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夜,发现我嫁的人是疯批反派》 第1章 卿卿,终于找到你了 七月初七,乞巧节。 盛京城里多数未婚女眷在这天出游,待月亮出来时,对月祭拜织女,乞求心灵手巧。 月朗气清,今日盛京城的街上不似往日那般宵静。 今年的乞巧节比往年的热闹许多,半个月之前,镇远侯从突厥人手上连收四座城池,重伤其将领。 消息从边疆传回盛京时,已是几天之后,圣上龙颜大悦,下令取消乞巧节那几天的宵禁,让百姓们好好热闹一下,并封镇远侯为镇远大将军。 这几日往来贸易络绎不绝,防卫检查更加严格,以免盛京城内发生混乱。 但这些都与许清遥无关,她正在被一高大威猛的男子逼婚,此人正是最近风头无两的镇国大将军,萧舟衍。 她刚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眼前这个男人。 “卿卿,我终于找到你了。” 这是那人跟她说的第一句话。 许清遥很懵,这人谁啊?拍戏吗? 这身戏服穿在身上还挺帅的。 “别丢下我……” 男人把许清遥狠狠抱进怀里,似要将她融进他的身体里一般。 许清遥倒吸一口气,不是?哥们儿?啥情况啊…… 有话好好说,能不能别这么来一下的,撞得她肋骨疼,怕是要有内伤了。 “我会求圣上赐婚,让你做我的妻子。” 啥?赐婚?剧情发展这么快,第一次见面就结婚? 许清遥:“你……” 能不能放开她,她快喘不上气了。 “你不愿意?”男人神色晦暗,“为什么?” 许清遥:??? 她有说不愿意吗? “卿卿乖乖听话,岳丈大人那边我去解决。” 男人衿贵的声音说出如此冰冷的话: “我不会让人阻止我们在一起的。” 许清遥:…… 她感觉有点冷。 这人说的“解决” 是她理解的那种“解决”吗? “你弄疼我了。”许清遥想要推开他,“你力气太大,抱得太紧,我快喘不过气来。” 听到怀里娇俏的声音,男人周围的冷气消散殆尽。 是他没考虑到,男人和女人的差别,莽撞了些。 “卿卿可好些?”男人松开禁锢女人的手臂。 “你刚才说的可是真的?如果有人阻止我们在一起会怎样?”许清遥试探地问。 “那便杀之。”男人毫不留情。 “若是你未来的岳父大人不同意我们在一起呢?” “卿卿放心,他们会同意的。” 放心…… 放心…… 去你的放心! “你不会要逼他们同意吧……”许清遥就这么水灵灵的问出来了。 “怎么会,既是为人父母,就不应阻止子女和相爱的人在一起。”男人笑道,半开玩笑半威胁:“何况岳父大人见多识广,阅人无数,走到今日这般成就,他会同意的。” 岳父大人?你的岳父大人同意你叫他“岳父大人”了吗? “那……如果我……” “卿卿,就算你不同意,我也会求圣上赐婚,圣命难违。” 男人打断许清遥未说出口的话。 许清遥:……她真的感觉冷了。 这大夏天的,哪里来的冷风。 听这话,翻译过来就是:你答应最好,不答应也会想办法让你答应。 好一个强娶豪夺。 “所以,卿卿要听话。”男人理了理许清遥有些散乱的碎发。 * 卫国公府,素心苑。 “唉……” 许清遥倚靠在贵妃椅,愁容满面。 “小姐,这是你第三十二次叹气了。”月见推门而入,将最新的话本放在一旁,“是新开的药太苦了吗?要不我去让医师再开一副药?” 今天早上熬的药,小姐到现在也没喝,月见很是担心自家小姐的病情会加重。 许清遥摇头:“不是这个……” 唉,愁人。 可能那天真的没看黄历就出门了吧,她好好走在路上,遵守交通规则,等到绿灯才走的,走的还是斑马线,这都能被车撞…… 当时她的心情跟喂了狗屎一样……她倒在地上想咒骂几句那个肇事者的祖宗十八代,但还没开口,她就不醒人世了。 去世前,她看到手里紧握着的手机,屏幕还亮着,页面是她熬夜看的小说,页面上的一段赫然写着: “许清遥……” …… 再一睁眼,她就来到这里了。 然后就遇见了向她“逼婚”的男人。 听那语气,这男的应该是对原主情根深种?还是在算计着什么? 而且,听月见的意思,卫国公府与镇远侯府素未来往,那这镇远将军是怎么认识原主的? 且卫国公府为中立派,从不参与皇子们的争斗,身为卫国公的许廉更是在官场混的如鱼得水,不管是几碗水他都能端平。 但水至清则无鱼,即便是不参与皇位争夺,也会有其他派别想拉卫国公府下水。 所以,许致远,卫国公府的大公子,就派上用场了。 这位大公子在两年前一举夺魁,如今在吏部任职,朝堂官员的秘辛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老爹在官场保持中立,儿子在官场把水搅浑。这边老爹刚被弹劾,没多久这个官员府邸的两三事就被说书先生艺术加工之后,出现在当天的茶楼里。 镇远侯府则不同,镇远侯的妹妹是当朝贵妃,其所生的五皇子已弱冠之年,君子六艺在众皇子中也是翘楚,加上背靠镇远侯府,正是皇位继承的热门人选之一。 