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役千金觉醒后稳拿黑莲花剧本》 第1章 第 1 章 如果问我这世界上我最想杀死谁,一定是我那个从乡下来的姐姐。她好可恶,明明什么都没有,一回来,却拥有了全世界。 她抢走我的一切,为什么我不能恨她?她就该死,她就该死在我的手里!千刀万剐也难平我心中恶气。 不管她怎么做,根本无法弥补半分她前世对我做的一切! 可为什么看着她那么痛苦,我也好痛,心痛到快要死掉?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日记写于2321年9月28日。 “阿狸,快叫姐姐!” 一向端庄自持的母亲热泪盈眶,眼眶红红,语气里带着哭腔,眼泪更是一颗接着一颗滚落,像断了线的珍珠。 他们的目光深深望着那个站在客厅中央,刚从沙发上站起来的女人。 清瘦淡雅,身量纤纤。只是衣服脏兮兮的,裤子上还有好几个破洞。 可饶是这样,也难掩女子绝色。 妈妈热泪盈眶看着眼前这个眉眼处与她极为相像的女子,整个人不住发抖,仿佛下一刻就要奔跑上前,一把抱住那个女孩。 唯独刚被哥哥叫下楼来认亲的阮棠狸与众人的情绪格格不入。 她十分不耐地皱着眉,看着这个脏兮兮的乡巴佬,眸光里的轻蔑与嫌弃压根连藏都懒得藏一下。 恶意与警惕深深包裹住一双靓丽明媚的眼睛,不善的目光中,眼角微微下撇。 阮棠狸抱着臂,居高临下看着她,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姐姐”除了感到可笑之外,没有任何感觉。 身后的母亲哭红了双眼,一直宠她到大的哥哥也是对着这个“姐姐”一脸愧疚。 阮棠狸连装都懒得装一下,厌烦和不耐全写在脸上。 她从小就不需要刻意迎合任何人,一直到现在都是如此。所以她毫不掩饰对对面那个低着头,瑟缩着身子女人的恶意。 见她不说话,站在她身后的妈妈只好往前走了几步,手轻轻绕着阮棠狸雪白的胳膊上一圈,走近她几分,在她耳边哽咽。 “阿狸,这是你的姐姐。当年医院不小心弄混了你们,我们抱错了人,昨天……昨天我们刚收到消息,就立刻把你姐姐接回来了……” 妈妈哭得伤心欲绝,痛心不已,连说话都断断续续的。 听着这一番话动心动情,原是非常催泪的大型认亲现场,可阮棠狸的内心却毫无波动。 真假千金这种戏码阮棠狸看惯了。 小说中,假千金总是被真千金耍得团团转,最后惨败。 她一直觉得小说里在豪门生活了十几年的假千金最后会被一个乡巴佬打败的故事实在是太招笑了。 以假千金的势力,想让一个人从此在世界上秘密消失是最简单容易的事情。 小说世界里的恶毒假千金太蠢了。 如果是她,一旦有什么威胁因素的苗头,她会直接杀了给她制造威胁因素的人。 正想着,她又重抬起头,细细端详她眼前的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姐姐”。 模样确实和妈妈年轻时候的照片一模一样,尤其眉眼,简直是和妈妈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阮棠狸眯了眯眼。 啧。 真讨厌。 为什么她和妈妈长得一点都不像,而这个女人就这么像妈妈。 果然亲生的就是不一样啊。 阮棠狸心中嗤笑一声。 她毫不吝啬的目光上下打量眼前这个把什么破铜烂铁都穿在身上,散发着一股子穷酸臭味的“姐姐”,忽然开口问她。 “你叫什么名字?” 在一番眼神“审视”下,阮棠狸微微昂首,居高临下望着她,问道。 “许向夏。”站在她身前的女生声音平稳回道。 看起来畏畏缩缩,就像是缩头乌龟尤为害怕出头冒尖,可声音里却半点听不出怯场的痕迹。 