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错》 第1章 缘起 “喂,小疯子你确定要为了他进循环?”高台上银发白瞳的少年倚靠在神座上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下面的楚璟洵,叹了口气:“别忘了你要没了那是真没了,珍惜生命不好吗~” 高台下的少年沉默了一瞬,缓缓开口:“破局之人,以身入局,落子无悔。” 临安城内,大雪纷纷扬扬,小酒馆内熙熙攘攘,大多都是进来躲雪的人,人声鼎沸,起哄声,谈笑声,混杂一片。 “店小二,来二两桂花酒。” “好勒,客官您稍等。” 一个青年向店小二招了招手。 青年身着玄色长袍,如墨的黑发高高束起,手中随意把玩着一个茶杯,另一只手搁在桌面上,骨骼分明的手指漫不经心的敲击着桌面,琥珀色的眸子含着点笑,松弛又有些危险。 店小二暗暗咂舌,这穷乡僻壤的,居然还能见到这等好看的人,简直不输女子,一来还来三个。 是了,楚璟洵对面还坐着两人,二人长得不说一模一样但当真如同一个模组里刻出来似的。 穿着同样黑色的衣袍,束着同样的发型,不消说,是对双胞胎,一个看着冷淡,一个看着活泼,再加上一个楚璟洵看着多情,三人硬是在这个小客栈引人注目了一把。 而引人注目的这三位并没有自知之明,那对双胞胎对着楚璟洵低声劝道:“世...公子,您近来初愈,这...还是不要饮酒的好。” 毕竟自家主子三天两头病一场,这身体,况且进来初愈,若喝了酒,生病了,谁负责? 回头又要照顾,要不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大有了点感情,这个破侍卫早撒手不干了。 哪知对面的人毫不在意,轻笑了声道:“无妨,入乡随俗,一起喝一杯?公子便不必叫了,称在下璟洵便可,或称在下的表字文错。” 对面二人双双脸黑,便秘似的对视一眼,好一个装不认识,疯了,直呼世子名讳?他们两个小待卫敢吗?要命。 对面这位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们,一副你们不叫我就一直盯着你们的架势。 气氛尴尬之际,救世主出现了。 店小二将温过的桂花酒端了上来。 “来,客官您的桂花酒,请慢用。” 两名小侍卫松了口气,总算有东西能堵住自家主子的嘴了,虽然是酒… 这二位又不禁看了一眼楚璟洵,看着他那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就恨铁不成钢。 刚生完病就喝酒,他身体能好就怪了,那狗皇帝还给他派了个送命任务,调查什么容山失踪案。 说什么凯旋归来封什么什么东西,什么什么大官,赏多少多少钱财,什么官职,什么凯旋归来,什么钱财,他个世子确这些?但凡有个胆大的进了那个容山有哪个是出来的?这不明摆着让他去送死吗?狗皇帝现在削潘的心思藏都藏不住。 再说了,就算真回来了那些皇子肯定要把他除了,皇子不除那狗皇帝也要亲自除他。 偏偏楚璟洵还真就接下来了,出发前,他还十分一本正经的说:“因为我觉得那边有人在等我。”人?哪来的人?你给我捞一个过来! “多谢了,劳烦再上盘松子桂鱼,两碗酒酿,一盘花生。” 楚璟洵抬头朝店小二吩咐完,转头看了看窗外的飞雪,轻轻叹了一声气说:“这雪一时半会怕是停不了了,二位可能…”说话声戛然而止。 两位侍卫看着楚璟洵那翘起的嘴角,暗道不好,想逃,逃不了,两位看着眼前的大魔王,视死如归的等待着大魔王接下来的话。 良久,大魔王终于开口了:“二位可能要陪在下在这过夜了,既然留下来,那不如痛饮一场,如何?贺倞?贺鞘?你们说呢?” 那位叫贺倞的怔了怔,缓了一会,才艰难的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公子…您可别为属下了,属下不敢。” 而贺鞘闭了闭眼,努力克制住自己翻白眼的冲动,有时候面对自家主子真想一头撞死。 大魔王还有点残存的良知,知道是俩要是照做了,如果被自己父亲知道不仅没拦着自己,还和自己一起喝的话,免不了一顿责罚,最终也没强求他们,只是把店小二端来的酒酿分给了二人,自己则饮了一坛桂花酒。 二人把楚璟洵扶上楼,让他休息,然后站在门口轮流守夜。 贺鞘走出门外,楚璟洵趁着他出去了叫住贺倞。 贺倞满脸疑惑:“主子,怎么了?” 烛光下,楚璟洵依旧笑着“贺倞,有些话我不好在贺鞘面前说,他心思单纯直率,只能跟你说了,皇上的心思你也都看出来了吧。” 贺倞点了点头。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接下这个任务,抱歉连累你们两兄弟了,你们本就是我家捡到的,所以…” 贺倞完全可以猜出楚璟洵下一句要说什么了,他打断楚璟洵的话,在他面前跪下:“主子,王爷与您于贺倞和贺鞘有栽培之恩,若没有您便没有贺倞,属下誓死保卫主子!” 楚璟洵慌忙扶起贺倞,眼里闪过一丝愧疚,他是真心想让这二位别跟自己一起淌浑水。 楚璟洵故作轻松道:“如此大礼就不必了,哎呀,我还真有点受不住。” 他转身朝床榻走去:“那我先睡了。” 贺倞也转身走到外面,跟贺鞘说了几句,满脸温柔:“没事,你先靠着我睡会吧,我来守夜。” 直到第二日清晨,楚璟洵起来了。 “公子,屋外雪已停,要继续赶路吗?” “嗯,走吧。” 终是出了酒馆,雪下了一整夜,积雪太厚,所以街上依旧冷冷清清,没什么闲人。 楚璟洵将那贺家二兄弟拉到自己身边,难得神色严肃了些,向两人说道:“这次要干什么都清楚吧?” 两个小侍卫点点头:“知道,调查容山人口失踪一事。” “嗯,但此行凶险,若容易些几日便可赶回去了,若棘手一些,则我们三人有可能…无一幸存,你俩好歹和我一起长大,多余的话也没必要说了,能懂吗?” “懂。”虽然世子平日总是一座不着调的样子,但认真起来的时候,很靠谱,那股劲,是骨子里带的,是让人不知不觉臣服于他的。 走了约莫两个时辰,三人终于赶到了容山一带,从山脚往上看,容山绿树环绕,郁郁葱葱葱,鸟鸣不上,时不时风吹过树林,激起一阵绿波荡漾,一派生机勃勃,与旁人描述的那个邪山截然不同,但直觉告诉楚璟洵,越是平静的地方,越是不对劲。 楚璟洵吊二郎当的说了声“走吧”仿佛只是个去山中观景的游客似的,丝毫没有半点紧张感,悠闲自在。 反观贺家两兄弟,二人各提着一口气,听到楚璟洵的命令,义无反顾的抬脚跟了上去,看着楚璟洵那轻松的神情,心中安定了几分,但双双将手搁在自己佩剑上,走在楚璟洵左右。 容山中,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地上,斑斑驳驳,时不时有一两只鸟飞过,几只野兽跑过,看起来像是个再正常不过的山,但这山以前似乎还挺热闹,说是过路的人,赶集的人,山中的猎户,都从这山路上过,如今却半个人影都看不着,寂静的可怕,连居住在山中的人也纷纷搬出去了,原因再简单不过,容山失踪案。 三人见这山没也什么奇怪的地方,便没那么警觉了,楚璟洵不用多说了,从进山起就没消停过,时不时观察观察这个东西,时不时看看那片树叶,才走了半个时辰就已经看起来完全放松警惕,开始采集自己一路上见到的草药,两个小侍卫想提醒他一下,但是一对上楚璟洵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就闭了嘴。 说是座山,但是走了半天也不见有什么大斜坡,明明在山脚下看还有些比较陡峭的地方,贺倞嘀咕了声“这是山吗?”贺鞘听到哥哥的话也附和道“嗯,走半天了,感觉走在平地上。” 楚璟洵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两位的悄悄话,谨慎如他,怎么可能不会意识到有问题?但是当他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三人走到的地方已经满是迷雾,稍有不慎便会迷路,他也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其实,还有一个原因,他对这座山里的事,格外好奇。 迷雾越来越重,光线也越来越暗。贺家的兄弟再迟钝此刻也真正意识到了不对,转头看向楚璟洵,见对方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默默咽了口唾沫。 “公子,要不,往回走吧。” “嗯”楚璟洵心中隐隐有了些猜测,随手将一旁的树枝折断,就转身和两人往回走。 