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物游戏》 第1章 第 1 章 深夜，窗外的蝉鸣此起彼伏。 白衍手指微顿，灵感迸发，噼里啪啦的敲着键盘，写下整本书的最后几行字。 “蝉需要在地下蛰伏三年，换来地表的十几天，正如黎秋对夏鸣的感情。 接过夏鸣手上的外套，他从路灯下走进道旁树的阴影，彻底消失在黑夜中。 再也不会相见了。 -全文完-” 写完这点，白衍猛松了口气，这本书他写的磕磕绊绊，实在不算高产的作者，足足耗了快一年。 检查一遍错字，点击发布邮件，白衍合上笔记本。 作为青春出版社的签约作者，辛苦耕耘下总算小有名气，至少可以覆盖自己的日常开支，还能攒钱买下如今这间复式公寓。 眼下旧文完结，他要休息一段时间，再去筹备新书的事情，那么如今唯一可做的就是打开简讯，好好水一水网友群和论坛。 此时，一条消息弹了出来。 [瓶盖：复制链接……到浏览器，立刻开启一段邂逅吧！超爆火恋爱APP等你来！] [白：这是？] [瓶盖：显而易见嘛，恋爱APP喽，记得你说过自己母胎单身，阿姨没催过你吗？] [瓶盖：而且这个APP最近可火了，我还在上面找到了我的天菜，火得名不虚传，试试嘛~] [白：很火？] 白衍语气淡淡，他生活简单，对除了写作和一些杂七杂八的爱好外，一概不关心。回忆起自己去超市买菜，确实看到过几个契约APP的广告牌。 但他依然不感兴趣，对恋爱并无想法 无奈，瓶盖终于图穷匕见。 [瓶盖；帮帮忙嘛，邀新可以拿礼品，我真的好想要（星星眼.JPG）] [白：……] 下载完成，进入注册，硕大的粉红色广告词格外引人注目。 “一个身份ID仅有一次契约机会，请谨慎选择您的终身羁绊。” 他没有在意，按照流程注册账号，才发现账号的默认头像居然是身份证上的大头照，这是不经同意直接给自己开盒？未免太冒犯了…… 头像中的男人看上去温文尔雅，纯黑色的瞳孔倒映拍摄时的闪光灯。 [是否更换头像？使用真实照片更能吸引到灵魂伴侣哟。] [确认] 他手指轻点的一刹那，一个新的窗口突然弹出： [‘Alpha’申请与您契约，是否同意？] 完全来不及反应，这个新的窗口飞快弹出，又在他误触的一瞬间消失，白衍一脸茫然，反应过来时便发现软件消息页骤然多出一个新好友。 甚至自动置顶了。 一个ID只能契约一次，且与身份证号码绑定，不能注销。 此人那么草率的决定，如果聊不来，是打算直接换个APP？他们根本素不相识。 或许对方就不在意，随手而为…… 白衍没有多想，将头像换成刚选好的一张风景照。 [Alpha：你好？] 对方的消息弹出，他礼貌性地也回复了一句你好，聊天窗口随即弹出提示： [与契约对象的第一次聊天！请阅读以下契约须知。] [契约须知： 您只能契约一次！您在契约关系中的身份是_主人_ 本APP已与官方系统联动，契约时间满一年自动登记结婚。如想立即与契约对象喜结连理，只需要点击此_链接_，双方共同输入ID并人脸认证之后，形成法律认可的婚姻关系，受婚姻法保护。 如您想在现实中与其他人登记婚姻，需得到契约对象同意，经历三个月的同意冷静期，并双方前往公证处公证，或向客服进行申诉。] 白衍垂死病中惊坐起，作为一个实打实的淡人，他显然无法淡定了。 ber？一个恋爱软件玩这么大？ 岂不是说，如果他在现实中想要和谁结婚，还得得到一个素不相识陌生人的同意？尽管他目前并无心上人。 这个世界终于是疯了，他知道现在生育率低，官方一直都在鼓励年轻人结婚生育，但也不能这么草率这么随便吧？ 这几乎相当于将‘Alpha’内定为自己的伴侣，拥有了远比男女朋友更高的权利。 要知道在现实生活中，情侣关系是随时可以单方面取消的，也无法真正干涉对方的婚姻。 他将这一页面截图，发给了网友。 [白：？？？[图片]] 对方几乎是秒回。 [瓶盖：？？？] [瓶盖：我靠？！