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想放手,阴鸷前夫已等她三年!》 第35章 女子终是藤萝 “女子终究是藤萝,需得依附乔木。心性过刚,锋芒过露便是过犹不及。”安信侯说这话时,眼神落在林氏身上,意有所指。 林氏抿了抿唇,心中咯噔一声,她何尝不知安信侯同样是在敲打欢儿。 尽管不舒坦,但还是得顺着他的话说:“夫君说的是。” “这妇人之德,首在从父从夫,再是柔顺谦卑。太过自我决绝,岂非温良恭俭之道。” “日后嫁了人,难免惹得夫家不喜。” 安信侯脸色一沉,他的确满意今日盛棠绾立威的手段,但又恐惧这股子狠劲儿会滋长她离经叛道的念头。 “你亲自挑个教习嬷嬷磨磨棠绾的性子。” “让她明白有决断的确并非坏事,但女子终究不可失了本分,让她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这女子用的好是家族父兄之幸,若失了掌控,便是祸端。 无论是盛棠绾还是盛清欢,他都绝不允许在他眼皮子底下生出不该有的念头。 林氏满口答应下来。 这会儿安信侯又想起另一桩事来。 说是好事也并非好事,说坏事也并非坏事。 “明日寿宴,文国公也会到场。” 林氏脸上的笑凝滞:“文国公?” “这文国公怎会到场,不是一向与咱们侯府不……” 林氏后头的话在安信侯冷飕飕的目光下咽了回去,讪讪道:“妾身只是不知是何时给文国公府递了信儿。” 从前侯府有宴饮也会给文国公府递帖子,但无一例外都被扔了出来。 久而久之便不再递,就当没有这层亲家关系。 安信侯张开手,林氏极有眼色的上前伺候他脱下外袍。 “此番是棠绾与卿安一同去请的。” 林氏小心翼翼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母亲可曾知晓?” “棠绾那日前去国公府拜谢时,一并去了趟文国公府。” “怎么,夫人不高兴?” 林氏顿时两眼一黑,死死咬着后槽牙:“文国公能到场,妾身高兴都来不及呢。” 这两个小贱蹄子竟然都不曾告知盛老夫人,而是直接请示了安信侯。 文国公明日到场那她还算哪门子的侯夫人! “明日文国公到场,所有人,只要是没死的都得给我前去恭恭敬敬的迎接。” 话落,安信侯看也不看林氏一眼,便进了盥洗室。 林氏气急上头,抄起桌上的茶盏就要扔。 却在触及安信侯的背影时又硬生生忍了下来,那口气憋在胸口是上不来也下不去。 贱人! …… 定国公府。 南院金玉珠帘,明月珠璧,帷帐飘落间隐约听得夜歌寥寥。 沈妄屈膝斜倚在软榻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把玩着一只白玉酒盏,眼神略带迷离。 “爷,十二楼的人又寻上门了,可要……”夙风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沈妄仰头饮下杯中烈酒,眼尾都泛起了红色:“这点小事还需过问小爷吗?” 沈妄身旁的青衣男子,闻言挑了挑眉:“十二楼虽难缠,可也从未见过如此敬业啊。” 夙风煞有其事地点点头,从前怎么没看出这十二楼对于客户如此看重。 自家人死了不重要,重要是客户的事有没有办成。 上次他们的人顶替了帮盛二小姐办事的人,一直被黏糊到现在,就像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 起初他们还以为十二楼是要为自家人报仇,结果对方上来便问张荣被藏哪儿了。 一点都不关心自己人的死活,可见其敬业程度。 “我怎么觉着有点不对劲呢。”青衣男子温书白道。 夙风:“何出此言?” “这十二楼从前可是利益至上,从来不愿沾染麻烦事。” “依照十二楼的作风,这人都被截了他们本应不管的,更何况盛二小姐给的那点酬金更是不能看,十二楼想都没想便接下了。” “还如此的负责,这其中怕不是藏着点猫腻。”温书白算是沈妄的半个幕僚,一下便抓住了其中的盲点。 沈妄敛眸,目光深沉:“找夙雨去查查十二楼背后的人。” 据传十二楼背靠权贵,势力了得,若不然树立了如此多的仇家,还能存活。 夙风应下,旋即问道:“那明日安信侯府的寿宴咱们还去吗?” 一旁正跟侍女插科打诨的陆归羡闻言来了兴致:“去,为何不去。” “明个儿咱们都一块去。” “正好我也想瞧瞧能让贤侄如此挂心的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陆归羡说着朝沈妄暧昧地眨了眨眼。 沈妄百无聊赖睨了眼他:“你有这闲工夫不如先研究研究该如何替你父王分忧。” 说起这个陆归羡神色蔫蔫。 陆归羡将上次沈妄给他的消息告诉了他爹,经调查南阳县丞的那个儿子的确在赌坊挥霍了巨额的钱财。 一个地方官员的儿子挥霍程度远超其父俸禄,宁王顺藤摸瓜对县丞施加压力。 压力下蠢货才会犯错这句话的确没错,南阳县丞石梁眼见宁王查了上来,便慌不择路地开始转移赃物。 宁王借此直接拘押了石梁与其子,而在押解途中押解队伍遭遇山匪,石梁当场死于山匪的乱刀之下。 宁王的人拼死保住了石梁的儿子石富贵,眼下还在关押着。 “爷,世子,宁王的人来了。”守在外头的侍卫进来禀报。 陆归羡顿时眼皮跳个不停,一股不祥的预感在心中升起。 “将人请进来。”沈妄眼中的迷离褪去,唯有清明。 宁王的心腹赵首领风尘仆仆而来,跪地道:“小公子,世子,出事了。” “可是父王出事了?”陆归羡声音有些急躁。 赵首领摇摇头:“并非,是石富贵,今早他在狱中一头撞死了。” “撞死了?!”陆归羡骤然起身,带翻了身后的椅子发出巨响。 心中松了口气的同时,再次提了起来。 “不是让你们将他严加看管吗?!” 赵首领抱拳:“是属下们的失职。” “昨夜审讯石富贵那小子就是一滚刀肉,咬死这钱是他爹给的,其余一概不知。” “兄弟们轮番熬了他一宿,谁知就天亮换岗一会的功夫,那小子就一头撞死了。” “废物!”陆归羡气的红了眼,抬脚踹翻了眼前的矮几:“好一个死无对证!” “这群人当真是无法无天了!” “呵,撞死。”沈妄冷笑一声:“石梁凑巧遭遇山匪,被乱刀砍死,石富贵如今又撞死在了狱中未免也太巧了。” 陆归羡看向沈妄:“你什么意思?” 第36章 死无对证 一直沉默的温书白耸耸肩,自然是字面意思:“宁王府有内鬼。” 陆归羡想也没想便反驳道:“不可能!” “那些都是跟着赵叔还有父王许多年的兄弟,怎么可能会背叛父王!” 沈妄似看傻子般看着陆归羡:“有钱能使鬼推磨。” “酒色迷人眼,财帛动人心,心溺千金岂会自持?” 温书白道:“那石富贵既觉得冤枉,又知晓父亲已死,常人当时恐惧绝望,乃至怨恨,未必会立刻求死,尤其在尚未盖棺定论时,事情尚有转圜余地。” “更何况一个贪生怕死的赌徒,怎么就突然下定决心撞死了呢。必是有人让他知道,他非死不可。” 陆归羡沉默了,在这个世道试问有几人在权势与金钱的作用下还会记得初心。 “压力下不止蠢货会犯错,也能逼得那些个藏在暗处的聪明人铤而走险,断尾求生。” 温书白捋了把并无胡子的下巴:“这连番动作看似干净,实则此地无银三百两。” “有些人的尾巴也该露出来了。” 陆归羡咬牙,压着火气道:“赵叔,石富贵已死的事先对外封锁消息。” “还有此番行动都有哪些人知情?” 赵首领浓眉皱起,对于沈妄跟温书白怀疑有内鬼不满,但又无法解释这些个巧合。 尽管不满赵首领还是提供了人员:“至于地牢的布防都是固定轮换,能接触到石富贵的除了当值守卫,就只有负责送饭的和几位管事。” 温书白接过话茬:“人员不多,只要及时缩小范围就行。” “凶手对于布局的所有消息都了如指掌,时间,手法,地点非内应不能为。” “那内应要么是赵首领说的人员中的,要么就是能轻易接触到这些人的。” “应先找人验尸,这世上没有丝毫不留痕的杀人手法,总会留下证据。” “排查当天所有出入地牢的人。至于山匪,赵首领与王爷应好好查查究竟是不是山匪。” 赵首领听罢先是看了眼陆归羡,见其点头,这才拱手道:“属下领命,定不负世子所托。” 赵首领走后,又只剩三人。 陆归羡烦躁地抹了把脸:“这群天杀的孙子定要遭天谴!” 沈妄伸了个懒腰才道:“等天谴来黄花菜都要凉了。” “既然他们那么怕石富贵活着,那我们就让石富贵开口好了。” 陆归羡眉头上扬:“你是说让死人开口?那是得请高僧还是道士来?” “他要真开口了你又不高兴了。”沈妄小嘴跟淬了毒一般。 “放出风去,就说石富贵没死成,只是偶尔清醒能断断续续说些话。” “至于让谁听见,就是你我说的算了。” 陆归羡双眼登时亮了亮,明白了沈妄的意思,还得是沈妄更黑心肠啊。 他们既然能杀石富贵一次便有第二次,到时他们守株待兔即可。 …… 翌日,安信侯府。 