镇远侯府天然地站在萧贵妃这边,也代表他们是五皇子这派的。 若是镇远侯府要把卫国公府拉上五皇子的船,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最直接的方法,自然是让五皇子求娶卫国公的嫡女为正妃。 但现在龙位上坐着的那位,还正值壮年,虽近几年有些许疲态,君王也不允许有人觊觎他身下的这把椅子。他会教导他的儿子,也会防备他的儿子,哪怕他们是至亲之人。 所以,君王不会允许皇室与官员走得太近,更别提让皇子依傍世家大族从而壮大势力。 也不会允许世家大族之间来往密切,这在君王眼里,纯纯是给君王找借口充盈国库的。 卫国公府与镇远侯府两家势均力敌,若是成为姻亲关系,恐怕……龙椅上的那位是不会同意的。 许清遥稍微放下心来。 “月见啊,你家小姐有没有蓝颜知己之类的?” 月见轻摇蒲扇,“小姐,‘蓝颜知己’是什么?我只听你提过‘红颜知己’,这又是从话本子里看来的?” “自古红蓝出cp,有红颜知己就有蓝颜知己,蓝颜知己就是……” 男闺蜜?crush? 不对不对,都不是。 “好月见,你想想,那些公子们都有几个红颜知己,那这些小姐的有几个蓝颜知己不是也说得过去?” 月见点头,又摇头:“是这么回事,但是小姐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是夫人老爷赶着你出去,你都不想出去,哪里去认识什么蓝颜知己的。” “一个都没有?” 许清遥不信,许清遥质疑。 月见仔细想:“大公子每次回来都会给小姐带各种好吃的好玩的,生怕小姐在府里觉得闷,”越说越觉得有道理,“大公子也是男的,那大公子算蓝颜知己吗?” “噗……” 许清遥刚喝进嘴里的茶,又吐了出来。 “当然不是。月见啊……” “这一套说辞可别在其他人面前说,万一被兄长知道……就算他平日再疼你家小姐,这一顿打是少不了……” …… 越明日。 万里无云,烈日烤灼着大地。 威严的大殿上。 萧舟衍手托一道圣旨,跪在大殿,用殿内都可以听到的声音,郑重其事:“臣请圣上赐婚,准许臣娶卫国公嫡女许清遥为妻。” 偌大的殿内鸦雀无声,任谁也不会想到,朝堂上针锋相对的镇远侯与卫国公,平日里水火不容的萧许两家…… 萧家最有前途的萧舟衍居然求圣上赐婚?! 被称为玉面阎王的萧舟衍,居然,请求圣上赐婚! 不可能,一定是他们听错了。 众大臣不可置信。 再说,就算这萧舟衍请圣上赐婚,圣上就会答应? 不知道大周朝的皇帝最忌讳的就是臣子互结姻亲吗? “爱卿,婚姻大事不是儿戏,你可真心求娶卫国公的嫡女?”威严的声音从上方那位传来。 “臣恳请圣上赐婚,臣真心求娶卫国公之女许清遥。”萧舟衍将手上那道圣旨抬高一分,头也往下低了一分。 他手上这道圣旨,是两年前圣上赐给他的。 两年前,他带领两千精锐,打穿回褐部落,将其成功收服。那时的他已经继承父亲的爵位,成为镇远侯。所以圣上要加封他时,他便回绝了。 于是,圣上赐了道圣旨称,不管是百亩良田还是珠宝美人,只要他想,那便叫人送去给他。 如今,这道圣旨便在萧舟衍手上。 “好,朕准了。” 圣上看起来心情很好,终于是把这道圣旨给用了。 在君王看来,大周朝有才能的人自然是越多越好,尤其是萧舟衍这种,打起仗来那是如有神助,这人要是在敌方,那大周绝对传不过三代呀。 人在这世上总要图点什么,这人既不追名也不逐利,更不好色。 他也赐给萧舟衍无数美人与财富,可人家不接招,说什么军务繁忙,无心儿女之情。 珠宝金银被他用来安抚将士的家属,遗孀;良田被出租给愿意劳作的贫苦人家。 他也不是没听民间谣言,说这萧舟衍有龙阳之好,也送过这惹人疼爱的男子,但是都没用。 萧舟衍转手就把这男子送到军营历练几番,听说回来之后像变了个人似的,腿也不抖了,腰也不痛了,脸色也没以前煞白了…… 就连性格也是大大方方的,关爱亲友,和睦邻居,热情好客…… 唉……最怕的也是这种啥也不图的。 他当时太高兴,一时上头就赐了道圣旨给萧舟衍。回过神来就天天在想,萧舟衍什么时候能把这圣旨给拿出来用了。 盼着盼着,这不就来了嘛。 原来是求娶卫国公之女,就这事儿? 准了准了。 他并不怕五皇子的势力壮大,他还没死呢,萧舟衍求娶卫国公之女,最慌的自然是他那些儿子们,且让他们慌去吧。 但是,众大臣破防了! 什么?怎么可以! 圣上区别对待!圣上偏心!!! 但是皇帝不听,皇帝开心了。 “众爱卿可还有事要禀?” 大臣们:…… 皇帝朝着身边的苏成海摆了下手。 苏公公很有眼色,扯着嗓子喊: “退朝。” 第2章 赐婚 圣旨很快下来。 卫国公府。 苏成海拿着圣旨在外院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惟《易》正人伦,《礼》重婚义,邦家之基,实由伉俪。