阮棠狸从来不在意这些细节,眯着眼睛端详了她一会儿,撇撇嘴,不悦嘟囔道:“连名字也这么土。” 说是嘟囔,可声音却是不小,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妈妈拉了拉她,附在她耳边小声说:“阿狸,不要对姐姐这么没礼貌。” 阮棠狸在听到这句话后脸色更差了。 刚进门妈妈就这么护着她,要是等她以后在家久了,还有阮棠狸的容身之处吗? 说到底,她才是妈妈亲生的女儿。 “姐姐?!”阮棠狸大叫一声,“什么姐姐?!我不要!!让她滚。” 正说着,她伸手狠狠推了许向夏一把,纯净如水的目光中如今沸腾起来,怒目看向她,“滚啊!!!” 许向夏默默叹了口气,进这个家之前早有预料会有人刁难她。 所以在听到这句话后她没有半分反应,依旧低着头,眼神定定望着价值不菲的地板。 见她不搭话,阮棠狸又是气打不过一处来。 这世界上还没出现一个敢无视自己话不回答自己的人!登时,她抬手狠狠给了许向夏一个巴掌。 “啪”! 阮棠狸的巴掌扇过来时甚至带着一阵风,连那风都染上她身上的香味。 许向夏没料到阮棠狸会这么突然在这么多人面前打她,凛冽的掌风袭来,她愣在原地,整个人朝地板狠狠摔去,又忍痛闷哼一声。 “阿狸!” 见此场景,妈妈吓得尖叫一声,立马松开在她胳膊上的手飞快奔到许向夏前面。 礼仪什么的也一下都忘了,“啪”的一下跪到她女儿身边,紧紧将许向夏抱在怀里,又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把她都看了一遍。 忽然,妈妈抱着许向夏放声大哭起来,“都是妈妈不好!竟然连自己的女儿都没认出来,让我可怜的女儿硬生生吃了20年的苦,都是我的错……” 许向夏对这突如其来的关心吓了一跳,不禁愣住了。 她抬起有些僵硬的手拍在妈妈的背上,有些涩嘴似的张了张口,不知该怎么开口,但最后还是很别扭地说出一句:“……没事。” 哥哥绕过阮棠狸走到许向夏身边,先是拉起许向夏,又扶起妈妈。妈妈双膝一软,半倒不倒地靠在哥哥怀里呜呜咽咽小声啜泣。 这场面,一家三口,简直不要太温馨。 阮棠狸站在三人之外,对这温暖的场景嗤之以鼻。 她冷冷瞧着这一幕,神色依旧只有轻蔑和戏谑。她转身抱臂上楼。 “不要让她的房间和我靠在一起。”阮棠狸穿着皮鞋,在楼梯木板上“踏踏”,转头瞥向楼下的刘管家,音色冰冷,“我不喜欢和浑身臭烘烘的人待在一起。我有洁癖。” “那个沙发,也扔了吧。”阮棠狸指了指许向夏坐过的沙发,盛气凌人,没有一丝犹豫。 家里,阮棠狸向来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家中所有人都依着她。 可这一次,哥哥却站出来微蹙起眉头,看向阮棠狸,语气中有些不悦,“小妹,向夏好不容易和我们相认,你连姐姐都不开口叫一声吗?你以前不是总跟哥哥说,如果要是有个姐姐好了?现在好端端怎么用这个态度对你姐姐?” 阮棠狸却在听到哥哥叫了许向夏的名字后直接没忍住笑出声来了。她捂唇笑道:“向夏?哈哈哈那就老老实实回乡下啊?来城里做什么?” “小妹!” 阮锦急忙叫住她。 “啧。” 阮棠狸却是很不耐烦地抽动了一下嘴角,依旧蔑视道:“我才不要认这个从乡下回来的乡巴佬做姐姐。刘管家,你带人回来的时候不知道先让她把澡洗一下吗?地板被她踩得脏死了!” 说罢,她余光又瞥了一眼被妈妈哥哥包围在中间的许向夏。 她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低着头,左手抓在右手腕上,好像是刚刚磕到哪儿了,紧紧咬着唇,忍痛。 阮棠狸却是毫不吝啬地赏了她一个白眼。 明明自己根本没有用力,这表情就好像是被毒蛇咬过似的,痛得直打哆嗦? 真会装。 