虽是冬日可安信侯府却能见各色的花卉,可见林氏这些日子是下了真功夫。 因着安信侯是三皇子身边的红人,有不少的人都想巴结着,所有到场贺寿的人并不少。 当然也不乏有单纯想要看热闹的。 京城虽民风开放,男女不设大防,但这宴席之上也都是分开的。 宾客们身着华服,或坐或立,娇声笑语,谈笑风生。 安信侯带着盛怀远与盛怀瑾周旋与男宾之间,介绍着两个儿子,从容引荐。 不过大部分的赞誉多半都落在了盛怀瑾的身上。 好在盛怀远身上的伤还未好利索,动一下便钻心的疼,也无暇顾及这些。 心中更是将盛棠绾问候了个遍,要不是她私自将文国公请来,父亲也不会让他负伤出来见客! 林氏则是带着盛清欢与盛棠绾还有盛卿安在女宾一侧。 而柳姨娘因为身份的缘故,没有资格出席。 林氏与盛清欢跟这些个夫人们侃侃而谈,而盛棠绾则是垂首默默跟在身后,一言不发。 其中有不少的夫人将话头引到盛棠绾身上,也都是被林氏一笔带过。 “盛大小姐才貌双全,夫人养了个好女儿,我们瞧着都羡慕呢。”承恩伯夫人秦氏笑着夸道。 盛清欢垂下眼睫,脸颊染上抹羞红:“夫人过誉了,不过都是些皮毛罢了。” 林氏掩唇谦虚笑笑:“哪里,比起叶小姐,欢儿这丫头还差了不少。” “正巧你们年岁相当多多走动也好,省得整日闷在家中。” 盛清欢与秦氏身旁的叶青梧微微颔首。 叶青梧还不忘毫无存在感的盛棠绾:“盛二小姐安好。” 盛棠绾故作惶恐,屈膝回礼:“叶小姐安好。” 叶青梧仍旧是那副清清冷冷的模样,她将盛棠绾的伪装看在眼里,却也无意点破。 “嫂嫂你与青梧在这儿呢,让我好找。”定国公府人孙氏步履匆匆而来。 盛棠绾瞧见孙氏来,瞳孔微缩。 承恩伯府乃孙氏的母家,孙氏与秦氏姑嫂间素来亲厚。 林氏见状谄媚地向孙氏介绍了盛清欢。 孙氏高傲地扬着下巴轻嗯一声,目光却在盛棠绾的脸上流连:“这位是?” 林氏似是刚想起来般:“这是棠绾,从前在乡野长大,夫人不认识也属正常。” 是个长眼的人都能看出林氏的轻视,可这到底是旁人的家事,装作不知晓便就过去了。 孙氏长眉轻蹙,斜眼打量着盛棠绾。 勾引她儿子的那个女人原就是生得这幅模样。 一看就不是安生的主儿,瞧着低眉顺眼的,谁知这私底下是不是藏着第二张脸。 这种女子进了他们国公府的门,哪怕是个妾室也是祸端,搅得家宅不宁。 孙氏对盛棠绾乃至整个安信侯府都是没有半点好感的。 盛棠绾也不是瞎子,看出孙氏的不喜。 她与孙氏许是天生犯冲,此生她都什么都没做,孙氏便已经厌恶她了。 不过那又如何,她又不嫁给沈妄! 孙氏亲昵地拉着叶青梧的小手与秦氏谈笑起来。 林氏与盛清欢在侧只能尬笑,是半句都插不进去。 第37章 死对头成了舅母 两人似是门神般站在两侧,令盛清欢很是尴尬局促。 小脸染上着急,扯了扯林氏的衣袖:“母亲。” 林氏双眼滴溜溜地转,最终落在神游天际地盛棠绾身上。 “这说起来前些时日小公爷对棠绾的恩情,我们安信侯府该好好拜谢才是。” “棠绾这丫头到底还是莽撞了些,才惹出这等风波。” 盛棠绾闻言,眼神暗了暗。 林氏还真是蠢,公然提起盛怀远要淹死她一事,这不就坐实了安信侯教子无方,祸起萧墙。 还有林氏是当真看不出孙氏对她还有安信侯府的厌恶吗? 此刻提这个除了平白招人嫌,还能落什么好。 果不其然,孙氏听后眼中盛满了厌恶,就连承恩伯夫人秦氏都皱起了眉头。 孙氏冷哼声:“在府内与自己的兄长闹到如此不堪的地步,还引得外男插手家宅私事成何体统。” “闺阁女子当以静和安分为本,侯府这规矩是该好好教教了。” “免得传出些不好听的闲话,连累了旁人。”孙氏说着意有所指地看向盛棠绾。 其余的宾客们见有瓜要吃,一个个看似不在意,实则都竖起了耳朵。 看来安信侯府这二小姐不仅是个灾星,还是个不安于现状的。 回去得好好嘱咐自家的儿女跟安信侯府少来往。 尤其是儿子,莫要因容貌就被迷了眼。 跟沈妄那个瘟神般,惹得人人嫌恶。 林氏眼底略过精光,微微欠身,语气诚恳:“是是是,国公夫人教训的是。” “国公夫人的话你这丫头可得好好听着,这都是为你好。”林氏边说边用手指戳着盛棠绾的额头。 “是……”盛棠绾声音细若蚊蚋,头埋的更低了。 将懦弱自卑的人设贯彻到底。 孙氏见状扯了扯唇,乡下长大的就是上不了台面。 就算穿的人模狗样的,珠翠环绕,也照样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家子气。 林氏哀哀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般:“唉,这丫头……野惯了,让各位夫人见笑了。” 林氏亲昵的拉过盛清欢的手,轻轻拍了拍,话锋一转:“棠绾这丫头不像欢儿。” “欢儿从小就是个省心的,性子温婉沉静,从不惹是生非给家中添乱,最是懂事。” 盛清欢也配合垂首,露出一截白皙颈项,如同枝头初绽的海棠,谦虚道:“母亲莫要说了。二妹妹也很好,假以时日定不输清欢。” 眼下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踩着盛棠绾高捧盛清欢呢。 不过林氏也没说错,这京中除了叶青梧,就是盛清欢的才名温婉为人称道。 这样的女子也讨人喜欢,又是嫡出,日后谁家娶了也是顶好的。 不少的夫人已经开始为自家儿子相看正妻了,叶青梧嫁给沈妄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那这安信侯府的嫡长女,倒不失为一个上佳的儿媳之选。 叶青梧在自家母亲耳旁轻声说了句。 秦氏点点头刚想开口圆场,就听孙氏接话道:“嗯,盛大小姐言行举止落落大方,进退有度,这瞧着才是侯府嫡女该有的模样气度。” 孙氏这话就差将盛棠绾踩到泥坑里了。 秦氏诧异地望向自家小姑子,虽说孙氏的确倨傲了些,但也并非刻薄之人。 今日怎的如此咄咄逼人,捧高踩低? 盛棠绾头越垂越低,肩膀细微的颤抖着,瞧着似是快哭了。 “呦,好生热闹,这是说什么体己话呢。”一道爽朗的声音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盛棠绾也下意识跟着众人的目光望去。 来人陆归羡的母亲宁王妃。 她容貌明艳,气度雍容,岁月并未在她脸上留下过多的痕迹,反而更添风韵。 宁王妃出身将门,脚下步伐极快,不似寻常高门主母那般端着。 孙氏一见来人,轻抚头上发簪,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 如果盛棠绾没记错,孙氏与宁王妃从闺阁时期便是出了名的死对头。 据传当年本应嫁给定国公的应是宁王妃,定国公与宁王妃更是青梅竹马的情谊,两家曾私下定下婚约。 后来不知怎的,这桩婚事被孙氏给截胡了。 宁王妃也是傲气的,转头就跟长公主的弟弟,也就是定国公的舅舅宁王定下了婚事。 昔日青梅嫁给了自己的舅舅,孙氏见了自己的死对头还得矮一头称舅母,你说这扯不扯。 这份憋屈也可想而知。 林氏带着盛清欢给宁王妃行礼。 谁知对方竟直接略过她们,转而亲自将盛棠绾扶了起来。 盛棠绾也没想到宁王妃会直冲自己而来,神情受宠若惊:“给王妃请安。” 孙氏更是直接黑了脸,她前脚刚埋汰盛棠绾一番,后脚宁王妃就跟盛棠绾示好,这不是公然打她的脸吗?! “你这是何意?!” “好孩子快起来。”宁王妃将盛棠绾扶起,这才不紧不慢地转身:“本王妃是你的长辈,你该尊称本王妃一声舅母。” “不敬尊长,这便是定国公府的规矩吗?”宁王妃将孙氏用来教训盛棠绾的话,原封不动还了回去。 宁王妃声音不大不小,正好令在场的所有人听到。 众人大气不敢喘,眼见着孙氏憋屈地向宁王妃低头。 孙氏攥紧了掌心,一字一顿道:“见过舅母。” 宁王妃轻哼:“本王妃看在你是小辈的份儿上,不跟你计较。” 孙氏几乎要将后槽牙咬碎,嫁给了个什么都不是的闲散王爷,还真将自己当个物儿了,竟敢用长辈的身份对她施压! 宁王妃不再理会孙氏,转而将目光落在盛棠绾身上:“哎呀,这姑娘生得可真好,真漂亮。” “比本王妃见过的所有女子都要好看。” “我可以摸摸你的小脸吗?”宁王妃的眼神不是审视,贪婪。而是发自内心的欣赏,喜欢。 并不会令人感到不适。 盛棠绾轻轻点头。 宁王妃带着薄茧的手抚上她的脸颊,双眼是越来越亮:“你可真漂亮,不愧是别容的女儿。” “与你母亲长得可真像,你母亲好看,你也好看。” 当年孟氏在京中便有第一美人的美名,圣上还曾为孟氏亲自提笔:瑶台本应无双色,玉颜初照满城倾! 后来孟氏执意下嫁安信侯,为此宁王妃还惋惜了许久,可惜自己的兄弟都已娶妻。 如果她是个男子,定要将孟氏娶回家! 第38章 狸猫换太子 听宁王妃提起孟氏,众人方才惊觉怪不得盛棠绾瞧着这么眼熟。 原来是故人之子。 