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门独苗下山,全网求她画张符》 第113章 全家人被你坑得最狠 第一百一十三章 全家人被你坑得最狠 林若低头,看着那口血:“我不是不讲理的人。” “但你讲的是错的理。” “你再敢进我家门一步,我连尸都不留。” “你这种识频吃人喂人的混账,也该回炉重造。” 王辰从楼后冲出来:“师父,他是不是还带了什么阵器?” “后院屋顶上发现了识频干扰盒。” “不是你家的型号,是他们外部厂定制的。” 林若冷着嗓子:“把他东西全扒了,锁进识频断念阵。” “我就要他这次醒来,只记得一个声音。” “是我说的——‘我不送人,我只收魂’。” 道长那边被收拾完,后院清了三天,林若没吭声。 反倒是林父这段时间,变得特别虔诚。 饭也不烧了,活也不干了,每天一早上起来,第一件事——点香、上供、磕头,拜祖师爷。 不管家里发生啥事,他都觉得祖师爷在“指点”。 王辰有天看见他跪在地上,点了三炷香,嘴里念叨: “祖师爷啊祖师爷,求您保佑我闺女平安,求您保佑那个道长别再回来……” 念完抬起头,还补一句:“我现在信了,真信了。” 林若在楼梯口听了一会,翻了个白眼,走过去一脚踹了那一堆香灰。 “你拜的不是祖师爷,是你自己怕得要命。” “这玩意儿真保命,你前几年咋不拜?” 林父尴尬:“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你搞的这玩意儿是真的……” 林若:“你就不怕哪天你拜着拜着,把自己拜出事来了?” “你连那道长都分不清是人是壳,你还敢给人上香?” “你那祖师爷万一是别人摆的虚壳,你是不是还得烧纸钱?” 后妈这会儿端着水从厨房出来,听了个正着,当场骂了起来: “林福水你脑子是被烟熏坏了吧?” “你是咱家最没用的一个,全家人都要被你拜出脑瘤来!” “祖师爷真保佑,咋没保你早十年少说废话?” “就你信祖师爷,全家人被你坑得最狠!” 林父缩着脖子:“我这不是现在改了嘛……” 后妈瞪他:“你是改了?” “你是知道女儿真能画符、能打道长、能收魂——你才认祖宗了吧?” “你不是拜祖师爷。” “你是拜你丢过的脸!” 林若端着茶站门口,边喝边说:“我妈真骂得爽。” 王辰小声接了句:“我后爹现在看起来像修仙的假粉丝。” “但很像那种在灵异节目里容易先死的第一人。” 林若没忍住噗一声:“别提醒我,我这两天都不想回楼上……太玄了。” 王辰问:“那道长醒了没?” 林若:“醒了,不敢说话了。” “他那套识频根已经抽断三成,嘴巴还敢动一下,我就让他写检讨。” “写完了还得默背。” “再敢用识频吓我哥,我让他识海重启。” 王辰乐得直点头:“你现在越来越像收魂女厂长。” “就差把‘你不是厂工你也得干活’贴他脑门上。” 林若:“我也想贴,不过他脸太油,贴不住。” 这时候,宋清来了。 他站在门口,看着林若:“收拾完了?” 林若把手里的茶往窗台一放:“差不多。” “这人我留着,是怕他真没魂了我们不好找幕后。” 宋清点头:“我带你去见个人。” “我师父。” “他也是清人,但是修寺的那种清人。” “这次璃璃那边,识频回荡太久,需要用‘静念法’收个尾。” “你符术归你厉害,但识频净斩这一块儿,他比我们所有人都狠。” 林若想了两秒:“走吧。” “刚好我有几段断念识频,也想让人看看。” “你要是现在能把你师父说服,帮我收洪成识频残链,那我今天就信你这大师兄不是白认的。” 宋清笑了笑:“他见你一面,不一定信你。” “但我说你能打、能画阵、能炸壳,他不信也得信。” 林若眯了下眼:“你是不是跟他说我十七岁就干翻过一间道馆?” 宋清:“我没说你十七岁。” “我说你十二岁就把你隔壁邻居的魂壳捅裂了。” “那次还上过乡里通报。” 林若:“……你说我是天煞孤星?” 宋清看了她一眼:“你说呢?” “你十二岁那年,全村人半夜听见你房间在炸雷。” “结果第二天你笑嘻嘻说是‘练习天雷反响’。” “你知道我师父听完啥反应?” 林若:“咋样?” 宋清:“他说,带她来,我就信世上真有人能一人开阵,不靠助力。” 林若摇头:“你师父这人挺会装的。” “我也会。” “我现在一口气能吹五张炸符。” “他要不服,我现场贴他眉心炸一个。” 宋清笑了:“他就怕你真贴。” 两人一路去了寺庙。 这是宋清的“本家庙”,山不高,人不多,但进去以后每一处墙上都画着识频涂层图。 寺庙里没香火,全靠识频过滤结界运转。 林若一进门,就感觉地上阵心是用净魂识石打底的,还是中级识频晶片阵。 “你这地方,真能躲人。” “系统想进来,得先断三成识频。” 宋清点点头:“你一说就懂。” “我师父在后院,我领你去。” 林若踏进后院,看到一个穿青色袍子、头发盘起的中年男人。 他正在擦一口“识频钵”。 宋清上前一步,躬身道:“师父,人我带来了。” “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自己收魂、能识壳、拒进体制的野清人。” 那人抬头看林若。 林若手插兜,打了个招呼:“您就是老宋?” “听说你年轻时候把识频堂的人骂哭过。” 老宋哼了声:“你就是林若?” “那小子说你画一张符五秒,我不信。” 林若:“您不信我可以现场画。” “但得先说好,画完别让我吃素。” 老宋:“我让你吃素干嘛?” 林若:“听说你庙里不准清人吃荤。” “我师兄在你这儿饿了三年。” 老宋皱眉:“你不是来吃饭的吧?” 林若:“不是。” “我来是想找你帮个忙。” “洪成那边,他已经被系统半接管。” “识频壳不能强断,要用‘静念收链’的方法让他逐步断壳。” “你这边有办法收‘复壳残链’吗?” 第114章 你真以为他能养出邪物? 第一百一十四章 你真以为他能养出邪物? 老宋摸了摸钵,缓缓道:“有。” “但你得把他识频数据给我。” 林若递过去一张阵图:“这是他识频爆点时的残链图。” “你先看。” 老宋看了一眼,眉头一挑:“这链子不是自发,是人投进去的。” “你这图哪来的?” 林若:“打他的时候,他脑子炸出来的。” 老宋:“你一个人打他?” 宋清:“她没开阵,也没符助。” “光靠拳头把那识频爆成这样。” 老宋眯了下眼:“有意思。” “你这姑娘,是想让我下场?” 林若点头:“我需要你做一件事。” “下一次他们再来,我不会先动。” “我想等他们动完——你再收。” “你给我个能量反向净断术,我贴在后屋墙上。” “到时候他们要再进我家,我就当送他们一份‘最后遗言’。” 老宋轻轻叹了一口:“你是真不怕玩大。” 林若:“我怕啥?” “我自己一身反噬疤,一堆阵图留痕,一屋子魂壳收不完。” “我早就知道他们会冲我来。” “现在我就是想看,他们还敢不敢再试一次。” 老宋看着她,好一会才点头:“行。” “我帮你一次。” “你若真收得住,我下次出手,就不再掐你年纪。” “你要真是天生断识之体,那你走哪,我都随你。” 老宋第二天就到了林家。 他背着识频钵,带了一口破得发亮的铜炉,说那是“锁识魂的器”。 “这玩意儿十年前我收过一次识频毒种。” “把我识海磨了一年。” “你现在要我对着复壳残识来一口收魂,我提前说好,不是给你唱大戏。” “能成,算我运气。” “要是断了……你自己找人来抬。” 林若点点头:“我自己认。” “你要是真能收下来,我给你磕三个都行。” “别真死就行。” 老宋没再多说,直接进了后屋,把铜炉往地上一搁,摆开阵图,手掌贴着炉口,一声低喝: “识频归念。” 炉子里开始冒烟。 王辰站在门外看得咂舌:“这玩意儿还能活炼啊?” 林若没吭声,盯着地上那口炉。 那炉子一热,洪成在另一间屋子里就开始发抖。 他像是被谁拽住识海,一点点往炉子里拉。 整个人从开始的浑身发烫,到后面牙关打颤,最后直接口吐白沫倒在地上。 识频读取开启。 铜炉开始往上投出一道像影像一样的识频浮动片段。 识频是全场能见的。 这一刻,不光林若,大师兄、王辰、连林父后妈都能看到—— 洪成被 操控的过程。 画面里—— 一个看不清脸的人,坐在庙里对面,扔给他一张识频合同。 “你只要签这张,我就给你重构识海。” “你可以变得更强,不需要符纸,也不需要靠道场。” “你只要做我说的事,我给你续三十年命。” 洪成接了那张纸,手哆嗦着在上面按了指印。 那人接过纸后只说了一句: “从今天起,你不是你。” “你是‘识频执行者·线投喂者’。” 画面一转。 林若看见了熟悉的一幕—— 那人把“璃璃”交给他,让他送到“目标点”——也就是她哥身边。 “你不用说话,她自己知道该怎么做。” “你只管当道长,别动手。” “她会完成共情绑定。” 画面到这儿开始抖动。 识频不稳定,影像开始模糊。 林若猛地看向老宋:“收!” 老宋吼了一句:“我知道!” 手里加了符力往炉子上一压,那画面才稳住。 