果然,就和小说里说的一样。 装得可怜巴巴,博人眼球博人同情,好像她是什么罪恶滔天的大反派一样。最后不遗余力地赶走她,赶回她原来该去的地方吗? 呵。 这就是许向夏回来的目的吗? “……不疼,我没事。” 不知道是谁问了许向夏一句,她摇摇头说自己不疼时候的样子就和小说里写得一样。 正话反说,纯洁白莲,反倒让人更加觉得她是受了什么弥天大委屈一样,衬得自己更像一个邪恶大反派。 真倒胃口! 阮棠狸再次恶狠狠瞪了许向夏一眼后转身上楼,走进屋后又重重摔了一把屋门。 “啪”! 妈妈抬头望向紧闭的屋门,神情担忧地望向阮锦。 他轻叹息一声,拍拍母亲的手臂,示意她安心。 “给她一点时间吧,总是要接受的,您不用过于担心。” 妈妈闻言只能点点头。 长长叹了口气后移开目光,转头抱着许向夏看了又看,盯着她那只受伤的手腕,心疼得要命。 “疼不疼?阿狸的手劲没轻重,你不要怪她。她从小被我们惯坏了,性格有些娇纵,但心不坏。” 是吗? 许向夏抬眼盯着阮棠狸离开的方向,一脸盛气凌人。 旋即她又默默垂下眸,摇摇头,示意不要紧,“我没事。” 可在她说完这句话后,妈妈像是看到了什么,她一把掀开许向夏手腕上的衣服。 在看到她手臂上的那些青紫伤痕时,妈妈和哥哥皆是倒吸一口凉气,“向夏!你,你的胳膊!” “这……” 阮锦不禁呆住了。 许向夏却淡漠地瞥开眼,将胳膊上的衣服重新翻了回去,不甚在意。 胳膊上大大小小都是伤,青一块紫一块的有,各种留下挥之不去的伤痕也有,细细碎碎的疤更是多到数不清。 这明显是被人殴打的痕迹。 “是谁干的?” 阮锦神色复杂问道。 许向夏却一脸平静,情绪没有丝毫波动,“爸爸。他是个酒鬼,喝醉了酒就喜欢打人。” “不过他已经死了。在我十一岁那年,他喝多了酒走夜路不小心踩空掉进粪坑,死了三天才被人捞起来。” “那……” “妈妈也死了。她精神有问题,前几年发病的时候跳江死了。”说着,她顿了一下,随后又补了一句,“我拦了,但没拦住。” …… 每一句话几乎都能震惊在场每一个人,直到她说完,所有人都鸦雀无声。 阮锦迟疑地抬起手,最终还是落在许向夏的后背轻拍两下。又张了张口,可安慰的话一句说不出来,不知该从哪儿安慰起。 妈妈更是泣不成声,抱着许向夏痛哭流涕,“我可怜的女儿啊……” “你替阿狸吃了十几年的苦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 1 章 第2章 第 2 章 “许向夏你怎么还不去死啊!!” 阮棠狸为首,她的身后聚着一圈人。各个双手抱臂,一脸讥讽地把许向夏逼到角落。 “啪!”的一声,阮棠狸的手毫不犹豫地打在许向夏脸上,火辣辣的痛感随着许向夏的脸蔓延全身。 她双腿一软,跪倒在角落里,又生生挨了她身后几个人的拳打脚踢,头发劈头盖脸散了下来,整个人狼狈不堪。 “阮棠狸,你当真这么恨我吗?” 许向夏抱着身子,紧紧缩在墙角,眼角不受控制地流下生理性泪水,可还是红着眼,抬起眸子,死死盯着她,好像想在她的眸里看到一丝不舍和心疼。 可是没有。 阮棠狸的眸子一如既往,看向她的眼神里充斥着深恶痛绝,好像她许向夏是什么罪大恶极的罪人,在阮棠狸的心里早就给她判了死刑。 阮棠狸依旧高高在上,双手抱臂,看向她的眼神不屑又轻蔑,像看狗一样看着她。 可在和许向夏对视的那一秒,她的眼神又忽然变得清澈,像白兔一样无辜又明亮。 她轻轻扬起短裙,伸手随意拨了拨颈边的黑发,将碍事的头发拨弄到耳后。 一双亮面的皮鞋在日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她缓缓蹲下身子,亮面的皮鞋上倒映出阮棠狸娇媚又清纯的面容。 “疼吗?姐姐?” 