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宠失控》 第1章 庆功宴上的意外 华灯初上时,江羡站在落地窗前,俯瞰整座城市的灯火。 三十八层的高度让一切变得渺小——川流的车辆像发光的蚁群,霓虹招牌在雨雾中晕染成模糊的色块。她轻轻晃动手中的水晶杯,琥珀色的酒液在杯壁上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痕迹。 "江总监,大家都在等您。"助理小林在会议室门口探头,手里捧着厚厚的文件,"德克的并购案终于敲定了,团队想好好庆祝一下。" 江羡没有立即回应。她注视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一丝不苟的盘发,哑光质地的口红,黑色西装裙的领口别着一枚小小的钻石胸针。完美得像个假人。 "告诉他们在''云顶''订包厢。"她终于开口,声音比窗外的夜雨还冷,"我半小时后到。" 小林欲言又止:"您脸色不太好,要不要..." "我没事。"江羡打断她,转身时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敲出清脆的声响,"把下周风驰车队的资料放我桌上。" "云顶"是金融街最隐秘的私人会所,藏在某栋百年建筑顶层,入会门槛高得令人咋舌。江羡喜欢这里的隔音效果——足够让那些西装革履的精英们在酒精催化下现出原形,又不会让丑闻传到外面去。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声浪扑面而来。 "江总监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包厢里顿时响起一片欢呼。 江羡微微颔首,目光扫过满桌的空酒瓶。项目组的年轻人已经喝得东倒西歪,领带歪斜的基金经理正搂着实习生唱跑调的情歌,法务部的女律师在角落和人热吻——完全看不出白天在谈判桌上针锋相对的模样。 "您可是今晚的主角。"并购组组长陈诚递来一杯威士忌,"没有您最后那轮谈判,德克那群老狐狸怎么可能松口?" 江羡接过酒杯,指尖触到杯壁凝结的水珠。她想起今天下午的会议室里,德克CEO那张铁青的脸——当她将对方隐瞒的债务问题一页页摊开时,那个趾高气扬的老头子手指都在发抖。 "只是本职工作。"她轻描淡写地说,仰头将酒一饮而尽。喉咙里腾起的灼烧感让她微微蹙眉。 "再来一杯!"有人起哄。 很快,第二杯、第三杯...水晶杯沿一次次贴上她的唇瓣。江羡清楚地感觉到酒精在血管里流淌,像融化的金属,沉重而灼热。但她没有停下——这是她为数不多允许自己失控的时刻。 江羡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指尖抵着杯壁,轻轻晃了晃剩下的半杯威士忌。 庆功宴已经持续了三个小时,包厢里的欢呼声、碰杯声、酒精蒸腾的热气混杂在一起,让她有些透不过气。 "江总监,再喝一杯!"团队里新来的实习生满脸通红,举着香槟凑过来,"这次并购案多亏了您,我们才能拿下!" 江羡勾了勾唇角,接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喉咙里滚过辛辣的灼烧感,她微微蹙眉,却还是维持着面上的从容。 ——她是投行圈里出了名的"冰山总监",冷静、高效、不容失误。 可没人知道,她其实讨厌酒精,讨厌这种失控的感觉。 "我去趟洗手间。"她放下酒杯,拎起西装外套起身,脚步很稳,但眼前已经有些发晕。 ——今晚喝得确实有点多了。 走廊的冷气扑面而来,江羡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这家私人会所是会员制,装修极尽奢华却又不显浮夸。深褐色的实木墙面上挂着几幅抽象油画,脚下是厚实的波斯地毯,踩上去几乎听不见脚步声。 可会所的布局实在复杂。她明明记得洗手间应该左转,却在拐角处看到了一扇完全陌生的雕花玻璃门。 "奇怪......"她皱眉,摸出手机想导航,却发现电量只剩5%。 走廊尽头传来隐约的音乐声,像是某个包厢里漏出的低音炮震动。江羡犹豫了一下,决定循着声音找回去。 她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鞋跟在地毯上留下一个个浅浅的凹痕。酒精让她的平衡感变得迟钝,不得不扶着墙壁慢慢前行。 转过第二个弯时,她突然意识到—— 自己完全迷路了。 前方一扇暗红色的门虚掩着,门缝里漏出幽蓝色的灯光。江羡停下脚步,隐约听到里面传来男人的笑声和玻璃杯碰撞的清脆声响。 "应该是团队的另一个包厢......"她自言自语道,伸手推开了门。 扑面而来的是浓烈的雪茄味和皮革的气息,混合着某种高级香水的尾调。灯光比走廊更暗,深蓝色的霓虹灯在角落里缓缓流动,像是某种蛰伏的野兽的呼吸。 包厢很大,足有七八十平。正中央摆着一组真皮沙发,左侧是吧台,右侧竟然放着一张台球桌。三个男人分散在包厢各处,空气中弥漫着威士忌和烟草混合的雄性荷尔蒙。 吧台边站着两个男人,一个穿着深灰色西装,正在倒酒;另一个穿着皮夹克,手臂上的纹身在昏暗灯光下若隐若现。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坐在沙发正中央的那个人—— 他懒散地陷在沙发里,黑色衬衫的领口敞到第三颗扣子,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根未点燃的烟,另一只手漫不经心地转着一枚车钥匙。 听到开门声,他缓缓抬眸看过来。 ——那是一双狼一样的眼睛,漆黑、锐利,带着点玩味的笑意。 "哟,走错房间了吧美女?"吧台边的纹身男吹了声口哨。 江羡瞬间意识到自己闯入了陌生人的领地,但酒精让她的反应慢了半拍。她下意识地环顾四周,注意到墙上挂着的赛车照片和奖杯。 "抱歉。"她简短地道歉,转身要走。 "等等。" 沙发上的男人开口了,嗓音低哑,带着点懒散的拖腔。 江羡回头。 他已经微微坐直身体,车钥匙在指尖转了一圈,稳稳扣在掌心。灯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勾勒出高挺的鼻梁和锋利的下颌线。 "姐姐,"他唇角勾起,眼神直白地打量她,"你确定不是来找我的?” 江羡眯了眯眼。 她今天穿了一套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裙,西装的暗纹在灯光下若隐若现。十厘米的高跟鞋衬得小腿线条笔直,长发松松挽起,露出白皙的后颈。 ——在职场上,没人敢用这种眼神看她。 "你谁?"她冷冷地问,声音里带着明显的警告。 沙发上的男人笑了。 他站起身,身高逼近一米九,阴影笼罩下来,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随着他的动作,黑色衬衫下隐约可见精壮的肌肉线条。 "谢临风。"他伸手,车钥匙在她眼前晃了晃,"赛车手,兼......"他故意拖长音调,目光在她身上扫过,"今晚可能让你难忘的人。" ——嚣张,轻佻,毫不掩饰的挑衅。 江羡本该扭头就走。 可或许是酒精作祟,又或许是他眼底那抹肆无忌惮的光...... 她没动。 "江羡。"她报了自己的名字,没伸手。 谢临风也不介意,收回手,反而凑近一步。他身上的气息扑面而来——冷冽的木质调香水,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侵略性极强。 "江总监......喝多了?"他低声问,目光落在她微微泛红的耳尖上。 江羡下意识后退,鞋跟却抵到了墙。 "怕了?"他低笑,抬手撑在她耳侧的墙上,彻底将她困在方寸之间。 他们的距离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江羡抬眸,对上他的眼睛,发现他的瞳孔在昏暗光线下呈现出一种深邃的墨色,像是能把人吸进去。 ——他在试探她的底线。 而她突然不想认输。 "怕?"她轻笑,抬手拽住他的衬衫领口,猛地拉近,"小朋友,你成年了吗?" 谢临风眸色一暗。 