接下来一段更清晰。 画面中的操控者,终于露出一张模糊侧脸。 是洪道长本人。 那一瞬,林父吓得往后跳了一步:“我靠……是他?” 王辰低声骂了句:“这老狗真是人渣。” 林若却没说话。 她盯着那张脸看了整整半分钟。 然后——眉头皱起来了。 “大师兄。” 宋清回头:“怎么?” “你看不出来哪儿不对劲?” “什么不对?” 林若看着那张“洪成”的脸:“他那个状态,看起来是在发命令,对吧?” “你觉不觉得……他像是在‘复述’?” “不是在指挥。” 王辰挠了挠头:“你意思是,那段记忆不是他真想的?” 林若:“他像在‘播词’。” “就像璃璃——嘴里说的是你的理想型,可她心里没东西。” “洪成那时候坐那儿,说的那些‘你不是你’‘你是执行者’,像是被人喂了台词。” “大师兄,你当初说他识频断三分之一。” “他恢复那段时间,有没有可能——有人塞进他脑子一段‘反向记录’?” 宋清也沉了下去:“识频可以重构。” “识频壳如果是半成品,是可以被别人的识念‘灌入记忆’。” “你怀疑他根本不是幕后?” 林若点头:“我跟他交过手。” “他的符术是偷的,识频是二手的,连护身咒都靠借。” “你真 觉得他一个靠借咒吊命的烂道士,能搞出复壳系统?” “他最多是个引子。” “就像璃璃——她也不是操控者。” “她连自己是谁都记不清。” 老宋收完识频,额头全是汗:“你说得对。” “我这炉子里没收出来正念。” “就收出来一段——格式化的灌入识。” “那东西不是洪成自己种进去的,是人灌进去的。” 林若抬头:“你能查出灌进去的人是谁?” 老宋咳了口:“难。” “得回我庙里,用三日锁魂术,得配纯度九十以上的识频晶片。” 宋清道:“我可以去找。” 林若:“不用。” “我知道去哪儿找。” 她说完,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喂,沈队吗?” “我这边需要调你们那边一个案子。” “去年的识频实验逃犯‘周流’。” “他是不是跟一位代号叫‘教工’的人联系过?” “查。” “还有璃璃投喂模型的初版构架者,资料我发你。” 她收线后,看向大师兄。 “我需要确定,那段识频是不是‘反向模仿’。” “我担心——背后那个人,根本没出现在画面里。” 第115章 你这不是修道,是养蛊 第一百一十五章 你这不是修道,是养蛊 王辰缩了缩脖子:“你是说他连影子都没留下?” 林若:“不,他可能——就是‘影子’。” “他可能不是一个人。” “而是一个识频集体,或者说——是一个‘识频制造工厂’。” 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沉了。 林父在边上小声说了句:“女儿,你这个事儿……不是搞大了吧?” 林若头也不回:“你去把你那香火收了吧。” “你再拜祖师爷,真把人家请来,他得先问你一句:‘你家祖宗怎么干不过我家女儿?’” 后妈在门口补一刀:“还祖师爷,祖你个头。” “大师兄要不是拉着你姑娘出去,她现在都快让人当复壳活体绑走了。” “你在家拜的那一屋子烛台,全是明摆坑亲人的套!” 林父讪笑一声:“我改还不行嘛……” 林若没理他,站在院子里,看着天。 她知道。 那幕后那人还没露面。 那个用“感情、共情、投喂、复写”做武器的人——还在等她破防。 但这次,她不会再等了。 她要反追。 要亲自找他,找到他那套“人造识频”的根。 “王辰。” “在。” “明天跟我去一趟旧识频厂。” “我查过了,那地方前年被封,但最近有识频震动。” “大师兄。” “你联系你们系统的人,把那片地的资料都调来。” “大师父。” 林若看向老宋:“你还收吗?” 老宋慢悠悠抬起头:“你要是真能找到那幕后人。” “我不光收魂。” “我亲手,把他的识频,敲碎。” 老宋那一晚上没回庙,直接在林家客厅打地铺。 林父看见人家真盘腿坐地上,还用识频铜符围了个防结界,硬生生把自己整成一“静念模式”,吓得第二天早上起来煮粥的水都不敢多烧一会。 “祖师爷啊,这才是真正的有修为的道长啊……” “不是某人……”他说完看了眼后院,“某人干的事,简直……唉……” 后妈一句话接上来:“闭嘴吧你。” “你祖师爷一晚上都不敢来,你还天天点香,香灰都快烧着被子了。” 林若一早起来没理这俩人。 她坐在楼下磨符纸。 结果,大师兄突然一通电话打过来: “我找到点东西,你最好马上过来。” 林若皱眉:“你在哪?” “洪成住的那间屋。” “后院三层储物间。” 林若二话没说拎着破阵符就上楼。 储物间门一推开,她一脚踩进门槛。 就听宋清站在一个地板边,指着下方一块被撬开的地砖。 “你猜他地砖底下藏了啥?” 林若蹲下去一看。 那砖下面,是一只密封的破瓷罐,罐子周围还包着一层识频隔断咒。 她拿破阵符试着试了一下,一碰,啪——咒碎了。 紧接着,罐子里一道“魂气”腾地一下窜出来。 王辰刚好也跟上来,一看那玩意儿直接骂出声:“卧槽,他在养东西!” 罐子里的不是普通残识,是带“蛊念”的魂毒。 那东西不是自然残念。 是专门养出来,用来投喂情绪、引导识频暴动的“蛊识”。 林若脸色一下沉了。 “大师兄,这玩意儿能自养?” 宋清摇头:“不行。” “要么就是他有人带,要么就是他背后有识频供养。” 林若把罐子整个从地砖里拿出来,捧到外头,让大师父也看了。 老宋只扫了一眼,脸就拉下来了。 “这是养邪物。” “你们那道长……不光是被 操控。” “他自己也在操控。” “这不是识频喂壳,这是魂毒控心。” “蛊识一出,能控制一个人的执念,让人以为自己在‘爱’,其实是被逼着执着。” “我没见过这么脏的东西。” “这玩意儿一旦挂在识频上,三年内连夜梦都会被它渗进去。” “你们现在说他是替罪羊?” “我看啊——他不止是共犯,他可能就是实验执行人。” 林若听到这,没吭声。 她慢慢抬手,从符袋里掏出一张净魂锁。 啪地一下,贴在那罐子口上,魂识被死死按住。 “你是说,他不是被喂台词。” “是他一边被人操控,一边拿这玩意儿去控别人?” 老宋点头:“不光是你哥。” “璃璃那套情绪建模,八成是他用蛊识反复投喂给她,最后定型。” “你哥不是爱那个女的。” “你哥是被这玩意儿控制住了‘想爱的感觉’。” “就跟中邪一样。” “人以为自己在陷情,其实是魂识被‘执念’强灌。” “这种东西要是批量产出来,整个识频系统都会乱套。” 林若吸了口气:“你确定,这就是洪成亲手养的?” 宋清接道:“他房间里还有三罐。” “你猜最早一罐写的是谁的名字?” 林若顿了一下:“谁?” 宋清冷笑:“林若。” “罐底有一张写你名字的小纸条。” “上头画着你小时候的识频模型轮廓。” “我问你,那年你被雷劈了是不是识频断过?” 林若点头:“是。” “那段时间我哥不敢提我名字。” “我妈说我快变‘死识人’了。” 宋清:“你猜他是不是那年就开始尝试了?” “你说你小时候不认识他。” “可他认识你。” 王辰愣了半天:“所以……这狗东西,从那时候就盯你?” “你哥只是他最近的一个‘试验目标’?” 老宋听完,叹了一口气,拄着拐杖摇头: “你说你修道修到这份上。” “拿魂喂蛊,拿情绪炼壳。” “你这不是修道,是在玩邪法。” “你养的不是识频,你养的是人命。” “洪成啊洪成,你给整个道统丢人丢到家了。” “我教徒弟几十年,没见过这么不拿人命当命的。” “你这人,要真跑了,我那炉子都不配烧香了。” 林若回头看向宋清:“那我们现在能定他罪了吗?” “他不是幕后主谋,但他是第一执行人。” “他有蛊识、有残念、有识频输入、有施咒痕迹。” “这东西,够抓吗?” 宋清点头:“够了。” “我回去就开‘清人堂追捕令’。” “洪成,正式列入‘识频污染一级干犯’。” “你这案子一出,连清人堂都得对你敬你三分。” 第116章 这事儿,顺利得让人不敢信 第一百一十六章 这事儿,顺利得让人不敢信 “你不是特清组的,却做了特清组都没做到的事。” 林若低头看着那罐子,低声说了一句: “他不是我抓的。” “是他自个儿露出来的。” “我只是等。” “等他以为我不查了。” “他就会自己动。” 宋清看着她:“你要不要押他?” “你亲自把他送进去?” 林若摇头:“不用。” “我这人不太讲规矩。” “他要是在我手上,还没到大堂,可能就先让他缺胳膊少腿了。” “你们要讲制度,那就交给你们。” “我这边……” “我还有更脏的要查。” 老宋看着她,叹气: “你现在是清人圈里最冷的一个。” “但也最真的一个。” “你没 入庙,也没 入组。” “可你干的事,是把整个识频系统翻出来了。” “你真不考虑收个徒?” 林若:“我已经有了。” 她指了指王辰。 王辰立刻挺胸:“我虽然嘴贱,但我听话。” “我师父让我收魂我就收,我师父让我别说话我就闭嘴,我还带饭。” 老宋一听乐了:“这徒弟行。” “你教他收魂吗?” 