说着,她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挑起许向夏的下巴,拨过她的脸,迫使她的目光看向自己。 看着那双与妈妈极为相似的眉眼,阮棠狸心中便堵着一口气,恨不得把她一双眼睛挖掉。 “不要用像妈妈一样的眼睛看着我。”阮棠狸心平气和地缓缓对她说道,“你这样会让我有一种很愧疚的感觉。” “……”许向夏咬着下唇,唇色逐渐发白,她垂下眸,将双眸闭起。 “你到底想怎样?” “怎样?” 阮棠狸轻嗤了一声,“没人告诉你,你每次说这样的话时候,总是很高高在上吗?” “我最讨厌你这样云淡风轻,什么都不在乎,好像都是别人的错,你遗世独立,你飘然世外。你只要坐在那里,什么都可以得到。” “阿狸……” “别这样叫我!”说着,阮棠狸又抬起手给了她一巴掌,恶狠狠道,“别用这种目光看着我!” “我要你去死,去死去死!!” “阿狸!”许向夏叹了口气,脸上不断传来火烧似的疼痛,可她都不在乎,只是用一种极包容的眼神看着她,眼神里总是盛满了心疼。就好像阮棠狸对她做什么,都可以。 “别闹了,回家吧。” 像姐姐一样温柔的话语,像姐姐一样拥有无限包容。 越看着,阮棠狸越觉得恶心。 好像她真的无欲无求,就算自己对她干尽一切恶事,她都云淡风轻说没事。 可她越这样,阮棠狸就越讨厌她。 她越懂事,就衬得阮棠狸越刁蛮越任性,每次在妈妈哥哥面前装的纯洁如白莲,好像这世上没人比她还出淤泥而不染,如此装模作样阮棠狸怎么能不恨她! “是你非要把我逼得像一个坏人。”她终于松开掐在许向夏下巴上的手,她站起身,拍拍手掌,又掸了掸白色衬衫上并不存在的灰,“你真的好装。” “真恶心。” 说完这句话后,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跟在她身后的那群跟班一人啐了许向夏一口,更有甚者,临走了还猛猛踢了她一脚。 “装什么啊?” “是啊,不过就是一个从乡下来的乡巴佬。” “麻雀就是麻雀,飞上枝头也变不成凤凰。” “我呸!” “真千金又如何?血脉这种东西,也就联姻时有点用了。” 一群人得意洋洋,跟在阮棠狸身后扬长而去。独留许向夏一人蜷缩在角落里,独自承受来回路过的学生们议论纷纷。 她抹了一把唇边的血渍,扶着墙壁站起身。 目光扫视了一眼来回路过想看她却又低着头不敢直视的样子,她冷冷撇了一下唇角,随后转身大步离开。 被人这样看着,很平常,不是么。 反正从前也是一样,家暴的父亲,精神病的母亲,她也是整个村子里的笑话。阮棠狸不过是想看自己的笑话,以此取乐而已。可她早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笑话,何堪须再添这几笔。 “阿狸,你姐姐都已经回家三个月了,按理来说,应该要把你姐姐的名字写上族谱……”妈妈坐在阮棠狸身边,叉了一个苹果递到她嘴边,眸光慈爱又宠溺,与她商量着许向夏入族谱的事情。 虽然不是什么封建王朝有着极为严苛的等级家规,但毕竟是世家大族,总不给名分倒也显得刻薄,失规矩。 “姐姐?”阮棠狸轻嗤一声,随后她用一种十分轻蔑的目光瞥向坐在她对面那个沙发上正聚精会神看书的许向夏,喂了一声,“姓许的,你上了族谱成了阮家大小姐阮棠狸,我叫什么?我明天去警察局改名叫许向夏怎么样?” “阿狸!”妈妈嗔怪一句,连忙打断了她。 可阮棠狸只是看了一眼妈妈,挑了挑眉。 见许向夏不理她,仍是一副自做自事的模样,她轻蹙眉,恰巧此时妈妈又递了一块苹果给她,她抄起手一把将苹果从叉子上拔下来,一扔,狠狠砸到许向夏放在腿上,正在看的那本书上面。 许向夏终于有了一点反应,她抬起头,神色平静而又温和地看向阮棠狸。 她这样温和顺从的样子就好像阮棠狸对她做什么她都不会生气一样,就好像今天下午把她堵在角落狠狠羞辱她,让她在同学们面前颜面无存的人不是阮棠狸一样。 