等等! 那不对啊,盛清欢不是说是孟氏的嫡长女吗? 而盛棠绾是外室子,那为何外室生得孩子会与嫡母如此相像? 反观身为嫡长女的盛清欢却未曾遗传到孟氏半点的美艳。 众人像是发现什么惊天秘密般,顿时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盛清欢听着众人的议论,脸上的血色倏地褪了个干净,煞白无比,泫然欲泣。 盛棠绾微微勾唇,并未反驳,盛清欢站的越高摔的才越痛! 这点打击便受不了了,待会文国公府的人来了她又该如何自处。 这时盛怀瑾突然出现,为盛清欢解了围:“诸位怕是误会了,欢儿的确是我一母同胞的嫡亲妹妹。” “当年我母亲曾诞下双生子,欢儿与棠绾,欢儿比棠绾早出生些为姐姐。” “然而棠绾出生后欢儿便陷入昏迷,我祖父也突然暴毙……”说到伤心处,盛怀瑾红了眼眶。 “当时府中人心惶惶,恰逢一位云游道士路过。说棠绾命格带煞,会克亲,我母亲爱女心心切,执意将棠绾带在身边抚养。” “那时母亲眼中只有棠绾,对九死一生的欢儿弃之不顾,幸得林姨娘抚养,精心照料,这才平安长大。” “后来我母亲也去了,这才不得以将棠绾及一众仆从送去庄子。” 盛清欢双眼含泪,素手轻抬为盛怀瑾轻轻擦去眼泪,嗓音带着哽咽:“二哥别说了,妹妹若想要这嫡长女的位置,欢儿愿意让给妹妹。” 盛怀瑾的话过于情真意切,听得众人也跟着抹起眼泪。 同情盛清欢的遭遇,赞叹林氏的大度。 盛棠绾被盛怀瑾这通瞎话说的目瞪口呆。 当年她母亲生下的事龙凤胎,怎么就变成了双胞胎了? 盛怀瑾无非就是仗着当年孟氏诞下双生子,除了侯府的人没人知晓究竟是姐弟,还是姐妹。 唯一知晓内情跟随孟氏的仆从也都死的死,疯的疯,这才来了一出狸猫换太子。 宁王妃看看盛清欢,又仔细打量着盛棠绾,嘟囔一句:“长那样能是别容的孩子?” “莫不是搞错了……”然而这只是她心中的猜测,终究无凭无据的,也不能随便宣之于众。 “叶姐姐!”与母亲一道而来的夏舒瑶,悄悄挪步到叶青梧身侧:“这是发生何事了?” 她刚来没一会,对刚刚的事一无所知。 叶青梧摇摇头:“没事。”侧首便发现夏舒瑶目不转睛地盯着盛怀瑾看。 双颊浮起两团红晕,叶青梧当即了然于心。 叶青梧似是想到什么,抬手将夏舒瑶被风吹乱的发丝拢到耳后:“舒瑶妹妹可是喜欢盛家那位二公子?” 夏舒瑶的脸瞬间像煮熟的虾子,羞赧地垂下头:“这都被叶姐姐看出来了。” 叶青梧莞尔:“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少年爱慕,人之常情。” 夏舒瑶闻言神色一松,叶青梧顺势拉着她来到盛开的牡丹花跟前。 “你瞧,这朵牡丹花开的这样艳丽,占尽了人们的目光。” 夏舒瑶伸手想要将牡丹折下:“叶姐姐喜欢摘了便是。” 叶青梧按住夏舒瑶的手,在她不解的目光下,缓缓道:“这盛艳本就不是她的错,可偏就有人觉得碍眼,嫌她夺了别处的光彩。” “恨不得风来催她,雨来折她,甚至想要借他人去碾落这牡丹。” 叶青梧清冷的眼神快速略过与盛清欢兄妹情深的盛怀瑾,嗓音带着一丝凝重:“舒瑶妹妹,喜欢一个人的确没有错。可若因这份喜欢,被人当了那摧残花的风雨,那就不好了。” “你这份心意是极为干净纯真的,莫要让它沾染上不该沾染的泥泞。” “舒瑶你明白姐姐的意思吗?” 夏舒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叶姐姐放心就是了,舒瑶明白的。”眼神却一直在追随着盛怀瑾的身影。 叶青梧见状心中微微叹了口气,她言尽于此,说的再多夏舒瑶不往心中去也全然是白费口舌。 …… 这厢,章管家步履匆匆而来,与盛怀瑾几人耳语几句:“文国公府的人马上到了,侯爷让都去门口候着。” “我知道了。”盛怀瑾对着众人拱手:“宴席就要开始了,烦请诸位移步。” 盛清欢与林氏走在前头,盛怀瑾故意放慢了脚步等着身后的盛棠绾。 “棠绾,刚刚二哥也是为着你们好。” “若刚刚二哥不这般说,到时在祖母的寿宴上引起轩然大波,不是你我能承受的起的。” “只有这样,父亲与祖母才不会迁怒与你,你才能继续留在侯府中。” 盛棠绾乖顺地应下:“棠绾明白二哥是为棠绾好。” 对于她的顺从无知,盛怀瑾很是受用:“嗯,你知道便好,等会外祖来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棠绾你应该也明白。” 盛棠绾故作思考,随即绽开抹天真无邪的笑容:“棠绾明白的,二哥放心就是了。” 才怪! 不都说她乡下长大,心性野,愚昧无知嘛。 那她不将这寿宴搅合了还真对不起这番评价,左右到时说自己是愚昧无知便好了。 几人到时,安信侯与盛怀远已经等在门口了。 “磨蹭什么!是想让文国公府拿乔不成?!”安信侯本就因文国公的到来紧张不安,眼下见几人不紧不慢,更是火冒三丈。 张口便对着林氏一顿斥责。 林氏委委屈屈地站在原地不吭声,任由安信侯训斥。 盛怀远恶狠狠地盯着盛棠绾,咬牙道:“父亲,你对母亲发什么火。” “来得慢又不是母亲的错,定是盛棠绾这死丫头又在后宅生事!” 盛棠绾听罢,颤抖着唇道:“棠绾又做错什么了?” “大哥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棠绾?”盛棠绾吸了吸鼻子,一副受气包的模样:“我知道大哥不喜欢我,可大哥我是你的亲妹妹啊……” 盛怀远脱口骂道:“什么狗屁亲妹妹……!” “文国公到!” 安信侯转头狠狠瞪了两人一眼:“还不闭嘴!” 话落,忙整理衣冠,脸上堆起冠冕堂皇的笑容,快步走下台阶迎接。 第39章 不是文国公 率先从马车上跳下来的是孟明澈。 孟明澈十分敷衍地朝安信侯行了个礼,便快步走到盛棠绾与盛卿安的跟前。 “表姐,近日可安好?”孟明澈说着还掏出颗糖递给盛卿安。 “都好,表妹放心就是了。”盛棠绾笑容柔柔,可落在其余几人眼中就十分扎眼了。 盛怀瑾碰了下盛清欢,示意她一同随自己还有盛怀远朝孟明澈颔首打招呼。 孟明澈瞥了眼没理。 她本身对这一家子就没什么好感。 虽说她大伯父与二叔也有妾室,但他们文国公府断没有妾室子女骑在嫡女头上拉屎的道理。 尤其是再想到表姐身上的伤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孟明澈此举虽令人尴尬。 但除了龇牙咧嘴的盛怀远,盛怀瑾与盛清欢都是什么人,心中骂翻了天,面上也丝毫不显。 安信侯与林氏弯腰迎在马车前半天,也不见里头的人下车。 长街上人来人往,行人不时投来好奇的目光。 安信侯一咬牙一跺脚,撩起衣袍跪着地上行了大礼。 “小婿恭迎父亲,父亲亲临寒舍碰壁生辉。” “父亲在上请受小婿全礼。” 林氏也跟着跪地行大礼,两人又等了半晌才听车帘被撩开的动静。 孟州孟宇兄弟二人走下马车。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孟宇下车时还踩了安信侯的手一脚。 孟州接着道:“安信侯有心了,不过你这种儿子,我们可消受不起。” “还是说侯爷想让我兄弟二人折寿。” 安信侯与林氏猛地抬头,傻了眼。 不是文国公! 安信侯起身下意识回头朝盛棠绾看去。 那含着愤怒与阴狠的眼神吓得盛棠绾往孟明澈身后一躲。 孟明澈赶忙护着盛棠绾,毫不畏惧瞪了回去。 盛棠绾的动作被孟宇孟州看在眼中,顿时沉下了脸。 来时父亲与母亲还不信绾儿在安信侯府的处境,现下他们兄弟二人可是亲眼瞧见了。 安信侯一个眼神就能将绾儿吓成这样,他们不在时私底下还指不定如何磋磨绾儿的。 “啧,自己骨头软,眼神差,还有迁怒个孩子。” 孟宇见自己哥哥开腔,也不甘示弱跟上。 不过孟宇说话比孟州难听多了:“侯爷堂堂八尺男儿,心眼却比针鼻还小。” “怪不得府上规矩稀烂,连那些个爬床的玩意儿都能蹬鼻子上脸,生出些不省心的孽障来。”孟宇骂安信侯还不忘将林氏与盛清欢捎带上。 安信侯被这二人连珠炮般骂的,脸色红白交加。 他真的怀疑两人这张嘴是不是师承沈妄那厮! 安信侯呼吸凝滞,掌心渐渐收紧,似是忍了又忍:“舅哥这是哪里的话,是小婿眼拙了。” “二位舅哥能光临,亦是蓬荜生辉,快快请进。” 林氏:! 这都能忍,成大事者果然不拘小节,佩服! 孟州孟宇冷哼一声,径直略过安信侯,将地上的盛卿安抱了起来。 盛怀远与盛怀瑾朝二人行礼,到底也是自己小妹的孩子,二人也并未落了面子。 孟州抱着盛卿安掂了掂:“我们安安怎么又轻了。” 阴阳怪气道:“这侯府若是连饭都吃不起了,就将孩子还给我们文国公府养。” “我们国公府不说大富大贵的,两个孩子还是养的起的。” 