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的便利贴会喵喵叫》 第1章 雨幕、咖啡香与那双捂住猫耳的手 天空像是被捅了个窟窿,暴雨无情地冲刷着城市。豆大的雨点砸在“卷毛猫”咖啡馆的落地窗上,发出沉闷又急促的鼓点,将窗外的一切都扭曲成流动的灰色水幕。 只有门楣上那只胖乎乎的霓虹灯招财猫,还在水帘中顽强地闪烁着模糊的笑容。 拥有一头卷毛短发的纤瘦少女,急匆匆得从路边跑过,轻盈的脚步点过水面,水珠划过急促而短暂的弧线,而后重新摔落打湿了苏默的裤脚,也惊扰了斜织着雨幕的街角。 苏默用尽全力抱着那个巨大的、边缘早已被雨水泡得发软变形的纸箱,几乎是撞开了咖啡馆沉重的玻璃门。 一股裹挟着泥土和凉意的湿气猛地灌入,瞬间被室内温暖、馥郁的咖啡豆焦香和甜点特有的黄油暖意包裹、吞噬。 她像只刚从河里捞上来的流浪猫,浑身湿透,浅色的卫衣紧紧贴在身上,几缕湿透的黑发狼狈地黏在光洁的额头和脸颊,水珠顺着发梢不断滴落,在脚下的木地板上迅速洇开一小片深色。 纸箱里,是隔壁烘焙坊今天最后一批限量版抹茶千层——店长阿Ken在她冲进雨幕前,几乎是吼着叮嘱:“默默!人可以湿!千层不能糊!它们比你的工资还金贵!” “默默!快进来!淋坏了吧!”阿Ken从操作台后面探出头,急忙招呼。 苏默顾不上回答,抬起头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女孩尖尖的小虎牙为她小巧可爱的脸增添了几分明媚的气息,像猫儿一样湿漉漉的大眼睛让人看着就无法对她生气。 阿Ken知道她的意思是:“我很好,抹茶千层更好。” 阿Ken无奈地看着这个冒失的孩子,笑着摇摇头,叮嘱道:“快去擦擦!别感冒了!” 苏默抱着箱子就想往后厨冲。 纸箱底部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让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更糟糕的是,一阵熟悉的、让她头皮发麻的酥麻毫无预兆地从头顶传来! “糟了糟了糟了!”苏默在心里疯狂尖叫。 是猫耳朵!这对只有她自己能“感觉”到、理论上绝对隐形的毛茸茸小东西,每次在她过度使用能力或情绪剧烈波动时,就会不受控制地、羞耻地冒出来! 角落里,周叙白*精密运转的大脑罕见的停止了0.01秒。 那是什么? 在那个湿漉漉的女孩头顶,清晰无误地——立着一对……毛茸茸的、微微颤抖的……猫耳朵?!!!! 视觉信号冲击着周叙白固有的认知壁垒,他不得不停下手里的工作,摘下金丝框镜以确认是否看错。 耳朵似乎感受到了注视,敏感抖动两下仿佛在向周叙白发送信号——“是呀是呀是我呀,你没看错(^.^)” 摇摇欲坠的纸箱底部猛的撕裂一道口子,装着精致抹茶千层的透明盒子正倾斜着滑向地面! 苏默内心疯狂响起警报,猫耳朵遭受强烈情绪攻击陡然炸毛,像两朵小蒲公英。 一只修长骨节分明,戴着价值不菲的铂金腕表的手眼看就要托住蛋糕盒。 然而,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冰凉塑料盒的刹那—— 周叙白的大脑似乎被那对兀自颤抖的、毛茸茸的、完全违背物理法则的猫耳朵狠狠拽了一下!伸出去的手臂轨迹发生了极其诡异、完全违背他意志的偏移! 那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没有向下捞住坠落的蛋糕,而是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道,猛地向上——稳稳地、严严实实地捂在了苏默的头顶!精准无比地盖住了那对刚刚冒头、只有他能看见的猫耳! 时间,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暴雨敲打玻璃的鼓点、阿Ken惊愕的尾音、咖啡馆背景舒缓的音乐……所有声音都像被吸进了真空。空气里只剩下抹茶粉和奶油在坠地瞬间炸开的、极其细微的“噗”声,以及…… 苏默感觉整个世界都炸开了。 头顶传来的触感是陌生而温热的。那只大手带着一点雨水的微凉,掌心却异常灼热,力道不算重,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禁锢感,将她那对羞耻的“天线”牢牢覆盖、包裹。 更让她魂飞魄散的是——被触碰的瞬间,那对理论上“只有自己能感觉”的猫耳朵,竟然不受控制地、极其清晰地在他掌心下轻轻动了一下!像受惊的小动物本能地蹭了蹭那陌生的温热。 她猛地抬头,湿漉漉的黑发甩开几颗水珠,一双因震惊和羞窘而瞪得溜圆的眼睛,直直撞进了另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 周叙白也完全僵住了。 掌心下的触感是…… 真实的,温热,毛茸茸,带着细微的生命力的搏动。 甚至,它们刚刚还在他手里……动了?! 这触感远比视觉冲击更直接、更颠覆。 他深邃的眼眸里,惯有的冷静被一种极度的错愕和难以置信彻底打碎,只剩下纯粹的震惊,牢牢锁住苏默同样写满惊涛骇浪的眼睛。 四目相对。 咫尺之间,呼吸仿佛都停滞。 他掌心的温度透过湿发灼烧着她的头皮,她眼中翻涌的羞耻和惊骇几乎要将他淹没。 “啪嗒!” 装着抹茶千层的盒子终于彻底落地,精致的绿色蛋糕体可怜兮兮地摔成了一团模糊的翠色泥泞,浓郁的抹茶香气混合着奶油的甜腻,不合时宜地在两人凝固的空气中弥漫开来。 阿Ken痛心疾首的哀嚎似乎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我的千层——!!!周叙白你搞什么鬼?!让你接蛋糕你捂人家默默的头干嘛?!!” 可这声音,苏默和周叙白都听不见了。 苏默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震耳欲聋、带着崩溃和极度荒谬的呐喊: 天呐,这个男人是笨蛋吗!!