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中画》 第1章 游中画,刺客现 第一章 紫宸殿的鎏金铜灯烧得正旺,火苗子舔着灯芯发出细微的噼啪声,混在丝竹管弦里几乎听不见。殿内三十六个角落都燃着暖香,甜腻的龙涎味儿裹着酒气往人鼻子里钻,卿宁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眸子里的冷光。 他站在舞姬队伍的最后一排,身上那件凝夜紫舞衣绣着银线缠枝莲,料子滑得像凝脂,贴在身上凉丝丝的。可后背的汗已经浸透了中衣,黏在皮肤上难受得紧。卿宁悄悄调整了下呼吸,左手看似随意地划过腰间——那里缠着一圈薄如蝉翼的软绸,绸子里裹着三根寸许长的毒针,针尖淬了见血封喉的"牵机"。 "听说了吗?今儿个陛下心情不佳,早上刚斩了三个御史。"旁边的红?衣裳的舞姬压低声音,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袂。 "嘘——"另一个舞姬慌忙拽了她一把,眼风扫过四周,"想死啊?这话也是能说的?" 卿宁没接话,眼角余光却把殿内布局摸了个大概。紫宸殿极大,金砖铺地光可鉴人,主位上的鎏金宝座高出地面三阶,周围站着八个玄甲侍卫,腰间佩刀刀柄上的铜环在灯火下闪着寒光。殿下左右两侧是文武百官,个个锦衣华服,脸上堆着笑,眼神却各有盘算。 忽然间,殿外传来一声唱喏:"陛下驾到——" 满殿的喧嚣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瞬间静了个彻底。卿宁跟着众人屈膝行礼,额头几乎要碰到冰凉的金砖。靴底碾过地面的细微声响由远及近,那声音不快,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压得人喘不过气。 他悄悄抬起眼,视线刚好落在一双云纹龙靴上。靴筒很高,几乎到膝盖,靴尖微微上翘,绣着金线蟠龙。往上是玄色织金蟒袍,腰束玉带,上面挂着一枚成色极好的暖玉。卿宁的心跳漏了一拍——不是因为害怕,而是那截露出的手腕,肌肤竟比女子还要白皙,手骨分明,指尖修长,正漫不经心地搭在玉带扣上。 "都起来吧。" 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卿宁随着众人起身,目光不自觉地往上移去。这一看,他心脏猛地一缩,差点忘了呼吸。 御座上的男人斜倚着扶手,姿态慵懒,却一身帝王威仪。他生得一副极好的皮囊,中性眉,丹凤眼,鼻梁高挺,薄唇微抿,下颌线绷得紧紧的,透着几分冷硬。最让人难忘的是那双眼睛,瞳仁墨黑,深不见底,像是淬了冰的寒潭,扫过之处,连空气都仿佛要冻结。 这就是洛平?那个传说中残暴嗜杀,却又把韶国治理得井井有条的暴君?这……长相也不错,怎么就…… 卿宁垂下眼,掩去眸中的惊讶。三个月前,他在江南接到这个任务,听闻雇主是朝堂上的大臣,出手就是黄金千两,只求洛平一死。理由很简单:"暴君当政,民不聊生。"可临行前密探传回的消息却说,韶国国力日渐强盛,边境安稳,百姓安居乐业。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闷闷的。卿宁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拿钱办事,不该想的别想。他捏了捏藏在袖中的毒针,针尖隔着软绸刺得掌心微微发疼。 洛平似乎没什么兴致,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御座扶手,目光扫过殿内,带着明显的不耐烦。歌舞一队接一队地上,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旁边的太监总管李德讨好赔着笑:"陛下,要不传下一队歌舞?" 洛平"嗯"了一声,声音听不出喜怒。李德全忙尖着嗓子唱喏:"传齐霓舞队——" 轮到上场。卿宁深吸一口气,跟着队伍走上殿中央的舞池。丝竹声转变得轻柔婉转,他提起裙摆,装作女子,随着音乐旋转起来。舞衣在空中划舞着,银线在灯火下闪闪烁烁。 卿宁的舞技是顶尖的。小时候被卖入春光楼,春光楼是什么呢?顾名思义,客人进去玩便会满面春光的出去。别的孩子还在哭闹,他已经在练基本功了。十年寒暑,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浑身骨头不知道断过多少次,才有了今天的身段。旋转、跳跃、下腰、劈叉,每个动作都精准到位,美得惊心动魄。 殿内渐渐有了低低的赞叹声。卿宁眼角的余光瞥见,洛平终于抬起了眼,目光落在他身上。 那目光像是带着钩子,死死地缠住他,让他浑身不自在。卿宁强迫自己专注于舞蹈,脚下的步伐却不由自主地乱了半拍。他按照事先设计好的路线,缓缓向御座靠近。一步,两步,三步...距离越来越近,他甚至能闻到洛平身上那股淡雅的甘松香,混合着淡淡的诗墨香。 心跳快得像要蹦出嗓子眼。卿宁能清楚地看到洛平那张俊美得近乎妖异的脸,看到他微微蹙起的眉头,看到他眼睫上跳动的灯火。现在!他右手悄然抬起,指缝间夹着那枚淬了毒的银针,就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停。" 洛平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响起,像一块冰砸进滚水里。音乐戛然而止,所有舞姬都停下动作,惶恐地看着御座上的男人。 卿宁的心沉到了谷底。被发现了?他维持着舞姿,指尖却沁出了冷汗有些粘滑,毒针几乎要捏不住。 洛平站起身,缓缓走下御座。玄色龙袍曳地,发出沙沙的声响。他一步步靠近卿宁,每一步都像踩在众人心尖上。八个侍卫立刻跟上,手按在刀柄上,警惕地看着卿宁。 "你叫什么名字?"洛平停在卿宁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很高,卿宁要微微仰头才能看清他的脸。那双墨黑的眼睛近在咫尺,锐利得仿佛能看穿人心。 卿宁的心脏狂跳不止,几乎要冲破胸膛。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按照事先编好的说辞,屈膝行礼:"奴婢...卿乐。"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却恰好符合一个普通舞姬面圣时的惶恐。弄巧成拙? 洛平没说话,只是盯着他看。那目光太过强烈,像是要把他从里到外看穿。卿宁感觉自己像个透明人,所有的秘密都无所遁形。冷汗湿透了后背,黏在衣服上,难受得紧。 到底怎么了! 卿宁以为自己快要撑不住的时候,洛平忽然抬手,指尖轻轻拂过他的脸颊。那触感微凉,带着一丝粗糙,却烫得卿宁猛地一颤。 "抬起头来。"洛平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卿宁僵着脖子,缓缓抬起头,对上洛平那双深邃的眼睛。他看到洛平的眸子里映着自己的身影,小小的,怯怯的,像只受惊的兔子。 洛平的嘴角似乎微微上扬了一下,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嘲讽。"这舞叫什么名字?" "回陛下,《游中画》。"卿宁的声音依旧发颤。 "游中画..."洛平重复了一遍,指尖滑到卿宁的下颌,轻轻抬起,"画中人,倒是比画还美。" 卿宁的心跳漏了一拍,一股莫名的情愫涌上心头。他看到洛平的眼神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烁,那不是看一个舞姬的眼神,也不是看一个刺客的眼神,而是...一种带有情愫眼神!可把卿宁吓了一跳! "朕很喜欢。"洛平忽然松开手,转身走回御座,"夜里送朕寑宫里" "谢……谢陛下,"卿宁连忙跪下谢恩,额头抵着地面,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后背的衣服已经湿透,冰冷地贴在皮肤上。 下人们去安排。卿宁无心去听,脑子里一片混乱。洛平到底有没有发现?他刚才的举动是什么意思?还有那眼神!太……难评了! 歌舞继续进行,但卿宁已经心不在焉。他时不时地看向御座上的那个男人,看到他依旧是那副慵懒的姿态,仿佛刚才那个靠近他、抚摸他脸颊的人不是他。 夜宴一直持续到深夜,卿宁只觉得度秒如年。好不容易等到宴会结束,他跟着舞姬队伍走出紫宸殿,夜风一吹,浑身冰冷。 "卿宁!留步!"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卿宁心头一紧,转过身,看到李德全慢悠悠地走过来,脸上挂着标准的太监笑:"陛下有旨,卿宁留下,随咱家去偏殿伺候。" 卿宁的瞳孔猛地收缩。 什么意思?!让我去?我男的!我男的啊!!! 作者是10分的后悔,把简介删了,毕竟写了那么多[捂脸笑哭][捂脸笑哭][捂脸笑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游中画,刺客现 第2章 勿碰! 风裹着寒意钻进领口,卿宁打了个哆嗦。李德走在前面,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在空旷的宫道上回荡,像根针似的扎进他耳朵里。青石路面光可鉴人,映着两侧宫灯昏黄的光晕,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卿小主不必紧张,"李德突然回头,脸上堆着笑,褶子挤成一团,"陛下久未对谁上心了,您啊,是撞了大运了。" 卿宁低着头,用袖口擦了擦手心的汗,声音压得又细又软:"公公谬赞,奴婢不敢当。"他能感觉到太监那双精明的眼睛在他身上打转,像是在掂量什么货物。 偏殿离紫宸殿不远,只拐了两个弯就到了。朱漆大门虚掩着,里面隐隐透出暖黄的烛光。李德推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陛下在里面等着呢,小主请进。咱家就在外面候着,有事您吩咐。" 卿宁深吸一口气,踏上台阶。门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像在诉说这深宫的寂寞。殿内比外面暖和得多,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腻的熏香,跟紫宸殿的甘松香不同,这香味更柔,更媚,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洛平没坐在椅子上,而是半倚在窗边的软榻上。他已经换了身便服,月白色的锦袍,腰间松松系着根玉带,头发随意地披散着,少了几分帝王的威严,多了几分慵懒的魅惑。听到脚步声,他抬起眼,目光像两道无形的钩子,瞬间就缠住了卿宁。 卿宁的心猛地一紧,连忙低下头,屈膝行礼:"奴婢卿乐,参见陛下。" "抬起头来。"洛平的声音比在大殿时低沉了许多,带着一丝沙哑,像羽毛似的搔在人的心上。 卿宁犹豫了一下,缓缓抬起头。烛光下,洛平的皮肤更显白皙,长长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鼻梁高挺,薄唇微抿,嘴角似乎还噙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他忽然觉得口干舌燥,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洛平拍了拍身边的软榻,眼神示意他过去。 卿宁的心跳得更快了,脚像灌了铅似的,挪不动步。这偏殿不大,陈设简单却样样精致。一张软榻,一张矮几,几上放着一壶酒和两个杯子。角落里燃着一盆炭火,偶尔发出轻微的噼啪声。空气中静得可怕,只能听到自己越来越响的心跳声。 "怎么?怕了?"洛平挑眉,语气带着一丝嘲讽,"刚才在殿上跳舞的时候,不是很大胆吗?" 卿宁抿了抿唇,硬着头皮走过去,在软榻边站定,双手局促地拢在袖中。他能闻到洛平身上那股淡雅的甘松香,混合着淡淡的酒气,跟白天在紫宸殿闻到的不一样,多了几分烟火气,也更撩人。 洛平忽然伸出手,指尖轻轻挑起他的下巴。那触感微凉,却烫得卿宁猛地一颤。他下意识地想往后躲,却被洛平死死钳住。 "躲什么?"洛平的眼睛眯了眯,凑近了些,"你不是来伺候朕的吗?" 温热的气息喷在脸上,卿宁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他能清楚地看到洛平长长的睫毛,看到他瞳孔里映着的自己的影子,慌乱而无助。那双眼睛太深,太蛊惑,像是要把人吸进去。 "奴婢...奴婢只是有些紧张。"卿宁的声音细若蚊蚋,连他自己都听不清。 洛平轻笑一声,指尖滑到他的喉结处,轻轻摩挲着。卿宁的身体瞬间僵住,血液仿佛凝固了。他忘了自己是个男的吗?! "这里..."洛平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玩味,"怎么好像有点不一样?" 卿宁的心跳漏了一拍,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他能感觉到洛平的指尖在他喉结上轻轻划着圈,那里藏着他最大的秘密。他不敢动,也不敢说话,只能死死攥着衣角,任由那致命的触感在皮肤上蔓延。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暴露的时候,洛平忽然松开了手,端起矮几上的酒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胆子这么小,怎么做朕的人?" 卿宁松了一口气,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他低着头,不敢看洛平的眼睛,脑子里一片混乱。刚才那一瞬间,他甚至想过要不要动手。可是洛平离他那么近,又毫无防备,只要他手一动,毒针就能刺进他的心口。可他为什么没动?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怎么不说话?"洛平放下酒杯,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探究,"朕很吓人吗?" 卿宁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最后还是低下头,小声说:"不敢。" 洛平轻笑一声,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坐。" 卿宁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在软榻边缘坐下,身子挺得笔直,离洛平远远的。他能感觉到洛平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烧得他皮肤发疼。 "你叫卿乐?"洛平忽然问道。 "是。"卿宁的声音有些发紧。 "哪个卿?哪个乐?" "卿本佳人的卿,快乐无忧的乐。"卿宁按照事先编好的说辞回答,心却提到了嗓子眼。他最怕的就是洛平追问他的来历。 卿乐..."洛平重复了一遍,指尖在矮几上轻轻敲打着,"倒是个好名字。"他忽然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卿宁,"只是不知,这名字是真是假?" 卿宁的心脏猛地一缩,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他能感觉到洛平的目光像刀子似的,割得他体无完肤。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怎么?吓到了?"洛平的语气带着一丝戏谑,却又像是在试探,"还是说...你还有别的名字?" 卿宁的手心全是汗,捏着毒针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知道,洛平已经开始怀疑他了。眼前这个男人,看似慵懒无害,实则心思缜密,洞察力惊人。他到底是怎么发现的?是因为喉结?还是因为跳舞时的破绽? 诈我?!卿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沉住气。 他抬起头,迎上洛平的目光,努力挤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带着一丝委屈,又有几分羞涩:"陛下说笑了,奴婢一个小小舞姬,哪敢骗陛下呢?" 洛平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笑了:"你倒是个聪明的。"他端起酒杯,递给卿宁,"陪朕喝一杯。" 卿宁的心又是一紧。他不能喝酒!他的脸上画着妆,虽然很精致,但喝了酒之后,万一红晕盖不住喉结,或者酒劲上来露出什么破绽,那就全完了! "陛下,奴婢...奴婢不会喝酒。"卿宁连忙摆手,想要拒绝。 "不会喝酒?"洛平挑眉,语气不容置疑,"朕让你喝,你就得喝。" 卿宁看着洛平递过来的酒杯,又看了看他那双不容拒绝的眼睛,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他咬了咬牙,伸出颤抖的手,接过酒杯。杯子很烫,酒液在里面晃荡着,折射出诱人的光泽。 "喝了它。"洛平的声音带着一丝命令的口吻。 卿宁闭了闭眼,心一横,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滑过喉咙,呛得他剧烈地咳嗽起来。眼泪瞬间涌了上来,眼前一片模糊。 洛平看着他狼狈的样子,非但没有丝毫同情,反而笑得更欢了:"瞧你这点出息。"他伸出手,动作自然地帮卿宁拍着背,指尖有意无意地划过他的脖颈。 卿宁的身体又是一阵僵硬。那触碰太危险,太暧昧,让他浑身不自在。他能感觉到洛平的指尖隔着薄薄的衣料,传递过来的温度。那温度烫得他心慌意乱,连咳嗽都忘了。 "陛下..."卿宁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求,他希望洛平能放过他。 当然,装的。他怎么可能不会喝酒呢?只不过是为了糊弄过去罢了。 洛平却像是没听到似的,指尖继续在他的背上滑动着,慢慢向下,快要碰到他的腰际。卿宁的心跳骤然加速,那里缠着他最致命的武器——那三根淬了毒的银针。 不行!不能让他碰!卿宁猛地站起身,因为动作太急,差点撞到洛平。"陛下,奴婢...奴婢去给您倒酒。"他慌忙说着,转身就想逃到矮几那边去。 可刚跑出两步,手腕就被洛平死死抓住。那力道很大,捏得他骨头都疼。卿宁回过头,对上洛平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了刚才的戏谑和玩味,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危险的光芒,像是蛰伏的猛兽发现了猎物。 "想去哪?"洛平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一丝怒意。 卿宁用力挣扎着,想要挣脱洛平的钳制:"陛下,奴婢只是..." "只是什么?"洛平打断他的话,猛地一扯,将卿宁拽进怀里。两人瞬间贴得极近,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卿宁的脸埋在洛平的胸口,能闻到他身上那股好闻的甘松香,混合着淡淡的酒气,让他头晕目眩。 "放开我!"卿宁又惊又怒,双手用力推开他。他能感觉到洛平的身体很结实,也很有力,根本推不动。 洛平却像是被他的挣扎取悦了,低头看着他慌乱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放开你?然后让你跑掉?"他的手紧紧地搂着卿宁的腰,指腹在他腰线处轻轻摩挲着,"你以为,你还跑得掉吗?" 宁的身体一僵,他能感觉到洛平的指尖隔着薄薄的舞衣,已经触碰到了他腰间缠着的软绸。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他发现了! 就在卿宁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洛平却忽然松开了手,只是眼神依旧紧紧地锁着他,带着一丝探究和...玩味? "你腰间藏的是什么?"洛平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卿宁吓得魂飞魄散,脸色苍白如纸。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怎么办?现在动手吗?可他离洛平这么近,胜算有多少?就算杀了他,自己也别想活着出去! "怎么?不敢说了?"洛平挑眉,语气带着嘲讽,"还是说...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卿宁咬了咬牙,心一横,决定冒险一试。他猛地抬起头,迎上洛平的目光,眼神中带着一丝委屈和倔强:"陛下要是不信,自己看就是了!"说完,他赌气似的,伸手就去解腰间的带子。 洛平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做,愣了一下。卿宁趁机快速解开带子,将腰间的软绸扯了下来。绸子里裹着的三根银针也随之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卿宁的心跳得飞快,手心全是汗。他不敢去看洛平的表情,只能死死地盯着地上的银针,等待着即将到来的雷霆之怒。 殿内静得可怕,只能听到炭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还有两人沉重的呼吸声。时间仿佛被定住。 良久,洛平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一种莫名的情绪:"你...果然是个刺客。" 可惜了,这么个美人,当了个刺客。 卿宁的心猛地一沉,转身想跑。 可……果然被抓住啦!卿宁被一把拽进怀中,洛平轻轻抬起了他的下巴。卿宁对上洛平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那里面没有愤怒,没有杀意,只有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惋惜? "为什么?"洛平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为什么要杀朕?" 卿宁愣了一下,不明白洛平为什么会问这个。他是个刺客,拿钱办事,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有人付钱,让我杀你。"卿宁索性破罐子破摔,语气也变得硬气起来,"暴君当政,民不聊生,人人得而诛之!" 洛平听到这话,忽然笑了,只是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苦涩:"暴君?民不聊生?"他摇了摇头,眼神复杂地看着卿宁,"你信吗?" 卿宁被他问得一愣,下意识地想起临行前密探传回的消息——韶国国力日渐强盛,边境安稳,百姓安居乐业。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闷闷的。 "我..."卿宁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拿了钱,接了任务,就该完成。可是现在,看着洛平那双深邃的眼睛,他却忽然有些犹豫了。 "你叫什么名字?"洛平忽然问道,语气认真了许多。 卿宁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他犹豫了片刻,“与你何干?” "卿宁..."洛平重复了一遍,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是吧。"他忽然凑近卿宁,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你知道吗?朕...对你很感兴趣。" 他愣住了,他怎么会知道?也对,他是皇上,怎么可能不知道? 温热的气息喷在耳廓上,烫得卿宁猛地一颤。他能感觉到洛平说话时,嘴唇几乎要碰到他的耳垂。那感觉太暧昧,太危险,让他浑身不自在。 "你..."卿宁想要推开他,却被洛平紧紧地搂在怀里。他能感觉到洛平的心跳,强劲而有力,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到他的身体里。 "做朕的人,"洛平的声音低沉而诱惑,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威严,"朕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 卿宁的心猛地一动。想要的一切?他想要什么?自由?财富?还是...别的什么?他不敢再想下去。他是个刺客,洛平是他的目标。他们之间,只有仇恨,没有其他可能。 "我是来杀你的。"卿宁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朕知道。"洛平轻笑一声,手指在他的腰间轻轻划着圈,"可是你没杀成,不是吗?" 卿宁的心又是一紧。是啊,他没杀成。刚才有那么多机会,他都放过了。为什么? "为什么不动手?"洛平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轻声问道。 卿宁愣住了。他也想知道为什么。是因为洛平那双深邃的眼睛?清冷的面容?还是因为他身上那股好闻的甘松香?或者是因为...他那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温柔? "这…”卿宁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洛平看着他慌乱的样子,忽然低下头,在他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那触感很轻,很软,像羽毛似的,却烫得卿宁瞬间瞪大了眼睛,浑身僵硬。 "你..."卿宁震惊地看着洛平,话都说不出来了。 洛平却像是没看到他的震惊似的,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卿宁,从今天起,你就是朕的人了。"说完,他拦腰抱起卿宁,大步走向内殿的床榻。 卿宁吓得魂飞魄散,拼命地挣扎着:"放开我!洛平,你有病吧!放开我!" 可是他的挣扎在洛平面前,显得那么无力。洛平将他轻轻放在柔软的床榻上,然后俯身压了下来,双手撑在他的头两侧,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卿宁,别再挣扎了。"洛平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的气息,"你逃不掉的。"说完,他再次低下头,吻住了卿宁的唇。 这一次,不再是轻轻的啄吻,而是带着掠夺意味的深吻。卿宁的脑子一片空白,只能感觉到洛平的唇舌在他的口中肆虐,带着浓烈的酒气和甘松香,让他头晕目眩,浑身无力。 他想推开他,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洛平紧紧地按在了头顶。他想挣扎,却被洛平牢牢地固定在床上。他只能被迫承受着这个突如其来的吻,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快要被夺走了。 