安信侯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卿安这孩子从小身子就不好,这整日不少的补品吃着,就是不见胖。” “小婿也是跟着着急,食不下咽。” 孟宇目光将安信侯上下扫视个遍:“是吗。” “侯爷这肥头大耳的倒是半点看不出来。” 话落,安信侯忙深吸口气,将凸出的肚子吸了回去。 “这府中吃食上向来都是妇人负责,小婿也不甚清楚。”因吸着肚子,安信侯说话时嗓音都变了调。 “林氏你就是这般打理中馈的!?底下那群人连小姐的吃食都敢苛待,日后你给我亲自盯着!” 林氏瞪大了双眼,双眸含泪,眼神幽怨。 她没想到安信侯就这样将责任推在了她身上。 盛清欢缩在盛怀瑾身后当起了鹌鹑,一言不发。 倒是盛怀远先坐不住了,张嘴就要替林氏辩解。 这些年若是他这个做父亲的不曾过问半句,盛卿安都不至于瘦成这副模样。 好在盛怀瑾眼疾手快捂住了自家大哥的嘴:“大哥冷静点……!” 林氏手指搅着帕子,咬着唇道:“是,夫君教训的是。日后三小姐的吃食,妾身定亲自盯着。” 盛棠绾适时站出来,从孟州怀里接过盛卿安,甜甜笑道:“父亲与姨娘对绾儿与卿安是极好的,许就是一时疏忽了。” “外头风大,舅舅咱们都快些进去吧。” 在面对盛棠绾时,孟州孟宇的脸色缓和了许多:“走吧。” 孟州孟宇还有盛棠绾跟盛卿安,有说有笑的走在前头。 盛清欢与盛怀瑾则是稍慢些,走在最后。 “二哥,舅舅们是不是很讨厌清欢……”盛清欢面上带着委屈,双手在身前交缠着,眼泪无声地往下掉。 “我知道舅舅们许是因着妹妹的缘故,十分厌恶清欢,可清欢也并非有意的。” 这一幕给盛怀瑾看得心疼不已,轻轻握住盛清欢的小手。 柔声安抚:“欢儿莫哭,出身不是你能抉择的,这本就不是你的错。” “你上了族谱,就是安信侯府名正言顺的嫡长女。” “舅舅们只是一时看不清罢了,他们早晚都能瞧见欢儿你的好。” “放心吧,有二哥在,谁都不能将你欺负了。”盛怀瑾眼中划过暗芒。 盛清欢点点头,遮掩住眼下的怨毒。 进入府内。 分开时,盛怀瑾忽然道:“父亲,二位舅舅,怀瑾先将几位妹妹送去女席。” 安信侯摆摆手:“去吧。” 孟州跟孟宇也并未多想,盛棠绾却察觉出一丝不对劲来。 且不说她认路,再说了林氏与盛清欢都在,更不存在会迷路的情况。 盛怀瑾又为何要将她们送去女席? 盛棠绾眼神逐渐转冷,这其中定有猫腻。 不管是冲着谁来的,她都得叮嘱孟明澈几句,以免一个不留神落了圈套。 …… 男席上正饮酒谈笑的宾客们见文国公府的人来俱是一惊。 安信侯府与文国公府这是要重归于好的意思? 虽说文国公的这两个儿子都无能,年岁不小了,在朝中也只是个闲散职位。 全靠文国公死撑,但别忘了,孟家还出了个孟鹤辞。 孟鹤辞为二房所生,连中三元年少成名,如今在翰林院任职。 须知想入内阁需先入翰林,人人都道孟鹤辞前途无量。 两家若是真的重归于好了,安信侯府有文国公府的助力,在朝中定是如日中天。 其中不乏有些与文国公府一脉的清流来参加宴饮,瞧见孟州孟宇两兄弟,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众人心下百转千回,不少人站起身来敬酒,那巴结的意思不言而喻。 安信侯微微仰首,对于众人的吹捧很是受用。 今儿个到场的不光是世家大臣还有三殿下与太子。 此刻心中倒没了对盛棠绾的那份埋怨。 孟宇较为圆滑,与那些个宾客们推杯换盏,孟州则是坐在一旁无所事事。 盛怀远因后背的伤是坐也坐不痛快,站也站得难受。 孟州狐疑地皱起眉头,问道:“你身上生虱子了?” 盛怀远不住地动弹着,心中憋了口气,便如倒豆子般将那夜的事添油加醋说了一通。 他的本意是想着他都这么可怜了,孟州总会站在他这边吧…… 第40章 疯了,都疯了 “混账东西!”孟州听后顿时怒上心头,扬起手掌就朝盛怀远狠狠扇了下去。 他总算是知道那日陈敬廷来了国公府后,说起安信侯府的事为何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事情原委竟是这般。 这声巨响令推杯换盏的众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这还是他们头一次瞧见老好人的孟州公然发如此大的火。 盛怀远捂着脸,满眼的不可思议。 天杀的,怎么一个两个地都要打他! “盛怀远还不同意舅舅认错!”安信侯双眼发黑,真真是恨不得当场晕过去的程度。 孟宇询问道:“二哥何事动怒?” 安信侯压着气,也跟着问道:“舅哥,这孽障何处得罪了您?” 谢回与陆归羡这好信儿的也都到场,两人伸长了脖子等着看好戏。 孟州甩手,气得双目赤红:“让你这好儿子好好同你说说吧!” 盛怀远十分委屈地捂着脸,低声道:“儿子不过就是将那夜的事同舅舅说了而已……” 安信侯踉跄一步,好在身后的小厮及时将他扶住,这才没有晕过去。 这个蠢出生天的夯货! “舅哥舅哥,您消消气,有什么事私下再说就是了。”安信侯讨好地笑着,压低声音,想要将此事暂时就此揭过。 “舅哥您也得考虑考虑远儿的前程,若是真闹了起来,远儿的前程可就真毁了!” 这寿宴之上个个都是贵客,这翻过去的篇儿要是再翻回来,什么时候算完。 孟州指着盛怀远的鼻子怒斥:“这个是非不分的蠢货还想要狗屁的前程!” “就他这个空有蛮力,半点脑子都不曾有的莽夫,能活着就不错了!” “还妄想前程大事,做梦!” 孟宇在旁听得是一头雾水,但也清楚盛怀远定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这才惹得孟州都能发火。 “二哥,这究竟是发生何事了!?” 安信侯想要阻拦孟州开口,奈何孟州的嘴够快,他又不能上手堵住他的嘴。 孟宇是越听越气。 “哎,等等。”就在孟宇控制不住又要动手时,谢回吊儿郎当站了出来。 见谢回起身,陆归羡也赶忙站起身来,将看戏的另一位勋贵挤走。 占了个绝佳的看戏位置。 安信侯咬牙,眼神恨不得将谢回戳个窟窿:“谢小侯爷若有事,不妨等会再说。” 谢回耸耸肩:“巧了,在下要说的,正与诸位所谈论之事有关。” 谢回先是朝几位长辈拱手作揖,方才开口:“有一点我想要纠正。” “据我所知,盛大公子之所以想要溺死自己的亲妹妹,可并非是盛二小姐生事。” “而是盛大公子没事找事,深更半夜闯入自己亲妹妹的院子。不顾下人阻拦,将自己的亲妹妹在寒冬腊月扔进了池塘。” “若非盛二小姐会凫水,后果可想而知!” “依照我看盛大公子并非无意,而是有意想要淹死自己的亲妹妹!” 谢回就是故意针对盛怀远,这好不容易让他抓住机会怎么可能放过盛怀远。 席中有与安信侯交好的大臣为盛怀远说话:“许就是盛二小姐不安分生事,惹恼了盛大公子。” “盛大公子身为兄长,教导妹妹也是应该的。” 谢回反唇相讥:“我请问,盛二小姐当日不过刚刚归家,她如何生事?” “还是说这位大人的兄长,父亲,平时就是奔着取您性命,去教导您的?” “人都要死了,谈何教导!” 孟州孟宇听得都要给谢回鼓掌了。 “谢回你找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与盛棠绾的私情!”盛怀远睚眦欲裂:“你与盛棠绾私下定情,定是向着她说话!” 话音刚落,谢回单手撑桌,飞起一脚重重踹在盛怀远的胸口。 盛怀远顿时整个人都飞了起来,陆归羡等人见盛怀远朝自己飞来,忙闪身躲开。 谢回瞬移到狼狈呕血地盛怀远跟前。 长剑出鞘,直指哀嚎地盛怀远,声音冷厉:“若再让我从你嘴中听到半句污蔑阿绾的话,我谢回定要将你废了。” “啪啪啪!” “好功夫!” 陆归羡见安信侯眼神如刀子般朝他射过来,皮笑肉不笑道:“不好意思,太爽了,没忍住。” “呵!”安信侯不知是何心理竟笑了出来。 不是高兴的,是单纯被气的! 关键还有那不长眼的,问了句:“侯爷莫不是气急攻心,疯了?” “可需要太医来瞧瞧?” 安信侯张口欲骂,却在看清是谁后,扯出个十分命苦的笑容。 太子! 他都要分不清这群人是看热闹,还是存心与他作对! 就连向来清正廉明的太子都要来插一脚! 疯了,都疯了! 第41章 共同的秘密 太子? “嘶……”陆归羡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向端坐地太子。 虽说太子素来有清正廉明,明君贤德之名。但他可不像会多管闲事的人。 这就有点意思了,更加让他好奇这个盛棠绾究竟是何方神圣了。 太子萧听澜,身着月白银丝暗纹锦袍,衬得他挺拔如松,又如新雪拂肩。 那双清浅的眼睛敛在纤长的羽睫下,金质玉相。 萧听澜见陆归羡看过来,朝他微微颔首示意。 盛怀远刚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就被盛怒中的孟州孟宇兄弟二人又踹在了地上,拳头如雨点般落下。 