下一秒,他扣住她的手腕,反客为主地将她按在墙上,膝盖抵进她双腿之间。 "试试?"他低头,唇几乎贴着她的耳垂,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敏感的肌肤上,"看看我够不够格......" 谢临风的吻落下来的瞬间,江羡脑子里”嗡”地一声炸开。 他的唇很烫,带着威士忌的辛辣,舌尖撬开她齿关的力道近乎蛮横。江羡下意识要推拒,手腕却被他单手扣住按在墙上,金属袖扣硌得她生疼。 “唔......" “接吻的时候...“谢临风稍稍退开,额头顶着她的,“要专心啊,姐姐。” 包厢霓虹在他轮廓镀上蓝调,喉结旁那道寸长的疤随着呼吸起伏。江羡盯着那道疤,鬼使神差地仰头咬了上去。 "嘶——" 谢临风掐着她腰的手骤然收紧,却低笑着任她撕咬。直到血腥味在舌尖漫开,江羨才惊觉失控,可下一秒就被他掐着下巴重重吻回来。 这个吻带着报复意味,她后脑勺撞在装饰画框上,画框哐当砸地的声响里,他的手掌垫在她脑后。 “第一次见面就这样。”他慢条斯理地咬开她背后搭扣,“江总监平时也这么凶?” 真丝内衣顺着沙发滑落时,江羡终于意识到事情脱轨得厉害。 她二十八年来引以为傲的理智正在分崩离析——谢临风的手掌带着赛车手套特有的粗粝感,抚过腰窝时激起一片战栗。明明该推开他的,可身体却背叛意志,在他咬住侧腰那颗红痣时发出丢人的呜咽。 电梯上升的三十七秒里,江羡第三次试图整理衣裙。 谢临风靠在镜面上看她,拇指抹开她唇角花掉的口红:“现在知道怕了?”他故意用胯骨顽她,”刚才在包厢扯我皮带的时候可没见你手抖。” "闭嘴。“江羡拍开他的手,却在电梯门开的瞬间被他打横抱起。 总统套房的感应灯逐一亮起,她在天旋地转间被扔上主卧大床。谢临风单腿跪在床沿解表带,金属搭扣碰撞声里,她突然抓住他小臂:“没有套就别继续。" 他动作一顿,突然笑得肩膀发抖:“江总监...“从钱包里抽出方型包装袋咬在唇间,“我看起来像不负责任的人?" 月光从落地窗斜切而入,将他腹肌轮廓照得分明。江羨注意到他右腹有道缝合疤。 江羡注意到他右腹有道缝合疤,刚伸手就被他捉住手腕按在枕上:“赛车留下的。”他舔她指尖,”现在轮到我来检查你了。" 当他的唇贴上她小腿静脉时,江羡突然想起今天晨会时看过的那份资料——风驰车队主力车手,谢临风,二十五岁,F1青训营破格录取又主动退出,圈内评价就四个字: 野性难驯。 此刻这个”难驯“正用牙齿解开她踝间细带,高跟鞋”嗒”地一声坠地时,江羡终于拽住他头发:“去洗澡。" 主卧的智能窗帘不知何时自动合拢,中央空调的显示屏停在23℃,却热得让人窒息。 凌晨四点十三分,江羨在谢临风臂弯里醒来。 床头夜灯照着他沉睡的侧脸,眉骨投下的阴影让那道疤若隐若现。她轻轻挪开他搭在自己腰间的手,却在起身时被他无意识地拽回怀里。 "......别走。“梦呓般的呢喃。 江羨僵住,可下一秒就听见他均匀的呼吸声——原来只是梦话。 她不知道的是,谢临风梦见了十五岁的自己。 暴雨夜的空病房,心电图拉成直线的声音。和此刻怀中真实的体温。 第二天早上江羡是被阳光刺醒的。 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她下意识抬手遮挡,却牵动全身酸痛的肌肉,忍不住轻嘶一声。 ——昨晚的记忆瞬间回笼。 包厢里那个嚣张的男人,他滚烫的掌心掐着她的腰,唇齿间残留的威士忌味道,还有他贴在她耳边低笑时震动的胸腔…… 她猛地睁开眼。 酒店套房,凌乱的床单,地上散落的衣物——她的黑色西装裙皱巴巴地搭在椅背上,内衣甚至挂在床尾的装饰灯上。 而最要命的是,腰间横着一条结实的手臂。 谢临风从背后搂着她,呼吸均匀地拂过她后颈,下巴抵在她肩窝,睡相霸道得像在宣示主权。 江羡屏住呼吸,轻轻挪开他的手臂。 指尖触到他手腕内侧的纹身——一串极小的数字,像是日期。她没来得及细看,男人在睡梦中皱了皱眉,手臂一收,反而把她搂得更紧。 “别动……”他嗓音沙哑,带着没睡醒的鼻音,温热的唇无意识蹭过她肩胛骨,“再睡五分钟……” 江羡浑身僵住。 晨光里,她能清晰看见他锁骨上的咬痕——她的杰作。 ——疯了。 她居然和一个小自己三岁的陌生男人睡了,还是她今天要谈判的客户。 手机在包里疯狂震动。 江羡终于找到机会挣脱谢临风的怀抱,赤脚踩在地毯上时腿一软,差点跪下去。 ——某个混蛋昨晚根本不知节制。 她咬牙捡起手机,屏幕上跳出十几条未读消息: 【助理林琳】:江总监,风驰车队的会议提前到10点了! 【林琳】:对方负责人临时改了行程,说必须今天谈妥。 【林琳】:您在哪?需要我去接您吗? 最后一条是五分钟前发的:【谢天谢地,谢临风居然也迟到了!】 江羡盯着那个名字,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转头看向床上依然熟睡的男人——凌乱黑发遮住眉眼,被子滑到腰际,露出腹肌上几道暧昧的红痕。 ——谢临风。风驰车队的王牌赛车手,兼最大股东。 她居然睡了自己的甲方。 手机又震起来,江羡深吸一口气,迅速回复:【我半小时后到公司,准备好所有材料。】 然后她开始以投行总监的效率处理现场: 捡起地上的西装外套抖了抖,幸好面料抗皱。 从浴室找回一只高跟鞋,另一只在床头柜下面。 口红已经断了,索性扔进垃圾桶。 最后,她站在床边,看着熟睡的谢临风,从钱包里抽出所有现金。 ——三千二百块,刚好是她上次给表弟的生日红包数额。 她把钱压在烟盒下,心想这足够支付顶级酒店的房费了。 转身时,西装口袋里的名片滑落,轻飘飘地掉在地毯上。 江羡没注意到。 酒店电梯里,江羡对着镜子整理衣领。 脖颈上的痕迹太明显,她不得不把头发放下来遮挡。指尖碰到锁骨时,突然想起谢临风昨晚说的话——— “你这里有一颗痣。”他含住那块皮肤,含糊不清地笑,“像故意勾人亲的。”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大堂。 江羡闭了闭眼,把那些画面赶出脑海。 ——一夜情而已,成年人的游戏规则就是天亮后互不相欠。 她快步穿过酒店大堂,却在旋转门处和一个戴鸭舌帽的年轻女孩撞个正着。 “对不起!”女孩抬头,突然瞪大眼睛,“等等,你是从1809房间下来的吗?” 江羡心里一紧。 女孩已经兴奋地掏出手机:“我是《赛道周刊》的记者!请问你和谢临风是什么关系?他昨晚真的在这里过夜吗?” ——该死。 江羡面无表情地推开旋转门:“你认错人了。” 记者不死心地追上来:“可你脖子上——” 一辆出租车适时停到面前,江羡拉开车门迅速离开。后视镜里,那个记者正疯狂拍照。 她立刻给助理发消息:【联系公关部,随时准备压新闻。】 谢临风是被阳光晒醒的。 他伸手往旁边一捞,却只摸到冰凉的床单。 睁开眼,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枕头上残留的淡淡香水味——清冷的雪松调,像她这个人一样难以捉摸。 “跑得真快……”他撑起身子,突然发现床头柜上的现金。 厚厚一沓红钞,压在他的烟盒下面,摆得整整齐齐,仿佛某种讽刺的清算。 谢临风愣了两秒,气笑了。 “操。”他抓了抓头发,“把我当什么了?” 正要下床,余光瞥见地毯上的名片。 烫金字体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江羡 | 投资总监 | 华晟资本 谢临风捡起来,拇指摩挲过那个名字,突然想起昨晚她情动时咬他肩膀的样子—— 表面冷静自持,眼里却烧着火。 手机突然响起,车队经理大嗓门穿透听筒:“谢少爷!全队等你开会呢!华晟资本的人已经到了!” 谢临风盯着名片,唇角慢慢勾起。 “急什么。”他慢条斯理地说,“告诉那位江总监……我马上到。” 江羡踏进公司电梯时,林琳已经抱着文件在等她了。 “资料都准备好了!”小助理亦步亦趋地跟着,“不过风驰那边说谢临风要晚半小时到……” 江羡脚步一顿:“他亲自来?” “对啊,听说这位少爷平时根本不管商务,今天居然破例了!”林琳压低声音,“据说脾气特别差,上次把合作方气得摔门而出……” 电梯门映出江羡微微发白的指节。 她接过文件袋,声音平静:“会议室准备得怎么样?” “都安排好了!对了——”林琳突然递来一个纸袋,“您的换洗衣物,还有……遮瑕膏。” 