就在卿宁以为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洛平忽然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迷离和**。他的手开始在卿宁的身上游走,所过之处,留下一片滚烫的触感。 卿宁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一种陌生的感觉,像电流似的,在他的身体里窜动。他不知道自己是该继续反抗,还是该...认命。 洛平的手解开了他舞衣的腰带,丝滑的衣料滑落下来,露出了他白皙的肩头。卿宁的身体瞬间绷紧,想要合上衣服,却被洛平阻止了。 "真美。"洛平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赞叹。他低下头,在卿宁的肩头轻轻咬了一口。 卿宁疼得闷哼一声,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涌上心头,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他是个男人,洛平也是个男人。他们这样...是不对的。可是为什么,他却感觉自己快要沉溺其中了? "洛平..."卿宁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求,不知道是在求饶,还是在呼唤。 洛平抬起头,眼神灼热地看着他:"叫朕陛下。" 卿宁咬了咬唇,没有说话。他不想叫他陛下,在这种时候,这个称呼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叫朕陛下。"洛平的声音带着一丝命令的口吻,手却更加放肆地在他的身上游走。 卿宁被他触碰得浑身发抖,那感觉太陌生,太刺激,让他无法抗拒。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妥协了,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陛下..." 听到这个称呼,洛平满意地笑了。他再次低下头,吻住了卿宁的唇。 殿内的烛火摇曳,映照着两人纠缠的身影。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气息,混合着甜腻的熏香和浓烈的**。卿宁知道,从这一刻起,一切都不一样了。他不再是那个一心只为刺杀的刺客,而洛平,也不再是他的目标。他们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悄然改变了。 夜色渐深,偏殿里的暧昧气息却越来越浓。谁也不知道,这一夜之后,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什么。是甜蜜的温存,还是致命的危险?卿宁不知道,他只知道,此刻,他只想沉溺在洛平的怀抱里,忘记一切,忘记自己的身份,忘记那个刺杀的任务。 晨露凝霜时,卿宁在锦被里冻得蜷起身子。身侧的甘松香早已散尽,只余下冰冷的锦缎和暧昧的气息在鼻尖萦绕。他猛地坐起身,锦被滑落,露出肩头齿痕——那是昨夜放纵的证据,也是此刻灼烧他理智的烙印。 "醒了?" 殿门"吱呀"洞开,洛平披着玄色常服倚在门框上,晨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影。卿宁这才惊觉自己竟昏睡至日头高升,慌忙拽过锦被遮挡胸口,指节攥得发白。 "刺客当到日上三竿,倒比朕还懂得享受。"洛平缓步走近,腰间玉带随着步伐轻响。他弯腰拾起床榻边散落的银针,指尖夹着淬毒的锋芒,在晨光下泛着幽蓝。 卿宁喉结滚动,眼睁睁看着那致命的凶器被洛平把玩于指间。他昨夜怎会那般失态?酒意上头时竟任由这人... "昨夜的酒,还合口味?"洛平忽然俯身,温热的呼吸扫过卿宁耳畔,"还是说,卿小主更偏爱朕喂你喝酒的方式?" "陛下!"卿宁猛地偏头避开,耳根却不受控制地泛红。他想怒斥,想质问,却在触及对方深不见底的眼眸时,尽数咽回腹中。眼下他手无寸铁,身份暴露,哪还有叫嚣的资本? 洛平轻笑出声,将银针随手抛在妆奁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慌什么,朕若想处置你,昨夜便不会留你到天明。"他抬手捏住卿宁下巴,强迫他对上自己的视线,"说吧,谁派你来的?" 指尖力道渐重,卿宁疼得蹙眉,却紧咬牙关不肯吐露一字。组织的规矩他比谁都清楚,泄密的下场比死更难堪。 "嘴硬?"洛平挑眉,指腹摩挲着他冰凉的唇瓣,"昨夜你可不是这般倔强。"话音未落,他忽然低头咬住那处被自己摩挲得泛红的地方。 "唔!"卿宁浑身一颤,屈辱与异样的感觉交织翻涌。他抬手推拒,却被洛平轻松制住手腕按在头顶。熟悉的压迫感袭来,昨夜失控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 "陛下请自重!"卿宁偏头躲开深入的吻,气息不稳。 洛平却不容他躲闪,一手扣住他后颈,迫使他抬头承接这个带着惩罚意味的吻。直到卿宁快要窒息,他才松开手,指腹擦过两人唇角相连的银丝,眼底**未褪,却多了几分冷锐。 "卿宁,别逼朕用刑。" 殿外忽然传来细微的脚步声,随即是李德全尖细的禀报:"陛下,丞相书房搜出与敌国私通的密信。" 洛平动作一滞,眼中闪过锐利的寒光。他松开卿宁,直起身整理衣袍,转瞬又恢复成那个威严深沉的帝王。"呈上来。" 卿宁趁他转身的间隙,悄无声息地蜷缩起手指。妆奁上的银针近在咫尺,只要他此刻扑过去...可心底某个角落却传来微弱的声音——昨夜洛平本可杀他灭口,为何留他到现在? "废物!"洛平猛地将密信掷在地上,纸张破碎声在寂静的殿内格外刺耳。他背对着卿宁,玄色常服衬得背影愈发冷硬,"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李德跪在门外瑟瑟发抖,连声道:"奴才该死!求陛下息怒!" 卿宁看着地上散落的信纸碎片,瞳孔骤然收缩。那纸张边缘有个极细微的火漆印——是组织特制的青鸾印!丞相与敌国私通?还是说...组织真正的目标另有其人? "陛下,"卿宁忽然开口,声音带着初醒的沙哑,却异常的清净,"奴婢知道是谁指使的。" 洛平地转身,锐利的目光如刀般刮过他的脸:"哦?你想通了?" 卿宁迎上他的视线,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这是他唯一的机会,既能洗脱嫌疑,又能查清真相。"奴婢可以告诉陛下,但奴婢有个条件。" "你没资格跟朕谈条件。"洛平冷笑,一步步逼近。 卿宁却没有退缩:"奴婢要亲自指认凶手。" 用这个称呼恶心死了!奴婢啥?!我男的!!! 洛平定定地看了他半晌,忽然笑了,眼底却无半分暖意:"好啊。"他抬手抚上卿宁的脸颊,指腹冰凉,"若是你敢耍花样,朕就让你...求死不得。" 窗外日影西斜,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卿宁垂眸掩去眼底的复杂情绪,他知道,从决定开口的这一刻起,他便再也回不了头。而洛平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究竟藏着杀意,还是别的什么?他猜不透,也不敢猜。 "更衣。"洛平转身走向外殿,留下一个冷硬的背影,"陪朕去丞相府。" [让我康康][捂脸笑哭][捂脸笑哭][捂脸笑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勿碰! 第3章 自保小命 轿子摇摇晃晃地穿行在长安城的街道上,卿宁掀开窗帘一角,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小贩的叫卖声,马车的轱辘声,孩童的嬉闹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烟火气。这就是洛平治理下的韶国都城,繁华,喧闹,一片安居乐业的景象。可为什么,还有人要杀他? 卿宁的心沉了沉。昨夜的放纵像一场荒唐的梦,醒来后只剩下冰冷的现实。他是个刺客,洛平是他的目标。他们之间,不该有任何牵扯。可现在,他却坐在去丞相府的轿子上,成了洛平的"人",还要帮他指认凶手。 荒谬! 卿宁自嘲地笑了笑。他现在就像个提线木偶,被洛平牢牢地掌控在手中。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烦躁和不安。不管怎样,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他必须查清真相,完成任务,然后...离开这里。 轿子忽然停了下来。李德全尖细的声音传来:"陛下,丞相府到了。" 卿宁的心猛地一紧。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那是一件月白色的锦袍,料子柔软舒适,是洛平让人给他送来的。穿上这身衣服,他感觉自己像个笑话。一个穿着华丽囚衣的刺客! 轿帘被掀开,洛平的手伸了进来。"下来。"他的声音平静,听不出情绪。 卿宁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放在了他的掌心。洛平的手很温暖,指腹上带着一层薄茧,那是常年握笔留下的痕迹。卿宁的心跳漏了一拍,慌乱地抽回手,低着头下了轿子。 丞相府的大门紧闭,门口站着两排侍卫,个个面无表情,眼神锐利如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氛,让人喘不过气来。 洛平没有废话,径直走向大门。侍卫们立刻行礼,打开了大门。 丞相府的庭院很大,种着许多名贵的花草树木,打理得井井有条。可此刻,这些花草在卿宁眼里,却像是在无声地哭泣。他知道,今天过后,这个曾经风光无限的丞相府,可能就要不复存在了。 洛平带着卿宁穿过庭院,来到正厅。丞相李善长已经跪在地上,花白的头发散乱着,脸上满是惊恐和绝望。他的身后,跪着一群家眷,个个哭得泣不成声。 卿宁的心莫名地抽了一下。李善长是三朝元老,辅佐过先皇,如今又是洛平的左膀右臂。他真的会通敌叛国吗? "李善长,"洛平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朕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背叛朕?" 李善长抬起头,老泪纵横:"陛下,臣冤枉啊!臣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半点二心!这一定是个误会,是有人陷害老臣啊!" "陷害?"洛平冷笑一声,将一叠密信扔在他面前,"这些密信,你作何解释?" 李善长看着那些密信,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颤抖着手拿起密信,仔细地看着,越看越激动:"这...这不是臣写的!陛下,这字迹是伪造的!是有人伪造了臣的字迹,想要陷害臣啊!" "伪造?"洛平挑眉,"那这个呢?"他从袖中掏出一枚火漆印,扔在李善长面前,"这是从你书房暗格里搜出来的,你还有何话可说?" 李善长看到那枚火漆印,彻底瘫软在地。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那枚火漆印,赫然是组织特制的青凤印! 卿宁的心跳骤然加速。果然是组织!李善长真的和组织有关?可组织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的目标到底是谁? "怎么不说话了?"洛平步步紧逼,"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 李善长猛地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陛下,臣无话可说。只求陛下看在臣辅佐先皇多年的份上,饶过臣的家人。" "饶了他们?"洛平冷哼一声,"你通敌叛国,罪大恶极,株连九族都不为过!朕凭什么饶了他们?" "陛下!"李善长重重地磕了一个头,额头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臣愿一死,只求陛下放过臣的家人!他们是无辜的!" 洛平沉默了。他看着李善长,眼神复杂。卿宁能感觉到,他的内心在挣扎。毕竟,李善长是跟着他父亲打天下的老臣,情分不一般。 就在这时,卿宁忽然开口了:"陛下,丞相大人说的是实话。"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卿宁身上。洛平也转过头,眼神锐利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卿宁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这些密信,确实是伪造的。丞相大人并没有通敌叛国。" "你怎么知道?"洛平追问。 卿宁看了一眼地上的青凤印,说道:"因为这枚火漆印。"他捡起火漆印,举到众人面前,"这枚火漆印,确实是青凤印。但真正的青凤印,在印泥干透后,会在边缘留下一丝极细微的金色纹路。而这枚火漆印,却没有。所以,这是一枚伪造的火漆印。" 李善长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对对对!臣从未见过这枚火漆印!是有人伪造的!" 洛平的眼神沉了沉,仔细地看着卿宁手中的火漆印。半晌,他才缓缓说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卿宁的心咯噔一下。他知道自己说多了,但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因为...我见过真正的青凤印。" "哦?"洛平挑眉,"在哪里见过?" 卿宁的心跳得飞快,他知道,接下来的话,可能会给他带来灭顶之灾。但他必须说下去。"在...春光楼见过。" 李善长更是不敢置信地看着卿宁。洛平的眼神也变得幽深起来:"你的意思是...有人伪造密信,嫁祸丞相,目的就是为了引朕来丞相府?" "是……吧"卿宁点头,"而且,他们真正的目标,可能不是丞相大人,而是陛下您。" 洛平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立刻挥了挥手:"来人!加强警戒!" 侍卫们立刻行动起来,将整个丞相府包围得水泄不通。 卿宁看着洛平紧绷的侧脸,心里五味杂陈。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是错。他帮了洛平,却可能背叛了组织。但他实在不忍心看到一个忠臣被冤枉,更不想看到洛平落入陷阱。 "那派你来刺杀朕的人,究竟是谁?"洛平忽然转过头,眼神锐利地看着卿宁。 卿宁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法回答。组织的规矩森严,他不能泄露任何关于组织的信息。否则,不仅他自己会死,还会连累更多的人。 "怎么?不敢说了?"洛平挑眉,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刚才不是很勇敢吗?" 卿宁咬了咬牙,低下头:"陛下。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 洛平的脸色沉了沉:"你知道违抗朕的命令是什么下场吗?" "知道。"卿宁抬起头,迎上洛平的目光,眼神坚定,"但我还是不能说。" 洛平死死地盯着卿宁,眼神中闪过一丝怒火,又似乎有一丝...无奈?半晌,他才缓缓说道:"好,朕不逼你。但你要记住,你现在是朕的人。你的命,是朕的。" 卿宁的心猛地一颤。他看着洛平深邃的眼眸,忽然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栽了。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厮杀声。洛平的脸色一变:"怎么回事?" 一名侍卫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陛下!不好了!有刺客闯进来了!" 洛平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保护陛下!" 侍卫们立刻将洛平和卿宁护在中间。卿宁的心跳得飞快,他知道,真正的刺杀开始了。 "卿宁,"洛平忽然抓住卿宁的手,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待在这里,不要乱动。" 卿宁看着洛平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他知道,洛平是在保护他。可是,他不需要保护。他自己就是个刺客。 洛平转身,拔出侍卫腰间的剑,冲出了正厅。卿宁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他不知道自己是该留下,还是该跟上去。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忽然从房梁上跳了下来,直扑卿宁。卿宁的眼神一凛,身体下意识地躲闪。黑影扑了个空,转身再次攻向卿宁。卿宁这才看清,来人是一个蒙面人,身手矫健,招招致命。 卿宁知道,这个人是冲着他来的。看来,组织已经知道他背叛了,要杀人灭口。 卿宁没有武器,只能不断地躲闪。他的身手虽然不错,但在对方凌厉的攻击下,渐渐有些吃力。就在蒙面人的剑快要刺中他的时候,卿宁忽然看到了地上的一根银针。 是他昨夜掉落的那三根银针之一! 卿宁的眼神一亮,身体猛地向后一仰,同时伸手捡起了银针。蒙面人一剑刺空,卿宁趁机将银针刺向蒙面人的手腕。 蒙面人吃痛,手中的剑掉落在地。卿宁趁机反击,一拳打在蒙面人的胸口。蒙面人后退了几步,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 卿宁没有给蒙面人喘息的机会,再次攻了上去。两人在狭小的正厅里打斗起来,动作快如闪电。 就在这时,洛平带着侍卫冲了进来。他看到卿宁正在和蒙面人打斗,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变得冰冷。"拿下他!" 侍卫们立刻冲了上去,将蒙面人团团围住。蒙面人知道自己寡不敌众,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他忽然从袖中掏出一枚毒针,刺向自己的喉咙。 "不要!"卿宁大喊一声,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蒙面人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没了气息。 卿宁看着蒙面人的尸体,心里一阵失落。他本来还想从蒙面人口中问出一些关于组织的信息。 洛平走到卿宁身边,看着他,眼神复杂:"你没事吧?" 卿宁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洛平蹲下身,检查了一下蒙面人的尸体,然后站起身,眼神冰冷地看着李善长:"看来,你的麻烦还没结束。" 李善长吓得浑身发抖,连连磕头:"陛下,臣真的不知道啊!臣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洛平没有理会李善长,而是转过头,看着卿宁:"你刚才说,你见过真正的青鸾印。那你知道,这个组织的总部在哪里吗?" 卿宁的心猛地一颤。他看着洛平深邃的眼眸,知道自己不能再隐瞒了。"我...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们有一个秘密据点,就在渭城的...八口巷。" 洛平的眼神一亮:"八口巷?" "是。"卿宁点头,"那里表面上是一家茶馆,实际上是组织在渭城的联络点。" 我的小命还能保吗?!!欲哭无泪啊—— 洛平立刻下令:"李德!传朕旨意,立刻包围八囗巷!捉拿所有可疑人员!" "是!"李德不敢怠慢,立刻下去传令。 洛平看着卿宁,眼神中带着一丝赞许:"做得好。" 卿宁的心跳漏了一拍,脸上有些发烫。他低下头,不敢看洛平的眼睛。 就在这时,一个侍卫匆匆跑了进来:"陛下,八口巷的人已经全部捉拿归案了。但是...但是没有找到组织的首领。" 洛平的脸色沉了沉:"跑了?" "是。"侍卫点头,"我们赶到的时候,茶馆里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一些无关紧要的伙计。" 洛平的眼神变得冰冷:"看来,他们的消息很灵通。"他转过头,看着卿宁,"你还知道些什么?" 卿宁摇了摇头:"我知道的就这些了。我只是个底层的刺客,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 能糊弄的过去吧?! 洛平沉默了。他看着卿宁,眼神复杂。半晌,他才缓缓说道:"好吧。今天辛苦你了。回去休息吧。" 卿宁愣了一下,没想到洛平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他点了点头,转身准备离开。 "卿宁。"洛平忽然叫住他。 卿宁回过头,看着洛平:"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洛平看着他,眼神中带着一丝莫名的情绪:"以后,不要再叫自己奴婢了。你是朕的人,朕不喜欢你用这个称呼。" 卿宁的心猛地一颤。他看着洛平深邃的眼眸,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下去吧。"洛平挥了挥手。 卿宁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丞相府。坐在回去的轿子上,卿宁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洛平的话一直在他脑海中回荡。他是朕的人... 卿宁自嘲地笑了笑。他现在的身份,真是越来越复杂了。刺客,舞姬,还是...洛平的人? 他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怎样,但他知道,从今天起,他和洛平的命运,已经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 轿子摇摇晃晃地穿行在长安城的街道上,卿宁掀开窗帘一角,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夜色越来越深,一场新的风暴,似乎正在酝酿。 [未完待续]回到宫殿时,暮色已浸透长廊。卿宁刚踏入偏殿,就听见身后传来衣料摩擦的细碎声响。洛平斜倚在门框上,玄色常服领口微敞,手中把玩着一枚玉佩——正是卿宁昨夜遗落的那枚。 "这青凤印的纹路,"他指尖摩挲着玉佩背面的暗纹,"你从前说过是家传的。" 卿宁脊背一僵。烛火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能看见他喉结剧烈滚动:"是臣欺瞒陛下。" "欺瞒?"洛平忽然笑了,将玉佩抛到卿宁怀中。温凉的玉坠砸在掌心,惊得卿宁差点脱手。"你可知伪造密信之人用的印泥,是南疆进贡的龙脑香?" 卿宁猛地抬头。那是组织独有的标记——用龙脑香混朱砂调制的印泥,遇水会浮现青凤暗纹。他今早故意只提金色纹路,就是想隐瞒这个关键细节。 "李德在八囗巷搜出半盒印泥,"洛平缓步逼近,袖中银匕突然抵上卿宁咽喉,"而这种印泥,上个月才通过羽林卫送入东宫。" 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卿宁反而笑了:"陛下早已知晓?" "朕想知道的是,"洛平的气息拂过耳畔,匕首却未移动分毫,"你究竟是谁的人?" 殿外忽然传来更夫敲击梆子的声音,三短一长,是明临的信号。卿宁瞳孔骤缩——那是组织撤离的暗号。他侧身撞向洛平,同时反手夺过匕首。刀锋划破皮肉的刺痛感传来时,他已破窗而出。 身后传来洛平压抑的闷哼。卿宁回头望去,只见那道玄色身影捂着流血倚在窗边,月光在他眼中淬出冰碴:"你要去哪?" 夜风灌入衣襟,卿宁握紧掌心的玉佩。远处宫墙黑影晃动,是等待接应的同伴。可当他看见洛平指间滴落的血珠时,双脚像被钉在原地。 "陛下不是说,"他声音发颤,"臣是您的人吗?" 洛平忽然低笑出声,笑声里带着血气翻涌的嘶哑:"那么,过来。"他摊开染血的手掌,掌心躺着半枚碎裂的玉佩,"把它拼好。" 卿宁这才发现,自己怀中的玉佩缺了一角。而那缺口,正与洛平掌心的碎玉严丝合缝。 更夫的梆子声再次响起,这次却急促得像是催命符。宫墙黑影开始骚动,几道冷箭破空而来,直指洛平心口。卿宁瞳孔骤缩,飞身扑过去将人推开—— 箭簇穿透肩胛的瞬间,他听见洛平在耳边低吼:"蠢货!" 温热的血溅在脸上,卿宁却笑了。他用带血的手指拾起那半枚碎玉,颤抖着拼进缺口:"这下...臣真的...跑不掉了..." 意识模糊间,他感觉自己被紧抱在一个带着甘松香的怀抱里。洛平的声音贴着他耳朵,带着从未有过的颤抖:"太医!传太医!" 门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夹杂着李德变调的惊呼。卿宁想抬手触摸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却在指尖即将触碰到对方下颌时,彻底失去了知觉。 最后映入眼帘的,是洛平眼中翻涌的猩红,以及他唇间无声吐出的两个字。 [捂脸笑哭][捂脸笑哭][捂脸笑哭]好看吗?连夜写的。 每日一问:半夜来灵感怎么办? 答:凉拌 [闭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自保小命 第4章 难杀 血腥味在鼻尖萦绕不去,卿宁费力地睁开眼,入目是明黄的帐顶,繁复的龙纹刺得他眼睛生疼。 "醒了?" 清冷的声音自身侧传来,卿宁转头,撞进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洛平坐在床边的紫檀木椅上,玄色常服已换过,只是袖口依然能看见未完全洗净的暗红痕迹。 他手里拿着一卷竹简,目光却没在卿宁身上停留,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卿宁动了动身子,左肩立刻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他下意识地皱眉,倒抽一口冷气。 "太医说你失血过多,需要静养。"洛平终于放下竹简,视线落在他苍白的脸上,"别乱动。" 卿宁看着他,忽然想起昏迷前的种种。他背叛了组织,救了洛平,还被对方抱在怀里...耳尖霎时红了,连忙低下头。 "陛下..."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洛平却站起身,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现在知道叫陛下了?逃跑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来?" 卿宁的心一沉,果然还是要算账。他闭上眼睛,等待着洛平的发落。 "组织派你来刺杀朕,你却反戈一击。"洛平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喜怒,"卿宁,你到底想做什么?" 卿宁睁开眼,迎上洛平的目光:"臣...不想做什么。只是觉得,丞相是冤枉的,而陛下...不该死。" "不该死?"