走了半天,迷雾不减,楚璟洵眼尖的发现了刚才折断的树枝,证实了心中的猜测,这座山…真的不简单 “别走了,继续往前吧。” 听到这话,两个小侍卫僵住了,看到楚璟洵把玩着一根树枝,而他一旁的树枝被折断了,突然想起楚璟洵折断的树枝,冷汗直冒,但是,这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得无谓的往前走。 所幸,没再回到刚刚的地方了,身旁的树忽然动了,从里面飞出来一只黑色的鸟,掠过他们头顶,向前飞去,三人继续沿着山路行走,映入眼帘的是个宏伟的大门,黑鸟停在了大门上,黑漆漆的眼珠死死盯着他们,明明是只人畜无害的鸟,可那眼神此刻却像丛林中的狩猎者锁定住自己的猎物般,配上这雾气,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艹,哥,那鸟是不是有病,怎么这么瘆人啊…”贺鞘偏头在贺倞耳边小声说着,不料那鸟竟将目光汇聚在他一人身上,让贺鞘直接噤了声。 大门忽然打开了,里面走出了两个身形约十三四岁的的少年,脸上戴着银色面具,面具上刻着一节一节的竹子,身着青色长袍,头发用竹木冠束起,两人朝三人鞠了一躬,道:“副门主早知有贵客要来,恭候三位已久,三位,请吧。” 楚璟洵与贺家兄弟跟在那二位少年身后进了大门,那黑鸟也飞向空中,不知所踪。 贺鞘被这邪乎地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黑鸟一飞差点蹦起来,他躲在哥哥身后,探出头满脸防备的问走在前面的人:“你们是谁?这又是哪?你们口中的那个副门主又是谁?” 前面的一个少年似乎是嗤笑了一声,轻轻的,满是嘲弄和不屑,另一个人侧头看了他们一眼,转头继续带路,张口答道:“这是竹宛门,我们是竹宛门弟子,门内弟子分为三个等级。上岭,中岭,下岭,我们是中岭弟子,门主身体抱恙,门中大事一般都由副门主处理,其余的东西,你们自己了解吧。” 楚璟洵似乎默默翻了个白眼,这俩弟子还摆上架子了呢,这若是在外面别说摆架子了,这俩想见到他都见不到。 大家好哇,我是新来的[哈哈大笑],欢迎各位来参与久错的一段旅程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缘起 第2章 缘起 贺鞘嘟囔了声“这什么鬼地方。” 贺倞安抚般的拍了拍自家弟弟的肩,楚璟洵也凑过来,笑嘻嘻的逗着他:“怎么?害怕了?哎呀,胆子真小。” 贺鞘刚把心安定下来,被楚璟洵一逗也不管这是哪里,直接炸了毛:“楚璟洵!你他妈才害怕了!” 楚璟洵也不气,依旧一副纨绔弟子的样子,笑眯眯的,用着吊儿郎当的语气逗着贺鞘:“是是是,胆子都吓破了,对吧,贺弟弟~” 眼看着贺鞘那涨红的脸,像是又要破口大骂,贺倞慌忙捂住弟弟的嘴,以免他说出什么大不敬的话,这家伙,从小一脾气就冲,骂人也不管对方是谁,要不是自己管着点,再加上楚璟洵也帮忙撑腰,贺鞘怕是真活不到现在,命真硬,富家子弟几乎全被他得罪了一遍,还能活到现在,真是奇迹。 楚璟洵朝贺倞笑了一下,挥手示意他把手放下去:“无妨,又不是没吵过,从小到大他脾气我见的少了?” 贺鞘:…… 嬉笑打闹之间,原本诡异恐怖的气氛也消散了不少。贺鞘悄悄骂了声“人模狗样。” 楚璟洵从小习武,耳力自然比别人好,他仍旧勾起嘴角,笑道:“嗯?说什么” 贺鞘撇了撇嘴,终是憋下了这口气:“没什么。” 贺倞看着这二人互骂有种看淡生死的感觉,在这破地方还能闹起来,他们承受能力真够大,连带着他也觉得不就一个邪乎点了的地方吗?有啥好怕的?要命了。 那二位也总算消停下来了,终于可以安安静静的走路了。 前面青色的身形停在了一座宫殿前,给三人让开一条道路,推开门,微微弯腰,伸手示意三人往里面走,面上显得恭敬,眉眼低垂,嘴角微翘,却隐隐有种挑衅的感觉。 “副门主恭候已久,请,穿过这条走廊,就是大殿,副门主在那里迎接贵客。” 贺倞盯着这座“宫殿”挑了挑眉,就这?还以为有多宏伟呢,反正比不过王府,瞧起来也没多气派,甚至有些…丑。 宫殿的外面几乎都是青绿色的,缀了些红色,红配绿倒是给他们玩明白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红配绿,丑的哭。 对,就是这句,这宫殿堪称一个完美例子 有的地方似乎还画了些图案?好像人脸啊…整座宫殿看起来真是怪诞又好笑。 楚璟洵率先迈脚走了进去,转头看向身后进退两难的二人,微微一笑,笑得着实有些瘆人… 他折返回来一手推着一个装作不耐烦道:“磨磨蹭蹭的干嘛呢?你俩是我侍卫,胆子咋这么小?” 贺倞侧开身没让他继续推了,走到他身边,扶了扶额,语气中充满了无语:“世子,不是属下不觉得这地方太奇怪了吗?” 贺鞘拍开他的手,翻了个白眼,不屑道:“你知道你是世子啊!你不说我以为你还是个生着病还要翻墙出去玩的小屁孩呢!” 楚璟洵拿手肘撞了一下贺鞘,毫不客气的回怼道“哦,我记得那年初春,某人为了和我一起出去玩,翻墙把自己摔着了,到街上玩雪滑倒了在那里哇哇大哭,吵着说要吃糖葫芦,你咋不说?” 眼看着这俩又要吵起来了,贺倞赶紧把二人拉开,捂住贺鞘的嘴,“得了,别说了,这地方奇怪的很,你们还有心思吵架,真不怕出事啊?别有事没事就吵,免得…” 贺倞话还没说完,门突然关上了,整个走廊登时漆黑一片,他松开了手,他刚一松开被吓着的贺鞘就开了口:“哎我去,怎么黑灯瞎火的,这个竹宛门是有多穷啊,没钱点蜡烛啊?” 楚璟洵开始往入口走,边走边说:“怎么可能?墙上那么琉璃灯没看着?嘶,找到了。” 随着他按下开关,墙上的琉璃灯也一盏一盏亮起来了。 “行了,走吧。” 贺鞘忍不住又吐槽了声:“切,这门主脑子是不是不好,走廊上挂琉璃灯。” “别贫了,走了走了。” 脚步回荡在静寂的走廊上,三人谁也没说话,却满肚子的感叹。随着灯光的亮起,他们发现那些琉璃灯里竟然不是蜡烛,而是某种会发光的像萤火虫般的东西,但那并不是最令他们惊讶的,光亮充满走廊的同时,三人的视野中也浮现出了大量壁画以及字符,三人或多或少能辨认出来一些字,那壁画色彩鲜艳,画法新奇,与常见的画完全不一样,倒是更为灵动、写实,字倒是与常见的字没什么大的不同,只不过每个字都少了几笔。 “这画…这字…挺奇特啊…”贺倞小声感叹道 楚璟洵看了他一眼,笑嘻嘻的脸难得挎着,语气中满是严肃:“那副门主在里头,谨慎行事,别出声。” 贺鞘撇了撇嘴:“切,刚才还在那里吵呢,现在安静上了。”然后闭上了嘴 三人静悄悄走了一路,却听到前方一阵嘈杂,他们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加快了脚步。 穿过长长的走廊,入目的是宽阔的大殿,鼻间充斥着檀香味。 大殿中有不少人,杂乱的站着,但都没穿和之前那两位弟子一样的衣服,有的人甚至都不是楚璟洵一行人那种款式的衣衫,不是竹宛门的人。 大殿中间有一个珠帘,珠帘后面端坐着一个人,看不清样貌。 见到三人进来珠帘后的人动了动,开口道:“欢迎三位光临竹宛门。” 是个充满英气的女声。 她一开口,众人都停下争论,目光纷纷汇聚在珠帘后的人身上,却没有一个人感盯着那珠帘后的人影,倒是大部分人只看了一眼遍慌忙低下头,楚璟洵耐着性子等那人接下来的话,贺倞与贺鞘也没做声,只紧盯着上面的人。 “人都来齐了?那接下来请各位认真听一下在下的话。” 一抹绿色的身影从珠帘后缓缓走出,这人上身着墨绿纱衣,下身着了件绣着竹子的青色长裙,纱衣外还围了件价值不菲的黑色狐裘。 头发比寻常女子短很多,堪堪及肩,半扎起来,满是英气,很好看,却不似常服,怕是都城内没有一家会卖这种衣服,且寻常女子要头发这么短,他人定会对此头论足。 那女子拿折扇遮住自己的下半张脸,露出的眼眸弯了弯,放下折扇扫视了下面的人群,不知为何,被她扫视到的人都瞬间低下了头,不敢直视她。 “在下是竹宛门副门主苏灵,门主身体抱恙无法远迎,由在下迎接各位。” 她顿了一下,继续说:“竹宛门门规还请各位谨记。” “一、门内弟子统一着青色长袍带银色竹节面具,下岭弟子束发用发带,中岭弟子用竹木冠,上岭弟子用白玉冠束发,有任何问题可以找本门弟子询问。” “二、门内每月都有武试,胜者可以选择离开或留下,留下将会有无上的荣誉,也有相应的因果,其余人则留在门内等待下个月,重伤或死者将永远留在本门。” “三,各位的需求我们都会满足,不用出去,其余还有什么不解的吗?” 一片哗然,这几条规矩很明显,言外之意就是他们出不去,无一人敢开口,谁都不想在这个邪乎的地方多说。 贺倞抿了抿唇,楚璟洵也沉默不语,只有贺鞘那个不怕死的附在哥哥耳边小声叨叨:“都死了,还留在这干嘛?