哥你太有效率了，我和我天菜聊了一个多月都暂无打算契约，你才刚注册吧？] [瓶盖：对了，谢谢哈，新用户助力就是给力，我抽到了一台冰箱。] [瓶盖：向‘白’转账200元。] [瓶盖：对了，你契约对象长啥样啊？] [瓶盖：而且，契约类型由发起方选择，一般会选择伴侣身份，但你这个……我感觉对方不简单啊，你福气还在后头呢~] 所以像［Alpha］这样随意的网友并不常见？大部分人还是没那么冲动的？ 白衍气晕，他的网友并不关心自己的死活，一门心思都在八卦上，得到对方极有可能有特殊癖好的噩耗，顿觉晴天霹雳。 关掉简讯，’Alpha’再度发来消息。 [Alpha：你在哪里？] 对方显然就是图谋不轨，白衍一向镇定的表情皲裂。他并没有回答对方，而是反问道： [白：你是男是女？为什么和我契约？] [Alpha：男，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白衍关掉了APP，他只觉得自己被网友坑惨了，现在应该去对方家里将其暴打一顿，但瓶盖远在千里之外，两人都不知道对方的详细地址。 后果似乎只能自己默默承担，他不明白这个破软件为什么要重复弹窗，而且这么重要的事情，应该像银行软件一样，强制10s阅读协议才能点击确定。 可是并没有，他就这样莫名其妙和一个陌生人绑定了，还是个男人。 为什么？如果目的是促进生育，应该禁止同性恋才对。 这个世界疯了，他需要冷静一下。 白衍走进浴室，花十分钟冲了个冷水澡。 北省 剃着寸头的瓶盖靠着电竞椅，两脚搁在电脑桌上，旁边是喝空的可乐瓶。兴奋地和天菜分享白衍的糗事，直到被狠骂一顿，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所以，当白衍腰间围着浴巾，拿起洗手台上的手机，就看到简讯中弹出的道歉。 对面落地镜中，倒映着花瓶里橘红的多头小玫瑰，和窄瘦有着一层薄薄肌肉的腰腹，偏白的皮肤被冷水冲了一遍，透着肉粉色。 白衍无奈回复。 [白：没事，我自己可以处理好。] [瓶盖：那怎么行？我真有点过不去，我穷得叮当响没什么能赔，不嫌弃的话，送你一张抽奖券怎么样？] [白：……券怎么来的？] [瓶盖：网购袜子商家送的。] 白衍被气笑了，怒而拉黑对方。 两秒后，瓶盖通过电话号码发来一条短信：[券码是4872-5563-2415-156，明天记得在这个网址抽嗷！：//……] 在不靠谱的网友这里寻求解决方案无果，他试图和契约APP上和自己莫名绑定的神秘人讲道理。 [白：我们素不相识，绑定只是一个意外，现在契约时间还不到24小时，应该可以找客服申诉。] 点击发送，白衍电话联系到APP的人工客服。 他解释了一大堆，表示这一切纯属意外，而且自己只是个新用户，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契约对象。 顺便，还吐槽了一番APP的不合理机智。 对面的客服沉默两面，温柔的女声传化为电信号已经失真： “不好意思呢亲亲，我可以帮助你申请撤回契约绑定，但是需要另一用户的允许呢，我们会尽快给您答复，注意接听电话哦。” 白衍还想再说些什么，客服挂断了电话，对面在嘟嘟两声后播报：“亲亲请给客服五星好评哦！” 眼睁睁看着电话界面消失，引入眼帘的是契约APP和“Alpha”的聊天。 已读，不回。 好好好。 白衍躺回床上，闭目冷静。 比自然醒更先到来的是APP客服的回访电话。 依然是温柔的女声，37度的嘴却说出这么冰冷的话：“对不起亲亲，您的契约对象拒绝了撤回申请，如需要再次撤回，请先征求对方同意哦，很高兴为您服务，记得五星好评哦！” “不是，这完全就是个意外，是你们的同意机制有问题吧？婚姻难道是儿戏吗？……喂？喂！？” 对面已然挂断电话，白衍也只能宽慰自己。 不管怎么样，他现在没有女朋友，也不急着结婚，耗着也不会造成什么影响，对面的拒绝只是白白浪费他自己的时间。 打开APP，对方发了新的消息： [Alpha：我是不会同意的，在对你失去兴趣前。] 