为什么不救蛋糕! 时间凝固的狭小空间里,只有他掌心下那对不听话的猫耳,还在微微地、持续地发着抖。 而周叙白的手,仿佛被无形的强力胶水粘在了那里,忘了收回,也忘了……下面本该是那盒价值不菲的抹茶千层。 世界,只剩下雨声,咖啡香,头顶那只滚烫的手,和那双一向镇定、此刻却写满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混乱的深邃眼睛。 周叙白觉得自己疯了。 阿Ken痛心疾首的冲过来去看地上的蛋糕尸体,哀嚎加怒吼:“周叙白!你手放哪儿呢?!默默的头是你能随便捂的吗?!还有我的千层!!” 苏默的猫耳在他掌心抖得更厉害,因为极度紧张和羞耻,突然“咻”地缩回去了。 周叙白感知到手心一空,他下意识松手,但掌心的触感还残留着,让他更加混乱。 面对阿Ken的质问,他一时语塞。 用那双还带着震惊余波的眼睛复杂地看着苏默,再瞥一眼地上的蛋糕。 “这盒千层,算我的。双倍……哦不,三倍。”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苏默……”他在心底默念这个名字。 就在这个念头升起的瞬间,周叙白的余光似乎捕捉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异常。 他下意识地、带着一种近乎神经质的警惕,将目光投向门楣上那只一直在水帘中闪烁微笑的霓虹招财猫。 那只招财猫,胖乎乎的脸上,镶嵌着的、本该是静止发光的霓虹眼睛——极其轻微地、却又无比清晰地——眨动了一下。 不是光影的错觉,不是雨水的折射。那是一种带有生命感的、近乎俏皮的眨眼。 “!!!” 周叙白猛地闭了下眼,再睁开。 招财猫依旧挂着那副模糊的、程式化的笑容,眼睛稳定地发着光,仿佛刚才那一瞬的灵动只是他过度震惊后产生的幻觉。 他僵硬地转过头,看向地上那滩已经引不起阿Ken任何抢救**的抹茶泥泞,又看了看自己那只刚刚覆盖过“猫耳”的手。 掌心似乎还残留着那种毛茸茸、温热、带着细微搏动的诡异触感,以及……那一下清晰的蹭动。…… 周叙白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窜上来,混合着世界观被反复碾压的麻木感。 我是不是……真的该去看看精神科医生了? 第2章 阴雨、模糊字迹与藏着笑意的伞 自蛋糕乌龙事件已经过去了三天。 这场闹剧以周叙白匆匆离开的脚步而告终。 又下雨了……城市浸润在一片朦胧的灰调里。 “卷毛猫”咖啡馆的温暖也化解不了苏默心头的愁绪。 苏默站在柜台后边擦杯子边发愁。 自从上次那个奇怪的男人离开后,便利贴的能力变得小心翼翼,时灵时不灵,这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情况。 早上写的“愿吧台整洁”,只让抹布自己挪动了5厘米。副作用却让她头皮麻了半小时,无形的猫耳蠢蠢欲动,她像惊弓之鸟,不敢再用便利贴写下愿望。 “默默!你的加急件!快拿,别淋湿了!”阿Ken的喊声让她一激灵。 一个不大却沉甸甸的包裹,寄件人空白,奇怪的包裹。苏默抱着它,如同抱着潘多拉魔盒,匆匆走向后厨通道。 经过储藏室,她习惯性摸向口袋——空的!猫爪便利贴不见了! 她把快递随手放下,沿着湿漉漉的地面无声搜寻便利贴,像寻找最后的护身符。吧台边,门口…… 最终,她拿起吧台的小黄伞,推开沉重的后门,踏入阴冷潮湿的后巷。 阿Ken经过储藏室,看到被放在储藏室门口的快递,嘟嘟囔囔地说 “这个冒失鬼,把快递忘在这里了……我去,这快递也太重了吧……买什么了这丫头……她能带回去吗?算了……给她叫个同城快递送到家吧……” 阿Ken抱着快递离开。 后巷。 雨水顺着斑驳墙壁流淌,墙角小水洼边缘,那抹熟悉的淡黄色刺目地存在着——她的便利贴!只是其中的一张。 被雨水泡得发白,边缘猫爪印晕开,最可怕的是上面糊成一团的墨迹,只能勉强看出一个扭曲的“不”字和一个残缺的“周”旁…… 这是她的便利贴吗?她怎么不记得写过这个? 苏默蹲下身准备拿起那张纸片—— “嗒。” 一只锃亮的黑色皮鞋,带着一种沉稳的力道,轻轻踩在了那张泡水的便利贴上,覆盖了模糊的痕迹。 苏默的动作停住,抬起头。 周叙白撑着一把纯黑的长柄伞,静立在巷口。 雨水顺着伞骨滑落,在他周身形成一道水帘。 金丝眼镜后的目光,不再有三天前纯粹的、近乎碎裂的震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正在沉淀的情绪。 他移开脚。 那张便利贴已彻底糊烂,深陷泥水。 苏默有种预感。 他看到了!他一定看到了!那对无形的猫耳!!! “苏小姐?” “雨大,小心着凉。” “这是……你的东西?” 苏默点点头。没有看他的眼睛。 耳朵“腾”的一下竖立起来。 就在他说话间,他的目光极其短暂地、飞快地扫过苏默的头顶——那里,在旁人眼中空无一物,但在他眼中,那对毛茸茸的“小东西”正因为主人的紧张而竖得笔直,尖端还在高频微颤。 一个极其荒谬的、不合时宜的念头突然撞进周叙白混乱的思绪:……非常……可爱…… 他蹲下身帮苏沫捡纸片。 骨节分明的那只手——先一步伸向那纸片。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纸面的刹那—— “喵……呜……” 一声极其细微、带着委屈和湿漉漉哀怨感的喵呜声,清晰无比地钻进了周叙白的耳朵! 指尖的动作几不可察地停顿了半秒。 又来了!只有他能听见的……纸片的哀鸣?! 那声微弱的“喵呜”竟奇异地触动了他。 苏默在思考。 困惑和一丝侥幸,像小猫轻轻挠心脏一样的感觉。 她太想知道周叙白是否发现了她的秘密。 他没看见猫耳?他没听见喵呜? 她的猫耳因为主人情绪的剧烈起伏和这微弱的“希望”,抖得更厉害了,甚至无意识地轻轻转动了一下方向,似乎在“聆听”他的话语? 周叙白镜片后的眸光微微一闪。 他清晰地“看”到了那对无形耳朵的小动作。 原来……它们还会这样? 