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宴》 第1章 明日的朝阳 “那一年的初秋亦是仲夏,路两旁的歪脖子柳树叶还绿着,围墙旁的电线杆子上有只橘猫。” 渝北是座北方的小城,飞燕听了初中地理讲的气候特征说是四季分明,但她是真没感觉到这儿四季哪分明了。 是指四月飞雪是春天,还是十月未散的炎热是秋。 倒是复学出来这一路,好歹让她看到了几片落叶。这儿的落叶不少见,夏天有枯树叶子,春天又有上一年没清扫干净的叶片。 她往路口深处看了眼,终于看到了人影。一年未见那人又长高了,目测已经有一米七了,短发还没披肩,面容还是一如既往的清秀。 那人走进飞燕才发现她大中午却背了个书包,手上拿着手机打字。 “别看了,想没想我想没想我想没想我?”飞燕一把抓过她的手机,让她看自己。 明日看着她探头探脑疯狂刷存在感的样子只觉得好玩,别过脸一阵轻笑。 “你笑屁!” 明日揉了把她毛绒绒的脑袋,塞给她一个东西。 “值—周—牌。”飞燕把上面的字读出来。 “赵姐说今天你值周。”明日说。 怕她不知道赵姐是谁,又补了句:“赵姐是咱班班主任,全名赵明华。” 飞燕左手攥着那个天降的值周牌,不情不愿的走出教室。抬头寻找三班的牌子,站到三班门口平静得看着教室里的情况。 一个少女从三班走了出来,朝她扮了个鬼脸,走过她身边时小声道:“呦,我们的飞燕姐姐刚复学就来值周啦。” 飞燕二话不说在名单随意说话一栏减了两分。 于晗不乐意了 “不是你看我不顺眼减我分我没太大意见,但一次不是只扣一分吗,你扣两分。” 飞燕:“你的待遇比他们好。” 于晗撇嘴。“不是我说你,这是我们班级总分,不是我一个人的,你再扣我也受不到惩罚。” 飞燕又在值周牌上扣了两分,开口道:“这样我才扣的啊,你要是被打被揍被记过了,我还挺心疼的。” 少女脸上分明带了几分讥笑,一点伤心的神情都没有。 于晗懒得理这个静会没理找理的祖宗,翻了个白眼走了。 第一节体育,但按照赵明华的要求,全班还得上完午自习才能去上课,为了这事那个一向想让他们早点上课的体委刘渝还和赵明华吵了一架,结果毋庸置疑,赵明华以绝对的优势胜利。 飞燕虽不喜欢值周但更不喜欢午自习,她异常坚定的选择了值周。 时间过去了十分钟,她还是得回班听两分钟的唠叨。 收好书和值周牌,刚上到四楼就听见了熟悉的,歇斯底里的怒吼:“你们不学了?是自己有本事赚钱了还是家里是什么隐藏富豪啊!都不是吧,是的话你们也不用来这了吧,家里自然会为你们安排去处的。来了的就好好学,别总想着那些个不着边境的事儿…” 她轻叹一声,从后门悄悄的溜了进去。 同桌宁溪远凑过来:“今儿赵姐又发什么颠。” 飞燕从兜里拿出耳塞,回道:“不知道,她说了多久了?” 宁溪远摊摊手:“反正我进来之前她就已经在说了,好像是发现了张卿和南宇的事了吧。” “他俩又怎么了?” “你不知道?这么久的事你居然不知道。”宁溪远一脸震惊。 “我上学期请假了。” “哦,那没事了。等会儿体育课你自己问她吧。” 飞燕把耳塞塞进耳朵,趴回桌子上。 过了一会,宁溪远把她耳塞扯了下来,对着她的耳朵大吼:“喂,上课了,该起床了。” 飞燕揉了揉被喊的发疼的耳朵:“我没睡死,不用像叫魂一样叫我。” 看了眼表,一点半,赵明华还真会踩点。 操场,高二五班的同学已经列好队了,老吴拿着一份名单走了过来,全体同学顿时唉声叹气。 宁溪远极为不满:“燕姐你看看刚开学就要测,还让人活嘛!” 却看到飞燕一脸的无所畏惧。 这时老吴身旁的刘渝开了口,道:“老吴说今天比赛五乘一百。” 让大家放心的意思。 老吴这时也开口道:“你们自己组五人的队,找完人之后到我这登记。限时五分钟。” 飞燕随便找了个地方坐着,她懒得去管跟谁组队。 明日被张卿拉着走了过来:“咱三个加上远哥和小竹子,妥妥的必胜组合。” “行,你们随意,比赛的时候叫我。”飞燕说。 “起来,队里不养懒人。”明日用着不熟练的赵明华的口吻命令她。 “好的,明老师,我就起来。” 凑好了人张卿开始分配:“第一棒飞燕姐,二棒小竹子,三棒远哥,四棒我,明日最后一棒。有疑问吗?” “行。” “我没意见。” “没问题。” “随便。” 全员通过。 棒。 火速报名登记,老吴开始唠叨注意事项:“第一棒的人和最后一棒站在一起别搞混了,交接棒的时候不要摆什么奇葩的姿势来耽误时间,不许抢跑,听发令枪行事。赢的队伍一人一个小零食。” 微风轻轻吹,带来了夏日独有的暖意。发令枪声响起,飞燕手拿接力棒冲在最前端,把接力棒递出,第二棒的竹语早就伸手去接。 随着竹语的奔跑一声声鼓声传入耳朵,鼓声苍劲有力,连续不断。张卿接过竹语手中的接力棒,像向起点的那条百米直道跑去,明日站在那里伸手接过她手中的接力棒,冲向最后的终点。正午的阳光斜斜的打在明日脸上,与她隔着几十米的那片树荫下。 宁溪远大喊:“加油明日,把她们都甩的远远的。” 张卿这时候才回到终点那棵柳树下,也朝她喊道:“第一的话请你吃好吃的。” 不负众望。明日是第一个冲过终线的,把接力棒还给老吴后她顺便瞟了眼成绩,随后道:“远哥你超长发挥啊,十四点六七。” 宁溪远惊喜:“真的?我是这辈子值了!” 张卿围过来问道:“我多少?” 明日又答她:“十五整,这秒数还挺不好掐的。飞燕十二点五八。” “她一直挺狠人的,不用报她的分。”张卿表示不满但服气。 重改了一下[吃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明日的朝阳 第2章 过往的人 飞燕也回到了树荫下,手上还拿了五瓶水递给她们,开口道:“你呢?多少?” 明日抬高了头,道:“这次还行,也就比你们燕姐多了一点,十二点三四吧。” 宁溪远看不下去了,道:“确实只多了一点哈。” 张卿阴阳她:“就是可惜了我面前这个长的难得一见的一张女生男像的百米跑第一的冠军脑子有点不好。” 飞燕接着接她的话:“不然绝对是人机中的战斗机,候鸟中的霸王龙,林中的人鱼之后。” 她还想再说来着,被明日打断了。 “燕姐别说了,我错了还不行嘛。”她求饶。 飞燕漫不经心的喝了口水,随后道:“既然你诚心诚意的求我原谅,那我也大人不计小人过。” “好”明日走到飞燕身旁,揉了揉她脑袋,又道:“找时间再比一次。” 飞燕看她:“我不会再让你赢了。” “随你的便。”明日说。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把光照在她们脸上,五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坐在树下的台阶上。 “下节谁的?”宁溪远问了一句。 “物理课,大魔头的。” 飞燕答。 “啊,不要啊,我物理卷子还没写呢!”宁溪远苦恼。 “没事他不揍女的。”张卿不在意道。 “他不揍女的不代表他不揍我们这俩睡神。” “远哥一路走好。”飞燕一脸同情。 宁溪远已经认清现实了,索性直接把放在一边的排球拿了过来转头问飞燕 “燕姐打球不?”“也行。”飞燕起身。 “那就麻烦人鱼之后小姐帮我们看一下包。” 明日被这个新绰号整的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的。 倒是张卿直接些:“我们也去操场坐着吧,台阶上还是太脏了。” 明日疯狂点头。 飞燕看了眼明日,开口:“既然人鱼之后都同意了,你们就来呗。” 明日使劲的闭了闭眼,彻底不想说话了。 三人走到操场,明日和张卿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开始瞎扯。 “她俩打的谁更好一点。”张卿问。 “飞燕吧。”明日故意提高了嗓音。 半晌后她又问张卿:“你准备请我吃门口的地摊?” 张卿摇了摇头。 “那你请我吃门口的饭团?” 张卿又摇头。 “你不会是想赖账吧。”明日说。 “不是,等会下课找远哥她们商量一下,吃门口那家新开的烤肉。” “也行吧,那A?”明日看了眼表,两点。还有十分钟下课。 “不用咱们A,应该是赵姐请客。”张卿也看了眼表。 “她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说是要迎接飞燕回归班级,让她和班里的人多熟悉一下。”张卿答道。 “也对,她现在除了咱们,好像谁也不认识。” “不过也没想到,那件事以后她竟然还能考到二中。” 那件事。 “别再和她提那件事了。”明日的眼神黯淡了几分。 张卿犹豫了一下。 “好。”她现在很快乐了。看上去已经没有任何事了。那就忘掉吧。当初是她的错,不是飞燕的错。但她还是让她受伤了,她对不起她。 下课铃响了,明日从思绪中抽出。把飞燕的包拿在手里起身去集合。 宁溪远抱着球跟着飞燕往回走,从张卿的手里接过自己的包,背在背上。. “明日走那么快干嘛?”宁溪远问道。 “她着急着投胎呢。”飞燕接话。 前面健步如飞的明日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她。 等她们跟上来。飞燕走过去接过包,朝她翻了个白眼。人机明日毫无压力,继续加快脚步。 张卿打破尴尬,道:“晚上赵姐请客,迎接一下你。” 飞燕不以为然:“她请吃啥啊,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吧。” “是门口新开的那家逢考必过烤肉店。” 明日随意的说道。 还逢考必过呢。虚伪。 “终于知道她为什么请客了。” 宁溪远说。 “为什么?” 张卿问。 “听这名字就知道了,肯定是想让我们好好学习。”明日答道。 “我都考到这了还学啊!再学会出人命的。” 宁溪远抱头痛哭。 “哎,那边的那几个搁那说啥呢,要不要上前边儿来让大家都听听。”老吴在前面已经忍无可忍了。 张卿缩缩头,闭上了嘴。 “好了,今天是开学的第一节体育课,大家表现的都还不错,找时间老吴请你们吃饭,下课吧。” “话说,张卿你跟南宇处了?”飞燕边往回走边道。 “对。”张卿也不瞒着。 “你咋看上他了呢,学习垫底,天天脾气还老大。也就长的还能看…”宁溪远掰着手指数。 “我也不知道,可能因为他好看吧。”张卿的嘴角弯起。 全员无语,啧,恋爱脑。死颜控。 “要不要看看你食指能不能碰到小拇指吧。”宁溪远撇嘴。 张卿试了一下,碰不上。 明日道:“恋爱脑没跑了。” 飞燕头点成筛子。 “毕竟上学期他追了我那么久。” “也对,你花了他挺多马内,得以身相许。”宁溪远接话。 张卿瞪她。 到了三班门口,飞燕重新拿出值周牌带上。于晗从班里走出来正好看到她们回班。“哎,远哥,张姐。” “张姐,你那小男朋友呢?” 于晗又道。 走廊很吵,不时有几波学生走过。 “他在班级里被赵姐骂呢。”张卿说。 “你说你们班赵姐,和你们初中的那个班任一样,净会骂学生,最后不还是骂出来了几个自杀的。”于晗拉着张卿就走。 在三班门口值周的飞燕浑身一颤,明日也听到了,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随后也跟着于晗她们往厕所走。 距离上课还有五分钟,飞燕手微微发抖。 “她听到了?”于晗看着跟上来的明日道。 明日轻嗯了声。 “下回别说了。”明日又道。 “那件事确实你有错,但也不知只是你的错。”于晗接着说。“她自己都走出来了,你就别内疚了。”张卿也道。 明日又嗯了一声。 “我们现在都是考上二中的人了,那个畜生也受到惩罚了,你就当它不存在吧。”于晗把校服拉链拉到最上面。 “你看远哥,现在心大的能装下银河系,谁又能想到她是那次事件的参与者。” “你们没经历过那样的是事怎么知道她真的走出来了。”明日抬眼看她们。 “可是远哥的样子没有一点问题。”于晗靠在了洗手台上。 厕所里没有窗户,外面的光照不进去,只有昏黄的灯光暗淡。 “要上课了,我们走了。”张卿拽着明日出了洗手间。 下午的三节课没什么太大意思,不是在记笔记就是在听考。一转眼就过去了,课间的时候宁溪远和飞燕去找了赵明华,把迎接晚会的地点敲定在了那家逢考必过烤肉。 出了学校过个马路就到了,很近。 赵明华打电话预定了一个包间,好像叫什么学神宴会厅,里面还有专门的布景。 宁溪远一回班就站在讲台上大喊:“赵姐说了,等会放学咱们自己去门口的逢考必过,报她的名,她随后就到。” 班里欢呼声一片。 然后,全校师生就看到,一个班的高一的学生零零散散的走进对面的逢考必过烤肉。 出了校门,张卿也没再藏着掖着,直接牵起了南宇的手,十指相扣。 宁溪远避开了这对小情侣,走过去跟着飞燕和明日。 “听说这家是自助,你信吗?”宁溪远问。 飞燕把小风扇从包里拿出来回她:“不信。” 明日接着说:“哪有这么豪华的自助。” “可它真是,你看这个。”宁溪远把手机给她看。 明日看了一眼,这是个评分的应用,这家‘逢考必过烤肉’竟然足足有4.5分,而店名的下面还明确的打了个标签。 自助。 还真是。 “虚假宣传吧。”飞燕看着眼前的大红色招牌。红底白字,倒是还有点大店的样子。 “进去看看。”明日道。 三人进店,一个带着藏蓝色围裙的女服务员走了过来。 “是高一五班的吗?”服务员问。 “对。”宁溪远答道。 “你们老师订的学神宴会厅在楼上,三位跟我来。” 三人跟着服务员上楼。 ‘学神宴会厅’是二楼最里面的一个大包厢。服务员把门推开,里面是一片秋景的模样。正对着她们的是一面毛毡墙,上面用钉子钉上去许多白色便利贴,都有满满的字。红色的格调,随处可见的红枫叶标本,墙上画的枫树林。左面墙上有一扇落地窗从外面照进午后的阳光。 很美。 “这里就是了,自选食品的地方在楼下,有事可以按铃找我。”服务员说完就离开了。 “等赵姐来了再点菜?”飞燕问。 “行,赵姐什么吩咐还不知道呢。” 宁溪远顺手把书包摘了放在靠着毛毡墙的一个椅子上。明日和飞燕也占了个在宁溪远旁边的位置。 随后三人又下楼去。 刚刚出包厢就看到了那对十指相扣的小情侣。 张卿朝她们打了个招呼。 飞燕撇嘴。晦气,她要去洗眼睛。 路上又遇到了几个同班同学,飞燕基本不认识,倒是听宁溪远介绍才有一种感觉。 感觉自己是个社交贼牛的大佬。她们也就下楼随便看了两圈就回了包厢。 明日坐在座位上玩手机。飞燕在应用商店里找了个游戏随便玩了两把。 一个消消乐,还特别拽的用了个英文名。也不知道谁想的。 没过几分钟,也就飞燕开了两把游戏的功夫,赵明华就进来了。 “你们取餐去吧!今天随便吃。”赵明华挥挥手,示意他们下去点菜。 飞燕火速把手机揣回兜里。 这才第一天,她可不想惹事。 就算要惹,也等过两天的。 三人早想好了吃啥。 飞燕一下去就先夹了两片五花,然后是牛肋条,最后是肥牛。 明日倒是不急着夹肉,看了眼飞燕的盘子,又给她夹了两片生菜。自己才不紧不慢的夹了几片肥牛,用香菜和生菜把盘子填满后拽着飞燕上楼。 之后两人又下楼调了个蘸料。 飞燕猛加辣椒粉。 “想必大家都见过了,咱们班去年有一个没来的同学,叫飞燕。” 