什么兴趣？根本就不认识！白衍的脑子转得很快，他想到那张系统自动默认上传的身份证头像，就因为匆匆看了那么一眼自己朴素的大头照，对方就这样缠上自己？ 不理解，真的不理解。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 1 章 第2章 第 2 章 白衍没有回复，也没有在这件事情上纠结太久，他走进一楼的工作室，在防虫储物箱里挑选出一块合适的木头。 主业是作家，与拥有许多其他的爱好并不冲突。 他爱好雕刻，也喜欢养花和绘画，作品一些送人，一些去几公里外的市集摆摊售卖，都是类似的手工艺品，属于雾城的网红景点，不少游客会在那里购买纪念品，只要你手够巧，有创意，就不缺销路。 拿着木块到工作台，白衍用铅笔在上面打上草稿，用中号的刻刀和木锤，沿着稿子的边缘敲上一圈。而后从线稿不到一厘米外，斜着往里敲。 不到十分钟就把整个廓形凿了出来，他打算做只猫团在一起睡觉的雕刻，手眼并用，专心致志。 早上浅黄的阳光投进室内，葱郁的绿萝舒展叶片，月季的枝干缓缓抽条，男人被散射的柔光笼罩，额前的碎发使脸上形成零零碎碎的阴影。 等到猫咪惟妙惟肖时，摆在一边的手机嗡嗡震动。 “喂？白哥，临江文化城那边有个小众文化展，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打电话的是周润，白衍为数不多的现实朋友之一，同时是大学同学。当时毕业后，几个舍友各奔东西，只有周润和自己留在了雾城。 雾城实在不算什么大都市，唯一的亮点是临江靠海，市中心离海边不到二十公里，坐地铁到金滩站，出来就是蔚蓝的大海和咸湿海风，这也吸引到不少游客，旅游业就成了雾城的经济支柱之一。 所以，即使细数他认识的所有同届学生，留在雾城这个二线城市的也不多。 “几点？” “中午太热了，我们下午两点半在文化城正门见？” “好。” 将刻刀收进工具包，白衍给吸尘器插上电，打扫地上和桌面的木屑，收拾完，他进入厨房，从冷鲜层拿出昨天买的蔬菜。 土豆削皮切块，牛肉浸泡至没有血水，同样切块，冷水下锅焯两分钟，而后捞起，将水倒掉擦净。锅放油烧热，牛肉煸炒，放香葱姜蒜，八角花椒，倒入老抽料酒和一小勺白醋，撒糖提鲜，翻炒均匀，最后加热水小火慢炖四十分钟，加入土豆再炖上十分钟，一份香喷喷的土豆炖牛肉出炉。 每块肉裹满料汁，软烂入味，土豆粉软，用筷子轻轻一戳，就能留下一道印。 吃过午饭，小憩片刻。白衍换鞋出门。 到临江文化城不远，只是要换乘一次。 说是文化城，其实就是两栋展馆连在一起，用墙围了一圈。 地铁站离门口还有两百米，没想到周润提前等在了口子上，白衍刚出来，一个刺猬头映入眼帘。 27岁的年纪，并没有被生活磋磨尽棱角，但周润事业并不顺利，毕业以后入职了一家潮流文化公司，业务能力强，但和他的头发一样刺头，最后被怼得怒极的老板在会上当场开除，目前在家里蹲。 倒也不着急再找工作，问就是有点家底。至于这个家底具体有多厚，白衍并不清楚。 “一阵子不见白哥又帅了。” 白衍没有接茬，他和周润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没办法坦然地说自己长得帅，于是转移话题道： “这次展览主要是什么？”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周润嘿嘿一笑，一脸神秘，搞得白衍满头雾水。 检票进去展馆内部，一楼是游戏主题的漫展，即使不怎么打游戏，也能认出几个耳熟能详的角色。 第二层，主要是亚文化的售卖店，y2k，哥特的男女款服饰和首饰应有尽有，白衍还看到几家穿孔店和效果展示。 很是新奇，他的目光停留在门店穿孔师的耳朵上，对方的耳垂被金属耳扩撑成一个环形，看起来摇摇欲坠，稍用力一扯就能把连接处扯断…… 周润拉了白衍一把，两人进入三楼。 