他嘴角几不可查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那弧度转瞬即逝,快的像错觉。 “看来是不要了?” 苏默点点头,又摇摇头。 她的内心正在被刷屏。 听到还是没听到?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幻听了?……等等,他看起来就很贵的样子,万一是那种专门研究超自然现象的变态有钱人呢?! 便利贴喵呜过后就失去了效用,只是一张普通的纸。 她实在太好奇这个奇怪的男人是否听到了喵呜声。 更奇怪的是便利贴怎么会对别人喵呜呢? 苏默像猫一样的琥珀色眼睛瞪得溜圆,像探照灯一样紧紧锁定周叙白,试图从他脸上看到破绽。 周叙白晃了晃指尖滴着脏水的纸片,目光却“不经意”地又扫过苏默的头顶。 果然,那对耳朵随着他晃动的纸片,极其细微地也跟着同步抖了抖?像被逗猫棒吸引的小猫! 这太荒谬了! 但…… 在苏默紧张的目光中,他做出了一个让苏默完全意想不到的动作——他从昂贵西装的内袋里,掏出了一方干净柔软的深灰色手帕,慢条斯理的将那张湿透的便利贴,四四方方、仔仔细细地包裹了起来。 苏默彻底懵了。 这位怪人先生的行为太不符合他的气质和装束。 她轻轻歪歪头,脸上的困惑几乎要转化成实质性的问号砸过去。 发现了吗? “脏了,看来只能下次还你了。”周叙白的开口打断了苏默的胡思乱想。 “雨一时半会停不了,苏小姐快进去吧。” 周叙白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却多了一点点难以察觉的轻快。 眼神又“不经意”地扫过苏默的头顶那对只有他能看见的、此刻正因为他的话而困惑地微微歪斜的“小天线”上。 他好像……有点理解为什么有人喜欢养猫了? 他不再停留,撑着他的黑伞,转身从容的踏入雨幕,走出后巷。 对了,忘了介绍,他的新公司就在咖啡店对面。 苏默困惑的站在原地。 头顶,那对无形的猫耳,困惑地、小幅度地左右转动着,仿佛在努力理解这个男人的心思。 ……??? 找便利贴! 苏默摸摸口袋,发现一叠便利贴居然安然无恙的待在她的口袋里。 苏默想—— 见到怪人先生好像不会有好事发生。 周叙白办公室里。 那个巨大的秘密,此刻正安静地躺在周叙白温热的掌心,被一方干净的手帕仔细包裹着。 而他,选择暂时……保守这个秘密。 他相信了这是超自然现象,代价是看了三天医生,从眼睛到大脑都做了清晰的检查。 结果显示,他非常健康。 风平浪静的一周过去了。苏默的便利贴依旧时灵时不灵。 咖啡店里还多了一个天天来喝咖啡的常客,那位奇怪先生——周叙白。 雨后的清晨,空气里还残留着潮湿的青草味。 苏默的家经过两条街就是咖啡店,距离很近,所以她每天走路上班。 苏默急匆匆地推开公寓楼的大门,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猫爪便利贴——她昨晚新写的“愿今日一切顺利”,墨迹边缘还晕开了一点水渍。 “喵——” 一声尖锐的猫叫突然刺破晨雾。 苏默猛地抬头,一只通体漆黑的猫正蹲在马路对面的消防栓上,金色的竖瞳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那眼神太过人性化,让她莫名想起门楣上那只招财猫的霓虹眼睛。 等等…… 苏默下意识伸出手,黑猫却纵身一跃,灵巧地穿过早高峰的车流。 刺耳的刹车声骤然响起! 一辆银色轿车正朝着黑猫疾驰而去!苏默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冲了出去。便利贴在她口袋里突然发烫,烫得她一个激灵—— “嘭!” 世界天旋地转。苏默感觉自己飞了起来,又重重落地。 右臂火辣辣地疼,但掌心却传来温暖的绒毛触感。 她勉强睁开眼,黑猫安然无恙地被她护在怀里,正用那双诡异的金瞳凝视着她。 小猫没事……太好了…… 苏默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肘和膝盖都擦破了皮,血珠渗了出来。 黑猫突然伸出舌头,在她渗血的手腕上轻轻舔了一下。 一股奇异的冰凉感顺着伤口蔓延开来。 咦? 苏默还没来得及惊讶,黑猫已经挣脱她的怀抱,轻盈地跳上围墙。 它回头最后看了她一眼,金色的瞳孔在晨光中收缩成一条细线,然后消失在拐角处。 苏默不得已先回家处理伤口。 回到家,苏默的伤口清洗消毒完已经止血,但头却越来越沉。 她摸摸自己的额头,又摸摸脸颊,感觉有发烧的倾向。 太奇怪了,难道昨晚睡觉窗户没关好吗?看来今天需要休息一下了。 她强撑着给阿Ken发了条短信:「Ken哥,我有点发烧,上午请假。」发完便一头栽进被窝。 被子被拱起一个小小的凸起。 苏默感觉身体一直在下沉……时而她被闷得喘不过气来,时而又觉得被子变短了,手脚似乎不听使唤……如同溺水一般怎么也醒不过来…… 好渴……好饿……呼吸也好沉…… 隔壁是在做饭吗?好香……是红烧鱼的味道…… 苏默想。 她甚至听到了楼下孩子中午放学回家喊好饿的声音……好多人在对话……这屋子隔音可真差…… 昏昏沉沉中,声音渐渐消失了。 她梦见了过去。 一个孤单的梦。 她形单影只地站在孤儿院的旧秋千旁,别的小孩都在玩闹。 苏默只静静地抱着幼年唯一的伙伴——一只叫元宝的橘猫。 橘猫温暖的重量突然变得异常真实。 她低头,发现元宝正用爪子拍她的脸—— 再一低头,怀里居然变成了黑猫,黑猫纵身一跃,离开了她的怀抱。 和现实不一样的是,黑猫跃进人流,却在离苏默不远的地方回过头来,蹲在地上舔舔爪子,用金色的眼睛看着苏默。 隔着人流,意味深长的一眼…… 放下爪子,猫嘴角轻轻上扬了一下…… 猫笑了……猫……笑了……猫笑了??????!!! “喵!” 苏默猛地睁开眼,发现已是下午。 阳光柔和地从窗户撒进来。 她想揉眼睛,却看到一只毛茸茸的、带着白色爪套的……猫爪?! “喵?!!” 一声惊恐的猫叫从她喉咙里挤出来。 