洛平忽然笑了,伸手捏住卿宁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身份,比李善长更可疑?" 下巴被捏得生疼,卿宁却倔强地不肯退缩:"臣知道。但臣说的是实话。" 洛平的眼神深了深,指尖微微用力:"那你告诉朕,组织为什么要杀朕?他们的首领是谁?" 卿宁的心猛地一颤,这些都是他不能说的秘密。他咬紧牙关,沉默不语。 "怎么?又不肯说了?"洛平冷哼一声,松开手,"你以为你救了朕,朕就会放过你?" "臣不敢。"卿宁低下头,声音有些沙哑,"臣只求陛下,不要牵连无辜。" "无辜?"洛平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觉得,一个刺客有资格谈无辜?" 卿宁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但他还是想为那些被牵连的人求求情。 "陛下,臣愿一死,只求陛下放过八口巷那些无辜的人。"他挣扎着想下床磕头,却被洛平按住了肩膀。 "想死?没那么容易。"洛平的眼神冰冷,"你的命是朕的,朕没让你死,你就不准死。" 霸道总裁?(?˙ー˙?) 卿宁愣住了,他看着洛平近在咫尺的脸,心跳漏了一拍。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 洛平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眼神闪烁了一下,松开手,转身走到窗边:"你先好好养伤。至于其他的事,等你伤好了再说。" 说完,他便径直离开了。 卿宁躺在床上,看着洛平离去的背影,心里一片混乱。他不明白洛平的想法,更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怎样。 就在这时,门被轻轻推开,一个小太监端着药碗走了进来。 "卿公子,该喝药了。"小太监的声音很轻柔,将药碗放在床边的矮几上。 卿宁看着那碗黑漆漆的药,眉头皱了皱。他从小就怕苦,对这种苦涩的汤药更是敬而远之。 "公子,这药是太医特意为您调制的,对伤口恢复有好处。"小太监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轻声劝道。 卿宁叹了口气,伸手去拿药碗。可他的左臂受了伤,根本使不上力,刚碰到药碗,就差点把它打翻。 小太监连忙扶住药碗:"公子小心!" 卿宁有些无奈,看来这药是喝不成了。 就在这时,李德走了进来,看到这一幕,连忙说道:"哎呀,卿公子,您怎么自己动手呢?快放下,让奴才来喂您。" 卿宁连忙摆手:"不用了,李总管,我自己来就好。" "公子您这不是为难奴才吗?"李德一脸苦相,"陛下特意吩咐了,要奴才好好照顾您。要是您有个三长两短,奴才可担待不起啊。" 卿宁看着李德诚恳的眼神,实在不忍心拒绝,只好点了点头。 李德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勺药,吹了吹,才递到卿宁嘴边:"公子,慢点喝。" 卿宁皱着眉头,将药喝了下去。苦涩的味道瞬间在口腔中蔓延开来,让他忍不住想吐。 "哎呀,公子,这药是有点苦,您忍忍就好了。"李德连忙又递过一颗蜜饯,"吃颗蜜饯就不苦了。" 卿宁含住蜜饯,甜甜的味道中和了药的苦涩,感觉好了很多。 一碗药很快就喝完了,李德收拾好碗筷,又叮嘱了几句,才带着小太监离开了。 卿宁躺在床上,感觉眼皮越来越沉重。看来这药里有安神的成分,没过多久,他就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时,已是深夜。窗外月光皎洁,透过窗棂洒在地上,形成一片斑驳的光影。 卿宁感觉口渴,挣扎着想要下床倒水。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他的心猛地一紧,是谁?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门口。卿宁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门口。 门被轻轻推开,一道黑影闪了进来。卿宁的心跳得飞快,他下意识地摸向枕头底下,却发现那里空空如也——他的银针早就用完了。 黑影一步步逼近,卿宁这才看清,来人穿着一身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眼睛。 又是组织的人!他们果然还是不肯放过他! 卿宁的心里涌起一丝绝望,他现在手无寸铁,还受了伤,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 就在这时,黑影忽然动了,手中寒光一闪,直扑卿宁而来。 卿宁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可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传来,他只听到一声闷哼,然后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什么情况? 他疑惑地睁开眼,只见洛平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房间里,而那名黑衣人已经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洛平转过身,看向卿宁,眼神复杂:"你就这么想死?" 卿宁看着他,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是惊讶,是感激,还是别的什么? "陛下..."他张了张嘴,声音有些沙哑。 洛平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卿宁的额头,眉头皱了皱:"怎么出了这么多汗?是吓到了?" 卿宁的脸颊有些发烫,轻轻点了点头。 洛平叹了口气,在床边坐下:"看来,他们是不会放过你了。" 卿宁的心沉了沉:"臣...给陛下添麻烦了。" "麻烦?"洛平看着他,忽然笑了,"你觉得,朕是怕麻烦的人吗?" 卿宁愣住了,他看着洛平眼中的笑意,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暖流。 "陛下..."他鼓起勇气,抬起头,"为什么...要对臣这么好?" 洛平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没有回答,而是转移了话题:"你好好休息,朕会派人守着这里,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说完,他便起身准备离开。 "陛下!"卿宁连忙叫住他。 洛平回过头,看着他:"还有什么事?" 卿宁深吸一口气,说道:"臣...想知道,您到底是谁?" 好傻啊——不敢讲(づ ●─● )づ 洛平的眼神深了深,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朕是洛平,韶国的皇帝。" 卿宁知道他没说实话,但他也没有再追问。也许,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为好。 洛平离开了房间,卿宁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他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洛平的身影,还有他那双深邃的眼眸。 这个人,就像一个谜,让人猜不透,却又忍不住想要靠近。 第二天一早,卿宁醒来时,发现洛平竟然还在房间里。他趴在床边睡着了,眼下有着淡淡的黑眼圈。 卿宁的心猛地一颤,他竟然在这里守了一夜?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触摸洛平的脸颊,却又在半空中停住了。他有什么资格这么做? 就在这时,洛平忽然醒了过来,正好对上卿宁的目光。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凝固了。 卿宁的耳朵瞬间变得通红,连忙低下头:"陛下...您醒了。" 洛平揉了揉眼睛,声音有些沙哑:"嗯。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吗?" "好多了,谢谢陛下关心。"卿宁低声说道。 洛平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那就好。李德已经准备好了早膳,起来吃点吧。" 卿宁点了点头,在洛平的搀扶下,慢慢坐起身。虽然左肩还是有些疼,但比昨天已经好了很多。 两人来到外厅,李德已经将早膳摆好了。有粥,有包子,还有几样精致的小菜,看起来很有食欲。 "公子,您慢点吃。"李德殷勤地为卿宁盛了一碗粥。 卿宁接过粥碗,小口地喝着。洛平也坐了下来,拿起一个包子,慢慢吃着。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咀嚼的声音,气氛有些微妙。 卿宁感觉有些不自在,想要开口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在这时,洛平忽然开口了:"卿宁,朕想让你留在朕的身边。" 卿宁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洛平:"陛下...您说什么?" 洛平放下手中的包子,认真地看着他:"朕说,朕想让你留在朕的身边,做朕的人。" 卿宁的心跳得飞快,他感觉自己的脸颊烫得厉害。"陛下...臣...臣是个刺客..." "朕知道。"洛平打断他,"但那又怎样?朕不在乎。" "臣是……是…男子!" “嗯,无妨。” 卿宁看着洛平坚定的眼神,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他不知道自己该答应还是拒绝。留在洛平身边,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是...他的身份,他的过去... "陛下...容臣考虑考虑。"他最终还是说道。 洛平点了点头:"好,朕给你时间。但是卿宁,朕希望你明白,朕是认真的。" 卿宁低下头,没有说话。他的心里乱成一团麻。 吃完早膳,洛平便去处理朝政了。卿宁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思绪万千。 他想起了自己加入组织的初衷,想起了那些训练的日子,想起了那些冰冷的任务...他真的可以放下过去,留在洛平身边吗? 可是,洛平对他的好,是那么的真实。他受伤时,洛平焦急地传太医;他遇到危险时,洛平奋不顾身地保护他;甚至还在这里守了他一夜... 卿宁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触动了。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李德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件月白色的锦袍。 "卿公子,这是陛下特意让人给您做的新衣服,您试试看合不合身。"李德笑着说道。 卿宁看着那件锦袍,心里又是一阵感动。洛平...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他接过锦袍,在李德的帮助下,慢慢穿上。衣服很合身,料子也很舒服。 "真好看。"李德赞叹道,"公子穿上这件衣服,简直就像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卿宁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陌生。他很久没有穿过这么好的衣服了,也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感受到一丝温暖。 也许...留在洛平身边,真的是个不错的选择。 卿宁的心,渐渐动摇了。 接下来的几天,洛平每天都会来看卿宁,陪他聊聊天,或者只是静静地坐一会儿。卿宁的伤势也恢复得很快,已经可以下地走动了。 这天,洛平又来看卿宁。他手里拿着一个盒子,递给卿宁:"打开看看。" 卿宁疑惑地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一枚玉佩。玉佩通体洁白,上面雕刻着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栩栩如生。 "这是..."卿宁惊讶地看着洛平。 "这是朕给你的。"洛平看着他,眼神温柔,"算是...朕对你的承诺。" 卿宁拿起玉佩,触手温润。他看着洛平眼中的真诚,心里终于做出了决定。 "陛下,"他抬起头,迎上洛平的目光,"臣...愿意留在您的身边。" 洛平的眼中闪过一丝喜悦,他伸手握住卿宁的手:"好。" 卿宁的心跳得飞快,脸上露出了一抹羞涩的笑容。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李德全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陛下!不好了!边关急报!" 洛平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怎么回事?" 李德全喘着气说道:"北狄...北狄大举入侵,边关告急!" 洛平的眼神变得冰冷:"传朕旨意,立刻召集文武百官,到太和殿议事!" "是!"李德全不敢怠慢,连忙下去传令。 洛平站起身,看向卿宁:"卿宁,朕要去处理朝政了。" 卿宁点了点头:"陛下放心去吧,臣会在这里等您。" 洛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卿宁看着洛平离去的背影,心里有些担忧。北狄一直是韶国的劲敌,这次大举入侵,不知道会给韶国带来多大的灾难。 他握紧了手中的玉佩,心里暗暗祈祷:洛平,你一定要平安无事。 接下来的几天,洛平都忙得不可开交,很少来看卿宁。卿宁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心里很是担心。 于是在无聊和担心中,选择了无聊的担心。 这天晚上,卿宁正在看书,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他皱了皱眉头,起身走到窗边。 只见外面火光冲天,喊杀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卿宁的心猛地一沉:不好!皇宫出事了! 他连忙冲出房间,想要去找洛平。可刚跑出没多久,就被一群禁军拦住了。 "卿公子,陛下有旨,让您待在房间里,不要出来!"禁军统领恭敬地说道。 "出什么事了?洛……陛下呢?"卿宁焦急地问道。 "公子,恕属下无可奉告。"禁军统领为难地说道,"请公子回房,属下要执行公务了。" 卿宁知道,自己再坚持也没用,只好转身回到房间。他心急如焚,不断地在房间里踱步。 外面的喧哗声越来越大,卿宁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他不知道洛平有没有事,不知道皇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时,房门忽然被撞开了。一个浑身是血的禁军冲了进来:"公子!快走!叛军...叛军杀进来了!" 卿宁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叛军?怎么会有叛军?" "不知道...好像是...是丞相府的余孽!"禁军说完,就倒了下去,没了气息。 卿宁的心里一阵发凉。丞相府的余孽?难道是李善长的旧部? 他来不及多想,转身冲出房间。外面已经乱成了一团,禁军和叛军厮杀在一起,到处都是尸体和鲜血。 卿宁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洛平! 他小心翼翼地穿梭在人群中,躲避着四处飞溅的刀剑。血腥味和惨叫声充斥着他的感官,让他感到一阵恶心。 好不容易,他终于来到了太和殿。只见太和殿外,叛军和禁军正厮杀得激烈。洛平站在殿前的台阶上,手持长剑,浴血奋战。 他的身上已经沾满了鲜血,头发也散乱了,但眼神却依旧坚定。 "身后!"卿宁大喊一声,想要冲过去。 一支冷箭破空而来,直指洛平的后背! 卿宁的瞳孔骤缩,想也没想,飞身扑了过去。 箭簇穿透身体的疼痛传来,卿宁感觉还好,站在洛平的边上,看着洛平震惊而痛苦的眼神,嘴角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洛平...我没事..."他无奈道。 洛平紧紧地抱着他,身体不停地颤抖:"傻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卿宁:“松开手,干正事。” 洛平也松开手,把卿宁安顿好,上战场了。 "因为...我是你的人啊..."在无人在意的角落,也只有他心里知道,世上,绝无二人。 意识渐渐模糊,卿宁感觉自己像是漂浮在云端。他听到了叛军的呐喊声,听到了刀剑碰撞的声音... 但他已经不在意了。只要洛平没事就好。 意识沉入黑暗的前一秒,卿宁感觉被抱起,周围的声音也变小。 是啊——看见卿宁又又失血过多换本作者,也“疯” "传太医!传所有太医!"洛平的嘶吼震得廊柱嗡嗡作响,尾音都在发颤。 怀里的人却笑了,血沫从唇角涌出,沾湿了洛平玄色龙纹锦袍:"别费力气了..."声音轻得像一缕烟,"那支箭...喂了''七日绝''..." 洛平瞳孔骤缩,抱着卿宁的手猛地一颤。他认得那毒药,是三年前他亲手下令销毁的宫廷秘毒,无药可解。 "为什么..."滚烫的液体落在卿宁脸上,是帝王的泪。 卿宁想抬手替他擦去,指尖却重若千斤。视线开始涣散,只能模糊看到洛平紧绷的下颌线:"我答应了...要留在你身边..."话音未落,胸口突然剧烈起伏,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溅在那枚凤凰玉佩上,像极了雪地里开出的红梅。 "卿宁!" 最后的意识里,是叛军刺耳的呐喊与洛平悲恸的嘶吼交织在一起。卿宁觉得好笑,自己这算什么?刺客当不成,忠臣做不了,最后却像个傻子一样替人挡箭。可为什么...看到洛平的眼泪,心里竟有些甜呢? 黑暗彻底吞噬意识的瞬间,他仿佛听见有人在耳边轻笑:"做得好,我的棋子。"(?˙ー˙?) "咳咳!"(???`?)*??* 剧烈的咳嗽让胸腔撕裂般疼痛,卿宁猛地睁开眼。入目的不是阴曹地府的幽暗,而是熟悉的明黄帐顶,只是上面的龙纹沾着点点暗红——是那晚他溅上的血。 他还活着? "醒了就别装死。" 清冷的声音自身侧响起,带着浓重的疲惫。卿宁僵硬地转头,撞进洛平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帝王眼下青黑深得像墨,下巴冒出青色胡茬,往日一丝不苟的发髻也散乱着几缕青丝。 "你..."卿宁嗓子干得像被砂纸磨过,"我..." "闭嘴。"洛平端过旁边的药碗,里面黑漆漆的药汁还冒着热气,"太医说你命大,那箭偏了半寸。"他舀起一勺药送到卿宁嘴边,动作算不上温柔,甚至带着点粗暴,"喝。" 苦涩的药味呛得卿宁皱眉,却不敢违抗。冰凉的瓷勺碰到唇瓣时,他忽然抓住洛平的手腕:"叛军呢?" 洛平喂药的手一顿,眼底掠过一丝阴鸷:"跑了几个余孽,剩下的都成了刀下鬼。"他避开卿宁的眼睛,将药强行灌进他嘴里,"丞相府的旧部,果然藏得够深。" 卿宁被药呛得咳嗽,眼角发红:"那...八口巷的人..." "放了。"洛平放下药碗,声音冷硬,"你拼死护着的人,朕怎敢动?" 他话里的嘲讽像根尖针,扎得卿宁心口发疼。是啊,自己不过是个反复无常的刺客,有什么资格要求帝王做什么。 "陛下..."卿宁低下头,不敢看他,"臣已无利用价值,恳请陛下赐死。" 利用我吗?试探下—— "赐死?"洛平突然笑了,笑声里却听不出半分暖意,"卿宁,你以为你的命是你自己的?"他伸手捏住卿宁的下巴,强迫他抬头,指腹擦过他苍白的唇,"你这条命,是朕从阎王手里抢回来的。从今天起,没有朕的允许,就算阎王爷亲自来接,你也不准死。" 卿宁怔怔地看着他,不明白这个喜怒无常的帝王到底在想什么。前一刻还对他剑拔弩张,下一刻却又拼死救他。心里甜。 "为什么..." 洛平的拇指摩挲着他的唇,动作忽然变得轻柔:"因为..."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李德全连滚带爬地冲进来,脸色惨白:"陛下!不好了!北狄...北狄三十万大军压境,雁门关守将战死了!" 洛平捏着卿宁下巴的手猛地收紧,眼中瞬间覆上一层寒霜。 卿宁看着他骤然紧绷的侧脸,心底涌上不好的预感。北狄入侵,朝堂动荡,叛乱未平...这个时候,洛平恐怕分身乏术。 而自己这个身负剧毒、来历不明的"刺客",又该何去何从? 洛平松开手,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恢复了往日的威严。他走到门口,却忽然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好好养伤。等朕回来,再跟你算账。" 脚步声渐远,卿宁躺在冰冷的龙床上,握着那枚沾血的凤凰玉佩,心乱如麻。 算什么账?算他背叛组织的账?还是算他...替他挡箭的账? 这时,窗外传来一声极轻的哨音,三短两长。卿宁瞳孔骤缩——是组织的联络信号!他们竟然还敢派人来宫里? 他挣扎着想下床,左肩却传来钻心的疼痛。就在这时,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叛徒,该上路了。"黑衣人沙哑的声音像砂纸摩擦,匕首直刺卿宁腹部。 [彩虹屁][彩虹屁][彩虹屁]半夜23:10写完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难杀 第5章 真心… 匕首的寒光映着卿宁骤然收缩的瞳孔,他甚至能看见刀锋上自己苍白惊恐的脸。伤口还没愈合的左肩根本使不上力,身体的虚弱让他连最基础的躲闪都变得迟缓。 "嗤——" 布料撕裂的声音伴随着剧痛传来,卿宁猛地弓起身子。预想中的贯穿伤没有出现,匕首只划破了他的右肋,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杀手显然没料到他重伤之下还能偏开要害,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挺能躲。"沙哑的声音像是两块石头在摩擦。 卿宁咬着牙没说话,右手下意识地摸向枕头下——那里本该藏着他防身的银针,此刻却空空如也。前几日换药时被李德拿去清理,到现在还没还回来。 杀手冷哼一声,匕首再次扬起。这次他瞄准了卿宁的喉咙,角度刁钻,显然是要一击毙命。卿宁眼睁睁看着刀锋在眼前放大,绝望像冰水般浇遍全身。 就在这时,殿门"轰"地一声被撞开,带起的疾风掀动了垂落的帐幔。 "狗奴才!" 熟悉的怒吼穿透耳膜,卿宁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拽向旁边。冰冷的刀锋擦着他的鼻尖划过,在床板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刻痕。 "噗通——" 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卿宁惊魂未定地抬头,只见洛平单膝跪在床前,左手紧紧揽着他的腰,右手握着一把染血的长剑。而刚才还凶神恶煞的杀手,此刻已经身首异处,暗红色的血正从脖颈处汩汩涌出,染红了冰冷的地面。 "咳、咳咳......"卿宁被勒得太紧,伤口牵扯着疼,忍不住咳嗽起来。 洛平这才松开手,却没有立刻起身。他半跪在床边,急促地喘着气,额前的碎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平日里一丝不苟的龙袍此刻也沾着灰尘和血迹。 "你......"卿宁刚想开口,就被洛平猛地打断。 "闭嘴!"洛平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未曾消散的怒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谁准你动的?知不知道刚才多危险!" 卿宁愣住了。洛平的眼睛红得吓人,像受伤的野兽,里面翻涌着他看不懂的情绪——是愤怒?是后怕?还是两者都有? "我......" 卿宁被吓到。 "站在那儿别动!" 卿宁的话再次被打断。洛平小心翼翼地扶起他,动作却有些僵硬,像是怕碰碎了什么稀世珍宝。当看到卿宁右肋那道还在渗血的伤口时,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眼神比腊月的寒冰还要冷。 "李德!" "奴才在!奴才在!"李德连滚带爬地冲进来,看到地上的尸体和卿宁身上的血迹,吓得脸都白了,"陛、陛下......" "传太医!现在!立刻!马上!"洛平的声音如同惊雷,震得殿内的烛火都在摇晃。 "是是是!奴才这就去!"李德不敢怠慢,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洛平这才转过头,目光落在卿宁身上。他伸出手,似乎想碰那道伤口,指尖却在距离皮肤一寸的地方停住,微微颤抖着收了回来。 "很疼?"他的声音放轻了许多,甚至带上了一丝小心翼翼。 卿宁摇摇头,又点点头。伤口确实疼,但更让他在意的是洛平此刻的表情。这个喜怒无常的帝王,此刻脸上竟写满了担忧,甚至还有一丝慌乱。 "为、为什么回来?"卿宁的声音有些干涩。太和殿离这里很远,就算听到动静赶过来,也不该这么快。 洛平没有回答,只是脱下自己的外袍,小心翼翼地盖在卿宁身上。锦袍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带着淡淡的甘松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冷不冷?"他转移了话题,伸手探了探卿宁的额头。 卿宁摇摇头,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为什么这个男人总是这样?前一刻还对他冷言冷语,下一刻却又无微不至;前一刻还说要跟他算账,下一刻却又奋不顾身地救他。有诈? "洛平......"卿宁忍不住开口,想问清楚。 可话刚出口,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太医提着药箱匆匆赶来,身后跟着几个医女。 "陛下,臣来迟了!"老太医跪倒在地,连磕了几个头。 "少废话,"洛平站起身,后退一步让开位置,语气却依旧冰冷,"治好他,否则提头来见。" 作者吐槽:霸道总裁的语录,(?˙ー˙?)笑死我了(?°3°?)……好了,进入正文。 "臣、臣遵命!"老太医哪敢耽搁,连忙带着医女上前诊治。 卿宁躺在床上,任由医女们为他清洗伤口、上药、包扎。药水蛰得伤口生疼,他却一声没吭,只是目光复杂地看着站在角落里的洛平。 帝王背对着他,负手而立,高大的身影在烛光下投射出长长的阴影。卿宁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感觉到那股从未有过的压抑气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太医终于诊治完毕。