林若:“还没教。” “但我教他识人。” “他能看得出谁是假情绪,谁是假共鸣。” “他不是符术强,但他心正。” “这就够了。” “收魂我自己来。” “他守我身后。” 宋清:“你说得倒轻松。” “你这身后,还得我替你拦那些上面的人问话。” “这回我看你上头该出文件了。” “你不进组,他们都坐不住了。” 林若哼了声:“你告诉他们。” “我不进组。” “但我愿意做他们都不敢碰的事。” “我可以清识频、断残魂、踹假壳。” “可我不写报告,也不搞考核,更不对谁下跪。” “我不是你们那系统里的一环。” “我是个,单干的清人。” “我有错你们罚我,但我做的事,你们谁敢不认?” 宋清点头:“我认。” “我回去会写明你自主协助,所有线索由你主导。” “你这功劳,我们不抢。” “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林若挑眉:“说。” “你以后——” “真有个万一,别一个人扛。” “你可以不进组,但你不能真把自己往死里逼。” 林若没应。 她只是看着那堆碎瓷片,语气淡: “我都看了那么多死人了。” “我不能也活得不清不楚。” 洪成被抓的当天,整个清人堂立了备案。 大师兄那边通知特清组备案系统启动,对外发通告“识频污染已查清”,并送了一张标着“复壳起点源”的材料给官方机构。 连林父都听说了,说他家姑娘“立大功了”,可林若一点都没露出高兴。 她坐在后院,盯着那张地砖下面拆出来的蛊识罐子,沉默了快一个小时。 王辰坐在她对面,一直没吭声。 这会儿,他终于憋不住了,低声问了一句: “师父……” “你不觉得这事儿太顺利了吗?” 林若没说话。 王辰继续说: “我们从发现璃璃是复壳,到道长现身,再到他被打断识频,搜出蛊识,再然后特清组就认定了主犯……” “这流程,要是拍成纪录片,剪出来连观众都觉得不带重播的。” “你当初说,这种投喂系统背后得有一整套识频组、建模库、控制逻辑,还有维护运算……这玩意儿光靠道长一个人能撑起来?” “他啥背景?就一个靠祖师爷名头混吃混喝的半截子清人。” “他背后那帮真玩系统的怎么就全没出动?” 林若抬了下眼:“你说得没错。” “太顺了。” “就跟有人提前设好路,一步一步让我们走。” “我们往哪看,就往哪亮。” “连那罐子,都是我们随手撬开就能看到。” “真要藏,这玩意儿能藏地底识频断层,谁也找不到。” 王辰点头:“就跟……有人非要我们看到这个‘证据’。” “然后赶紧把洪成送出去,堵死这条路。” “你说要是我们真信了,以为幕后就到此为止,是不是就停手了?” 林若:“是。” “而他们就能把真正的系统藏得更深。” 王辰咽了口口水:“那我们接下来……是去翻新线索?” 林若摇了摇头,声音不高: “我们不动。” “他们想让洪成背,那我们就让他背。” “让他们以为——我们已经信了。” “就当我们没察觉。” 王辰一听,眼睛一亮:“你要反钓鱼?” 林若淡声:“不钓。” “我不动手,我让他们自己急。” “他们以为我查完了,自然会松口气。” “越松,就越容易露馅。” “就像洪成那套蛊识建模,看起来齐全,但你仔细看,里面识频数据重复率高达67%。” “正常喂情绪模型,识频构建不可能这么死板。” “说明有人在批量粘贴。” “他不是养识频,他是在展示‘他养了识频’。” 王辰看着她,压低嗓子:“你是说……他连蛊识都是别人塞给他演戏的?” 林若点头:“罐子是真的,东西也是真。” “但这条线,是给我们看的。” “就像剧本,写得很真,但舞台太整齐了。” “后面还有人。” 王辰慢慢坐直身子:“那你要我干啥?” “我是不是该继续做那个傻不拉几的徒弟,天天端茶送水,假装啥都不懂?” 林若笑了笑:“不。” “你这次,要比我还主动。” “你出去放话,就说我这事儿已经结案,准备闭关了。” “然后你接我活。” “你要干嘛?” “我要去……找‘识频寄主’。” 王辰懵了:“啥意思?” 林若:“你记不记得,璃璃在系统模型里提过一句,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最初是谁。” “那就是‘识频结构嵌套’。” “璃璃不是唯一壳。” “她头上,还有壳。” “我们现在见到的这些识频模型,都有一个‘基础认知投喂人’。” “那个人,才是真正构建所有人的壳的模板。” 王辰听完脸都白了:“那……你能找到她?” 林若:“找不到。” “但我可以找她认错人。” 第117章 你把我师父弄哪去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你把我师父弄哪去了? 王辰愣住了。 林若转头看着他,慢慢把话说清楚: “我会故意散播一个错误线索,说我抓到的新壳了,是个叫‘顾然’的女孩。” “这人我编的。” “但我会伪造出她和璃璃识频对接过的证据。” “我就想看——那个真正幕后的人,会不会急着出来掐死这个‘假壳’。” “只要她出来动手,我就知道她是谁。” 王辰肃然起敬:“师父你也太鸡贼了。” “你是被算计过的人,结果反手就拿那套路去反骗?” 林若:“这不是套路。” “是识频博弈。” “不是谁拳头大谁赢。” “是你骗我,我骗你,谁先漏了自己,谁就输了。” 王辰咧咧嘴:“行吧,我这就去放风。” “你放心,我嘴毒话多,消息一传十,十传百,隔壁清人那边都能知道你闭关了。” “到时候那幕后要是动了,我第一个给你放信号。” 林若:“记住,别真惹事。” “你就装着狗腿子,谁给你点好处你就夸谁。” “看谁最积极想帮你‘封壳’。” “那帮人,要是主动跳出来替洪成洗白,那就说明他们也怕他嘴松。” “我就想钓出那第一批试验系统的底层操盘手。” 王辰嘿嘿笑:“我懂,‘清人装疯,一钓百病’。” “你放心,我演技一流,谁都看不出来我知道内情。” 林若站起身,拎起符袋:“我去一趟老识频站。” “那地方有旧识频构架线残片。” “我想测测——是谁在扮演璃璃之前,先在那儿留下了‘识频模板’。” 王辰应声:“妥。” “我这边就开始演你最惨最孤傲的徒弟。” “你不出山,谁也治不了复壳。” “你一出山,清人都得靠边站。” 林若淡声回了一句:“别夸太过。” “我怕他们信了,把你也当下一任复壳搞。” 王辰吓得一激灵:“呸呸呸,别咒我。” “我命贱,但我不想被壳复写。” “我只想当你这师父一辈子的活人徒弟。” 林若眼里没笑,但嘴角轻轻一挑。 “你要是想当活人,就得陪我活着见清楚这一套‘壳上加壳’的真面目。” “我要让他们知道。” “你们搞得了识频,不代表搞得了人心。” “你们能骗一时,但骗不了我一辈子。” “这场局,我反过来走。” 林若从老识频站回来那天,天快黑了。 她回屋第一件事,不是吃饭,也不是洗澡,而是把大师兄的那位“老宋师父”的画像挂起来,对着那张画像,盯了整整半小时。 王辰在旁边看得有点发毛:“师父,你不会真要画个替身符吧?” 林若没答,只是盯着那张画,一字一句地说: “你知道老宋左手食指有伤吧?” 王辰点点头:“你上回说他年轻时识频反噬,食指烧过,指骨偏了半分。” 林若:“可今天他跟我喝茶时,拿起杯子,手指稳得跟干净瓷片一样,指骨平整,握力充足,没一丝顿挫。” 王辰愣了两秒:“那是不是他养好了?” 林若摇头:“不可能。” “识频反噬那种伤,一旦烧了识骨,没个七八年修养压不下来。” “他恢复这么快——只有一种可能。” 王辰喃喃:“他不是原来那个‘老宋’。” 林若把画像收了起来,低声说:“我怀疑,那不是他师父。” “是个假的。” “或者说,是用老宋样貌和语气,伪装出来的——识频外壳。” 这话正说着呢,大师兄突然就站在门口,脸黑得能滴出水。 “你怀疑我师父?” 王辰吓了一跳:“不是,你怎么来了?” 宋清走了进来,声音低沉: “我刚好回来拿东西,就听你们在屋里讲我师父是假的。” “林若,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他老人家收我养我几十年,你说他不是他?” 林若站起来,把茶杯搁回桌上:“我说的是可能。” “我有证据。” 宋清咬牙:“你是嫌我们师徒关系太顺了,非得插根楔子进去?” 林若没看他,只是淡淡说:“你想听证据吗?” 宋清冷笑:“听你怎么诬陷他?” 林若从怀里掏出一张今天抄下的识频副波纹,啪地摊在桌上: “这张,是今天他在后院演练‘锁魂术’时留下的识频残痕。” “你看波段。” 宋清低头看了一眼,识频线在纸上被描得清楚。 林若指了指中间一段: “老宋之前练的是‘净念锁识’,波段是低频扎根。” “但这张,是‘摄心抽频’,是拉人记忆的强导术。” “换句话说——这不是清人常用的锁魂术。” “是系统实验里那帮搞识频投喂的‘记忆撬锁术’。” “我第一次见到是璃璃系统试验初期用来唤醒目标‘初恋记忆’时的技法。” “你自己说,你师父什么时候用过这个?” 