江羡接过纸袋,看见助理欲言又止的表情。 “江总监,”林琳小心翼翼地问,“您脖子上的……要不要处理一下?” 镜面电梯墙清晰地照出她颈侧的吻痕,在发丝间若隐若现。 江羡沉默两秒,突然轻笑一声。 “不用。”她抬手把头发挽到耳后,露出那片暧昧的痕迹,“就这样。” ——既然躲不掉,不如正面交锋。 电梯到达28层,门开的一瞬间,她又是那个无懈可击的江总监。 只有她自己知道,后腰某处还残留着谢临风掌心的温度。 第2章 会议室重逢 江羡抬头看了眼玻璃幕墙上折射的朝阳,眯了眯眼。 “江总,这是最终版协议。”助理小林快步跟上,递来平板,“风驰的CFO赵明远半小时前就到了,看起来不太好应付。” 江羡扫过屏幕上的数据模型,指尖在某行数字上停顿:“第三季度的赞助收入下调了15%?” “谢临风上个月在赛后采访骂了赞助商代表,对方撤资了。”小林压低声音,“还有...今早的财经头条。” 她接过手机,屏幕上赫然是《风驰俱乐部现金流吃紧,谢临风夜会神秘女郎》的标题,配图模糊但足以辨认——昨晚酒店门口,两人匆匆离去的背影。 江羡的指甲在屏幕上叩出一声轻响。 “压下去。”她把手机扔回给小林,“联系媒体部,今天下午我要看到通稿——重点放我们在东南亚电竞领域的并购案例,转移焦点。” 冷静。专业。无懈可击。 这是她用了十年筑起的城墙。 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音像某种倒计时。 江羡调整呼吸,目光扫过走廊两侧的展示墙——风驰历届冠军车手的照片一字排开,尽头那幅最大:谢临风站在黑金配色的XC-77赛车前,头盔夹在臂弯,汗湿的额发下,那双眼睛亮得惊人。 照片下方的铭牌刻着「21岁最年轻冠军」。 她突然想起昨晚黑暗中,这双眼睛近在咫尺的样子—— “江总?”小林的声音把她拽回现实,“他们到了。” 会议室玻璃门映出她的倒影:妆容完美,脊背笔直,连嘴角的弧度都经过精确计算。 很好,又是那个无坚不摧的江羡。 她推门而入。 椭圆会议桌旁已经坐了七八个人,主位空着——看来谢临风果然如传闻中一样散漫。 “久仰,江总监。”风驰CFO赵明远起身握手,镜片后的目光带着审视,“没想到华晟派您亲自出马。” 江羡微笑:“风驰的IPO是今年亚太区重点项——” “因为你们华晟没人敢接这个烂摊子吧?”赵明远突然打断,“谢临风上个月刚气走摩根士丹利的团队。” 会议室内空气一滞。 江羡慢慢松开交握的手,从包里取出一支钢笔,轻轻放在桌上。万宝龙传承系列,笔帽上镶着一颗黑钻——去年她带队完成跨境并购后,客户送的谢礼。 “赵总,”她声音很轻,“去年这个时候,我也在听摩根的人说‘东南亚电竞市场是烂摊子’。”她翻开方案书,“现在他们的亚太区总裁每周给我发下午茶邀请。” 钢笔在灯光下划出一道冷光。 赵明远表情变了。 江羡的讲解刚进行到关键数据,会议室的门突然被一股力道撞开,金属门把重重磕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转向门口。 谢临风单手插兜,懒散地倚在门框上,黑色皮衣随意敞着,露出里面的深V领T恤。锁骨线条分明,上面还隐约残留着一道红痕——江羡昨晚咬的。 他微微喘息,额前的碎发有些湿,像是刚经历过一场剧烈运动。 “抱歉,迟到了。”他漫不经心地笑了笑,目光却直直锁定了站在投影前的江羡。 她的指尖微微一顿,但很快恢复如常,继续滑动PPT,语气平静:“谢先生,我们正在讨论风驰的财务模型,请入座。” 谢临风没动,反而迈开长腿,一步步朝她走来。 皮鞋踩在地毯上,没有声音,却让江羡的神经一寸寸绷紧。 他在她面前站定,距离近得几乎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还是昨晚那一款,冷冽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甜。 “江总监。”他低笑,嗓音里带着晨起的沙哑,“昨晚的东西,你落下了。” 说着,他从皮衣口袋里掏出那沓现金——崭新的一叠,连银行封条都没拆。 会议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江羡的瞳孔微缩,但面上依旧冷静。 谢临风慢条斯理地把钱塞进她的西装口袋,指尖若有似无地蹭过她的腰侧,像是在丈量她绷紧的肌肉。 “服务不错。”他压低声音,确保只有她能听见,“下次打折。” 助理小林倒吸一口冷气,风驰的CFO直接呛了一口咖啡。 江羡的指尖在平板边缘收紧,指节泛白。 但她只是微微一笑,抬手抽出那沓钱,反手拍在他胸口。 “谢先生。”她的声音清晰而冷静,“风驰的融资方案里,可没包括这种‘附加服务’。” 谢临风挑眉,眼底闪过一丝玩味。 他低头看了看胸口的钞票,又抬眼看向她,忽然笑了:“那江总监的意思是……免费?” 江羡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转向会议桌,语气公事公办:“我们继续,第三页的现金流预测。” 谢临风懒洋洋地拉开椅子,直接坐在她正对面。 他的长腿在桌下伸展,皮鞋的鞋尖似有若无地蹭过她的小腿。 江羡的呼吸一滞,但面上丝毫不显,继续讲解着PPT上的数据。 谢临风单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节奏慵懒,像是在听一场无聊的会议。 但他的脚尖却沿着她的脚踝缓缓上移,最终抵在她的膝盖内侧,轻轻一压—— 江羡的指尖猛地一滑,PPT翻到了下一页。 她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谢临风唇角微勾,眼底带着恶劣的笑意。 她毫不犹豫地抬起高跟鞋,狠狠踩在他的脚背上。 “嘶——”他闷哼一声,眉头微皱,但笑意更深。 风驰的CFO疑惑地看过来:“谢总,怎么了?” “没事。”谢临风活动了下脚踝,目光却仍盯着江羡,“被一只小野猫挠了一下。” 江羡面无表情地收回脚,继续讲解。 但桌下,他的腿再次缠了上来,这次直接勾住了她的脚踝,让她动弹不得。 她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耳尖微微发烫。 ——这男人简直无耻! 风驰的市场总监正在提问:“江总监,您刚才提到粉丝经济的变现能力,但赛车圈的粉丝粘性是否真的能支撑长期收益?” 江羡刚要回答,谢临风却突然开口:“当然能。” 所有人的目光转向他。 他懒散地靠在椅背上,指尖转着一支钢笔,目光却灼灼地盯着江羡。 “赛车粉丝的忠诚度,远超普通体育赛事。”他的嗓音低沉,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暗示,“一旦认定了某个人……就会死心塌地。” 江羡的指尖微微收紧。 他是在说赛车,还是在说他自己? 谢临风忽然站起身,走到她身旁,高大的身影几乎将她笼罩。 “江总监。”他微微俯身,在她耳边低语,“你刚才的数据,漏算了一项。” 他的呼吸喷在她的耳畔,温热而潮湿。 江羡的脊背绷紧,但声音依旧冷静:“哪一项?” 谢临风伸手,直接拿过她手中的触控笔,在平板上划了几下,调出一组数据。 “风驰的社交媒体互动率。”他的指尖轻轻擦过她的手背,“比行业平均值高出47%。” 江羡的睫毛微颤。 他靠得太近了,近到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混合着昨晚酒店沐浴露的气息。 她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谢谢补充。” 谢临风低笑,直起身子,却仍站在她身侧,像是某种无声的宣告。 会议室的氛围微妙地变了。 风驰的高管们交换着眼色,助理小林死死盯着自己的笔记本,假装自己不存在。 江羡深吸一口气,强行拉回话题:“基于刚才的数据,我们建议……” 会议终于结束,江羡迅速收拾文件,准备离开。 谢临风却挡在了门口。 “江总监。”他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把玩着那沓现金,“晚上有空吗?我想单独聊聊……融资细节。” 