赵明华给自己倒了杯啤酒说道。 全班的目光转向飞燕。 “今天我们就在这迎接一下这位飞燕同学。”赵明华举起酒杯。 “上回开学典礼校长请饭你既然没赶上,那今天就补一下吧。”宁溪远笑着对飞燕说。 “老师没什么太想说的,就希望你们过完这三年…不会后悔。干杯!”赵明华说。 全班举起饮料瓶。 不知谁说了一句:“干杯,就代表我们同意了。” 飞燕侧头,看向刚刚说完话的明日。 这与她想像中那个阴暗,沉闷,透不过气的聚会天差地别。每个人都眼里有光。 她喜欢这个班,真心希望他们永远天真烂漫。赵明华单独跟她碰杯,然后是那些她叫不上名的同学,最后是张卿,宁溪远,明日。 飞燕把肉摆到了中间的大烤盘上,看着五花肉滋滋的冒着油。 “明日。”她叫了声。 “嗯?” “我很快乐。”不知道为什么,飞燕现在想说。 “知道,生日快乐!”明日小声说了一句,从桌子下面递给她一个纸袋。 “生日礼物,希望你每天都这么开心。”明日又小声道。 九月三日,飞燕的生日。 “燕姐你十五了哎!”宁溪远也道,默默的把一个小纸袋放在她脚边。 手机在这时收到了消息,她拿起看。于晗:生日快乐 第3章 遗留的云烟 于晗:礼物我让明日带了,你找她要。 飞燕打字:好 随后她又打开和明日的聊天界面,输入:于晗说她给我的礼物在你那。 明日只感觉兜里的手机震了震,她拿出手机看了眼。之后发:对。 飞燕:在哪? 明日回道:也在那个纸袋里放着。 飞燕回了她一个OK。 她把自己盘里的肉都消灭完毕。 此刻特想回家睡觉,再玩两局那个拽英文名的消消乐。 她又给明日发了条消息:我想回去睡觉,要不然咱俩偷偷跑路吧!!! 三个叹号,这下明日可以充分体会她对家里那张床的向往了。 棒棒哒。 明日:… 飞燕:我就当你同意了哈,赶快走。 飞燕火速收东西。顺便帮明日也收了下。然后从后面悄悄的走到了门口,刚准备推门开溜。 赵明华道:“你们要去哪?”飞燕只感觉后背凉凉的。 她赶忙把明日扯过来,道:“老师,明日来例假了,我陪她上个厕所。” 赵明华:“那你们去吧。” 飞燕松了口气。这回是明日想伸手开门。赵明华又道:“我也去一趟吧。” 飞燕内心无能狂吼。这什么鬼运气啊!赵明华起身跟着她们开门出去。走廊的另一边是卫生间,飞燕一路都在想着怎么溜。赵明华走在她俩前面,飞燕现在明日后面小声和她说计划。 “等会你到厕所就先进去,把包也拿进去,多待一会,等她走了咱俩就能溜,我给你发消息。”明日点点头,她拿这个祖宗没办法。她按照飞燕的说法,直接进了隔间,赵明华也进了一个隔间,留飞燕在外面。 飞燕发消息:你说咱们要不要现在就溜,赵明华进厕所了。 明日:开门没声?咱俩走路没声? 飞燕: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在上厕所。 明日:可她左边的隔间就只有我。 飞燕:那好吧。赵明华没两分钟倒是就出来了,站在厕所外和她一起等明日。 飞燕想说:“老师你可以先走的,我自己等就好。” 这时,宁溪远给她发消息,一张现在包间里的图。 飞燕就看到一帮人也不藏着了,全把手机拿出来了。 宁溪远配文:燕姐你嘎哈去了,赵明华走了我们都玩上真心话大冒险了,快回来。 飞燕莫名的想玩。 但如果她现在回包厢,赵明华也得跟着回去。 她回宁溪远:我要是回去,赵明华也跟着,你们把手机收一收。 半晌,宁溪远才回道:好。 赵明华开口:“老师今天还有事,就先走了,等会明日出来你们回去告诉大家一声,要吃啥还能点,我有微信。” 说完她就挎着那个黑色皮包走了。 飞燕敲了敲明日那扇门,道:“赵明华走了。”隔间门被推开,明日出来道:“我听着了,那现在回家?” 飞燕摇头:“宁溪远刚才发消息说他们在玩真心话大冒险。” 明日故意问她:“所以呢?” 她装出一副真的没听懂的样子。 飞燕道:“我要玩真心话大冒险。” “那就去。”明日一脸的无所谓。 她得听这个小祖宗的。 那就回去。 回到包厢的时候宁溪远他们已经把手机收起来了,看着进来的是明日和飞燕又不放心的往她们背后瞅了一眼,确认赵明华没跟着回来。 宁溪远冲着里面吼了一嗓子:“赵姐走了,接着玩。” 包厢里又乱成一团。 “来来来咱们重新来。”张卿道。 “你俩愣着干嘛?过来猜拳,真心话大冒险。”宁溪远对着飞燕和明日招了招手。 飞燕拉着明日重新回到原先的位置。 刘渝,南宇,张卿,宁溪远和两个她不认识的女生。 八个人划拳,结果意外中的意外。 七个人像是约好了似的出石头,就飞燕一个剪刀。 直接淘汰。 “真心话。”飞燕道。 宁溪远从兜里拿出一副纸牌,随便抽了一张出来。 “四个字描述一下你的梦。”飞燕皱眉想了一下,随后道:“所向披靡。” “虽然听不懂,下一局。”张卿道。 飞燕和明日出布。 飞燕出石头,明日剪刀。 “我抽。”飞燕抽了张牌。 “描述一下你名字的意义。” “明天的太阳。”明日道。 “好简单,没意思。” “来来来下一局。”飞燕连输了三场。 这期间她回答了宁溪远一个关于下雨天要不要打伞的无聊问题,并在明日的引导下深刻的理解了到底是先鸡生蛋还是蛋先生鸡。 “如果我和你男朋友掉水里了,你先救谁?”宁溪远随便问了一句。 “我当然先救你。”飞燕把那副牌拿过来翻了一遍。 宁溪远两眼放光,道:“我就知道,我在你心中是很重要的。” 明日打断她的话:“她当然救你,她根本没有男朋友。” 宁溪远看向飞燕道:“你真的只是这样吗,我还以为我还以为…唉,这么多年…终究是错付了。” 飞燕笑道:“对,就是这个原因。” “燕姐扎心啊!”宁溪远捂住自己的胸口。 飞燕大笑。 又玩了两局,大家就散了,有的是因为家里有门禁,另外的,比如飞燕,是纯想回家睡觉。 外面都黑了天,蝉鸣不止,还有热风拂过,一切都休闲惬意到了极致。 是个难得的好夜晚,路边绿草如茵,天上繁星点点。飞燕已经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年没这样边走边看过天上的星星了。 身边站着足以信赖的人,不管她是不是仍然愧疚于当年。 当年有个畜生指着她让她去死,她照做了,看着这个充满死亡的房间,已经有人比她先走一步,她也想追上去,与他们共赴黄泉。 没有人在意她的死活,那她就让这些畜生开心一把。 地面在变清晰。呜呼,爽。 飞燕站起来把裤子上灰拍掉。 哈! 屁事没有! 不对,腿疼。我去骨头咋弯了! 反正还挺好玩的,飞燕不再回忆,继续看天上的星星。 就,还感觉挺亮挺好看的。至于其他的,比如古人赏月观星所得的什么对美好生活的追求,对百姓的同情,对官僚的厌恶她是真没在天上体会到。 不就黑黑的一片,有俩光点嘛! 但旁边的那位倒是好像看出点儿门道了。她准备去请教一下。 得了,那位看起来心情不好。 “再见。”明日挥手,而后往她家的方向回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她们应该分别的那个十字路口,她一路上竟然连看路都忘了,要是来辆车她早被创死在路边了。 飞燕也往家走,她现在心情还不错,说不定她回家会想写作业。 她走的这条道与明日相反,这条路是一条宽广的步行街,路旁栽满了叫不出名字的树,夏天枝繁叶茂,冬天被白雪覆盖。 北方的小城几乎没有春天和秋天,二三月还在下雪,五月已经是夏了,十月还像是在伏天,十一月已经入冬。 现在这些树还是绿叶,地上的草还盛,野花开了,飞燕很喜欢这片夏景。 身心舒畅。 路不算长,两分钟就走完了,这条路后还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道,被平房包围,这里总是暗无天日,即使那些平房再矮,也让人透不过气。 后面突然有脚步声传来。 她盲猜,是她不像亲哥的亲哥又来绑她了。 “对不起了飞燕。” 然后又是熟悉的眩晕感。 飞燕做了很长的梦,梦里的她还在那条弯曲的小路走着,一直走,从黑夜走到了白昼,又从白天到晚上,不知道轮回了多少次,身旁的景色在不断变化,由熟悉变为陌生,由明亮到黑暗。 她沉沦在无边无际的小路,往前往前还是往前。 终于,她看见有一丝光亮从平房的缝隙投射过来。 不同于小路白天阴暗的光,那光是温暖的,是舒适的,照在她身上暖洋洋的,让她感觉多日来积累的黑暗在被一点一点的驱散。 她喜欢那束光,但她不忍心看着那束光为了帮她也被黑暗笼罩,她想走开,但因为温暖使她挪不动步子。 她想永远站在光里。但内心却不断催促着她。 在不知道太阳和月亮交替了多少次后,她打定主意要离开,光束却在这时破碎,化成千万光点伴她左右。 让她周身有光。 又走了很久,似是一年又像三年,路的前方呈现出幽深的黑暗,看不到尽头。 要是放在平时,她肯定转身就走。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让她想去闯一闯。那些围绕着她的光点已经所剩无几,更多的已经进入她的心。 让她依赖。 她踏入黑暗之中,周围的光点为她照明,让她看清前路的方向。 她依着光点照明的路,走了很长时间,周围的黑越来越浓,光点越发照不出方向。 终于,光点破碎。 黑暗向她袭来,心中的温暖被侵蚀的一干二净。 她彻底陷入了黑暗。她开始慌张,无措。她意识到,不是她真正的客服了恐惧,而是有人帮她挡下了以往的所有不幸。 她堕落着,陷入了无尽的恐慌,她不敢继续往前,也不敢回头。她想去找那个为她发光的人,可是光一旦破碎,她是找不到的。 那束光永远的消失了。恐惧和焦虑把她变成了一个懦弱无助只会在原地不断哭泣的胆小鬼。她在黑暗中不断的失去自我,又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 她疯了。她喜欢黑暗。 她总是笑着。她在黑暗中奔跑,不去管前路是否有难,她都笑着面对。 在这段时间,她交了很多黑暗中的朋友。和它们一起,陷害到来的携带光明的人。 她活成了黑暗。不愿意接受光明。 她被痛苦的折磨着。 有一次,她没有打败那个一身是光的人,反而被她的光照到,她才偶然找回了温暖的感觉。比之前的要温暖,要热烈,把她全身上下包裹的不露分毫。 她感觉,自己从未陷入过痛苦的深渊,还是那个纯真的少女。 她牵着她的手,带她向前狂奔,亲手帮她打败那些疯子。带她逃到一个舒适的地方。 她说,她叫明日,会将她带去明天。 她却觉得,这是她的太阳。 永恒的太阳。 “明天是一直存在的,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不会消失,不要去恐惧这个世界。它不值得你恐惧。” 那是她说过的,也是飞燕在逃离黑暗后真正得到的。 永恒的光。 当阳光普照大地,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但…月亮来了。 飞燕从梦中惊醒,她立刻坐了起来。立刻又是眼前一黑,她又径直倒了下去。 “醒了也不用这么急着起来的。”那是一个温柔的男声。 飞燕又睁开了眼睛。 我去,一个帅哥。 飞燕已经开始花痴,被帅哥绑架貌似也不错。 等等,这声音怎么如此耳熟。 “余子晏?你整容了?”她试着叫了一声。 “乖妹妹怎么能这么没礼貌的喊哥哥的大名呢,还有这是伪装。”被她叫做余子晏的人答了声。 “哦,那你礼貌吗你,天天把亲妹妹像绑架一样绑过来。”飞燕对他道。 “喂,余飞燕,我正常叫你你会过来吗?”余子晏给她在面前的桌面上放了杯茶。 “怎么可能不来。”飞燕拿起茶杯,红茶,不错。 余子晏挑了挑眉:“真的?” 飞燕回:“假的。”随后抿了一口茶。 “好了,先说正事。”余子晏在她旁边坐下。 “你想知道的那个人,我找到了。”余子晏道。 飞燕被茶呛到了:“咳咳,咳咳,谁?找到了?他没死?” 缓了一会她渐渐平复下来。 “他,韩栀,男,没死,17岁。”余子晏不紧不慢道。 “可他那时候不是…”说到一半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不再往下说。 “你不是也是好好的。” “那…赵…那个畜生呢?”飞燕问。 余子晏起身,从对面的书架上拿下来一份文件,随后打开念道:“赵砾,女,42岁,出生于宜壬镇安定区,本科文聘,教师,2001年开始工作于渝北市成宇区三中初中部,后因间接杀人被开除,又贿赂当地管辖者废除案底,现属失踪状态。” 飞燕咬紧牙关:“这个畜生。” “别总畜生畜生的喊,她有名字。” “她就是个畜生,逼的那么多人都跳楼了,等我再见到她,我一定要杀了她。”飞燕紧攥拳头。 “这个你随便,反正呢,你杀人不犯法,我杀人也不犯法。”余子晏的嘴角微微上扬,眼里全是少年所带有的玩世不恭。 第4章 录音与血液 杀了得了,不然这个妹妹天天念叨着杀。 她活该的。 “我明天还要上学,我先走了。”她站起身。 “那个谁,明日,她还好吗?还是走不出来吗?”余子晏问。 飞燕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把实情说出来,这些所有的事余子晏都知道,但她不想让这个哥哥再付出那么多了,所以她道:“她走出来了,她现在和我一样,过得很好。” 余子晏盯着妹妹的背影,不去拆穿她说的话,因为这句话从头到尾没有一个字是真的。她过得真的好吗? 如果是这样她也不会把被人跟踪当做一件好玩的事。明日过得好吗?如果是真的,那她回家的路为什么还是一个人。 他特意去看了一眼明日,她家里还是只有她自己和那只猫。 “能找到路?”余子晏起身,想送她回去。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又不是第一次被你绑过来的。”随后飞燕出了房间。 余子晏的客厅还是被装修成了温暖的样子,所有的一切都很普通,但又能给人带来安心的感觉。 当然,如果没有隐约的哀嚎声从那扇铁门中传出来应该更能让人信服。 铁门里应该是他新来的客人吧!估计已经基本没能力反抗了。 飞燕马不停蹄的出了门。 余子晏有很让飞燕羡慕的特点,天生杀人不犯法。 典型的反社会性人格。 天生好客,进来这扇铁门的人都是他尊贵的客人,他会让他们在这里度过一段美好的,最是难忘的时光。 飞燕走后,他缓缓从沙发上站起,走出房间,拿出一把钥匙,把那扇铁门打开。 屋子的右边墙上挂了数不清的刀,各种类型的尖刀利刃应有尽有。 其它几面墙都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白墙,都有反复刮过大白的痕迹。 中间被吊着一个女人,面色惨白,嘴唇血红,身上的衣服全都破破烂烂的还沾了血。但还能依稀分辨出那是一套高级的女士款西服,几十万一件的那种。 余子晏从兜里掏了根烟,又从一旁摸出一个打火机熟练点燃,看着女人身上破烂的衣服撇了撇嘴,绅士的开口:“我不喜欢你这副脏兮兮的样子。” 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又勾了勾道:“不过你也不配干干净净的度过你的这一生。”