今有卫国公许廉之女许清遥,毓质名门,贞静娴雅,蕙心纨质,有林下之风;镇远大将军萧舟衍,英毅忠勇,韬略超群,勋著边疆,国之栋梁。二人年岁相宜,才德相称,实乃天作之合。 特赐许清遥配萧舟衍为妻,择吉日于景和三年十月初六完婚。尔其宜室宜家,克绍簪缨之范;同心同德,共襄社稷之隆。 …… 钦此!” “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麻烦苏公公走一遭了,这是国公府的福气。”许廉笑道。 一旁的管家拿出准备好的银钱,递给苏成海。 “咱家就先恭喜卫国公,恭喜许家小姐了。”苏成海将圣旨合起来,递给许清遥。 “臣女谢圣上恩典。” 许清遥接过圣旨。 半天没缓过神来,天杀的! 那个男人说的是真的!! 他真的去求皇上赐婚了!!! 月见不是说镇远大将军偏好男色吗?难道是他和他的小男宠闹别扭了,加上镇远侯催婚催得急,一气之下就……这么把他自己的终身大事给卖了? 至于那男的之前截住她,说的那些话,在对比月见说的关于镇远大将军的谣言之下,她是完全抛在脑后了。 毕竟,让你相信一个血气方刚的男的身边没有一个女人,鬼都不信。 但是要是这男的有龙阳之好,断袖之癖,那这件事就变得可信起来。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镇远大将军……有什么难言之隐,需要娶妻做掩饰,既全了镇远大将军的面子,也全了镇远侯府的面子。 许清遥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清遥,用完来我书房,为父有事要交代你。” 许廉语气深重,“愁”字挂在脸上。 “是,父亲。” * 书房内。 “父亲,可是今日之事惹得父亲这样忧愁?” 许清遥看着许廉来回踱步已经半刻钟了,茶都凉了。 “今日之事,为父早有预料,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罢了。” 许廉叹口气,将萧舟衍找过他一事说了出来。 乞巧节的第二天,萧舟衍来府中做客,说是有要事与卫国公商量。 刚把萧舟衍引进书房,还没坐下,此人扑通一声就单膝跪地,抱拳对着许廉:“萧某在此请求卫国公,将贵女许清遥下嫁于萧某人为妻,萧某愿以全部身家下聘,以命守护国公之女。” 许廉静默半晌,坐下给自己倒了盏新添的茶,徐徐喝着。 一盏接着一盏,时不时翻看书案上的杂记。 时间悄然流逝,书房内的二人就保持着这样的默契。 直到书房门被敲响。 “时候不早了,许家地方小,就不留萧公子用膳了。” 许廉将萧舟衍扶起,“只是,公子所言之事,许某还要问一下小女的意见,若郎有情妾有意,许某也有成人之美。若是……郎有情,许某为了女儿的幸福,就算是抗旨也是做得出来的。” 话是这么说,但是许廉压根不打算把女儿嫁人,要是在婆家受了欺负,还要顾及两家的脸面。 要是不嫁人,就是拼了他这条老命,也要坐到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为女儿谋一个锦绣前程。 许廉亲自把萧舟衍送出府,打算过几天再与女儿说说此事。 萧舟衍态度到位了,镇远大将军当然是配得上卫国公之女的。 呀!忘记问他俩咋认识的。 只顾着给那小子下马威了…… 这小子也真是,愣头青,啥也不说,哪有人直接上来就下跪的。 …… 听完整个过程的许清遥:“……” 她还以为这个镇远大将军打算对卫国公武力威胁一番,原来是见面就跪啊。 许清遥在心里拍掌。 跪的好!跪的妙! 在未来岳父面前下跪不丢人。 许清遥还有些许疑问:“父亲就和萧舟衍两个人在书房这样待了一上午,就没有问出点什么?” “这……”许廉捋了几下胡须,“那小子进去之后就说了那番话,为人父的听不得这些话,我为文官,他是武将,打是打不过的,就只能冷着他……” “堂堂镇远大将军若是因为为父的作为而打消了要娶你的念头,这是好事儿啊,说明他只不过是见色起意,一时兴起,之后若是遇见比你漂亮,比你年轻的,那他就会弃了你……” “再说了,我也没打算让他长跪不起,他可是被人称‘玉面阎王’的,让他跪久了,估计要记恨上咱家了。” “问倒是没问,想问来着,这不是……忘了嘛。”卫国公有些心虚。 他倒是想问,可他看到萧舟衍的气势,虽不至于被吓到,但是存着心想要冷着那小子,就没再说过话。 好在这小子是诚心诚意要娶他家女儿的,把女儿嫁过去也有人护着。 卫国公府此刻的境遇不比之前,圣上对开国功勋之家虽有优待,但这几年也在收回世家的权利。 卫国公府现在走的每一步都在刀尖上,生怕一不小心就着了哪家的道。 如今朝堂上看似平静,实则暗地里都想把对家给弄死。 这也是为什么卫国公府选择中立,因为不管跟着哪一派,难免会殃及池鱼。 “瑶瑶,本应昨天便要问你,但被一些事给耽搁了。如今你是如何想的?虽圣旨已下,圣命难违,但一切还要看你的意思。”