盛怀远捂着胸口,倒在地上哀嚎不止。 两人你一脚我一拳的竟当众在寿宴上对自家外甥殴打起来。 众人见状忙上去拉架,谢临与陆归羡也趁乱又给了盛怀远几下。 安信侯:累了,毁灭吧。 安信侯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可眼角余光在瞥见太子身侧,那人阴沉的双眼后,又似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一下便精神了。 “逆子!”安信侯抢先上前,重重踹了盛怀远一脚。 “噗!”盛怀远当即呕出口鲜血,双眼翻白,彻底昏死过去。 此举令孟州孟宇愣了愣,似是没想到安信侯会下如此重的手。 没等二人开口,安信侯抹了把额头的汗,弯腰作揖:“这个逆子是非不分,不知好歹,的确该打。” “上次小婿已经对他施了家法,今日又将他打了顿,二位舅哥可消气了?” 眼尖盛怀远已经昏死过去,他们也不是奔着将他打死去的。 就是恨铁不成钢罢了,当下便摆摆手:“罢了罢了,下不为例。” “若再有下次,绾儿还有卿安都送去我们文国公府抚养就是了。” 安信侯满口答应着,保证绝对不会再有下次。 他就算是让盛棠绾盛卿安姐妹二人死在侯府,也绝无可能将人送去文国公府。 他安信侯府丢不起那个人! 安信侯能屈能伸,经了这么大的乱子,还能让寿宴继续。 只是气氛变得异常诡异。 而盛怀远则是又被人抬下去医治了。 …… 男宾这厢闹翻了天,女宾那边也不安生。 柔和的清风拂过花丛,引得花枝轻颤。 “夏小姐怎么一人在这儿?” 夏舒瑶闻声回头,只见身后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盛怀瑾继续上前一步,拉进两人的距离。 夏舒瑶小脸腾地下便红了个透顶,她甚至能闻到盛怀瑾身上传来松木香气。 “我,我出来透透气……”夏舒瑶目光闪躲,局促地站直身子,根本不敢直视眼前的人。 “盛,盛二公子,也在此赏景?” 夏舒瑶连带说话都结巴起来。 那扭捏娇羞的模样,犹如含苞待放的花蕾,欲绽还休。 “是啊。”盛怀瑾轻笑一声:“宴席喧闹,不及此处安静。” 盛怀瑾顿了顿,温柔的目光落在夏舒瑶通红的小脸上:“更不及,眼前的景致动人。” 夏舒瑶只觉一股热流直冲透顶,令她昏昏沉沉,连话都说不出了。 “方才似乎瞧见我二妹妹从这边过去了?”盛怀瑾话锋一转,语气略带无奈:“只可惜,总有些碍眼的东西扰了清净。” 夏舒瑶闻言抬眼,眼中闪过不解。 盛二公子的意思是说盛棠绾是碍眼的东西? 这个认知令她原本心中对盛棠绾的厌恶得到了共鸣,疯狂滋长。 盛怀瑾并未错过夏舒瑶眼中的认同,双眸微眯,俯身凑地持续逼近夏舒瑶。 夏舒瑶到底是未出阁的女儿家,对于男子突如其来的靠近,除了心脏狂跳,还有一丝不适应。 只得连连后退,直至后背靠在假山上,退无可退。 因着他的靠近,夏舒瑶嗓音带着哭腔与颤抖:“盛,盛二公子……离得太近了……我好像呼吸不上来了……” 盛怀瑾抓住夏舒瑶抵在他胸膛的皓腕,有意无意摩挲两下:“瑶瑶冰雪聪明,最是善解人意。” “我那二妹妹,空有副好皮囊,看着无害,实则最是碍眼。” “你说,像二妹妹那样的娇花,是不是应该毫无保留地绽放一次?” 夏舒瑶挣扎两下没有挣开,手腕传来炙热的触感似乎就要将她烫伤,浑身都热了起来。 “我,我,我不明白盛二公子的意思。”夏舒瑶迷茫抬眼,对上盛怀瑾满眼是她的双眸,情不自禁深陷其中。 “很简单。”盛怀瑾将夏舒瑶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声音越发低沉:“不过是用些女儿家的小玩意儿,只需一点就能让人暂时忘却矜持。” 话落,夏舒瑶双眼短暂恢复清明,盛怀瑾这是想让盛棠绾在宴会上身败名裂? 就算她很是厌恶盛棠绾,但心中也清楚这个提议的危险性,声誉清白对女子而言何其重要。 说实话,同为女子,她对盛棠绾的厌恶,还不足以支撑她看着盛棠绾当众失仪,名声受损,万夫所指的地步。 更何况,盛二公子可是盛棠绾的亲哥哥啊…… 有那么短暂的片刻,夏舒瑶突然有些理解盛棠绾的处境了。 盛怀瑾见状剑眉微蹙,几乎是强忍着不耐对夏舒瑶循循善诱。 他之所以选上夏舒瑶,是因他知晓她对他的爱慕,也并未错过她看向盛棠绾的目光带着恨意。 “啊!”夏舒瑶小声地惊呼一声。 原是盛怀瑾大手搂上她的细腰,用力将她往自己跟前一带。 两人距离极尽,嘴唇几乎就要碰上。 盛怀瑾视线下移,最终落在她的红唇之上,随即缓缓低下头。 随着他的靠近,夏舒瑶下意识闭上了双眼,浓密的睫毛轻颤。 盛怀瑾微微勾唇,侧首避开她的唇:“放心,无伤大雅的东西。” “只是让她更活泼些而已,并不会造成大碍。” “嗯~”一道娇吟从嘴中溢出,惊得夏舒瑶攥紧了盛怀瑾的衣衫。 他说话时,薄唇有意无意擦过她的耳垂,带起阵阵颤栗:“瑶瑶放心,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再无第三人。” “这是你我共同的秘密。” “共同的秘密……”夏舒瑶呢喃着这句话,整个人彻底被迷了心窍。 盛怀瑾就像勾人心魄的男妖精,让人欲罢不能:“像夏小姐这般蕙质兰心,又肯为他人着想的妙人实在难得。日后能与瑶瑶共同守护一份秘密,实在是盛某此生之幸。” 盛怀瑾松开了夏舒瑶腰间的手,将一个小纸包塞入她的掌心。 “我……我晓得了……”夏舒瑶被他松开,心中不禁有些空落落的,只能紧紧攥着那个小纸包。 夏舒瑶被盛怀瑾刻意营造的暧昧氛围,彻底冲昏了头脑,将所有的理智,连带叶青梧对她苦口婆心的嘱咐,全都抛到了脑后。 甚至忘了问盛怀瑾为何要这般对待自己的妹妹? 盛怀瑾满意地勾勾唇角,轻轻摸了摸夏舒瑶的发,似是对待易碎品那般。 “去吧,小心些,我看着你走。” 夏舒瑶如同踩在云朵上,脚步虚浮,心中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兴奋,甜蜜,回味。 盛怀瑾看着夏舒瑶离去,目光逐渐变得冰冷嫌恶,那抹笑意分明未达眼底。 头面也好,嫡女的身份也罢,一切的一切都得是欢儿的。 盛棠绾妄想染指半点便要付出代价。 那日盛清欢到底是没有听从林氏的嘱咐,将头面一事告知了盛怀瑾。 至于目的,不言而喻。 第42章 变故陡生 夏舒瑶回来时,宁王妃正拉着盛棠绾与孟明澈聊天。 其余那些个世家贵女们见状,心思各异。 谁都没想到文国公府的人会来,孟明澈瞧着跟盛棠绾关系还挺好。 那些个夫人则是暗中盘算着,宁王妃属意的究竟是盛棠绾与孟明澈中的哪一个。 若是盛棠绾还好些,与陆归羡那个浪荡子也算相得益彰。 若是孟明澈,那便是天塌了,谁不想要文国公府这份天大的助力! 盛棠绾不着痕迹,睨了眼魂不守舍的夏舒瑶。 刚刚她察觉到盛怀瑾的不对劲后便让锦瑟传信给柳氏,让柳氏找人盯着盛怀瑾。 柳氏的人来回禀说是盛怀瑾与夏舒瑶在一起,且两人举止亲密。 至于说的什么,柳氏的人不敢靠得太近,也并未听清。 林氏则是忙着巴结孙氏与秦氏,两人谈笑时她铆足了劲想要插上一两句。 为此众人对林氏这幅样子很是鄙夷。 至于盛清欢则是一言不发的坐在一旁,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 夏舒瑶刚一落座,叶青梧便皱起了眉头。 因为她闻到了不属于夏舒瑶身上的熏香,这味道十分熟悉,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舒瑶妹妹,你刚刚去哪了?” “啊?”夏舒瑶想到叶青梧似乎对盛怀瑾不喜,便含糊其辞道:“没,没去哪里。” “就是觉得有些闷,出去透透气了而已。” 叶青梧眯了眯眼,直觉告诉她,夏舒瑶绝对有事瞒着她。 “舒瑶妹妹你脸怎么如此红,莫不是着凉,发烧了?” “没有吧。”夏舒瑶慌忙端起桌上的果酒抿了一小口,低头遮掩住还在泛红的脸颊:“许就是刚刚被风吹着了,一会儿便好了。” 叶青梧闻言眸光转冷,夏舒瑶这般拙劣的掩饰,她又怎会看不出来。 她实在不愿看着无辜的好友被拖入深渊。 刚想开口规劝两句。 夏舒瑶便端着酒杯站起了身,径直朝盛棠绾走去:“叶姐姐,我想过了,上次的确是我不对,我该跟盛二小姐郑重的道歉。” 叶青梧没辙,只能深深叹了口气。 自作孽不可活。 垂眸思索片刻,眼神再次变得坚定。 舒瑶是在她初来乍到第一个给过她温暖的人,她又怎能放弃舒瑶! 哪怕只有一丝可能,她拖也要将夏舒瑶拖回正途! …… 孟明澈见夏舒瑶端着酒杯朝自己这边来,双眼防备地死盯着她。 “你要做什么?” 