被铁链吊着的女人的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余子晏皱眉道:“竟然还没放弃解释吗?没事,让你说说也无妨。” 他走过去把女人嘴里的布团拿了出来,女人像是获得了自由,挣扎着开口道:“我不认识你,也不知道我犯了什么伤天害理的罪行。” 余子晏有些不满,但他还是笑容满面:“你不认识我,我可是认识你呢,赵砾女士,间接杀害5名初中生,直接杀害2名初中生的畜生。” 被叫做赵砾的女人愣了愣,似是不知道长着这样一张人畜无害的脸的人居然能说出这种话,她一时间无法反驳,但双眼依旧狠狠的盯着余子晏的脸。 余子晏又想到了好事,他随意的按灭手中的烟,从墙上拿下来一把小刀,随后一步步的向赵砾走去。 “你知道吗,女士,有时候话多其实不是一件好事,还是让我帮帮你吧!” 他笑着,右手拿刀,手起刀落,小刀在他手中转出一条完美的弧线。赵砾嘴角流出大量鲜血,把她的衣领又染红了一片。 飞燕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一个人发短信,人机一样的她只发了个平淡的‘在吗’甚至连个问号都没加。然后假装写作业,因为她听说学习可以让时间过得飞快。 没错,飞燕本来是想真的学习的,既能等消息的同时还能把作业写完。 哈!两全其美! 但她静不下心学习,她想等消息。 所幸,短信很快就有回复了。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点开看。 飞燕当场骂出声。 服了,广告! 把这个号码拉入了黑名单,她又开始转笔。这题选哪个呢? 飞燕做出思考状。 看了一会儿,她又骂出声。 不会啊,还是不会啊啊啊啊! 这是难为她这一个休学一年的人啊。 短信又响了声,飞燕迅速放下手中的作业拿手机看。 我去,又是广告,有没有完了!她把除了韩栀的号都屏蔽了。 想了一会,又给他发短信:别看到不回啊大哥,你再不回我就要被垃圾短信骚扰的精神失控了!然后继续看着作业骂。 这回那边回的很快,不过内容很少,就俩字:你谁。 这回飞燕不对他抱有任何希望了。刚想说句打扰了让后下线,对面却又有消息。 内容大概的解释了一下上一个内容:之前换了个手机,列表清了。 飞燕不确定对面是否是韩栀,又问了一句:你先说你是谁,这是我一个朋友的号,你为什么会拿到。 反问了对方的同时还宣誓了自己的主权,不愧是她。那边回了她一条简明扼要的消息:我,肖城,二中的。 飞燕有一瞬的呆滞,随后回短信:你几班的?肖城貌似不排斥这个问题,秒回:高二,三班屋内有细微的猫叫声传来,随后一只白色的布偶猫轻手轻脚的进了房间,走到飞燕的脚边,伸出左爪,用粉嫩的肉垫扒着飞燕的上衣。 飞燕低头看它,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小猫毛绒绒的脑袋,让后继续回消息:好,我也在二中,五班的,我听你这名字有点耳熟,咱俩周一见个面,行不? 这回那边回的很慢,应该是在思考,飞燕等了五六分钟才堪堪等到了肖城的一个字:好。 她也不再看手机,顺手把明日和宁溪远给她的礼物拿了过来。明日的礼物包装很朴素,就一普通的深咖色纸袋,大概有飞燕两个手掌加起来那么宽,里面挤挤的塞着两个一大一小的用米白色包装纸包着的方形盒子。 她把那个小盒子先拿了出来,用刀片划开包装纸。 打开盒子里面有一支黑色的录音笔,是很高级的不用插到电脑上就能听的那种。录音笔开机后显示里面有3条录音。第一条的日期很早,在去年的九月份,她那时正好在休学。 说实话,飞燕挺好奇于晗能录点什么在这里面。至于为什么不可能是明日送的,因为明日不会把自己的礼物塞进于晗的袋子。 而且包装纸上还非常嚣张的有几个字。与你生死与共的好姐妹于晗送,还画了个贼丑的笑脸在后面,笑脸画的好像在翻白眼。 打开录音,调了那段9-3日的录音,一听 。嘈杂的背景音几乎填满了整段录音,只能依稀听到有两个人的对话声,有一个是于晗,另外是一个男声,沉重且富有磁性。 有点熟悉,记忆从遥远的过去飘来,像一把铁锤,重击在她胸口。 韩栀。 心中只有那个人。即使声音又细微的变化,貌似是男孩过了变声期,但还是能从语气中听出那种独特的,慵懒的感觉。 少年儿时青涩的面容在飞燕的脑海中浮现。对话的地点应该是在一个一般没人去的地方,比如二中的主席台下的那片树荫。 于晗说:“你说你叫什么名字?” 韩栀回她:“肖城。”声音平静。 “那你初中和小学是在哪上的?” “夕宁四中,夕宁四中附小。”又是一大堆哗啦啦的噪音,应该是来了阵风,吹到了那棵年头很久的垂柳。 他们的声音大部分都被盖住,但还算能听清。 “居然是夕宁人,我老家也在那。”肖城的声音意外的平静:“于晗同学,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于晗的有点不耐烦道:“有事,问你认不认识一个叫余飞燕的。” 录音就有大概一分钟的杂音,随后是一声巨响,飞燕猜测是录音笔掉到了地上。 又是于晗的声音,这回背景的杂音换成了走廊人来人往的吵闹声。 “喂,燕姐,他刚才说他确实认识你,你觉得他有没有可能是那谁。” 录音结束。 飞燕点开下一段。这回日期已经是十一月十二号了,录音莫名其妙的延长到了十分钟。开头还是噪音,这不得不让飞燕怀疑这个录音笔收音和降噪的质量是不是有点问题。开头便是于晗对她说的话,还记得那次于晗过来看她带了之前半学期的卷子,她差点当场殒命在于晗面前,还好于晗还给她带了二中门口的烤冷面。 好吃的要命,直接把她正要往外飘的灵魂强行拉回身体。 录音的第一句便是于晗跟她告别的声音,让后是脚踩楼梯的下楼声,打开单元门往外走的声音。 随后她听见了于晗五音不全的哼歌声。 好像是最近很火的一首网络神曲但于晗哼的太难听了,她也有点不确定了。 突然,于晗的声音停止。 随后应该是她小跑的声音。 “哎,肖城同学,你家也住这边吗?之前怎么没见过你啊。” 然后是熟悉的男声,道:“不住这,我来找人。” 然后就没有说话声了,过了五分钟,于晗应该是回到家了。 她对录音笔道:“居然录上了啊,不过你能聆听老娘的天籁之音也算是荣幸了。” 飞燕沉默,她决定了,明天上学一定要把这个扰她耳朵清静的人揍一顿。 于晗严肃的又说:“不过你刚才也听到了,肖城…不…韩栀的声音,他说完就往你家的方向走了。”录音草草结束。 最后一段的录音隔的时间很久,在今年的六月底,二十八号。这回背景没有杂音,应该是于晗在家录的。 “余飞燕,这应该是我这两年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喊你,但我希望我下面说的话你能好好听,因为这件事很重要。” 她呼了口气,可以听出她也很紧张。 书页翻动的哗啦声。 “2024年九月一日,这是高一入学的第一天,之前在军训是同队有一个男生有点奇怪,明明天气很热却还是热衷于带黑口罩,被教官提醒了不知道多少次都不改,还总是把军训带的那个鸭舌帽带的很低。不爱说话,教官开口了才会嗯一下。军训期间没有人见过他。今天在班里看到的一个陌生的男生应该就是他了,长的还挺好看的感觉有点原来那谁的风格,可能这是帅哥的自我修养吧。” 停顿。 “九月二日,自我介绍了,那个人叫肖城,这个名字有点熟悉,但想不起来了…九月三是第一个录音。之后的两个月他还是一直带着口罩,不和别人接近,以说他如果没有这张帅脸他将会是一个小透明。他是住校生,听同寝的那些男生说肖城总是在镜子前发呆,让后心情就会很不好,有时候别人拍他一下都会发火。也不知道为什么。 十一假期我在你家附近看到他了,一直在你家楼下的那个小广场附近,像是在找什么人,还总是在你家楼下转,像是在给谁发消息。所以第一段录音也算是派上用场了,当时我只是随便问了一句,结果居然真有用。我总觉得他什么地方都想那谁,就连他对我和我提起你时的那种态度也一模一样。” 明日的声音也从那头传了出来。 “我,明日。余飞燕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恋爱脑。比张卿陷得还深,不过你最好考虑一下在想着要不要戳破他的身份,这可能是你哥哥给他的局,保他命的。” 声音严肃,最后一句特意的加重了语气。 “哎明日你别乱说话啊,飞燕,于晗把我们都叫到这了,记得听完录音谨慎行事,现在可不只眼前的这些事需要你处理。”张卿的声音。 “得了你俩都别说了,你要调查我们都不拦着,但希望你能先去找你哥,他也有话跟你说。” 于晗大声说,声音盖住了明日的声音,飞燕只能依稀听到明日说了句赵砾。 录音结束。 三段录音都听完后,飞燕把录音笔放到抽屉里,把明日的那个两个手指宽的礼物拿出来。 第5章 你好,明天 这个包装要朴素的多,没有花里胡哨的笑脸和丑的发颤的打字,看着舒服多了。 飞燕觉得这俩人应该是拼单买的包装纸,一模一样的米白色。 用小刀划开,是一个样式很复古的书,上面有烫金的大字。 《恋爱脑的自我修养》书不厚,飞燕大概翻了一下,二百多页,第一章是……恋爱脑测试。 你是否觉得自己对某人的感觉尤为强烈,摆脱不了,那么你可能就已经是恋爱脑了,做以下的十二道题吧,来看看你到底是那个等级。 继续往下看,等级分三种:理智清醒型,痴迷忘我型,求而不得型。 理智清醒型:你暗恋了一个人,在你们未达到那种关系时,你并不强求,在他/她有喜欢的人时你只会默默看着不会打扰他们的生活,你觉得只要他/她幸福就好。 痴迷忘我型:你暗恋一个人,你不顾一切的要得到他/她。 求而不得型:你不仅要得到他/她,还想要占有她/他,得到他/她的全部。 如果有一天他/她意外去世或者他/她爱上了别人,你会陪他/她去死。 飞燕觉得,只要是正常人都是第一个,于是她开始看题。 1.你在未成年是时就走有喜欢的人了吗? ——是——否飞燕毫不犹豫的选了是,要知道她现在也才十五岁。 2.你不忍心看她/他受苦吗?是,这当然。 3.你只有一个暗恋的人选吗?是 4.你认为恋人分手后还能做朋友吗?应该可以吧。 一直到最后一题。 12.如果你有一个非常喜欢的人,你会为他/她做任何事吗,哪怕是赌上性命? 这个问题如果是别人回答,应该会犹豫很久,但飞燕不在乎,从那次在教学楼一跃而下的时候,她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是。 最后评分,飞燕发现,自己不正常。 居然到了‘求而不得’这个类型。 她果断合上书,把书随意堆在了书柜的最下层。 拿起手机。 一打开,飞燕震惊,99 。 微信的大半都是班群消息,但还有明日,张卿,于晗的一大堆。她索性直接开始从列表第一的明日看。 8:30——到家了吗? 然后应该是因为很久都没回消息。 又是9:27的。 ——听录音了吗? ——还有我的那本书,你好好测测。 10:01 ——测完了吗? ——哪个等级? 飞燕回忆了下那个时候她应该还在听最后那段录音。 现在是11:41,飞燕回过去一条。 ——听完了,你还知道你送的什么啊,第三个。回家的时候被余子晏绑到溪谷巷了没看到。 不过理应说她应该在和韩栀发短信的时候就看到的,再看一眼发现自己设了免打扰。 那没事了。 然后是于晗的。 8:14 ——燕姐在吗? ——听录音了吗? ——你别冲动。 一直刷表情包。 飞燕不想看表情包了。 ——在,听了,没冲动。[翻白眼] 张卿。 8:45 ——燕姐你别冲动。 飞燕服了,这一个两个怎么都会觉得她会冲动。 ——没呢。[白眼] 飞燕在通讯录的末尾找到了余子晏,打了个电话过去。 嘟 ,嘟 ,嘟。铃声响了三下。 接通了。 余子晏的声音里透了些兴奋 “余飞燕,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不是刚见面?又想我了?”飞燕很无语,如果不是明日说韩栀的事可能和余子晏有关她根本不会脑子一热就打电话。 “没,你别自作多情,我找你有事…”说到一半,飞燕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巨响,还有女人痛苦的呜咽声。 飞燕顿时想挂电话。 “别管她,这个客人有点不听话,什么事?” “关于韩栀…你到没人的房间再说吧。”飞燕小声说。 余子晏那头女人的呜咽声又大了些许,飞燕还听到关门的声音,确认周围没有杂音后,飞燕继续道:“关于肖城和韩栀的关系,我希望你能解释下。” “呦,这么快就被发现了,不愧是不折不扣的恋爱脑啊。”余子晏的语气上扬,拖着长长的尾音。 “不是我。” “那让我猜猜是哪个聪明的小朋友发现的,是明日?”余子晏声音欠揍。 飞燕第二次想挂电话。 “我明天放学去溪谷找你说。” “猜对了?”余子晏没回她,自顾自道。 飞燕想骂脏话,但有求于人的素质让她强压下冲动。 “行不行?” “当然可以,我妹妹难得主动来找我,我还不答…”余子晏没说完,飞燕就把电话挂了。余子晏瞟了一眼挂断的界面,小声:“这脾气,随的谁啊!” 又从客厅走回那个关着赵砾的房间。赵砾的嘴角还在不断流血,鲜红色液体顺着脖子淌到衣领,又一点点渗进白色衬衫,把雪白的衬衫染的斑驳。女人的喉咙里不断发出呜咽声。听的余子晏有些烦躁。 “都听到了?本来还想着留你一命,但你说吧,这电话太不及时的是吧,怎么就让你听到了呢?” 他装出一副怜悯且无辜的样子,但又处处霸道,笔直的背脊轻轻靠在墙上,骄傲气质肆意张扬。“ 我妹妹要来找我了,你说她想看到你吗,你们可是老熟人了,为了不让你们相见,我只能先送你过去了。啧,这里真是脏啊!” 他撇嘴。 飞燕第二天起的有点晚,照之前来说如果她没被7:00的闹钟叫醒的话她就基本不想去学校了,但因为这是开学第二天,好歹也是要留点好印象在这个班主任眼里的,这回她7:30才从家里出去。 明日一般会在飞燕楼下等到她7:40,飞燕这时出门正好可以看到在楼下等她的明日。 飞燕悄悄走过去,对着明日的肩膀就是一巴掌。 明某无语,这祖宗正常点打招呼是会死吗? 不过很显然飞燕并不打算改。 “早啊明日,今天天气真好。”明日懒懒的回她:“早。” 两人走过青石板的小路,沿着另外一条路去上学。 空气格外湿润,或许是昨晚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雨。青石板小路坑洼的地方都积满了雨水,两人走过,映出二人的面容。 “赵砾死了。”明日说飞燕脚步骤停。 “你说什么?” “赵砾,死了,早上在宜壬安定区那边的绿化带发现的,新闻报的。” 宜壬离渝北很远,跨省了,高铁直达需要一个晚上。 而安定区正是赵砾的老家,这是在赵砾杀人的事被爆出之后三中人尽皆知的事。 “等晚上去找你哥的时候问他吧,他绝对知道。” 明日安抚似的揉揉她炸毛的脑袋,帮她把头发捋顺。 然后抓住她的手腕往前走。 