宋清脸色变了。 “那可能是他……被人指点了?” 林若:“我问你,他这几天是不是经常不在庙里?” 宋清没说话。 林若追问:“你是不是这三天都没见他单独念咒?” “你见到的,都是他坐在角落里闭眼冥想?” 宋清咬了咬牙:“他是老了,累了。” 林若一字一顿: “他不是老了。” “他是装的。” “他在拖时间,装疲态,就是怕我们让他出手。” “今天我提让他用‘断识回溯’,他推了,说识海没恢复。” “可昨天他在你庙里抬石罐子,连喘都不喘一口。” “你不觉得矛盾吗?” 这下宋清彻底说不出话了。 王辰也缩在旁边,咕哝了一句:“师父你可别吓我……要是真不是原来那个老宋,那真太阴了。” 林若慢悠悠转头,看着宋清:“你要信他,那就别问。” “但你要是不信——你就去跟他说说。” “你试探他出手,问他收魂的口诀,让他念一段。” “你看看他念的是不是你小时候背过的‘净魂九诀’。” 宋清脸色变幻了半天,最后咬了咬牙:“行。” “我现在就去。” “我去问他——你说得是不是事实。” 说完,他摔门就走。 林若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没说话。 第118章 打醒为止 第一百一十八章 打醒为止 王辰低声:“你不怕他真翻脸?” 林若:“他要是真翻了,那也不是我毁的。” “那是他师父自己没站住。” “我只是提前告诉他——你眼前那人,不是你记得的那个人。” “他要是不信,我不会强求。” “但我不能让他替个壳卖命。” “我也不想他哪天,回头跪着喊‘师父’的时候,喊的是个骗子。” 王辰点头:“这回我信了。” “你是真把咱全队都当命看。” “要是我哪天也走火入魔,你也能这么给我撕掉一堆假朋友吧?” 林若:“你要是真走火入魔,我第一个扇你。” “扇不醒,我就绑起来炸魂识。” “你愿不愿意是一回事。” “你得活着才行。” 当晚,宋清去了庙里。 “师父”果然在院中盘坐,手里还捧着识频钵。 他没看宋清,只问:“你怎么来了?” 宋清盯着他,声音低了几个分贝: “你最近是不是识频不稳?” 那人点了点头。 宋清继续:“我记得你年轻时候教我‘净魂九诀’,你能再念一遍吗?” 那人沉默了一瞬。 然后缓缓开口: “净魂归心,念不离壳,壳上结识,识不入频,频动断……频动断识,识落尘心……” “咒归……” 他念到这,顿了。 然后低声道:“我年纪大了,记不全了。” 宋清脸色猛地变了。 “你忘了?” “你忘了你当年最骄傲的口诀?” “你每次打我骂我,都说‘口诀记不住,清人干不了’。” “你念了一遍半,就忘了尾句?” “那你不是我师父。” “我师父是那种断头都记得口诀的人。” “你是谁?” 他一边说,一边猛地拔出身上的净魂符往那人身上砸。 那人没躲,也没反击。 他只是缓缓睁开眼,脸上仍是老宋那副样子。 然后轻轻一笑: “你终于问了。” “问得晚了点。” 宋清呼吸一滞。 “你把我师父弄哪去了?” 那人没答。 只是把手上的识频钵放下,转身往后院走。 “你要见他?” “你得先,破我这壳。” “你要是不动手,那你就当我还在。” “你当这个世界,哪怕假的,也是完整的。” “你终于问了。” 假老宋说完这句话,转身往后院走去。 脚步稳得像是踩在识频边缘,一步一步,都在试探宋清的底线。 但他不知道的是——林若早就来了。 她没走前门,是从侧墙爬进来的。 人刚落地,手里的符还没甩出去,就听到后院那人说出那句“你当假的也是完整的”。 林若冷笑:“那我今天就让你试试,真的疼不疼。” 她话没说完,已经一记符咒甩出。 “封识断忆符!” 啪的一声,贴在假老宋后颈。 那人脚下一顿,识频当场溢出波纹,脸色瞬间变了。 “你……” 他才说一个字,林若的第二张“净频炸识”已经轰了过去。 咒气一爆,整片后院震得地砖翻起,识频涌动,像是瞬间炸开了识海里藏着的影子。 那人哆嗦了一下,噗地喷出一口黑血。 身形踉跄后退了两步,脸也彻底变了。 那不是老宋。 那是一张模糊的识频“映形”,底层面貌像是从另一个识体复制来的,识别度极低。 宋清瞳孔一缩,声音都在发颤:“林若……你是说……我师父真被……掉包了?” 林若收起最后一张破识咒,站在碎石上看着地上的那“影子”形体,点了点头。 “他不是被换掉的。” “他是自己中招了。” 宋清哑声问:“那我师父……去哪了?” 林若:“没去哪。” “他就在这。” “这就是你师父。” “但你师父使用收魂术的时候,被别人用了聂魂术偷控了。” “别人没换掉他肉身,也没换掉识频,只是——把他的‘意识’暂时锁住了。” “他在,但他自己不知道自己是谁。” “就像系统里加了一段覆盖指令,他在演一个‘假的自己’。” 宋清脸色发白:“那……那你能不能救他?” 林若叹了口气,看向王辰:“你刚才说你能打?” 王辰一愣:“能啊,我什么都不会,打人我在行。” 林若:“那你现在听我说。” “接下来这个办法,可能有点疼。” 宋清盯着她:“多疼?” 林若淡淡一句:“把他打醒。” “往死里打。” 宋清:“……啥?” 林若:“聂魂术是强制覆盖。” “要解开最暴力的识频压制方式,就得让识体自我觉醒。” “你们打得够狠,能打出他身体本能的‘求生意识’,那他识海里原始意识就会弹回来。” “只要他还有本体认知残留,就能把覆盖识频挤出去。” “简单来说——就跟病人被电击唤醒一个道理。” “打狠了,能把他从假人格里打回来。” 王辰吸了口气:“你这不是电击。” “你这是往死里锤啊。” 林若:“废话少说,快动手。” “识频残影还没彻底抽离,慢了就再救不回来了。” 宋清还在犹豫。 林若看了他一眼:“你不想你师父回来了就变成彻底傻子,就听我指挥。” 宋清脸青一块白一块:“打哪?” 林若:“往左肋三寸击,识频密集点。” “别下死手,但别放水。” “识频得震开!” “王辰配合,帮他控制手脚,不要让识频自保机制反咬。” “我来负责看识频脉动。” “记住,什么时候他喊‘够了’,就停。” “他要是喊不出来,就继续。” “能喊,是他醒了。” 王辰撸袖子:“好嘞,那我来先来!” 啪! 第一拳直接砸在那人肋骨上。 “这是我替你小时候打我的!” “啪!” 第二拳。 “这是你当初抢我卤鸡腿的!” “啪!!” 第三拳。 “这是你假冒师父搞人心态的!” 宋清脸都黑了:“你这是打得太过瘾了吧你?” “我真打了啊!” 说完一咬牙,一拳直接轰在那人胸口。 林若手搭在后方识频钵上,念着咒语探测识动。 “再来!” “右臂识频波动了!” “连打!往下压!” 第119章 三千块,一分不讲价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三千块,一分不讲价 啪!啪!啪! 连续三记重击,那人终于开始挣扎了,手肘猛地一甩,砸在王辰肩膀上。 王辰差点翻过去:“哎哟我去,来劲了!” 林若眼神一亮:“有反击意识了!” “打!加把劲!” “宋清,往耳后识骨震——再来一拳!” “快,识频要自燃了!” 宋清红着眼直接飞起一腿:“师父,得罪了!!” “砰——” 那人终于一声吼,猛地挣扎着坐了起来,整个人像是一下子从梦里炸出来。 他大口大口地喘气,满脸是汗,目光涣散。 林若立刻把净魂符按在他额头上,语速飞快: “净魂锁识,回溯本频!” “断虚清识,留本念存!” “老宋,听着。” “你是清人庙主持,你徒弟是宋清。” “你现在记忆回到什么时候了?” 那人抬头看着她,像是终于找回自己,声音哑得发干: “我……我记得我在用收魂术。” “然后……然后我识频一晃,好像有人往我脑子里塞了一段咒文。” “我记得不清楚……但我听见有人说‘你是谁不重要’。” “‘你只要按我说的做’。” “‘你就是你’。” 林若点头:“你现在知道你是谁了吧?” 老宋点头,慢慢站起来,腿一软,又坐了下去。 “我……我真是快给他们玩废了。” 宋清蹲在地上,抱着他胳膊:“师父你回来了你知道吗?” “你刚刚差点真被我们打死了!” 王辰举手:“主要是我打的。” “我是使重手的。” 林若把符收起来,看着老宋:“你身体里现在还有识频残余。” “我建议你闭关三日,把残频清干净。” “之后,你自己去清人堂挂备案。” “告诉他们你曾被聂魂术控制。” “我们可以替你作证。” 老宋点了点头,又看向林若,满眼复杂: “我知道你今天这一通打,是为我好。” “可你打得真狠。” 林若叹气:“我这是为你好。” “要不是你还有点自救意志,我都想给你送炉子里炼了。” 老宋苦笑:“我以后再也不随便演老年识衰了。” “我是真怕了你。” 宋清这才笑了一下,整个人像是把悬了好几天的心放下了。 “行了,师父回来了。” “我们接下来,要跟林若一起,把那个真玩识频控制的幕后——钓出来。” 林若眯着眼:“钓?” “我现在不钓。” “我要拉网。” “这次,我要连他们识频工厂的底板都掀了。” 