这里的所有墙壁都被装横成黑色，明亮的灯光也被角落的冷色射灯取代，不远处的红色方块显得极为扎眼。 接待人员拦住他们。 “这里不是开放区域，进入需要门票。” 接待者身形高挑，西装革履，面部被白面具遮掩。 周润并不意外，他从兜里掏出两张门票递过去，接待者便从包里拿出两副面具递来，见两人戴好，便做出邀请的姿势。 走近，红色方块顺时针旋转，没来得及看清构造，眼前便出现一条狭窄的通道。 与下面热闹的展馆相比，这里静悄悄的，冷气开得很足，三十多度的炎热天气，硬是让白衍感觉到有些冷。 这条通道同样不明亮，踩在上面的脚步声清晰可闻。 走了将近十米，才正式进入场地。 里面几乎座无虚席，周润找到购买的座位号，在第一排，拉着白衍入座。 由于环境太安静，不好询问，白衍只能按捺心情等待。 又过了一会儿，大约三点钟，中间的圆形空地突地亮起一盏灯。 随着踢踏的脚步声，男人梳着二八侧背的发型，眉如墨画，鼻正唇薄，一身讲究，剪裁得体的定制西服，脚踩正式的真皮皮鞋。 如果不知道是小众文化展览，还以为是参加某个神秘的上流聚会。 紧随其后的女孩就简单多了，白色棉麻材质的连衣裙，不过膝，甚至没有穿鞋，她一双桃花眼低垂，由于是表演，刻意营造出一种弱势，娇软的气质。 两人双双入场，女孩便跪坐在中心的地毯上，男人轻柔抚摸着她的头顶，然后将碎发撩到耳后，露出一张精致的面孔。 与此同时，天花板垂下一个金属挂钩，灯照射的范围扩大，观众才发现放在场地边缘的道具，用红色绒布仔细垫着。 先是拿起一捆麻绳，表演者将绳子抖开，搭上挂钩，另一端圈住女孩的大腿，手腕，打结，收紧，以挂钩为支点下拉麻绳，迫使手腕和大腿挨得更紧，直到她要垫起脚尖，大部分重量都要靠着麻绳支撑，男人才将麻绳固定在挂钩上。 音乐起，舒缓而暧昧的纯音乐，中心冷白的灯光缓缓变暖，女表演者被男人牵引着垫着脚旋转，她将手搭在男人的手心，尽力跟随。 白衍看不懂这是什么表演，似乎在叙述着什么隐秘的事情，指引，顺从，臣服？ 尾声，两名表演者相对而坐，两人的手牵在一起，男人用力一拉，女孩便进入对方的怀抱，蜷缩着仿佛在接受安抚。 之后，音乐彻底结束，场馆边缘的射灯亮起，中心的两名表演者致辞，和普通的艺术表演没有什么区别，大概就是一些感谢观众来参加演出之类的话。 安静的室内终于有了人们的交谈声，观众们陆陆续续离开，其中也包括白衍和周润。 狭窄通道尽头，一开始见到的侍者站在红色方块处分发纪念品。 白衍也分到一个，他拆开黑色的布袋包装，里面是钥匙串和一个微缩的项圈挂件，以及一张印着简讯公众号二维码的宣传卡片。 “怎么样怎么样？你感觉如何？有没有感觉特别带劲？”周润两眼放光地看着他，想要得到某种答案。 很遗憾，白衍茫然地摇摇头。 事实上，他从始至终都没搞清楚这究竟表演了什么，就是很莫名其妙吧？反复绑住一个人然后又放开，期间有轻吻，摸摸头，拥抱之类的行为，并无什么出格的地方。 这是表演怎么谈恋爱吗？难道说周润太想谈恋爱了，所以来看看别人谈？ 看着对方期待地眼神，白衍想了想说道：“要不，你让阿姨给你安排一下相亲？” 语罢，周润肉眼可见地失望，“大可不必，你回去记得加一下公众号，看一看里面的科普就知道了。” “嗯……好吧。” 从展馆出来，已至夕阳，文化城临江有一整条美食街，两人找了家小吃店解决晚饭，就各自回去了。 等白衍洗完澡坐在床上，打开笔记本查看邮箱，才发现刚刚看表演时，就来了几封信件。 首先是负责自己的编辑剪秋。 [你的稿子终于来了，我已经看过，很不错，成绩估计会是你最好的一次，这周就能把印刷排版做好，下周给你寄样书。] 然后是盈兴有限公司的邮件，一连好几封，他不记得和这家知名连锁超市企业有什么瓜葛，也还是打开看了。 [恭喜您，您的编号为4872-5563-2415-156的抽奖券中奖了！奖品是价值十万的爱行奢华游轮七天免费住宿券！请关注盈兴超市公众号！更多抽奖活动等你来！