许向夏垂眸看了一眼苹果,又抬头看向阮棠狸。 阮棠狸傲慢地向她抬了抬下巴,嘴上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她道:“赏你的。” 话音未落,许向夏还真就把这苹果塞进嘴里,慢慢咀嚼后下咽,对她刻意羞辱视而不见。 妈妈在一旁也愣住了,她似乎也是没想到许向夏就这么把阮棠狸不要的,扔给她的东西泰然处之下肚,她猛地站起身跑到许向夏身边。 阮棠狸翘着二郎腿,双手懒散地靠在沙发靠垫上,看着母女二人惺惺相惜的做作样子,神态嘲弄间闪过有一丝厌恶。 她起身转身离开,可一点都不想看她们两个上演煽情大戏。 这样的戏码还是留给导演来拍吧,恕不奉陪! “妹妹。”许向夏却在此时叫住她。 阮棠狸眉头厌恶皱起,脚底步子可一点没停,就像是根本就没有听到她在叫自己意愿。 “阿狸。”温柔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下一秒,她的手腕被人紧紧牵起。 掌心的温度自手腕蜿蜒而上,她脚步一顿,回头看到那张像极了妈妈的一张脸,眸色立马厌恶到愤怒甩开她的手。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碰我!” 阮棠狸双手猛一推开她,“砰”的一声,许向夏狠狠摔在地上。 “阿狸!你怎么能这么对姐姐!”阮锦正好进门,可刚进门就见阮棠狸用力把许向夏推倒的场景,顿时他快步上前,弯腰扶起许向夏。 阮棠狸双手环胸,嗤了一声,“怎么?一个跟你们这么有血缘的乡巴佬,还比不上一个生活在阮家20年的女儿妹妹吗?” “如果觉得我累赘,我咄咄逼人,那就把我赶走啊?这样正好给你们的亲亲女儿妹妹腾地方不是吗?” 阮棠狸恶狠狠瞪着被阮锦圈在怀里保护起来的许向夏,一双琥珀色的瞳孔一缩,漂亮的双眉紧紧蹙起。 她大步走上前,一把抓住许向夏的手腕用力把她扯出阮锦的怀里,随后又随意一丢。 阮棠狸的劲实在太大,抓着她竟然连一丝都挣脱不开。许向夏吃痛拧起眉,被丢到一旁后,她低着头,一只手环上刚刚被阮棠狸握住的手腕,缓缓一圈圈揉起来。 “装什么?很痛吗?”阮棠狸冷哼一声,“装可怜博同情,你以为你在演宫斗剧吗?这么爱演不如直接送你进演艺圈吧?反正没上过几年学,上这几年有什么用呢?” “阿狸。”阮锦深深皱起的眉头,双眉直接几近可以夹死一只苍蝇。妈妈也走到许向夏身边,拿着药膏默默为她刚刚受伤的手上药。 阮棠狸却直直无视了他们上楼,可许向夏又跟过来了。 她上几层,许向夏就跟着她上几层,不过只不远不近跟着她,与她隔着两个楼梯,只要阮棠狸一回头,双手轻轻一伸就能立刻将她推下楼。 阮棠狸自然能感觉得到身后跟着个尾巴,“你跟个狗皮膏药一样黏着我干什么!?” “你的手,受伤了。”许向夏伸出手似乎想碰她,可想起她刚刚说的话,她又缩了一下,只用手指尖轻轻指了一下她受伤的手背。 阮棠狸一愣,她顺着许向夏指尖指着的方向看去,一个十分细小如针缝一样的伤口划在她的手背上,可能是因为伤口太小太细,于是就连血也几乎是被这伤缝挤出来的。 下一刻,一张方方小小纯白色的纸巾覆在她的伤口上,微少鲜红的血渗透了纸巾,在纸巾上绽放出一朵妖艳的花。 许向夏轻轻擦掉了阮棠狸手背上的血迹,又将妈妈刚给她的药膏挤了一点在阮棠狸的手上,怕她疼,还轻吹了吹,“疼不……” “滚开啊!谁要你的假意惺惺!” 许向夏一把掀开她的手,而许向夏渐渐熟悉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及时抓住楼梯旁边的扶手稳住身形。 