飞燕还是站在原地,像一尊雕像。明日只得又回去哄她。 “走了,没事的,你再站这等会上课了。” 这回她终于跟着走了,一路上她好像丢了魂,一言不发。 “喂喂喂,第三排靠窗那个叫飞燕对吧,走什么神啊,这块很重要。”数学老师拿尺子敲着黑板。 明日稍微回头看了一眼,低头在书桌堂用手机给她发消息。 ——怎么了? ——不开心? 飞燕手机震了两下,抬头,看到了斜前方的人正用指节一下下的轻扣桌面。 又低头,假装一副找书的样子,借这时回明日。 ——没。 想了想又补了一句。 ——只是想她为什么不是我杀的。 明日:去问问当事人。 ——问谁? 明日:你哥。 明日:中午说。 那时,正是北方的桃花初开,正是新一年万物生灵对这个世界的情犊初开。 这样的时节中,她们都没有对未来的一切做出防备,甚至想着如何支配今后的人生。 现在。 她就这么死了,毫无任何痛苦,毫无任何负担的,不知被谁带去了深渊。 有些不忍心。不,准确说是为那位没有死在自己的手中而惋惜感慨。 余飞燕现在想找到她的尸体,哪怕已经是巨人观的前兆。 也要把她死死的踩在脚下,碾压的让膨胀尸体崩毁在身前,然后用她的尸体来腐养自己窗台的那盆曼陀罗。 这样它就会富有更多的毒素,然后去更好的利用这绝望和深爱。 那是在三中发生事后的院子里,无源而生的绝望,黑色彰显着这里压抑的气氛。 张扬着邪恶与霸道。 那片花于绝望而生,随万恶生长,见证了那段悲惨的时光,却散发着黑暗。 它本身邪恶,但偏偏被摘下,赠予了她。 忘不掉的人,因此更为铭心。 韩栀总是亲手浇灌那片黑色的花,之后在跳楼自杀之前写给余飞燕的遗嘱中把那片花托付给了她。 他早已料到自己的结局,但他没料到自己没死。 当时的那三个人中,飞燕被送往医院,冯楠当场毙命,唯独他的遗体没有被发现一丝踪迹。 他当时爬上了顶楼天台,本来恐高的人第一次站上了8楼,腿还在抖。但他还是跳了,他别无选择,前面是深渊,但后面也是。 他在下坠时晕过去了,醒来时只看到了温馨的吊灯。 以为已经到了地狱。 第6章 肖城 他第一次见到了余子晏,第一次知道飞燕姓余,而她还有个不愿意露面的哥哥。 是余子晏救了他,但他起初并不满意这个结果,甚至几次还想自杀。 然后余子晏让他看到了终生难忘的一幕。 余子晏用小刀在颈动脉和腕动脉处划了深深的口子,他血流不止。很快,他又吞了片头孢喝了半瓶酒。 韩栀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满身是血的人。他猜测是不是自己频繁的行为导致了面前的人疯掉,他上前去帮他包扎,但被拒绝了。 余子晏说:“看到了吧,割腕不会死人,割动脉也不会,白酒配头孢更不会。” 韩栀觉得面前的人真的疯了,但那人却准确无误的猜透了自己的想法。 他说了一句让韩栀永生难忘的话:“我本来就是疯的,不要想着怎么偷偷出去报警,我杀人不犯法,而且我要是想杀你早动手了,我是觉得,你也是疯的不是?” 他极力否决,但他又说了句:“不然你养那些绝望之花干嘛,把它们送给我妹干嘛,承认吧,你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你将在绝望中永生,如果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将让你获得重生。” 韩栀听懂了他的话,那是来自同类的悲悯。 “什么条件?”他毫不犹豫。 “很简单,忘记过去。” 余子晏擦去身上的血迹,竖起一根手指。 他答应了。从此他成了肖城,而韩栀已经在那个跳楼的时候彻底的死去了。 余子晏没告诉他违反条件会怎么样,但是同类的想法是相同的,他没打算留他。他没留活路给他,成为肖城,本身就是死路一条。 他要失去十几年来的一切,这比什么都要痛苦。 新的身份,即使伪装的再好,也会有破绽。比如,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这位。 飞燕就站在他面前盯着他,少女比他矮了半头,气势却不输他甚至比他要高。 “找我有啥事吗,飞燕同学。”肖城很好的收起了自己想要把一切都告诉她的心思,问她。 “你跟于晗说你认识我?”飞燕直接说。 “嗯,确实。” “可我怎么不记得你。”飞燕道。 “小时候你来夕宁,那个时候和你碰到过,你说你叫飞燕,我记住了。” 意外的,肖城面不改色,说出的话前后没有疑点,飞燕记得小时候去夕宁玩确实碰到过一个小男孩,自己还和他说了名字。 那时候韩栀也在,这也说明了面前的人有可能真的不是韩栀。 “那你为什么用了那个号,那是我朋友的。” 其实飞燕已经信了大半,但为了保险,她还是问了一下。 “我买的二手手机,里面自带的卡。” 一般渝北的二手手机确实有的会连卡一起出售。 “那没事了,不好意思,我把你人认成我以前的一个朋友了。”她道歉。 “没事的。”肖城的眼里闪过了一丝纠结和痛苦。 飞燕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份不同。 “还有什么事吗?”飞燕问。 “你能不能帮我问问于晗,我们以前认识吗?”肖城把余子晏让他问的问了出来。 “你们不是一个班的吗?” 飞燕往教室内瞟了一眼,没看到于晗。 “她今天没来上学,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了,会帮你去问的。” “谢谢。” 韩栀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多和飞燕说说话。 他知道她是飞燕,而他自己,不过是一束枯萎的野花。本为她而开,却只能目送她离开。她会飞向蓝天,而他注定只能腐烂在当下。 飞燕翘课了,去找于晗。 她一出校园就拨通了于晗的电话,嘟嘟的电话声响了两声,那边接通了。 “喂。”于晗的声音闷闷的,像是刚哭过。 “你在哪?” “溪谷。”出乎意料于晗直接告诉她了。 “等我。”说完就挂了。 她又拨的余子晏的电话。 “喂。”还是那个熟悉的慵懒的声音。 “于晗在你那?”飞燕问。 “对,我就说我家妹妹怎么又给我打电话,还以为是想我了,没想到是为了小于晗…” 飞燕打断他。 “你别让她走,我马上就到。” “行,你要来啊,真是…” 飞燕直接挂电话。 她随手拦了辆车,到的时候已经是二十多分钟后的事了。 一进门就去里屋找人。 于晗坐在沙发上。 没错,就是她每次被余子晏绑过来的时候躺的沙发。飞燕曾无数次思考过,自己闻了那么多次药,居然还好好的活着。 那药是不是假药。 于晗眼睛有点红肿,飞燕的感觉像她成了余子晏的客人。 “你来这有事?”她先试着问了一句。 “我来找人的资料。”这人居然连隐瞒一下都不想。 这帮人怎么今天都这么大方了,难道是自己的真心得到了共鸣? “你知道吧,在我这有一些情报是对外出售的。”余子晏这时也进来了,用两根手指夹着一根点燃的烟,随意的靠在了一旁的墙上。 飞燕闻到烟味,皱了皱眉:“把你那死烟给我掐了。” “胆子大了,还管上哥哥抽烟了。”他露出一副欠揍的表情。 “我不想这时候骂脏话。”飞燕道。 “行行行。”余子晏把烟按进沙发前的烟灰缸。 “你来找什么人的?”飞燕继续问于晗。“肖城。” “他不是跟你一个班,我刚才还见过他。”心中隐约有了个猜想。 怎料于晗突然激动起来,声音也大了不止一点。 “他才不是肖城,他是谁明日不是告诉你了吗?余飞燕,他是韩栀,不是肖城。” 飞燕愣住了,她没想过又会是这个答案,这个就在刚刚,才被她否决的想法。 “肖城不是一个被韩栀用来当做身份的人,你猜他为什么那么真实,为什么有身份证,他是一个活生生的真人。”于晗更激动了。 一旁的余子晏也没上前拦着。 “你先消消气,他…肖城是你什么人?”飞燕两只手把住于晗的两个肩膀。 于晗支支吾吾不说话了,看上去有点心虚。 这时余子晏说话了:“你这位小朋友小时候看上人家了,所以…”飞燕懂了。原来是暗恋对象,怪不得这次火气大。 于晗的脸刷下红了。 “不是…没有这事。”连说话都口吃了。和刚才来讨回公道的那位简直毫不相干。 “等一下,如果身份是真的,那夕宁…你不是渝北人吗?” “你忘了我们是在哪认识了?” “那都八百年以前的事了谁还记得啊?” “当时你来夕宁,正好租了我们小区的房子。然后你出来玩的时候碰到我的,当时不是还有个小男孩在我旁边嘛,你俩还自我介绍了,虽然直到现在也不知道你为什么总不对别人说自己的姓…” 听到这余子晏就出去了。 背后是飞燕想要杀他的眼神。 “然后咱们三个就互相自我介绍了,他就是肖城,我们的外婆是好朋友,他和我也算两小无猜。”于晗眼里闪过一丝向往。 别人都是向往未来,而她从始至终都在向往过去那段时光。 “啧。”来自余子晏。 两个满含杀气的目光对着他。 “怎么你有意见。”于晗攥紧拳头。 “你个死单身狗还叫上了。”飞燕想找把刀撇过去。奈何刀一般都只在客房和主卧。 “你接着说别理他。”飞燕转头看向于晗。 “我们一起上小学来着,然后我就转学了,到了渝北。高中军训的时候看到他的时候我还以为我眼瞎了,但相处了一年我发现他根本不像肖城,倒更像是韩栀,他不认识我倒是小事,但是人不管经历什么性格都是很难改变的,曾经那个阳光开朗大小伙子就变成阴郁高冷帅哥了,这谁不疯啊!” 这…确实挺疯的。 “额,这事我不管了…不对我得管,韩栀,你说韩栀就是肖城?” “嗯,对,千真万确。” “那我要拆穿他吗?” “这你得问你哥。” “我…行,我去找他。”飞燕往客房走。一边走一边想,得抽空趁余子晏不在的时候来一趟,情报都摆满书架了她是真的动心。对了,到时候还得带上明日。 飞燕推开铁门。 “嗯?”屋子里一股烟味,酒味还混杂了血腥味刺激着她的鼻子。 “余子晏你又抽烟,咳咳,咳咳。”飞燕成功的被余子晏逼到了客厅去找口罩。 N95?得了,还是防毒面具吧! 随手拆了个家用消防防毒面具的包装,戴上,调整,重新推开铁门。 动作比吃了德芙巧克力还丝滑。 这回没味儿了。挺好。 她那个不正经哥哥正坐在靠墙的椅子上吸烟。 她尽量不要让自己去管窗前挂着的长长的锁链和上面的血以及溅上血的墙壁。 “有事?” “问你问题。” “问。” “先从这个乌烟瘴气的屋子里出去。”飞燕现在说话靠喊,就这几下都快缺氧了。 别人戴上防毒面具是为了保命,她再说几句都能让自己死的更快了。 余子晏也不反对,直接起身走出去了。 她出去,把门带上,然后把面具扯下来,一个不便宜的防毒面具就被扔进了垃圾桶。 哇!这就是新鲜的空气吧,真是让人心旷神怡! 好吧没有那么夸张。 “偶尔开开窗户把你那屋的味儿放放,那啥味儿啊!”飞燕怒道。 余子晏看着那个苦命的防毒面具。 “你这有点费啊,我这100多的防毒面具你戴了有一分钟吗?就扔了。” “你买不就是用来戴的?”飞燕仍旧嘴硬。 咚咚咚,敲门声从玄关处传来。 飞燕走过去,问。“谁?” “我,明日。” 飞燕开门。 明日有点喘,应该是从学校乘公交车到附近站点之后跑过来的。 校服被她换了,这是旷课的基本素养。飞燕很是欣慰。 这可是她教的。虽然不是啥好事,但…她好不容易有个当老师的时候就不要纠结那么多嘛! 明日抓住飞燕的手往外走。 “余飞燕你手机死谁手里了,我给你发的消息都刷屏99 了你都不看是瞎吗?” 飞燕被她拽到门外,看着明日把防盗门关上了才发现。她手机在屋里。 第7章 凉拌 不光手机在屋里,就于晗还在屋里。 书包不要了倒是没啥事。 但是…正事儿她忘问了。 她来这又不是只为了于晗的人生大事。 韩栀!韩栀的事儿! “我手机还在屋里。” “还有赵砾的事。”飞燕委屈巴巴的看着明日。 “先别想你那手机了,你不是发现今天于晗不在学校了吗?” “对啊,发现了…”她没来得及说完又被打断。 “知道那你还有心情呆在这儿,去找啊!”明日心急。 “我找到了啊,就在这啊。” “别说话了快去找啊,…等会儿你说啥?” “于晗就在里面。”飞燕伸手指了指刚被明日用力关上的防盗门。 明日陷入了沉思,反思一下,她刚才好像脑子坏了。 然后就出现了两个女生疯狂拍打防盗门的一幕。 明日又后悔了,这什么鬼动作嘛,丢人现眼。 余子晏好像那个耳朵聋了,拍了两分钟飞燕还踢了两脚门都没开。 明日乏了。 而且她还发现看飞燕砸门很有意思。 笑了。 索性又看了5分钟笑话,在这期间又拍了一段视频发朋友圈了。 不错,她又加了个小猫滤镜。 然后发某音。 余子晏耳朵应该是真聋了,这么久,门口的那只小猫都快把门踢烂了。 明日直接把飞燕拽走了。 “你干嘛,我手机。” “你没有手机会死?” “不是啊。” “那你急个毛线啊!” “还有于晗呢!” “你哥在和她说话。” 明日懒得听飞燕的回话了,直接拉着飞燕的手,往门外走了。 “下午还回去吗?”明日问。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还要回去啊!”不情愿的飞燕,平静的明日,着急的赵明华。 啊对哈,赵某现在正在疯狂找班上丢了的两位同学。 高二五班教室里现在没有老师,只有一堆正在正在玩狼人杀的同学。 宁溪远把牌发出去,然后开始说话:“各位玩家请注意,现在进入狼人杀副本,主线任务是在赵姐回来之前多玩两把。” 张卿:“废话别那么多。” 宁溪远咳咳两声,故作玄虚的继续道:“现在,天黑请闭眼。” 11位玩家闭眼。 “狼人请睁眼。” 体委刘渝睁眼。 “那么,请选择你要杀的人。” 刘渝指向南宇。 宁溪远冲他点头。 “好的,狼人请闭眼,女巫请睁眼。” 后排的一个女同学睁开眼睛。 “你有一瓶解药和一瓶毒药,你要用吗?” 女同学点点头,冲她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然后指向旁边的一个男同学。 那人叫秦鑫。女孩名叫邢齐。 宁溪远又接连点了预言家和猎人。 赵明华给校长打了电话,但是秦老头毕竟在这个位置待了二十多年了,对学生那些逃课的行为有所了解。 “就等着吧,她们肯定没丢,就是逃课了。”这是秦老头的原话。秦老头本来不想管这件事的,起初也不过觉得是坏学生的心思,就为了去网吧玩一会,叛逆嘛,谁不是从这么个年纪过来的呢。 但他越想越不对,飞燕是啥样的人他不知道但明日绝对是个好学生。 难道新转来的还能一天两天就让三好生改变心思? 这显然不太可能。 秦老头伸手抚了抚额,让赵明华回去了。 飞燕累了,靠在门边休息,她回头看明日,“你说,余狗在跟于晗说啥?” 明日撇了她一眼道:“你去问他。” 飞燕像是没听到她的话道:“你说,我的手机今天还能不能拿回来了。” “那要看里面那两位今天能不能聊的完。” 飞燕为手机爹默哀3秒钟。 明日也起身,拉上原地默哀的飞燕往出走。 “快点,再不走你迟早被发现。” “啊!还要回去!不要啊!” 飞燕发出3连叹。 哀转久绝。 明日态度柔了点,“那你想去哪?” “附近好像有个新开的商业街,去逛逛?” “万象吗?” “是这个名字吗,反正就是那个挺大的。” 