许廉有些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小女儿。 “父亲若不想女儿出嫁,当时就会回绝了他。”许清遥知道事出有因,“但父亲没有,想来父亲是为女儿早做打算,父亲慧眼识人,我想父亲也是满意萧舟衍此人的。” 许廉叹口气:“瑶瑶真的长大了,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那天他也不是没想过回绝了萧舟衍,但他唯一不放心的就是他的女儿。 当年夫人婉心生下瑶瑶后就走了,他一个大男人又当爹又当娘的,把瑶瑶一点一点拉扯大。 也有人提过要给他续弦,但是他与夫人是少年夫妻,两人婚后更是琴瑟和鸣,举案齐眉,那样的日子他不想也不愿和别人过。 虽然镇远侯府与卫国公府一样都是开国功勋之家,但经过这么多年,还是有些不同。 老镇远侯走的早,只留下他的夫人郭氏和两个儿子。 在郭氏得知镇远侯阵亡的消息时,把自己关在房门三天,不吃不喝,后面便把自己的两个儿子都送去军营。 正始二十四年,萧晏之与其弟萧舟衍领命攻打乌恒,不料被敌军做局,萧晏之遇埋伏深中数箭身亡,萧舟衍下落不明。 消息传回镇远侯府,郭氏备受打击,遣散府内的下人后,带着一直跟随自己的侍女去了弘福寺,诵佛念经,日日祈祷,希望自己的小儿子平安。 直到两个月后,前线来报,萧舟衍领着两千精兵生擒乌恒将领,乌恒首领递上归属文书。 跟着萧舟衍一同回来的,除了乌恒的归属文书还有萧晏之的尸首。 满城的百姓自觉站在街道两边,迎接英雄荣归故土。 郭氏这才回了一趟镇远侯府,处理萧晏之的后事。 萧府人丁稀少,郭夫人也只逢年过节回一趟镇远侯府,府里就剩下管家和一些不愿离开镇远侯府的下人们。 许清遥嫁过去,不需要参与后宅的勾心斗角,也不用担心被欺负。 哪怕在外人看来镇远侯府与卫国公府结亲,会壮大五皇子的势力,引起圣上的猜忌,改变原本平衡的局面。 只要有萧舟衍在,就能保许清遥一世安稳。 别人不知道,但他知道,萧舟衍此人极为护短。 “所以,萧舟衍不一定是最好的那个,但一定是最合适你的。”许廉语重心长,“若是有天父亲和你大哥都出事了,也还有他能护着你。” 许清遥听完父亲的分析,自然明白父亲的良苦用心,心里划过一阵暖流:“一切听父亲安排。” 她在现代的父母都没有这样为她考虑过。 父母虽然只有她一个孩子,但生而不养。生父每天睁眼就是打麻将,一天到晚围着麻将桌转,但把把输;生母生下她之后,就把她寄养在外祖母那里,不闻不问。 一年也打不了两个电话,不记得她什么时候生日,也不会问她喜欢什么,长高了没有,喜欢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所以,对于许廉这个便宜父亲,她是感动的,是感觉到被爱的。 哪怕今天是她来到这里的第三天。 *** 自从赐婚后,许清遥每天晚上都能在窗台上找到一些她当天提到过的东西。 有市面上常见的解乏的小玩具和话本,也有不常见的金贵布料,发饰。 许清遥今天看着窗台上多出来的香囊,上面用金丝银线绣着一支桂花,拿起来还能闻到清淡悠久的桂花香。 “唉...” 是谁呢?好难猜呀。 “好看,好闻。”许清遥中规中矩地评价。 你也不能说人家对你不好,毕竟你白天提到想要什么,晚上人家就给你送来了。 但是这个桂花香囊... 好看是好看,好闻是好闻。但是她真的只是随口一说……她这人没什么大的毛病,就是喜欢胡咧咧,其实她并不喜欢这玩意。 时间回到白天。 来到这里,她作息都变规律了。她刚起床,打开门还能闻到带着晨露的桂花香味,清新淡雅,但回味无穷。 “小姐,现在正是桂花开的时节,不如我们采点桂花做香囊吧。”月见刚好要来叫许清遥起床。 “香囊?听起来很有意思。”许清遥提起点兴趣,但随即摇头,“不做,你家小姐我现在喜欢现成的,不管是吃的、用的、还是玩儿的。” “小姐,你虽然起的早,但是你一起来不是看话本就是看话本的,再待在屋子里,我都怕你生病了。” 月见劝导,她家小姐待在屋子里已经好几天没出去了,再这样下去,她真的会怀疑是不是被老和尚附身了,坐如钟的。 “我看啊,出去采点桂花做香囊是假,出去逛街才是真。” 许清遥洗漱完,躺在贵妃椅上看着前两天窗台上出现的话本子。 “小姐~出去逛逛吧~”月见使出最后一招——撒娇:“今日天气不热,正适合逛街~” “去……我去还不行嘛,好月见,我真的怕你这招了。” 许清遥最受不了的就是女孩子撒娇了。 偏偏月见知道她最吃这一套。 “那香囊……” “我做,我最喜欢做香囊了。”月见连忙应下。 …… 第3章 他答应要娶她 明月高悬,用薄云披了一层纱,伴着微风,好似一位摇曳生姿的美人。 镇远侯府。 月光透过窗户,越过书案,悄然落在椅子上假寐的男人的半边脸上。 蜡烛已经燃尽,唯一的光亮处就是那月光。 男人的另半张脸藏在暗处,如静待猎物靠近的孤狼。 