苏默连滚带爬地扑向穿衣镜,镜子里,一只银灰色虎斑猫正瞪圆了翡翠色的眼睛看着她——那对熟悉的、带着惊慌的眼睛,分明是她自己的! 天呐!她变成猫了!!! 第3章 糟糕、能力失灵与变变变变! “喵嗷——!!!” 一声惊恐的、完全不属于人类的尖叫在小小的出租屋里回荡。 一定是烧糊涂了……做梦呢……哈哈……这个梦真离谱……喵~ 喵????? 苏默连滚带爬地扑到穿衣镜前,冰冷的镜面映出一只银灰色虎斑猫的身影——翡翠色的猫眼圆睁,瞳孔因为极度的震惊而缩成细线,里面盛满了和她此刻内心一模一样的惊恐。 她闭眼,摇头,再睁眼——猫影还在。 她试图掐自己让自己醒过来,抬起的却是猫手! 她现在连掐自己一下都做不到…… “喵!!!!” 不是梦!她真的变成了一只猫! 眩晕感还未完全散去,高烧带来的昏沉感让世界微微摇晃。 她下意识想用“手”去摸脸,抬起的却是一只覆盖着细密绒毛、带着粉色肉垫的猫爪。 她颓然瘫坐在地板上,发出无助的呜咽。 变成了一只小猫咪,小猫咪怎么上班啊啊啊!!! 小猫咪就该在家里呼呼睡大觉。 苏默的心里流下了两行面条泪。 就在这时,脖颈间传来一丝冰凉的金属触感。 她凑近看镜子,一根褪色的红绳系在毛茸茸的脖子上。 红绳的末端,一枚泛着古朴青光的圆形方孔铜钱,正静静地贴着她的绒毛。 铜钱?! 苏默的猫心猛地一颤。 挂在了变成猫的她的脖子上? 她凑近镜子,用爪子笨拙地扒拉着铜钱,试图看清上面的纹路——边缘模糊的猫爪印清晰可见,与她便利贴上的印记别无二致! 一个激灵穿透了昏沉。 她快速翻找自己的衣物,便利贴不翼而飞!!!!!! 猫耳抖动两下,苏默从衣服堆里钻出来。 难道……是能力失控了?不只是猫耳会冒出来,现在甚至变成了猫?那是不是她情绪平稳了就能变回来? 还有那只奇怪的黑猫……是它吗?那只诡异黑猫舔了她的伤口,然后她开始发烧,是它把她变成了猫???? 会不会是能力反噬了? 苏默回顾了一下最近使用便利贴的情况。 便利贴最近失灵……副作用猫耳出现更频繁……昨天救猫时口袋里的便利贴发烫……难道过度使用或者错误愿望导致彻底失控?这是能力的终极代价? 脑袋里的思绪像一团乱麻。 最近一次摸到便利贴是在早上!难道是丢在路上了? 苏默决定先去路口找找。 便利贴和黑猫!这一切诡异的源头,一定和那里有关! 便利贴此刻成了唯一的线索。 她必须去! 苏默开始和门把手较劲。 猫爪无法像人类手指那样灵活抓握,光滑的门把手一次次从她的肉垫下滑开。 她尝试跳起来用身体去撞,用爪子去挠,甚至试图用牙齿去咬那冰冷的金属……都失败了。 苏默真想发出一声哀嚎! 天呐,放过小猫咪吧!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时,目光扫到了阳台。 老式公寓的阳台门为了通风,留了一条窄缝! 希望重新燃起。她费力地挤过那条缝隙,冰凉的晨风瞬间吹拂在脸上。 楼下是狭窄的后巷。 变成猫的好处在此刻显现——身体变得异常轻盈灵活。 她小心翼翼地沿着排水管道向下攀爬,每一次跳跃都让心脏提到嗓子眼。 成功落地!Oh yeah! 苏默刚松了一口气,想舔舔有些凌乱的毛发,脖颈处却突然一轻! “叮铃……” 一声清脆的金属落地声响起。 她慌忙低头,只见系着铜钱的红绳还挂在脖子上,但那枚至关重要的铜钱却不见了!它掉在了排水管下方潮湿的草丛里! “喵呜!” (我的铜钱!) 她焦急地扑过去,用爪子扒开草丛。 幸运的是,那枚泛着青光的铜钱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她赶紧低头,小心翼翼地将它重新叼在嘴里。铜钱冰凉的触感和淡淡的金属腥味充斥着她的口腔。 就在这时—— “嗡……” 一阵极其细微、只有她如今这双敏锐猫耳才能捕捉到的特殊震动,从铜钱上隐隐传来。 那震动带着一种奇异的熟悉感和……召唤感?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急切地呼唤着她。 苏默浑身的毛瞬间炸了起来,顾不上多想,叼紧铜钱,四爪发力,朝着咖啡馆的方向狂奔而去。 高烧带来的虚弱似乎都被这股召唤压了下去。 另一边。 周叙白推开“卷毛猫”咖啡馆的玻璃门,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他习惯性地走向那个能清晰看到吧台的角落位置,目光却落空了。 吧台后只有阿Ken一个人,正皱着眉头擦拭咖啡机。 “早,Ken。”周叙白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一丝,目光扫过苏默常站的位置,“苏小姐……还没来?” 阿Ken抬起头,叹了口气:“周叙白啊,早。默默今天请假了,早上发消息说发高烧,三十九度呢!这孩子,昨天看着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烧这么厉害……” 他语气里满是担忧,“我让她好好休息,别惦记店里了。” 发烧?三十九度?周叙白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金丝眼镜后的眸光沉了沉。 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烦闷悄然升起。 “嗯,好好休息要紧。” 周叙白的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他点了杯黑咖啡,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坐下等待。 “话说回来,周叙白你小子你怎么天天来我的咖啡店,难不成真是为了光顾我的生意吗?” Ken狐疑的看着周旭白。 “你新公司这么闲吗?” 周叙白和Ken是认识多年的老朋友。 “咖啡味道不错。” 周叙白淡淡回答。 Ken边忙着手里的事边唠叨: “我跟你说,周大公子,你可别是惦记我这小店员昂……默默她一个人不容易,又不能说话,你要找什么样的没有?