他擦了擦额头的汗,躬身说道:"陛下,卿公子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幸得伤口不深,并未伤及内脏,只是......" "只是什么?"洛平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老太医脸色微变,犹豫了一下才开口:"只是臣在清理伤口时发现,公子体内似乎残留着一种慢性毒素,与这次匕首上的剧毒性质不同。两种毒素相互作用,恐怕会对公子的身体造成极大损伤......" 洛平猛地转过身,眼中寒光一闪:"什么毒素?" "这......臣不敢确定,"老太医擦了擦汗,"此毒极为奇特,臣从未见过。它潜伏在公子体内,平日里不会发作,一旦遇到其他毒素刺激,便会相互呼应,加剧毒性......" 洛平的脸色越来越沉,周身的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卿宁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他知道太医说的是什么。那是组织为了控制手下而种下的"牵机花",每月十五日需服用解药,否则便会肠穿肚烂而死。 "陛下,"卿宁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得有些异常,"不必费心了。此毒无解。" 洛平猛地转过头,死死地盯着他:"你说什么?" "我说,这是我们组织的毒,"卿宁迎上他的目光,眼神坦然,"每月十五日需服解药,否则便会死。现在离十五日还有三天,就算你们能解这次匕首上的毒,三天后我还是会死。" 洛平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他死死地盯着卿宁,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殿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连老太医和医女们都吓得大气不敢出。 "谁准你死了?"良久,洛平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危险。 卿宁看着他眼中翻涌的怒火,忽然笑了:"陛下,强扭的瓜不甜。我本就是个刺客,死是早晚的事,您又何必......" "住口!"洛平厉声打断他,大步走到床边,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我说过,你的命是朕的!没有朕的允许,就算阎王爷亲自来接,你也不准死!" 他的力气很大,抓得卿宁手腕生疼。卿宁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怒意和......一丝痛苦?心里忽然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陛下......" "闭嘴!"洛平再次打断他,眼神却软了下来,"三天是吗?朕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朕会亲自给你解药。" 卿宁愣住了:"你说什么?" "朕说,朕会给你解药,"洛平一字一顿地说道,语气不容置疑,"不管是什么毒,不管它有多难解,朕都会给你解药。" 卿宁怔怔地看着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不明白洛平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了折磨他?可这未免也太费心了。为了利用他?可他现在早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为什么......"卿宁忍不住问道。 洛平看着他,眼神复杂。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摇了摇头:"好好休息。" 说完,他转身走到墙角,弯下腰捡起了什么东西。卿宁这才注意到,那是从杀手身上掉下来的一块玄铁令牌,上面刻着一个诡异的纹路。 洛平拿着令牌,指尖微微颤抖。他的脸色在烛光下显得有些苍白,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和愤怒。 "是他们......"洛平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竟然是他们......" 卿宁疑惑地看着他:"陛下,您认识这个令牌?" 洛平猛地握紧令牌,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三年前,宫中曾发生过一起秘毒案,死了七位太医和三位皇子。当时追查的线索,就指向了持有这种令牌的组织。" 卿宁的心猛地一沉。三年前的秘毒案?他怎么从没听说过? "可是......"卿宁皱了皱眉,"我们组织从未参与过宫廷秘案。我们只接刺杀的任务,而且从不接涉及皇家的单子......" "是吗?"洛平冷笑一声,眼神锐利地盯着他,"那这个令牌怎么解释?这个杀手又怎么解释?" 卿宁语塞。他确实无法解释。组织的规矩他很清楚,从不接涉及朝廷和皇家的任务,更别说是三年前的皇子毒杀案了。 "我......我不知道,"卿宁摇了摇头,"或许是有人冒用了我们组织的名义?" 洛平不置可否,只是将令牌揣进怀里,眼神复杂地看着卿宁:"好好休息。在你伤好之前,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你。"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留下卿宁一个人躺在床上,思绪万千。 三年前的秘毒案?冒用组织名义的杀手?洛平为什么对这件事这么在意?好乱!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卿宁警惕地坐起身,却看到李德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 "卿公子,该喝药了。"李德小心翼翼地说道,将药碗放在床边的矮几上。 卿宁看着那碗黑漆漆的汤药,眉头皱了皱:"这是什么药?" "回公子,这是太医特意为您调制的,能抑制体内的毒素扩散。"李德解释道。 卿宁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他知道,现在的自己没有资格质疑。 "公子,奴才喂您喝吧。"李德拿起勺子,舀了一勺药递到卿宁嘴边。 卿宁没有拒绝,张口将药喝了下去。苦涩的味道瞬间在口腔中蔓延开来,让他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公子受苦了。"李德叹了口气,又递过一颗蜜饯。 卿宁含住蜜饯,甜甜的味道中和了药的苦涩,让他舒服了不少。他看着李德,忽然想起了什么:"李总管,你知道三年前的秘毒案吗?" 李德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连忙摆手:"哎呀,公子,这种宫廷秘辛,奴才怎么会知道呢?您还是别问了,免得惹陛下生气。" 卿宁看着他紧张的样子,知道他是不会说了。他也没有再追问,只是默默地喝着药。 一碗药很快就喝完了。李德收拾好碗筷,又叮嘱了几句,便匆匆离开了。 卿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三年前的秘毒案始终在他脑海中盘旋,让他不得安宁。他总觉得,这件事和他有着某种千丝万缕的联系,可具体是什么,他又说不上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的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卿宁终于抵不住困意,沉沉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是中午。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殿内,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卿宁感觉身体好了不少,至少伤口不像之前那么疼了。 他挣扎着坐起身,想要下床活动一下,却发现床边趴着一个人。 ——洛平。 帝王穿着一身常服,趴在床边睡得正香。他的眉头微微皱着,似乎在做什么噩梦。阳光洒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柔和了他平日里的凌厉,竟透出几分难得的脆弱。 卿宁看着他熟睡的样子,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这个男人,明明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却总是在他面前流露出不一样的一面。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奇怪? 就在这时,洛平忽然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四目相对,空气中瞬间弥漫着尴尬的气息。 "你醒了。"洛平站起身,揉了揉眼睛,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刚才那个熟睡的人不是他。 "陛下......"卿宁低下头,不敢看他。 "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吗?"洛平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心。 "好多了,谢谢陛下关心。"卿宁低声说道。 洛平点了点头,走到窗边:"太医说你需要静养,这几天就好好待在这里,不要到处乱跑。" "是,陛下。" "还有,"洛平转过身,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关于三年前的案子,朕希望你能如实告诉朕你所知道的一切。" 卿宁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陛下,臣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知道也不告诉你(??ω?)?嘿 洛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在判断他说的是不是实话。良久,他才点了点头:"朕知道了。你好好休息吧。"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 卿宁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一阵失落。他不知道洛平有没有相信他的话,也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怎样。 接下来的几天,洛平每天都会来看卿宁,有时会陪他聊聊天,有时只是静静地坐一会儿。卿宁的伤势也恢复得很快,已经可以下地走动了。 这天,洛平又来了。他手里拿着一个锦盒,走到床边坐下。 "这个给你。"洛平打开锦盒,里面是一枚通体碧绿的玉佩,上面雕刻着复杂的花纹。 卿宁疑惑地看着他:"陛下,这是......" "这是清心玉,可以安神解毒,"洛平解释道,"太医说你体内的毒素需要慢慢调理,这个玉佩或许能帮上忙。" 卿宁拿起玉佩,触手温润。他看着洛平,心里一阵感动:"陛下,这太贵重了,臣......" "拿着。"洛平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就当是......朕谢谢你上次替朕挡箭。" 卿宁的心猛地一颤,抬头看向洛平。帝王的眼神有些闪躲,不敢与他对视。 作者来了??(???????)??:定情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正文如下] "陛下......" "好了,你好好休息吧,朕还有事要处理。"洛平站起身,匆匆离开了。 卿宁看着手中的玉佩,又看了看洛平离去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这个男人,总是这样口是心非。明明是关心他,却偏要说得像是在还人情。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间就到了十五日。卿宁的心里越来越不安,他不知道洛平是不是真的能拿到解药。 这天晚上,卿宁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体内的毒素开始发作,四肢百骸传来阵阵剧痛,让他忍不住蜷缩起身子。 就在他以为自己快要死的时候,殿门忽然被推开了。洛平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小瓷瓶。 "忍着点。"洛平走到床边,扶起卿宁,将瓷瓶里的黑色药膏涂抹在他的伤口上。 清凉的感觉瞬间蔓延开来,缓解了不少疼痛。卿宁看着洛平专注的侧脸,心里一阵感动。 "谢谢您。" 洛平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涂着药膏。等到全部涂完,他才放下瓷瓶,坐在床边看着卿宁。 "感觉怎么样?" "嗯,谢谢陛下。" 洛平点了点头,沉默了片刻才开口:"解药,朕拿到了。" 卿宁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真的?" 洛平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递给卿宁:"里面有三颗解药,每月十五服用一颗,连服三个月,体内的毒素应该就能清除干净了。" 卿宁接过药瓶,手指微微颤抖。他看着洛平,眼中充满了感激:"陛下,您是怎么拿到解药的?" 洛平避开他的目光,语气平淡:"你不需要知道。总之,以后你再也不用担心毒发的问题了。" 卿宁看着他,心里忽然涌上一股暖流。 "陛下,谢谢您。"卿宁郑重地说道。 洛平看着他,眼神复杂:"卿宁,你记住,从今天起,你是朕的人。你的命是朕的,没有人可以再伤害你。" 作者:别扭的告白?_? 卿宁的心猛地一颤,抬头对上洛平的目光。帝王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让他不由自主地沦陷。 "是。"卿宁低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洛平点了点头,站起身:"好了,你好好休息吧。朕明天再来看你。"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 卿宁看着手中的药瓶,又看了看洛平离去的背影,眼眶忍不住湿润了。 回不去了…… 洛平的脚步声还未完全消失在回廊尽头,卿宁便听见窗棂传来异样轻响。那声音极细微,像风吹动枯叶擦过雕花木框,却让他瞬间绷紧了脊背。 帐幔后的阴影里,三点寒星突然破空而至。 卿宁猛地侧翻滚下床榻,右肋伤口应声迸裂。温热的血浸透刚换上的中衣,黏腻地贴在皮肤上。三支毒针擦着他的脖颈钉入床板,尾端银铃还在微微震颤,散出一缕甜腥香气。 "牵机花的解药,果然在你身上。" 屏风后转出个玄衣人,面具上狰狞的鬼面纹路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不等卿宁起身,来人已欺至近前,掌风裹挟着熟悉的梅花香直击面门。 卿宁瞳孔骤缩——这掌风路数他太熟悉了。六年前那个雪夜,那个将他从死人堆里拖出来,教他识字习武,最后却在他心口捅了一刀的人,也惯用这样的掌法。 "师......兄?"喉头腥甜翻涌,他狼狈地翻滚避开,后腰撞上矮几角,青瓷药碗碎裂声刺耳欲聋。 玄衣人动作顿住,鬼面后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你还记得?" 这声音......卿宁猛地抬头。虽刻意压低,那尾音微扬的语调却与记忆中某个身影重合。当年那个总爱捏着他下巴逼他喝药的少年将军,那个承诺带他离开组织却最终食言的林惊鸿。 "是你!"卿宁撑着地面起身,右肋剧痛让视线阵阵发黑,"当年为什么要背叛我?" 林惊鸿摘下面具,露出张棱角分明的脸。眼神里的暖意早已被冰霜覆盖。他从袖中甩出枚玄铁令牌,正是前日杀手留下的那种诡异纹路:"背叛?你可知当年是谁将你选为死士,派去刺杀陛下?" 令牌撞在卿宁脚边,发出沉闷声响。 "是宗主亲自选的你!"林惊鸿步步紧逼,玄色衣袍带起冷风,"他说你这张脸最像陛下早夭的白月光,定能近身行刺!我求了他三个月,宁愿自毁经脉替你去,他都不应!" 卿宁踉跄后退,后腰抵住冰冷的墙壁。月光透过窗棂斜斜切进来,照亮林惊鸿眼底的猩红:"我不捅你那刀,你以为能活着离开悟崖?那刀上淬的是假死药!可你倒好,居然真成了陛下的枕边人!" "不是你想的那样......听我……"卿宁试图解释,却被对方突然的笑声打断。 林惊鸿笑得癫狂,一掌拍向身旁立柱,木屑纷飞中露出里面藏着的引线:"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整个皇宫都布满了火药,只要我点燃引线......" 话音未落,殿门突然被踹开。洛平提着长剑站在门口,龙袍下摆还沾着草屑,显然是从密道赶来。当看清殿内情形时,他周身的温度骤然降至冰点:"放开他。" 林惊鸿反手扣住卿宁咽喉,毒针抵上他心口:"陛下果然在意他。不如我们做笔交易?用传国玉玺换你这位小情人的命。" 卿宁能感觉到针尖刺破皮肤的凉意,更能看见洛平握剑的指节泛白。帝王的目光在他渗血的伤口与抵在心口的毒针间逡巡,那双总是盛满风暴的眼眸,此刻竟翻涌着他从未见过的惊涛骇浪。 "玉玺可以给你。"洛平缓缓放下长剑,声音平静得可怕,"但你若伤他分毫——" "陛下慎言。"林惊鸿的毒针又刺入半分,"咱们还是先聊聊三年前那七位太医的死因吧?他们发现了牵机花的配方,就该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卿宁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原来三年前的秘毒案真的与组织有关!难怪洛平会那般失态...... "别动!"林惊鸿加重了力道,卿宁顿时呼吸困难。视线渐渐模糊时,他看见洛平眼中闪过决绝。 银光乍现。 不是帝王出手,而是林惊鸿突然闷哼一声,毒针当啷落地。卿宁跌坐在地,只见支金簪深深钉入林惊鸿后腰,簪头明珠碎裂,正是前日洛平赠予他的清心玉簪。 "谁?"林惊鸿转身挥掌,却在看清来人时瞳孔骤缩。 月光下,李德提着裙裾站在门口,往日总是佝偻的脊背挺得笔直。他手中握着半枚虎符,苍老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老奴等这一天,等了整整三年。" 林惊鸿脸色剧变,捂着流血的伤口后退:"你是......" "老奴本姓苏,"李德步步走近,声音里的颤抖暴露了情绪的翻涌,"三年前被灭口的七个太医里,有三个是老奴的亲传弟子。" 殿外突然传来震天厮杀声。卿宁扶着墙壁站起,只见洛平已拾起长剑,剑尖直指林惊鸿咽喉:"现在,该算算你我之间的账了。" 林惊鸿突然诡异一笑,反手扯下腰间玉佩掷向地面。清脆的碎裂声响过后,整座宫殿开始轻微震颤,一股浓烈的硫磺味从地砖缝隙中渗出。 "火药引线早就点燃了,"他笑得癫狂,"黄泉路上,能有皇帝和昔日师弟作伴,倒也不亏!" 洛平眼神一凛,正要动手,却见卿宁突然扑向林惊鸿。两人扭打在一起滚向窗口,卿宁用尽全力将对方推出殿外,自己却被爆炸气浪掀飞。 失重感传来的瞬间,卿宁落入个熟悉的怀抱。洛平紧紧搂着他,后背撞上梁柱发出沉闷响声。烟尘弥漫中,他听见帝王急促的心跳,和在他耳边近乎碎裂的声音: "卿宁,不准死!听见没有——不准死!" “你别睡,你不许睡!好不好?别睡……朕……求你了……” 意识消散前,卿宁抬手抚上洛平渗血的额头。原来这位高高在上的帝王,也会为他流露出如此真实的恐惧。这段始于算计的关系,早已在不知不觉间变了质。 只是此刻明白,似乎已经太迟了。 [彩虹屁][彩虹屁][彩虹屁]7千多字哦[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真心…… 第6章 玉无痕 呛人的烟尘混着浓重的硫磺味呛得人睁不开眼,整个宫殿还在因为爆炸而轻微晃动。梁柱断裂的吱呀声、远处隐约传来的厮杀声、还有身下传来的温热液体感,都让卿宁的意识像一团被水泡过的棉絮,沉重又模糊。 "咳......咳咳......"剧烈的咳嗽牵扯到伤口,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他费力地睁开眼,视线模糊中,看到洛平正紧紧抱着他,后背抵在断裂的梁柱上。帝王华贵的龙袍此刻布满尘土和血迹,不知是他的还是洛平的。 "洛平......"卿宁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厉害,只能发出嘶哑的气音。 洛平像是没听见,只是用一种近乎颤抖的力气抱着他,手指不停地抚摸着他的脸颊、脖颈,像是在确认他还活着。帝王的动作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慌乱,连声音都在发抖:"别动......别说话......朕这就带你出去......" 卿宁能感觉到洛平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极致的恐惧。这个平日里高高在上、杀伐果断的帝王,此刻竟流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让卿宁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你的背......"卿宁注意到洛平后背的龙袍已经被鲜血浸透,一大片暗红的血迹正不断扩大。刚才爆炸的时候,洛平是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他。 "别管朕!"洛平厉声打断他,语气却没有丝毫责备,反而带着一丝哀求,"你别睡......看着朕......不准睡!" 卿宁想点头,却发现眼皮重得像灌了铅。他努力眨了眨眼,试图驱散越来越浓的黑暗。意识模糊间,他回到了六年前那个雪夜,林惊鸿用那把淬了假死药的匕首刺进他心口的时候。 "真冷啊......"卿宁无意识地呢喃着,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洛平立刻脱下自己的外袍,紧紧裹在卿宁身上。锦袍上还残留着帝王的体温,带着熟悉的甘松香,却无法驱散卿宁身体里的寒意。 "很快就不冷了......很快......"洛平喃喃自语,像是在安慰卿宁,又像是在说服自己。他小心翼翼地抱起卿宁,动作轻柔得仿佛抱着一件稀世珍宝。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李德带着几个禁军冲了进来,看到眼前的景象,老太监忍不住红了眼眶:"陛下!您没事吧?卿公子他......" "别废话!"洛平抱着卿宁站起身,踉跄了一下才稳住身形,"快传太医!备车!去承乾宫!" "是!奴才这就去!"李德不敢怠慢,连忙转身安排。 洛平抱着卿宁,一步步走出残破的宫殿。阳光刺得卿宁眯起了眼睛,他下意识地往洛平怀里缩了缩。帝王的怀抱很温暖,也很安稳,让他不由自主地感到安心。 "洛平......"卿宁又开口了,声音依旧沙哑,却清晰了许多,"林惊鸿呢?" 洛平脚步一顿,低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复杂:"他跑不了。" 卿宁点点头,没再追问。他知道,以洛平的性格,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他的人。只是想到林惊鸿,想到那个曾经承诺带他离开组织却又在他心口捅了一刀的师兄,卿宁的心里就一阵翻涌。 恨吗?或许吧。可是在看到林惊鸿被李德用金簪刺伤的时候,他的心里还是忍不住一颤。毕竟,那是曾经在死人堆里拉了他一把,教他识字习武的人。 就在卿宁思绪混乱之际,洛平抱着他坐上了一辆看起来很普通的马车。车厢里铺着柔软的锦垫,角落里还放着一个小巧的暖炉,驱散了冬日的寒意。 "躺好。"洛平小心翼翼地将卿宁放在锦垫上,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卿宁苍白的脸颊,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后怕,有关心,有愤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卿宁看着他,忽然笑了。这个总是口是心非的帝王,此刻脸上的表情真是丰富多彩。 "笑什么?"洛平挑眉,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 "笑你......"卿宁故意拖长了语调,看着洛平紧张的样子,心里竟生出一丝恶作剧的快感,"笑你刚才抱我的时候,手都在抖。" 洛平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他猛地转过头,看向窗外:"胡说八道。" 看着帝王略显僵硬的侧脸,卿宁的心里忽然涌上一股暖流。他知道,洛平对他的感情,或许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这段始于算计的关系,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变了质。 "洛平,"卿宁轻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谢谢你。" 洛平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他缓缓转过头,深深地看着卿宁:"谢朕什么?" "谢谢你救了我。"卿宁坦然迎上他的目光,"也谢谢你......给我解药。" 洛平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摇了摇头:"你是朕的人,朕自然不会让你有事。" 又是这句话。卿宁心里有些无奈,却又隐隐有些期待。他看着洛平,忽然鼓起勇气问道:"洛平,如果我不是组织派来的刺客,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舞姬,你还会......" 还会这样吗…… 卿宁的话还没说完,马车突然猛地颠簸了一下。洛平眼疾手快地扶住卿宁,眉头紧锁:"怎么回事?" 车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惊呼声,紧接着是刀剑碰撞的清脆声响。卿宁的心猛地一沉——是刺客! "陛下,有刺客!"车外传来禁军统领焦急的声音,"保护陛下!" 洛平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他将卿宁紧紧护在怀里,眼神锐利如刀:"待在朕身边,不要乱动!" 卿宁点了点头,紧紧抓住洛平的衣袖。车厢里一片漆黑,只能听见外面传来的厮杀声和惨叫声。