一半是谪仙,一半是阎罗。 而书案上放着还未收起来的巴掌大的锦缎、绣绷与针线。 卫一刚进来,看到的就是眼前这一幕。 “将军,东西已经送到。”卫一汇报着自家将军交给他的事,“许大小姐说,这香囊精致小巧,味道也清雅不腻,她很喜欢。” 其实,那位大小姐就说了四个字:好看,好闻。 虽然不知大小姐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已经知道是谁送的,夸了这么一句。 但总归,是夸了一句。 那他便好回来复命了。 萧舟衍掀起眼皮,从他眼里看不出任何的情绪,颔首:“知道了,今夜你先休息,剩下的事交给卫三。” “是。” 卫一来无影去无踪。 萧舟衍收拾这书案上的布料针线,轻哼一声:“算她有点良心。” 从赐婚到现在一个多月了,婚书与聘礼已经送去卫国公府。 因着大周朝规定,男女婚前三个月都是不可以见面的。 所以他只着人去卫国公府打探消息,这许大小姐今日想吃些什么、看些什么、玩儿些什么,和她那侍女提到了什么…… 事无巨细,他都想知道。 只要这上京城中有的,那便傍晚叫人送去,若是有些难寻的,过两日寻到了再给她送去。 以她的观察力,一定早就猜到了。 没嫌他烦就好。 这一个月,醉仙楼的菜肴没少送,茶楼旁边书摊里最新的话本子也没少往卫国公府送。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 ——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吃遍全天下的美食和看遍全天下的话本子! ——人生是多活一天就赚一天,我当然不能亏着自己。 萧舟衍轻笑,一点没变。 只是……他的卿卿好像不记得他了。 萧舟衍叹气,不记得也好,忘掉那些不好的经历,也就不容易做噩梦了。 ——萧舟衍,如果我回不去的话,你能用你的全部身家下聘,娶我吗…… ——我知道这个要求过分了点,但我现在就是挟恩求报…… ——你……你今天要是不答应,那我改天再问你…… 他当时点头:好,我答应。 再后来…… 萧舟衍回过神,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 他说过要娶她,便不会食言。 *** 天大亮。 许清遥刚刚睡着。 没办法,每到晚上她总能找到让人上头的话本,还是个完结的话本,这她不得一鼓作气看到大结局。 于是,她成功地把夜熬穿了。 为了防止月见告状,她在平时月见要进来的那个时间点,起身洗漱,吃了点早膳。 然后装模作样的伸了个懒腰,告诉月见自己要睡个回笼觉,不要打扰她。 把门关上后,躺在床上,头刚沾到枕头,就睡着了。 再醒来,就看到月见愤怒的小脸。 “小姐,你昨晚是不是又看话本子了!” “月见,早啊。”许清遥装作听不见,坐起来拿起月见手中的杯子,喝了一口水,“现在什么时辰了,父亲今日休沐,有叫人来找我吗?” “老爷是叫人来找小姐了,但那时小姐在睡觉,我便称小姐在午睡,等醒来之后会告诉小姐的。”月见气鼓鼓地又给许清遥倒了一杯。 “现在是未时,小姐醒的刚刚好,管家刚走不到半个时辰。” “好月见,我知道你最好了,”许清遥放下杯子,捏捏月见的小脸,“我知道错了,绝对不会有下次的。” 月见气消了些,要知道她敲了好几次门,都没人理,还以为小姐出了什么事,于是也不管那么多,直接推门而入。环顾四周,发现床边的话本子,她就什么都明白了。 “小姐,这样对身体不好的,医师都说了,该睡觉的时候就要睡觉。” 月见把热乎糕点从饭盒里拿出来,“小姐先吃点桂花糕,厨房今天刚做的,我看时辰差不多,小姐该饿醒了,就先拿过来给小姐垫垫肚子。” “月见,我就知道你是最心疼我的。”许清遥拿了块桂花糕塞到月见手里,自己才拿起一块。 “谢谢小姐,这桂花糕真好吃。”月见试着尝了一口,眼睛亮亮的,比想象中的还要好吃。 “好吃的话,就再吃一块。” 月见点点头,心里感叹,这绝对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桂花糕了,醉仙楼的桂花糕都要往后排一排。 * 书房外,许清遥吃两块桂花糕垫了一下肚子,就从素心苑过来了。 门外没有站人,许清遥打算靠近先观察一下里面什么情况。 里面的人像是早就知道她来了一样:“来了,就进来吧。” 许清遥推开门,行了礼:“父亲今日找我,是发生了什么吗?” 她见到许廉手里拿着一幅画像,画的是一名女子,眼里满是怀恋。 她有些好奇:“父亲,这人是?” “是你的母亲。”许廉将画像收起来。 是原主的母亲…… ‘许清遥’的记忆中,并没有关于母亲的事。 许清遥来到这里一个多月,把卫国公府从各个方面都打探了一下。 发现只要一提到原主的娘亲,全府上下都闭口不谈。 “那父亲找我来,是要和我说关于母亲的事。” “你外祖家曾是扬州富商,后因战事,山匪蜂起连陷州县,你外祖为了避难,举家搬迁到了凉州。 我就是在凉州遇见了婉心,你的母亲。 她那时上街遇到了地痞流氓,我正巧路过,本想置身事外……偏偏多看了一眼,那双眼睛就映在了我的心里,当时只有一个想法,我不想以后再也见不到这双眼,便冲了上去…… 想也知道,我当时的小身板怎么可能打得过那群流氓地痞。我把她紧紧抱着,那些人很生气我突然冒出来……我被那些人打得很惨,全身上下不是被脚踹,就是被棍子打。 就在我以为要死的时候,她身边的人终于带人来,那些人吓坏了,扔下手里的东西就跑了,我也因此捡回一条命。 她身边的人把她带走,我终于放下心,倒在地上……” 再醒来,他是躺在医馆,周身都是药味。他想下来活动几下,却发现浑身疼痛,活动困难。 他以为是哪个好心人把他拖到了医院门口,后来才知道是江家小姐,江婉心,救了他。 本以为在这之后,两人便不会有交集。 直到…… 上元节。 他听说新朝初定,要重新开放科举,于是打算上街买点纸笔。 他在摊位前选了很久,忽的听到有人询问商家:“把这些都包起来吧,我送给这位公子。” 很好听的声音,似不间断的小溪流过山涧,使小溪两岸的植被重新焕发生机。 “这位姑娘,万万不可。”他急了,买东西怎么能让姑娘付钱,更何况是不认识的姑娘。 “公子收下吧,全当是报答公子的救命之恩。”江婉心笑道。 是她! 他一眼就认出来那双眼睛,清澈动人。 “举手之劳,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他这样说着。 江婉心认真说着:“救命之恩怎么能是小事呢。” 他看着那双真挚的眼睛,心里像是有什么被触动到了。 “许某人就多谢姑娘了,”向她道谢,但又忍不住叮嘱:“如今这世道不太平,下次姑娘上街可多带些人手。” “许公子是在关心我吗?”江婉心有些想逗逗他。 她一笑,眼睛便弯得像月牙。 “许某不敢逾矩。” 许廉有些恍惚,更有些飘飘然。 等回过神,那位姑娘已经离开。 他面前的摊主已经把东西打包好,正打算收拾一下回家去。 摊主笑呵呵的,刚摆上摊,东西就被人全包了,这么好的事终于是落在他头上了。 “这位公子家住何处,时间还早,这东西太多,您一个人扛不过来,我帮您送过去吧。”摊主好心询问。 许廉领着人往自家走:“这边,麻烦您跟我来。” …… 很快,还没到科举,新朝就又发生暴乱了。 许廉的父亲是凉州的都尉,手里掌管一些凉州的士兵,他父亲打算投奔山南王寻找庇护。 短短几年,山南王成功收复各地,新帝退位让贤,将皇位禅让给山南王楚淮渊。 楚淮渊继位,改国号为周,定年号为正始。 大周帝论功行赏,封许廉的父亲许青为卫国公,萧南为镇远侯。 萧南,便是萧舟衍的父亲。 大周帝继位之后,平叛乱,缴山匪,稳定边疆,轻徭薄赋,休养生息。 在正始三年恢复了科举。 许廉于正始六年殿试中,高中一甲第三名,大周帝钦点的探花郎。 此时的江家已经在凉州站稳脚跟,也已经与扬州的江家旁支取得联系,并且将产业发展到了上京城。 他再见到江婉心,也是上元节。 虽然多年未见,但是那双眼睛他每晚都会梦到。 自上元节那天她走后,他打听过她的消息。得知她江家小姐,江家是避难来的,刚搬到凉州没多久。 在跟随父亲离开凉州之后,他便让人在暗中保护江家。 算上今年的上元节,这是他们第三次见面。不过上回是白天。 他介绍自己:“在下许廉,与姑娘又见面了。” “公子好巧,恭喜公子金榜题名。”江婉心有些惊讶般,像是没料到会在这里碰到他。 她手里拿着花灯,正打算和侍女去河岸边放花灯。 “你我多年未见,今日见面实属缘分,不如我做东,请姑娘和姑娘的侍从到醉仙楼一聚。” “公子好意,婉心不忍拒绝。”江婉心应道。 …… 往后的每次见面都充满着巧合:中和节、上巳、赏花、天贶(kuàng)……他总能在不经意间碰见她,两人一来二去的,已经有说有笑了。 哪怕不是这些节日,他也能碰见她,有时是醉仙楼,有时是茶楼。 不知不觉地,他已经将她放进心里。 又或许,在见到她的第一眼,他便知道,他想与她到老。 于是在乞巧节,他向江府递了帖子,相邀江小姐于醉仙楼小聚。 他同她表明了心意,紧张地等着她的答复。 还好,她也对他有意。 他向她说明,想过几日便请媒人去拜访求亲,她也答应了。 流程很顺利: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拜堂结发之后,他与婉心举案齐眉,琴瑟和鸣。 可惜,这样的日子太过美好,以至于他现在仍然走不出去。 生女儿时,婉心难产并且大出血,生下女儿后,她已经十分虚弱,只见了孩子一面,便…… 他给孩子取名清遥,也是因为婉心之前提过。 * “若是女儿,便叫清遥。”江婉心轻轻抚摸着小腹。 松风漱玉水痕清,鹤影移云去路遥①。 “如何?” 许廉笑着,眼睛是不离开夫人的:“夫人起的名字,自然是最好的。” 