阮棠狸直挺着背,自上而下审视着许向夏,眸光中警惕而厌恶,“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同意让你入阮家的族谱吗?你以为在他们面前假意惺惺对我示好示弱,你就能达到你的目的将我赶出阮家吗?” 她高高昂起矜贵的头颅,就像是古代从不卑躬屈膝的公主,身穿昂贵的绫罗锦缎,头顶金灿耀眼的发冠,高傲而不可一世。 她抬脚下了一节台阶,站在许向夏上面,伸手捏住许向夏的下巴,狠狠掰过她的脸,呼出的气里带着仿佛浑若天成的香气,吐洒在许向夏的脸上。 许向夏不禁眯起了眼睛。 “像你这样低级的手段,我见多了。”阮棠狸毫不留情地揭穿她的真面目,“你以为血脉能制衡一切吗?许向夏,好好揣着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你可以认为那是我施舍给你的。” “不要对本不属于你的东西动心思。” 阮棠狸看着那张和妈妈长得极像的脸庞,眼神微微低垂着,可眸里没有畏惧,没有害怕,没有厌恶,什么情绪都没有。她好像是署名于温柔的温床,她的眉目间永远都是那么无欲无求,顺从温和。 她的声音忽然一顿。 可下一刻,她的神情冰冷,吐出去的话语似裹着冰霜,“否则我会杀了你。” 第3章 第 3 章 闻言,许向夏浓密的双睫颤了颤,阮棠狸垂眸仔细看去,想从她的目光中看到对她的畏惧。 可是没有。 依旧很平静,只是一直蕴含在双眸中的温柔却不自觉少了许,淡漠的神色从眸底升起,就好像要杀了她这种事情在依旧没有一丝动摇她的世界。 “你为什么不怕?” 许向夏的脸上却没有什么神情,而只是抬起头问她道:“你想让我因为你刚刚那句话感到害怕吗?” 说着,她的眸色中涌过一丝不解,但又很快闪过,随后只好挤出一点畏惧,垂眸,双手无措放在小腹前,一副唯唯诺诺的姿态。 “像这样吗?” 许向夏问道。 阮棠狸一脸震惊地望向她,就好像自己受到了什么奇耻大辱一样,指着她的手指不禁发颤,气得面色铁青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喜欢吗?” 许向夏又问道。 阮棠狸则是气得不轻,这么多年来可没人敢这么不把她放在眼里,许向夏算是头一个! 可她又气得没招,连话甚至都不想再跟她说一句。阮棠狸恶狠狠瞪了一眼许向夏之后瞪着小皮鞋狠狠踏在楼梯上,“咚咚”直响。 阮棠狸气得重重甩上门,将桌子上摆放着的物品稀稀拉拉全挥到地上。 “放肆!” “真是放肆!” “许向夏,她算个什么东西,敢这样对我?” 阮棠狸气得直磨后槽牙,她双手撑在腰上,仍觉不解气,又将小沙发旁边台子上的书本物品一股脑全掷仍在地。 门外一片寂静,没有人敲门,也没有人进来,阮棠狸冷哼一声,别开眼,走到床边坐下。 “许向夏,你凭什么,凭什么一回来就能得到这么多……” “你什么都不需要争不需要抢就能得到这么多……” “安稳富裕的家,和你有血缘关系的母亲哥哥,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就能得到这么多……” “凭什么,凭什么!!!” 阮棠狸的双眸里充斥着阴鸷,仿佛阴云密布的云层,即将电闪雷鸣。 她的双手紧紧抓着床单,上齿死死咬着下唇。 “有血缘关系的亲女儿,多宝贝啊……”她的脸上扯出一丝冷笑,就连面颊都有些扭曲,“不像我,本就该在垃圾堆里生活的老鼠,永远都见不得光。” “许向夏,我会杀了你。” —— “姐姐,你在看什么这么认真啊?” 阮棠狸此时睁着圆圆的大眼睛,躺在一脸冷漠正聚精会神看书的许向夏腿上,像小猫一样窝在她怀里蹭来蹭去。 许向夏却冰着脸将阮棠狸的脑袋拨开。 她转过身无视阮棠狸的话,继续看起书来。 阮棠狸却嘟起嘴一脸不服气道:“姐姐,你为什么不看看我,我不比书好看吗?” 