什么玩意儿死了还在这生活?诈尸吗?” 虽说声音很低,但在一众沉默中贺鞘的这句话格外明显,楚璟洵在苏灵目光看过来之前先一步侧身挡在了他面前,苏灵扫了眼他,勾了勾唇。 “死去的人,我们竹宛门自有让他们在这里生活的方法,所以各位不必畏惧,也不必疑惑。” 听着还真挺像诈尸的意思 一句话令人汗毛直竖,连胆子最大的楚璟洵也不禁感到毛骨悚然。 “没什么事便让弟子们送各位回去吧。” 她话刚说完,一旁的门忽然被推开了,从里面涌入数名弟子,朝众人躬身行了个礼,各自走向一个人,让那人跟随着自己的安排的住处去。 楚璟洵与贺鞘贺倞被分开了,不仅如此…他眼神停在自己面前的那位弟子的头上,又转头扫视了一圈。 每名带领他们的弟子都用的是白玉冠束发。 都是高岭弟子吗?究竟是尊重…还是防止我们逃跑? 意识到这点,他抬眼看向贺倞贺鞘,贺倞若有所思的盯着自己面前的弟子的白玉冠,感受到他的目光后与他目光交汇。 贺鞘则骂骂咧咧的,但也很快看向了楚璟洵。 楚璟洵朝前面弟子的白玉冠指了指又打了几个手势,贺鞘和贺倞很快便知道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他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十分“乖巧”的跟着那位弟子走了。 终于到了自己的帐篷前,楚璟洵细细打量了一遍,身旁却不知何时站了个人,那人开口,语气生硬。 “新邻居?” 楚璟洵几乎是本能反应,后撤了一步,拉开与那人的距离,随手摸上腰间,已经准备拔剑了,他抬眸看去,是个留着短发的青年。 青年长的挺俊俏的,就是感觉眼神里带着冰,能冻死人的那种,嘴角也毫无波澜起伏,楚璟洵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很这人有什么深仇大恨,用这种眼神看着他。 感觉…被这人看着比就穿件薄薄的衣服站在冬天的雪地里,不,躺在冬天的雪地里还要冷。 似乎有点来者不善…他秀眉微蹙,静静盯着对方,煞是防备的问了句:“你是谁?” 咳咳,我来更新啦~今天更完前三章,明天开始一天一更~嘿嘿,亲亲宝贝们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缘起 第3章 缘起 许彦久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着人家了,上来就要拔剑。 “许彦久,你呢?”他朝楚璟洵伸出手,嘴角终于有了点弧度,企图以一个现代人的身份和一个古代人进行现代的握手礼。 楚璟洵将搁在腰间的手放下来,盯着他伸出来的手。 盯了半晌,终于,他放弃了自己这么多年在宫中学习的礼仪,模仿着许彦久的样子伸出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对方握住了,他指尖微微蜷了蜷,这下轮到他语气生硬了:“楚璟洵,表字文错,称呼随意,幸识。” 看着许彦久面色如常,他不禁松了口气,还好没做错这是哪里的礼仪? 许彦久也趁机打量了一下对面的人。 那人看起来与自己年纪相仿,长发披肩,用发带扎了个半马尾,一双妩媚的桃花眼下缀了一颗泪痣,嘴角几乎一直都噙着笑,明明看起来挺温柔的一个人却穿了件黑色的衣袍,衣摆上绣着暗金色的花纹。 黑色毛领包裹住的脖颈上用细绳挂了个玉扣,玉扣一旁还坠了些细小的玉珠,色泽温润。与他的长相十分相称,温柔的紧。 全上下除了腰间的那块玉佩和脖子上的玉扣其他好像全穿的是黑色。 好看归好看,但这装束…明显不是现代人吧,古代人?等等,还穿的的是黑色…没记错的话,这颜色在古代只有贵族能穿吧?还是个贵族?!而且刚才还和自己握手了?古代人会握手哇,神奇。 许彦久似乎丝毫没意识到对方是在学他。 楚璟洵此刻只想快点结束这次谈话,为什么这个人那里的礼仪要这样啊?他真的特别反感和不认识的人接触…楚璟洵默默在衣摆上擦了擦手。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一个深情地凝视着大地,一个深情地凝视着天空。 最终还是许彦久先开的口,他满脸高冷的说:“我还有事,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先走了。” “啊?哦,好的,谢谢。”楚璟洵满脸天真。 两人就这么尴尬地结束了这场新邻居之间的首次会话。 恰巧贺倞和贺鞘也赶过来了,贺鞘盯着许彦久的背影良久,贺倞也皱了下眉,然后两人同时转头看向楚璟洵:“主子,我们是不是见过他?” 楚璟洵哭笑不得,这俩兄弟还真够默契的,连问问题每一个字都一样。 不过那个人确实眼熟的紧,但是那衣服以及见面的礼仪…自己从来没见过,没见过他吗?那为何见到他有种久别重逢的错觉?没见过吧,应该只是感觉。 “我们记忆里有这号人吗?”楚璟洵问道 两人摇了摇头,愣是把自己记事起的记忆翻了出来,也没见到许彦久的身影,失忆?也不像,没有什么有漏洞的记忆,看楚璟洵的表情,想必也是觉得眼熟吧?三人同时停止大脑里的回忆,又默契十足的同时咳了一声。 “那…主子,现在怎么办?” “好问题,”楚璟洵笑吟吟的对着这二位姓贺的“回去,躺在床上,睡一觉。” 贺鞘翻了个白眼,忍不住直呼这位的姓名:“楚璟洵,你认真点,睡觉?怎么睡?别睡着睡着给人杀了都不知道!” 被直呼姓名的这位依旧翘着嘴角,一脸“我很乖”的表情。 “不睡?来这折腾这么久了,好不容易有个休息的地方,你不睡?就别想着逃出去了。刚才那个副门主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我们出不去,与其提心吊胆,还不如睡一觉养养精神,睡觉多好啊,梦里啥都有。” “对哦,那我马上回去。”贺鞘颇有恍然大悟的架势,一旁的贺倞服了扶额,这俩货他都不想管了。 楚璟洵拉住他,叮嘱道:“回头记得打听打听情报。” “又让人睡觉,又让人打听情报的,行行行,服了,早知道不给你当侍卫了,哥,走了。”贺鞘白了他一眼,转头叫贺倞。 “你先去吧,我一会儿来。” 眼看着贺鞘happy的走了,贺倞吐了口气,转头看向楚璟洵。 “主子,我之前认得一个人,他也在容山失踪了,刚刚那群高阶弟子里有一个身形、声音和他一样的,连手上的伤都……” 楚璟洵挑了挑眉:“应该是死在武试里的,竹宛门用某种手段将他复生,并让他成为了弟子,所以…这里的弟子…” “都是死人。” 真相虽然骇人,但是这二位早有猜测,没像普通人那样慌乱,楚璟洵语气平常询问贺倞:“他记得你吗?” 贺倞摇了摇头,沉默不语。 “还剔除了人活着时的记忆,好了,回去睡会吧,辛苦了,休息休息。”楚璟洵拍了拍贺倞的肩,等贺倞走后,自己也转身进了帐篷。 面很大,他吸了吸鼻子,闻到了股淡淡的香味,不是檀香,转了一圈,没找着蜡烛,倒是见到了个与之前在那个满是琉璃灯的走廊一样的开关,他试着按了一下,室内立刻就亮了起来,方才在那个走廊没机会,这会儿总算有时间来玩玩这个东西了,他又试着按了一次,灯灭了,他再按,灯便又亮了。 楚璟洵像个发现新事物的孩子,新奇的按了好几次才消停。 室内很暖和,他把外衣脱了,只留一件灰蓝色的里衣,将墨绿色的发带取下,随手放在一旁,在床上舒舒服服的合上了眼。 “出不去的,我们不可能出去。” “现在,我们两清。” “哈哈哈哈,你们还真是傻,到现在才意识到。” “来,对着这,开枪,记住,我爱你。” “你真的要……吗?小疯子?” 梦境里一句又一句的说话声、尖叫声、狂笑声,将他淹没,明明看不清人脸,甚至有的连话都听不清,却像咸腥的海水,一点一点吞噬着他,包裹着他,将他葬入海底。 梦里,他听到了一声轻轻的叹息“回来吧,错错。” 像是打碎了什么东西,他猛地睁开眼,额头上已经渗出薄薄的冷汗,枕头上也湿了一大片。 “是哭了吗?啧,我梦到啥来着?”梦醒便忘,这是他作为一个人类的正常技能,但是他已经不知道多久没哭过了!一场梦,竟然能让他哭?! 他努力去回想梦里发生的事,却不知为何,只回忆出了一种不知为何的心痛,以及一声听起来累极了的“错错”,其余的一概不知,梦里的窒息感还在,心脏一抽一抽的疼着,像是某个神志不清的溺水者被人捞上了岸,可怜又难受。 楚璟洵披上衣服,下了床,对着房间那面清楚的出奇的“铜镜”把头发扎了起来,也总算没那么乱了,他按下灯的开关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陷入了沉默。 已经被汗湿一大片了,有一套衣服怎么办?总不可能一直穿着这套吧?