微风吹拂着她的碎发,也吹动着他的心。 他多想和她再像这样待着。 …… ①如有雷同纯属巧合[竖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他答应要娶她 第4章 他的瑶瑶回来了 * “你刚生下来时不哭也不闹,那一只小手还没一颗荔枝大……转眼间你已经长大了。” 许廉看起来比之前衰老许多。 “你能记事时,就一直嚷嚷着‘为什么别人有娘亲,我没有’……你还太小了,生离死别对那时候的你来说还很懵懂…… 每年的今天,哪怕再忙我都会让人做你母亲爱吃的菜,让你的两位哥哥都尽量回来聚上一聚。 你大哥奉命去了凉州,刚好路过你外祖家去看看,你二哥领兵平叛南越,也不知近况如何。 今日是你母亲的生辰,这卫国公府里,只有我们两个人闲人在了。” 许清遥看着父亲哀伤的神情,不知从何安慰,声音有些哽咽: “父亲,既是母亲生辰,自然开心点,母亲若在的话,也想让我们开开心心的为母亲庆祝生辰的。 而且……父亲把大哥和二哥都养的很好,大哥如今得圣上赏识,二哥也能领兵护国,母亲看到也会很欣慰。” “瑶瑶真是长大了,若是婉心还在……她就能亲自为你准备嫁妆,送你出嫁了。”许廉长叹一口气,满眼不舍得看着从小养到大的孩子: “我打算按照你母亲的意思,把她的嫁妆都让你带过去,再按照规格给你另外置办一份。你到了镇远侯府,也总会有用得上的时候。” 父母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许清遥忍着不让眼泪从眼眶里溢出:“父亲……” “好了,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和小时候一样哭鼻子,让别人知道该笑你了。 你看为父都还没哭呢。” 要是没看到便宜父亲脸上的两行清泪,许清遥都信了。 “笃笃——” 书房门被适时敲响。 “老爷,该用膳了,还是和往常一样?”管家询问。 “和往常一样。”许廉用衣袍擦了脸上的眼泪,还不忘提醒许清遥:“快把眼泪擦了,都哭花脸了。” 然后先一步走出去。 “记得过来用膳。” 许清遥看着便宜父亲秒变脸:“……” 刚刚是谁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她不说。 许清遥把眼泪憋回去,深呼一口气,出去把门带上。 她是真的有些饿了。 饭!她来了! * 是夜,窗外是树叶在“沙沙”作响。 许清遥这一个多月都习惯了每天这个时候往窗边驻足。 今夜也如往常一样,有些期待这次会是什么,是醉仙楼的烧鸡?还是明月阁最新样式的衣服? 很快,她便知道了答案。 都不是。 今夜的窗边没有解闷的小玩意儿,也没有烧鸡,倒是有位不速之客。 许清遥眨眨眼,有些意外。 他怎么来了? 看着手臂环抱,靠在窗边的人:“将军……近来可好啊?” “不好,”萧舟衍垂眸,故作伤感:“这一个多月以来,卿卿都没有往镇远侯府递过一封邀约信。” “我……” 许清遥百口莫辩,是啊,她为什么没给镇远侯府递一封邀约信? 不对! “那将军也没有给卫国公府递邀约信呢……”许清遥反问回去。 男子笑了,半是撒娇道:“我的错,卿卿莫怪,我这不是来给你赔不是了嘛。” 赔不是? 谁家好人大半夜过来,站在女子闺房外赔不是? 大半夜的?孤男寡女?怎么赔不是? 咳咳…… 许清遥脑子里瞬间活泛起来,但又正经道:“将军,我看这天色已晚,您还是早些回府,免得您的侍从担心。” “是啊,天色已晚。”萧舟衍用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窗框,把带来的东西放在窗边:“来的匆忙,只带了一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卿卿可喜欢?” “是明月阁的首饰!”许清遥惊呼,但又怕动静太大,把月见吵醒,仰着头问:“将军怎么知道我这几日想去置办些首饰的。” “因为……” 萧舟衍刚想诉苦一番,在未婚妻面前刷刷好感,但看到面前眼睛里像是装得下星辰的人儿,便打消了先前的念头。 罢了,她开心便好。 “因为本将军师承太清宫,学得一手占卦星象,掐指一算便知你的小脑瓜里在想些什么。”萧舟衍故作神秘。 “将军被世人称做‘战神’,而将军又说占卦星象才是将军最拿手的,”许清遥认真思考,“那将军到底是武功第一,还是占星术第一呢?” “在本将心里,卿卿永远是第一位的。”萧舟衍将许清遥被风吹乱的发丝,轻拨到她耳后。 月光照在萧舟衍身上的衣袍,玄色的衣服上泛着暗金的花纹,衬得眼前的男人更加高不可攀。 许清遥一时晃了神。 “今日来的匆忙,下回本将一定认认真真准备赔礼。” 只留下一句话,便不见踪影了。 来的悄无声息,走的也悄无声息。 好似鬼魅,但比鬼魅多了一丝清冷。 *** 城外一处隐秘的别院外,一辆马车缓慢停在别院的门口。 仔细看别院的牌匾上写着三个大字:清宴居。 马夫率先下来,麻利地将脚踏放置在马车旁,从马车上下来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 那人四下张望,见没有尾巴跟着,就进了别院里。 看背影,是个男的。 别院里只有一处房间点了灯,那人敲了两下房门,里面的人打开门,迅速环视一周后,让他进去了。 那人一进去,便朝着主位方向跪下。 “主子,这一个多月以来,已经派了不少人手去卫国公府刺杀,都无功而返,属下观察卫国公府并没有任何动作,像是有人在暗中保护卫国公府。” 话音刚落,一盏热茶就这样从上方摔下,茶杯摔得四分五裂,斗篷上溅了一大块面积的水渍。 “都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怎么我养出来的都是让我丢尽脸面的废物。” 这话一出,穿斗篷的那人腰弯得更厉害,头也更低下几分。 他口中的“主子”似乎并没有要惩罚他办事不利,主位之上那位尽显权贵的随性与漠然:“我们的人不行,那就找无相阁的人。最好……是在他们成婚当日,我要送他们一场轰动上京城的昏礼。”① 主位上的人有些倦了,不想在看见跪在那里,让人来气的东西:“下去吧,若是再有意外,你就提头来见。” “是,属下遵命。” 穿着斗篷那人小心翼翼的退出去,并贴心地把门带上。 屋子里只剩下楚承璟,他随手将手边的茶杯扔出去。 “卫国公府,我倒要看看他能护着卫国公府多久。”眼底划过一丝狠冽,尽显冰冷,与外人所说温润如玉的二皇子判若两人。 *** 镇远侯府。 萧舟衍回到书房,把身上的这一套衣服换下。 没有点灯,伴着微亮的月光,他熟练的为自己身上的伤口包扎。 月光将他上半身镀了一层银光,有着训练痕迹的胸膛像是披了件蚕丝制成的纱袖,随着呼吸浅浅起伏。 他将药粉对着镜子撒在后背的伤口上,伤口处因着药粉的作用引起密密麻麻的疼,后背也因此轻微颤抖。 右手臂上的伤势更加严重,当时没有防备,直接用胳膊挡下来势汹汹的剑气,整个伤口有些溃烂。用创伤药洒在伤口上,强烈的药效使得胳膊上的青筋暴起。 包扎完以后,萧舟衍换上书房备用的衣物,坐在书案前。 拿起书案上卫三传来的消息,萧舟衍浑身散发着冷气。 好个二皇子! 当真是为了那位子,无所不用其极,净整这些不入流的手段。 为了避免五皇子势力壮大,就要先下手派人去卫国公府刺杀。 若不是…… 若不是那天圣旨下来之后,他打算趁人少的时候去找瑶瑶,碰巧把那些人都截住了,瑶瑶可能又要做噩梦了。 于是他又折回镇远侯府,让卫一带着一队人暗中保护卫国公府。 说起来,他那未来的老丈人,心是真大。 这也算是岳父大人对他的考验吗? 想到这里,萧舟衍无奈叹气。 卫一刚巧在门外:“将军。” “进来。” 卫衣推门而入,禀报:“将军,那人从二皇子别院出来后,去了……春迟苑。” “没有出来?”萧舟衍疑惑。 “没有。” 春迟苑…… 四皇子楚云湛的住所。 萧舟衍凝眉,四皇子在这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 既无心争权,那就远离朝堂。 忽的又想起些什么:“你就跟在她身边,没事就别回来。” 卫一诧异,而后又本能答道:“是。” 卫一走后,萧舟衍坐在书案前。 入秋之后,天气渐渐转凉,伴着凉气的晚风将书案上刚画好的画像掀起一角。 借着月光,看清了画上的人脸,正是许清遥。 但又不像许清遥,他记忆中的遥遥永远是笑着的,似乎没有什么事可以烦扰到她。 几年前回来时,他也偷偷见过一眼卫国公府的许清遥,一模一样的脸,不一样的感觉。 但这次他回来,正好是乞巧节那天,遇到和侍女走散的许清遥,本想避开她的,但不知为何,选择正面迎去。 他看着画上的人,手指轻轻摩挲着画里人的衣角。 乞巧节那天见到的她,他的感觉还没有这么强烈…… 这次见面……他有一种直觉,是他的遥遥回来了。 想到这里,萧舟衍一声苦笑。 小没良心的,吃完就跑,让他找了这么久。 他甚至还让人去找常年云游四方的松风真人,就是为了知道她不在他身边过得如何。 她是否回到了属于她的地方。 她有没有按时吃饭,是不是还在一边说着“减肥”,一边想着她家乡的奶茶。 是不是还在做噩梦…… 还记得他吗…… 不过从这次见面的样子,看来是把他忘得很干净。 萧舟衍心里有些失落。 *** ①“昏礼”古代有这种说法:源自周礼,因古人多在黄昏举行(取“阳往阴来”之意),汉唐延续此称。《仪礼》载:“士昏礼,凡行事必用昏昕。”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他的瑶瑶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