后院。 风吹得树枝晃得哗啦响。 王辰蹲在台阶边,胳膊肘搭在膝盖上,一边拧水壶盖一边问: “老宋,你说洪成真是养邪物的人吗?” “你跟他也打过交道的,你感觉他有这份能耐?” 老宋坐在石凳上,捂着胸口,脸色还有点发白,半天才缓缓摇头: “我真不觉得他能干出这事。” “他连识频都要靠外包阵图,自己画咒就一手抖三下。” “这种人能精细到喂魂养蛊,还能躲过我们这群老鬼的眼睛?” “他要真有这水平,不至于蹲庙里三年,靠卖符维生。” 王辰抿了口水:“所以你是觉得,有人栽赃?” 老宋点头:“不光是栽。” “是精心利用。” “他那点能耐,当投喂师的马仔都够不上。” “但他信自己‘上面有人’,所以配合得很积极。” “别人跟他说——‘你做这些,是修正识频,是帮人清障’,他就信。” “他觉得自己是在干‘系统优化’的活。” “结果他被人利用干了一堆伤天害理的事。” “包括我。” “那人连我都能算计,何况洪成?” 林若这时候走出来,把手里刚整理出来的识频残图放在老宋跟前。 “我看了你被控制那会儿的识频结构。” “你不光是被聂魂术封锁了认知通道。” “还有一层——是来自‘信任导向灌频’。” 老宋一怔:“啥意思?” 林若:“就是你自己信那个给你指令的人。” “所以哪怕你识海深处有反应,你也不动。” “因为你本能觉得——那是‘对的事’。” “他对你不是单纯强控。” “是引 诱。” “就像蜜蜂被香味吸过去,不是被拽过去的。” 老宋脸色有点发苦。 “我这算是……识频洗脑了?” 林若:“接近了。” “这种方法一旦成功,就会让被控者自我防御机制全线下线。” “你都意识不到你自己已经不对劲了。” “要不是今天我们打得够狠,识频里那点自保意志根本醒不过来。” 王辰抬头看林若:“师父你这段话真像心理辅导老师。” “你要不开个班,专教怎么辨识‘假师父’?” 林若坐下:“我只收傻徒弟。” 王辰嘿嘿:“那我就放心了。” 老宋这会儿低下头,神色沉了沉: “这么说……他们那帮人早就在布这局了。” “能用识频灌信、用聂魂术当诱饵,这得多清楚我庙里运作方式的人,才能下手这么准。” “不是陌生人。” “是熟人。” 林若也看着他:“而且熟得过分。” “能预测你会怎么做。” “包括你哪天会用‘收魂术’,你哪个弟子会请你帮忙。” “他们不是‘计划’你。” “是‘设计’你。” 老宋苦笑一声:“那我这几十年白练了。” “活到最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人还是识频壳。” 林若倒是语气轻松:“也没白练。” “你至少练出一身抗打的体格。” “我们真没收手打轻点,你现在已经上热搜了。” “王辰:#庙里老人被疑似女清人和两名徒弟围殴三小时#。” 王辰:“我其实打得最轻。” 林若:“你打得最开心。” 老宋捂着后背:“行了行了,我是老命一条,挨几拳不算啥。” “只是……” “你救了我。” “我记着。” “以后你要是有事,我……” 林若抬手打断他:“别‘以后’了。” “我这人做事要讲规矩。” “你现在都恢复了吧?” 老宋点头。 “那你恢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结账。” 老宋一懵:“啥?” 第120章 果盘没结,弟子有功 第一百二十章 果盘没结,弟子有功 林若:“你这事,我动用了至少五张‘净魂符’,三张‘破识咒’,还有一套原始识频图。” “你徒弟帮你扛了一堆后果,我这徒弟手都快打断了。” “你说说,这活儿,我干得是不是不算少?” 老宋:“……你还真开价?” 林若一字一顿:“三千块。” “净价,不含税,不讲价。” “你要说自己是庙里没收入,我信。” “但你在庙里供的那口识频钵,值七千。” “你有这钱请钵,就有钱请人救命。” 王辰在边上直接捧腹:“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师父你真是个讲规矩的女战神。” “救完人不收钱那不叫本事。” “收钱收得理直气壮,才是行业规范!” 老宋哭笑不得:“你当我是开公司的吗?” 林若认真地点头:“我也不是靠香火吃饭的。” “你要是当我好心,那我就当你没醒。” “你要是觉得我讲道理,那你就微信转我。” 老宋从怀里摸出手机,手指颤颤巍巍地点开二维码,低声嘟囔: “老子几十年没给人打工,今天成了雇主了……” 林若“滴”地一声收款到账,抬头笑着: “行了,关系清了。” “你我之间,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你要是再被人控制,那我就不免费出手了。” “至少得加价。” 王辰乐得在边上翻白眼:“师父你再这样下去,咱这‘清人事务所’迟早得挂牌营业。” 林若:“挂牌那是你干的事。” “我只出手,不接单。” “但你要给我发工资,我也不拒绝。” 老宋这时候也笑了:“你这性格,真像我当年那个小师妹。” “那时候我也说她小心眼,她说‘你要脸,我要钱’。” “我当时觉得她太现实。” “现在想想,人家现实得真踏实。” 林若站起身:“道理就是这么简单。” “我救你是本事。” “你付我钱是规矩。” “规矩清了,人才能好好活。” 老宋看着她,点了点头,真诚道: “你是我见过最清醒的清人。” “这世界已经太乱了。” “你这样的人,少一点都不行。” 林若背着手往门口走去: “少我一个,他们也许能封得住。” “但我多站一天,就不让他们安生。” 事儿办完了。 林若收了钱,净魂符也锁回符袋,识频残波也清了,连老宋身上那股“似是而非”的味道都散得干干净净了。 这场折腾,从后院打到正殿,从破壳探识频,一路打回清人自己的人。 王辰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歇了一口大气。 手上皮还蹭破了,打人的时候没觉着,等真打醒人了,倒觉得指骨都在发麻。 他抖了抖手腕,伸长腿往后一靠,一副“终于收工”的样子。 结果这才松口气,脑子一闪,又想起点事。 他猛地转过头,看着林若,皱起眉: “不对啊!” “咱刚才收了三千块,那果盘的钱算了吗?” 林若一愣。 王辰指着桌上剩的那个只剩几颗蒲桃的果盘,语气特别认真: “这个可不是我买的,是咱招待客人的标准配置。” “蒲桃、苹果、李子、小橘子,全是我自己挑的。” “你看这蒲桃,粒粒饱满,苹果洗得干干净净,李子我还特意去皮了,橘子还给他掰开了。” “就冲我那细致程度,市场价也得五块八起。” “这成本怎么算?凭什么我掏?” 林若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王辰不依不饶: “这不是我招待我自己徒弟,这是给清人老前辈吃的。” “你看,钱你收了,我辛苦,我赔果盘。” “是不是这个账算得就不太地道?” “是不是该退给我?” 林若听他讲完这大段“成本核算”,慢慢抬起手来,冲他竖了个大拇指。 “不错。” “现在开始知道维 权意识了。” “师父辛苦不应该白干,弟子出力要有补偿。” “你这个表现,很好。” 王辰立刻坐直了,一脸“终于等到你认可”的模样。 “那是不是说明我这个‘首席大弟子’的位置,妥了?” “你看我拳也打了,话也传了,连果盘我都算明白了。” “我不当这个首席,那谁当?” 林若点了点头。 一句话没说,但那个点头,比什么都实在。 王辰立刻抱拳:“谢师父厚爱!” “我保证以后继续努力,不让你省心。” “我还打算买套新衣服,正儿八经整套清人弟子行头,走出去也有排面。” “首席就得有首席样子!” 林若翻了个白眼,站起身来,把桌上那本识频记录收好,随口吩咐了一句: “行了,吹完了就把这后院收拾收拾。” “你别光知道当首席,连杂务都推。” “净魂阵你去擦一下,地上那几张符还散着,别让识频残片乱跑。” “我去送老宋。” 王辰答应着:“好嘞!” 他撸起袖子站起身,嘴上还不忘接着唠: “不过这次说真的,那幕后之人也太蠢了点。” “你说他选谁不好,非选我大师兄他师父?” “老宋这人是有点威望,但也就最近这一年刚有点名声。” “刚能在清人堂混个中评,结果就被拉下水了。” “你说说,这安排是不是脑子短路?” “他就不怕出问题?不怕我们查出来?” “真是没脑子。” “要是换我……我是说假如啊……我要真想搞事,我肯定先挑个低调又不惹人注意的人。” “选这种半红不黑的师父搞事,后果不堪设想!” “他图啥?图个‘可控’吗?” “结果你看,现在不也完蛋了?” “这就是不讲逻辑,布局不到位。” 他一边收拾一边说,越说越起劲,边说还边比划。 林若送完老宋回来,走到门口就听见他这通“复盘输出”。 她站在门边看了一眼他弯腰擦地那副起劲模样,懒得搭理。 眼神扫了他一眼。 