热情似火的大美女追过你,冷若冰霜的冰美人也追过你,你何必惦记这根苦兮兮的小白菜呢……” 周叙白推推眼镜。 “你想多了。” 咖啡很快做好,他拎起纸杯,转身离开了咖啡馆。 原本打算在这里处理工作的计划被搁置,他决定直接回公司。 他沿着人行道走着,清晨的街道行人不多。 他低头抿了一口苦涩的黑咖啡,试图压下心头那点莫名的烦躁。 他这几天习惯了在咖啡香气里,隔着一段距离观察那个头顶藏着“小秘密”的女孩,看她擦杯子时认真的侧脸,看她各种可爱的反应。 还有……只有他能看见的、那对因紧张或专注而微微抖动的“小天线”。 那种认真严肃记录式的观察,仿佛生物学家发现新生物一般,成了他平淡日程里一抹奇异的亮色。 今天骤然落空,竟有些不适应。 就在他走过街角时—— “喵~喵~” 几声微弱又带着点急切、甚至有些……耳熟的猫叫从身后传来。 周叙白脚步一顿,下意识地回头。 一只银灰色的虎斑猫正站在几步开外的地方,翡翠色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猫咪的体型不大,毛色在晨光下显得很漂亮,只是看起来有些虚弱,步伐似乎不太稳。 最引人注目的是,它嘴里似乎叼着个亮晶晶的小东西。 周叙白觉得这猫有点眼熟,尤其是那双眼睛……像浸在水里的翡翠。 总是让他觉得有些熟悉。 但他很快打消了这个荒谬的联想。 他并非爱猫人士,对街头的流浪猫也甚少关注。 他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 “喵呜!喵喵!” (等等!) 铜钱的震颤减弱了!!! 苏默都急的快说人话了。 怎么回事??? 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一只小猫咪! 猫叫声更急促了,还带着点委屈。 周叙白忍不住再次回头。那只虎斑猫竟然小跑着跟了上来,就在他脚边不远处,亦步亦趋。 见他停下,它也停下,仰着小脑袋,叼着东西的嘴发出含糊的“呜呜”声,那双翠绿的眼睛里仿佛盛满了……恳求? 苏默不禁在想,铜钱好像越靠近他越安静…… 周叙白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点莫名其妙。 他蹲下身,隔着一段距离看着这只奇怪的猫:“小家伙,跟着我做什么?找错人了。” 他试图用眼神驱赶它。 然而虎斑猫非但没走,反而又靠近了一点,甚至试探性地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他笔挺的西裤裤脚,留下几根银灰色的猫毛。 苏默的猜想没错!她贴住他的一瞬间,铜钱的震颤停止了! 小猫蹭完还仰头看他,尾巴尖轻轻摇晃着,像是在示好,又像是在……确认什么? 周叙白愣住了。 裤脚传来的柔软触感和猫咪依恋的姿态,让他心头那点莫名的烦躁奇异地被抚平了一丝。 他向来冷静自持,很少被外物轻易影响情绪,但这只陌生小猫的亲近,却让他生不起驱赶的念头。 “好吧。”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声音是自己都没察觉的温和。 “你想跟就跟着吧,不过我要去的地方,可不一定欢迎你。” 他站起身,继续朝公司走去。 令他惊讶的是,这只猫真的亦步亦趋地跟了上来。 这只小生物似乎很有灵性,是走丢了吗? 它似乎有些体力不支,步伐有点踉跄,但始终努力地跟着,时不时还“喵”一声,像是在提醒他别走太快。 阳光洒在一人一猫身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周叙白偶尔低头,能看到小猫叼着的东西在阳光下反射出一点古旧的青色光芒——像是一枚……铜钱? 带着满腹疑惑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纵容,周叙白就这样被一只陌生的银灰色虎斑猫“尾随”着,一路走进了他那栋位于市中心、以管理严格著称的现代化办公大楼。 前台小姐惊讶地看着平日里生人勿近的周总监,身后跟着一只探头探脑、嘴里还叼着个亮晶晶小东西的小猫。 周叙白脚步未停,只是淡淡地留下一句: “我的……‘访客’。” 然后按下了通往顶楼总监办公室的专属电梯按钮。 在电梯门合上的瞬间,他看到那只小猫敏捷地窜了进来,然后乖巧地蹲坐在他锃亮的皮鞋旁边,仰着毛茸茸的小脸,翡翠色的猫眼安静地望着他。 电梯缓缓上升。 密闭的空间里,只有轻微的机械运行声和周叙白自己平稳的呼吸。 他低头,看着脚边这只虚弱却执拗跟着他、此刻显得异常乖巧的小猫,一种极其荒谬又无比真实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伸出手指,犹豫了一下,最终只是轻轻点了点小猫湿润冰凉的鼻尖。 “小麻烦。”他低声自语,金丝眼镜后的眸光深邃难辨。 而蹲在地上的苏默,叼着那枚冰凉的铜钱,感受着电梯上升的轻微失重感,翡翠色的猫眼里充满了焦急和一丝迷茫:她竟然真的跟到了他的办公室!接下来该怎么办?她什么时候才能变回人? 而且苏默发现,越是靠近周叙白,铜钱的震颤真的会越弱! 第4章 擦伤、心软与陌生的家门 电梯门无声滑开,顶楼总监办公室特有的冷冽空气扑面而来。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的天际线,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整齐的光栅。 这里的一切都井井有条,纤尘不染,与周叙白本人一样,透着精准和疏离。 苏猫猫被这过于规整的环境震慑了一瞬,叼着铜钱,小心翼翼地跟在周叙白锃亮的皮鞋后。 心里暗自猜想,他应该不会把她赶走吧…… 毕竟谁能拒绝一只可怜兮兮跟着人类小猫呢? 但周叙白似乎看起来好像会…… 她以黑暗的心思揣度了一下周叙白。 柔软的肉垫踩在冰凉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几乎没发出声音。 