许向夏的脸上浮现一抹烦躁,在阮棠狸不懈努力的打扰下,她书是看不成了,于是她一把将书合上,低头冷漠看向阮棠狸,简单却不容任何人拒绝吐出两个字,“出去。” “好冷漠呢,姐姐。” 阮棠狸不悦地坐起身,却还是听话地离开了她的房间。 她的房间离许向夏的很远,还是三年前她自己给许向夏安排的,现在来回一趟堪比坐火车,每次去她房间都要跑好远。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阮棠狸有些懊恼。 她回到房间后,极挫败地坐在床上。抬头望向书桌上微黯的黄光,轻叹息一声,乌黑茂密的长发垂落在她白皙而薄如纸片的双肩前,与此同时一道长长用针线缝合狰狞的伤疤在她乌泱泱黑发后,严严实实遮挡起来,此刻黑发垂落,伤疤清晰可见。 “许向夏,真是无论我怎么做都无法接近你呢。” 阮棠狸的双手紧紧握住身下的床单,长长叹气。 而门外却在此时响起敲门声,阮棠狸心底闪过烦躁,若按以往她肯定大发脾气,斥骂门外的人,不管是谁都让他们滚,可此刻,她摁了摁狂跳的眉心,温声对门外的那人开口道:“进来吧。” 推开那扇门的人是妈妈。 她穿着浅蓝色宽大的睡衣,手里端着一个黑木圆盘,圆盘上防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 “阿狸,自从你从医院醒来,睡眠常不好,妈妈煮了牛奶给你喝,喝下好安眠。”妈妈皱着眉,一脸担忧地坐到阮棠狸床边,眼神一直盯着阮棠狸脑后那道疤痕。 听到有人进来,阮棠狸就已经抬起头隐藏了那道狰狞可怕的疤。可那时候妈妈却是亲眼目睹自己是怎么**其身,是怎么鲜血淋漓地躺到在妈妈怀里,脑袋是怎么差一点就被开瓢的。 如今想来,自己仍觉心惊胆战。 去了一趟地狱才发现人间有多么美好。 那时候阮棠狸忽然就觉得没有什么比或者更重要了。只要能活着,就算是让她放弃自尊又如何?如果自尊能换命,她宁愿把自己的脊梁骨抽掉放在许向夏面前。 “姐姐还是不愿意和我说话。”阮棠狸一双漂亮的狐狸眼眼尾下坠,一脸不高兴,她仰起头一口喝掉牛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喝酒,今夜买醉要喝个敏酊大醉。 妈妈闻言,也是皱着眉头轻轻叹气,“阿狸,你想怎么做都可以,妈妈最多也只是口头上说你几句,但你怎么能这么冲动,去,去亲手……” 剩下的话没说出口,妈妈却已经先哽咽了。 可阮棠狸却没什么感觉。 她在心底直接接着妈妈的话继续道:‘杀了许向夏,杀了这个名义上的姐姐?’ 阮棠狸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觉得有些好笑。但她面上却不表露,只做出一番痛心疾首,真诚悔过的模样来。 “妈妈,我,我真的知道错了。”阮棠狸的眸色黯了黯,里头盛满了悔不当初。 妈妈却是红了眼眶,她拍了拍阮棠狸肩,眸光时不时望向阮棠狸脑后那道疤,关切又哽咽道:“还疼不疼?” 阮棠狸垂首摇摇头,乌黑亮丽的秀发遮挡住她的神色,只看起来十分低迷。 她颤抖着语气道:“不疼,妈妈,这都是我自作自受,怪不得旁人。” “你,你别这么说……”妈妈一把抱住女儿,热泪在眼眶中旋转,“我可怜的两个女儿……都是妈妈的错,都是妈妈的错,如果当初,当初没把你……” “妈妈。” 阮棠狸冷声打断了她的话。 却又忽然感觉到语气太过冷硬,于是软了软,哼唧道:“这不怪妈妈,而且,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妈妈,没关系,已经过去了。” 阮棠狸轻柔安慰着妈妈。 “不早了,妈妈,快回去休息吧。” 