出去碰碰运气吧,看看那些竹宛门弟子能不能帮忙解决,试试吧?死马当活马医,不然只穿一套,不洗是真的受不了。 他套上外衣,掀开帐篷的门帘走了出去,橙红色的太阳斜靠在山头,染红了一大片天,树上栖息着几只鸟雀,五彩的海洋在天空中波涛汹涌,编织出无数个孩子的梦乡。 楚璟洵看着外面的景色,如果不是在这种地方,此情此景定是令人陶醉不已,但是这种景色出现在竹宛门…这就有些恐怖了,那鲜艳的天空,像是无数逝者的鲜血,门内飘荡着一个又一个空洞的亡魂,日复一日的重复着不属于自己的事情,年复一年的说着不属于自己的话,或许他们也会有某一刻意识到自己已经在这个世界里消失了吧。 楚璟洵沉默的想着,然后一步又一步走向视野内那个竹宛门弟子,那也许也是个亡魂吧,或许他也曾意气风发,也曾一心想逃离这里,却料不到自己有一日会输,会永远留在这。 他感觉在这待久了,自己都有些像个提线木偶了,脚步一顿一顿的,许是刚才做的梦不好,此刻手脚都是冰凉的。 “你好,请问你们这有多余的衣物吗?贴身的就行。” 被询问的弟子缓缓转过头,盯着楚璟洵打量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哦,楚公子啊,副门主刚才下令照各位自己的衣服再给各位准备几套,还在缝制,请多担待嗯,我先给您拿一件我们这些弟子的衣服可以吗?是只要贴身的吗?” “是的,麻烦了。”楚璟洵拱了拱手,弯腰行了个礼。 那弟子赶忙将他扶起。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楚公子,您在这里等一下。” 不一会儿,那弟子便带了件白色的里衣过来。 “这个您先穿着,有什么需求可以找我们说。” 不知为何,感觉那个弟子语气有些…惶恐?楚璟洵脑子里突然蹦出来这个想法但又立马烟消云散,他朝那个弟子点了点头,到了句谢便转头便转头朝帐篷走去。 才刚走几步,他又突然想到了什么,脚悬在半空中,再去问那个弟子一下?嗯,去问吧。 于是那个弟子看到那位刚转身往回走的楚公子一个转身,又折返了回来。 “对了,我们这里平常有什么其他的要干的事吗?” 怕那个弟子不理解,他又补了一句:“除了你们副门主刚才说的武试之外。” 那弟子点了点头,答道:“嗯,有的,不过类型比较多,您不用担心,每日都会提前通知的,其他的您可以去那边看看,那里有布告牌。” 楚璟洵道了一声谢,转身朝那名弟子手指着的方向走去,确实是有个木板上张贴了不少纸,他看着那一堆看不懂的文字,摇了摇头,好不容易找到张自己看得懂的,结果愣是看了半天,也看不出来个所以然。 “看了不看了,反正看也看不懂。”不如回头去找一下那位姓许的兄弟?反正他说了,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他,找他的话…没问题吧? 求曹操曹操就到,楚璟洵正想着许彦久就出现了,他眼前一亮,快步走了过去。 “许公子!请稍等一下。” 来咯~(从天而降)(叼玫瑰) 哈哈哈,以为是初次见面,其实在别的地方已经见过好多次咯,真相嘛~不告诉你们,慢慢看咯~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缘起 第4章 缘起 许彦久停住脚步,转头懵懵的看着楚璟洵,刚才那身公子是叫我的?真是古人啊,天天被这么叫,那些古人不嫌奇怪吗? 楚璟洵走到他面前,稳住身形,抬头朝他笑了一下,端的是温润君子,翩翩少年。 “许公子,请问关于这儿平常的事,您能为在下讲讲吗?” 许彦久愣了一下,这人心也真大,半点不带怕的,估计刚进来吧,怎么就这么……淡定?他来这这么久,头一回见到这样的,上一个这么淡定的还是他自己。 不过公子这个称呼听起来还是太别扭了,他道:“不用叫我许公子,叫我许彦久就好了,你想了解哪些?” 楚璟洵尴尬的咳了一声,脸色微微涨红,说道:“多谢许公…,大概讲一下平常的那些事,我听说每周都有几次要我们参与的事情。” 楚璟洵看着许彦久逐渐皱起的眉毛,又弱弱的补了一句:“如果不想说的话,我去找别人问问?” 许彦久回过神:“不用不用,没关系,我就是在想从哪开始讲。” 从哪开始讲才能让你这个古人理解明白 楚璟洵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能都讲吗?” 许彦久:…… 在楚璟洵“楚楚可怜”的目光中,许彦久终是点了头,他道:“我大概是半年前来这儿的,这边天天变着法害人,名义上是为了不让……得换个地说。” 许彦久说到一半,察觉到有人靠近,抬眼一看是个竹宛门中岭弟子,他嫌恶的撇开目光,楚璟洵甚至感觉这人如果再看到那名弟子一眼就要洗眼睛去了,不过为什么呢?不至于吧,不就一个亡魂吗?而且刚才自己遇到的那名弟子好像还不错呀。 眼看着许彦久抬脚就走,眼神示意着他跟上,楚璟洵迈开脚步,随他走到了帐篷后面的一个小亭子里。 那亭子临水而建,冬天的夜色降临的很快,夜空中的点点繁星伴着月光映在湖水里,偶尔有些枯叶落在池水上,撕裂了湖面上的白纱,破碎的点缀在湖面。 许彦久走到亭子里,手撑着栏杆吹了一会儿风,往后撸了一把黑棕色的头发,整理好思绪,转头看见楚璟洵正盯着湖水,轻轻笑了一声。 “很真实对吧?” 对面的人回过神,转头看着他,反复思索着许彦久刚才的话。 “何出此言?” “字面意思这里的东西都是仿照外面的建的,哪有什么山水美景都是假的。”他站直身子将手插到兜里,双手总算暖和了些,平复下眼底的情绪后,又扬起嘴角,朝着楚璟洵眯了眯眼。 “你不是之前问我关于这的事吗?我继续说?” 楚璟洵抬眸与他对视:“好啊,麻烦你了。” 冬日的寒风吹过湖面朝着二人奔来,楚璟洵缩了缩脖子,将脸埋在外袍的毛领里,他看着许彦久漫不经心的从兜里掏出来一根细细长长的东西,又“啪嗒”一声,按下另一个小物件,火焰便跳跃其上,他点燃了那根细长的东西后,又把它叼在嘴边,两指夹着缓缓吐出了一口气,有点难闻,还有点呛。 楚璟洵憋了半天憋不下去了,开始止不住的咳了起来,脸涨的通红。 许彦久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的掐灭了那东西。 “你闻不得吗?那算了,我不抽了。” 他又一本正经的朝楚璟洵科普:“这个叫香烟,然后这个有火的叫打火机。”反正他挺乐意给这些古人说说这些现代东西,有个人说说话也挺好的。 他理了理乱糟糟的大脑,每次一想到刚进来的那些糟心事,就烦胡乱抹了把脸,他这才缓缓开口,只是刚开口就卡了壳。 许彦久:…… 顶着楚璟洵期待的目光,他的大脑无动于衷。 许彦久:死脑子,快想啊! 不想还好,一想那些不好的记忆便同潮水般向他奔涌而来。 几个月前,身为特工的许彦久出任务时返程的直升机意外降落在了容山一带,他和他的搭档前去探路结果意外进入了这地方,自从进来以来,每周除了武试以外,变着法让人去死。 两个人好不容易熬过了第一个月,他的搭档却在第二个月的一次武试中丢了性命。 “许彦久,等回……回头你出去了,代我归队,都是兄弟,这点小忙得帮吧?” 他倒在许彦久的面前,血渍沾在他苍白的脸上,他指了指身上的口袋,无声的闭上了眼。 许彦久在他指的那个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墨绿色的玉哨,背面刻着一行小字和他的名字——吕时光。 吕时光比许彦久年长了两岁,23岁。再过两周,他估计就24岁了吧? 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就这么消失于人世了。 血红的花朵在他的身上开满了,伴着他长眠不醒,见花不见人。 许彦久记得,自从他入队以来,吕时光作为前辈就一直在带着他,像许彦久的家人般温柔细心。 剩下的许彦久没敢再想,只记得第二天那群戴着面具的弟子里出现了一个和吕时光一模一样的人。 他从来没认错过人,当他兴冲冲的跑过去,与吕时光相认的时候,吕时光却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冷淡的朝他说:“这位公子,我们认识吗?” 后来的每一天,他都能在中午的广场看见“吕时光”,像某种提前预设好的程序,严格按指令行事,生硬刻板,毫无独属于生命的活力。 于是,这个待他如亲人般的人就这么死气沉沉的呆在他面前,一天,又一天。 他恨这里,使一个个亡魂不得安息,可他又恨不起来这里,让他能与故友重逢。 视野中突然伸出一只手,修长白皙,轻轻的在他眼前晃了晃。 