明日轻“嗯”了一声,低头发消息。 “你给谁发消息呢?” “余子晏。”明日懒得抬头看她,继续在对话框敲字。 “你确定咱俩现在这么现在外面不会被那些流氓绑去嘎腰子?” 两人此时已经现在了大门外的空地上,周边的路上算是染着五彩缤纷的头,剪着非主流头型的地痞流氓。不时还会朝她们这边偷来目光,有甚者直接吹了个口哨,招了招手。 在明日看来,这完全是不要老命的举动。 不过,余子晏刚回信了,等会让于晗把手机送下来。 听着像是保姆似的,明日有点各印。 她抓着飞燕在楼下又等了十几分钟,才看到一个黑白身影从宅院里出来。 跑近了,才看见于晗的脸色有点难看。 苍白了一点。 把手机递给飞燕又回去了。 感觉被余子晏使唤了。 她摁开看了眼,消息99 ,100多条明日的疯狂刷屏。 还有班群里宁溪远的狂轰滥炸。 12:01,刚下课中午放学。 ——谁知道那两位大神去哪了? 12:3 ——赵姐呢? 12:45 ——太无聊了,有没有人玩狼人杀,我把门。[狗头] 估计是别人都在当场回了没发到群里。 明日这时候跟她说话 “过两天分班了,有啥感想要说吗?” 飞燕忙里抽空抬头看她, “没啥感想,反正啥也看不懂,到时候临时抱下佛脚,别分到最后一班就行。” “车到了,路口那辆白的。” 飞燕终于看完了所有消息。 “不是大姐,你上个十分钟到底都干啥了。” 脚则直接往明日指的那辆车的方向快走过去。 明日早习惯了,也懒得指指点点。 看了眼班群,就看到飞燕在群里@宁溪远,来了一句, 在溪谷。 崩溃了,再看一眼群聊名字“高一五班总群” … 赵明华在这个群里。 她发什么疯。 “哥们,发总群里了。”明日正在试图退群。 飞燕看了一眼。 “草,撤不了了。” “你…”明日有苦说不出。 赵明华回班路上想往班群布置个练习。 2:05 飞燕:在溪谷。 是真心感动上苍还是啥。 啥也别管先掉头回校长办公室。 说不定找到学生还有笔奖金。 秦老头正品茶呢,一口还没咽下去,门就被人拉开了。 赵明华迈着六亲不认的步子走进来,伸手就把手机拍在了办公桌上。 秦老头不紧不慢的把茶咽下去,还没咽完,就听赵明华霸气开口。。 “明日她们在溪谷:。” 一口茶给身经百战的秦老头整呛着了。 “咳咳,咳咳咳,咳” 秦校长这条老命差点咳没了。 “啥玩意儿?” 端庄人设就这么崩了。 溪谷在这帮老师眼里就是个坏人聚集地。黄毛混混在那走十步能碰见8个。剩下的那俩一个是流氓,一个是小偷。 总结一句就是没一个好东西。 一个三好学生到那是什么概念,秦老头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被绑了。 飞燕满头大汗想对策。 老师们一定得来溪谷找她们,咋办? “咋办?” 她问明日。 “通知你哥,让他把于晗早点放回去。” “行!”飞燕飞快组织语言。 燕子飞远:我老师们可能要来溪谷,你想想办法。 一分钟后, 余子晏:于晗已经走了,你们还回来吗。 “咱们还用回去吗?” “自己想一下。” “那就不回去了吧,我想多逛会。” “…你不回去赵明华怎么办?” “她凉拌吧!” 飞燕眼睛亮了。 第8章 全糖拿铁 “嗯,爱回不回。” 明日冷着一张脸,恢复原状。 “哎,你们是从溪谷来的,那到底咋了,听说治安不好啊。” 司机是个老大爷,趁着红灯停车的时候问她们。 飞燕礼貌的回话:“就是地痞流氓多一点,其他的就是有过小偷杀人犯的踪迹。” 老大爷有两秒惊呆,然后强撑着笑道:“你们两个小姑娘到那种地方也不怕遇上什么坏人。” 这回明日说话了。“我们是到附近野餐,正好在那打个车而已,不然我们也不敢轻易去。” 飞燕再次佩服明日的睁着眼睛说瞎话本领。 赵明华和校长决定先报警,然后两人开了赵明华的车到附近的野林子里呆着去了。 这林子本身就是野餐的好地方,因此有很多人。 警车到的时候,赵明华刚把车停到停车位上。 从警车上下来了两个男警,秦老头去和他们沟通了。 赵明华锁死车门接了个电话。 从车上下来时感觉有点紧张。 警察简单问了她几个问题,赵明华则把飞燕在班群里发的“在溪谷”的消息给其中一位警官看了一下。 两位警官一位姓李,另外一个姓王。 司机在商业街口把她们放下了,飞燕翻着手机查攻略。 “网上说街口有家书店,占地面积2000多,两层…” 明日跟在她身后。 “去。” “然后还有家鸡柳特好吃,我要加辣。” “不行。” “为啥?” 明日斜撇着她:“仔细想想。” “我是上火又不是得了咽炎。” “先去书店。” “好吧。” 然后她拽着明日进了商业街。 一进去就看到了那家叫“春和景明”的书店。 门牌是木的,字写在木匾上,潇洒飘逸。 门口有柳树,翠绿的柳条随风而摆。进店木质檀香扑面而来,第一层很大,靠右角处有一家咖啡厅。店员穿着咖色围裙白色上衣,往来在书客之间,手拿着墨绿色的圆形托盘。把咖啡送到对应的桌前。 书架在咖啡厅后,摆满了当季流行的小说。 楼梯在最里面,乳白色的阶梯和书架搭配令人感到舒适。 飞燕进门直接奔向书架,在其中挑选,明日跟在她身后,拍照发了个朋友圈。 配图是飞燕正翻看一本墨绿色封皮的小说。 配文:陪祖宗逛街 屏蔽家长老师。 飞燕拿了几本书又拽着明日上了二楼。 这层偏向于名著和学习资料。明日正好要买个数学练习册,抽出手翻了翻资料区的习题。 总体来说难度可以,但也只是可以。 飞燕才不管那,直接了当的挑了几本语文练习和知识点详解。又下楼了。 收银台挂了风铃,对面的窗户开着,时不时吹进来一股暖风。 这是秋老虎。刚入秋正式北方最热的时候。 风铃随着风摇晃着,叮当叮当。沁人心脾。 总计买了3本资料2本小说。花了133。 明日替她感到肉疼。 “你这个月还剩多少了?” 她问身旁正兴高采烈付钱的那位。 “不知道,我等会看看。” 付完钱拿着纸袋的飞燕把她往咖啡厅拽。 “你要喝咖啡?” 明日把她手里的纸袋接过来。 “嗯,我还要吃甜点。” 进了咖啡厅她们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着。 明日扫码点单。 按到界面,把手机递给飞燕。 “选吧。” “别选甜品,你不是还要吃别的?” 飞燕默认了。 但还是反骨永存。 明日加了一杯柠檬拿铁,然后把飞燕的甜品点掉了,又想想加了一个回来。 备注:全糖。 第9章 溪谷 沟通过后,两个民警就地停了车,带着赵明华和秦老头进了溪谷。 李警边走边给两人讲溪谷。 “听说这本来只是一个大一点的小区,一开始就是一个普通的地方,也就是治安差了点儿,附近总有小偷,所以这地方也没什么人住,房子又盖的本就是给富人家住的,所以当时这一片差点成为烂尾楼。” 秦老头紧皱眉头。 “这一片我年轻时候还不是这样,怎么就变成这么个地方了。” 赵明华倒是整个人比刚才放松了不少,也开口搭话。 “就这么任由地痞流氓什么的胡乱做事,你们也不管吗?” 李警答:“这…我们也不太知道,这一片的事大多成了机密文件被封在局里,只有领导知道。” 几人说着已经进了城区,大街上却看不到一个人。 四人警惕起来。 这时,一个身着黑色衣服的身影却出现在了前面很远的地方,以至于他们只能知道有人在那,却连性别都分辨不出。 几人向身影的方向走去。 黑色身影就这么越来越清楚,赵明华看清,那是一个女孩,看背影,有点像飞燕。 她默默加快了脚步。 王警察觉了赵明华加快速度,严肃开口。 “是你们要找的那个女孩吗?” 说话间,女孩在消失在了街角。 两个警察赶快跑着追了上去,让后双双停在了那里。 赵明华也跑了过去。 街角处通着另一条街,装修主打黑色,让人感觉有些阴森可怖。 要不是还在下午太阳高悬。再看两个警官站的地方,她也愣住了。 一个男人现在路中间。黑衣黑裤,面容俊朗。 嘴角正挂着友善的微笑,却给人危险的感觉。 秦老头也跟过来了。似乎是见人都到齐了,那男人开口。 “几位真是稀客,好久没见到有外人来这了,既然有缘,不如去我那坐坐。” 两位警官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此时李警直接询问男人。 “你见没见过两个第二中学的学生 。” 男人没有理会他的问题,只是笑着把他们带到一宅院门前。 “两位请进。” 他把赵明华和秦老头领了进去,然后直接关上了院门。 留两个警官在外面大眼瞪小眼。 屋里透着让人安心的温暖,所有色调的搭配让警惕的两人竟慢慢放下了戒备。 男人把他们带进里屋,让他们在茶几前的沙发上落座。 他拿起桌上的一壶茶,往二人面前的茶杯里倾倒。 缓慢开口:“听说你们是来找人的,可我这近两天就只有你们来过了。” 赵明华掏出手机,把那条消息给男人看。 “我们没有故意要打扰,但是我的学生上午的时候突然就不见了,中午又发了一条这样的消息,人现在还没找回来。” 男人的脸上还挂着招牌笑容。 “溪谷这个地方你们还了解吗,不如我来给你们讲讲溪谷的故事,至于刚才的问题,我之前已经回答过了。” “你到底是谁?”赵明华问。 “哦,你们还不知道,我姓余,你们可以叫我余先生。” “接着刚才的话题,我们来聊聊溪谷这个地方。” 赵明华和秦老头只能先依他,表现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想必你们从那两位的口中已经得到了关于这里的一些消息,比如,这里曾经是一个普通小区。” “至于溪谷这个地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是因为一个男孩,当时他还只是个男孩,他叫子晏,他本来是一对普通夫妇家的一个小男孩。” “他有点营养不良,所以从小就很瘦,在他12岁的时候,他上了初中,有人看不惯他的瘦弱样,开始找人欺负他,他经常被人堵在校外,被揍,有一次他忍无可忍,往那个找人堵他的人的桌子、椅子上放上了图钉。” 另外的两人只感觉这是一个小男孩的成长故事,不知道和这里有什么关系,但出于内心深处的恐慌,没有人敢打断。 屋里的窗户投进暖光色的光,就这么斜斜的打在三人脸上,赵明华抬手挡光,余先生垂眸回忆过往。 “他喜欢看他痛苦的样子,看到他痛苦,他就觉得很爽,”男人眼神透出丝许疯狂,又在一瞬间恢复平静,“那段时间没人敢随便欺负他了,他却开始对折磨人上了瘾,甚至当着全班的面把一个另一个人捅了。” “可想而知,他被叫了家长,那些家长向他的父母索要了高额的医药费…” 秦老头打断他,说:“这不是已经够轻了,那可是捅了人吧,够法律处分了。” 男人摇摇头,接着说:“受害的那个孩子的父母在学校见面时就一直骂他,说他是精神上出了问题,就应该被送去精神病院,让医院的医生好好的教育一下,说他父母教育简直是丧尽天良。” 隔着时光,赵明华看到了办公室里,她的姐姐坐在办公桌前,旁边是两方家长,一方家长尽力的护着自己的孩子,而另一方的头是低着的,永远不会再抬起。 她的姐姐,死了。 ????最近改成日更了,字数就有点不一定。( ??????????? )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溪谷 第10章 咖啡豆 咖啡很快上了。 莫名被克扣了两个小蛋糕的某个祖宗非常高兴。 明日今天有人性了,居然没扣光,还留了一个,但是点的是巧克力蛋糕,这让飞燕一度怀疑明日是故意的。 这家伙就是不想让她吃才挑了个最难吃的。看着某人快乐的挖了一块蛋糕,她越想越气,鼓着腮帮子给明日看。 草,这货不领情,还装看不见。 气的飞燕喝了一大口咖啡。 靠,怎么这么甜,全糖到底是谁在喝啊。 好吧是她。 细品后味还不错,香甜香甜的。 看着某人已经快把蛋糕吃完了,她索性不要命的也挖了一块,并报复的抢走了明日叉子上的另外一块。 屏住呼吸,屏住呼吸。 张嘴,吃。 眉头舒展。 意外的美味啊。 再抬头一看,明日微扬着嘴角看她。 把剩下的蛋糕无声的推到她面前。 真别说,有点温柔。 还挺好看的。 “下回七分糖就够了。” 她把脸埋回原处。 “嗯。” 飞燕偷偷盯着明日的脸犯花痴。 好帅!!! 光影巧妙的勾勒出少女英气逼人的轮廓,高挺的鼻梁,轻抿的薄唇,上挑的眉眼。 堪比一中大校草的颜值。 众所周知一中三届共用一个校草。他叫肖闲。 人如其名,非常闲,天天忙着撩妹和分手。 也不知道一中那帮花痴咋就选了他。 渣渣。 得了不埋汰她了。 “你觉得,我哥会怎么解决问题?” 飞燕把头抬起来,手里叉子上还叉了块蛋糕。 “不知道。” 明日看着手机。 “你看啥呢?” 飞燕伸手把明日的手机抽走。 动作娴熟。 明日没反对,任由她把手机拿走,开始看屏幕。 屏幕上是和余子晏的对话框。 …:看到赵明华了吗? 余子晏:看到了。 …:处理的狠一点。 余子晏:行,我去接客人了。 “不是,你看这么久看啥呢!” 上条消息的时间还停留在15:41分。 现在都4:05了。 “没看啥。”对面的那位语气平淡。 飞燕总感觉自己漏了什么。 “不是…等会,我哥说啥,客人?” “赵姐咋就成他客人了?”“先把手机还我。” 明日声音还是不掺杂一点感情。 喂!又一被手机支配生活的纯良高中生。 明日把手机拿回来,打字发给飞燕。 ——有的事不要在外面说您懂吗? ——下回小声点,不要随便抢别人的手机,很不礼貌。 ——等会去我家,和你说。 飞燕猛点头。又是十分钟,飞燕完成了她的用餐。 明日把她拉出店,问她想吃啥。 在飞燕又在旁边的俩小口烧烤买了十个羊肉小串、两串鸡翅中、五串鸡皮,在老大炸鸡铺买了两个甜香炸鸡腿,并让店主给她加麻加辣;又在街角的一只手烤实蛋要了一串麻辣毛蛋后。 她和明日终于坐上了返程的出租车。 终点直接定在了明日家,下车直接上楼。 符合懒人标准第25条。 下车时已经快要到5点了。 明日家在五楼,需要爬楼梯。 飞燕差点没累死在楼道里,还好明日在她爬到四楼的时候伸出了尔康手。 硬生生把她拉着走到了五楼。 真是伟大的人! 累成蛆正在沙发上阴暗爬行的那位开始了她的赞叹。 “明日你家沙发真舒服!” 蛆翻了个身,扭头看向逗猫的明日。 客厅有扇落地窗,小小的肥肥的咖啡豆就趴在阳光能照到的地方任由明日摸她。 沙发上的蛆缓慢爬到地上,爬到晒太阳的暹罗猫旁边。 蛆终于长了骨头,坐了起来,开始撸猫。 “赵明华是赵砾的亲妹妹。”明日没头没尾的说了句。 飞燕撸猫的手微不可查的停顿了下。 渝北的天总是在不经意间掠过晚霞这一步骤,直接接触黑夜。 明明刚刚还是白天,现在的天却已经很黑了。 两人聊到了6点多,然后飞燕开始吃饭。 “明天赵明华应该不在。”明日说。 “你是指那种意义上的不在?” 飞燕从炸鸡盒后面把头抬起来。 “他不会那么快动手的,而且,赵明华的事情才刚刚开始。” 明日看着她,突然有点可怜面前的少女。 即使,这种感觉在4年前也刚好出现过。 但,这不一样。 第11章 万籁俱寂 这个通知赵明华还是刚才接到的,就是在车上的那通电话。本来当初贿赂的事还是她替赵砾去的,藏人的时候也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明明已经平平安安的过了两年多了,甚至都快忘了当初干的傻事。 