阮棠狸抬起头注视着妈妈离开,笑得一脸灿烂可人,而在妈妈将门关上的那瞬间,眸中的笑意荡然无存,裹着寒霜的冷意逐渐向上蔓延冻结,一瞬间,她的脸上没有任何神情。 忽地,她的唇角缓缓扯出一丝笑意来。 “老天,还是站在我这里的。” 她拨开自己乌黑长发下的伤疤,头往旁边扭动,疤痕正对镜子,她仔细观赏着一直蔓延要脊椎上又长又触目惊心的疤,脸上却划过笑意。 “姐姐,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像以前一样呢?” “姐姐,你一点都不关心我了。” 她的目光紧紧锁定着镜中的自己,看着镜子里一模一样倒映着自己的影子,镜中的场景却在一瞬间变换到火光冲天的那天晚上。 “许向夏,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近乎疯狂的眼神在阮棠狸精致小巧的脸上浮现,眼眶里充盈着生理性狂热的泪水。而她的瞳孔里正倒映着一辆疾驰而来,装满货物的红色大货车。 按照她原本计划着的,若无遗差,十秒后这辆大货车就会撞上正等红绿灯第一辆轿车。和轿车里的人同归于尽,史无前例的车祸,车里的人绝无生还的可能。 许向夏,要永远地离开在这世上了。 正想着,她脸上浮现出笑意,她站在马路对面望着轿车里的人,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打给她的好“姐姐”。 这是你最后一天做我姐姐了。 阮棠狸自然要好好炫耀一番自己的“战绩”。 “嘟嘟嘟——” 那边很快就接通了,电话那头仍是温柔似水的声音,仿佛从不会因为任何事愤怒,“怎么了?我现在在回家的路上……” “姐姐。” “……”那边停顿了一下,只剩下粗重而颤抖的呼吸声传到电话这头。 唇边扬着胜利者的微笑还没落下,只见那辆本该狠狠撞上许向夏所乘那辆轿车的大货车此时却方向调转,只听“轰——”的一声,如海啸翻过千浪的低吼声,直直撞上阮棠狸。 被撞飞在天的那一刻,她整个人好似失去了意识,脑海里一片空白。在失去意识前的那一秒,她忽然看到了一个人。 那个坐在副驾驶上正冷冷看向自己的人。 那双本该总是温柔含情的眸子此刻冰冷无比,好似冷眼旁观着,幸灾乐祸地看着她自食恶果。 随后绿灯亮起,车里的人无视这场可以堪称灾难级别的车祸,指挥着司机扬长而去,只剩下一团尾气。 置身事外,就好像今天所有的事情都不管她的事。 她怎么可以这么绝情。 她平日里不都是对她嘘寒问暖到极致吗?怎么现在到了没人的地方就只会无视她,漠视她的死亡。 许向夏,其实你也最恨我对不对? 原来那些对我的关怀备至真是你装出来的。 如果我还能活下来,许向夏,我一定会让你因为今天的所作所为后悔。 我一定要为你今天的旁观付出代价。 许向夏,你等着…… 你给我等着!! 在阮棠狸被一大堆人簇拥着松紧ICU时,她本该失血过多而休克死亡的大脑却猛然活了过来。 阮棠狸觉醒了。 在所有人都认为阮棠狸根本没有任何生还可能性,站在她床边开始商讨葬礼的时候,她忽然睁开双眼,吓了众人一跳,皆以为是诈尸。 她圆圆大大的眼睛里充斥着惶恐与从未出现过的恐惧,扭头望向坐在她身边低头抹泪的妈妈,像没事人一样从床上猛地坐起,抱紧她的脖子,身体却止不住的颤抖。 生理性的泪水控制不住地落下,脑海中还播放着记忆中的画面。 她刚刚,好像做了一个梦? 一个梦足以颠覆她一切的梦。 看能不能蹭到一周新文吧。 然后就是,这本大概随缘更,有榜随榜。 因为不太长,大概十几二十万字的样子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第 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