子确实应该练一练。干这行,不能怂啊,不然会被吓得尿裤子的。” “这话是你们上校想说的吧。”海反问。 杰安笑出声:“海啊,其实你很聪明。你有无上的潜力值得被利用。” 海无言。杰安走在他的前面:“来吧,反正也逃不掉。与其回去被上校威胁,顺着他我们都会很安全。” 我们?海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他也不想知道。看着杰安渐渐走远,这才跟了上去。 “我们到底去哪儿?”海跟着他来到了一个隧道。 “急什么?”杰安语气平静。 “我只是想知道去哪儿?”海再次问道。 杰安:“带你见见你接下来几个月要待的地方。” 顺着隧道望里走,锈铁的问道充斥整个空间。海不敢大口呼气。杰安面无表情的上前走着,他的步子跨的极大,海极力跟上他的脚步。 很快来到了隧道的出口。一扇紧闭的门打开,海站在门口,就瞧见里面的景象,呆愣在原地。 杰安推了他一把:“快进去啊。” 他踉跄着进了屋里。屋里挂满了宰镜的照片,有的被涂画过,有的被用笔做着看不懂的标记。除了这些,屋里的陈设还有沙发,床,桌子,卫生间。 “这又是干什么?”海像是有些怒气,看着这些形形色色的照片,眼里的红血丝都快蹦出来了。 杰安关了门:“真是抱歉。我能感受到你现在真的很不想看见他,不过你必须见。你可以先适应一下,之后再慢慢通过这些东西了解他。” 海气愤愤的看着杰安:“你们不是让我当间谍吗?这又是干什么?” “当间谍没有那么简单。你要混的不是一般的地方,是他的身边。”杰安安慰性的看了看他,“而且,也是他的老巢。” 海:“真是疯了。”说着,转过身看着墙壁上的照片,紧紧的咬着后槽牙,“他妈的。”他可是好不容易从那个神经病的手里逃出来,过不了几天安生日子,就被颜余锦这货盯上,过几个月又要被送到那个神经病的身边,他妈的!他妈的!他妈的不要脸! 杰安试探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海警惕的甩开他的手:“别他妈碰我!”气很大了,“你们一个两个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颜余锦还真是的,挺有种啊,还有你,跟你的主子真是一个做派,他让你干啥你就干啥,挺听话啊。怎么他打过你一次,就这么不敢忤逆他,你也不是什么好种。” 杰安静静的瞧着海的大发雷霆,海骂完之后像是没什么可说的,就闭嘴了。杰安绅士一笑:“讲完了?既然讲完了,就该我说了。你这个脾气倒还挺个性的,之前见你像个怂包一样,没想到还挺有脾气的。不过,这种话也希望是最后一次说了。我哄哄你,别生气了嘛。” 海不自然的转过身,走向一旁,嘴里厉声厉气的:“谁要你哄,好好哄你的上校去吧。” “我不听他的话,你能不生气吗?”杰安好声好气的说,眼神跟着海移动。 海不屑一笑:“不能。你们上校要是听到你说这话,你不会受罚吗?” “他已经听到了啊。”杰安坦然说道,“我的大脑芯片就是他的监听器,他应该已经听到了。” 海愣愣的看着杰安,他知道杰安是个仿生人,但并不是没有自主意识,就这样被颜余锦监视,他竟然会有一点心疼杰安。等等,那刚才他那样说颜余锦不都被听到了?他的脸色瞬间平静下来。 杰安知道他瞬间没气了,看向海的眼神瞬间换了另一种感觉。海与他对视仿佛能从杰安的眼里看出颜余锦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一种‘谨言慎行’的视觉正警醒着海。 “我知道了。”海回应。他平静的看向墙壁上的照片。不慌不乱的走向其中一张大照片的面前。看着墙上图画的痕迹,他不自觉的问出口:“曾经你们也训练过很多人吧。” 杰安走到他的旁边:“没错,确实很多人。这间房间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有关于他的,你可以敬请探索。” 海看了他一眼,继续看照片,每一张照片都像是偷拍的角度。而其中一张照片很快抓住海的眼球,这张照片上宰镜正低眼看着什么,表情像是爽到极致才会露出的感觉,不过,这张照片只有上半身,海盯着这张照片像是猜到了什么,连忙转移视线。 “这些照片都是间谍传回来的吗?”海问道。 杰安:“当然。不同的时刻,固定的地点,不同的情报都会传回来。” “间谍都做同样的工作吗?”海问道。 “不是,不同的人会分配不同的工作。”他指了一张西装革履的照片,“像这张就是从事商事间谍。” 海指了指刚才那张吸引他的照片:“那这张呢?” “勾引他的。”杰安面无表情,“看来你感兴趣。” “不不不!我一点都不感兴趣。”海连忙摆手,“所以我是要干什么?” 杰安朝他上下扫视:“你就干这个吧。勾引他。” “啊?”海猛然脊背发凉,“你是...开玩笑吗?” “临时决定的。毕竟他男女不论啊。”杰安抱臂道,“你呢?” “哈哈哈。”海尬笑,“这个活儿我做不了一点。” “那就当我在开玩笑吧。”杰安转身走向门口,“我就不久留了。明天带你训练,今天会有别的人过来。” 海还没开口,杰安就走了。 这就走了?明天?这个房间看似封闭,其实不然。在床头的上方有一扇窗户,从窗户外可以透进来光,人也可以看见外边的景象,也不过是一篇山林的景象。 颜余锦看样子是铁了心让他困在这儿了。 可他现在还真像个傻子一样让人摆布,被当作引蛇出动的诱饵。他真是一点都搞不明白了,为什么偏偏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