王辰立刻察觉到背后那道“视线”,身体一顿。 他回头看了一眼林若——果然被盯了。 “咳……” 他立刻改口: “我是说,这幕后那位大佬实在是过于谨慎,选人都选得太刁钻!” 第121章 楼下脚步声,是他! 第一百二十一章 楼下脚步声,是他! “我们能查到,全靠我们太牛。” “对对对,绝不是他脑子笨。” “是我们太机灵。” 林若没说话,只是轻轻从他手里把那张“擦了一半”的破识符抽走,自己贴到桶边。 然后随口说了句: “收拾东西用点脑子。” “你嘴那么快,手呢?” “清人不光得打得准,还得能收场。” 王辰一听,脑门一缩:“师父你放心,我保证收拾得干干净净。” 林若转身走了,留下他一个人在后院里一边擦符一边嘀咕: “我又没说错……你说她干嘛那么敏 感。” “我都夸她了,‘太机灵’这不是夸?” “哎,首席不好当啊。” “要面子,要力气,还得随时接受批评。” 他一边说一边把那一叠识频残符用火点燃,再用破咒灰把识频碎片吸进去。 手法熟练得像是干这活干了三年似的。 嘴里还不忘小声唠叨:“以后得注意点……她听力太好了……” “再说她那白眼甩得,我这心口现在还堵着呢。” “不过也怪我,说话不积德。” “再有下一回,我就学会了——先思考,再输出。” “先看她在不在场,再评论幕后。” “做人要学会保命。” 林若站在院门口,看着王辰蹲在地上擦灰的背影,半天没动。 风从她耳边吹过来,把他嘟囔的话也带了过来。 她听了个七七八八。 没笑,但唇角微动。 林若半夜翻墙进了寺。 她不是第一次来这里。 但这是第一次,她是偷偷来的。 大师兄前两天刚说,这寺观是清净地,不适合她那种“杂门清人”久留。 她当时没回话,但心里有数。 那楼,她早就盯上了。 就在观后偏北的位置,一栋三层木楼,外围半圈旧青砖墙,院门早年就封了,墙头还刷了道旧黄漆,远看像是堆柴房。 但林若知道,那个楼里头,不干净。 她上次路过的时候,连咒纸都跳了一下。 她的咒不会乱跳。 林若穿着夜行衣,翻过围墙时没发出半点声响,落地后扫了一眼,四周没人。 她往那栋荒楼靠近。 地上的青苔早被雨水养得厚重,每走一步都黏脚,空气里弥漫着湿木头和冷灰味。 这味儿她太熟。 不是破旧,是“没人敢修”。 林若没急着进门。 她先绕着楼外走了一圈,脚边有些破砖碎片,墙角处压着旧蒲团,像是年年清扫时都被刻意忽略了。 这地方,不是没钱修,是没人愿提。 她抬头看了眼窗。 三楼最右边那一扇窗户没封紧,风一吹,咯吱咯吱晃。 像有人故意不让它闭死。 林若心底冒出一股凉气。 她掏出张破咒,在指尖搓了一下,捻成线,轻轻贴在侧门缝上。 一碰那门,咒纹就跳了一下。 门开了。 里面一股阴凉气扑面而来。 林若眼神一冷:“果然。” 她走进去,屋里黑得像井底。 她没点灯,只靠识感摸着走,每往前一步,那股冷意就更重几分。 一楼像是旧经书房,到处堆着纸、破蒲团、香炉底座歪着,角落堆灰足有两指厚。 林若没停,一口气往二楼走。 那木楼梯每一阶都发出细碎的吱响。 像是在提醒她:别往上走。 但她不听。 她的脚步硬生生踩上去,咬着牙登到二楼。 她一推门,房里只有一张香案桌。 香案上还摆着一块牌子,半块被烧糊了,字已经糊了,但背后还贴着个名字。 她拿下来一看。 “释归然”。 林若眯了下眼。 这个名字,她听过。 五年前,这寺观出过一次“私结因果案”。 当时是清人内部压下来的。 她当时还小,不知道细节,只记得那年大师兄突然闭关,一闭就小半年。 等他再出来,整个人变得寡言、冷淡。 有人说,那件事就是他压下来的。 有人说,死的是个普通人。 也有人说——那楼死过两个。 一个是尼姑。 一个是香客。 林若眼神一点点冷下来。 她走过去,把那香案掀了。 底下藏着一摞纸。 她抽出一张,借着窗外一点星光看。 上头写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归然小师,切莫再夜留偏房。若真起念,必断因果。】 是劝的。 但后面还跟了一行: 【香火夜冷,莫恋红尘。】 她低声骂了句:“果然是起了不该起的心。” 她合上纸,刚要起身,楼下突然响起脚步声。 林若身子一僵,背贴墙,脚下微微一点,整个人立在了柱子边。 她屏住呼吸。 一个人推门进来了。 脚步没掩饰,很轻,但不是普通香客。 那人脚下落地没有拖沓,像是来过很多次。 他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今天是她忌日,庙里的人倒是真忘得干净。” “全寺观,就剩这间屋连灰都不扫。” 林若皱了皱眉,听声音——是个年轻和尚。 不像宋清,也不是寺里常见的那几个老执事。 她继续贴着墙听。 那人走到桌边,轻声说:“你怪我也好,怨我也罢。” “我劝过你,你不听。” “是你自己晚上去敲他房门的。” “你明知道他不是个好人。” “你还是去了。” “结果你从三楼跳下来,倒叫我背了一口烂账。” “我替你烧香这么多年,你该散了吧。” “我累了。” “这香火债,不是我一个人扛得起的。” 林若听到这儿,心里咯噔一下。 不是死了两个人,是她一个人跳楼。 可为啥外面传的,是“两人殉情”? 难道那男的,活得好好的? 林若往外探了一眼,看清那和尚的脸。 她认得,是前些年刚进寺的小和尚,法号“安愿”。 一个没存在感的人。 她从没想过,这人和大师兄口中那件“寺观秘事”会沾边。 等那和尚拜完香,转身要走,林若没急着动。 她怕他还有后招。 果然,那人走前,在香案上放了一张封咒,嘴里念了句:“不许再闹。” 那语气,像是在哄小孩。 她等他走远了,才出来。 把那张封咒撕开。 屋里没有异动。 可桌子底下那块木板——她刚才没看到的地方,突然发出一声“咔哒”。 第122章 香案下的耳环 第一百二十二章 香案下的耳环 像是底下藏了东西。 她扒开一看。 居然是个小木匣子。 她打开。 里面只放了两样东西—— 一缕头发。 一只小小的金耳环。 她手微微一颤。 这东西,是女人死前身上的信物。 要么是家人留下,要么是—— 自己给的。 林若站在原地,看着那耳环,半晌没动。 这个楼,确实死过人。 但不是“殉情”。 是“清理”。 她低头把那耳环收回符袋,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她得回去问问大师兄。 问问他,当年到底压下了什么事。 林若回来的时候,刚好快天亮了。 她鞋底都是泥,裤腿上还粘着点不知道是灰还是灰烬的东西,推开后门的时候,厨房里刚冒火。 她爸正弯腰点灶台。 火没点着,一脸急躁。 “不是让你昨晚别出门吗?这都几点了?” 林若坐下倒了杯水,一口灌下去,嗓子冷得发疼。 她头也不抬:“我问你个事。” “你说。” “清观后面那栋慌楼,谁的产业?” 林父一愣,嘴里念叨着“慌楼?”声音含糊地重复了两遍。 “就是后头那栋木楼,三层的,空着,几年都没人住的那栋。” 林父脸色明显顿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那是产业?那楼……不是清观的。” “你也说不是清观的了,那就是外人留下的。” “我问的是谁家。” 林父皱了皱眉,似乎真想不起来。 “这我哪记得住啊,当年也没人提过那个名字了,后来一直搁着,没人接手,也没人肯翻修,说是有点晦气……” 话还没说完,王辰拿着一根包油条的纸走进来,嘴里还叼着一块:“徐家的。” 屋里顿时安静了两秒。 林父回过头,一脸狐疑:“你知道?” 王辰点点头:“我当然知道,我还听说那楼当年盖出来,是准备做供香院用的,结果没启用就出事了。” “后来清人观出面收了产业,表面上算是搁那了,其实产权一直在徐家名下。” 林父像听了个天大的笑话:“你一个小毛孩子你知道?” “我都不知道你这么个小岁数你能知道?” 王辰一副得意的样子,把纸团一丢,仰起头说:“我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吧,但也是有点人脉的清人弟子。” “这种旧房地资料,你女儿不问我,我还真懒得说呢。” “你看看,”他朝林若努努嘴,“我是不是偶尔也有点用?” 林若白了他一眼:“你就剩这点嘴皮子能吹。” 王辰笑得更得意了:“但我说的可都是真的。” 林父皱起眉,脸色明显复杂了几分。 “你说……徐家?” “哪个徐家?” 林若坐正了:“就是当年在城西那片做识纸生意的那个徐家。” “出事那年,他们不是还来你这儿求过一次情?” 林父听到这话,脸色一下垮下来了,盯着茶几半天没吭声。 过了几秒,他才闷闷地来了一句:“那不是……被你一句话搞得家破人亡的那家人吗?” 话一出口,屋子里气压顿时一降。 林若眼皮抬都没抬,只淡淡问:“你觉得,是我害的?” “你是怎么想的?” 