许彦久回过神,顿了一下,终于开口了:“我是几个月前来的,应该有半年了吧,这里每周除了固定的比试外,基本还要有两三个要人命的东西,也就是说一个月里,除了武试和四场小比试外,还有差不多十二个要人命的东西。” 楚璟洵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问道:“那每月有几个人能出去?” 好天真的想法,要真能出去,我早出去了,许彦久暗自腹诽。 他扯着嘴角,语气轻快,仿佛闲聊般说着接下来残酷的话:“出去?别想了,出不去的。” 看着对面的人脸色从正常变绿又变白,他才慢悠悠补充道:“你觉得这里会让我们出去吗?出不去的,你以为那些都是什么东西?就那些弟子的真实身份,你知道吧?下得去手?我之前有一回到最后半决赛时,跟个和傀儡差不多的东西打,打半天那玩意儿皮都没破,你说怎么打?” 楚璟洵:……其实,你大可不必说这么现实 这边的两位聊个天把天聊死了,反观那两位姓贺的倒是悠然自得。 回到帐篷后,贺倞疲惫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所以……这里的弟子……” “都是死人。” 空荡的室内明明没有任何人,但是他脑海里却不断重复播放着二人的对话,寂静的环境显得格外聒噪。 帐篷外忽然传出一声大叫:“哥!你睡了吗?”是贺鞘的声音,嗓门大的出奇。 贺倞:……睡了也要被你吵醒。 他揉了揉太阳穴,起身披上外袍,向外走去。 “没睡呢,啥事?” 只见他弟弟委屈巴巴的说:“哥,我睡不着,你陪我散散步呗。” 贺倞瞥了他弟弟一眼,开口:“走吧。” 说着,他便迈开脚步转头示意贺鞘跟上。 贺鞘屁颠屁颠的跟在哥哥身后,他从幼时到现在都喜欢粘着哥哥,一直没变过。 贺鞘小心翼翼的瞅了一眼贺倞,装作满不在乎的问:“哥,你跟姓楚的聊啥了?”他老在意了,连亲弟弟都瞒,绝对有鬼。 贺倞的脚步顿了一下,神情自然的说:“没什么,就是关于在这竹宛门内该怎么存活。” “哦。”贺鞘兴趣缺缺的撇了撇嘴,问了还不如不问,说了还不如不说。 “嗨,二位小哥,在散步?加我一个呗。”两人身后突然冒出来一个女生。 “我艹!啥玩意儿!?”贺鞘原地吓得蹦起来,惊魂未定的看着那个突然冒出来的人。 那女生着了件酒红色藏袍,齐刘海恰巧遮住眉毛,朝二人笑了笑,眼睛弯弯的,脖子上挂了串黑曜石项链,手上戴了串佛珠,应该是个异族人。 贺倞皱了皱眉:“我们认识?” 女孩摇了摇头,笑嘻嘻道:“不认识,我叫林皖逸,你们呢?” “贺倞。” “我叫贺鞘。” 两人刚答完,女孩就又开口了:“现在认识了。” 只见她的眼神围着二人转了一圈,然后问道:“你们是不是平常见面时还要互相行拱手礼?世家子弟还要学什么四书五经?”可惜她历史没学好,只能找着这几个形容词。 “嗯,你那不这样?”贺鞘倒是丝毫不见外。 “不这样呢。” 林皖逸又打量了这两人一下,看这俩的衣服,服饰看起来也挺精致的,乍一看也许会以为他俩是某个大家族少爷,但这俩身份一定没多显赫,套套话吧。 “你俩是不是会打架呀?”林皖逸一开口,挑了个毫无新意的话题。 来咯来咯~ 林皖逸一开口尬尬的,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缘起 第5章 缘起 贺倞依旧保持着极高的警戒,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倒是贺鞘这个自来熟的,直接拉着人家聊起来了。 “哎,对了,林皖逸,你啥时候来这的?” “也就来了两三周吧,你们呢?之前没见过诶。” “我们刚来。” 听到这四个字林皖逸木了一下,沉默良久,随后爆发出不可思议的叫声。 “刚来?!刚来能这么淡定?!”神奇的物种。 贺鞘摆了摆手,骄傲的抬起头:“嗐,这算啥?我们见过的大场面多了去了!” 虽然没遇到过这么邪乎的事,虽然他几小时前还坐在自家哥哥身后,虽然他几小时前还被人挡在身后。 贺倞有些无语,还有些尴尬,他甚至能感觉到对面那个叫林皖逸的女孩直勾勾打量他俩的目光。 “我们长得好像啊,是夫夫相吗?是伴侣吗?” 一句话差点让两个姓贺的原地升天,杀伤力有点大,贺倞差点没站稳给林皖逸跪下。 贺鞘脸色也绿了一下,然后又黑了一下,五彩斑斓,活像京剧变脸。 林皖逸欣赏了一会儿这两的表情变化,又笑了起来:“那我猜错了?” 贺倞缓了好久才木着脸开口:“我们是亲兄弟。” “哦,不好意思啊二位,怪我。” 贺鞘终于变完脸了,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去你妈的伴侣,我俩都姓贺,你是怎么把我们看成伴侣的,我俩还都是男的!” 林皖逸挠了挠头,秉持着只要认错够快就没有人能够为难她的原则,话语里带了些谄媚:“哎呀,您二位大人有大量就不跟人家一个弱女子计较啦,而且我们也不是一个时间段的,认知有些差别,您二位见谅见谅。” 这两位可能没听见,或者压根听不进去,要是正常人直接会问什么是不是一个时间段的,然后林皖逸就可以顺利的开启话题。 而这二位仍旧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不得已,林皖逸开始一顿拍马屁。 “哎,贺鞘。你怎么长的这么帅?传授传授秘诀呗。” 见对方毫无反应,她又装出有些急切的样子:“我说的是真的,你真的特好看,一表人才,玉树临风,相貌堂堂,英俊潇洒,风流倜傥,风度翩翩,真的!我句句真心!”因为你长的是真好看。 少年人风华正茂鲜衣怒马,正是最不经夸的年纪,贺鞘也不例外,仅仅只是被夸长得帅就已经心花怒放,尾巴翘上天了。 “这还用你说?” “哎呀,锦上添花嘛!”好了,这货哄好了,开始哄那个高冷的。 “这位贺倞小哥哥~” 贺倞:想逃,但是自家弟弟还在这,逃不了,有的时候想一头撞死。 “你跟你弟弟长的都好帅啊,你话好少哦,不过肯定很靠得住吧,这身材。一定武功功底很高。”而且很招颜狗。 贺倞是个脸皮薄的性子,还没夸几句就已经脸红脖子粗了,林皖逸满意的闭了嘴,不愧是兄弟,都挺好哄的,但是世界好像陷入了沉默…… 完了,把天聊死了 没事,还有一个话多的贺鞘。 “咕——”不然开口了。 不过响的是肚子。 林皖逸:我错了,我不该在你的嘴上寄托希望。 贺鞘倒也没顾及有外人,委屈巴巴的转头朝他哥诉苦:“哥,我饿了。” 贺倞轻轻咳了一声,憋了半天终于朝林皖逸憋出来一句话:“请问这里有…吃饭的地方吗?” 林皖逸一拍脑袋,笑道:“哦对,刚好到饭点了,走吧,我带你们去食堂。” 他现在能确定了,贺倞绝对是个弟控!刚才对自己爱搭不理,自家弟弟一开口就愿意说话了。 这俩但凡不是亲兄弟那估计早在一起了。 “你们是一起进来的吗?”林皖逸问。 “对啊,我们和我们主……” “我们和我们一个朋友一起进来的。” 贺鞘话还没说完就被贺倞打断了,他没做声,奇怪的看了哥哥一眼。 贺倞与贺鞘对视,皱了皱眉,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话问的……像是在套话,总之,在这种地方还是不要跟陌生人说太多的好。 “到了,走吧走吧,没准你们能在这找到你们朋友。” 贺倞:“谢谢。”但已经找到了,找错了好几次的那种。 哦天,找楚璟洵那会真的给他们留下了许多美好的回忆。 一回,他们看到了一个男人,也穿着黑色的衣袍。 正想上前打个招呼,前面那人忽然转了头,走在前面的贺倞立马停住了。 贺鞘:? 探头一看,呃,确实不是楚璟洵。 这长相……怎么说呢?豪迈?反正满脸的胡子,有股江湖人的味,还是个大哥大的那种。 三十六计走为上,还是别惹事了? 第二回……两人在帐篷堆外跟小鸡呼唤鸡妈妈一样,这回也不管什么直呼姓名的问题了。 “楚璟洵,楚璟洵,楚璟洵!” “吵的什么玩意吵?大中午的让不让人睡觉了?” 伴随着一道泼辣的女声,其中一个帐篷门帘被掀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满脸怒气的女人,她抱着个盆,紧接着将盆里的水朝二人泼了过来。 幸好没泼到,毕竟是盆冷水,大冬天的被人泼盆冷水还要不要命? 二人打着哈哈,一口一个“姐姐”,费了好大劲才将那女人哄好。 第三次…… 贺鞘看到一个竹宛门的弟子,便打算上去问话:“你好,敢问……” “汪汪汪汪汪汪汪!” 那弟子手上牵了一只狗,贺鞘刚开口那狗就叫了起来,他面色一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到贺倞身后。 “啊啊啊!哥!有狗!” 还没等他哥开口,贺鞘又自动安抚自己:“啊,原来是只小狗呀,那没事了。” 