夏舒瑶脸上挂着笑,手指却不自觉抓紧了裙摆:“孟三小姐别误会。” “我是来跟盛二小姐为我上次的莽撞道歉的。” 夏舒瑶说着眼神落在盛棠绾身上:“盛二小姐上次是我不对。” “我同你道歉,对不起。”夏舒瑶对着盛棠绾屈膝,姿态放的极低,看起来倒真像实心悔过。 孟明澈狐疑地盯着夏舒瑶不放。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夏舒瑶的笑有种说不上来的怪。 盛棠绾也迟迟没有任何动作,夏舒瑶的脸都要笑僵了。 宁王妃见状只以为是小女儿家的磕绊,无伤大雅,她对舒瑶这孩子印象还不错。 便大大咧咧主动站出来打圆场:“来来来,都是自家姐妹没什么过不去的。” 盛棠绾似笑非笑地端起酒杯,刚想仰头喝下。 谁知变故陡生。 夏舒瑶似是被绊了一脚,惯性使然让她将杯中的果酒泼了出去。 关键时刻,叶青梧突然出现在夏舒瑶的身后,左手一把将酒杯打落。 因着这插曲,大部分的果酒都被撒在了桌上,但盛棠绾的裙子还是不免被溅上了些许。 宁王妃眼疾手快扶住踉跄的夏舒瑶。 孟明澈则是去给盛棠绾擦身上的酒渍,气恼地瞪向夏舒瑶:“你怎么回事?!” 夏舒瑶顿时心慌不已,手心都沁出一层薄汗,站稳后连连道歉。 “夏小姐未免也太过不小心了,竟还能平地摔。”盛棠绾冷眼看着衣衫上的酒渍。 叶青梧将唇色隐隐发白的夏舒瑶挡在自己的身后:“盛二小姐不好意思,舒瑶她不是故意的。” “盛二小姐还是先赶紧去换身衣衫吧。”话落,叶青梧便着急忙慌地拉着呆愣的夏舒瑶离开了。 “哎,你!”孟明澈不满地撅起红唇,跺了跺脚:“什么人啊这是!” “不好了!二小姐不好了!”一个眼生的侍女神色焦急的跑来:“三小姐出事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盛棠绾闻言,怯懦的狐狸眸顿时变得锐利:“你说什么?!” 盛棠绾的眼神太过瘆人,给前来传话的侍女吓得一个哆嗦。 连带话都说不利索起来:“是是是,三小姐……三小姐被……” 侍女的话都不曾说完,盛棠绾便迅速提裙跑了出去。 连身上的酒渍还有夏舒瑶都顾不上了。 听到侍女说盛卿安出事的那一刻,盛棠绾只觉全身的血都凉透了。 第43章 友尽 夏舒瑶被叶青梧强拖硬拽来到处僻静无人处。 “叶姐姐,叶姐姐!”夏舒瑶甩开叶青梧的手:“叶姐姐你弄疼我了!” 叶青梧清冷的双眸染上焦急:“夏舒瑶你究竟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 夏舒瑶揉着自己通红的手腕:“什么做什么,叶姐姐说的话舒瑶听不懂。” 叶青梧闻言,逼近夏舒瑶,暗含薄怒:“舒瑶,你我是好友,不必揣着明白装糊涂。” “一旦东窗事发,你会是什么下场,整个夏家会是什么下场,你到底想过没有!” “你这是在自毁,是将你自己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夏舒瑶还是第一次见叶青梧发如此大的火,一时被震慑住,哑口无言。 “我……我……我什么都没做!”夏舒瑶动摇的心又因盛怀瑾再次坚定。 不愿跟叶青梧说太多,逃也似的转身就走。 叶青梧拉住夏舒瑶的手,深吸口气,压着怒火道:“舒瑶妹妹,你告诉我,你究竟对盛棠绾做了什么?” “现在还什么都没发生,只要你肯说,肯认错,一切就都还有挽回的余地。” 夏舒瑶紧咬着下唇,半晌才在叶青梧期待的眼神中,缓缓道:“叶姐姐,我什么都没做。” 叶青梧听罢,重重吐出口气,神色充满了恨铁不成钢与失望。 “起初我便同你说过了,盛怀瑾并非良人,你真以为他喜欢你吗?” “夏舒瑶你太天真了,他不过是借着你的手去帮盛清欢对付盛棠绾罢了,他是利用你这个傻子!” “就为了个男人,真的值得吗?” 叶青梧说着自顾自地摇摇头:“夏舒瑶你……真的变了。” 她记忆中的夏舒瑶开朗活泼,虽有时会耍小性子,但一直都是个心地善良的小女孩。 若不然也不会在她初来乍到,受人欺凌时,夏舒瑶帮她出头。 夏舒瑶被叶青梧的话给刺痛,强压下喉头的酸涩,嗤笑一声:“变了?” “是,叶青梧我们不一样。” “你分明是庶女出身,却偏偏有这张脸,有一身的才情,能让所有人都对你刮目相看,就连沈妄与太后都能对你另眼相待。” “你高高在上,你冰清玉洁,你不入世俗,可是凭什么?!”夏舒瑶说着整个人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你我相识多年,从前你只是叶家一个默默无名,无人在乎的庶女!” “如果不是我护着你,你早跟盛棠绾一样,被你那继母还有长姐吞吃入腹了!” “你如今凭什么轻而易举就能得到我费尽心思都得不到的东西!凭什么有你在的地方旁人就再也看不见我夏舒瑶!” “凭什么站在这里用这种高高在上的眼神看我!”夏舒瑶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掉,歇斯底里说出这两年压在心底的委屈与不满:“盛怀瑾他就是喜欢我!是他亲口说!” “你不过就是嫉妒!嫉妒我能得到真心,而你就算名扬京城也只是个可怜,没人要的庶女!” “你又有什么资格替我说不值!” 她与叶青梧自幼相识,从前叶青梧还是个需要靠她庇护的小跟班,不知怎的这两年性格大变,凭借一身的才情与惊世骇俗的言论让所有人都对她刮目相看。 如今她反倒成了那个陪衬。 叶青梧不可置信地看着失控的夏舒瑶,仿佛是个她从来不认识的陌生人一般。 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将她笼罩。 原来这嫉妒两字就足以令人变得面目全非。 从前她也以为夏舒瑶与这个时代的人是不一样的。 “呵……”叶青梧指甲都陷入了手掌,自嘲般笑笑:“夏舒瑶,此番毁掉的不只是盛棠绾,更是你自己。” “不论是盛怀瑾还是盛棠绾,某种意义上他们都是一类人。” “他们兄妹的心计城府,绝非你夏舒瑶所能掌控的。” 叶青梧闭了闭眼,再睁开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冷:“今日,我身为你的好友,言尽于此。” “人各有命,希望夏舒瑶你不会后悔今日的选择。”叶青梧深深忘了眼夏舒瑶,转身离去。 看着叶青梧离去的背影,夏舒瑶身体晃了晃,嘴唇嗡动,嘴边的挽留到底是没有宣之于口。 她与叶姐姐怕是要友尽了吧…… 但她已经没有任何的回头路了,盛怀瑾是她最后能抓住的唯一依仗:“我才不要认命……” 夏舒瑶努力说服自己心中的恐慌,让自己冷静下来。 …… 宴席上。 孟明澈与宁王妃本想跟上去瞧瞧的。 但众人见盛棠绾一走,便赶忙上前将两人围了个水泄不通,根本顾不上盛棠绾。 孟明澈心道,盛家的人应该还不会蠢到在自家的寿宴上对表姐动手吧。 这厢,盛棠绾心中记挂着盛卿安,也顾不上什么规矩礼仪,提裙奔跑起来。 刚刚盛卿安因身子不适便提前离席回房休息了。 可渐渐她的步子就慢了下来。 盛棠绾手脚不受控制的发软,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浑身都泛起了燥热,令她不由自主想要将衣领扯开。 盛棠绾也并非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当即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种浑身燥热难耐的情况,只有从前沈妄在床笫上用些手段时才会有的感觉。 她绝对是被下药了!定是刚刚夏舒瑶往她身上泼的果酒! 没想到这药竟会如此厉害,只是衣裙上沾染了一点点,便会如此快的发作。 “卑鄙!”盛棠绾狠狠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下,好让自己保持清明。 拖着酸软的身子,继续朝盛卿安的院子走去。 待到长廊的拐角处,盛棠绾警觉地发现墙壁虚虚投下两个模糊的身影。 看样子似乎是藏在墙头? 盛棠绾放轻了脚步,缓缓后退,刚想抬头望去。 突然她脸色一变,只觉后脑传来一阵剧痛,紧接着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身后那人接住盛棠绾,将她扛在肩上,快步朝客房走去。 “爷,事情都办妥了。”将盛棠绾打晕那人再次折返回来,身子轻轻一跃便上了墙头。 沈妄屈膝靠在墙头闭目养神,轻嗯了声。 身侧的夙风与那人对视一眼,不知沈妄为何要告诉盛二小姐她妹妹被狗咬了。 又为何将人给打晕。 第44章 谢回别丢下我 “世子,刚侍女给盛二小姐传信,说是盛三小姐出事了。” “盛二小姐匆匆往后院去了。”