她紧张地环顾四周,翡翠色的猫眼里满是忧虑。 铜钱不再震颤,难道……他会是自己变回人的关键?铜钱是在给她指示? 周叙白似乎完全没在意脚边的小尾巴。 他将咖啡杯放在宽大的实木办公桌上,打开电脑,迅速投入工作。 键盘敲击声清脆而规律,偶尔响起他接听内线电话时低沉简洁的指令。 他仿佛忘记了办公室里还有个“小访客”。 苏默不敢乱跑,只能蜷缩在他办公桌下一块相对温暖的地毯角落,试图保存体力。 高烧带来的疲惫感再次席卷而来,喉咙干渴,身体也阵阵发冷。 她舔了舔嘴里冰凉的铜钱,那微弱的召唤感似乎被这办公室强大的“秩序场”隔绝了,变得若有若无。 昏昏沉沉间,她似乎又看到了孤儿院的秋千和元宝温暖的橘色身影…… 不知过了多久,键盘声停了下来。 周叙白揉了揉眉心,抬眼看向窗外。 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成了金红色。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到了桌子下方——那只银灰色的小猫蜷成一小团,似乎睡着了。 但细看之下,它小小的身体在微微发抖,呼吸也有些急促。 更让他心头一紧的是,小猫前腿靠近肩胛骨的位置,银灰色的毛发下,隐约透出一点暗红色的结痂,周围还有几缕毛发纠结在一起,显然是擦伤。 伤口边缘似乎还有些红肿。 周叙白蹲下身,动作放得很轻。 他仔细看了看那处伤口,眉头微蹙。 他伸出手指,想轻轻碰触检查一下伤口。 就在指尖即将碰到伤口的瞬间—— “哈!”一声带着惊恐和警告的低吼从猫咪喉咙里挤出。 苏默猛地惊醒,翡翠色的瞳孔因受惊而放大,身体瞬间弹开,后退几步,背脊弓起,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警惕地盯着周叙白。 叼在嘴里的铜钱也因这剧烈的动作“叮当”一声掉在了光洁的地板上。 周叙白的手停在半空。 铜钱“叮当”一声掉在光洁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滚了几圈,停在周叙白的皮鞋旁。 那枚泛着古朴青光的圆形方孔钱,边缘模糊的猫爪印在办公室顶灯的照射下清晰可见。 他看着炸毛的小猫激烈的反应和那明显带着痛苦与恐惧的眼神,心头那点因工作带来的烦躁彻底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清晰的……不忍,以及一丝被那枚铜钱图案勾起的熟悉感—— 那爪印,似乎和便利贴边缘的印记,甚至……和苏默某些紧张时无意识画在纸上的涂鸦很像? 荒谬的联想再次浮现,但很快被他压下。 “别怕。”周叙白的声音放得异常低沉温和,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少有的安抚意味。 “我不会伤害你。” 他缓缓收回手,目光落在脚边的铜钱上,又看了看小猫脖子上那根空荡荡的、沾了些泥污和……暗红色干涸痕迹的红绳。 他没有立刻去捡铜钱,而是站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按下内线:“Linda,送一小段结实点的细绳或者皮绳进来,颜色……深一点的。哦对了,还有,在公司群以及物业群里问一下,附近有没有人猫丢了。” 很快,秘书Linda敲门进来,将一小段深棕色的细皮绳放在桌上,目光好奇地扫了一眼炸着毛、警惕地缩在角落的银灰色小猫,识趣地没有多问,退了出去。 周叙白拿起细皮绳和那枚铜钱。 他用指尖捏起铜钱,入手微凉,带着沉甸甸的古旧感。 他走到小猫不远处,没有靠得太近引起它更大的恐慌,而是蹲下身,当着它的面,动作不紧不慢地将细皮绳穿过铜钱的方孔,然后手指灵活地打了一个牢固的结。 他将串好铜钱的新“项圈”轻轻放在距离小猫不远的地板上。 “你的东西。” 他看着小猫翡翠色的眼睛,语气平静。 “很重要?” 没有这枚铜钱万一变不了人怎么办! 苏默紧绷的神经因为他没有强行靠近而稍微放松,但看到那枚被重新串好的铜钱,猫眼里的情绪更加复杂。 他……居然帮她重新串好了?还换了更结实的绳子? 周叙白没有等她的反应,他再次站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拿起内线电话:“Linda,帮我取消晚上与陈总的会面,改期。另外,帮我查一下附近评价最好的宠物医院,现在还在营业的,预约一位医生,越快越好。” 他打完电话,目光再次落回角落。 小猫似乎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慢慢地、一瘸一拐地挪到了那枚串好的铜钱旁边。 周叙白似乎没有她揣测的那么阴暗嘛…… 它低下头,小心翼翼地用鼻子嗅了嗅新绳子,然后伸出粉色的舌头,极其快速地将那枚铜钱重新卷进了嘴里叼住,仿佛怕再丢了似的。 做完这一切,它又缩回了角落,只是警惕地看着他,叼着铜钱的嘴发出含糊的呜噜声。 宠物医院里弥漫着消毒水和动物特有的气味。 穿着白大褂的兽医姐姐动作温柔地检查着苏默腿上的擦伤。 “伤口有点深,还好没感染。小家伙有点发烧,可能受了惊吓或者应激反应。”兽医一边清理伤口上药,一边对旁边的周叙白说,“它很紧张啊,您看它这爪子,抓得可紧了。” 苏猫猫确实紧张得要命。被陌生人触碰伤口已经够难受了,更可怕的是,当护士小姐姐试图解开她脖子上那根红绳时,她差点当场表演“猫咪暴走”。 她死死用爪子护住脖子,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坚决不让碰那根红绳。那是她唯一的线索和念想了! 周叙白给穿好的铜钱在进了宠物医院后被她扒拉着埋在身下。 “算了,”周叙白看着小猫那副誓死捍卫的模样,无奈地对护士说,“项圈暂时别取了,它好像很在意。” 或许是前主人留下的东西呢?对小猫有特殊意义。 包扎好伤口,又打了一针退烧消炎针,苏猫猫感觉更虚弱了,蔫蔫地趴在诊疗台上。