卿宁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能感觉到洛平的身体紧绷着,随时准备出手。 就在这时,车厢的门突然被一脚踹开。一道寒光伴随着浓烈的杀气直扑洛平面门! 洛平反应极快,抱着卿宁猛地向旁边翻滚。锋利的刀刃擦着他的脖颈划过,在车厢壁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刻痕。 "保护陛下!"几个禁军及时冲了过来,将刺客团团围住。 卿宁这才看清,刺客竟是林惊鸿!他的后腰还在流血,脸色苍白如纸,眼神却依旧疯狂。 "洛平!我要杀了你!"林惊鸿嘶吼着,挥舞着长剑冲向洛平,完全不顾及周围禁军的攻击。 洛平将卿宁护在身后,抽出腰间的软剑迎了上去。两人瞬间战在一处,剑气纵横交错,车厢里的锦垫和帘子被割得粉碎。 卿宁看着两人激烈的打斗,心里焦急万分。洛平的后背还在流血,动作明显有些迟缓。而林惊鸿则像疯了一样,招招狠戾,完全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师兄!住手!"卿宁忍不住大喊,"你斗不过他的!" 林惊鸿像是没听见,依旧疯狂地攻击着洛平。洛平的眉头越皱越紧,眼神也变得越来越冷。他知道,这样拖下去对他不利,必须速战速决。 突然,洛平卖了个破绽,故意让林惊鸿的剑刺向自己的左肩。就在林惊鸿以为得逞的时候,洛平手腕一转,软剑如同毒蛇般缠上林惊鸿的手腕。 "咔嚓"一声脆响,林惊鸿的手腕被生生折断!长剑掉落在地,发出刺耳的声响。 林惊鸿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脸色惨白如纸。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腕,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疯狂。 "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赢......"林惊鸿喃喃自语,忽然抬起头,死死地盯着洛平,"就算你赢了又怎么样?卿宁是组织的人!他接近你就是为了刺杀你!你以为他是真心对你吗?" 洛平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他冷冷地看着林惊鸿:"朕的事,轮不到你来置喙。" "哈哈哈......"林惊鸿突然狂笑起来,笑声凄厉而疯狂,"你不信?那你问问他!问问他当初接近你是不是另有目的!问问他是不是还想着要杀你!" 卿宁的心猛地一沉,他看着洛平紧绷的侧脸,心里一阵慌乱。他知道林惊鸿说的是事实,他当初接近洛平,确实是为了刺杀他。可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 "洛平,我......"卿宁试图解释,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洛平转过头,深深地看着卿宁。帝王的眼神复杂难辨,里面有愤怒,有失望,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受伤。 卿宁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时,林惊鸿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小瓶子,猛地砸向洛平! "小心!"卿宁想也没想,扑向洛平,将他推开。 黑色的小瓶子砸在车厢壁上,瞬间碎裂。一股浓烈的白烟弥漫开来,带着刺鼻的气味。卿宁的眼前一黑,意识瞬间模糊。 在失去意识前,他仿佛听到了洛平焦急的呼喊声,还有林惊鸿疯狂的大笑声。 "卿宁——!" 再次醒来时,卿宁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味,阳光透过镂空的雕花窗棂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卿宁转过头,看见洛平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碗汤药。帝王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眼下有着淡淡的青黑,显然是一夜未眠。 "洛平......"卿宁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洛平将碗放在床头柜上,站起身走到床边,深深地看着他:"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 卿宁摇摇头,眼神复杂地看着洛平:"林惊鸿呢?" 洛平的眼神暗了暗:"跑了。" 卿宁愣住了:"跑了?" "嗯。"洛平点点头,语气平淡,"烟雾散去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禁军正在全城搜捕,相信很快就能找到他。" 卿宁点了点头,没再追问。他知道,以洛平的能力,林惊鸿跑不了多久。只是想到林惊鸿最后说的话,卿宁的心里就一阵不安。 "洛平,我......"卿宁鼓起勇气,想要解释当初的事。 洛平却打断了他:"乖,先把药喝了。"他端起床头柜上的汤药,递到卿宁嘴边。 苦涩的汤药滑入喉咙,让卿宁忍不住皱紧了眉头。他看着洛平专注的侧脸,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这个男人,明明知道了他是刺客,却还是这么关心他。另有目的? "为什么?"卿宁忍不住问道,"你明知道我是组织派来刺杀你的刺客,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 洛平动作一顿,抬起头深深地看着卿宁。帝王的眼神复杂难辨,里面有愤怒,有失望,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因为......"洛平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因为你是卿宁。" 卿宁愣住了。这算什么回答?这脑子……怕不是傻了吧? 就在卿宁想要追问的时候,洛平突然俯下身,轻轻吻上了他的嘴唇。 柔软的触感传来,带着淡淡的药香和独有的甘松香。卿宁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忘记了反应。他能感觉到洛平的嘴唇有些微凉,动作带着一丝生涩,却异常坚定。 这个吻很轻,很短暂,却像一道惊雷在卿宁的心里炸开。他怔怔地看着洛平,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洛平也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卿宁,不管你是谁,不管你当初接近我是为了什么,从现在起,你留在我身边…………可好?" 卿宁的心跳得飞快,脸上也烫得厉害。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厉害,“可……可我是刺客,我来杀你的!” 看着卿宁慌乱的样子,洛平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身份不是问题,问题是……你…可愿?" “这……这……” “朕……永远选你……” “朕……给你一日思考,好不好?” “可……可以……” 说完,洛平站起身,转身离开了房间。 卿宁躺在床上,摸了摸自己发烫的嘴唇,心里一片混乱。洛平的吻,洛平的话,像潮水一样在他的脑海里翻涌。 他知道,自己彻底沦陷了。 门轴轻响带着檀香退去后,卿宁仍维持着抬手抚唇的姿势。窗外雀鸟鸣啭刺破寂静,他才惊觉掌心竟比嘴唇更烫。锦被下的手指无意识蜷起,触到腰侧未愈的伤口时,倒抽冷气的声音在空荡寝殿格外清晰。 "公子要喝水吗?" 青瓷碗沿突然抵上唇边,惊得卿宁呛咳起来。他偏头看见李德端着托盘立在床边,老太监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仿佛方才什么都没听见。药汁苦涩还残在舌尖,温水滑入喉咙时,卿宁瞥见托盘里还放着枚蜜饯。 "陛下吩咐的,"李德将蜜饯搁在玉碟里推过来,"太医说您失血过多,脉象虽稳却需静养。御膳房备了燕窝粥,可要现在传?" 卿宁拈起蜜饯含住,桂花甜香在齿间漫开。他望着帐顶绣的缠枝莲纹轻声问:"陛下......昨夜一直守着?" 李德绞着手里的抹布转身擦矮几:"万岁爷处理完政务天就亮了。今早还亲手给您换过药呢,那会儿您烧得迷迷糊糊......"话说到一半突然噤声,将热帕子轻轻搭在卿宁额上。 冰凉触感让混沌思绪清明些许。卿宁想起迷蒙中确实有双带着茧子的手指抚过眉骨,指尖药草气息混着甘松香,竟让他在梦魇里寻到片刻安宁。可林惊鸿嘶喊的话语仍像淬毒银针,扎得心脏阵阵抽痛—— "问问他是不是还想着要杀你!" "公子?"李德的惊呼声拉回神思。卿宁低头发现自己竟把蜜饯咬得粉碎,舌尖泛起血腥气。窗外突然传来金铁交鸣,他猛地坐起身,腰间伤口撕裂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 "林惊鸿找到了?" 老太监慌忙扶住他摇晃的肩:"不是刺客!是羽林卫在演练!您快躺好!"他手忙脚乱要去按铃传太医,却被卿宁抓住手腕。青年苍白指尖用力到泛白,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陛下......陛下现在在哪?" 李德被他眼里的惊惶骇住,讷讷道:"在......在御书房审案子......今早禁军在城西发现了三具黑衣人的尸体,都是''影阁''的杀手......" "影阁"二字像重锤砸在心上。卿宁猛地掀开被子,扯动伤口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李德吓得脸色煞白去拦:"公子您去哪啊!伤口会裂开的!" "我要见他。"卿宁挣开太监的手,赤脚踩在冰凉金砖上,"有些事......再不说就晚了。" 殿外廊下积雪未消,寒气顺着袍角钻进骨髓。卿宁扶着朱红廊柱踉跄前行,每走一步都牵扯着后背的伤口。远远望见御书房的明黄色琉璃瓦时,他突然顿住脚步—— 洛平正站在丹陛上和侍卫说话,玄色常服被北风掀起衣角。正午阳光斜斜照在帝王侧脸,将他下颌线条勾勒得愈发冷硬。有寒风卷着细小雪沫扑在卿宁脸上,他看着那人转身时指尖无意拂过腰间佩剑的动作,心脏像是被冰水彻底浸透。 是啊,他是皇帝。是那个在生死关头仍能冷静布局的帝王。自己这点儿女情长,在江山社稷面前算什么? 卿宁慢慢往后退,后腰的血顺着裤脚蜿蜒滴落,在青砖上绽开暗红小花。他转身想逃,却撞上一堵温热胸膛。熟悉的甘松香混着雪气将他笼罩,腰间突然缠上有力的手臂。 "想去哪?" 洛平的声音就在耳边,带着雪粒般的凉意。卿宁浑身僵住不敢回头,直到手腕被人攥住,被迫转向那张阴沉的脸。帝王眸色深得像化不开的墨,视线落在他染血的裤脚时,指节骤然收紧。 "跑什么?"洛平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怕朕问你影阁的事?" 腕骨被攥得生疼,卿宁却突然笑了。他抬眼迎上那双盛怒的眸子,血沫从唇角溢出:"是。臣本是来...杀陛下的。" 北风卷着这句话撞在琉璃瓦上,碎成冰碴。洛平的脸瞬间褪去血色,抓着他手腕的力道大得像是要生生捏碎。卿宁闭上眼等着预想中的暴怒,等来的却是腰间突然一紧—— 帝王竟将他打横抱起,转身大步往寝殿走。疾风里传来洛平压抑到颤抖的声音:"李德!传太医!把所有处置外伤的圣手都给朕叫来!" 卿宁靠在他胸口,听着那如擂鼓般的心跳。雪沫落在他脸上,冰冰凉凉的,像一场永远不会醒的梦。他突然开口,叹了一口气。声音十分的轻: “洛平,我好像...真的喜欢上你了。” 这件事也许不会被发现,也不会被知道……但,只是暂时。 怀里的人猛地顿住脚步。卿宁睁开眼,看见帝王耳尖渐渐漫上绯红,连带着那双眼眸里翻涌的怒火,都悄悄染上了别的颜色。 [让我康康]快看吧看吧[彩虹屁][彩虹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玉无痕 第7章 棋局……困局 雪片子打得窗棂噼啪作响,像极了影阁训练时竹鞭抽在皮肉上的动静。卿宁拢了拢身上的狐裘,指尖触到领口处细密的针脚,想起三天前洛平抱着他踏雪而行的模样,耳廓不受控制地发起热来。 "公子,夜深了,该进药了。"小太监捧着黑漆托盘进来时,暖阁里的檀香正绕着炭盆的银丝袅袅上升。青瓷药碗里棕褐色的药汁还冒着热气,旁边玉碟里躺着颗裹着金粉的蜜饯。 卿宁接过药碗时手指没抖,这让他松了口气。可当目光扫过托盘角落那个不起眼的黑色蜡丸时,刚压下去的颤抖瞬间爬满了四肢百骸。 银蛇烙印。影阁最高级别的密令。 "放下吧。"卿宁把药碗搁在案上,声音还算稳。小太监躬身退出去,暖阁门轴转动的吱呀声被风雪吞没的刹那,他就捏碎了蜡丸。 桑皮纸薄得像蝉翼,却重得能压死人。卿宁借着跳动的烛火辨认那些熟悉的朱砂字,越看心口越沉,最后一行"三月初七,血债血偿"刺得他瞳孔骤缩。 这天是他的生辰,也是当年卿家满门被抄斩的忌日。影阁到底想做什么? 信纸从指间飘落,正落在狐裘下摆上。卿宁弯腰去捡,后腰的伤口突然裂开似的疼,疼得他闷哼出声。他扶着桌沿站稳,看见药汁在碗里漾出细密的波纹,像极了洛平当时耳尖漫开的绯红。 "在看什么?" 冷不丁响起的声音吓得卿宁差点撞翻药碗。他慌忙把信纸踩在靴底,抬头就看见洛平披着玄色斗篷站在暖阁门口,兜帽边缘还沾着未化的雪沫。 帝王径直走到案边坐下,目光掠过明显被踩皱的狐裘下摆,又落回卿宁煞白的脸上。"药凉了。"他端起碗试了试温度,眉头蹙得死紧,"李德!" "奴才在!"老太监不知从哪儿冒出来。 "再传碗热的。"洛平把药碗推过去,眼睛却没离开卿宁,"刚收到密报,城西发现三具黑衣人尸体。" 卿宁的心猛地一跳。林惊鸿还是招了? "影阁的人死士。"洛平慢悠悠地补充道,指尖敲着桌面,节奏不疾不徐,"听说他们最擅长从内部瓦解敌人,就像棋盘上的弃子。" 李德端着热药进来时,正听见这话,吓得手一抖差点把药洒了。卿宁接过药碗的动作确实稳当,只是仰头喝药时喉结滚动得格外用力,苦涩的药汁呛得他眼眶泛红。 "陛下深夜过来,不是只为了说这个吧?"卿宁把空碗搁回托盘,明知故问。 洛平突然笑了,起身走到窗边推开条缝。风雪灌进来带着刺骨的寒意,吹得烛火疯狂摇晃。"雪夜难熬,"他转身看向卿宁,眼神在烛火里明明灭灭,"不如陪朕下盘棋?" 紫檀木棋盘很快摆在了暖阁中央。洛平执黑先行,第一子落在天元位,气势张扬得像他这个人。卿宁捏着白子的手抖了抖,想起三年前初入宫时,也是这样坐在棋桌对面,那时他还不知道眼前这个看似温和的帝王,竟是江湖上传闻杀人不眨眼的暴君。 "影阁杀手都懂棋理?"洛平的声音突然响起,卿宁抬头正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眸子。黑子已经连成一片势不可挡的大龙,白子被围得只剩苟延残喘的余地。 "陛下说笑了,"卿宁勉强落子,"臣只是个舞姬。" "舞姬?"洛平嗤笑一声,指尖夹着的黑子悬在半空迟迟不落,"那这个舞姬,可知自己已经是死棋?" 卿宁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知道洛平在说什么,那些城西的尸体,那封被踩在靴底的密令,还有他隐藏了三年的真实身份。 "陛下在等什么?"卿宁放下棋子,声音平静得可怕,"既然知道了臣的底细,何不直接拿下?" 洛平的黑子终于落下,正好断了白子最后的活路。"朕在等,"他抬眸直视卿宁,眼神灼热得能烧穿人,"等你自己走出困局。" 卿宁猛地站起身,后腰的疼痛让他踉跄了一下。他看见墙边剑架上挂着的佩剑在烛火下闪着冷光,像极了当年师兄捅进他心口的那把匕首。 "那陛下可要失望了。"卿宁一步步走向剑架,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影阁的规矩他比谁都清楚,任务失败的下场,比死更难受。 "卿宁。"洛平突然叫他的名字,声音低沉沙哑,"别做傻事。" 卿宁握住剑柄的手顿了顿。风雪敲打着窗棂,像无数双眼睛在外面窥视。他想起洛平挡在他身前时后背渗出的鲜血,想起那张染血的龙袍裹在身上的温度,想起三天前那个带着甘松香的吻。 "事到如今,臣别无选择。"卿宁猛地拔出战剑,寒光瞬间照亮他苍白的脸。他转身指向洛平,剑锋因内心剧烈的挣扎而微微颤抖,"影阁密令,取陛下首级。" 洛平纹丝不动地坐在棋盘前,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朕等这一剑,等了三年。"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卿宁,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后悔?"卿宁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臣从踏入这皇城的第一天起,就没后悔过。"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决绝。剑锋划破空气的呼啸声里,他仿佛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 洛平,对不起……… 当的一声巨响,震得暖阁里的烛火都摇曳不定。 卿宁怔怔地看着刺入榻侧木柱的剑身,虎口震得发麻。他明明瞄准的是心口,为什么最后会偏了这么多? "因为你舍不得。"洛平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带着温热的气息。卿宁还没反应过来,手腕一麻,佩剑哐当落地。他被一股大力拽进熟悉的怀抱,鼻尖撞上坚硬的胸膛,闻到了那股让他安心的甘松香。 "洛平!..."卿宁挣扎着想逃,却被抱得更紧。 "别动。"洛平的下巴抵着他的发顶,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让朕抱一会儿。" 两人维持着这个姿势,谁都没有说话。窗外的风雪不知何时小了下去,暖阁里只剩下彼此温热的呼吸。卿宁能清晰地感受到洛平有力的心跳,一声一声,像是敲在他心上。 "为什么?"卿宁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那为什么还要对我这般?!" 被戏耍的滋味肯定是…… 洛平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释然,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傻子。"他抬起卿宁的下巴,迫使他对上自己的眼睛,"你真以为凭你那点三脚猫功夫,能在朕身边待三年?" 卿宁愣住了。 应该没这么差吧…… 洛平指尖轻轻划过他的唇,动作温柔得不像个暴君。"三年前烟雨楼,你替林惊鸿挡下那杯毒酒的时候,朕就认出你了。" 烟雨楼?卿宁脑海里闪过模糊的记忆碎片。三年前他刚进影阁不久,跟着林惊鸿去执行任务,好像确实去过烟雨楼... "那块刻着''宁''字的玉佩,"洛平的声音又低沉了几分,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你贴身戴了这么多年,就没想过要问问来历?" 卿宁瞳孔骤缩。那块玉佩是他被林惊鸿救走时唯一带着的东西,林惊鸿说那是他父母留下的遗物... "当年在卿家旧宅废墟里找到你的人,不是林惊鸿。"洛平的指尖滑到他胸口,轻轻按住心脏的位置,"是朕。" 轰的一声,卿宁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他想起那些模糊的记忆碎片:漫天火光中,有人把他护在怀里,身上有好闻的甘松香... "那你..."卿宁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影阁?"洛平冷笑一声,"一个被前朝余孽掌控的杀手组织罢了。他们以为把你安插在朕身边,就能翻云覆雨?"他低头吻了吻卿宁颤抖的睫毛,"三年前朕就布好了局,就等他们自投罗网。" 卿宁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突然觉得眼眶发热。原来他三年来小心翼翼维持的伪装,在洛平眼里根本不值一提。原来那些他以为的巧合,全都是精心策划的局。 "所以..."卿宁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你对我好,也是为了..." "为了让你心甘情愿留在朕身边。"洛平打断他的话,眼神认真得让人心慌,"卿宁,不管是三年前的玉佩,还是现在的棋局,朕要的从来都只有你。" 窗外突然传来第一声鸡鸣,天边泛起鱼肚白。暖阁里的烛火不知何时已经燃尽,只剩下满室檀香缭绕。卿宁看着洛平近在咫尺的脸,突然笑了起来,笑得眼泪直流。 "暴君。"他踮起脚尖,吻上那双让他魂牵梦绕的唇,"你可真是个暴君。" 洛平低笑出声,加深了这个突如其来的吻。散落一地的黑白棋子在晨光中闪着微光,像极了他们这一路跌跌撞撞走来的证据。 “江山与你,朕都要……” 海报做出来了!快点看文章啊[彩虹屁][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棋局……困局 第8章 妖男祸国 太和殿的金砖地冰得能透进骨缝。卿宁拢了拢身上那件过于招摇的绯色宫装,衣料是极上等的云锦,绣着暗纹银线流云,走一步都泛着细碎的光。这是今早李德亲自送来的,连同着那句"陛下请您去太和殿观礼"。他当时正坐在榻边看窗棂上的积雪融化,闻言指尖的茶水差点洒在明黄色的龙纹锦被上。 百官的朝靴踩在金砖上,发出整齐划一的声响,沉闷得像口深井。卿宁低眉顺眼地站在殿门内侧,垂落的发丝遮住半张脸,眼角余光却紧紧锁着角落里那个不起眼的侍卫。 那人穿着灰扑扑的铠甲,身姿挺拔如松,左边太阳穴有道极浅的疤痕,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卿宁的指甲默默掐进掌心,血腥味在舌尖弥漫开来。林惊鸿。这个把他从尸山血海里捞出来,又亲手把他推进另一个深渊的男人,居然混进了皇宫禁军。 "陛下驾到——" 尖锐的唱喏声划破大殿的死寂,卿宁跟着百官跪下时,后腰的旧伤又开始隐隐作痛。玄色龙靴停在他面前三寸处,绣着的金线蟒龙张牙舞爪,像要扑过来噬人。 "平身。" 洛平的声音比殿外的积雪还要冷。卿宁低着头起身,眼角余光瞥见帝王转身走向龙椅时,玄色袍角扫过他的靴尖,带起一阵极淡的甘松香,同三年前烟雨楼那个雪夜一样,让他心慌意乱。 "今日早朝,有要事宣布。"洛平在龙椅上坐定,目光却直直穿过底下黑压压的人头,落在卿宁身上,"李德。" "奴才在。"老太监躬着身子上前,展开明黄色的圣旨。卿宁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有种不祥的预感顺着脊椎爬上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舞伶卿宁,柔嘉端慧,深得朕心。今特册封卿宁为宸君,赐居长乐宫,钦此。"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殿内死寂得落针可闻。卿宁看见前排几个老臣的胡须都在抖,像是被冻着了,又像是气的。他握紧藏在袖中的匕首,冰冷的触感让他稍微冷静了些。宸君?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封号,洛平这是要把他架在火上烤。 "陛下!不可啊!" 果然,第一个跳出来的是御史大夫张启年。老头花白的胡子吹得老高,手里的笏板啪嗒一声掉在地上,"自古以来,未有男子封君之理!卿宁不过一介伶人,恐会引来天下非议啊!" "非议?"洛平冷笑一声,指尖敲着龙椅扶手,"朕的决定,何时轮到你们置喙?" "陛下!"张启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额头撞得金砖砰砰响,"此乃妖男祸国之道!前朝殷鉴不远,陛下岂能重蹈覆辙?" 妖男祸国四个字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卿宁心里。他猛地抬起头,正对上洛平的目光。帝王眼神深邃,看不出喜怒,只是那紧抿的薄唇,透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狠厉。 "张御史一把年纪,说话怎么越来越不中听了?"洛平缓缓站起身,龙袍下摆扫过台阶,"卿宁是朕的人,封什么爵位,住什么宫殿,都是朕说了算。谁要是再敢多嘴......"他顿了顿,目光如刀扫过百官,"杖毙。" 最后两个字轻飘飘的,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殿内瞬间鸦雀无声,连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卿宁看见张启年气得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个字。角落里,林惊鸿微微侧过身子,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他脸上,那道浅疤若隐若现。 突然,洛平走下龙椅,径直朝卿宁走来。百官的目光像无数根针,扎得他后背发疼。帝王在他面前站定,带着雪寒的手指突然抬起他的下巴,迫使他对上自己的眼睛。 "怕了?"洛平的声音很低,只有两人能听见。 卿宁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想起昨夜暖阁里那个带着甘松香的吻,想起那句"江山与你,朕都要"。他突然觉得很可笑,笑自己居然差点相信了这个暴君的鬼话。 "臣不怕。"卿宁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苍白的笑,"臣只怕配不上陛下的厚爱。" 洛平低笑出声,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他的骨头。"配不配得上,不是你说了算。"他拉着卿宁往龙椅走去,百官哗然。张启年趴在地上,气得几乎晕过去。 "从今日起,宸君卿宁随朕临朝听政。"洛平把卿宁按在龙椅旁边的锦凳上,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整个太和殿,"谁有意见?" 无人应答。卿宁坐在高出百官一头的位置,清楚地看见林惊鸿放在佩剑上的手紧了紧。他知道,影阁的人已经开始行动了。这次的密令,恐怕不仅仅是刺杀洛平那么简单。 "陛下!"就在这时,张启年突然从地上爬起来,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份奏章,"臣有物证上奏!此人绝非善类,实乃影阁派来的细作!" 卿宁的心猛地沉了下去。林惊鸿动了动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洛平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张御史,你可知诬告宸君是何罪名?" "臣不敢诬告!"张启年高举奏章,"此乃三日前城西发现的影阁死士身上搜出的密信,上面清清楚楚写着——诛杀暴君,拥立明主!而信末的标记,正是卿宁身上佩戴的银蛇烙印!" 银蛇烙印四个字像惊雷般炸响在大殿里。卿宁下意识地捂住手臂,那里确实有块银色蛇形胎记,是他身为影阁杀手的标记。他看着洛平越来越冷的侧脸,突然觉得浑身发冷。 "哦?"洛平挑眉,语气听不出喜怒,"呈上来。" 李德接过奏章,小心翼翼地递到龙椅上。洛平展开信纸,越看眉头皱得越紧。卿宁的心跳得飞快,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他看见洛平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 "卿宁。"洛平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你还有什么话说?" 卿宁站起身,膝盖却软得差点跪倒在地。他看着洛平手里那张白纸黑字的密信,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原来所谓的册封,所谓的宠爱,都只是洛平设下的另一个局。他果然,从来没有相信过自己。 "陛下想听什么?"卿宁擦去眼角的泪,声音沙哑,"想听臣说自己不是影阁细作?还是想听臣说,这密信是伪造的?" 洛平盯着他,眼神像要把他生吞活剥。"朕给你一个机会,说实话。" "实话?"卿宁往前走了两步,后腰的伤口又开始疼了,"实话就是,臣确实是影阁的人。实话就是,臣从入宫第一天起,就在策划如何杀死陛下。实话就是......"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洛平紧握的拳头,: "臣从未对陛下有过半点真心。" 最后一句话说完时,整个太和殿安静得能听见雪花落在琉璃瓦上的声音。卿宁看见洛平的脸色一点点变得铁青,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桃花眼,此刻只剩下冰冷的杀意。 "好,很好。"洛平慢慢站起身,手里的信纸被捏成一团,"卿宁,你果然没让朕失望。" 他突然拔出腰间的佩剑,寒光一闪,直刺卿宁心口。卿宁闭上眼睛,等死。影阁有规矩,任务失败,自绝当场。现在死在洛平手里,也算是全了这段孽缘。 然而,预想中的剧痛没有到来。卿宁睁开眼,看见冰冷的剑锋停在他鼻尖前一寸处,洛平的手微微颤抖着,眼神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失望,还有一丝......痛苦? "为什么不躲?"洛平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卿宁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臣说了,臣是影阁细作。死在陛下手里,是臣的荣幸。" "荣幸?"洛平猛地收回剑,转身看向张启年,"张御史,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伪造密信,构陷朕的宸君!" 张启年愣在原地,一脸茫然,"陛下,臣没有......" "没有?"洛平一脚踹翻旁边的案几,笔墨纸砚散落一地,"这密信上的字迹,分明是前朝余孽的手笔!你敢说这不是你和他们勾结的证据?" 百官吓得纷纷跪倒在地,大气不敢出。卿宁也愣住了,洛平这是...在护着他? 朕讲过,朕永远陪你、护你、爱你…… "陛下明察!臣冤枉啊!"张启年拼命磕头,额头上全是血。 洛平冷笑一声,"冤枉?把张启年拖下去,打入天牢!彻查他与前朝余孽的勾结!" "陛下!臣真的是为了大韶江山啊!"张启年的惨叫声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殿外。洛平转过身,目光重新落在卿宁身上,眼神依旧冰冷,却少了刚才的杀意。 "卿宁。"他缓缓开口,声音平静无波,"你可知罪?" 卿宁低下头,"臣知罪。" "知罪就好。"洛平走到他面前,突然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力道大得让他生疼,"从今日起,你就在长乐宫好好反省。没有朕的命令,不准踏出宫门半步。" 说完,他甩开卿宁的下巴,转身走向龙椅,"今日早朝到此。散了。" 百官如蒙大赦,纷纷起身退下。卿宁站在原地,看着洛平挺直的背影,突然觉得眼角有些发热。他不知道洛平为什么要护着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算什么。阶下囚? 还是...情人? "宸君,这边请。"李德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和善笑容。 卿宁跟着李德走出太和殿,雪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他抬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雪花落在脸上,冰冰凉凉的。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他下意识地回头,看见林惊鸿站在殿门口,正对他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卿宁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 长乐宫的陈设奢华得让人咋舌。满墙的名家字画,地上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窗外还有个小花园,种着四季常青的松柏。李德指挥着宫女太监们忙前忙后,嘴里不停念叨着"陛下说了,宸君喜欢清静,所以这长乐宫除了必要的伺候人员,不会有外人打扰"。 卿宁坐在窗边的软榻上,看着外面越下越大的雪,心里乱糟糟的。洛平到底想干什么?既然知道了他的身份,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反而把他软禁在长乐宫,好吃好喝地伺候着? "宸君,该用午膳了。"一个小宫女端着托盘走进来,上面摆满了精致的菜肴。卿宁没什么胃口,摆摆手让她下去。小宫女有些为难,"可是李公公说,宸君若是不用膳,陛下会怪罪的。" 提到洛平,卿宁的心又是一痛。"知道了,放在那儿吧。" 小宫女放下托盘,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卿宁看着一桌子的山珍海味,突然觉得一阵恶心。这些东西,都是用无数百姓的血汗换来的,而他这个刺杀皇帝的凶手,居然在这里安然享受着。 "真是讽刺。"他喃喃自语,拿起桌上的酒壶,仰头灌了几口。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也稍微麻痹了心口的疼痛。 不知喝了多少,卿宁的脑袋开始发晕。窗外的雪景变得模糊起来,他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那个雪夜。烟雨楼里,他替林惊鸿挡下了一杯毒酒,醒来时却在一辆马车上。林惊鸿告诉他,他是影阁的新成员,从今天起,他的名字叫卿宁,任务是入宫刺杀暴君洛平。 那时候,他对洛平充满了恨意。是这个男人,下令抄了卿家满门,让他从高高在上的将门公子,变成了孤苦无依的孤儿。他以为只要杀了洛平,就能报仇雪恨。 可是现在,他却犹豫了。当他知道当年救了他的人是洛平,当他知道洛平三年来一直在暗中保护他,当他知道洛平为了维护他不惜与整个朝堂为敌时,他的心里,开始动摇了。 "卿家...洛平..."他趴在桌上,喃喃自语,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卿家满门的冤屈,洛平反常的举动,林惊鸿诡异的笑容,还有影阁那个"三月初七,血债血偿"的密令,像一团乱麻,缠绕着他的心脏,让他喘不过气来。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卿宁以为是宫女进来收拾,不耐烦地挥挥手,"别管我..." 一只温暖的大手突然抚上他的额头,带着熟悉的甘松香气。卿宁愣住了,猛地抬起头,看见洛平站在他面前,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喝了多少?"洛平的声音有些沙哑。 卿宁别过头,不想理他。酒精让他胆子大了起来,也让他心里的委屈和愤怒,都涌了上来。 "为什么?"他听见自己问,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为什么不杀了我?为什么要护着我?你是不是觉得这样耍我很好玩?" 洛平没有回答,只是拿过他手里的酒壶,放在桌上。"醉了。" "我没醉!"卿宁猛地站起来,后腰的伤口再次裂开,疼得他龇牙咧嘴,"我问你话呢!为什么?!" 洛平皱了皱眉,突然伸手把他打横抱起。卿宁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你干什么?放开我!" "别动。"洛平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他抱着卿宁走到床边,轻轻把他放在柔软的锦被上。 卿宁挣扎着想起来,却被洛平按住了肩膀。"躺着。"帝王的眼神深邃如海,"伤口又裂开了,不要乱动。" 卿宁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突然安静下来。洛平的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失望,只有一种他看不懂的温柔,像冬日里的暖阳,一点点融化他心里的坚冰。 "洛平..."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洛平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动作温柔得不像话。"睡一会儿。"他的声音很轻,带着奇异的安抚力量,"等你醒了,朕再告诉你一切。好不好……" 卿宁眨了眨眼睛,眼皮越来越沉重。酒精和伤痛让他疲惫不堪,洛平手心的温度,还有那熟悉的甘松香气,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他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意识渐渐模糊。 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他仿佛听见洛平在他耳边低语:"阿宁,对不起...还有...我爱你..." 窗外的雪还在下,长乐宫里一片寂静。洛平坐在床边,看着卿宁熟睡的脸庞,眼神复杂。他伸出手,轻轻描摹着少年精致的眉眼,指尖微微颤抖。 "等这件事结束了,朕就带你离开这里。"他低声说,像是在许愿,又像是在承诺,"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过我们想过的生活。" 角落里,一道黑影闪过,悄无声息地消失在窗外的风雪中。 雪点子打在窗棂上发出细碎声响时,卿宁在梦魇里挣扎。后腰伤口的钝痛顺着脊椎蔓延上来,像有条冰冷的蛇正缠绕着他的骨血。他猛地睁开眼,帐顶明黄的流云纹刺得眼睛发疼。 "醒了?" 洛平的声音从窗边传来。卿宁僵硬地转过头,看见帝王正背对着他站在雪帘前,玄色常服的衣料被穿堂风掀起一角,露出绣着暗纹的里衬。地上散落着几张宣纸,墨渍未干的字迹力透纸背,是卿宁再熟悉不过的《梅花落》词牌。 "陛下..."嗓子干涩得像被砂纸磨过。 洛平转身时手里还捏着支狼毫,墨滴落在雪地里洇开个深色小坑。"张启年在天牢里咬出不少人。"他走过来将宣纸摊在卿宁枕边,"你看看这些名字。" 宣纸上朱砂勾画的名单刺得卿宁瞳孔收缩——户部尚书、禁军统领、还有三个地方藩王。他指尖颤抖地划过"镇北侯林惊鸿"几个字,血似乎瞬间冲上头顶。 "他招认是影阁在朝中的联络人。"洛平的手指按在林惊鸿的名字上,指节泛白,"三年前把你送进烟雨楼的是他,半个月前送去毒酒的也是他。" 卿宁猛地坐起身,伤口撕裂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不可能!"他抓住洛平的手腕,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惊鸿哥明明救了我..." "救你?"洛平冷笑一声抽回手,墨笔在宣纸上划出长长的痕迹,"他不过是选了你这枚最锋利的棋。卿家小公子,将门之后,身负血海深仇——影阁需要这样的人,朕..."他顿了顿,喉结滚动,"朕当初也需要。" 卿宁如遭雷击,猛地松开手。三年前那个雪夜、烟雨楼的毒酒、马车上的匕首、入宫前林惊鸿那句"莫忘家仇"...所有碎片突然拼凑成狰狞的面目。他想起今早太和殿里林惊鸿那个意味深长的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陛下早就知道了?"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洛平垂眸看着宣纸上晕开的墨渍,沉默良久才开口:"朕知道卿家是冤枉的。" 这句话像把淬了雪的刀,精准地刺穿卿宁心口最柔软的地方。他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突然想起七年前那个上元灯节。他才十一岁,跟着父亲入宫赴宴,在御花园里迷了路,撞上一个穿明黄蟒袍的少年。少年弯腰替他捡起掉落的兔子灯,指尖划过他的手背,带着微凉的甘松香气。 "你叫什么名字?"少年问。 "卿宁。"他小声回答。 少年笑着揉他的发顶:"好名字。将来做朕的臣子,如何?" 那时的洛平还不是现在这个眼尾上挑、薄唇带霜的帝王,他眼里有光,像盛着整个星空的碎钻。 "为什么不告诉臣?"卿宁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砸在宣纸上晕开一片墨迹,"为什么看着臣像个傻子一样..." "告诉你让你去报仇?"洛平突然掐住他的下巴,力道却不重,"去找那些早已成了枯骨的替罪羊?还是让你知道真相后,被影阁灭口?"他的拇指摩挲着卿宁颤抖的唇瓣,"卿宁,有些棋局,入局了就不能回头。" 卿宁闭上眼,不愿意看。 原来他所以为的真相,不过是别人精心编织的罗网。影阁要利用他的仇恨,洛平要利用他引出幕后黑手,而他自己,从头到尾都只是枚身不由己的棋子。 "那现在呢?"他睁开眼,泪水模糊了视线,"棋局结束了?臣这枚棋子是不是该..." "闭嘴。"洛平突然低下头,吻住他颤抖的唇。这个吻带着雪的凉意和酒的辛辣,还有不容错辨的占有欲。卿宁挣扎着想推开他,后腰的伤口却疼得他微微颤抖。 "棋子?"洛平咬着他的下唇,声音沙哑,"卿宁,你从来都不是棋子。"他的手抚上卿宁的心口,隔着单薄的中衣,能清晰地感受到手下的心跳,"这里跳动的,是朕想要的东西。" 卿宁猛地睁大眼睛,看着洛平近在咫尺的脸。帝王的眼神深邃如海,翻涌着他看不懂的情绪。有痛苦,有挣扎,还有一丝...恐惧?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李德惊慌失措的高喊:"陛下!不好了!天牢走水,张御史他..." 洛平脸色骤变,猛地推开卿宁冲向门口。卿宁挣扎着爬起来,后腰的伤口再次裂开,鲜血浸透了白色中衣。他扶着门框往外看,只见长乐宫的方向浓烟滚滚,映红了半边天。 "林惊鸿..."卿宁喃喃自语,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影阁真正的计划,根本不是刺杀洛平。他们是想借张启年之口,坐实卿宁影阁细作的身份,再制造意外让张启年灭口,最后...诛灭暴君,清除细作,拥立"明主"。 而那个"明主",就是林惊鸿。 卿宁踉跄着冲出寝殿,冰冷的雪花落在脸上,让他稍微清醒了些。他必须找到洛平,必须告诉他真相。 然而,刚跑出院子,就被几个黑衣蒙面人拦住了去路。为首那人摘下蒙面巾,露出林惊鸿那张俊朗却冰冷的脸。 "阿宁,别乱跑。"林惊鸿笑得温和,手里的匕首却闪着寒光,"跟我走,我们回家。" 卿宁看着他身后熊熊燃烧的火光,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我的家早就没了。"他说。 林惊鸿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卿家灭门的时候,洛平就在场!你以为他真的喜欢你?他只是把你当成消遣!" "那又如何?"卿宁挺直脊背,迎着林惊鸿的匕首往前走了一步,"至少他没有骗我。" 林惊鸿愣住了,似乎没想到卿宁会说出这样的话。就在这片刻的迟疑间,卿宁突然拔出发间的银簪,狠狠刺向林惊鸿的手腕。 "抓住他!"林惊鸿吃痛,厉声喝道。 黑衣人们一拥而上。卿宁毕竟有伤在身,没几招就被制住了。他被按在雪地里,看着林惊鸿一步步走近,手里的匕首对准了他的心脏。 "为什么?"林惊鸿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痛苦,"我养你三年,教你武功,带你逃离火海...你就这么报答我?" 卿宁看着他,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雪夜。林惊鸿抱着浑身是伤的他,坐在颠簸的马车上,轻声说:"从今往后,你叫卿宁。忘掉过去,好好活着。"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谎言。 "因为你不是他。"卿宁轻声说。 林惊鸿的眼神瞬间变得疯狂:"我不是他?洛平那个暴君有什么好?他只会把你囚禁在这牢笼里!" "那也比做你的棋子强。"卿宁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林惊鸿怒极反笑,匕首高高举起:"既然你执迷不悟,那就..." "住手!" 一声厉喝划破夜空。洛平带着禁军策马赶来,玄色龙袍在风雪中猎猎作响。他翻身下马,眼神冰冷地看着被按在地上的卿宁,以及他身上那片刺目的血红。 "放开他。"洛平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林惊鸿却笑得更加疯狂:"洛平,你终于来了。看看你的宸君,现在像不像条丧家之犬?"他用匕首拍了拍卿宁的脸颊,"可惜啊,他马上就要..." 话音未落,一箭穿心。 卿宁眼睁睁看着羽箭穿透林惊鸿的胸膛,鲜血溅在他的脸上,温热的触感让他一阵眩晕。林惊鸿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口的箭簇,再抬起头时,眼里只剩下无尽的恨意和不甘。 "你..."他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喷出一口鲜血,倒在了雪地里。 卿宁突然觉得一阵恶心,胃里翻江倒海。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洛平一把拥入怀中。帝王的怀抱冰冷而颤抖,带着浓重的血腥气。 "朕说过,不准离开朕的视线。"洛平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下巴抵着卿宁的发顶,"为什么不听话?" 卿宁蜷缩在他怀里,闻着熟悉的甘松香气,突然觉得无比安心。他闭上眼睛,任由意识渐渐模糊。 "洛平..."他喃喃自语,"我累了..." "睡吧。"洛平抱紧他,声音轻柔得不像话,"睡醒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风雪越来越大,仿佛要吞噬整个皇宫。洛平抱着卿宁,站在漫天飞雪中,背影孤绝而坚定。禁军们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没有人知道,这场始于三年前的棋局,究竟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也没有人知道,长乐宫那场冲天大火,烧掉的到底是阴谋,还是...爱情。 海报和图片都已经出了[彩虹屁][彩虹屁][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妖男祸国 第9章 破局 长乐宫偏殿的光线总是带着点灰蒙蒙的意思。 卿宁蜷缩在床角,后背抵着冰冷的墙壁。三天了,从那场冲天大火被扑灭开始,他就没见过真正的太阳。手腕上的银锁凉得刺骨,锁链另一头拴在床脚的铁环上,稍微一动就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在这死寂的殿里显得格外突兀。 他低头盯着那圈银锁,上面刻着细密的龙纹,一看就不是给犯人用的。洛平这人手笔总是这么可笑,连囚具都要弄得这么...招摇。 "咳咳..."喉咙干得像要冒烟,卿宁忍不住咳嗽起来。他下意识想抬手捂住嘴,动作太大扯到了后腰的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血腥味又上来了,淡淡的,混着殿里若有若无的药味,让人恶心。 床头矮几上放着昨天送来的膳食,一动没动。还有碗药,黑乎乎的,早就凉透了。洛平倒是没派人硬灌,就是每天准时让人送进来,也不管他吃不吃。 "呵..."卿宁扯了扯嘴角,想笑,又笑不出来。这算什么?新的折磨方式?还是暴君终于良心发现,准备让他饿死? 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林惊鸿倒在雪地里的样子。胸口插着支羽箭,鲜血溅了他一脸。温热的,黏糊糊的...还有他最后说的那句话,含糊不清,却像根刺扎在他心里。 "洛平...杀了真正的你..." 真正的你...什么意思? 卿宁抬手按住太阳穴,头疼得厉害。如果他不是"真正的"卿宁,那他是谁?这具身体?这仇恨的心?难道都是假的? "咯吱——" 殿门突然被推开,冷风裹着雪沫子灌进来,吹得人一激灵。卿宁眯起眼,逆光中,一个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玄色常服,没戴冠,头发用根玉簪松松挽着。 ——洛平 皇帝居然亲自来了?卿宁心里冷笑,是来看看他这枚棋子死了没有吗? 洛平没说话,径直走了进来。他走路总是没什么声音,像猫一样,悄无声息的。直到他走到床边,卿宁才看清他手里还端着个白玉托盘,上面放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旁边还有几样看着就精致的小菜。 "三天了。"洛平把托盘放在矮几上,声音不高不低,听不出喜怒,"打算闹到什么时候?" 卿宁别过脸,不想看他。"陛下听不懂人话?放我出去。"声音哑得厉害,像是砂纸磨过木头。 洛平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低低地笑了一声。"放你去哪?去找死?还是回影阁领新的刺杀任务?" "至少不会被囚禁在这金丝笼里当玩物!"卿宁猛地转过头,眼里冒着火。手腕上的锁链被扯得哗啦作响。 洛平脸上的笑意突然没了。他往前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几乎笼罩住卿宁。"玩物?卿宁,你真以为自己只是玩物?" "不然呢?"卿宁抬起下巴,迎上他的目光,声音冷得像冰,"陛下不是最爱把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吗?" 空气一下子凝固了。 卿宁看到洛平的眼神暗了暗,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翻涌。他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后腰的伤口又是一阵抽痛。 突然,洛平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反抗的气势。"看着我。" 卿宁被迫抬起头,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洛平的眼睛很深,像寒潭,里面映着他苍白的脸。 "你以为朕把你关在这里,是为了什么?"洛平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奇异的磁性,"为了报复你刺杀朕?" 卿宁没说话,只是死死盯着他。 "如果朕想报复,"洛平的拇指摩挲着他的下颌,动作似乎有些...暧昧?"有的是办法。" 卿宁的心猛地一跳,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他偏过头想躲开,洛平的手却捏得更紧了。 "放开我!"火气一股脑涌上来,卿宁挣扎着想推开他。 洛平非但没放,另一只手反而抓住了他的手腕,按在了床柱上。哗啦——锁链霎时被扯得笔直。 "卿宁,"洛平的脸凑得更近了,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呼吸洒在脸上,带着淡淡的甘松香气和汤药的味道,"你就这么想离开朕?" "是!"卿宁想也不想就吼了出来,"我巴不得立刻从你眼前消失!最好永远都不要再看见你这张虚伪的脸!" 洛平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猛地收紧手指,卿宁痛得闷哼一声。后腰的伤口大概又裂开了,湿热的液体透过衣物渗出来,黏黏的很不舒服。 "虚伪?"洛平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朕对你怎么样,你感觉不到?" "感觉得到!"卿宁也来了火气,挣扎着直视他的眼睛,"感觉到你把我当犯人一样锁着!感觉到你用那些假惺惺的关心来羞辱我!感觉到你这个暴君、杀人凶手——!" 话没说完,洛平突然俯下身,狠狠地吻了上来。 不是之前那种带着试探和温柔的吻,这个吻充满了惩罚的意味,带着不容错辨的占有欲。牙齿磕碰到唇瓣,疼得卿宁眼泪都快出来了。他拼命挣扎,洛平却抱得更紧了,一只手按着他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死死箍着他的腰,伤口的疼痛让他浑身微颤。 "呜..."卿宁想推开他,却使不出力气。 就在他快要窒息的时候,洛平突然松开了他。两人都喘着粗气,额头抵着额头。卿宁能清晰地看到洛平眼中翻涌的情绪,有愤怒,有痛苦,还有一丝...受伤? "杀人凶手?"洛平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朕杀了谁?林惊鸿?还是你那个所谓的''真正的你''?" 卿宁浑身一僵,猛地看向洛平。"你听到了?!你听到林惊鸿说什么了?!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洛平看着他激动的样子,眼神复杂。"做什么?"他苦笑一声,伸手抚上卿宁的脸颊,动作轻柔得不像话,"朕只想让你活着。是朕把你从尸山血海里救出来的,卿宁,你记不记得?" 卿宁愣住了。 尸山血海...这句话有点熟悉。好像很多年前,也有人对他说过类似的话。是谁来着? "是你..."卿宁的声音颤抖着,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七年前...上元灯节...御花园..." 洛平的动作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是狂喜。"你想起来了?阿宁,你想起来了?" 是那个捡到他兔子灯的皇子。穿着明黄的蟒袍,笑得像阳光一样耀眼。他说:"你叫什么名字?"他说:"好名字。将来做朕的臣子,如何?" 那时候的洛平,眼里有光。和现在这个阴鸷、多疑、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暴君,判若两人。 "你..."卿宁张了张嘴,声音干涩,"为什么不早说?" 洛平的眼神暗了下去,他撤回手,后退了一步,靠在床柱上,微微垂着眼。"说什么?说朕就是当年那个承诺让你做臣子的皇子?说卿家灭门不是朕下的令?说影阁从十年前就开始盯上你了?" 他抬起头,看着卿宁,眼里满是疲惫。"你会信吗?那个时候,你心里只有仇恨。林惊鸿把你教得很好,卿家小公子,一门心思只想着给家人报仇。" "所以你就把我放在你身边,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策划刺杀你?"卿宁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住了,又酸又涩。 "不然呢?"洛平苦笑,"把你送走,让你去找那些早就安排好的替罪羊报仇?还是告诉你真相,让影阁立刻把你灭口?" 他上前一步,抓住卿宁的肩膀,眼神急切。"卿宁,你知不知道影阁有多可怕?他们无孔不入!朕花了三年时间才查到他们的老巢,才知道他们真正的目标不是朕,是整个大韶江山!" "那林惊鸿..."卿宁的声音颤抖着。 "林惊鸿是影阁安插在朕身边最深的棋子。"洛平的声音冷了下来,"镇北侯,手握重兵,却一直对朕忠心耿耿的模样。若不是这次张启年的事,朕还查不出他就是影阁的''明主''。" 卿宁呆住了。明主...林惊鸿就是影阁要拥立的明主?那他这三年来的所作所为... "所以..."卿宁艰难地开口,"你封我为宸君,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洛平沉默了。他看着卿宁的眼睛,眼神复杂。"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 "起初是想引林惊鸿动手。"洛平低声说,"他对你...很在意。" 卿宁的心猛地一抽。 "但后来..."洛平的声音更低了,几乎像是喃喃自语,"朕后悔了。朕不想再用你当诱饵。朕想把你护起来,不让你再卷进这些诡计里..." 卿宁怔怔地看着他。这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暴君洛平吗?他说...他想保护他? 就在这时,卿宁注意到洛平的袖口。玄色的衣料上,有一块深色的污渍,像是被什么液体泼过。他想起刚才洛平端进来的那碗汤药... 心口突然一暖,又一酸。这个暴君,居然还亲自给他送药?哇—— 洛平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拢了拢袖子,想遮住那块污渍。动作有点笨拙,不像平时那个从容不迫的皇帝。 卿宁突然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点想哭。 这个男人...到底哪一面才是真的? 是那个会因为他绝食而亲自送药的洛平?还是那个为了保护他而把他锁起来的洛平?或者,都是? 卿宁看着手腕上的银锁,突然不觉得那么刺眼了。他动了动手指,锁链发出哗啦的轻响。 洛平的眼神立刻紧张起来,像是生怕他又生气。 卿宁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瘦得皮包骨头,掌心还有前几天挣扎时被铁链勒出的红痕。 "我饿了。"他听到自己说。 洛平愣了一下,像是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我说,我饿了。"卿宁抬起头,看着洛平,声音平静了些,"那碗药...还有吗?" 洛平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被点燃的灯笼。他连忙转身,拿起矮几上的药碗,又从怀里掏出个小巧的银盒子,里面有几块冰糖。 "有点烫,朕给你吹吹。"洛平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勺药,放在嘴边轻轻吹着,动作自然得好像做过千百遍。 卿宁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心里那根紧绷了三年的弦,好像突然断了。 也许...事情并不像他想的那样。也许洛平...真的没有骗他。 但林惊鸿那句"洛平杀了真正的你",又是什么意思? 如今…或许也不重要…… 卿宁接过洛平递过来的药勺,温热的汤药滑入喉咙,带着淡淡的甘草甜味。他看着洛平眼里的笑意,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 真相到底是什么? 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从现在开始,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只凭着仇恨过日子了。 他要弄清楚,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敌人。 他要弄清楚,自己...到底是谁……也许…… 卿宁抬起头,碗里的汤药映出他模糊的影子。那张脸,既熟悉,又陌生。 洛平,林惊鸿,影阁...所有的人都在骗他。 那这只兔子灯呢? 卿宁的目光落在洛平刚刚塞给他的木雕上,小巧玲珑,是当年那个兔子灯的模样。边缘已经被摩挲得光滑,显然是经常带在身边。 这也是假的吗? 殿门合上时带起的风将烛火吹得摇曳了两下,卿宁低头看着掌心那只兔子灯木雕。桃木被摩挲得温热,底部"平"字的刻痕嵌着经年累月的指温。后腰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他却没像刚才那样蜷缩起来,反而伸手够到洛平留下的小菜。 翡翠色的凉拌莴笋片子还带着脆生生的凉意,沾着几粒鲜红的花椒。卿宁夹起一片放进嘴里,麻味刺得舌尖发麻,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他想起七岁那年上元节,穿明黄蟒袍的少年皇子也是这样,笨拙地往他嘴里塞了块冰镇梅子糕。那个时候的洛平,笑起来眼睛会弯成月牙,哪里有半分如今的阴鸷模样。 "咳咳......"喉咙被呛得发疼,卿宁放下筷子去端那碗还温着的汤药。褐色的药汁里沉着几粒蜜枣,是他小时候喝药时最喜欢的。洛平连这个都记得。可林惊鸿临死前那句"洛平杀了真正的你"又像毒蛇般缠上来,舌尖的麻意瞬间变成了苦涩。 窗外传来积雪从檐角滑落的簌簌声。卿宁突然注意到廊下那道玄色身影并未离去,洛平的靴子上还沾着未化的雪沫,看来是真的在风雪里站了许久。他捏着兔子灯的手指不自觉收紧,指节泛白。 这时偏殿的暗门突然发出轻微响动,卿宁猛地抬头,看见一个身着灰衣的小太监端着药碗轻手轻脚走进来。那是御前伺候的小禄子,平日里最是寡言少语。 "宸君,陛下命奴才再送碗热药来。"小禄子把药碗放在矮几上,眼角余光飞快扫过卿宁手腕上半开的银锁,又迅速低下头去。卿宁注意到他的右手小指缺了半截,伤口痕迹很新。 "放下吧。"卿宁不动声色地将兔子灯揣进怀里,目光落在小禄子那双总是藏在袖中的手上。这太监来送过三次药,每次都戴着厚实的棉布手套,今日却反常地赤着手。 小禄子放下药碗转身要走,卿宁突然开口:"等等。"他拿起那只新送来的药碗,碗沿还留着浅浅的指印,"这药里......加了什么?" 小禄子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没、没加什么啊,就是按方子熬的......" "是吗?"卿宁将药碗凑到鼻尖轻嗅,除了甘草香,还有一丝极淡的杏仁苦味,"可这味道,和陛下刚才送来的不一样。"他故意将"陛下"二字咬得格外重。 小禄子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奴才、奴才什么都不知道!是、是太医院的李院判让奴才这么送的......" 卿宁看着他剧烈颤抖的背影,突然把药碗重重砸在地上。青瓷碎裂的声音惊得殿外侍卫立刻拔刀,洛平的声音紧随而至:"怎么了?" 暗门被砰地推开,洛平带着一身寒气冲进来,看到跪在地上的小禄子和满地药渍,脸色骤变。"谁让你动他的?"他的声音冷得像殿外的积雪。 小禄子吓得几乎瘫软在地:"陛下饶命!是李院判说宸君身子弱,需要加味安神......" "安神?"洛平一脚踹翻旁边的圆凳,眼神狠戾,"用桃仁苏木来安神?"他转向侍卫,"去太医院,把李老头给朕抓来!" 卿宁突然抓住洛平的衣袖。玄色衣料上,那片被药汁浸湿的地方已经变深,隐约能看到里面贴身中衣的针脚。"等等。"他看着地上的药渣,突然笑了,"陛下何不问问他,这药是给谁喝的?" 小禄子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抬起头,嘴角溢出一丝黑血:"影阁...不会放过你们......"话音未落便直挺挺倒了下去,脖颈上赫然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洛平脸色铁青,一脚踢开尸体:"查!给朕查所有接触过这碗药的人!"他转身看向卿宁,眼神复杂,"你早就发现了?" 卿宁掀起眼皮看他,掌心的兔子灯硌得生疼:"陛下不是说要保护我吗?连身边的人都查不干净。"他突然抓住洛平手腕,将那截沾着药渍的衣袖拉起来,"这是什么?" 洛平的脸色瞬间变得不自然,想抽回手却被卿宁死死攥着。那截衣袖下,小臂上缠着厚厚的绷带,暗红色的血迹正一点点渗出来,形状像是......齿痕? "这是谁咬的?"卿宁的声音发颤,"是林惊鸿?还是......"他突然想起什么,猛地后退一步,后腰的伤口撕裂般疼起来,"是''真正的我''?!" 洛平看着他骤然苍白的脸,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伸手想扶他却被狠狠甩开。"卿宁你听朕解释......" "解释什么?"卿宁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后腰的血顺着裤管滴在地上,开出一朵朵暗红的花,"解释你是怎么杀了那个''真正''的我,再把我这个冒牌货锁起来当玩物?还是解释这三年来你对我的那些好,全都是演给影阁看的戏?" 他突然抓起矮几上的银锁狠狠砸向地面,锁链在空旷的殿内发出刺耳的响声。"洛平,你这个骗子!" 洛平看着地上那摊迅速扩大的血迹,眼中的慌乱变成了惊怒。他不顾卿宁的挣扎将人打横抱起,大步走向内室的软榻。卿宁死死咬着他的肩膀,血腥味在两人唇齿间蔓延开来。 "卿宁,别逼朕。"洛平把他按在榻上,解开他的衣襟,后背上狰狞的伤口正在渗血,边缘处的皮肉已经开始发黑,"这伤有毒。" 卿宁突然抬手按住他的后颈,冰凉的指尖触碰到一个小小的凸起,像是......某种烙印?洛平浑身一僵,猛地将他推开。两人对视着喘息,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侍卫长踉跄着跑进来:"陛下!不好了!镇北侯府......全府上下三百余口,全都......" 洛平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卿宁看着他骤然失焦的眼神,突然明白了什么。林惊鸿到死都在算计,那句"洛平杀了真正的你"根本不是说给卿宁听的,而是说给影阁那些藏在暗处的眼睛听的。 而现在,影阁的报复来了。 卿宁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心不知何时被兔子灯上的木刺扎破,血珠沁出来,滴在木雕的"平"字上,像极了当年那枚被血染的兔子灯。他突然想起林惊鸿最后那个诡异的笑容,原来那时他就已经布好了局。 洛平,影阁,真正的卿宁......所有人都在演戏,只有他这个棋子,还傻傻地以为自己握着棋子。 "陛下。"卿宁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如果我说,我知道影阁的老巢在哪,你信吗?" 洛平猛地回头看他,眼中血丝密布。 卿宁缓缓抬起手,露出掌心那个小小的血洞:"……" [捂脸笑哭]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破局 第10章 清君侧 子时的雪光透过糊着云母纸的窗棂,在龙榻周围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卿宁在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中猛地睁开眼,后腰的伤口像是被生生撕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筋骨。帐顶明黄的流云纹在昏暗中模糊成一片,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味,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甘松香气。 “咳……”他想撑起身,左手却传来一阵冰冷沉重的束缚感。 金属摩擦的“啷当”声在寂静的寝殿里格外刺耳。卿宁低头,借着窗外映进来的雪光,看见一条银亮的铁链正死死锁着自己的左手腕,另一端深深嵌入龙榻雕花栏杆的缝隙里。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三年来所有的委屈和隐忍在这一刻轰然爆发。原来太和殿上的维护是假的,龙椅旁的偏爱是假的,昨夜那个带着酒气的吻也是假的——暴君终究是暴君,从来没有真正相信过他这个影阁细作。 “果然……”卿宁自嘲地笑起来,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滑落,砸在明黄色的锦被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演了这么久的戏,陛下不累吗?” 他挣扎着想坐起身,后腰的剧痛却让他眼前发黑。手下意识地乱挥,“哗啦”一声带倒了床头的青瓷药碗,滚烫的药汁泼在冰冷的金砖地上,碎裂声划破了深夜的宁静。 “谁让你乱动的?” 低沉而带着一丝沙哑的声音从外间传来,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卿宁抬起头,看见洛平一袭玄色常服站在帐前,墨发未簪,几缕青丝垂在额前,眼底布满血丝,显然是一直守在外面。 卿宁别过头,不想看他。 洛平却径直走到床边,弯腰查看他后腰的伤口。微凉的指尖不小心碰到卿宁的皮肤,引来他一阵瑟缩。 “躲什么?”洛平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怕朕吃了你?” “陛下这是何意?”卿宁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因愤怒和虚弱而颤抖,“既然终究是阶下囚,何必费心救治?直接赐死岂不痛快?” 洛平的动作顿了顿,抬起头看着他。昏黄的烛火映在帝王脸上,卿宁第一次在他眼中看到了除了冰冷和戏谑之外的情绪——那是一种复杂到难以言喻的东西,像是痛苦,又像是……挣扎。 “阿宁,”洛平伸出手,似乎想抚摸他的脸颊,“朕……” “别碰我!”卿宁猛地偏头躲开,眼中水雾氤氲,却倔强地不让眼泪落下,“陛下最好想清楚,是杀是剐,给句痛快话!何必用这种方式羞辱人?” 洛平的手僵在半空,眼神黯淡下去。他沉默了片刻,从袖中取出一封火漆封口的密信,递到卿宁面前。 “你以为,朕锁着你,是怕你逃吗?” 卿宁疑虑地看着他,最终还是伸手接过密信。火漆上印着影阁特有的银蛇烙印,他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颤抖着拆开信纸,熟悉的密文映入眼帘— ……「三月初七,以银蛇血脉祭天,助明主登极。」 卿宁的手指猛地攥紧,信纸被揉得皱成一团。银蛇血脉……影阁真正的目标,从来都不是刺杀洛平,而是用他这所谓的“银蛇血脉”来完成某种仪式! “所以陛下是怕我这贱命碍了影阁的大事?”卿宁抬起头,眼中充满了讽刺和痛苦,“怕我死了,他们的登极仪式就办不成了?” “卿宁!”洛平突然抓住他另一只未被锁住的手,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他的骨头,“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到了现在,你还觉得朕是在利用你?” 卿宁被他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住,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洛平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他看着卿宁苍白而倔强的脸,突然做出一个让卿宁意想不到的举动——他猛地抓住卿宁的手,按向自己的心口。 “自己摸!”洛平的声音沙哑而急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卿宁,你自己摸摸看!” 卿宁的指尖触到一片温热的肌肤,隔着单薄的寝衣,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手下传来的心跳,还有……皮肤下那明显的凸起纹路。那纹路的形状…… 卿宁的瞳孔骤然收缩,像是被天雷击中一般愣在原地。他颤抖着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描摹着那凸起的轮廓——银蛇盘踞,七寸处一点朱红,与自己左臂那块从出生就带着的胎记,一模一样! “这……这不可能……”卿宁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泪瞬间模糊了视线,“你怎么会……影阁的人说,这是……” “说这是卿家独有的印记?说只有你才能完成血祭?”洛平冷笑一声,眼中却充满了痛苦,“他们骗你的!影阁选中的,从不是只有你一人!” 他猛地抬手扯开自己的寝衣,露出心口那枚清晰可见的银蛇胎记。在昏黄的烛光下,那枚胎记泛着诡异的红光,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八年前,朕也曾被掳到影阁。"洛平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他们称我们这种带有银蛇胎记的人为''饲龙'',用秘药养着我们的血脉,待时机成熟,便要取我们的心尖血来祭那所谓的''登极鼎''。” 他伸出手腕,露出一道狰狞的旧伤疤:“朕当年拼死才逃出来,这道疤,就是最好的证明。那些没有逃出来的''饲龙''……” 洛平没有再说下去,但卿宁已经明白了。那些没能逃出来的孩子,恐怕早就成了影阁祭坛上的牺牲品。 “所以……你锁着我,不是不信我……”卿宁喃喃自语,心中翻江倒海,“是怕影阁的人来……取我的心?” 洛平点了点头,伸手将卿宁揽入怀中。帝王的怀抱冰冷而颤抖,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雪夜的寒气,却让卿宁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朕怕……”洛平的声音破碎而脆弱,像是不堪一击的琉璃,“朕怕告诉你真相后,你会恨朕当年的隐瞒。怕你知道朕最初接近你,确实是想利用你引出影阁的人……怕你知道这一切后,再也不会原谅朕。” 卿宁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汹涌而出,打湿了洛平的衣襟。他伸出手,紧紧抱住眼前这个在外人面前冷酷无情,此刻却脆弱得像个孩子的帝王。 “傻瓜……”卿宁哽咽着说,“你这个傻瓜……” 烛火噼啪轻响,雪粒敲打着窗棂,发出细碎的声响。两人相拥而泣,仿佛要将过去所有的误会和痛苦都在这一刻宣泄出来。 洛平低头吻去卿宁的泪水,从他的额头,到紧闭的双眼,再到颤抖的唇瓣。这个吻不同于昨夜在暖阁里的霸道,也不同于今晨在龙椅旁的占有,而是充满了小心翼翼的珍视和压抑多年的情感。 “阿平……”卿宁在他的吻中喘不过气,却舍不得推开他,“我……早已不是影阁的卿宁了……” 这句话……藏在心底许久了…… 从烟雨楼那个雪夜开始,从洛平不顾一切为他挡下毒箭开始,从帝王在太和殿上那句“杖毙”开始,他就不再是那个只为复仇而活的影阁杀手了。 洛平的吻突然变得急切而激烈,像是要将卿宁整个人吞噬入腹。他的手隔着单薄的寝衣,轻轻抚摸着卿宁后腰的伤口,动作温柔得不像话。 “疼……”卿宁忍不住轻呼出声。 洛平立刻停下动作,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弄疼你了?” 卿宁摇摇头,伸手抚摸着洛平心口的银蛇胎记,指尖能感受到他皮肤下熟悉的凸起纹路。原来从一开始,他们就是一样的人。一样被困在仇恨和谎言的牢笼里,一样渴望着一丝救赎的光明。 “影阁的血祭,我不会让他们成功的。”卿宁抬起头,眼神坚定,“阿平,从今天起,我和你一起。” 一起对抗影阁,一起揭开卿家旧案的真相,一起……面对这波谲云诡的朝堂。 洛平怔怔地看着他,突然低笑出声。笑中带泪,却充满了释然和欣喜。他伸手将卿宁紧紧拥入怀中,仿佛要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好……”洛平的声音沙哑而坚定,“朕和你一起。”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李德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老太监惊慌失措的高喊:“陛下!急报!” 洛平皱了皱眉,不情愿地松开卿宁。“什么事?” “三位藩王……三位藩王联名上奏,说要亲自入京,''清君侧,诛奸佞''!”李德的声音带着哭腔,在寂静的深夜里格外刺耳。 卿宁的心猛地一沉。藩王入京,清君侧……这分明是逼宫的架势!影阁的血祭,藩王的逼宫……这个三月初七,注定不会太平。 洛平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如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伸手替卿宁盖好锦被,动作轻柔,语气却冰冷如霜:“你好好休息,等朕回来。” 没等卿宁回应,帝王已经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寝殿。厚厚的殿门被关上,隔绝了外面的风雪,也隔绝了卿宁担忧的目光。 寝殿里再次恢复了寂静,只有烛火摇曳的噼啪声和窗外雪粒敲窗的细碎声响。卿宁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左手手腕上的银链在昏暗中闪着冰冷的光。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和洛平的命运,已经紧紧地绑在了一起。无论前方是刀山火海,还是万丈深渊,他们都必须一起面对。 影阁的血祭,藩王的叛乱,卿家的旧案……所有的一切,都将在这个三月初七,迎来最终的了结。 卿宁握紧了拳头,指节泛白。左腕上的银链硌得他生疼,却让他感到无比清醒。 这一次,他绝不会再任人摆布。他要亲手揭开所有的阴谋,为卿家满门洗刷冤屈,也为了……他和洛平的未来。 窗外的雪,似乎越下越大了。而长乐宫偏殿的烛火,却在这风雪中,顽强地燃烧着。 雪粒密密砸在琉璃瓦上,像极了影阁训练时淬毒钢针破空的声响。卿宁抬手抚上心口,那里本该是银蛇盘踞的胎记所在,此刻却被细密冷汗浸湿的寝衣覆盖。洛平撕心裂肺的"心尖血"三个字还在耳边打转,殿门轴转动的吱呀声突然刺破沉寂。 来人捧着鎏金托盘,紫檀木匣在烛火下泛着幽光。李德枯瘦的手指轻叩床沿:“主子该换药了。”老太监眼风扫过断裂的锁链,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稳稳垂下眼睑。 青瓷药碗腾起白雾,卿宁嗅到熟悉的苦涩中混着异样甜香。他猛地攥住太监正要揭开纱布的手腕,后腰伤口在挣动中再次裂开:“这不是先前的方子。”掌心触到对方脉搏骤跳,像受惊的兔儿。 李德喉结剧烈滚动,袖中突然滑出半片银蛇符牌。月光透过窗纸照在残缺处,与卿宁靴筒里藏着的另一半严丝合缝。老太监突然反手扣住他命门,声音压得极低:“三月初七亥时,玄武门外见。” 帐幔猛地被掀开,风雪裹挟着寒意扑进。洛平玄色常服上落满雪花,龙涎香混着血腥气涌来:“李伴伴在跟爱妃说什么悄悄话?”帝王靴尖碾过那半片符牌,白玉地砖上立刻绽开蛛网裂纹。 李德膝盖砸地的闷响惊飞了廊下夜枭。卿宁冷眼看着老太监被侍卫拖出去,银蛇符牌在雪地里划出凌乱血痕。洛平突然攥住他脚踝将人拉到床沿,腰间伤处撞上冰冷龙涎香,疼得他眼前发黑。 “伤口又裂了。”帝王拇指粗暴抹去他额角冷汗,掌心烫得吓人,“怎么不叫人?”锦被下的手突然摸到硬物,卿宁惊觉那截断链不知何时被他攥成了团,棱角深深嵌进掌心。 烛花噼啪爆响时,藩王奏章摔在卿宁面门。宣纸染着雪水晕开墨迹,“清君侧”三个字狰狞如鬼爪。洛平突然掐住他下颌强迫抬头,金瞳里翻涌着熟悉的暴虐:“你说,他们想要诛的''奸佞'',是朕还是你?” 卿宁舌尖尝到铁锈味。窗外雪光恰好落在帝王扯开的衣襟上,心口处本该是银蛇胎记的地方,此刻却覆着新鲜刺青——玄色蛇鳞间开出殷红梅花,七寸处朱砂痣被针脚细密的伤口取代。 “影阁的人昨夜来过。”洛平突然大笑起来,指腹摩挲着仍在渗血的刺青,“他们说只要交出卿家余孽,就助朕坐稳这龙椅。”烛火突然熄灭,卿宁在彻底陷入的黑暗中听见锁链重新锁上的轻响 剧情过半,感谢(づ ●─● )づ[彩虹屁][彩虹屁][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清君侧 第11章 沦陷 铁链拖地的声响在寂静的囚室里格外刺耳。卿宁缩了缩肩膀,后腰伤口的疼痛让他忍不住蹙紧眉头。黑暗中,他能感觉到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和药草混合的味道,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甘松香——那是洛平身上唯有的气息。 “嘶——”卿宁倒抽一口冷气,冰凉的铁链贴着皮肤滑动,冻得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尝试着活动手腕,铁链却纹丝不动,看来洛平这次是真的上心了。 月光明晃晃地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卿宁偏过头,看见映在墙上的自己影子——狼狈不堪,手腕上缠着粗重的铁链,活像个不折不扣的阶下囚。 嘲笑声从喉咙里溢出来,却带着说不出的苦涩。 他本是来刺杀洛平的刺客,如今却成了这暴君的阶下囚,还被锁在这龙榻之上。命运还真是会开玩笑。 “哐当——” 殿门突然被推开,寒风卷着雪沫子灌了进来,吹得烛火摇曳不定。卿宁猛地抬头,看见洛平站在门口,玄色常服上落满了雪花,金瞳在昏暗中闪着冷冽的光。 “醒了?”洛平的声音低沉沙哑,听不出情绪。他随手关上殿门,转身一步步走向床边。 卿宁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后腰的伤口再次裂开,疼得他眼前发黑。他咬着牙,强忍着痛意,冷眼看着洛平靠近。 “伤成这样还不安分?”洛平在床边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卿宁,你究竟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卿宁嗤笑一声,眼角眉梢都带着嘲讽,“陛下不是最清楚吗?