随山在谢回耳旁低语几句。 话音刚落,一直在饮酒的李阁老突然起身离去。 似是他身边的小厮同他说了什么。 谢回眉头紧蹙,脸色稍沉:“你去派瞧瞧盛三小姐。”说罢迅速起身,跟上了李阁老的步伐。 而盛怀瑾跟随安信侯在宾客中间周旋,脸上挂着谦谦君子的笑容。 无人注意到此处的小插曲。 …… 不知过了多久,盛棠绾捂着钝痛的后脑悠悠转醒。 屋中因并未烧地龙的缘故,很是阴冷,也是这股冷意让盛棠绾霎时清醒了。 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终于明白她是被人给算计了。 盛棠绾晃晃脑袋,撑着身子从床上下来。 结果不等刚站起身,就腿脚发软跌坐在了地上 屏风后的人的听到动静,走了出来。 盛棠绾看清那人的面容后瞪大了双眼。 不是旁人,竟是让她想起就为之反胃的李阁老。 李阁老见她醒来,那张遍布褶子的老脸上扬起抹贪婪的笑容:“二小姐总算是醒了,让我好等。” “还是醒着的时候生动有趣。” 盛棠绾眼中染上恐惧,面对李阁老的步步紧逼,当即就将头上的发簪拔了下来。 双手紧攥着簪子对着李阁老:“你别过来!” 没想到李阁老丝毫不惧,看向盛棠绾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待宰的羔羊。 不紧不慢地将外袍脱下,浑浊的双眼带着令人作呕的欲望:“二小姐省省吧。” “你父亲已经答应将你送给我,过了今日你便是我妻子了。” “只要你听话,老夫便让你少受点苦头,欲仙欲死。”李阁老说着大笑起来,猛地朝盛棠绾扑了过来。 盛棠绾被吓了一跳,忙侧身避开李阁老,并将手中的簪子一划。 李阁老没注意,左手被她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贱人!” “性子如此烈,老夫本想让你少吃点苦头,你既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老夫不怜香惜玉!” 盛棠绾死命咬破了舌尖,这才恢复些力气。 趁着李阁老吃痛的间隙,迅速从地上爬起来,拿起桌上的花瓶就朝李阁老扔了过去。 接着就踉踉跄跄朝门口跑去。 李阁老狼狈闪躲,双眸似要喷出火来:“将这个贱人拦住!” 盛棠绾将房门一把拉开,谁知迎面就撞上一堵人墙。 “滚开!”巨大的恐惧几乎要将盛棠绾淹没,想也没想就朝门口那人张口咬了下去。 “阿绾!”门口的谢回将惊慌失措地盛棠绾紧紧搂在怀中,轻声安抚:“别怕阿绾,是我,谢回!” 谢回! 盛棠绾听到熟悉的嗓音,脑子中那根紧绷的弦彻底断了。 紧紧抓着他的衣袖,眼泪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你怎么才来……” “别怕别怕阿绾,我来了。”谢回同样带着后怕,大手轻轻拍着小姑娘的后背。 他不敢想若是晚来一步,阿绾将面临的是什么。 李阁老见来人不是自己的人,自知事情败露,从地上爬起来就要跑。 谢回目光阴沉,抬脚就将要跑的李阁老踹了回去。 李阁老哀嚎一声,重重摔在地上,头一歪失去了意识。 忽地,外头传来几道杂乱的脚步声。 谢回抱着盛棠绾进入屋内,将房门重新关上。 许是因着见到了熟悉的人,盛棠绾整个人松懈了下来,药劲儿再次涌了上来。 她软软地靠在谢回怀中,滚烫的额头抵在他的胸膛,发出难受的呜咽。 谢回的身上很凉,令盛棠绾不由自主踮起脚,不住地往他身上攀附。 急促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脖颈。 谢回全神贯注留意着外头的脚步声,也因身上小姑娘胡乱的讨好而心猿意马,双耳通红。 “阿绾你冷静些……”谢回并不愿趁人之危,便伸手想要将她推开。 谁知盛棠绾竟张口轻轻咬在了他的手指上:“嘶……” 谢回脸浑身一僵,邪火直冲脑门。 盛棠绾脑袋昏沉,迷蒙间谢回与沈妄的脸在她眼前来回交替。 一时间她竟有些分不清。 下意识将眼前的人当成了沈妄,使出前世沈妄教她讨好人的手段,都用在了谢回身上。 谢回双眸越来越红,搂着盛棠绾腰肢的手也越收越紧。 “夫君……”盛棠绾仰起脸,一双流露着水光的狐狸眸潋滟动人,娇媚无比。 谢回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整个人僵硬在原地,一动不动。 闭上双眼,红唇渐渐朝谢回凑近。 谢回脑中嗡的声,心跳如鼓擂。 “砰!”外头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令屋子两人顿时清醒。 谢回忙别开脸,嗓音沙哑:“阿绾你且再忍忍,我去帮你找大夫。” 盛棠绾虚软在谢回的怀中,被药效折磨的难受极了,只能无助地抓着谢回的手:“别丢下我一个人。” 谢回咬咬牙,抬手打在盛棠绾的脖颈处,令她暂时陷入昏迷。 谢回也松了口气,狠狠踢了脚地上的李阁老,随即将他五花大绑起来。 塞住嘴,扔进衣柜中,至于怎么处置李阁老,他想还是让阿绾自己决断为好。 自己则是快速去寻大夫。 …… “爷,谢小侯爷走了!”夙风激动道,下意识想要将闭目的沈妄摇醒。 沈妄忽地睁开淡漠的双眼:“小爷还没聋。” 夙风尴尬地挠挠头:“这不是一时激动嘛,弄出的动静就大了些。” 沈妄沉默着从墙头跳下。 不知是不是夙风的错觉,他总觉得自家爷像是要杀人一般,冷飕飕的吓人。 莫非是因着盛二小姐与谢小侯爷?可这不是爷自己促成的嘛。 这又是生哪门子的邪气? 男人心海底针,当然这话夙风势不敢当着沈妄的面说。 来不及多想,夙风也紧跟着跳下墙头。 沈妄步伐极快,不过眨眼的功夫已经推门进了客房。 没等夙风进去,房门便被人重重关上。 夙风捂着鼻子,委屈地守在门口当门神。 第45章 自食恶果 不多时,房门再次被人从屋内打开。 沈妄从中走了出来。 夙风正在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漫天的烟花在天迹绽放。 见沈妄出来,带着疑惑站起身:“爷,您怎的这般快便出来了。” 沈妄垂着眼帘,鸦羽长睫投落暗影,神色晦暗不明:“她要醒了。” 夙风:嗯? 醒了就走的目的是什么? 沈妄没有解释,纵身一跃再次上了墙头,闭目养神。 伴随着烟花声,谢回很快便赶了回来。 谢回见盛棠绾衣衫散乱,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 谢回面上微热,强装镇定,小心翼翼将她的衣衫简单整理。 这才将带来的小药丸塞入盛棠绾的口中,药丸入口即化,省了喂水的麻烦。 大夫毕竟是个大活人,不方便带进来。谢回便匆匆赶回府中,从自己随行的军医那里讨来了这枚解药。 这药丸对寻常迷情药皆有压制消退的作用。 喂过药,谢回便立刻背过身,闭上双眼等盛棠绾转醒。 许是她中药少,没一会儿盛棠绾便清醒了过来,身上那股子燥热也已经褪去。 盛棠绾知道眼前高大的背影是谢回,紧绷的肩膀松懈下来,脑子也清明了不少。 此刻的谢回无异于她生命中的救赎。 淅淅索索的声音过后,盛棠绾嘶哑着嗓音道:“谢回。” “我在。”谢回微微侧首,轻声道:“你,你可整理好了?” 盛棠绾轻嗯声,谢回这才慢慢转过身。 盛棠绾起身下床,许是药效刚褪去没多久的缘故,她刚走没两步,双脚便酸软得不受控制往前倒去。 谢回眼疾手快将她扶住,低眸撞入她那双浸水的狐狸眸。 两人距离太近,他就这样垂眸看着怀中的小姑娘,寂静无声的空气中,仿佛有丝丝缕缕的暧昧在不停涌动。 谢回不自觉皱眉,抿紧了双唇。 盛棠绾措不及防跌入他的怀中,清爽的少年气息将她笼罩,脑中不由浮现起那些香艳的画面。 想起自己还将谢回当成了沈妄,脸颊便不由得泛红。 谢回轻咳一声,两人弹射分开。 盛棠绾到底是经历过一世的人了,很快便镇定下来。 嗓音带着冷厉:“他人呢?” 谢回喉结上下滚动两下,手上动作有些无措:“那个,他被我绑起来,扔柜子里了。” 见盛棠绾想要上前,谢回抢先一步将衣柜打开。 倚着柜门哼哧哼哧穿粗气的李阁老,失去惯性从衣柜中跌了出来。 在地上似是蛆虫般,不停地扭动着身体。 盛棠绾盯着李阁老的眼神戾气横生,令人脊背发寒。 “自食恶果。”谢回与盛棠绾齐齐说出。 两人对视一眼,显然是想到一块去了。 但李阁老毕竟是朝中重臣,夏舒瑶怎么也算是世家女儿,她不想让谢回蹚浑水。 盛棠绾抿了抿唇,更是担心谢回亲眼瞧见她的手段,会觉得她太过心狠。 除了盛卿安,谢回是她活在这世上唯一的净土。 她珍之重之,唯恐被玷污分毫。 “谢回,你走吧。” “这里我自己来处理便好。” 谢回想也没想便断然拒绝。 