江羡抬眸,冷冷地看着他:“谢先生,如果您对方案有疑问,可以发邮件给我的团队。” 谢临风低笑,忽然伸手,指尖轻轻拂过她的耳垂——那里空荡荡的,少了一只珍珠耳环。 “邮件太慢了。”他的嗓音低沉,带着蛊惑,“我想当面聊。” 江羡的呼吸微滞。 昨晚,她的耳环确实掉在了酒店…… 她后退一步,避开他的触碰:“抱歉,我很忙。” 说完,她绕过他,大步离开。 谢临风望着她的背影,唇角微勾。 “跑得掉吗?”他轻声自语,将那沓现金塞回口袋,转身跟了上去。 女洗手间在走廊尽头,灯光冷白,大理石台面映出她略显苍白的脸。她拧开水龙头,冰凉的水流冲刷过指尖,却浇不灭体内那股莫名的躁动。镜中的女人嘴唇紧抿,睫毛微微颤动——这不像她。江羡从来都是游刃有余的,无论是在谈判桌上还是在情场上。 可谢临风偏偏是个例外。 她深吸一口气,从手包里取出口红,指尖却一滑,金属管“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滚进了最里面的隔间。 “该死。”她低声咒骂,弯腰去推隔间的门——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先她一步捡起了那支口红。 江羡猛地抬头,正对上谢临风似笑非笑的眼睛。他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进来,反手锁上了洗手间的门,“咔嗒”一声在空荡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你——”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他向前一步,她下意识后退,后背抵上冰凉的瓷砖墙面。他单手撑在她耳侧,另一只手慢条斯理地旋开口红,膏体是暗红色的,像凝固的血,又像她昨晚被他吻肿的唇。 “YSL 1966,”他低头嗅了嗅,“不适合你。” “还给我。”她伸手去抢,却被他一把扣住手腕按在墙上。他的拇指摩挲着她的脉搏,那里跳得飞快。 “昨晚你跑得太快了,”他俯身,呼吸喷在她耳畔,“我们还没好好道别。” 她偏头躲开,却被他捏住下巴强行转回来。 镜子里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他高大的身形几乎完全笼罩住她,黑色皮衣敞开,露出里面被她的指甲抓出红痕的锁骨。 “谢临风,”她压低声音,“这里是女洗手间。” “所以呢?”他轻笑,拇指按上她的下唇将那抹本就嫣红的颜色晕开,“你叫大声点,说不定会有人来救你。” 江羡抬膝就顶,却被他早有预料地截住。 他大腿挤进她双腿之间,膝盖抵着磨砂玻璃隔板,将她彻底困在方寸之地。 “同样的招数用两次就没意思了,姐姐。”他嗓音低哑,带着几分戏谑。 她挣扎了一下,反而让两人的身体贴得更紧。他的体温透过单薄的衬衫传递过来,烫得她皮肤发麻。 昨晚的记忆不受控制地涌上来——他的手掌掐着她的腰,唇齿间威士忌的味道,还有他哑着嗓子叫她名字时的喘息··· … “放开。”她命令道,声音却不像想象中那么冷硬。 “如果我说不呢?”他低头,鼻尖蹭过她的耳垂,察觉到她瞬间的颤抖。 她的呼吸乱了。 他恶劣地咬了咬她的耳骨。 “闭嘴!”她终于破功,扬手就要扇他,却被他轻松扣住手腕按在头顶。 他闷笑一声,嘴唇几乎贴上她的:“现在知道怕了?”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是助理小林迟疑的呼唤:“江总?您在里面吗?” 江羨浑身一僵。 谢临风却故意凑得更近,唇瓣擦过她的颈动脉:“你说,如果我现在弄出点声音·…” “你敢!”她瞪他,眼角因为愤怒和别的原因微微发红。 他低笑着松开钳制,却在她松一口气时突然含住她的耳垂重重一吮。她差点惊叫出声,连忙陵住下唇。 “今晚八点,”他退开一步,慢条斯理地整理被她抓乱的衣领,“酒店房卡在老地方。” “做梦。”她迅速捡起掉在地上的口红,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冷例。 他耸耸肩,转身拧开门锁,临走前回头看了她一眼:“对了,你右边锁骨下面有颗痣……很性感。” 门关上的瞬间,江羡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镜中的女人发丝凌乱,口红晕染到嘴角,锁骨上赫然一个新鲜的吻痕——她完了。 五分钟后,补好妆的江羡回到会议室。谢临风已经坐在原位,正漫不经心地转着一支钢笔。见她进来,他挑眉露出一个胜利者的微笑。 她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匿名短信:【你逃一次,我追一次。游戏才刚开始,姐姐。】 —— 【20:00,酒店套房】 江羡站在房门口,指尖捏着那张烫金的房卡,迟迟没有动作。 她到底为什么要来? 理智告诉她应该直接转身离开,可身体却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让她站在这里,连呼吸都微微发紧。 她深吸一口气,刷卡推门—— 房间内灯光昏黄,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的夜景,霓虹闪烁,车流如织。 而谢临风就坐在沙发里,长腿交叠,手里晃着一杯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泛着微光。 他抬眸看她,唇角勾起:“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江羡反手关上门,高跟鞋踩在地毯上,无声无息。 “耳环还我。”她语气冷淡,仿佛真的只是为了一只首饰而来。 谢临风低笑,放下酒杯,从口袋里摸出那枚珍珠耳环,指尖轻轻摩挲着:“这么着急?不如先喝一杯。” “没兴趣。”她伸手去拿,他却突然攥住她的手腕,猛地一拽—— 江羡猝不及防,整个人跌进他怀里。 谢临风的手臂箍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他。 “江羡。”他嗓音低哑,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你昨晚跑得挺快。” 她的后背紧贴着他的胸膛,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以及那逐渐加快的心跳。 “一夜情而已,谢先生不会当真了吧?”她故作镇定,可耳尖却不受控制地发烫。 他低笑,鼻尖蹭过她的耳垂:“可我对你上瘾了,怎么办?”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颈侧,江羡的指尖微微发颤。 她猛地推开他,站起身,可手腕却仍被他牢牢扣住。 “放开。”她冷声道。 谢临风仰头看她,眼底带着玩味的笑意:“如果我不放呢?” 江羡眯起眼,突然抬膝顶向他—— 他早有防备,侧身避开,顺势将她压倒在沙发上。 “同样的招数,用两次就不灵了。”他单手扣住她的手腕按在头顶,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脸颊,“江总监,你在紧张?”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呼吸交错间,全是他的气息。 ——她不该来的。 可身体却像是背叛了理智,在他低头吻下来的瞬间,她闭上了眼睛。 这个吻比昨晚更凶,更狠。 谢临风的指尖插入她的发丝,另一只手顺着她的腰线滑下,掌心灼热,几乎要烫伤她的皮肤。 江羡的理智在崩塌,可就在他的吻落在她锁骨上时,她突然清醒过来—— “够了!”她猛地推开他,气息不稳地坐起身,长发凌乱地散在肩头。 谢临风被推得向后一仰,却也不恼,只是舔了舔唇角,眼底带着未餍足的**:“怎么,怕了?” 江羡迅速整理好衣服,冷眼看他:“谢临风,我们之间只是一场意外,别越界。” 他嗤笑一声,站起身,一步步逼近她:“可你刚才的反应,可不像‘意外’。” 她后退,后背抵上落地窗,冰凉的玻璃让她稍稍冷静。 “你到底想怎样?”她咬牙。 谢临风单手撑在她耳侧,低头看她:“很简单。” “我要你。” “不是一夜,是每一天。” 江羡的心脏狠狠一跳。 她猛地推开他,抓起手包冲向门口—— 谢临风这次没拦她,只是站在原地,嗓音低沉:“江羡,你逃不掉的。” 她的手搭在门把上,停顿了一秒,最终头也不回地拉开门,快步离开。 走廊的灯光刺眼,她几乎是小跑着进了电梯,直到电梯门关上,她才终于喘了口气。 疯了……她一定是疯了才会来见他。 可唇上还残留着他的温度,腰际似乎仍能感受到他掌心的灼热。 她抬手摸了摸耳垂—— 珍珠耳环,他根本没还给她。 套房内,谢临风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那抹纤细的身影匆匆钻进出租车。 他低头,掌心躺着那枚珍珠耳环,指尖轻轻摩挲。 “跑得掉吗?”他轻笑,将耳环收进口袋。 手机震动,一条新消息弹出—— 风驰CFO:【谢总,明天和江总监的单独会议,需要准备什么?】 他回复:【不用,我亲自和她谈。】 发送完毕,他仰头将剩下的威士忌一饮而尽,喉结滚动。 ——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第3章 越界的宵夜 凌晨1:15 ,投行37楼,江羡的独立办公室。 江羡的指尖悬在键盘上方,微微发抖。 屏幕上的数字开始模糊重影,她不得不眨眨眼,强迫自己聚焦。这是今晚第七次出现这种情况——她的身体正在抗议,但她的意志力像一根绷到极限的弦,死死压着最后一丝理智。 “再坚持半小时...” 她伸手去摸咖啡杯,杯沿碰到嘴唇时才意识到已经空了。杯底残留的咖啡渍在LED灯下泛着冷光,像一只嘲讽的眼睛。 抽屉被粗暴地拉开,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三包速溶咖啡的包装袋散落其中,全都撕开了口,里面空空如也。 “该死。” 她猛地合上抽屉,力道大得让整个办公桌都震了震。窗外忽然划过一道闪电,暴雨毫无征兆地倾泻而下,雨点噼里啪啦砸在落地窗上,将城市的霓虹扭曲成模糊的色块。 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跳转到1:17。 江羡盯着那个数字看了两秒,突然觉得荒谬。三天前她刚带领团队拿下年度最大并购案,本该是庆功的时候,却因为对手公司的突然反扑,让她不得不连夜重组方案。 “江总监,摩根那边要求增加对赌条款...” “审计报告第三项数据有出入...” “证监会问询函最迟明早回复...” 助理的声音在脑海中走马灯似的回放。她解开衬衫最上面的纽扣,深吸一口气,却吸进满肺的中央空调冷气,刺激得喉咙发痒。 办公室太安静了。 她能听见自己太阳穴突突跳动的声音,能听见手指敲击键盘时指甲与键帽的轻微碰撞,甚至能听见西装面料摩擦时发出的窸窣响动。这种绝对的寂静反而让神经更加紧绷——就像赛车冲线前的最后一圈,明明体力耗尽,却不得不榨干最后一丝肾上腺素。 江羡突然很想念香烟的味道。 她已经戒烟三年了,但此刻尼古丁的诱惑前所未有地强烈。右手无意识地摸向抽屉深处,那里曾经藏着一包万宝路——直到半年前大扫除时被助理发现并没收。 “您要是猝死了,年终奖谁给我们发啊?” 年轻女孩当时半开玩笑的话,此刻莫名在耳边响起。 江羡扯了扯嘴角。 窗外的雨更大了。一道闪电劈过,整层楼瞬间陷入黑暗—— “!” 她的手指僵在半空。 应急灯缓缓亮起,投下惨淡的蓝光。电脑屏幕已经黑了,主机发出微弱的嗡鸣,像是垂死挣扎的喘息。 “...完美。” 江羡仰头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她知道自己该去检查电路,该打电话给物业,该想办法保存数据... 但她突然不想动了。 就这样吧。 就放纵自己瘫在这张人体工学椅上,哪怕只有五分钟。 雨声成了最好的白噪音。意识开始漂浮,像是沉入一片温暖的深海。恍惚间她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像是... 龙虾粥? 江羡猛地睁开眼。 办公室门不知何时被推开了一条缝,暖黄的光从走廊漏进来,在地毯上投下一道狭长的光影。而那个本该在赛车场的人,此刻正倚在门框上,手里拎着某个知名酒楼的保温袋。 谢临风的目光落在她凌乱的发丝和泛红的眼角,嘴角勾起一抹笑: “江总监,这么拼?” 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带着夜风的凉意,却莫名让室温上升了几度。 江羡的第一反应是去摸桌上的眼镜——她度数不高,只在极度疲惫时才会戴。镜框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清醒了些,也让她确认这不是幻觉。 “你怎么进来的?”她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谢临风晃了晃手里的门禁卡,金属卡片在他指间翻转,反射出细碎的光。“保安认得我。”他慢悠悠地走进来,皮靴踩在地毯上没发出一点声音,“我说是你男朋友,他就放行了。” “谢临风!” “开玩笑的。”他在她办公桌前站定,保温袋被放在一堆文件上,“我告诉他,我是来送夜宵的——” 他忽然俯身,手臂撑在桌沿,瞬间拉近的距离让江羡闻到他身上混合着雨水和机油的气息。 “毕竟饿死甲方的合作伙伴,”他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垂,“对车队没好处。” 谢临风将保温袋放在她办公桌上,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解开结扣,动作优雅得像在拆一件艺术品。江羡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手上——骨节分明,指腹有一层薄茧,是常年握方向盘留下的痕迹。 “饿了吧?”他抬眼看她,唇角微勾,“猜你今晚又没好好吃饭。” 江羡下意识想反驳,可胃里空荡荡的抗议让她闭了嘴。 保温袋里是一个精致的陶瓷碗,盖子掀开,热气裹挟着浓郁的鲜香扑面而来——龙虾粥熬得浓稠,米粒晶莹软烂,橙红的虾肉点缀其中,上面撒着翠绿的葱花和嫩黄的姜丝,色泽诱人。 “趁热吃。”他将勺子递给她,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触感微凉。 江羡接过勺子,舀了一小口送进嘴里。粥的温度刚好,龙虾的鲜甜在舌尖化开,米香绵密,姜丝的辛辣被完美中和,只余一丝暖意滑入喉咙。 她几乎要喟叹出声。 “怎么样?”谢临风单手撑着下巴,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还行。”她故作冷淡,却又舀了一大勺。 他低笑,胸腔微微震动,“江总监,你口是心非的样子真可爱。” 江羡差点被粥呛到。 “闭嘴。”她瞪他,耳根却悄悄发热。 谢临风不以为意,懒洋洋地靠进椅背,长腿在桌下伸展,膝盖几乎碰到她的。办公室的灯光落在他侧脸,勾勒出锋利的轮廓,下颌线绷紧,喉结随着呼吸轻轻滑动。 江羡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低头继续喝粥。 吃到一半,她突然皱眉,勺子停在半空——一片香菜叶混在粥里,被她无意间舀了上来。 她盯着那片香菜,犹豫要不要硬着头皮吞下去。 “挑出来吧。”谢临风突然开口。 江羡一愣,抬眼看他。 他已经伸手过来,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勺子,动作自然地将那片香菜挑走,随手丢进垃圾桶。 “你不吃香菜,对吧?”他问得随意,仿佛只是在谈论天气。 江羡的勺子僵在半空。 “……你怎么知道?” 谢临风挑眉,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上次庆功宴,你把自己盘里的香菜全挑出来了,还皱着眉,像跟它有仇似的。” 她的心跳蓦地漏了一拍。 