第四次,第五次……算了,让这些经历烂在心里吧,最好谁也别知道。 林皖逸丝毫没察觉到这两人的低气压,自顾自的走到餐具旁边转头一看,后面那俩人影都没了。 “干嘛呢?怎么都没跟上来?” “哦,来了。” 打完饭,三人终于能坐下来了。 “哟,吃上了,怎么不喊我?” 贺倞和贺鞘的肩上被一只手搭着,身后出现了个魔王和另一个不知道叫什么的人。 贺倞倒无所谓,干干脆脆转过头叫了声:“楚公子。” 贺鞘却有些不情不愿的翻了个白眼,僵硬的转过头,刚想开口就听见后面那位朝自己哥哥说:“哎呀,叫公子多见外呀,直接叫我楚璟洵不就行了?” 贺倞:疯了…… 贺鞘:呵 林皖逸:? 许彦久:?不是叫楚文错吗? 楚璟洵凑近二人,轻声说:“我认真的,在这儿,别暴露我们的身份,毕竟是来调查的。” 贺鞘这个人狂惯了,没那心思听楚璟洵说话,他目光定在楚璟洵身后的许彦久身上,奇怪的打量了这人一眼。 “楚璟洵,这位是?” 他拍了一下楚璟洵,指了指许彦久,颇有敌意的问到。 许彦久无辜的表示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啥这么招人嫌,为啥这几个人见着自己都是满脸敌意。 他长的也挺和蔼的呀。 不,许彦久错了,他嘴角天生往下垂了些,再加上眼尾微微上挑,一双眉毛更是如箭一般,不笑,便是寒冬腊月,冰冷刺骨,笑,便是刀剑出鞘,锋芒毕露。 但笑总比不笑亲切。 而他此刻面无表情。 这就有些可怕了。 一个面容冷淡的人,嘴角毫无弧度,用一种略带探究的目光看着你,你难道还会对他保持友好吗?你会觉得他很好相处吗? 不,你不会。 而贺倞和贺鞘也这么觉得,楚璟洵在和许彦久刚见面时也这样。 五个人里就只有一个林皖逸勾着唇,目光在楚璟洵和许璟洵之间游移,毫无敌意与惧意,倒是像现代俩明星的CP粉。 楚璟洵感觉这个女孩似乎理解错了什么,刚好贺鞘问自己了,顺便解释一下。 “这位公子姓许,叫许彦久,是住我旁边帐篷的,我们刚认识,贺倞,这位姑娘是?” 楚璟洵既然问了,那做属下的自然要开口。 但是 他跟林皖逸也不熟啊!!! 他在沉思 沉思如何介绍林皖逸。 不过还没等他沉思好林皖逸就先开了口。 “在下林皖逸,敢问您是?” 顺带着还恭恭敬敬行了个礼。 这不行礼还好,一行礼愣是震惊了这俩姓贺的。 双标啊,刚见着他俩时“嗨,二位小哥~”见着楚璟洵竟然还行了个礼。 他们一直以为她不会。 楚璟洵不知道他们的内心戏,毕竟之前也不认得,回了个礼后开口:“在下楚璟洵,表字文错。” 林皖逸忽的展颜一笑:“既然都认得了,二位不如一起吃?交个朋友,就当互相有个照应。” 楚璟洵点了点头转身看许彦久也没什么意见,便将身上的斗篷放在座位上,略带尴尬的问身旁的人:“那个,饭菜在哪?” 许彦久愣了一下,他似乎忘了这人刚进来…… 对面这两个人应该也是和他一起进来的吧,适应力貌似也强的可怕。 可是楚璟洵真的淡定的有些离谱,他进来大半年了就没见过这种适应力这么强的,还是一次见三个。 哦,忘了,他自己就是一个。 所以说这大半年来,除了他,这三个是唯四有超强适应力的。 “跟我来,我带你去。” 许彦久估计这辈子都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跟个导游似的领着人闲逛。 还是在这种鬼地方的食堂里面当导游。 好在这食堂就那么点大,边介绍边打饭十分钟也差不多了。 “这边是打饭的,呃,就是领饭的地方。” “这边是拿餐具的。” “这边是领喝的的。” 逛了一圈许彦久看没啥好介绍的,就领着楚璟洵走了。 楚璟洵看许彦久往回走的身形忽的一顿,奇怪的问他:“怎么了?” 许彦久回他:“没事。” 有事!!!他找不着那三个人坐哪了! 他分明记得这三就做这第三列呀,林皖逸那大红袍也挺好找的,咋找不着了?! 许彦久停了半晌,终于抬脚往记忆中的地方走去。 走到桌子前,他沉默的看着桌上放的三份饭菜,然后木着脸坐下。 人呢?!这三个大活人呢?打个饭功夫怎么还给整上大变活人了?! 这么奇怪着呢,就见大变活人的那几个端着些东西走来了。 许彦久:…… 历经千辛万苦,五人终于坐下来开吃了。 秉持着食不言寝不语的原则,五人各吃各的,跟自己一个人吃没啥区别。 只有唯一,不,唯二觉得无聊的人——许彦久跟林皖逸。 林皖逸不用多说,生来就是个话多的。 许彦久本来话也挺多的,但是来这了之后就不像以前一样了,也许是被盛开在故友身上的花刺伤了,直刺在心脏上,疼了一天又一天,在疼痛中他学会了沉默。 但是这一天貌似发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至少有人会主动和自己一起消磨时光。 而且随着那个人的到来,他现在身边的人,不止一个。 竹宛门不是个适合拉帮结派的地方。 也许昨天还是朋友,今天就因为这个地方的一点破事开始自相残杀。 身边这几位在这倒算得上是一股清流了,只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吧。 正因为这样,在这顿安静的出奇的饭没人说话反而有些无趣。 “呃,你们没什么要问的?” 最终还是林皖逸打破了沉默。 楚璟洵抬眼看了下林皖逸,摇了摇头。 贺鞘反而积极些。 他道:“为什么我们刚见面的时候,你跟我们说不是一个时间段的?” 活像个上课积极发言的小学生。 林皖逸想到这不禁笑了出来,然后趁着这位小学生还没开口说:“因为这里聚集很多不同时间段的人。” 这下轮到楚璟洵向林老师提问了:“何出此言?” “呃,怎么说呢?经我从进来到现在的观察,看这里面的人从古到今,每个朝代的都有我的理解就是……” 一桌人齐齐望向林皖逸,四个人,八只眼睛,每一只都炯炯有神,等着她的后半句话。 “没有理解,太难说了,这完全不科学!” 一桌人又齐齐收回目光。 许彦久身为一个现代人,自然明白为什么不科学,这地方是真的邪乎。 时空穿越?不,不是。 爱因斯坦狭义论里面说到过不会有物体做到超光速运动,所以时空穿越根本不存在。 但是后来有一年说是有粒子做到了超光速运动。 不过这也说明不了什么。 人视野内的所有东西都是通过事物以光速折射进眼睛里的,这意味着人类进行超光速运动时会什么都看不见。 也许真的像那些小说里一样,有个造物主控制着一切? 咳咳,来咯~爱因斯坦狭义论不知道各位宝宝听没听过,其实大概就是…爱因斯坦说时空穿越不存在,但是后来应该是2011年吧(我这个记的不劳记错了请各位考究党海涵噢)一个实验室…嗯,上面也说过啦,发现了可以进行超光速运动的粒子,所以没准时空穿越在未来真的能发生喔[撒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缘起 第6章 缘起 一旁的林皖逸继续滔滔不绝,许彦久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倒是旁边的楚璟洵听得津津有味。 等林皖逸讲完,饭也吃的差不多了。 楚璟洵没多逗留,拉上许彦久朝剩下三人先行告别回去了。 看着远去的二人身影渐小,贺鞘皱了皱眉,附在他哥耳边说:“哥,你有没有感觉这俩有种已经认识好久的氛围?” 贺倞偏头看了他一眼,斟酌了一下措辞:“可能是……一见如故?” 林皖逸听到这俩的对话,用满是八卦的眼神看了他们一眼,又迅速转了回去,肩膀小幅度抖动着,像是在憋笑。 走了两个人,余下三个人也不打算多留,互相打了声招呼便散了。 五人兵分三路,贺家两兄弟一起走,许彦久和楚璟洵这对好邻居一起,林皖逸一个单独走。 她觉得自己被孤立了。 不仅被孤立了,作为一个磕学家,明明五个人都是单身狗,她却有种只有自己一条狗的错觉,而其余四位活像两对热恋期的小情侣。 而这对一个姓楚一个姓许的小情侣对此一无所知。 两人走到帐篷前,许彦久叫住了正要进去的楚璟洵。 “楚…楚文错!等一下!” 楚璟洵又走了一步才停住,似乎是没反应过来对方对自己的这个称呼。 他转身问道:“怎么了?” “明天这鬼地方又要搞事了,你小心一点。” 楚璟洵点了点头,笑着道了声谢,转头进了帐篷。 明明下午刚补过觉去,他却倒床就睡,睡得不省人事。 这次他睡得很安稳,甚至没有做梦。 楚璟洵再度睁眼是被外面的喧闹声吵醒的。 他快速穿好衣服,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入眼是一派兵荒马乱。 那些帐篷接连不断的从里面走出人,然后这些人满脸都是吃了苍蝇的表情朝昨天楚璟洵看到那位副门主的方向跑去活,像难民逃亡。 