且不说她自己应对危险重重,他也不可能让她自己一个人:“我答应你的,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不等盛棠绾再说什么,谢回先一步扯掉李阁老嘴上的布,在他就要叫喊出声前,先一步将红色的小药丸塞入李阁老口中。 李阁老被噎得刚想咳嗽,那药碗就在嘴中化了,谢回冷着脸再次将布塞回李阁老口中。 盛棠绾不解地问道:“你刚给他吃的是什么?” 谢回双手环臂,似笑非笑道:“能让他登上极乐的东西罢了。” 盛棠绾笑笑,心下了然,接下来就要轮到夏舒瑶了。 “阿绾,这死老棺材可有同伙?” 盛棠绾点点头:“自然是有的。” “夏舒瑶。” 谢回喃喃这个名字,将脑中的人脸都过了一遍,总算是想了起来。 “你是说叶青梧身边那个好友?” 盛棠绾不置可否。 谢回道:“阿绾你与她何时有了交集?她为何要这般置你于死地?” “会不会是叶青梧吩咐的?”说起叶青梧他便想起了沈妄,而沈妄又曾救过阿绾,还在京中大肆传扬。 他在想是不是叶青梧因为沈妄才会吩咐夏舒瑶对阿绾下手的。 “不是,此事应当与叶青梧无关。”想起叶青梧今日寿宴之上那急匆匆的模样,还有将夏舒瑶的酒杯打翻,她觉得叶青梧应该是并不知情的。 当然也说不准,两人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盛棠绾将那日在云水阁与夏舒瑶有过冲突的事告知了谢回,还有盛怀瑾与夏舒瑶私下举止亲密的事。 谢回脑瓜子转的快,瞬间就联想到了是盛怀瑾利用,教唆夏舒瑶的。 眼里愠色渐浓,清亮的嗓音压抑着怒气与心疼:“盛怀瑾,阿绾你打算怎么办?” 他从前只以为安信侯府也就清风霁月的盛怀瑾还算个好的,没想到他才是那个最阴毒的。 竟想出这等下作,狠毒的手段来。 …… 一大颗烟花突然在宾客的头顶绽开,众人被这巨响吓得懵了瞬。 静默片刻,霎时无数的烟花从天而降,好似从阳光中而来般。 林氏,盛老夫人,还有安信侯等人皆愣愣看着漫天的烟花。 这还没到时辰呢,怎么就将烟花给放了。 陆归羡啧啧两声,跟身旁的盛怀瑾阴阳怪气道:“白日放烟花,不愧是安信侯府,财大气粗啊。” 盛怀瑾望着那不合时宜的璀璨,眼神带着审视,有种说不上来的不对劲。 按理来说,林氏无比重视这次的寿宴,不应该犯这种低级的错误才对。 眼神又转向李阁老的位置,那里还是空置的,李阁老迟迟未归。 一丝念头在他脑中闪过,快的令他抓不住。 “你去找找李阁老去哪儿了?”盛怀瑾对着小厮吩咐道。 陆归羡耸耸肩,这安信侯府的人除了那位盛二小姐,当真都无趣的紧。 想来今日是见不到了,沈妄也没来。 这劳什子寿宴,还不如去满香楼喝花酒有趣。 陆归羡说走就走,也不与宁王妃说一声,抬步便去了满香楼。 这边盛棠绾很快便想到了应对的法子。 她让谢回帮忙找来锦瑟与忘冬。 两人刚才就因着她的突然不见而焦急寻找,见到盛棠绾后心中安定了不少。 “锦瑟,你去找林氏就说我不见了。”盛棠绾冷静地交代给两人任务:“忘冬你去瞧瞧安安,要不我这心中总是放心不下。” 至于夏舒瑶,她则是打算利用盛怀瑾的名头,将人带来。 第46章 我只站在你这边,永远 “夏小姐,事情成了,我们公子想要见您。” 正在发呆的夏舒瑶面上一喜,丝毫没有发现侍女有些哆嗦的手,兴冲冲道:“快些带路吧。” 因着随自己而来的侍女并不知晓她与盛怀瑾的事,夏舒瑶便让她在此处等着。 拐弯拐了一个又一个,见迟迟不到,夏舒瑶不禁着急起来:“盛二公子在何处,还没到吗?” “夏小姐莫急,前面就是了。” 在与盛棠绾同一个拐角处,夏舒瑶被身后突然出现的谢回给打晕。 谢回将人拖进客房内,刚刚那一下谢回并未收着力。 给夏舒瑶引路的侍女,哆哆嗦嗦跪在地上:“二小姐,求您放过奴婢吧!” “奴婢已经按照您说的做了,求您放过奴婢还有奴婢的弟弟吧!” “会的,这些银票你拿着。”盛棠绾眼尾带笑,笑意却未达眼底:“走了,便永远都不要再回来了。” 侍女收下银票如蒙大赦,左脚绊右脚的离去。 侍女离开后,盛棠绾道:“银票我会还你的。” 谢回洒脱的笑意中带着溺死人的宠溺:“无妨,我的就是你的,何分你我。” “不过,阿绾你就这么放了她?她万一反咬你一口怎么办?” “谁说我要放过她了。”盛棠绾双眸转了转,似是狡黠的小狐狸般:“所以还得麻烦谢小侯爷的人借我用用了。” 谢回失笑,明白了她心中所想:“我等会便让随山去找人。” 二人不知道的是,侍女早已被人截胡,连带那银票都被人收走了。 时间差不多了,李阁老脸色潮红,身上的药效也已经发作。 谢回将李阁老身上的绳子解开后,便与盛棠绾退出了屋内。 此药药效极大,一般是用在军中对付那些个不张口的死侍的。 李阁老现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不等两人刚出门,就朝着地上的夏舒瑶扑了过去。 听到里头传来的动静,盛棠绾秀眉皱了皱,胃中一阵翻腾。 “谢回,你不会觉得我太过心狠手辣,睚眦必报吗?”说这话时盛棠绾根本不敢去看他的双眼。 她怕在那双炙热的双眼中看到失望与厌恶。 谢回没有丝毫犹豫,上前一步,动作坚定地握住了小姑娘微凉的手腕。 “阿绾,我从未觉得你面目可憎,我只看到你所承受的不公。” 少年墨发用红绸高高束起,英姿挺拔,面如冠玉,唇若涂朱,目若晨星。 看她时连带那微动的眼睫上沾惹上光,仿佛灼灼骄阳,炽烈又耀眼。 “你不过是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我只是心疼你所承受的苦难。” “更欣慰你如今终于有能力为自己讨回公道。” “你选的路,无论好坏,我便都会为你开道,替你守着后背。” 谢回握着她的手腕微微用力,语气坚定认真:“我只站在你这边。” “永远。” 盛棠绾愣愣望着他的脸,眼中酸涩的泪水就要溢出,慌忙垂下头,眼泪砸在青石板上。 她从未在沈妄身上体会过如此不加掩饰的炙热爱意,就像一团烈火将她包围其中。 “谢回,你为何要对我如此好。”盛棠绾嗓音带着哽咽 谢回声音平缓,笑着露出两颗小虎牙:“因为你值得。” “我的阿绾值得更好的雨声,值得清风明月,值得安宁喜乐,值得被爱。” 这所有的一切都落在沈妄与夙风还有另一黑衣人的眼中。 夙风捂着胸口,一脸的沉醉:“谢小侯爷这番话,也太戳人心窝子了。” 黑衣人咽了咽口水,余光瞥向沈妄。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只要谢小侯爷每多说一句,他就觉得自家爷身上的气息冷一分。 分明是在闭目养神,可那眉头皱得都能夹死苍蝇了。 而夙风还全然不知,沉浸其中。 “戳到你都想换个主子了?”沈妄冷不丁的开口。 夙风被吓了一跳,险些从墙头摔下去:“爷,属下就是随便说说,随便说说。” 沈妄眸色阴戾,冷哼声:“谢回也就是会说几句酸掉牙的话了。” “还有她,垂着个脑袋装什么鹌鹑,在小爷跟前张牙舞爪的劲儿头呢,几句酸情话就身神魂颠倒了。” “眼盲心瞎的,哪有真金白金来的痛快,也就这点本事了。” 夙风真的很想附和一句,盛二小姐看起来才不是那种肤浅的人。 “那个,盛二小姐许就是累了……” 沈妄嗤笑,言语间多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还有你,谢回那点哄骗无知姑娘的本事,你也想学两招,好去祸害谁家姑娘去?” 夙风哭丧着脸,连连摆手:“绝对没有!” 沈妄不耐烦地一脚踹在夙风的小腿上:“闭嘴!” “再敢对着那对痴男怨女犯蠢,小爷就将你舌头拔了。”沈妄说着狠狠剜了眼走远的盛棠绾与谢回。 “哼,一个比一个碍眼!” 夙风龇牙咧嘴揉着生疼的小腿,想不明白自家爷怎么就突然把火力对准自己了。 黑衣男拍拍夙风的肩膀,留下句自求多福,便去追沈妄。 也就夙风这个傻子看不出来,沈妄那就是醋缸满了都溢出来了。 …… 宁王妃与孟明澈还在被宾客围着。 孟明澈心不在焉地左顾右盼,心中暗道,莫不是盛卿安真出了什么事? 又等了会儿,她便再也坐不住,起身就要去找。 “锦瑟!” 锦瑟正想去找林氏,闻声转头见是神色焦急的孟明澈:“锦瑟,你可有看到表姐?” “刚刚侍女来传话说是安安妹妹被狗咬伤了,表姐急匆匆就走,到现在也不曾回来。” 锦瑟知道孟明澈与盛棠绾交好,但思来想去还是选择了隐瞒孟明澈:“奴婢也没看到。” “奴婢找了姑娘许久都不曾找见,这不想着去同林姨娘说一声,帮着一块找找。”锦瑟满脸着急,还硬挤出几滴眼泪来。 锦瑟说罢,便去找了林氏,将情况告知。 而与此同时,盛怀瑾也知道了盛棠绾消失的消息。 盛怀瑾勾起唇角:“时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