那场庆功宴是两周前的事,她甚至不记得自己和他同桌吃饭——她只记得自己喝多了,醒来时已经在他怀里。 “观察得挺仔细。”她故作镇定,勺子轻轻搅动粥碗,“谢少爷对一夜情对象都这么上心?” 谢临风眸色一沉,忽然倾身向前,手肘撑在桌上,距离陡然拉近。 “江羡。”他嗓音低哑,带着危险的意味,“你觉得我对谁都这样?” 他的呼吸拂过她的唇,温热又霸道。 江羡捏紧勺子,指节微微发白。 “我哪知道。”她别开脸,“谢少爷风流名声在外,我可不敢自作多情。” 谢临风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笑了。 “你查过我?” “商业合作前的背景调查而已。”她嘴硬。 “哦?”他慢悠悠地直起身,“那调查报告里有没有写——我从来不给别人送宵夜?” 江羡哑然。 谢临风的目光扫过她泛红的耳尖,笑意更深。 “快吃。”他敲了敲桌子,“凉了就腥了。” “发什么呆?”谢临风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江羡猛地回神,发现粥碗已经见底。 “吃饱了?”他问。 她点点头,抽了张纸巾擦嘴。 谢临风忽然伸手,拇指擦过她的唇角。 “沾到了。”他低声说,指腹温热,在她唇边停留了一秒才离开。 江羡僵在原地,心跳如擂。 “……谢谢。”她干巴巴地说。 谢临风勾唇,眼底暗潮涌动。 “不客气。”他慢条斯理地舔掉指尖那一点粥渍,“很甜。” 江羡盯着谢临风的手,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正搭在她办公室的咖啡机上,指尖轻轻敲了两下,像是某种无声的威胁。 “别碰它。”她警告道。 谢临风只是笑,手指勾住电源线,慢条斯理地绕在掌心把玩。“这么紧张?一台咖啡机而已。” “那是公司的财产。”她冷声道。 “哦?”他挑眉,“那江总监的意思是,如果是你自己的,我就可以随便扔了?” 江羡眯起眼。“你到底想干什么?” 谢临风没回答,只是突然俯身,手臂撑在她办公桌两侧,将她困在椅子和他的胸膛之间。他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淡淡的古龙水味和夜风的凉意。 “你喝了多少杯?”他低声问,目光扫向桌上空荡荡的咖啡杯。 “不关你的事。” “三杯?四杯?”他的声音沉了下来,“还是说,你根本数不清了?” 江羡下意识地往后靠,可椅背挡住了她的退路。谢临风的视线太过直接,像是能看穿她所有的疲惫和强撑。 “我说了,不关你的事。”她别开脸。 谢临风盯着她看了两秒,突然伸手,指尖轻轻抚上她的眼下。他的指腹温热,触碰到她微凉的皮肤时,江羡几乎颤了一下。 “黑眼圈这么重。”他低声道,“你多久没好好睡觉了?” 江羡抿唇不语。 谢临风叹了口气,直起身,转身走向咖啡机。 “谢临风!”她猛地站起来。 可他充耳不闻,直接拔掉了电源线,单手拎起那台沉重的机器,走向办公室角落的垃圾桶。 “你敢!”她的声音几乎带上一丝慌乱。 谢临风回头看她,唇角勾起一抹痞气的笑。“求我?” 江羡咬牙。“那是公司的财产!” “哦。”他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手一松—— “哐当!” 咖啡机重重砸进垃圾桶,金属外壳撞击塑料桶壁的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 江羡僵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你疯了?!” 谢临风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转身走回她面前,双手撑在她办公桌上,俯身逼近。 “江羡。”他的嗓音低沉,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感,“你再靠咖啡续命,我就吻到你清醒。” 空气瞬间凝固。 江羡的呼吸一滞,他的脸近在咫尺,鼻尖几乎贴上她的。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混合着夜风的凛冽,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薄荷糖气息。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桌沿。 “……你越界了。”她低声说,声音比想象中要哑。 谢临风低笑一声,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唇。“是吗?”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停留了一秒,又缓缓移回她的眼睛。“那晚在酒店,你压着我说‘别停’的时候,怎么不嫌我越界?” 江羡的耳根瞬间烧了起来。 “那是酒精作用。”她咬牙。 “那现在呢?”他的鼻尖轻轻蹭过她的,嗓音沙哑,“你可是清醒的。” 她的心跳陡然加速,胸腔里的震动几乎要冲破肋骨。 这个距离太危险了。她能闻到他皮衣上沾染的夜风气息,能看到他锁骨处随着呼吸起伏的阴影,甚至能感觉到他说话时胸腔的震动。那些被刻意遗忘的酒店记忆突然翻涌上来——他汗湿的背脊,滚烫的掌心,还有在她耳畔沙哑的喘息。 “……这是办公室。”她向后仰了仰脖子。 谢临风忽然笑了。他故意又往前压了半寸,皮衣擦过她丝质衬衫发出窸窣声响。“所以呢?”拇指抚上她唇角,抹掉根本不存在的粥渍,“上次在会议室,你不也默许我蹭你小腿?” 江羡的耳垂瞬间烧了起来。 电脑屏幕突然自动锁屏,黑暗降临的刹那,她猛地推开他站起来。 “够了。”抓起西装外套时手指微微发抖,“我该回去了。” 谢临风却比她更快。 他一把扣住她手腕反压在墙上,另一只手撑在她耳侧,将她彻底困在方寸之间。走廊的应急灯透过玻璃门映进来,在他眉骨投下锋利的阴影。 “江羡。”他忽然收起玩世不恭的表情,“你每天工作到凌晨,喝黑咖啡当饭,连保安都知道整层楼最后走的永远是你——”拇指摩挲着她腕间突起的青筋,“到底在逃避什么?” 她的呼吸骤然紊乱。 这个角度能看到他脖颈处暴起的血管,还有T恤领口下若隐若现的旧伤疤——是某次赛车事故留下的。 她突然想起三天前在医院的场景,他趴在急诊室病床上缝针,却还嬉皮笑脸对护士说“轻点,我女朋友心疼”。 “放手。”她别过脸。 谢临风反而压得更近,鼻尖蹭过她耳廓: “你推开我一百次,我就追一百零一次。” 江羡突然抬膝顶向他腹部。 赛车手的反应速度堪称恐怖。谢临风侧身闪避的瞬间,她趁机挣脱桎梏冲向门口,却被他拽住衣领往后一扯—— 后背重重撞进他怀里。 “投行格斗术?”他闷笑着扣住她双手按在胸前,“巧了,我陪练是退役特种兵。” 灼热的吐息喷在她后颈。江羡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男女力量的悬殊,他的胸膛像堵烧热的墙,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剧烈心跳。不知是谁的。 “你到底想怎样?”她咬牙。 谢临风突然松了力道。 他扳过她的肩膀,在昏暗光线里凝视她泛红的眼角:“我要你承认——”指尖划过她紧绷的下颌线,“那晚之后,你也梦到过我。” 落地窗外突然划过一道车灯,照亮她骤然收缩的瞳孔。 江羡突然笑了。 她伸手拽住他皮衣领口用力下拉,在谢临风错愕的目光里贴到他耳边:“是,我梦到过。”红唇擦过耳垂,“梦见你哭着求我轻点——” 话音未落就被狠狠吻住。 谢临风掐着她的腰按在办公桌上,钢笔文件夹哗啦扫落一地。他的吻像赛车过弯时失控的漂移,带着汽油与火星的暴烈,虎牙甚至磕破了她的下唇。 “你自找的。”他喘着粗气去解她衬衫第三颗纽扣,金属扣子崩飞在玻璃上发出脆响。 江羡却突然按住他的手。 “谢临风。”她喘着气望进他燃着火的眼睛,“我明天早上九点有跨国会议。” 空气凝固了两秒。 他额头抵着她肩膀闷笑起来,胸腔震动传递到她胸口:“江总监,这时候提工作?”却还是松开手,替她拢好衣领,“送你回家。” 电梯下行的三十秒里,谁都没有说话。 江羡对着金属门整理头发,发现口红全花了。