楚璟洵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人群跑了。 一群难民停在了宫殿前。 那位叫苏灵的副门主立在台阶上,俯视着众人。 “相信莅临本门已久的贵客已经知道今日要干什么了,苏灵便不多说了,请诸位准备一会儿的比试吧。” 楚璟洵与贺倞贺鞘三个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凑到一起。“ 贺倞一副忧心不已的模样:“楚璟洵,怎么办?” 一个声音突然冒出来:“这有什么怎么办的?” 贺鞘活像动物应激:“鬼啊!” 应激行为被强行打断,“鬼”往他后背拍了一巴掌:“鬼什么鬼?本小姐能是鬼?!” 此鬼姓林名皖逸,贺鞘被这一巴掌拍安静了,翻了个白眼,朝突然冒出来的人说:“麻烦林女鬼您别这么神出鬼没行吗?” 林皖逸皮笑肉不笑:“我们很熟吗,你就叫我女鬼?!” 眼看着又要干架了,贺倞拉住贺鞘温声哄了哄又抬头问林皖逸:“林小姐,你的意思是你知道?” “当然知道了,这个呢,简而言之就是让我们和中岭弟子打架,别把自己弄死就行,只用撑半个小时,然后那几个还能打的人互相打,也只用撑半个小时,过了半个小时,你要还能打就继续打,唯一的区别就是中岭弟子打过了半个小时,可以认输,后期就是强制性不能认输,半个小时前输的……自求多福。” 说着,她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提前为这些人默哀。” 贺倞:“……” 贺鞘:“……” 你怎么不给你自己默哀呢。 楚璟洵:“有意思。” 一听这话,林皖逸闪到楚璟洵面前,颇为新奇的说:“哎呀,这位小哥好气魄!额…初…初公子是吗?” “初公子”笑而不语。 林皖逸是个爱好自娱自乐的主:“哦,不过这个是抽签制,不是所有人都上,但是你们真打算穿这身?” 闻言,她身旁三人互相看了看,又齐刷刷看向她,满脸“你说呢?”的无语表情。 “哦,对,你们刚来没衣服。” 她嘿嘿一笑,喋喋不休道:“没事,后面会发的,平常穿你们自己衣服就够了,但像今天的话,以后最好像我这么穿。” 只见她一身黑衣,一改昨日的红袍,头发也高高束起,总之怎么轻便她怎么穿。 贺倞刚想说些什么就被一段钟声打断了。 林皖逸抬眼往西北方看了眼,转头朝三人说:“啊,开始了,走吧,祝你们好运。” 说完就跑了。 楚璟洵也抬脚朝她跑的那个方向走了,贺倞贺鞘紧随其后。 走着,楚璟洵突然开口:“照那个林皖逸说的,这边人都挺强的,总之多防人吧。” “是。” 到了地方,众人面前是一个巨大的擂台,擂台上插了几杆旗子,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相斗台”,也不知道哪个品位低下审美有病的文盲取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用来斗兽的。 擂台四周还有观战台,显得更像斗兽场了。 那位副门主神出鬼没,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人群后面。 有人注意到她,人群默默让开,为她清出了一条道路。 苏灵似乎十分享受这种感觉,含着笑从人群中穿过,脸上满是一种胜利者的笑容。 也不知道在装什么,贺鞘心想。 苏灵走到擂台上,清了清嗓子:“诸位都准备好了?那便开始吧,还请贵客们落座。” 楚璟洵三人纷纷随别人来到观战台。 标签结束,“初公子”运气背到了极致,很不幸的入围了。 贺倞贺鞘为他急得团团转,贺鞘干脆直接破口大骂:“这群人有病吧?” 楚璟洵这货倒是半点不急:“无妨,死了就死了嘛,而且我你们不知道?死倒不至于,放心~” 嘴角还带着一个吊儿郎当的笑。 贺倞:“……” 贺鞘:“……” 好个皇上不急太监急。 不过还没到他那场,三人还能观会战。 只见先前和他们闲聊的那个林皖逸成了第一个上场的。 楚璟洵:“呦,这不有个运气比我更差的吗?” 又是一阵沉默。 贺鞘真想问他一句:你哪儿来的这么大的心?可惜问不出口,只能瞪着楚璟洵。 楚璟洵看着他那涨红的脸,笑得更欢了:“哎,别这么含情脉脉的看着我呀,我会觉得你对我一见钟情。” 贺鞘闻言又瞪了他一眼,有种要动手的冲动:“楚璟洵!你有病啊?我…” 一双手突然捂住他的嘴巴,是贺倞。 只见他憋着笑,另一只手拍了拍贺鞘的背:“好了好了,别吵了啊,跟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燃。” 贺鞘每次一遇到哥哥就乖得像只小狗似的,立马不吵了。 贺倞手松开以后他还卖了个乖:“好吧好吧,哥你嫌吵,那我不嚷嚷了。” 楚璟洵在旁边都看醉了,双标啊,这是真双标。 显得他像个电灯泡。 电灯泡选择不再看这俩人,转头看向擂台。 擂台上,中岭弟子也上了场,对面的林皖逸倒是仍旧一副天砸下来的乐呵的模样。 电灯泡和女鬼一个比一个心大。 只不过楚璟洵观战片刻就明白了,林皖逸她是真有乐呵的资本! 打架对她来说就跟玩似的。 尤其还是在对面那个中岭弟子看起来很强的情况下。 对,仅仅是看就能看出来的那种强,更别说仔细观察了。 那中岭弟子一剑劈下来,她眨眼间就闪走了。 这速度,怕是上辈子是个兔子吧……楚璟洵心想。 半个小时,林皖逸基本躲了全程,偶尔出下手,倒还伤着了那弟子几分,自己一根毛都没伤着。 面对这种敌人,能躲过去就已经够厉害了,更别说伤着了。 真的好强悍啊,楚璟洵暗自感叹。 半个小时一到,这位实力强大的女士就认输了。 “为什么要认输啊?”贺鞘小声嘀咕了一声。 “笨啊?”林皖逸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三人身后的,“这种比试你不是要求赢,而是要求活下来撑过半个小时,你真要认真的是后半场,后半场不能认输,但占据主导优势,另一人倒地就算赢,哦,倒地不是死的意思,是指处于劣势,类似摔倒……当然,你们可以把这个当成一种变相的认输,至少我是这么干的,毕竟人都倒地了,怎么看都是劣势吧?” 贺鞘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突然又弹射起来:“哎,不是你是人是鬼,怎么到这来了?!” 林皖逸捏了捏拳头,指关节咔咔作响,眯起眼睛,咬牙切齿道:“傻孩子,你往台上看看,第二场都开始了。” 几人往台上一看,确实,第二场开始了,台上的那个人明显是个新手,可能连打架都没碰过,茫然无措的站在台上,脸色惨白如白纸,除了还能好端端的站在那看着对面的那个中岭弟子其他的已经跟死人差不多了。 林皖逸在一旁点评道:“这人胆子有点小啊,一看就是个没啥经验的,不过这要是放在普通人里面,这样还没摊地上已经算不错了,这场没啥好看的,咱来聊会天吧?” 贺倞贺鞘还没出声楚璟洵先答应下来了:“好啊,林小姐想聊什么?” 林皖逸笑了笑,摆了摆手:“哎呀,不用叫林小姐的,多客套啊,叫我林皖逸就好,至于聊什么就随便吧” 第7章 副本: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贺鞘在一旁看不下去了,来口:“不是你们至于吗?一个二个跟个假人(人机)似的,聊什么还要互相推辞,你能别装了吗楚璟洵?”他有动了动嘴,像是要说林皖逸,但转念一想自己又跟人家不熟,于是闭了嘴。 楚璟洵也不恼,乐呵呵笑了两下:“哎呦,脾气真大,贺倞你管管你弟。” 贺倞被点了名,无奈的看了看楚璟洵,又把贺鞘拽到一遍,嘟嘟囔囔:“别吵了啊,多大的人了还要你哥我来管。” 贺鞘有些不服气,但是贺倞是自己哥哥,只能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坐在那里挨训,偶尔扯扯贺倞的衣角,为自己辩驳几句:“哥,我没吵,楚璟洵他污蔑我。” 怎么说呢,就挺好磕的,毕竟骨科在这俩身上也未尝不可……林皖逸心想 第二场结束了,楚璟洵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一直到第三场开始才褪去了些许,台上站着一抹熟悉的身影,是许彦久,楚璟洵眯了眯眼,不自觉向前坐了点,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有规律的在腿上敲击着,饶有兴致的看着台上,似乎在期待接下来的戏码。 台上的许彦久应该是感受到了那道视线,望了过来,与他对视,两人皆不约而同笑了一下,毫无理由,两个刚认识的人,隔着茫茫人海,一眼看到对方,视线交汇,予以一笑。 