说到底,他姐姐犯了事最后大多还得让她去处理烂摊子。 她们家就这么一个活在明面上,有个得体的工作,一个见不得光。 就连她们的名字也是为了不让人知道她们是一家的。 说起来,赵明华只是那个家的一个外人,一个吃百家饭长大的外人。 要不是觉得一个孤儿在外面要饭太碍眼,伤风败俗,那一家子没干过好事的人才不会把她拾回来。 她们的性格本来是完全不一样的。只是后来,她学会了一再妥协,学会了给赵砾当跑腿的。 小时候她极其厌恶这一家人,觉得赵砾人如其名,是社会上的一粒沙砾,只会给各种人添麻烦。 而随着她的生活。她逐渐觉得,赵砾很牛。她扇小孩巴掌的时候很牛,把自己分手的无关情绪发泄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很牛,骂学生的时候很牛,指使□□的人去在学校班级肆意撒野的时候也很牛。 她逐渐变成了她的姐姐,性格相似,声音相似。 但她缺了一个胆子。而正是余先生的经历,给了她这样一个胆子。 她没精神证明没错,她胆小如鼠没错。但她有抛弃她的父母,刚刚离去的姐姐。 她自认为她的一生已经没有把柄可抓了,再加上姐姐生前留的人脉和资产就应该能在渝北混的风声水起了。 说不定她会成为下一个子晏。也能叱咤风云。 出门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两个警察在赵明华取消了这次案件后就回去报告了。 只有秦老头一头雾水,啥也没听懂,啥也不知道。还想着她那两个苦命的学生。 在回去后,他找了飞燕入学的档案,拨通了飞燕家长的电话。 响了两声,对面就接通了,传来的却是飞燕的声音。 “喂。” 秦老头听出来了之后就开始火冒三丈。 “小兔崽子跑哪去了?”那边的飞燕则开始纳闷。 “你是哪位?” 秦老头这才想起飞燕不认识他。 只能道。 “我是二中的校长。” 飞燕“哦”了一声,然后道:“我在我家。” 秦老头快被这不知好歹的小兔崽子气死了,愤愤的挂了电话。 飞燕正在逗猫,她拿着一根逗猫棒,在咖啡豆的黑鼻尖前晃了晃,小猫就跟着那根逗猫棒晃。果然,猫还是别人家的好,别人家的最可爱。 “你家猫今天晚上还有粮吃吗?”在厨房刷碗的明日问她。 “我家猫粮每天自动添粮,比你家这个每天中午都要回来喂猫,晚上还要亲自喂的手动铁碗好了不止一点半点。” 飞燕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 “我不是大小姐,买不起,你看咖啡豆都瘦成啥了。” 明日洗完碗扯下胶皮手套,朝客厅走。 离飞燕进了点,她又双手合十,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小祖宗,行行好,给咖啡豆整个自动添粮的,我就不用每天往家跑了。” 飞燕抬头挺胸,装傲骨:“有钱自己买。” 然后一个没憋住,噗嗤一下就笑了,明日也跟着笑。 飞燕笑着笑着忙里偷闲的指着明日骂:“草,我到底在干嘛,你装的一点也不像。” 一旦说完,又想起了明日装可怜的那副五官都扭在一起的样,又笑的停不下来。 笑又会传染,明日也笑的趴在了地上。 这一刻,紧张的神经放松下来,赵砾的死,赵明华的心,和纠结不清的关系突然就没那么重要了。 她们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 肆意妄为的青春,永远不会因为你是谁和你所背负的责任而停顿或逗留。 或许她们明天应该当个正常的不逃学的高中生。 这样才不会让高中的记忆也停留在骨与肉中,停留在无尽的黑暗和折磨里。 她们应该去学神宴会厅再好好的吃一顿饭。 等她们把一切都规划的差不多了,就能尽情享受当下了。 飞燕又破天荒的起了个大早,甚至还能看到三好学生在她旁边的被子里眼睛还没睁。 咖啡豆窝成小小的一团,睡在它主人怀里。 瞬间,飞燕已经想好了怎么用一百种稀奇古怪的方式把它骚扰醒,看着小猫深咖色的尾巴尖。 她深深的体会到了自己心思不纯。但是这是人之常情吧。 所以她小心翼翼的下床,走到另外一头,让后慢慢蹲下,伸出手轻轻用手指勾了勾小猫的尾巴尖。 小猫没有理她,继续痴迷于窝在主人的怀里睡觉。 然后飞燕又不甘的试了试耳朵,结果咖啡豆只是抖了抖耳朵,眼睛都没眨一下。 她开始不断挑逗小猫的爪子、耳朵、尾巴、鼻尖。没注意到明日已经静静的看着她好一会儿了。 窗外鸟鸣声上下,清晨的微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房间里。 一瞬间万籁俱寂,飞燕的眸中闪着光,明日盯着那个光点,不觉光又打到了自己脸上。 小女孩把手凑到猫的脸前,然后把小猫抱到怀里。一人一猫,在暖光的照射下看向她。 然后飞燕差点吓得松手。 “我去,你啥时候醒了。” “在你逗猫的时候。” 明日伸手揉了把小咖啡豆的头,然后也下床,洗漱去了。 6:38分是今天朝阳结束的时间,窗外早已天光大亮。 屋内两人一猫吃着早饭。校门口人来人往。还有20分钟早自习。 突然想到这俩人原型的故事[吃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万籁俱寂 第12章 她想保护好她的猫 她们到班的时候,人已经来的差不多了,飞燕习惯性走到后门开门,拽了两下没拽动,抬头才看到门是锁着的。只能又绕回前门。 早上起的太早的副作用就是过一会儿就又想睡了,这早自习都快开始了,还差两分钟。 要是放在以前,赵明华早在催他们交作业了。现在倒是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真就不来了?就这? 飞燕开始怀疑这件事的重点程度。 上课铃响了,她直接重新趴回桌上,然后听到了赵明华的声音。 “来,拿张纸,先听考一下昨天的古文默写。”她默默的把闭上的眼睛又睁开了。 不是说不来了吗,咋又来了。真是不让人睡个好觉。三好学生的脑子有时候也不是那么够用。 她随手从桌堂扯了张笔记纸,开始默写,等交完又重新趴桌子睡觉。 刚眯上就听宁溪远轻扣了两下她桌子,她不耐烦的睁眼,宁溪远递过来了张纸条。 ——你昨天干啥去了? 她拿了根笔在纸条上回:赎人。 然后推过去。 第一节课是数学,飞燕听都听不懂,就把练习册摊开了放到桌面上装样子。 等分文理的时候一定要摆脱理科。她慢慢盘算了下,离开学考还有三天,考完就分文理科,到时候选文。 宁溪远又把纸条推来。 ——???飞燕继续跟她解释:于晗去找我哥,我去找于晗,就去了溪谷。 传纸条还不忘抽空抬眼看了眼明日,这位理科战神正在孜孜不倦的记笔记。 明日肯定选理。 但是这样就不在一栋楼。 二中的文理是分楼的,两栋楼中间隔了个操场,里面不通。两栋楼的人基本不来往,非常不利于文理生之间的感情沟通。 飞燕看着窗子发呆,这个点外面已经没有朝霞了,但是二中的教学楼建的像艺术品似的,她很想拿手机拍下来。 三好学生其实没有在听课,学校讲的都很基础,她没必要浪费时间再听一遍。 她盯着前门的那个玻璃小窗看。 等会应该会有人透过这块玻璃往里看。 其实很正常,每个班主任的一大爱好就是在上别的课的时候看有没有人溜号,但是他们大部分都只是随便看看。很少会有闲得不行的专门看一个人。 一下课赵明华就进班了,一改往日那慈祥的样子,多了几分令人厌恶的尖酸。 “你们看看自己,上课不听一个个都上瘾了是吧。”说的时候眼神一直看着正趁着课间补觉的飞燕。 明日偏头看飞燕,她耳朵里还是带着耳塞,阳光把少女的头发改成了浅棕色,宁溪远和张卿都出去了。 她也站起来,无视了赵明华,直接揣了手机出去了。 她下了层楼,那里有间空教室,平时没意思她也会下来待会儿,没监控。 她随便靠在第一排的一个桌子上。连了耳机,拿手机导了段录音出来听。 “喂,姐。” 这是赵明华打电话的声音。 “喂。”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明日瞳孔骤缩。还没等她细想,录音又传来声音。 “赵明华,你看看你班里那些都是什么人,全是孬种,你班里那个高一休学的,初中三年可是我带的,我可了解她,她一家子贱人,没人养,爹娘早死没了,现在就有个在溪谷混的不学好的哥,听说叫什么子晏,这名起的倒文艺,还不是最后只能混了,要我说,她现在活着都是个意外…” 赵明华把女人的叫骂打断。 “有事吗?” 中年女人听着应该是怒了。 “你还学坏了,敢打断我,你等着,要不是你姐我现在被那个贱种带了这么个鬼地方,还得朝你要钱…” 电话的挂断声。 录音结束。 录音总时长不超过两分钟,明日在里面听到了赵砾的声音和一大段不堪入耳的话。 如果在三年前她听到这个,肯定不会把电话里这个疯女人和讲台上那个总是一脸温柔的赵老师联系在一起。 可是事实证明利益是摧毁一个人的根本实质,时间是考验人心的利弊答卷。 明日把手机和耳机揣回兜里,直接回了教室。 ‘绑了’‘要钱’‘贱种’ 一般不会有人对着自己的妹妹说这么多,所有矛头都对着飞燕,他想保护好他的妹妹,她想保护好她的猫。 这应该是余子晏突然给她发这段录音的目的。 可是,她保护飞燕本就是理所应当,这是她欠她的。 人本为利益而生,却又因自私而死。这不很搞笑吗?就好像刚说了自己这回考试满分保了,到成绩出来却还没及格。 脸打的啪啪的。 课间才刚过半,飞燕还保持着她走的时候的那个姿势趴着。赵明华在讲台上导课件。宁溪远和张卿还没回来。 上午过得平常,飞燕还是照常听听语文课,其它的课一律睡了过去。中午吃饭还是明日把她晃醒才叫走的。下午就精神了,状态很好的听了节物理课。 但是也只是这样而已,这家伙晚自习还有闲情雅致开了局手游,结果上了中路刚推掉一个塔就被敌方用一技能杀了。 气的她把这破手游卸了,刚上半节晚自习又后悔了重新下回来,再次被敌方虐了后只能把战绩发给明日哭诉对方虐菜。 明日回了个‘。’。 ——你不安慰我就算了,居然还发句号敷衍我… ——。。。感受到我的无语了吗。 明日把手机放在书桌堂里打字,想象了一下后排飞燕的表情。 然后又发了个嘲笑的表情包过去。 飞燕哭诉不成反倒被嘲笑,本来想直接回骂,思考再三先打开了淘宝。 搜索框输入:自动添粮宠物。随便挑了一个性能不错许诺售后服务有质保的,下单。 真是大方,等着明日给她行叩拜礼感谢她。明日下晚自习后不仅没看到刚刚被虐后飞燕凄惨的表情,还看到了一个看起来像手游五连胜后昂首挺胸的表情。 可恶的个位数点击量[裂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她想保护好她的猫 第13章 合照 她瞟了一眼,觉得这是她日常发疯。 “马上考试分班了,别癫了。”她说。 飞燕一秒转变表情,把俩眼睛努力睁大,双手合十放在胸口,朝她眨眼睛。 那意思,你救救我,我是生是死,全在你手里了。 明日叹了口气:“来我家,补课。” 飞燕开心,又能撸猫了。 到家的时候咖啡豆正在晒太阳,她才不管这么多,上去就把正懒洋洋窝在自己小床上睡觉的小猫抱了起来,惹得小猫一阵炸毛。 然后飞燕也炸毛了。 明日把书包放回里屋出来后看到这场面无语住了。 把飞燕强拉硬拽到里屋,又把咖啡豆抱回去让它继续晒太阳,才算免去了这两只猫打架的事情发生。 让一只正在炸毛的小猫马上乖乖去学习基本是不可能的,飞燕还想着咖啡豆,她只能去抽屉里翻了翻,找到了个暹罗猫玩偶,这玩意在抽屉里待的年头多了点,上面都积灰了,她又从桌上抽了两张湿巾擦了擦。 没办法,这祖宗金贵的很。 把玩偶丢给飞燕让她抱着,开始找书。 飞燕看着怀里的猫玩偶,总觉得有点眼熟。在哪见过呢…貌似没见过。 捏了捏玩偶的耳朵,好软… 再捏捏爪子,软…然后不自觉就把头埋了下去,拿脸蹭玩偶的脸。 毛绒绒的很舒服。 “喂,你是来学习的还是来撒娇的?” 飞燕抬头,对上了明日含笑的眼。 “来补课的。” 她终于想起自己的目的不是撸猫了。 她是来补课临时抱佛脚的。 乖乖的坐到了明日特意给她搬来的椅子上,低头看着数学题发呆。 “这道题已经是很简单的类型了,条件基本给齐了。” “哦。”她双眼空洞。 “有思路没?” “没有。” “这里是初中的知识点了。” “知道。” “……” 一道数学题就让明日老师煞费苦心的讲了三遍,等到飞燕真的听懂了,已经过了一个点了。 明日打算再讲一点,可是她觉得,如果再来一道,飞燕可能会直接睡死过去。 所以,还是先放一放。 外面天还没黑,要不要出去转转。 可是去哪呢?附近没有什么可去的地方。 突然,手边碰到了一样东西,是一个相框,相片上是咖啡豆很小时候的样子。 小小一只的暹罗猫正窝在树丛里,身上有伤口。 那是很老的相片了,说是很老其实也不过是三年前。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只小猫,才刚满月就已经在外面流浪了。 想想就好玩,她捡的另外一只猫也是大概这么个情况。 余光扫了眼瘫在椅子上的飞燕,把手机拿了出来。 偷摸调了个自拍模式,定时三秒。 举起来。 “余飞燕。”按下去。 “嗯?”被叫到的人抬头看她。 3,2,1,咔嚓。 镜头就这么记录下了她们的样子。飞燕长发散着,双眼懵懂;明日眉清目秀,笑容灿烂。 时间就此定格了一瞬。 飞燕:“我去,明日你偷拍。” “不删。” “我没让你删。” “嗯。” “给我看看好不好看!”飞燕起身去抢明日的手机。 “好看。”明日把手机藏到身后。 “给我看看!”飞燕努力够,够不到。 她见这么永远都不会结束,索性不去管那张不知道是丑照还是美照的图直接拿手机也抓拍了几张。 “你选文还是选理?”重新坐回去后明日问她。 “文。”飞燕答她。 “嗯,那我也选文。” “哎?”飞燕有点惊讶。 “你不是擅长理科一点吗?” 明日:“我是全能选手。” “可是你不是喜欢琢磨数学题吗?” “文科也学数学。” “那…”她还想再问。 “你学什么我就学什么。” 这成功的堵住了飞燕的嘴,并且让她的耳根开始泛红。 明日说完这句话才意识到不对,这是什么话?很令人深思。 死嘴快闭上。 “那什么,我不是那个意思。”再三思考后,明日还是决定解释一下。 飞燕耳根的红已经到脸上了,她根本听不进去,只是胡乱应了声,低头假装看数学题。 直到黑天,她们都保持着互不打扰的状态。 一个开了两局游戏发现根本打不下去,一个想做套卷子发现题目看不进去。 [裂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合照 第14章 北极星 飞燕退出游戏,直接进了微信,开始刷和明日以前聊天的记录。 琐碎的生活片段铺面而来,熟悉的,半熟不熟的记忆涌入脑海。 突然刷到了一年前她休学和明日发的消息。 …:军训怎么没见到你 ——我休学了 …:我还以为你睡过头了又跑三中去了——我死都不会再去 …:记得补课 ——不要 …:去我家给咖啡豆添粮 …:不然它将饿死在你面前 …:你忍心吗? ——不忍心,我去还不行嘛! ——我死不了,你放心 她突然就想笑,当时都下午了她还赖在床上不起来,还是明日的一通电话给她吵醒的。醒了之后她还把电话挂了,继续睡,结果电话一通接着一通连续轰炸,硬生生把她炸的毛给整顺了。起来边洗漱边回明日消息。 明日看见刚刚还在为队友的菜逼红着脸激情开麦的人现在居然在偷乐,怀疑了下这祖宗的智商,打开微信给她发消息。 ——真的 ——你学什么我就学什么 ——要不是这样的话 ——咱俩这两年见面的次数得大大减小 ——而且我哪知道我不在的时候你会不会乖乖听课 隔了一分钟,对话框的上当从明日给飞燕备注的‘飞燕’跳成了‘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字样。 然后她收到了飞燕的消息。 飞燕:… 好好好,打字打了一分钟就是为了斟酌省略号的点是用英文句号呢,还是用省略号,省略号是用三个点的呢,还是用六个点的呢,这种无聊的问题吗?还是说她飞燕的手速慢成了《疯狂动物城》里的那只树懒,平均每二十秒点一个点,六十秒才打了三个点。 她还没吐槽完,对面那位新晋树懒又发来了消息。 飞燕:你这个猫玩偶身上怎么全是灰,好呛 不提也行,这位祖宗明显在转移话题,就当她刚才费尽心思打的那些字是喂猫了。 她把手机放下,从靠背上起身,一把把飞燕搂着的玩偶抓了过来。 “刚从柜子里拿的就擦了两下能没灰吗?”说完就往厕所走。 飞燕也起来,跟在她身后,等她进了厕所又站在门边,靠着门看她把玩偶丢进盆里,放水。 “帮我去窗台上拿把刷子。”明日头都不抬。 飞燕听话照办,到客厅的窗台上拿了把柄是绿色的刷子给明日送过去。 “你作业写了吗?”她问。 明日:“没写。” “那你怎么不写,我还以为你都写完了。” “我没空写,要不然等会儿你陪我去写?”明日说着从洗手台底下抽了袋洗衣粉,撕开用湿了水的刷子沾了点,开始刷玩偶。 飞燕想了想,好像也不是不行,这样她就可以趁机记住一些解题步骤,然后自己写的时候直接默写下来,这比让她动脑筋巧妙运用各种公式。 记公式倒不难,但她真没那脑子用。 所以还是尽量记一点… 可是现在她坐在明日旁边看着她写题只看得头晕眼花,恨不得打刚才那个自己两耳光,那些解题步骤毫无逻辑,起码在她而言根本看不懂,更别说是背下来等会儿再默上了。 暗自下定决心要改变这一切后,她开始想等会儿的作业怎么办。 她休学了一年,现在啥也不会啊!!! 终于,她看着明日新写下的那段符号和字母发出了提问:“这又是啥公式?” 明日写完了手中的题,停下笔,回她:“书上第三课的开头定理,书在我书包里,你自己看。” 说是三好学生,她其实也不太会给别人讲题,一般都是自己懂了,但是你说让讲,根本讲不出个所以然来。就之前飞燕问的那道题她还重新总结了一遍思路后又一一对上书上的哪页哪个定理才讲出来的。 有一些初中的定理还好,她上了高中就基本在凭感觉做题了,要她说原因? 不可能啊。 飞燕没去拿她的数学书,自己从书包里拿了那本开学两天都没翻过几次的数学书出来,按照明日说的找到了第三课。 看了一会。看不懂,完全看不懂,一大堆她看不懂的符号像天书一样正不断钻进她的脑子。她果断把数学书塞回书包最深处,打算等以后有时间了在细琢磨,然后以迅雷之势把语文书和语文卷子掏了出来。 看着上面整整齐齐的汉语文字,终于安心了,既然数学语言看不懂,那母语她还能看不懂吗。 只用了十五分钟就把除了阅读的题目全答完了,对完答案看这个世界总算是舒服了。 她又把物理化学留的练习册抄上了答案。明日也正好写完了作业。 这时抬头看窗外天已经黑了,隐约能看到一两颗星闪在天边,还记得小时候她特别喜欢想这是不是北极星,到底哪颗才是北极星的无聊问题。 突发奇想的问明日:“对了,你觉得到底哪颗才是北极星?” 明日答她:“你觉得哪颗最亮,哪颗就是北极星。” “可是不是只有北边的才有可能是北极星吗?”明日随便指了一颗,道:“我觉得那个就是。” “为什么?” “宇宙没有东西南北,所以,在森林里你觉得哪颗最亮,最能指引你走出森林,哪颗就是北极星。” 第15章 他杀了人 “哎?可是我现在又不是在森林里。” “那也一样,哪颗最亮,哪颗能指引你前行的,哪颗就是北极星。”她又重复了一遍。 在大难中,人们最终还是会选择相信自己的内心,也就是所谓的第六感,这本来就是为了让自己感到安全感而产生的东西,所以不管你是否在森林里迷失了方向,还是在现实中受到了挫折,未来渺茫,那个能指引你走出森林见到光的或者是一个能帮助你找到方向的人,就是北极星。 但是明日不打算给她讲这么多,小猫还是童真的,听了可能会引出一些不好的记忆。 倒是小猫这次格外的聪明,解读出了她话里的意思。 “那我觉得,你就是那颗北极星。”她说。 飞燕还记得很久以前的那件事,那时她还小,还有一个美好的家。 父母恩爱,她有一个姐姐和哥哥。 林女士总是很晚才回家,她工作总是加班,现在小飞燕长大了,这让她轻松不少,但是怎么都抵不了她那个唯一的儿子会惹祸,儿子上初中了,非但没懂事,还更淘了。今天又没写作业,家长都找了多少次了。 永远都是不爱写作业。 余子晏是个听话的孩子,他不是不想写作业,是昨天他把书包丢了,准确的说是被抢了,班里风气不好,总有些学习不好的小子想跟着高年级的鬼混,但又打不过谁,专挑软柿子捏。 余子晏在班里是乖学生,起码初一初二的时候是这样的。学习好,听老师话,完全就是别人家的小孩的那一类人。 但是这学期开学,他的霉运就开始了,他是奔着省重点的那所高中去的,本来这学期就是备考的学期,但是从开学他就经常被堵,那些人把他的书包抢了,翻他书包,但最后肯定是什么都没有的,因为他根本不会带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他姐姐前两天送他的一块手表还搁在家里。除了那个,他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那些人就变着花样的报复他,把他的书包扔进垃圾桶,阻止他去找的时候会打他,他经常被揍的脸上身上全是伤,等他终于挨完了揍,冲去垃圾桶里翻书包,那些人又开始阴阳他,嘲笑他。 “呦,小娘们去捡垃圾了。” “看着就像捡垃圾的,不像我们老大,全身上下都是宝。” 他找到书包背上就走,也不理他们,这时候,那帮人又在说了。 他懒得听。 后来他就过着这样的生活。他爹在外地工作很少回来,林女士工作又忙,没时间管他。 他就每天都带着一身伤回来,只有姐姐会问他几句,他也只答是摔的。 那些人有看他好欺负,开始变本加厉的欺负他,他们找了渝北的老大,也就是混的最好的,把余子晏被他们欺负说成了余子晏怎么报复他们的。把白的说成黑的,黑的说的更黑,才把那人请了过来,所以那天下课,余子晏还看到了生面孔,他本来想着也没什么,不就是挨一顿揍嘛,已经习惯了。但是当他看到了那几个他没见过的人拿了刀在他面前晃了晃的时候,他慌了。 这次他的书被撕了,书包也被剪了扔到了垃圾桶,那几个经常欺负他的人笑了,仿佛终于解气了。 但是他们也没想到,那几个人还准备干票大的。为首的人拿着刀走向余子晏,然后,直接朝他划了过去。 余子晏本来以为已经结束了,他躲避不急,刀还是擦着他的小臂过去了,在他手臂上留下了道长长的口子。 伤口往外渗着血。 然后,他笑了。 血液帮他打开了某种开关,骨子里的野蛮性质流散了出来。 那帮人看到他笑,也愣了。 他是第一次打架,打架的第一次他就要干抢刀这么危险的事,但他不害怕,不仅不害怕,他还觉得有点好玩。 他就趁着那人愣的一瞬伸手去抢他的刀,那人握着的是刀柄,握的很紧,他只能去握刀刃,前面的一切都很顺利,他把手握在了刀刃上,然后收紧。 疼痛最初是从掌侧传来的,然后是掌心,那人意识到后下意识把刀往后扯,他的虎口又被锋利的刀刃割开了。 不过好在,他最后抢赢了,刀被他握在了手里,手里也早是一片血肉模糊了。 他的眼神又变了变,学着刚才那人刺他时的样子,也朝那人挥刀。直接捅了人,之后,那人就倒下了。其他人也跑了。 余子晏没有去管那些人和已经烂掉的书包,走了。 回到家时,余飞燕已经在自己的小屋里睡着了,他姐还在上晚自习也不在家,他径直回了屋,坐在桌前,把手摊开了看。 血液已经凝固的差不多了,伤口已经结痂变成了深色。他拿了湿巾把伤口旁的血迹都清理了,才想起。 他杀了人。 第16章 回忆 他杀了人。 这是以前都不曾有也不曾想过的事。 至于他杀的是谁?他已经记不住了。 他又趁着黑夜出门了,回到了那条小巷。那人的尸体还在那倒着,小巷里没有人来过的样子。 他意外的平静,他要处理他第一个处理的尸体了,他有点激动。 他以前也不是没看过电影,那种悬疑电影里的凶手杀了人都是慌张的,他觉得没什么好慌的,他喜欢这种感觉。 他拿出了拿把刀,把尸体拖到了小巷深处。 他回家了,把身上沾染的血液洗干净,刀被他拿在手里,他突然开始无由的怀念被刀割开血肉时的那种感觉。他开始在自己的手上尝试,划了一下,一道血印,继续划。 刀刃在他的手臂上沿着之前的那道伤口又开了好几条口子。 第二天他正常上学了,揣着那把刀。 他背了一个旧书包,只装下了剩余没碎的那几本书。之前欺负他的那几个人也是初三年组的,平常余子晏在走廊走过的时候都有不少人开他的玩笑,今天没了,一个都没有。 可能是那些人的关系网够密,他昨晚的壮举可能已经传到每个班了。 他感觉今天过的格外顺利,美中不足的是,因为他的书没了,他自然也没写上作业。不出意料的,他被叫家长了。 就因为没写作业。 他以为只有林女士会来,甚至来的有可能是他姐。 他唯独没想到,他的父亲,那个常年不回家的人也会来。 老师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林女士正在处理一些事情,她烦着呢,因为事关她的丈夫。 她的第一反应其实是挂断电话,可经不住电话又打了几遍,她才接起来。 “您是余子晏的家长吗?”电话那头的人问。 “是的,您是?”她回道。 “家长您好,我是余子晏的班主任,您孩子今天作业没写,您知道是为什么吗?” “抱歉啊,我这两天一直在外面办事,没关注他,给您添麻烦了。”她道。 那边的人隔了一会才又说话:“没事,您方便的话来趟学校吧,还有些事需要处理。” 林女士没有多想,她本来这时候心里装的事就多,没有精力去细琢磨老师说的那句有些事。 但是余先生听了,他就找了个借口跟林女士一起去了。 林女士只知道班主任姓赵,叫赵砾。于是她进门的时候喊班主任直接叫了赵老师。 进门后她才发现,办公室里还有另外一对夫妇,脸色都不好看。 赵老师说:“我叫他来了,应该马上就到了。” 过了没有一分钟,余子晏就敲门进来了。 面色平常,手插在了衣兜里。 那家人中的一个女人好像很激动,直接就要冲过来,被另外一个男人拉住了才站回去。 余子晏进来就看到了他爹,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又把手在兜里插的深了深,他总是莫名的害怕这个父亲,但是有时候又觉得会在他身上找到共鸣。 赵砾见人都来齐了,说:“我今天叫你们各位来,大家应该也都知道是什么事。” 她看了眼那对夫妇。 余先生看了眼他们,对赵砾问:“为什么我们处理自己儿子没写作业的事还会有别人参与?” 赵砾看了眼他,道:“我找你们来,并不是为了余子晏同学不写作业的事,而是另外一件事。” 然后她呼了口气,应该是在组织语言。 那个女人开口了,语气很冲:“你儿子杀了我儿子,你说怎么办!”嗓音已经有些哑了。 林女士和余先生同时愣住了,余子晏还是很平静。他就知道这件事会这样,不过也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他不怕。 赵砾点了点头。 “据我们所知,是这样的,但这也只是今天我们听来的,还没有决定性的证据。” 那女人又吼了:“这是真的,我儿子昨天晚上但现在都没有人影,打电话也打不通,你们说怎么办!” 林女士听了事情,道:“既然还没有证据,怎么就能说是余子晏杀了人,余子晏是个好孩子,这点想必老师同学都知道吧。” 赵砾没有说话,讲真的,要不是对方家长执意要把事情闹大,她也绝不会怀疑余子晏。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学习成绩好,品学兼优,就真的天下无敌。 “那今天…这事怎么办?”余先生试图给对方一个台阶下。 那个男人终于说话了:“这样吧,我先再给小楚打个电话,如果还是打不通,我们就报警,一是为了找小楚,二是为了调查调查这件事,如果最终是误会,我们也会给予一定的赔偿的。” 男人说话调理清晰,然后拿出手机,在通讯录中翻出一个电话,按了拨号。 电话的盲音嘟嘟嘟响了好几下,就在大家都以为接不通准备挂断的时候,电话通了。 男人的脸色明显有好转,女人的面色也平和了些,冲着电话喊:“小楚,你在哪?” 对面沉默了两秒,接着一个沉重有磁性的男声传了出来:“您好,这里是123队警署队长晁安西,这是我们从富贵巷死者身上找出的手机,请问您是他什么人。” 然后又换了另外一个女声接着道:“死者姓名为申楚,年龄14岁,生前在渝北三中初中部读初三,死因是刀插入心脏流血而死。” 作者没话说了,作者写着写着突然害怕了[裂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章 回忆 第17章 舟 哦,他杀的那个人原来叫申楚,余子晏想。 两家子人一时间愣在原地,赵砾也呆住了。电话那头静静的等着他们回复。 过了一会,那个女人突然瘫软在地,手里捧着的手机也“啪”的掉在旁边的地上。 一切的等待最终却只换来了电话那头那个冰冷的女声。 电话那头又道:“我是警署队1234的队员齐昱,请问您是死者的家属吗?” 这回男人也听清了,他的儿子是真的死了,死在那条名为富贵的巷子里。 他也接近崩溃,但终究比女人冷静,他的手微微抖着,把手机从地上捡起来,用颤抖的声音说:“是的,在哪,我们马上过去。” 齐昱回:“渝北中央医大一院,地下一层。” 那里是个停尸房,余子晏想。他知道,这家医院是市里最好的医院。 “是你杀了我儿子吗?”男人抬起头,看着余子晏。 余子晏本来不想隐瞒,但是他瞥了眼余先生在的地方,最终还是摇头了。 他说:“我不认识你家孩子。”语气冷静。 “抱歉,耽误了你们和孩子的时间。”男人抱歉一笑。 “那我们就先走了。”他又说。 赵砾和林女士同时松了口气,余先生却蹙起了眉。 看着男人把女人扶起来,两人转身已经要离开了,他却开口道:“我们跟你们去。” 林女士看着他,满脸写着不悦:“都跟子晏无关了,去掺合人家的家事不好吧。” 男人也道:“既然与你们无关,我也不会再耽误各位的时间了。” “爸,我还要听课。”余子晏尽量装出一副受惊烦躁的表情。 “你把手伸出来。”余先生盯着他的手。 余子晏不好违抗,把没受伤的那只手递给他。 “不是这只。”余先生道。 余子晏只好把另外一只手拿了出来,手背朝上,让余先生看不到那条伤口。心里竟又。伤口结痂出被余先生按着,他把余子晏兜里的那把刀掏了出来。 黑色的刀柄。 男人已经明白了。 他冲过来拽着余子晏的衣领。 “你是有病吗,为什么要把我儿子杀了!” 林女士僵在那里,一时间感觉口鼻传来一阵窒息感。过了好半天,她才回过神,用和刚才的女人一样的声音说:“一条伤口和一把刀也不能证明他是杀人犯吧!” 可是她说的,连她自己都不信。 几人到医院坐的是两辆车,因为双方的情绪都有些极端,赵砾后来费了很大劲才把两家人调节开,分了两辆车去医院,为了双方不再打起来(实际只是第一次碰上这样的事想看热闹不嫌事大)她也随行了。 如余子晏所想,地下一层果然是用来处理尸体的,只不过不是停尸房,而是供法医验尸的地方。 冰凉的台子上此时正躺着一个用白布盖住了脸的男孩。 他就是昨晚余子晏杀的,那个叫申楚的人。 女人恢复后更激动了,得知了余子晏杀人的她已经不再管有没有什么人证物证的问题。 指着余子晏就骂:“你有病吗,为什么非得是小楚,你为什么杀了他,你们根本不认识!” 是,他们昨天还是第一次见,余子晏在心里回复她。 “你家孩子有精神病吧,你们最好去领他查查,不要再让他出来祸害别人了。” “要是真有病就把他所在家里不行吗!” “要是真的不杀人就活不下去的话,还是别出来报复社会了吧!” 谩骂声传入几人的耳朵,余先生毫无波澜的听着。仿佛再听一个烂掉的故事。 死死的[裂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7章 舟 第18章 误诊 一个烂掉的人,在听着这个烂掉的故事时总是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他知晓一切,却又不屑于把知道的说出来,比如人确实是余子晏杀的,但他手上的刀伤也是他自己割的,他的儿子果然继承了他疯狂的基因,这在他和林女士结婚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 余子晏要开始走他的老路,而他们也注定不会有什么好的下场。 对方的骂声还在继续,林女士的反驳也还在进行。 “我们家子晏不会杀人的,这肯定是误会!”她嘶吼着告诉他们。 这时有警察从门外进来了,应该就是打电话的那个叫晁安西的警队。 女人疯狂着跑过去,拽着晁安西的衣角,急迫的问他:“检查结果出来了吗,检查结果出来了吗,我的孩子到底是怎么死的!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像一只发狂的野兽。 晁安西有些厌恶的蹙眉:“请各位跟我来。” 他抬头看向众人,示意他们往外走。 检查结果确实出来了,刀上有申楚的血液残留。 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或许你们真的应该带你们家子晏去精神病院检查一下。”男人的语气听上去很平静。 但没有人觉得他是平静的。 林女士不可置信的看着余子晏,她始终不相信这是她儿子能干出的事。 余子晏没有说什么,他知道自己杀了人的事始终是要被人知道的。他只想知道,为什么余先生会那么平静,平静的让他害怕。 他们进了警局,出乎意料,申楚的父母并没有选择告他们,而是不断的提出了让余子晏去精神病院看看。甚至说了医药费他们出。 林女士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她知道这种结果应该是他们最能接受的,最渴望的。 他们希望余子晏被查出有精神病,然后他们就可以去败坏他的名声了。 而林女士确是百分百的肯定余子晏没有任何问题。 所以她去了。 经过了一系列检查,两小时后,检查结果出来了。他们身边还是那两位警察跟随,毕竟余子晏是杀人犯,而给余子晏做检查的也是他们安排好的医院。 所以不会有任何作假的可能。 他被查出了‘焦虑’‘抑郁’等疾病,但是这里面的疾病最多是发病时会攮自己,不会对别人产生任何影响。 申楚的父母只好作罢。 回家后,余先生把儿子叫到了书房,锁了门。 “人,是你杀的吗?”他问。 “是。”余子晏没有犹豫。 “检查报告再给我看看。”他说。 余子晏从口袋里拿出了那份报告。上面“多种疾病”的大字清晰可见。 他了解过这些疾病,但他觉得,他没有任何相似的症状。不管是自闭,情绪低落,还是总思前想后容易陷入绝望,他都没有。 “他们说我有病,可是我没有症状。”所以他说。 “那刀是怎么来的?”余先生心平气和的问他。“我抢的。”他道。 余先生点了点头,继续看那份报告。 他从这份报告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余子晏遗传了他的人格。也就是‘先天性反社会性人格’。此类的患者大多是疯狂的,嗜血的。他们会因为内心的多变被误测出多种心理疾病。但他们的本身不含有这些疾病。 林女士总觉得最近余子晏和余先生的关系越来越好了,还经常说些她听不懂的话,活像在打哑谜。她仍然不相信儿子有精神病,就算只是焦虑症和抑郁症她也不相信。她打算等自己哪天有空了,再带着余子晏去三甲医院看一下。 这件事小飞燕和籽倩都不知道。 籽倩就是余子晏和余飞燕的姐姐。品学兼优,马上就要高考了。 时间定在了月底,余子晏还要去做一次检查。 他就这样像平常一样度过了这个月,只是没有人会在放学后堵他了,他也没有朋友了。 第二次检查结果还和第一次一样,余先生不知为何松了口气。 趁着林女士去开药的时候,他和余子晏聊了很多。 “我以后可能就不会在这个家了。”他说。 余子晏不理解的看着他。 “我…要走了…去更远的地方见更多的人。”他说。 林女士回了趟诊室,听了医生对她说的话,医生告诉她,这是误诊的时候她悬着的心也落地了。但是医生随后告诉她的话,让她痛不欲生。 她知道了,余子晏真的杀了人,原因是他的人格。 医生还告诉她,这种人格是遗传的,也就是说,她的丈夫也有这种人格。 余子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失去了家的,他只记得那天是个阴雨天,他顶着风雨跑回家的时候,看到了林女士的尸体。 林女士死前给他留了纸条,让他把飞燕养大。 并注了飞燕所在的地址,富贵巷。 余籽倩也不知道这件事,而余先生早在一周前就离开了。 余先生去奔赴他的山海了,和另一个 。 走前,给他留了一套房和一些钱。 余子晏自此踏进了溪谷,找到了那套房。 [裂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8章 误诊 第19章 林女士的信[番外] 亲爱的子晏: 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走了,家里的事情太多,我有点累了,我想我如果去了奈何桥应该就会把这些事忘了吧。 对不起子晏,妈妈没能陪你长大,如果我在桥上喝了孟婆汤,我下辈子也许会做别人的家人,因为我说不出如果有下辈子,我还做你的母亲这句话。我觉得我不配说。 你当我的儿子,已经受够了委屈了,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得了那种病的,妈妈对不起你。 你前两天问我,你爸爸什么时候回来,我当时没回答你是因为我也不知道这件事情怎么跟你说。但是想到自己已经快走了,我还是得告诉你,免得以后你产生什么误会。你爸爸在外面遇见了更好的人,更好的事。本来他们就是一对,但是是我在中间横叉了一脚,不然你也不会在。也许你现在听不懂这些,但是你以后总会明白的,他还给你留了套房,在我离开后,如果你不想继续呆在这了,就带着妹妹去那吧。你爸会照应你的。 我的卡里也还有一些钱,密码是:201009030722 你拿去用吧,真的对不起没能看着你们长大,我在之前也有想过留在你们身边,但是你的那件事后我就不想了。 那件事不是你的错,孩子,不要对自己失望和报复。 我在今天你去上学前把你妹妹送到了富贵巷,我没有告诉她这些,你也暂时不要告诉她了。她比你还要小很多,如果告诉她她以后也说不定会像你现在这样,我没有说你,只是我不想她的生活也不顺。 要是她问起了妈妈爸爸去哪了,你就告诉她我们去外地工作了。等她大了,就带她去找余先生吧。他应该不会拒绝的。没钱了也可以直接给余先生打电话,还是以前的那个号码,如果他敢不接,你就烧纸告诉我,我绝对去梦里罚他。 至于申楚的事,他父母已经不打算追究了,他们现在就在富贵巷住,等过几年了,你可以去看看他们,他们不排斥,但是你最好带上小飞燕。 你的姐姐现在已经考上大学了,她回来的时候问起来,你不用回答,问我是怎么走的,你说是病,不要整葬礼,太夸张了所有人都会知道我死了。 我还不想让余先生知道。 一直瞒着吧,直到瞒不住为止。 帮帮妈,好吗。 如果你觉得不舒服了,就去找二中校长,他妇人和我朋友,知道你的事情,也是个心理医生。 小飞燕上小学和初中的费用应该我卡里的就够你们生活到她高中了。如果不够还是去找余先生。 他还是你爹,得管你们吃住不被饿死。 就是苦了你了,我还给你们留了一封信,在卧室的柜子里锁着,如果以后这间房子又有人住了,不是你或者籽倩和小飞燕的话,就把钥匙给她/他。钥匙就在…(抱歉我不能告诉你) 她/他会找到钥匙的,这是余先生说的,他把钥匙放在了一个地方之后告诉我的。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它现在在哪里。 好了就这些,不要急于打开那封信,那不是给你的,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 帮我好好照看小飞燕还有籽倩,就算她比你大她也是女士。知道吗。 不知不觉又写了这么多了啊。还有点留恋呢,不好意思,子晏。对不起。 2015年6月21日 天气晴 来自林女士林嘉 [捂脸偷看][菜狗][药丸]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章 林女士的信 第20章 论明日的私人面瘫脸-(¬?¬)σ 这些本来余飞燕是不知道的,也不应该知道。这是余先生后来才告诉她的。 想到这,她垂眸,她打算把心掏一掏,就跟面前的人说,反正这里有些事她本来就是知道的。 明日自刚刚说完话整整一个多点,就只能看到被触了根敏感神经的小猫抱着还半干的玩偶蜷在床角发呆。然后,独自神伤的小猫突然朝她看过来,冷不丁来了句:“我哥的事你都知道吗?” 感觉不怀好意,她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是什么事,关于余子晏杀…的事,她自然是听过的。不仅如此,她还受了那人之托,不告诉飞燕。她自然的以为飞燕回忆到一半突然就发现思绪断了,来问她。所以她摇头:“不知道。” “那我告诉你吧!” “你想完了就别继续…了…嗯。?” 啥玩意?这人居然说她知道,不仅知道,她现在还要告诉她这个替当事人保密的。 “什么想完了不继续了?你听到我的话了吗?你难道不想知道我哥的一些风流过往吗?” 明日心说我还真不想。可架不住小猫一旦打开了话匣子就是收不住的。只能抱着那一点微薄的求生欲渴望她讲的只是一些普通的往事。 可惜,飞燕一开口就是:“你知道吗?我哥还杀过人。” 挺好。。。她又耐着性子听这祖宗开口下一句,结果和记忆里余子晏跟她说的完全不一样。 飞燕从她搬进溪谷开始讲,而不是从那件事的起因来讲的。 而后来一直到她被领养中间的事,她也不清楚,只知道她刚来的时候被这祖宗百般排斥。 “你们为什么要搬去溪谷的事…你为什么不从那说?” “溪谷的房子…啊?你不是知道吗?我哥不会没告诉你吧!” “告诉了。” “那我还非要从那讲,本来就很长,你就当听的是数学课吧。” “嗯,你讲吧。”明日嘴角小幅度的勾了下,眼里的光一闪而过。 “我们搬进去之后才发现,那是一套别墅,特别大的那种,因为余先生不在,别墅还是没有装修的。” 明日在心里默默纠正:跟男人跑了。然后继续听。 “然后我们把它装成了个鬼宅。”她用手笔画了下,才仔细解释。 “就是只有黑白灰你懂吗,墙是灰的,家具什么的都是黑的,只有我屋子里才是白的,特可怕。” “像恶魔NPC住的地儿。”明日冷脸补充。“对对对,就是那感觉,当时装修完我就趴在门外问我哥‘这真不是凶宅吗,我会不会半夜看见鬼。’”飞燕露出一脸惊恐。 “之后小小的我哥带着小小的我开始我们的上学日常,虽说当时余先生会给点钱足够我们的吃穿住行了,但我哥应该是稍微愧疚当年的事,把钱大部分都给我用了,他也就拿了我爹点水电费的钱,剩下的都是在外面打工挣的。 当时附近就有点招童工的地方,毕竟是溪谷,说是以前平静点,实际上也只是烧杀抢掠的少一点,本分的人多一点而已。 我家旁边的那个小二层,之前住的就是家挺本分的,一家三口,儿子比我哥大一两岁,当时他打工的第一个场子就是那家人开的,说是招童工的店危险,又看我们小,也算是经济上支持了一点吧,那家是搞圆珠笔的,我哥负责安装阶段,毕竟是在上学,他的工资也不太多,一月按量算,如果超2000支了,他就一月1500,如果就几百支就一月1000。 这么全是轻巧的工作不好找,那家人也就帮扶了我们一年,有一天就赚着了,听说他家比当时提到了10块一支的价格,后来不知道是招惹了哪家势力,也有可能只是当地的人看了红眼,把老板也就是那家的父亲给举报了,也是那时候我们才知道这家人是故意抬高市场价,还贪了点下面工厂的钱,大概有0.几个亿好像记不太清了。 就记得我哥找了个新工作,那家一月2000,但因此我哥几乎几周没睡好觉,后来也不知道又因为啥倒闭了。 你说余子晏是不是像是个灾星一样,去哪哪倒。”飞燕眯了眯眼,继续说。 “后来他就上高中了,重点高中。 中考前几个月他第一次用我爹的钱不是用来交水电费了,本着累死自己成就我们的心态玩命学才考到一中。申请了贫困生资助,也就1000块但是给学费免得差不多了。 又去外面打了两年工,问啥啥不说,然后第三年直接把我带到老板椅上坐着去了。我才知道他特么背着我开了个公司,那时后他好像已经带你回来了吧,我忘了。”飞燕用抱歉但没关系我下次还敢的眼神看着明日。 “私密马赛明明酱!”她站在床单上朝明日鞠了一躬。刚刚紧张的气氛直接被缓解了,明日自动原谅了这个祖宗过往犯下的所有错。 “接着说。”她压下上扬的嘴角,一副私人面瘫脸对飞燕说。 “哦。”飞燕应了一声。 “其实没啥好说的了呀,后面你不就都知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