下一个大奖获得者就是你！] [爱达游轮七天免费住宿券核销码（阳台套房）：□ 发船时间:2030年7月14日下午3点钟，请提前15分钟登船，过期不候，免费住宿券不补，请注意登船时间！ 登船地点：临海市永恒港] [盈兴超市搞活动啦！新鲜石缝瓜20.4元/kg，空运荔枝75元/kg□□□……还有更多新鲜蔬菜任选！] 7月14号就在下周周三……所以说，这个玩笑般的赔偿，真的中奖了？！ 第3章 第 3 章 但这张抽奖券毕竟是送的，他们两人事先都没想过会中大奖，所以最好还是征求一下对方的意见。 [白：你给的抽奖券中奖了，配图：□如果你想要，我把核销码发你。] 对面几乎是秒回。 [瓶盖：这是赔给你的，没有要回的道理，昨天的事挺对不住，你想办法解除契约了吗？] 说起这件事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不过白衍也清楚，事情并不能全怪对方，是这个破软件的机制有问题，是这个世界疯了。 [白：没有，我给客服打过电话，需要征求另一契约对象的同意，很显然，对方拒绝了。] [瓶盖：我嘞个（惊悚表情.jpg）] [瓶盖：不过……我知道这个问题有点冒昧，这个奇葩男的女的？] [白：……男。] [瓶盖：hhhhhhh] （撤回） [瓶盖：！！！这就是个gay！！恶心，下贱！建议你直接打官司起诉契约APP。] 几分钟后 [白：我会尝试的。] 虽然无语于对方看热闹不嫌事大，但起诉不失为一个办法，但这肯定要从长计议，至少得先咨询下律师。 他将与客服的电话录音调出，上传到云盘里保留证据，除了电话录音，契约的聊天记录应该也用得上。白衍打开APP，与Alpha的聊天框立马弹出几条消息： [Alpha：主人，今天工作的时候想到你，但只有一张照片，求您给我再发两张？] [Alpha：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Alpha：给我地址，我去找你。] 这些堪称骚扰的信息让白衍寒毛树立，他几乎立刻想象出对方猥琐的面容，对着自己的身份证大头照痴笑。 忍不住摇头把这些画面忘掉，马不停蹄将聊天记录截屏，看到上传成功的提示，白衍啪地关掉手机。 gay真恶心！ 平静了好一会儿，余光瞥到桌子上的黑色布袋。 他长臂一伸拿过来打开。迷你挂件项圈很是精美，金属材质，喷了一层亮漆。想起周润的安利，白衍重新打开手机扫描二维码。 很快便从浏览器跳出公众号的网页。 开头是条盘起来的黑锁链图标，下滑进入另一个版面，是该公众号的历史推文。 [启蒙：那些不为人知的特殊癖好。] [主仆关系究竟代表了什么？] [为什么说游戏的前提是知情同意？] [香草男女&精神控制] 他一一点进去看，宛如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看着底下不堪入目的评论，不禁面红耳赤。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 想到周润那一脸期待的表情，虽然搞不懂对方为什么会对这种东西感兴趣，但白衍不想让这为数不多的朋友失望，就算并不感冒，也应该了解了解，何况公众号的推文内容其实偏向科普和理论，只是深度剖析了特殊两性关系中双方的心理，责任与义务和小众爱好里的特殊用语，“黑话”。 只要不看下面的大胆言论，也并不是什么让人羞耻的文章。 随着慢慢了解，白衍大概知道了白天究竟表演了什么，具体表达了什么。 他一晚上将公众号的大部分推文看完，大脑沉沉睡去。 第二天中午，周润算了算时间，对方应该醒了，便躺在自己的三米大床上简讯询问白衍。 [run：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刺激？] 