几人都不约而同坐正了些,专注朝台上看去,许彦久也收回视线,不急不慢的溜着那弟子满场跑,战术和林皖逸有的一拼,非要说有什么不同,林皖逸还会还手几招,许彦久还都不还,手背到身后,忽略掉那个气急败坏的弟子,活像老大爷遛街。 时间一到,与林皖逸一样,许彦久毫不犹豫的从场上撤了下来,直奔楚璟洵一行人。 待到他走到跟前,楚璟洵才微微抬头,正对上他的双眼,楚璟洵勾了勾唇:“许公子好生厉” 许彦久一听楚璟洵这么叫自己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他无奈扶额:“叫我许彦久就好了别公子公子的喊了。” 楚璟洵含笑点了点头,还没说话,伴随着一声尖锐的巨响,天空中突然绽放出一朵巨大的烟花看台上的其他人脸色一变。 “副本池开了,赶紧过去!”不知谁喊了这么一嗓子,其他人才大梦初醒般急匆匆往外跑,林皖逸把三人拉起来,赶鸭子一样把不明所以的三人推着:“走了,别管这个破比试了!跟我来!” 林皖逸又转头朝身后的许彦久喊:“过来噻,你又不是新人了你杵在那干啥啊,当雕像?” 许彦久回神,抬脚跟上,边跑边给楚璟洵和贺倞贺鞘解释:“副本池每周开一次,打开时间不定,届时我们这群贵客要挑一个进去玩,你不挑他就会随便给你强制性塞一个…一般都是男的没人选的,副本池权限比这个比试高,可以随时喊停比试,不过,死在里面就真死了,别犯浑。”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副本就是……呃,另一种意义上的一个世间,总之,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贺鞘脸越听越绿,嘴角直抽抽:“不是,有病是吧?又是比试又是副本,还让不让人活了?妈的这地方是,唔!唔唔唔!?” 一双手捂住了贺鞘的嘴,贺倞无奈的撇了一眼自家弟弟涨红的脸,松开手:“好了,好了,别骂了,真成炮仗了?” 贺鞘立马安静,许彦久头一回见这俩兄弟的相处方式,木了一下,转头问道:“你这两位朋友,是兄弟?感情…挺好的。” 好的不像一对普通兄弟。 楚璟洵挑眉:“不是兄弟是什么?兄弟不该感情好吗?” 许彦久默默把话吞进了肚子里,哪家弟弟这么听话?难道不应该干架吗? 这种情况下干架…确实不怎么明智。 五人跑进一间山洞似的房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大大的石壁,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宣传海报,楚璟洵和贺两兄弟皱了皱眉,贺倞问到:“这事……什么?” 许彦久随手指了直达印着两面旗子的海报:“这些就是副本,你对哪个宣传图感兴趣把手放上面就进去了…哎,我靠,我…” 许彦久话还没说完就消失不见,林皖逸翻了个白眼:“这人二臂吗?走吧走吧,我们也进去,或者说你们想玩别的?” “不了,就这个吧。”楚璟洵将手放到海报上,也没了身影。 紧接着,贺倞贺鞘也进去了,林皖逸站在外面,闭了闭眼:“祖宗诶,一个二个怎么这么冲动。” 然后认命般进了副本。 「欢迎诸位贵客进入副本《打倒日本帝国主义》,这是一个动荡的年代,战火连天,日本士兵对你们的同胞实行非人之事,你们是**的一员,国难当前,无人能逃,也无人可逃。中华大地乃千百年来中国人唯一的家乡,若他人来犯,吾辈定当还之。 主线任务:请诸位贵客扮演好自己选择的身份,不被发现异常,在保证自身安危和不被怀疑的情况下,帮助A城地下党同志获得胜利。 身份选择: 1.地下党:①药铺老板(接线员)②财阀千金/少爷(情报员)③军阀千金/少爷(接线员)④翻译(情报员) 请地下党成员不要暴露哦~ 2.地上党:①排长/连长/班长②侦查员③参谋长④突击队队员 温馨提示:请保证NPC怀疑值在60以下,好感值在20以上哦,否则会影响剧情进展,此副本仅以抗日时期为原型,与任何史料无关,请该副本玩家切勿当真,祝您游玩愉快~」 许彦久读完,闭了闭眼:“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我还中国**万岁呢。” 然后口嫌体正直的点了个突击队员。 林皖逸在一旁看着,忍不住问了一句:“参谋长不好吗?为什么选这个?” 许彦久扭头看她:“哪有那么好当,这位置在部队里要爬不知道多久才能爬上去,我?算了吧,术业有专攻,我来之前就是特别行动小组的,这个挺适合我的。” 楚璟洵在一旁听的头昏脑涨的:“额,打扰一下,什么是**,什么又是日本帝国主义?” 楚璟洵和林皖逸看着另外三人,诡异的沉默了一下。 坏了,忘了这仨纯古人了,还要重新解释一遍吗?解释不好会不会像个反动派…… 许彦久一想到那群狗日的曾对先辈做过的事就黑了脸:“你们应该知道,竹宛门这个地方,汇聚了古往今来不同时代的人,这个副本的背景就是对你们来说的未来,日本指的是你们这会儿的一个岛国,倭国,大概就是…中原,从古至今,分分合合,却一直是我们炎黄子孙的祖国,他们痴心妄想,意图把中原攻下,在打仗的过程中对我们烧杀抢掠,□□妇女,更有禽兽连孩子都不放过,将女人抢去当慰安妇,也就是连妓女都不如的身份…… 杀人如麻,他们攻下的地方血流成河,而那帮畜生都不如的东西…踩在人民的尸骨上,肆意妄为,甚至在我那个时代,也拒不承认他们曾对我们做过的事…” “而**就是那时候中华人民不愿屈服,发愤图强,为了反抗,为了胜利,创建的一个组织,还有一个国民党,不过暂时不用管,这个副本应该不会和国民党有太大关系。” 对面三位古人听完,脸色清一色的黑。 “靠,不是,那小小一个岛国竟然敢这么干,楚璟洵,回去之后你能让王爷请旨,率兵灭了那国吗?” 楚璟洵不怒反笑:“你不说我也这么干。” “不过,还是劳烦问一下翻译…是什么?”楚璟洵问。 “他们跟我们的语言难免不同,难以理解,所以要找懂两国语言的人来帮助交流,这个就是翻译。” 话毕,许彦久还十分贴心的解释了一遍其他身份的意思,然后朝楚璟洵提了个建议:“你可以选少爷或者药铺老板什么的。”主要是看他那样感觉他选其他的会直接跟那群日本人开战… 楚璟洵难的听话,选了个军阀少爷,选好后,他抬眼看向贺鞘:“贺弟弟~该你选咯~” 贺鞘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用你提醒?哥,你选什么?” 贺倞看了他一眼,笑了笑,伸手揉乱贺鞘的头发:“哥去侦查,你呢?跟哥一起?” 贺鞘气焰顿时消了一半:“嗯。” 林皖逸抱着个手臂在一旁看了半天,等他们终于选好了,才选了个财阀千金。 「已检测到诸位贵客完成身份选择,现游戏游玩人数为6人,分别为:楚璟洵,岑轩,贺倞,贺鞘,林皖逸,许彦久,系统为6位贵客添加身份:特别行动小组成员,祝各位游玩愉快,我们下次见。」 字幕亮起的同时,远处展开了一道光门,不过众人的目光却定在了另一处。 “呦,还有人跟我们一起玩?”楚璟洵看着“岑轩”二字,吊儿郎当的把胳膊搭在许彦久肩上笑了笑。 许彦久耸了耸肩:“不认识,估计新人,被强制性塞到这的。” 贺鞘站在他哥旁边,明明俩人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他却生生比贺倞矮了一个头,他转头道:“哥,这游戏好恶心,死了都不知道…” 贺倞无奈的看了他一眼:“你要真那么容易死也活不到现在了,死不了,哥在呢。” “呦~哥~这游戏好恶心啊~”楚璟洵拉着,只见他一手翘了根兰花指,一手搭在许彦久身上,运势头晕往后倒。 许彦久扶住他的腰,笑到:“死不了~哥在呢~” 那俩兄弟藤一下脸红了,贺倞偏头:“楚璟洵你干嘛?” 贺鞘:“我靠了,楚璟洵你有病啊!你演得好恶心啊!” 林皖逸:“打起来,打起来,打起来。”最好是打的过程中多产生些肢体接触,然后再通过运动导致心跳加速,进一步产生吊桥效应,同时成事两对cp。 “好了,进副本了,走吧。”许彦久把楚璟洵拉至安全距离,松开手,示意他跟上,转身走进光门。 楚璟洵抬脚跟上,转头:“看戏的那位小姐,还有想揍我的两位兄弟,走了~” 贺鞘瞪了他一眼,正打算呛他两句,注意到贺倞看着自己,默默闭了嘴,不服的拉着贺倞跟上。 林皖逸扫兴般的应了声:“知道了,来了。” 咳咳,林皖逸磕cp第一人哈,相信我林皖逸磕的要么官配要么我也磕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副本:打倒日本帝国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