而罪魁祸首正靠在角落玩打火机,蓝紫色火苗在他指间明明灭灭,映得侧脸轮廓格外锋利。 “叮——” 一楼大堂空无一人。她快步走向旋转门,却听见身后“咔嚓”一声——谢临风用手机拍下了她凌乱的背影。 “删掉。”她转身瞪他。 他慢悠悠把手机塞回口袋:“不删。”突然大步走过来拽住她手腕,“留着我今晚用。” 夜风卷着这句话灌进她衣领,烫得脊椎发麻。 江羡靠在副驾驶的窗边,闭着眼,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谢临风的车里很安静,只有低沉的引擎声和偶尔掠过的路灯光影。空调温度调得刚好,座椅加热的温度从后背蔓延至全身,让她紧绷的神经一点点松懈下来。 她闻到一股冷冽的雪松香,混着皮革的气息——是他的车载香氛,还是他身上的味道? 偷偷睁开一条缝,她看到谢临风单手搭着方向盘,指节修长,腕骨突出,袖口微微卷起,露出小臂上若隐若现的青筋。他的侧脸在夜色中轮廓分明,下颌线紧绷,喉结随着呼吸轻轻滚动。 “看够了吗?”他突然开口,嗓音低哑。 江羡立刻闭上眼,假装没听见。 谢临风轻笑一声,没再戳穿她。 车在一个十字路口停下。 江羡感觉到谢临风的手离开方向盘,随后是手机屏幕亮起的微光。她忍不住再次偷看—— 他的手机界面停在车队经理的聊天窗口,最新消息是: “明天试车别迟到,你上周差点被教练骂死。” 谢临风指尖在屏幕上轻点,回复: “陪老婆,请假。” 江羡呼吸一滞,猛地闭上眼,心跳骤然加速。 老婆? 她和他明明什么关系都没有——除了那一夜荒唐,和这几天的纠缠不清。 可这个称呼从他指尖打出来,竟让她耳根发烫。 红灯还剩最后十秒。 谢临风突然侧过脸,目光落在她假装熟睡的脸上。 “江羡。”他低声叫她。 她没应,睫毛却轻轻颤了颤。 他伸手,指尖轻轻拂过她的发丝,将一缕散落的头发别到她耳后。 “装睡的技术真差。” 车重新启动,江羡终于放弃伪装,睁开眼看向窗外。 夜色深沉,街灯如流星般掠过。 “地址。”谢临风突然说。 她愣了一下:“什么?” “你家地址。”他语气平静,“刚才你报的小区有二十栋楼,我不想到时候挨家挨户敲门。” 江羡抿了抿唇,报出门牌号。 谢临风“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车内再次陷入沉默,只有导航机械的女声偶尔响起。 江羡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安全带,忽然注意到谢临风右手手背上的伤口——一道细长的擦伤,已经结痂,但边缘还有些泛红。 “你手怎么了?”她问。 谢临风瞥了一眼,淡淡道:“训练时蹭的。” 她皱眉:“没处理?” “小伤,死不了。” 江羡没再说话,只是从包里翻出随身带的创可贴,撕开包装,伸手拉过他的手腕。 谢临风手指微微一僵,但没抽回手。 她的指尖很凉,贴创可贴的动作却很轻,指腹不经意蹭过他的皮肤,像羽毛拂过。 “好了。”她松开他,语气依旧冷淡,“别感染了。” 谢临风低头看了眼手背上的创可贴——浅蓝色的,印着小小的云朵图案。 他忽然笑了:“江总监,你还用这么可爱的创可贴?” 江羡别过脸:“随手买的。” “哦——”他拖长音调,“那怎么不随手买点黑色的?” “闭嘴,开车。” 车终于停在她家楼下。 江羡解开安全带,刚要推门下车,谢临风突然倾身过来—— 她呼吸一滞,下意识往后靠,后背紧贴座椅。 他的手臂越过她,指尖按在车门锁上,“咔嗒”一声轻响。 “门锁着。”他低声说,目光落在她脸上。 两人距离极近,她甚至能看清他瞳孔里自己的倒影。 他的呼吸拂过她的唇,带着淡淡的薄荷糖味。 江羡心跳如擂,手指攥紧了包带。 谢临风却忽然退开,唇角勾起一抹笑:“失望了?” “你想多了。”她立刻推门下车,头也不回地走向单元门。 身后传来谢临风的声音:“江羡。” 她脚步一顿,没回头。 “晚安。” 江羡回到家,径直走到窗前。 谢临风的车还停在楼下,没走。 她拉上窗帘,却又忍不住掀开一角偷偷看—— 车灯亮起,引擎声渐远,最终消失在夜色中。 她长舒一口气,靠在窗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嘴唇。 手机突然震动,一条新消息弹出: 谢临风:创可贴很可爱,谢谢。 谢临风:明天见,老婆。 江羡猛地锁上屏幕,把手机扔到沙发上。 可心跳声却越来越大,震耳欲聋。 第4章 绯闻风波 江羡的指尖在键盘上敲下最后一个句号,并购案的最终方案刚刚发送给客户。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连续36小时的高强度工作让她的视线有些模糊。 办公室的玻璃门突然被推开,助理小米几乎是跌进来的,平板电脑差点脱手。 “江总!出事了!”小米的声音发颤,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微博、财经网、赛车论坛……全都在传这个!” 江羡皱眉,接过平板。 屏幕上的热搜第一赫然标着爆红字迹—— #投行女王包养赛车手# 配图是昨晚谢临风在公寓楼下搂住她的瞬间。拍摄角度刁钻,她的侧脸贴在他胸膛,他的手紧扣她的腰,路灯将影子拉得缠绵悱恻。 第二张图更致命——谢临风两年前在摩纳哥夜店搂着辣妹的旧照,标题用加粗字体写着: 【谢少口味专一?金融圈新欢VS旧爱对比图】。 评论区已经疯了: @吃瓜群众007:卧槽!江羡不是出了名的性冷淡吗?上次《财经人物》专访还说“感情影响判断力”呢! @赛车小迷妹:谢临风你醒醒啊!这种老女人图你什么?! @金融圈内鬼:笑死,江总监平时骂我们“不够专业”,自己倒玩得挺野啊? 江羡的指节泛白,咖啡杯在桌面磕出一声脆响。 “联系公关部。”她的声音像淬了冰,“十分钟内,我要看到声明稿。” 小米咽了咽口水:“可是谢先生那边……车队官微刚刚点赞了这条热搜……” “不用管他。”江羡点开公司内网,舆情监测系统正疯狂弹出警报,“让法务部同步准备律师函,重点盯住‘包养’‘权色交易’这类造谣关键词。” 公关部所有人如临大敌,声明稿改了七版仍被江羡驳回。 “删掉‘深表遗憾’这句,太软弱。”江羡戴着蓝牙耳机远程指挥,“加上‘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 五分钟后,江氏资本官方微博发布声明: 严正声明: 近日部分媒体发布的关于江羡女士与谢临风先生的不实信息,已严重损害我司声誉。二人仅为风驰车队融资项目商业合作伙伴,请勿散布谣言。 声明冷静克制,符合她一贯的作风。 “谢哥!你被‘澄清’了!”队友阿K把手机怼到谢临风面前。 休息室电视正重播昨晚的拉力赛,谢临风瘫在按摩椅上敷冰袋,闻言懒洋洋地掀开眼皮。 声明里“仅为商业合作”六个字被网友画上大红圈,表情包配文:【姐姐说我们不熟.jpg】 谢临风突然笑了。 他抓过手机,点开相册里那张珍藏的照片——酒店床头柜上那沓粉红钞票的特写。 “谢哥你存这图干嘛?”阿K瞪大眼睛,“该不会真是服务费吧?!” 谢临风没回答,直接转发江羡公司的声明,附上现金照片: @谢临风_LF:嗯,服务费。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整个休息室死寂两秒,随即爆发出掀翻屋顶的起哄声。 “牛逼啊谢哥!” “这是能说的吗?!” “所以是富婆姐姐付费恋爱???” 社交平台再次核爆—— @财经八卦V:破案了!江总监是甲方!(热评第一:什么项目要晚上在酒店洽谈?) @法律顾问张:从法理角度分析,若转账备注“服务费”且证据充分,可能构成… @赛车协会官微:???(吃瓜手抖点赞) 江羡攥着方向盘的指节发青。车载蓝牙不断播报来电: “风驰车队媒体部主管来电——” “《金融日报》王主编来电——” “母亲来电——” 她猛打方向盘拐进应急车道,按下接听键的瞬间,谢临风带笑的声音灌满车厢: “江总监,声明写得不错。”他背景音嘈杂,隐约能听见队友起哄“嫂子好”。 “删掉那条微博。”她声音绷紧,“现在,立刻。” 电话那头传来打火机清脆的声响,他吸了口烟才慢悠悠道:“凭什么?” “就凭你害我丢了德银的尽调委托!”她突然拔高声音,“对方CEO刚发邮件说‘担心合作方私德问题’!”