护士递过来一个印着医院Logo的航空箱。 “周先生,把它放进来吧,这样安全点。” 周叙白点点头,伸手去抱小猫。 苏默下意识地想挣扎,但身体实在没力气,加上腿伤被包扎后行动不便,只能任由那双温暖的大手将自己轻轻托起。 被放进航空箱的瞬间,她感到一阵恐慌——他要带她去哪里?收容所?宠物店?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夜色中。 苏默透过航空箱的网格缝隙,看着窗外流光溢彩的街景飞速倒退。 不是回咖啡馆的路,也不是去她公寓的方向。 她焦急地用爪子扒拉着箱门,发出微弱的“喵呜”声。 周叙白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航空箱里不安分的小身影,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敲。 他本来确实打算联系朋友或者靠谱的宠物店暂时安置,但看到小猫那双因为发烧和不安而显得格外湿漉漉、像蒙着一层水雾的翡翠色眼睛,再想到它死死护着项圈的样子…… 车子驶入一个环境清幽的高档小区,停在一栋独栋别墅前。 周叙白提着航空箱下车,指纹解锁,推开了厚重的入户门。 温暖的灯光自动亮起,照亮了装修风格简约而高级的客厅。 他将航空箱放在玄关柔软的地毯上,打开了箱门。 “出来吧,小家伙。”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房子里显得格外清晰,“这里……暂时安全。” 苏猫猫犹豫了几秒,试探性地探出头。 陌生的环境,但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清冷的、类似雪松的淡香——是周叙白身上的味道。 这味道让她紧绷的神经奇异地放松了一丝。 她慢慢地、一瘸一拐地爬了出来,警惕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家”。 周叙白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又看了看她腿上的纱布和因为发烧而显得无精打采的状态,心中最后一丝犹豫也消散了。 他叹了口气,蹲下身,平视着小猫的眼睛: “看来,今晚你得跟我挤一挤了。” 他伸出手指,这次没有停顿,极其轻柔地、用指腹蹭了蹭小猫因为紧张而微微抖动的耳朵尖,“欢迎光临,小麻烦。” 苏默被这突如其来的亲昵蹭得浑身一僵,耳朵尖不受控制地抖了抖,喉咙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咕噜声。 她翡翠色的猫眼望着眼前这个帅的惨绝人寰却让她无比忐忑的男人,又望了望这个冰冷奢华却又在灯光下显得莫名温暖的陌生空间。 猫心乱成一团:她不仅没能去成咖啡馆,还把自己彻底“送”进了周叙白的家里!接下来该怎么办?还有消失的便利贴…… 天呐!不要为难小猫咪! 铜钱还在她身下藏着……召唤,似乎更微弱了。 第5章 细心、带猫上班与临时养猫指南 周叙白看着小猫翡翠色眼眸中强撑的警惕和虚弱,那股陌生的“不忍”再次浮现。他环顾自己空旷冰冷、纤尘不染的客厅——这里显然不是一个适合养伤的地方,尤其是一只受惊的、腿上有伤的小猫。 他拿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搜索关键字。片刻后,他拨通了物业管家的24小时专线,声音冷静清晰: “是我。我需要一些宠物用品:一些幼猫主食罐头,一包无香型猫砂,和一个储物箱,再要一条干净柔软的毛巾或小毯子。食物要适合体弱幼猫。” 挂断电话,他走向主卧旁的衣帽间。空间宽敞,恒温控制,地面铺着柔软的地毯。 他先将小猫轻轻抱进衣帽间,放在远离门口的一角。 很快,管家送来了所需物品。 周叙白亲自动手布置。 他将储物箱放在衣帽间最远的角落,倒入一些猫砂。 在靠近门口、远离猫砂的另一端,放好小碟和水碗,他打开幼猫罐头,小心地挖出一半放在碟子里,又倒了清水。 在苏默趴着的角落,铺上柔软的小毯。 “这是你的,”他指了指水,又指了指远处的猫砂盆,“厕所,在那里。” 声音低沉平缓,没有试图靠近或抚摸,只是清晰地告知。 布置完毕,他退到衣帽间门口,没有完全关门,留了一道缝隙,让光线和空气流通,也让小猫知道他不是完全隔绝它。 他自己则坐在衣帽间外走廊的扶手椅上,打开一盏光线柔和的落地灯,拿起平板处理些未读邮件,偶尔抬眼透过门缝看一眼里面的情况。 苏默紧绷的神经在温暖小毯和这份刻意保持距离的安宁中渐渐松懈,嗅到幼猫罐头的香气,她挣扎着挪过去小口舔食。 好吃! 苏猫猫幸福的摇头晃脑,感觉又活过来了。 话说回来,这猫粮人可以吃吗…… 补充体力后,苏默蜷在软毯上,开始梳理这一天发生的事。 这个奇怪先生,人还不错嘛……到底要怎么变回人?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睡意沉沉袭来,苏猫猫模糊地想: 能力开始不稳定……好像是自从遇到周叙白之后? 一闪而过的念头没有抵过疲惫的困意。 周叙白确认她呼吸平稳后,才轻轻关上衣帽间的门,自己也去休息。 第二天。 清晨,周叙白先查看了苏默的情况。伤口纱布干净,精神似乎好了一点,但依然虚弱,对陌生环境还本能抱有戒备。他喂了剩下的罐头,换了清水。 周叙白看着蜷在软毯一角、翡翠色猫眼依然带着几分警惕和茫然的小家伙,又瞥了一眼静静躺在旁边的那枚古朴铜钱。他记得它在宠物医院是如何死死护着这东西的。 他单膝蹲下,尽量与小猫咪保持平视的高度。然后,他伸出手指,动作极其缓慢而轻柔,目标是它没有受伤的头顶。 “别怕。”他声音低沉,几乎只有气音。 指尖带着他温热的体温,轻轻落在苏默银灰色的绒毛上,力道轻得如同羽毛拂过。 苏默浑身瞬间僵硬,翡翠色的瞳孔因受惊而微微放大,喉咙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呜?”