白衍正巧看到消息，回道： [白：刺激？] [run：你是不是根本没看！] [白：我真的看了。] [run：那你说公众号里讲了什么！] [白：挺专业的，在这种权利让渡的两**中，主导方应该给足安全感，并时刻关注被主导方的感受，被主导方应该有时刻叫停的权利，除此之外，还有选择安全词的注意事项，首先不能是经常出现的词汇，不能是合乎场景的词汇，最好取类似于肠粉，面条，洗衣机这样……] [run：停停停！这都什么和什么啊，老铁我们看的是一个公众号吗？（失望.jpg）] 白衍敲键盘的手顿住，原谅他没懂周润失望的点在哪里，索性换个话题，将关于Alpha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发给对方。 看到屏幕上弹出“gay真恶心，我头一次觉得人可以这么……这么令人不适”这行字，躺在大床上的周润身体一僵，佯装镇定地回复道： [run：对啊对啊，gay真恶心。] 丝毫没注意到对方的情绪的白衍继续打字。 [白：是的，我现在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run：我让我爸联系一下，应该能帮你搞定，先不用急着打官司。] 没想到周润还有这层关系，他松了口气。 接下来几天，白衍都过得十分愉快。 旧文刚完结，麻烦事解决一件，又中了头等大奖，他颇有兴致地筹备即将到来的游轮旅行，上网查找了不少度假攻略。 需要带换洗衣物，泳裤，防晒霜，充电器，身份证，护照…… 清点好物品，打车到高铁站坐上提前买好票的车次。 雾城即使离临海市有些距离，但在交通极度发达的时代，也仅需要两小时的高铁。 下高铁站来不及休息，打车到港口时距离发船也只差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白衍按照查好的攻略顺利登船，拿着门禁卡在船舱内寻找自己的房间。 “白哥！这！这！” “你怎么也在这里？”白衍愕然回首，就见周润的刺猬脑袋探出房门，兴奋地朝他招手。 对方热情地接过行李箱，轻车熟路地将白衍带到房门口。 “不是听你说要来这度假吗？我查了房间没订完，想着可以和你一起。” “滴”的一声，房门打开。 地板上略潮湿，泛着水光，周润用控制面板调到除湿模式，毫不见外地大字躺到床上。 “有哥们陪你度假，高兴不？” “嗯。”白衍边回答周润的喋喋不休，边将自己的行李箱打开，拿出自己的常用物品摆在桌子上。 周润拿起床头的指南册子，上面有整艘游轮的地图和每个餐厅的特点介绍。其中包括自助餐厅，免费餐厅，收费餐厅，还有有特殊活动，比如的歌舞表演的餐厅。 “等会儿咱俩一起去吃个晚饭？” “就这家怎么样？据说这家南国菜很正宗。” “好。” 大抵是口味不和，白衍觉得菜的味道怪怪的，总而言之，他不会吃第二次，所以叫了两道饭后甜品填饱肚子，又因为过于甜喝了不少水。 主要是等周润吃饱，随后两人来到甲板上看海上日落。 此时游轮早已驶出港口，回头望去，连海岸线也看不到了。于是一望无际都是海，天边呈现出微弱的弧形，金红色的火烧云便倒映在这无比平坦的海面上，耳边只有游轮破开海水的浪花声。 周润表面上欣赏海景，背地里偷偷看他。 怎么有人会这么……基础款的白衬衫和休闲裤搭配在一起也格外有味道。 白衍并不是一眼惊艳的类型，他长相淡如水，给人一种无限的包容感，平静，温和，没有波涛汹涌和锐利。最难得的是那种气质，难以言说，反正，周润不是文人墨客，他形容不出。 看得呆愣，以至于白衍转过头都没发现。 被看到有些发毛，他不得不打断周润的眼神：“我脸上有什么吗？” 为了避免被发现什么，周润灵机一动：“哥们我发现你是真滴帅，肯定迷倒不少妹妹了吧？” 说到自己的感情生活，白衍摆头否认。他人际关系简单，唯一接触的女性就是编辑剪球，总不能把超市售货员也算在内。 且和编辑的交流也仅限于邮件，虽然留了电话但是对方从来没和自己打过，如果有重要的事宜，也是直接约线下见面。 太阳落下，周润懂事的没有赖在白衍房间太久，他很清楚对方每天都需要一段时间的独处，不喜欢过长时间的和人相处。 