林父皱眉,嗓子压低:“我没那个意思。” “我只是说……你那时候年纪小,说话不知道轻重,你也不知道他们家后头牵着那么多人……” “结果一查下去,连供香料、灰料、识粉,全都是掺假,后台也塌了,楼也封了,老的死了,年轻的跑了,就剩个破房子还挂在庙后头。” 林若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没说话。 厨房门一响,她后妈提着菜篮进来了,听见刚那句话,立马脸一黑。 “林福水你脑子是被水泡了?” “啥叫人家被你闺女一句话害得家破人亡?你是没脑子还是没骨头?” 林父一愣,刚想解释,后妈已经一把把菜篮往灶台上一扔,站那就开骂: “你知道当年徐家做了多少恶事?” “掺假那是轻的,克死人的供香你见过没有?” “你别看人家表面风光,识频那套技术根本是偷来的。” “别人女儿不敢管,你闺女敢揭。” “你不说谢谢你女儿,还敢说是她害的?” “你丢不丢人啊?” 林父被骂得脸通红,一边摸火柴一边低头:“我这不是说得口快了嘛……” 后妈没理他,又看向林若:“你别听他瞎说。” “他这人就是没情商,十句话有九句都欠删。” 林若嗯了一声,转头又看向王辰:“你说你知道得多,那你告诉我,这楼还挂在哪?” “是谁接手的?还是徐家人名下?” 王辰咧嘴笑:“这你问对人了,我前阵子查过这事,那楼名义上写的是‘空置遗产’,但实则还挂在一个徐家小辈头上。” “名叫徐展。” “以前是徐家的三房孙子,现在改姓了,但产业名下没挪走。” “我估计啊,这种情况,要么是他在等人来‘接走’,要么就是……他没那个胆接手。” 林若低头摩挲着茶杯,没说话。 但她的眉心,明显皱了起来。 “徐展……” “这名字我记得。” 王辰点头:“他以前在清人圈混过一阵,后来销声匿迹,现在有可能换身份又回来捞东西了。” 林父听到这句,才像是想起什么,轻声说:“那家人……是不太干净。” “他们当年其实也找过我,说是给你点礼金,希望你别张口乱说。” “我没答应。” “可我也没想到你那时候一句话,真把事给掀了。” “后来我再去清观,人家都笑,说林家闺女敢开口,真是一针见血。” “可我那时候……真是又怕又气。” “怕人家报复,气你小丫头家什么都不懂,硬要惹人。” “现在想想啊……”他抬头看着林若,眼神说不上感慨,“你是真没怕过人。” “你那时候就比我看得清。” 林若把茶杯放回桌上。 她没感动,也没回应什么。 只是语气平静地说了一句:“我那时候只是觉得,有些事,不该藏着。” “有人死得不明不白,有人楼里供着死人做镇压,有人拿人命换香火——我看不惯。” “就这么简单。” “我不讲香火情,也不信因果轮。” 第123章 徐家儿子,还敢不敢见我? 第一百二十三章 徐家儿子,还敢不敢见我? “我信——有事,就得翻出来。” 说完,她站起身。 王辰赶忙跟上:“你去哪?” “清观。” “还去?” 林若把咒袋系紧:“上回只是找了个头。” “这回——我要把徐家那张欠条,彻底算清。” 厨房里那锅水刚烧开,林若端着杯子坐在椅子上没动,脑子还停在“徐展”这两个字上。 王辰蹲在她对面,嘴里叼着根油条,一边啃一边嘀咕:“我觉得吧,这事要真想查清楚,也不难。” 林若侧了下头,懒得理他。 王辰自顾自接着说:“就找徐展问问呗。” “那楼后来不就传给他了嘛,名下挂的也是他。” “具体怎么回事,谁死的、咋死的,他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 “那是他家的地,又不是路边捡的。” 林若闻言一顿,把茶杯搁桌上,语气冷淡:“他能见我?” “我一句话搞得他爸坐牢,他家破产,现在慌楼成了唯一遗产,他不得恨死我?” “说不定见面就想拿砖拍我脑袋。” 王辰一笑,啃完最后一口,拿纸擦嘴:“他真恨你也就恨两年,哪有恨一辈子的?” “再说了,当年要不是你那句话,他家搞那一堆掺假香灰,迟早也得翻船。” “他要有脑子,现在该感谢你。” 林父在灶台那边小声哼哼:“他要真感谢你,那天他亲爹就不会跪在这地板上求我保他儿子。” “你还没见过,徐家那人穿得西装笔挺,跪下就不抬头,一口一个‘林叔’,眼泪说下就下。” “我那会儿都不敢喘气,生怕你走出来说一句话,他当场翻脸。” 林若没理她爸,只看着王辰问:“你见过徐展?” “见过一面。”王辰说,“那时候我刚跟着你出外勤,去城西清个假咒铺,他蹲在路边看我贴净频符。” “人挺瘦,脸白白的,穿一身灰西装,一看就是落魄公子哥那挂的。” “我那时候还纳闷,这人咋跟咱一样蹲在马路牙子上贴纸,后来才知道他家破产了,那楼是他唯一名下固定资产。” “别人都跑路了,他还留着。” 林若沉默了片刻,语气放缓:“……这楼有啥好留的?” “老破旧,风吹都响,四周又阴又冷,寺里的人都绕着走。” “真有钱还不如拆了重盖。” 王辰咧咧嘴,一屁股坐到她旁边:“你是不知道,这楼当年徐家有多重视。” “听我爸说,最早那楼不是拿来当库房的,是准备用来扩院。” “清人观那几年香火旺得不得了,香灰纸钱全得运出去处理。” “徐家当时承包了整个东区香料供货,想借着那风头修个私人供香院,就盖了这楼。” “还找了好几个识频先生看风水,硬说那块地‘天缝对骨位’,是聚福之地。” “他们当时投了好几个亿,就为了把这地方变成家族后院。” “本来想得挺好,供香收入一进来,自己也能修成一座‘护识院’,全家子孙都能靠这香火吃饭。” “结果刚盖完两年,风头过去了,出事了。” “识纸掺假,药灰偷料,供香里的灰用的是火葬场烧剩的渣……你自己都知道。” “一查下去,后台塌了,人全撤了,房子也就变成现在这德行。” “别看现在破,那时候徐家真是当个宝在供。” “后来家里啥都没了,徐展连自己房子都没保住,就剩这个破楼,一直挂在他名下。” “也可能是因为这楼从头到尾,他爹就打算留给他。” 林若听到这儿,眉心微微一蹙:“你确定是他爹留的?” 王辰点头:“确定,那年徐展他妈过世,房产过户文件我爸还见过。” “就一栋楼,标价一块钱转让。” “纯粹是象征性给儿子留口气。” “剩下的啥都没了。” “徐展当时还想拿这房子抵债,没人收。” “现在就烂着。” 林若把手搁到桌沿边,食指一点点敲,没说话。 王辰看她没反应,又凑近了一点:“你要真想见他,我能帮你搭线。” “他现在在三桥那边做一份抄经的活儿,靠那点微薄工资养个病母,挺可怜的。” “他不是那种喜欢翻旧账的人,反而比他爸冷静多了。” “你跟他讲清楚,不是你害的,而是徐家早晚会出事,他可能愿意听。” “就算不听,他起码会告诉你——那年慌楼死的是谁。” “这事他肯定知道。” 林父在后头突然插了一句:“我记得,案子立的时候,死者身份被压了。” “说是‘寺内意外’,尸体都没送公安。” “只交了一份‘识频紊乱致命’的结案报告。” 林若闻言抬起眼:“你当年也看过?” “我听你姑父提过,他那时候还在清人系统里做内勤,说是有人把案子从内部压下去了。” “办到一半,连卷宗都被回收了。” “后来那栋楼才被贴了封,连名字都不让提。” “你要不是提‘慌楼’,我都想不起来这回事。” 王辰一听“封卷”两个字,顿时坐不住了:“那就更说明这事有猫腻了。” “死者身份到现在没人提,房子又留下来,还是留给当事人亲儿子的……” “你不觉得太怪了吗?” 林若站起身,把茶杯送回厨房,手里还搭着湿布擦了下灶台。 声音不轻不重:“怪,是一直都怪。” “我查这个楼,不是为了徐家。” “是我想知道——那楼里的那道魂,到底是不是该被压下去的。” “徐家犯错,是一回事。” “可有人死了,就不能让那口气,就这么混过去。” 王辰一听,立刻跟上:“那咱们约徐展?” 林若走到门边,回头看了他一眼:“你说,他会见我吗?” 王辰咧嘴一笑:“你让他知道,是林若要见他,他铁定得见。” “他要不来,我把你写的那张《不归命册》贴他家门口。” “保准他当场坐车来找你。” 林若瞪了他一眼。 “少吓人。” “我要见他,是问清楚。” “不是要他的命。” 王辰乖巧点头:“我懂,我懂,咱是清人——只收魂,不收债。” 林若拿起桌上的咒袋,往肩上一搭,语气干脆: “那你去安排。” “越快越好。” “我等着听他怎么说——那口‘命案’,到底是人命,还是别人的遮羞布。” 第124章 因果在人(大结局) 第一百二十四章 因果在人(大结局) 三天后,王辰安排好了。 约在城西一间老茶铺。 林若到的时候,徐展已经坐在里头。 他穿着一件洗得泛白的衬衫,头发乱得像刚醒,眼窝深陷,脸没什么肉,一看就是这几年过得不算好。 见她进来,他只是抬了抬头,没有起身。 “你还真来了。”林若在他对面坐下。 “你都让我见你,我还有别的选择吗?”他声音不高,但不怯。 王辰知趣地坐到隔壁桌,点了壶最便宜的龙井,不插嘴。 “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林若开门见山。 “你知道慌楼那事,出命案了。” “我查过,查到最后,发现那楼还是挂你名下。” 徐展笑了下,没笑出声。 他拧开杯盖,把泡开的茶叶拌了拌,说了句:“你当年那句话,说得没错。” “徐家那些年,是干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事。” “我爹那人,嘴上道貌岸然,骨子里什么钱都敢挣。” “香灰掺假只是小事。” “他那些年最不该做的事……就是那栋楼。” “我想听听你怎么说。”林若看着他,不闪躲。 徐展抬头,眼神没力,但神色很清醒。 “你知道那楼最早干嘛用的?” “王辰跟我说,是供香楼。” “不是。”徐展摇头。 “那楼是我爹留给‘那个人’的。” 林若皱眉:“谁?” “清观里的一个……尼姑。”他语气停顿了一下,“也可以说,是他养出来的女人。” “我娘死得早,他一直不说,但我听佣人说过。” “那女的进庙前是香客,后来成了入门弟子,我爹跟她不清不楚,那楼,就是给她留的。” 林若没出声,等着他接着说。 “后来那女人怀孕了,出事了。” “有天晚上,她爬到三楼跳下来,当场没气。” “但死因一直没人查。” “我爹找人压了案,说是识频不稳自伤。” “其实大家都知道——是他不想让她生下那个孩子。” “怕闹。” “怕败坏名声。” “那女人留了遗书,说要是她死了,不准动那栋楼。” “也不准改它的名。” “否则,她就不走。” 林若这下听懂了。 “所以你爹把那楼搁着不拆,等着她魂散。” “可惜……她没散。” “她死不瞑目。” 徐展沉默着点了点头:“她真的是……不甘心。” “后来我爹疯过一段时间,总说听见三楼有哭声。” “有人在喊‘你说你信因果’、‘你说你护我一生’。” “他把全楼符纸封了三遍,请了四个法师,最后干脆把门锁了。” “谁都不准提。” “我那时候还小,不懂。” “后来他倒了,我才知道那楼留给我,其实是他最后一笔‘因果遗产’。” “他知道,这东西他带不走。” “就塞给了我。” 林若没说话。 桌上茶水静静冒着热气,空气里只有那股茶叶的苦香味。 “你来找我,”徐展开口了,“是不是想我把那楼交出来?” “或者,让我配合你除掉她?” “我知道你能除。” “你也敢。” “可我……不想那么干。” “我觉得她该留着。” 林若点点头。 “你爹亏了她一命,你不想再做第二次。” 徐展抬眼看她:“你明白?” 林若:“我明白。” “我就是想听你说出来。” “她叫什么名字?” “归然。” “她是出家人?”林若问。 “是。” “可她死得一点都不像。” 徐展没接话。 林若把茶杯推开,说:“我不会强拆你那楼。” “她也没闹过我,我没理由动。” “可我也不会什么都不做。” “我要给她立个真名牌。” “不是你爹当年糊弄庙里的那个‘净念咒灵’。” “我要让清观的人知道,她死过。” “真死了一个人。” “不是意外。” “不是识频紊乱。” “是因果杀人。” “就看他们认不认。” 徐展闭着眼,听完这段话,没出声。 林若站起身,把咒袋搭回肩头,语气平平地说:“你要是愿意,就去一趟清观。” “站在她坟前,说一句‘对不起’。” “别为你爸认罪。” “你就为她那一口不甘心。” “说一声,她没有白死。” “你说完,我来替她收咒,送她走。” “你不说,我不动。” “她就在那搁着。” “你爹的债,就慢慢陪着你。” 那天晚上,清观北院。 林若站在那口封了七年的楼门前,身后是徐展。 他穿着一件干净的布衫,没说话,只在那旧台阶前跪了下去。 很久,才开口。 “归然,我是徐展。” “我不是来请你走的。” “我是来……还一声命。” “那年,我爹错了。” “你要怪,怪他。” “你愿不愿意走,我不求你。” “我只是……不想你再一个人困在这楼里。” 林若在一边听着,缓缓从符袋里取出一张咒纸,贴在旧窗边。 一道微光闪过。 楼里,那道压了七年的黑气,轻轻散了。 没有哭,也没有笑。 只有一点风,慢慢地从楼顶那道老旧通气窗钻出去。 像是,有人转身离开了。 林若站着没动。 王辰从后头跑来,一脸轻声轻脚地问:“师父……完事了?” 林若看着天:“她走了。” 王辰呼了口气:“那这事算结了?” “你心里不膈应了?” 林若转头:“这世上死人的事哪那么容易结。” “但她命,有人记着。” “也算不白死。” 她转过身,朝那栋终于安静下来的老楼点了点头。 “从今天起,它就不叫慌楼了。” “它是归然楼。” “归来有因,善恶有报。” “因果有你记,我替你写。” “你该走,就走吧。” “这回,我不拦。” 徐展一直跪着,额头几次想磕下去都止住了。 他喃喃地说着:“她其实……也不是那种想争的。” “她当年对我爹,是信。” “信他护她,信他说的一句‘入了庙,我保你一世清白’。” “可那天晚上,我亲眼看到她进了他屋,被推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站不稳。” “她没哭,她只是问我一句:‘我是不是没资格做个人?’” “我那时候不懂,不敢问。” “她说完那句话,第二天就从楼上跳了下去。” “我娘也是这么走的。” “我小时候就知道——我们家的人,能说尽天理,就是不认一声错。” 林若没打断他,只静静听完。 “徐展。” 她喊了他一声。 他抬头,眼圈红了。 林若看着他:“她不是让你来负罪的。” “她要你跪,是让你知道,她不是你的债。” “她是个命,是个真活过的人。” “你这一跪,跪的不是谁错了。” “是告诉她——有人记得她,记得她来过,愿意给她一口落土。” 徐展用手抹了把脸,点点头:“我知道了。” “你说得对。” “我要把她葬了。” 林若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身后王辰走上来,低声说:“那我去庙里问下有没有空地?” 林若:“不用。” “她的牌位我来写,供不上香火,就挂我家后堂。” “我不信庙,她也不该再信。” “她信一次,死了一次。” “再信一次,还得死。” 王辰一听,郑重点头。 徐展想了想,说:“我家现在还有块地,是我外婆留下的,在城南旧址里。” “要是可以,我想把她葬那。” “有一排白梅,是她喜欢的。” 林若看着他:“你真要安她,别立‘护香堂’、别搞假供奉。” “你立个真名就够。” “就叫‘归然’。” “这世上本来就不多有名有姓的人,能落个‘真名’入地,是福气。” 徐展点头:“我记住了。” 王辰又插嘴:“那慌楼……怎么办?” “还挂你名下呢,要不要改名?” 徐展沉默了一下:“我……想留着。” “不是想继续供香,是想留个地儿,让人知道,这楼,不干净过。” “但后来,有人把它收干净了。” 林若没表示同意,也没反对。 “你想怎么留,是你的事。” “你既然接了,就别再逃。” “清人清事,不是只清别人。” “你自个儿的,也得清。” 王辰在旁边看着两人对话,没出声,直到林若转身,他才追上去。 “师父,这就算是彻底结了吗?” 林若低头掸了下衣角,像是抖去了什么东西似的。 “还差一件。” “什么?” “庙里。” “我得回去见大师兄。” “得问问他,当年那份封卷,是谁压下来的。” “如果他点头,我就问一句——你压的,是案,还是命?” 王辰张了张嘴,终究没说什么。 那晚,清观北殿灯未熄。 林若走进殿门,大师兄早在里头站着。 他没穿袍子,只披了件老旧道衣,头发松散着,眼下有些阴沉。 “你来了。” “你知道我会来。” “你都查完了?” “就差你这关。” 大师兄没说话。 林若走上前一步:“当年那案,是不是你压的?” 他沉默许久,点了点头。 “我压了。” “那你知道她怎么死的?” “我知道。” “你也知道徐家干了什么?” “知道。” “你为什么不说?” 大师兄闭了闭眼:“我说了,她也不能活。” “可你不说,她连个死法都没有。” 林若声音发冷,“你说你是清人,可你清的,是命,还是事?” “归然不是我清人序里的名字。” “她连个号都没有。” “大师兄,你教我第一课的时候,说的是‘世上无灵不可归’,可她归哪儿去了?” 大师兄垂下眼,像是听不下去了。 林若定定看着他。 “你不讲因果,我也不求你赎。” “但我要你记住,从你压下那一刻开始——你就不再是我那位讲法讲道的大师兄了。” “你是个懂得闭嘴的……护庙人。” 大师兄身形一晃,像是被打了一巴掌。 “我走了。”林若回头。 “她的真名,我已经立了。” “她的命,我替她写了。” “大师兄,这回,不是你教我怎么断识。” “是我教你——什么叫清。” 那夜之后,归然的名字,挂在了清观的北墙一角。 没香火。 没人拜。 却永远不再抹去。 林若没再进庙。 她回了家,照旧画符写咒,没说“她赢了”,也没说“正义”。 她只说了一句: “她现在有个地方了。” “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