。 周叙白的手指没有立刻拿开,也没有进一步抚摸,只是那样极其轻微地搭着,传递着稳定和无害的信号。 几秒钟后,他感受到掌下小小的身躯那紧绷的肌肉,似乎极其细微地……松动了一丝丝?虽然依旧警惕,但至少没有炸毛或躲闪。 他评估着小猫的状态: 看来可以接受一点接触了?至少没有激烈反抗。很好。 他这才收回手。紧接着,他拿起了挂着铜钱的深棕色细皮绳。在苏默困惑的注视下,他再次伸出手,这次的目标是她空荡荡的脖子。 苏默下意识地想缩,但周叙白的手指动作快而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却又无比轻柔的力道,迅速将细皮绳绕过她纤细的脖颈,将那枚对她至关重要的铜钱,重新稳稳地佩戴在了原来的位置。 微凉的铜钱贴着颈部的皮肤,沉甸甸的熟悉感瞬间传来。 苏默愣住了,低头用鼻子蹭了蹭那枚失而复得的信物,湿漉漉的猫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你的东西,戴好。” 周叙白简单地说了一句,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再自然不过的小事。 然后,他才打开便携包的门,示意她进去。 “走了。” 将小猫单独留在这个空旷陌生的家里一整天他无法放心。伤口需要观察,状态也不稳定。 带到办公室,至少在他视线范围内,而且万一昨天发的寻主消息有回应,也更方便还给猫主人。 Linda效率极高。 当周叙白提着舒适便携包走进顶层办公室时,Linda已经在他巨大办公桌斜前方,阳光充足又在他余光范围内的角落,布置好一个柔软的圆形猫窝垫,旁边放着浅口水碗和小碟,甚至贴心地放了一个小号的开放式猫砂盆。 苏猫猫看着倒好的水和猫粮,眼睛亮晶晶地看向Linda:感谢漂亮姐姐!总裁的特助,果然不是一般人! “周总,您要的寻猫启事已经在公司内网和所有物业群发布了,目前还没有反馈。”Linda汇报。 “嗯。”周叙白点点头,将便携包放在软垫旁,轻轻打开门。 苏猫猫迟疑地探出头,嗅到熟悉的猫砂和食物味道,又看到角落里属于她的“小天地”,紧张感稍缓。 她慢慢地挪出来,警惕地看了一眼周叙白,最终选择在软垫上趴下,下巴搁在爪子上,翡翠色的眼睛观察着。 周叙白则已投入工作,键盘声规律地响起。 时间在键盘敲击声中流逝。办公室恒温舒适,但苏默很快面临了一个比腿伤更让她“崩溃”的现实问题——她想上厕所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如同魔咒般挥之不去。膀胱的压迫感越来越清晰,与她身为人类的羞耻感激烈交战。 她仿佛在眼前看到了两个自己,一个是身为人类的小天使,另一个是身为猫猫的小恶魔。 小天使理智尖叫:“不行!绝对不行!在周叙白的办公室里?!用那个盆?!这比头顶冒猫耳还要社死一万倍!你是人!是人啊! 猫猫恶魔冷酷无情:“憋不住了,猫的身体可不像人那么能忍!膀胱要爆炸了!你想尿在总裁办公室昂贵的地毯上吗?那才是真正的末日! 天使反抗:“天呐!那个盆就放在那里!离他的办公桌只有几步远!虽然他在认真工作……但万一他抬头呢?以后还怎么直视他?! 苏猫猫想象周叙白发现并皱眉的画面,感觉头顶的猫耳都要羞耻得冒烟了…… 恶魔猫猫催促:“快去!刨坑!埋掉!这是刻在基因里的程序!舒服!快!” 苏默在软垫上如坐针毡,翡翠色的猫眼紧张地偷瞄着不远处那个装着无香猫砂的开放式小盆。小小的身体因为忍耐和极度的心理斗争而微微发抖。 她尝试用人类的意志力压制生理需求,甚至试图催眠自己这不是真的,这只是个噩梦……但显然,猫的生理构造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最终,在膀胱发出最后通牒的警报下,人类的尊严彻底败给了刻不容缓的生理需求。 她做贼似的,趁着周叙白低头翻阅文件、视线暂时离开她这边的宝贵间隙,以一种近乎匍匐的姿态,用三条腿拖着受伤不敢用力的腿,鬼鬼祟祟、一瘸一拐地快速挪到了猫砂盆边。 天……堪比凌迟……如果上天要惩罚一个人,请不要把她变成猫在认识但不熟的男人面前用猫砂盆!!! 在爪子碰到猫砂的瞬间,那熟悉的颗粒感触发了本能 她几乎是机械性地开始用前爪飞速刨坑,刨得又深又认真。 苏默内心发出尖锐爆鸣——啊啊啊我在干什么!但……完全停不下来啊!。 迅速解决完毕。 ……好了,现在是真的没脸见人了。 先别着急,还得埋砂呢。 埋砂的动作更加疯狂,前爪快得几乎出现残影,恨不得把整个盆的砂都堆上去掩盖“罪证”。 埋深点!再深点!一点味道都不能有!求求了! 埋好后还不放心,又用鼻子凑近仔细嗅了嗅。 ……好像还行?苏默在内心疯狂谴责自己嗅了嗅的行为,只能安慰自己: 猫的本能……猫的本能…… 这才长长地、无声地吁了一口气,感觉完成了一项无比艰巨又无比羞耻的史诗级任务。 她做贼心虚地迅速溜回软垫上,把自己蜷缩成最小的一团,下巴埋进爪子,只露出一双湿漉漉、写满“生无可恋”和“没脸见人”的复杂感情的眼睛,小心翼翼地观察周叙白的反应。 幸运的是,周叙白似乎完全沉浸在工作中,对角落里这场无声的“羞耻风暴”毫无察觉。 键盘声依旧规律,他连头都没抬一下。 这份“无视”让苏默紧绷到极点的神经终于……彻底松懈了下来。 生理需求解决后带来的轻松感,加上确认“秘密”未被发现的庆幸,让她一直高度戒备的状态出现了明显的滑坡。 腿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但整个身体感觉轻松了许多。 当周叙白戴上耳机,开始一个冗长的跨国视频会议,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屏幕上时,苏默那被压抑的探索欲,终于像解除了封印的小兽,开始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