我是影阁的刺客,来刺杀你的。如今任务失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洛平突然俯身,一手撑在床沿,将卿宁困在自己和床榻之间。强烈的压迫感袭来,卿宁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雪水和龙涎香混合的气息。 “刺客?”洛平冷笑,金瞳里闪过一丝暴虐,“那你倒是说说,为什么不动手?在烟雨楼有多少次机会,你为什么不下手?” 卿宁的心猛地一沉。他别过头,不敢看洛平的眼睛:"......" “说啊!”洛平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你这个影阁培养出来的杀人工具,为什么对朕下不了手?!” 下巴被捏得生疼,卿宁却倔强地不肯示弱:“因为,杀你这种暴君,脏了我的手。” “暴君?”洛平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突然笑了起来,笑声里却带着说不出的痛苦,“如果朕真是暴君,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卿宁,你当朕的眼睛是瞎的吗?” 他猛地松开手,后退两步,从袖中掏出一叠信纸,狠狠摔在卿宁面前:“自己看!看看你的影阁同僚都在做些什么!” 信纸散落一地,卿宁看清楚了上面的内容,瞳孔骤然收缩。那是影阁和三位藩王的密信,上面详细记录了他们勾结的证据,还有关于血祭仪式的具体安排。 “这......”卿宁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他一直以为影阁只是单纯地想刺杀洛平,却没想到他们竟然和藩王勾结,还打算用自己的血来完成什么登极仪式。 “很意外?”洛平的声音冷得像冰,“影阁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你活着回去。他们不过是把你当成一枚棋子,一枚用来完成血祭的棋子。” 卿宁猛地抬起头,眼眶通红:“你早就知道了?” “知道又如何?”洛平自嘲地笑了笑,“朕本以为,可以利用你来引蛇出洞,却没想到......”他的声音突然顿住,瞳孔里闪过复杂的情绪。 卿宁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他看着洛平,突然明白了什么:“所以……你一直都在护我?” 洛平没有回答,只是别过头,看向窗外的雪景。月光照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勾勒出几分落寞。 “为什么?”卿宁忍不住追问,“我们明明是敌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洛平转过身,一步步逼近床边。他俯身,双手撑在卿宁两侧,金瞳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因为......”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而沙哑,“因为朕不想你死。” 卿宁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他怔怔地看着洛平,一时间忘了反应。 洛平突然低下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卿宁的脸上。两人离得极近,近到卿宁能清晰地看到他金瞳里的自己。 “卿宁,”洛平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到底是谁的人?” 回答他的是卿宁突如其来的吻。 卿宁抬起头,吻上了洛平的唇。这个吻带着绝望和不甘,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洛平先是一愣,随即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 两人激烈地吻着,像是要将这些日子的压抑和痛苦全部宣泄出来。卿宁的手不自觉地攀上洛平的脖颈,却被铁链限制了动作。 “哗啦——”铁链拖地的声响打断了这个吻。洛平喘着粗气,看着卿宁手腕上的铁链,眼神暗了暗。 他伸手,解开了卿宁手腕上的锁链。 “嗯?.....”卿宁惊讶地看着他。 “走吧。”洛平转过身,背对着卿宁,声音冷硬,“趁朕还没改变主意,赶紧离开皇宫。” 卿宁怔住了。他看着洛平的背影,突然明白了什么。冷酷无情的暴君,原来也有这样一面。 “如果我说,我不想走呢?”卿宁轻声说。 洛平的身体猛地一僵。他缓缓转过身,金瞳里满是震惊:“你说什么?” “我不想走……”卿宁坐起身,后腰的伤口再次传来剧痛,他却毫不在意,“影阁的阴谋,藩王的叛乱,卿家的旧案......这一切,我想查清楚。” 他看着洛平,眼神坚定:“阿平,从今天起,我和你一起……好吗……” 洛平怔怔地看着他,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容像是冰雪消融,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好......” 突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李德的声音带着惊慌,“陛下!不好了!三位藩王带着兵马包围了皇宫!” 洛平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如水。他紧紧握住卿宁的手:“待在这里,不要出去。” “阿平!”卿宁想要阻止他,却被洛平紧紧按住肩膀。 “听话……”洛平的眼神坚定,“等朕回来。” 说完,他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寝殿。殿门被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卿宁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心中百感交集。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和洛平的命运已经紧紧地绑在了一起。无论前方是刀山火海,还是万丈深渊,他们都必须一起面对。 窗外的风雪越来越大,隐约能听到兵刃相接的声响。卿宁深吸一口气,从床榻上爬起来。他走到窗边,看着皇宫里燃起的熊熊火光,眼神坚定。 他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卿宁转身,朝着殿门的方向走去。后腰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就在这时,殿门突然被推开,一个黑衣人出现在门口。那人戴着银色面具,手中握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影阁的人?”卿宁警惕地看着对方。 黑衣人没有说话,只是一步步逼近卿宁。匕首在月光下闪着冷冽的光,显然是冲着卿宁来的。 卿宁深吸一口气,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他知道,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黑衣人突然动了,匕首带着凌厉的寒风刺向卿宁。卿宁侧身躲过,同时抬脚踢向对方的小腹。黑衣人反应迅速,纵身一跃,躲开了卿宁的攻击。 两人在狭小的寝殿里展开了激烈的搏斗。卿宁虽然有伤在身,但身手依旧灵活。黑衣人招招致命,显然是抱着必杀的决心。 “砰——”卿宁被黑衣人一脚踢中胸口,重重地摔在地上。他咳出一口鲜血,后腰的伤口再次裂开,疼得他几乎晕过去。 黑衣人一步步逼近,匕首高高举起,准备给卿宁致命一击。 卿宁闭上了眼睛,心中满是不甘。他还没有帮洛平查清阴谋,还没有为卿家洗刷冤屈,难道就要这样死了吗? 就在这时,一道玄色身影突然破窗而入,挡在了卿宁面前。 “洛平!”卿宁惊喜地睁开眼睛。 洛平背对着他,手中长剑泛着冷冽的光。他的玄色常服上染满了鲜血,不知是敌人的还是他自己的。 “想动他,先过朕这一关。”洛平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前所未有的杀意。 黑衣人显然没料到洛平会突然出现,微微一愣。洛平趁机发动攻击,长剑带着凌厉的剑气刺向黑衣人。 两人瞬间战在一处。洛平的剑法凌厉霸道,招招致命。黑衣人显然不是他的对手,很快就落入了下风。 “噗——”长剑刺穿了黑衣人的胸膛。黑衣人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口的长剑,缓缓倒了下去。 洛平拔出长剑,转身走到卿宁身边,将他紧紧拥入怀中。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洛平的声音带着焦急。 卿宁摇了摇头,紧紧抱住洛平:“没事。” 洛平松了一口气,抱着卿宁的手却更加用力。他低头,吻上了卿宁的唇。这个吻带着血腥和杀意,却又无比温柔。 “以后不许再这样冒险了。”洛平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卿宁点了点头,将头埋在洛平的怀里。他知道,从今以后,他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外面的风雪依旧很大,但卿宁却觉得无比温暖。因为他知道,只要有洛平在,无论多么艰难的处境,他都能挺过去。 洛平抱着卿宁,转身看向窗外的火光。瞳孔里闪过一丝狠厉:“藩王叛乱,影阁作祟......这场游戏,也该结束了。” 他轻轻抚摸着卿宁的头发,声音坚定:“阿宁,等解决了这些麻烦,朕就带你离开这皇宫,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过我们想过的生活……” 卿宁的心猛地一颤。他抬起头,看着洛平的眼睛,泪水不自觉地滑落:“…好......” 洛平低头吻去他的泪水,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他知道,无论前路多么艰难,只要有卿宁在身边,他就有勇气去面对一切。 外面的厮杀声还在继续,但寝殿里却一片宁静。两人紧紧相拥,仿佛要将彼此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他们知道,从今以后,他们的命运将会紧紧地绑在一起,再也无法分开。 我被抓走了[闭嘴][闭嘴][闭嘴][心碎]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沦陷 第12章 江南 血腥味顺着门缝钻进来时,卿宁正靠着床柱攥紧了拳头。掌心被指甲掐出了血印都没察觉,后腰的伤口像被撒了把盐,火辣辣地疼。洛平那件沾血的常服搭在屏风上,玄色料子上暗红的血迹已经半干涸,像极了宣纸上晕开的朱砂。 殿外突然响起金属碰撞声。卿宁猛地直起身,铁链在脚踝上硌出红痕。他踉跄着扑到门边,刚要拉开插销,门闩“咔嗒”一声自己松动了。 “陛下命奴才带您去偏殿。”李德的脸在门缝里显得煞白,帽翅都在抖。他身后传来兵器相撞的脆响,还有人闷哼着倒地的声音。 卿宁往廊下瞥了一眼,青砖地上蜿蜒着血河,几个禁军倒在雪地里,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他一把推开李德,抓起案上的鎏金烛台:“洛平在哪儿?” “御书房......”李德被他推得踉跄,“三位藩王带着影阁的人......” 话音未落,卿宁已经冲了出去。雪粒子打在脸上生疼,他赤着脚踩在积雪里,寒气顺着脚底直往上蹿。绕过九曲回廊时,两个黑衣人突然从假山后窜出来,匕首闪着幽蓝的光。 “影阁的走狗。”卿宁侧身躲过劈来的刀锋,烛台砸在对方手腕上。骨头碎裂的脆响混着惨叫响起,他反手揪住另一个人的衣领,膝盖狠狠顶向对方小腹。黑衣人弓着身子倒下时,卿宁瞥见他腰间的蛇形玉佩——那是南藩王的私兵标记。 血腥味越来越浓。卿宁拐过月洞门,看见御书房方向火光冲天。朱红大门被劈开一道裂缝,里面传来兵刃交加的脆响。他刚要冲过去,后颈突然一疼,眼前瞬间发黑。 “抓住他!血祭不能没有祭品!”有人在耳边嘶吼。卿宁挣扎着想回头,却被人用布巾蒙住了眼睛。腰间一凉,他摸到一把匕首——是刚才打翻黑衣人时顺手捡的。 脚步踉跄着被人推搡前行,卿宁数着脚下的台阶。七阶,十三阶,再下九阶......是通往冷宫的路。影阁那帮杂碎还惦记着血祭,看来藩王叛乱不过是幌子。 “老实点!”后脑勺挨了一记闷棍,卿宁疼得闷哼出声。他故意踉跄着撞向旁边的人,左手腕顺势蹭过对方腰侧——摸到一排凸起的骨刺,是影阁死士特有的鎏金护腰。 脚下突然踩空,卿宁重重摔在石板地上。蒙眼布被扯掉时,他正好看见高台上的青铜鼎,鼎下烈火熊熊,三足间刻着诡异的符文。三个身披黑袍的祭司围着鼎转圈,嘴里念念有词。 “把他拖过来!”为首的祭司转过身,面具上的蛇眼在火光中闪着红光。卿宁认出那声音,是影阁阁主——当年覆灭卿家满门的刽子手。 两个死士架着他往祭台拖,匕首在手里硌得慌。卿宁突然发力,右手肘狠狠撞向左边死士的咽喉。那人软倒时,他顺势夺过对方腰间的弯刀,刀刃划破右边死士的颈动脉。 鲜血溅了他满脸,卿宁抹了把脸,刀锋直指高台上的阁主:“狗东西,当年没把你斩草除根,倒是我的疏忽。” 阁主仰头大笑:“卿家余孽,死到临头还嘴硬。今天就用你的心头血,祭奠我影阁历代亡魂!” 黑袍翻飞间,数十个死士从阴影里窜出来。卿宁弯腰躲过劈来的长刀,刀锋擦着耳际划过,带起一绺青丝。他踩着尸体腾空跃起,弯刀劈向最近的祭司。 “铛!”火星四溅,祭司的权杖挡住了刀刃。卿宁借力翻身落地,后腰的伤口又裂开了,血顺着亵裤往下淌。他咬着牙往后退,后背贴上冰凉的青铜鼎壁。 死士们步步紧逼,包围圈越来越小。卿宁握紧刀柄,正准备拼死一搏,殿门突然传来巨响。 “朕看谁敢动他!” 洛平的声音像淬了冰,卿宁猛地抬头,看见玄色身影撞开石门冲进来。金瞳在火光中亮得惊人,长剑上的血珠甩在地上,开出一朵朵红梅。 “洛平!”卿宁心脏骤停,看他拖着受伤的左腿,每走一步都在地上留下血印。 阁主挥了挥手,死士们分成两队,一半扑向洛平。剑光刀影中,洛平的动作快如闪电,长剑刺穿死士咽喉时,他甚至没看对方一眼,目光牢牢锁在卿宁身上。 “过来。”洛平的声音带着血腥味,却让卿宁鼻子一酸。他踩着尸体往前冲,刚跑两步,脚下突然一绊。低头看见是个没死透的死士抓住了他的脚踝,匕首正往他小腿扎。 “小心!”洛平嘶吼着扑过来,用后背挡住了那一刀。 “洛平!”卿宁眼睁睁看着匕首没入洛平后腰,鲜血瞬间染红了玄色常服。他红着眼砍死那死士,抱住软倒的洛平,声音都在抖,“你傻不傻!” “不傻怎么......”洛平咳出一口血,摸了摸他的脸,“怎么和你……在、一、起……” 卿宁的眼泪啪嗒掉在洛平脸上。身后传来阁主的狞笑:“好感人的君臣情深呦~黄泉路上正好做个伴!” 他抬头看见阁主举着权杖砸过来,连忙抱着洛平翻滚躲避。权杖砸在青铜鼎上,火星溅进鼎中,腾起三尺高的火焰。卿宁拽起洛平的长剑,反手刺向阁主心口。 "噗嗤"一声,长剑穿心而过。阁主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胸口的剑,面具"哐当"掉在地上——是张布满刀疤的脸,右眼是个黑洞洞的窟窿。 "卿...家..."阁主抓着卿宁的手腕,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不会...绝后..." 卿宁挑眉,手腕用力转动剑身:"放心,到了阎王殿,我会告诉先父,是你这个杂碎害他家破人亡。" 阁主的手无力垂下,尸体软倒在地。卿宁甩掉剑上的血,转身扶起洛平:"撑住,我带你出去。" "别管我..."洛平拽住他的衣角,指了指青铜鼎,"鼎下...有密道...通往后山..." 卿宁这才发现鼎下的火光不对劲,蓝色火苗舔着鼎身,符文正在发亮。他咬咬牙,打横抱起洛平:"要走一起走!" 刚迈出两步,整个地宫突然摇晃起来。头顶落下簌簌的灰尘,青铜鼎发出刺耳的嗡鸣。洛平推了他一把:"快走!血祭失败...这里要塌了!" 卿宁看着他后腰还在流血的伤口,又看看晃动的梁柱,心一横,把洛平背了起来。"抓紧了!"他咬着牙往鼎后跑,那里果然有个黑黢黢的洞口。 塌落的石块砸在脚边,卿宁猫着腰钻进密道。里面弥漫着霉味,只能听见彼此的喘息声和身后传来的轰鸣。跑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前方突然透进光亮。 "快到了..."洛平的声音气若游丝,环在他胸前的手臂松了松。 卿宁腾出一只手托住他的大腿,加快脚步跑出密道。外面是后山的竹林,积雪压弯了竹枝,空气里都是清新的冷香。他把洛平放在雪地上,撕开自己的中衣给他包扎伤口。 "阿宁..."洛平抓住他的手,金瞳在雪光中亮得惊人,"对不起..." "说什么胡话。"卿宁的手抖得厉害,布条怎么也系不紧。 "当年卿家的案子..."洛平咳了几声,血沫沾在唇角,"是我...是我没保护好你父亲..." 卿宁愣住了,手里的布条掉在雪地里。他想起三天前在御书房看到的卷宗,洛平批注的那句"此乃冤案,朕必昭雪"。原来他早就知道。 "傻子。"卿宁擦掉他唇角的血,俯身吻了上去。雪粒子落在两人脸上,冰冷刺骨,唇齿间却是滚烫的。 远处传来禁军的呼喊声,卿宁抬头看见火把在竹林里晃动。他抱紧洛平,用身体挡住风雪:"阿平,等你好了,我们去江南。好不好?" 洛平在他怀里笑出声,声音轻得像羽毛:"好...去看烟雨楼的桃花..." 阳光终于穿透云层,洒在雪地里,亮得人睁不开眼。卿宁低头吻了吻洛平的额头,轻声说:"一言为定……" 禁军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卿宁把洛平护得更紧了些。 从今往后,不管是刀山火海,还是盛世荣华,他们都会一起走下去。 快完结了[彩虹屁][彩虹屁][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江南 第13章 桃花 养心殿的夜总是比别处更沉…… 卿宁坐在龙榻边的紫檀木凳上,手里捏着块浸了烈酒的布条。烛火在鎏金铜盆里晃出细碎的光,盆底沉着几片带血的棉絮,像绽开的红梅。洛平趴在明黄锦被上,后心缠着厚厚的白布,渗出来的血已经把料子染成了深褐色。 "忍着点。"卿宁的声音有点干。他刚把剪刀尖挑开打结的布带,洛平背脊就绷紧了,腰线在烛光里绷出好看的弧度。 洛平没应声,只把脸埋进枕头里。发丝被汗濡湿,黏在颈侧。卿宁闻到他身上甘松香气混着浓重的草药味,还有点若有若无的血腥气——这味道从三天前把他从密道背出来就没散过。 剪刀"咔嚓"响了两声,最后一截布条终于断开。卿宁屏住呼吸掀开敷料,倒抽口冷气。那道刀伤比想象中深,边缘翻卷着,还能看见里面白森森的骨头。影阁那帮杂碎用的匕首淬了毒,伤口周围泛着诡异的青紫色。 "疼吗?"卿宁无意识地伸手,指尖刚碰到洛平的后腰就被抓住了。洛平的手心滚烫,指节因为用力泛着白。 "还行。"洛平的声音闷在枕头里,带着点鼻音,"比当年挨那一箭轻多了。" 卿宁想起三年前宫变,洛平为了护着他,胸口中了羽箭。那时他还以为自己是来刺杀的刺客,趁着洛平昏迷,往他药碗里加了半颗化功散。结果洛平喝下去什么事没有,反倒是他自己笨手笨脚打翻了药碗,被李德抓个正着。 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卿宁拿过旁边的金疮药。瓷瓶刚打开,洛平突然闷哼一声,抓着锦被的手指蜷了蜷。卿宁低头看见伤口又开始渗血,血珠顺着脊椎往下滚,没入腰侧的沟壑里。 "别乱动。"卿宁按住他的肩膀,掌心下的肌肉还在微微颤抖。他把药粉均匀撒在伤口上,看着洛平瞬间绷紧的身体,喉结动了动,"当年我往你药里下毒,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洛平转过头,金瞳在烛火里亮得惊人。他额角的青筋还没下去,脸色苍白得像纸,偏偏笑起来的时候眼里有光:"知道又怎样?你下的毒,我乐意受着。" 卿宁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慌忙别开视线,抓起干净的布条往洛平背上缠。手指触到温热的皮肤时,洛平突然抓住他的手腕,轻轻往自己这边带了带。 "阿宁。"洛平的声音很低,带着点沙哑,"江南的桃花......该开了。" 布条从卿宁手里滑下去,掉在铺着白狐裘的脚踏上。他看着洛平后心那道狰狞的伤口,突然想起竹林里那个吻。雪粒子落在两人脸上,冰凉刺骨,可唇齿间的热度却像是要烧起来。 "等你好了再说。"卿宁捡起布条,重新缠上去。这次他故意用力勒紧了些,听见洛平闷哼一声,耳根悄悄红了。 殿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很轻,踩在金砖地上几乎听不见。卿宁立刻抓起放在榻边的弯刀,刀柄还带着他的体温。洛平也警觉地抬起头,瞳孔里闪过一丝厉色。 "是我。"门帘被轻轻掀开,洛安站在阴影里,青灰色的蟒袍下摆沾着雪水。他手里端着个托盘,上面放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太医说这药得趁热喝。" 洛安是洛平的亲弟,也是这次藩王叛乱里唯一没有站队的皇室宗亲。卿宁对他印象不深,只记得是个总是低着头的年轻人,说话细声细气,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洛平松开抓着卿宁的手,重新趴好:"放那儿吧。" 洛安把托盘放在床头的小几上,目光在卿宁身上停了一瞬,又飞快地移开了。他走到榻尾,看着洛平背上的伤口,小声说:"皇兄,户部尚书递了折子,说南藩王的余党已经肃清了......" "知道了。"洛平淡淡打断他,"这些事你看着处理就行。" 洛安没动,手指绞着袍角:"可......百官都在等着皇兄上朝。" 殿里静了下来,只有烛火偶尔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卿宁看见洛安的眼圈红了,像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他突然想起三天前在冷宫,洛平浑身是血地扑过来挡那一刀。那时他眼里的决绝,和现在一模一样。 洛平沉默了很久,久到卿宁以为他睡着了。然后他轻轻开口,声音不大却很清晰:"传朕旨意,即日起,太子洛安监国。" 洛安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圆圆的:"皇兄!你......" "朕意已决。"洛平打断他,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密道里的传国玉玺,你派人取出来。三日后,举行登基大典。" 卿宁手里的布条"啪嗒"掉在地上。他看着洛平的后脑勺,突然觉得鼻子发酸。这个男人,为了他,真的打算放弃整个江山。 洛安还想说什么,洛平摆了摆手:"你先出去,朕有话跟卿宁说。" 洛安咬了咬嘴唇,深深看了卿宁一眼,转身走了出去。门帘落下的瞬间,卿宁听见他压抑的哭声从外面传来。 "傻子。"卿宁捡起布条,重新缠在洛平背上。这次他的动作放得很轻,像是在对待稀世珍宝。 洛平突然抓住他的手,往自己脸上贴。他的脸颊冰凉,带着刚哭过的湿润:"阿宁,我不是傻子。" 卿宁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他蹲下身,看着洛平的眼睛。那双金色的瞳孔在烛光里闪着细碎的光,像揉碎了的星辰。 "江山再大,也没有你,又有什么意思?"洛平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一样敲在卿宁心上,"当年把你留在身边,就是想天天看着你。后来发现,光是看着还不够。" 卿宁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洛平手背上。滚烫的泪珠让洛平瑟缩了一下,他反手握住卿宁的手腕,把他往自己这边拉。 "过来。"洛平的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 卿宁踉跄着扑到榻边,被洛平一把拽进怀里。他的脸埋在洛平颈窝里,闻到熟悉的甘松香气。后心的伤口被压到,洛平闷哼一声,却没松手。 "阿宁,我疼。"洛平的声音带着撒娇的意味,和平时那个杀伐果断的暴君判若两人。 卿宁连忙撑起身子,却被洛平按住后脑勺。滚烫的唇贴了上来,带着浓重的药味。卿宁闭上眼睛,任由洛平撬开他的牙关。后心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可心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 不知过了多久,洛平才松开他。卿宁的嘴唇被吻得通红,气喘吁吁地趴在洛平胸口。他听见洛平的心跳声,强劲有力,一下一下,像是在回应他的悸动。 "药凉了。"卿宁想起小几上的汤药,挣扎着想起来。 洛平把他按回怀里,下巴抵在他发顶:"凉了就凉了,反正有你喂我。" 卿宁哭笑不得,却没再挣扎。他听着洛平的心跳声,闻着他身上的甘松香气,突然觉得这样挺好。 没有刺客,没有暴君,没有朝堂纷争,只有两个相爱的人,依偎在一起。 窗外的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卿宁想起洛平说的江南桃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阿平,"卿宁抬起头,看着洛平的眼睛,"等你伤好了,我们就去江南。" 洛平笑了,金瞳在月光下亮得惊人:"好。" 卿宁低下头,吻上洛平的唇。后心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可心里却甜得发腻。他想,就这样吧。管他什么刺客,什么暴君,从今往后,他只想做洛平一个人的卿宁。 三日后,洛安登基,改元"永安"。同日,新帝下旨,尊先帝洛平为"太上皇",移居江南行宫养病。百官哗然,却无人敢反对。 一个月后,江南。 烟雨楼的桃花开得正好,粉白的花瓣落在青石板路上,像下了一场花瓣雨。卿宁坐在窗边,手里拿着支画笔,正在描绘窗外的美景。洛平头靠在卿宁肩上,闭着眸子。 "阿平,你看我画得好不好?"卿宁把画递到洛平眼前。 洛平睁开眼睛,扫了一眼画卷,又闭上了:"没你好看。" 卿宁哭笑不得,伸手捏了捏洛平的脸颊:"就知道贫嘴。" 洛平抓住他的手腕,往自己脸上贴:"本来就是。我的阿宁,比这世间所有的景色都好看。" 卿宁的脸红了,连忙别开视线。洛平低低地笑起来,伸手揽住他的腰,把他往自己怀里带。卿宁惊呼一声,跌进洛平怀里。画卷掉在地上,墨迹晕开,像一滴泪痕。 "阿宁,"洛平的声音带着笑意,"我们在这里住一辈子好不好?" 卿宁抬起头,看着洛平的眼睛。那双金色的瞳孔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像揉碎了的星辰。他想起养心殿的那个夜晚,想起竹林里的那个吻,想起洛平为他放弃的江山。 "好。"卿宁笑了,眼泪却掉了下来,"我们在这里住一辈子。" 洛平低下头,吻去他的眼泪。桃花的香气随风飘进来,混着两人的呼吸。卿宁闭上眼睛,任由洛平吻着他的唇。这一刻,没有刺客,没有暴君,只有两个相爱的人,在江南的桃花雨中,许下了一生一世的诺言。 2025.7.13 ——正文完—— 好看吗?[心碎][彩虹屁][彩虹屁]完结啦!!![彩虹屁][彩虹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