如此，就只剩下白衍一个人。 房间里有自助的饮料，他拿上一瓶倒在玻璃杯中，拿到阳台上对着海上月光喝起来。 海风吹动发丝，夏日的燥热被抹去，他轻轻合上眼感受，仿佛和自然融为一体。 兜里的手机震得大腿发麻，抽出来一看，是Alpha的消息。 [Alpha：你猜我查到了什么？] [Alpha：你在天际号上对吧？] [Alpha：我们离得好近，主人，相信我们很快就见面了。] 白衍瞳孔骤缩，这是什么意思？ 抽奖券在兑换使用之前根本不确定获得者是谁，除非对方直接查到了IP地址，否则不可能知道他在船上，而且……离得好近，很快就能见面是什么意思？ 眼前明明还是那波浪滚滚，月光照拂的海面，此刻却宛如无底的黑洞，恐怖地要将人吸进去。 四周长满了眼睛，对他虎视眈眈。 快步回到卧室，将玻璃门猛地合上，拉上窗帘，坐在柔软的床铺上时，白衍才感到丝丝安心。如果说此前只以为对方是孤寡疯魔，随意配对的恶心男同，如今，这一身份转变成随时可能伤害自己的潜在犯罪分子。 至少，没有任何一个守法公民会这样肆意妄为。 第4章 第 4 章 最重要的是，对方要如何与自己见面呢？ 他不可能在永恒号发船前一个小时内，完成查到他登记传票，购买传票，赶来临海市港口这一系列操作。 除非，他在发船以后登船。 白衍打开手机查询永恒号的行程，今天和明天都会在公海上过夜，只有后天才会停靠在瓦水托维港口。那也有上千公里路程，显然不符合Alpha口中的“好近”。 或许是自己想太多，只是恰巧在同一艘游轮上。 对方查IP的技术再高超，也不可能精确到房间号，如果不想被认出来，最好出门前戴上口罩。可好不容易度假一次，戴口罩未免太过憋屈……船上安保人员充足，他不信对方敢在这里做什么。 紧张恐慌感顿时消散，一定是因为对方过于胡搅蛮缠，弄得自己精神紧张了。白衍安慰自己。 两天后，游船顺利到达港口补充物资，周润拉着他下船游玩。此地是免签国，持护照就可以自由行，船员嘱托他们要在晚上八点前回船。 登上陆地，脚踏实地让白衍感觉良好，为了方便游客，港口就设置有一家免税店，周润兴致勃勃地买了一大袋纪念品，又在瓦水托维的本地市集闲逛。 不是发达国家，物价却不低，至少和本国居民的收入水平完全不符。 从观光巴士上下来，一群蓬头垢面的孩子上前讨要，也不说话，一双双因为瘦弱而微凸的眼睛盯着你，走到哪跟到哪。 白衍受不了这样，把自己刚买的零食全发了出去，还贴出去好几百。 “走开走开！” 船员穿着制服驱赶新围上来的孩子，很有说服力，孩子们停在原地，不再追。 拍拍腰间别着的手枪，男人叉腰站着嘱咐：“不要走太远。” “谢谢。” “留个联系电话吧，有麻烦叫我。”船员个子高大，接近两米，不同人种的体型差别衬得两人像青少年，他说话时一直看着白衍，令周润警铃大作。 “932-□□□□□□” “好的，记下了，祝您玩得愉快。”男人摘下帽子朝两人轻轻点头。这就是十万一张船票的服务态度，周润目送对方离开。 尽管周润大气地表示要请客，但白衍还是坚持回船上用晚餐，这边的餐馆把游客当韭菜割，一盘普通的芝士卷肉怎么敢卖到五百多？！ 至少船上有好几家免费餐厅，想小酌几杯也是随便畅喝。白衍酒量不好，吃过饭昏昏沉沉，拒绝了周润甲板吹风的邀请，独自回到卧室倒头就睡。 这一觉很沉很沉，沉到他直接忽视了游船上响彻的警报声，白衍只觉得吵闹，想扯过被子盖住头把耳朵堵上，却先被一双粗糙大手蛮横地从被子里拽了出来。 “怎么了？” 他昏昏沉沉，不满地呓语，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用异国语言叽里咕噜说了一句，而后，一盆冷水猛不丁从头浇过。 白衍瞬间清醒。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第 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