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 “所以在你眼里……”谢临风的声音突然冷下来,“我连个工作机会都比不上?” 江羡呼吸一滞。 远处高架桥上有列车呼啸而过,车窗映出她骤然苍白的脸。她张了张嘴,却听见自己说:“我们本来就不该有交集。” 电话被狠狠挂断。 电梯“叮”的一声打开时,江羡正在回最后一条工作邮件。 她习惯性摸出钥匙,抬头瞬间猛地刹住脚 步—— 谢临风靠在她家门边的消防栓上,黑色皮衣泛着雨溃,指间夹的烟已经烧到末端。脚边散落着七八个烟头,显然等了很久。 感应灯在他头顶明明灭灭,勾勒出他紧绷的下颌线。 “你怎么进来的?”她条件反射后退半步,手指扣进包里摸防狼喷雾。 他直起身,烟头碾灭在垃圾桶上,从口袋里勾出一张门卡晃了晃:“物业给的。”见她瞳孔骤缩,又恶劣地补充:“我说女朋友闹脾气锁我出门,大叔很热情地帮我开了权限。” “伪造业主身份是违法的。”她声音比手里的金属钥匙还冷。 “那你去告我啊,”他突然一步踦到她面前,带着烟草味的阴影笼罩下来,“江总监不是最擅长用法律解决问题吗?” 感应灯终于彻底罢工,黑暗里只剩他腕表微弱的蓝光,和他呼吸间淡淡的威士忌气息。 她侧身想绕过他开门,却被他一把扣住手腕按在墙上,文件袋“啪”地砸在地上,纸张散落一地。 “放手。”她挣了挣,他反而握得更紧。 “三天。”他低头逼近,鼻尖几乎蹭到她冰凉的耳垂,“不接电话,不回消息,连融资会议都派助理参加——你就这么怕见我?” 她偏头避开他的气息:“我很忙。 “忙着发声明和我划清界限?”他突然冷笑,腾出另一只手划开手机,刺目的白光里显示着那条官方通告,“‘仅为商业合作关系’?江羡,那晚你在我身下喘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血液轰地冲上耳膜,她扬手就要扇过去,却被他轻松截住。 “急了?”他拇指摩挲她泛红的腕骨,语气突然放软,“为什么不敢承认你对我有感觉?” 走廊尽头传来邻居开门的声音,她浑身一僵。 谢临风敏锐地察觉,反而得寸进尺贴得更近,“怕被人看见?”滚烫的掌心顺着她腰线滑到后背,“那你抖什么?” 她确实在抖。 连轴转的会议、媒体轰炸式的追问、董事会施压的邮件……所有疲惫在这一刻决堤。 “谢临风。”她突然抬头,眼里有他从未见过的水光,“你到底想要什么?” 他怔住,喉结滚动两下:“我要你诚实地面对自己。”手指抚上她眼角,“比如现在,你明明想让我吻你。” “自恋狂。”她冷笑,却控制不住目光落在他唇上。 感应灯突然亮起,照亮他锁骨处一道结痂的伤口—一是上周训练赛的擦伤。 鬼使神差地,她伸手碰了碰:“还疼吗?" 他呼吸一滞,随即抓住她手指按在伤疤上:“你关心我?” 理智回笼,她急急抽手:“只是作为投资方确认资产完好性……” “嘴硬。”他猛地搂住她的腰往怀里带,鼻尖抵住她的,“那我换个问法——” “江羨,你真的讨厌我吗?” 雨后的风从楼道窗户灌进来,吹散她一丝不苟的发髻,几缕碎发拂过他嘴唇,像无声的邀请。 江羡的手指还僵在半空,指尖微微发颤。 谢临风的呼吸近在咫尺,带着淡淡的烟草味和薄荷糖的凉意,像一场蓄谋已久的风暴,终于席卷到她面前。 “谢临风……”她声音发紧,后腰抵在冰冷的门板上,退无可退。 他却没有给她思考的余地。 他的手掌扣住她的后颈,指腹摩挲着她耳后那一小块敏感的皮肤,力道不轻不重,却让她浑身一麻。 “最后一次问你,”他嗓音低哑,带着蛊惑般的耐心,“要不要试试?” 她应该推开他的。 她应该像之前每一次那样,冷静地告诉他“这不合规矩”,或者干脆用高跟鞋狠狠踩他一脚,让他知道招惹她的代价。 可这一刻,她竟然鬼使神差地抬头,对上了他的眼睛。 走廊的声控灯昏黄暗淡,他的瞳孔却亮得惊人,像是蛰伏已久的野兽终于等到猎物松懈的瞬间。 ——然后他吻了下来。 他的唇比她想象中更烫。 第一下只是轻碰,像是试探,又像是给她最后反悔的机会。她没动,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西装下摆。 下一秒,他低笑一声,彻底碾上她的唇。 这个吻带着不容拒绝的侵略性,他的舌尖撬开她的齿关,长驱直入,像是要证明什么似的,缠着她的舌尖重重吮了一下。她闷哼一声,膝盖发软,本能地抓住了他的衣领。 谢临风顺势将她整个人压向门板,一只手垫在她脑后,另一只手掐住她的腰,力道大得几乎要留下指痕。 “江羡,”他在换气的间隙哑声叫她的名字,呼吸灼热地扑在她唇角,“你明明也想要。” 她应该否认的。 可当他再次吻下来时,她竟然仰起头,主动迎了上去。 理智在崩塌。 他的吻技太好,舌尖扫过她上颚时带起一阵战栗,她甚至能尝到他嘴里残留的薄荷糖味道,清凉里混着淡淡的甜。 ——这不对。 她迷迷糊糊地想,她从来不吃糖,更不喜欢烟味。可此刻,这两种气息交织在一起,竟然让她头晕目眩。 他的手不知何时探进了她的西装外套,掌心贴着她后背裸露的肌肤,温度烫得惊人。她猛地一颤,指甲不自觉掐进他肩膀。 “疼?”他稍稍退开一点,拇指蹭过她湿漉漉的唇角,眼底带着恶劣的笑意,“那换个地方咬。” 说完,他低头咬上她的锁骨。 “谢临风!”她倒抽一口气,手指插进他的头发想把他拽开,却反而被他扣住手腕按在门上。 “别躲,”他贴着她耳垂低语,呼吸灼热,“你明明喜欢。” 她无法反驳。 因为她的身体正在背叛她的理智——心跳快得几乎要撞破胸腔,皮肤在他的触碰下泛起细小的战栗,甚至当他用膝盖顶开她双腿时,她竟然下意识地迎合了。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探入她衬衫下摆的瞬间—— 远处传来一声极轻的“咔嚓”。 江羡浑身一僵。 谢临风也察觉到了,他猛地抬头,目光锐利地扫向走廊尽头的消防通道。黑暗中,隐约有红光一闪而过。 “被拍了。”他语气阴沉,却没有松开她。 江羡这才如梦初醒,一把推开他,手忙脚乱地整理凌乱的衬衫和西装外套。她的口红已经花了,唇角还残留着暧昧的水光,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 “你故意的?”她声音发抖,不知道是愤怒还是后怕。 谢临风嗤笑一声,抬手用拇指擦掉她唇角的痕迹:“我要是故意,就该让他们拍到更刺激的。” 她扬手就要打他,却被他轻松扣住手腕。 “现在才想起来装贞洁烈女?”他凑近她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刚才谁搂着我脖子喘得那么欢?” 她耳根烧得通红,猛地抽回手,弯腰捡起地上的钥匙,颤抖着插进锁孔。 “滚。”她头也不回地说。 谢临风没动,直到她摔上门的前一秒,他才伸手抵住门板。 “江羡,”他忽然收起玩笑的表情,眼神认真得让她心惊,“明天头条见报的时候,别否认。” 她狠狠甩上了门。 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上,江羡把脸埋进掌心。 她的嘴唇还在发麻,锁骨处隐隐作痛,不用看都知道肯定留下了痕迹。更可怕的是—— 她竟然在回味那个吻。 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亮起,是小米发来的消息: “江总!谢临风刚刚发了一条微博!” 她点开链接,看到那张被拍到的“拥抱照”,配文只有两个字: “我的。” 评论区已经疯了—— “卧槽!这是官宣???” “姐姐看看我!我也很乖!” “所以之前的现金真的是……[狗头]” 她深吸一口气,切到通讯录,拨通了公关部总监林奕的电话。 “现在,立刻,起草声明。”她的声音冷静得可怕,“否认一切。”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江总,”林奕斟酌着用词,“现在否认可能会适得其反,网友已经扒出你们之前……” “那就用更爆炸的消息转移注意力。”她打断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锁骨上尚未消退的咬痕,“把华东并购案提前曝光,或者放出风驰车队的财务问题——随便什么,只要能盖过这个话题。” 林奕叹了口气:“您确定要这样做?” “我很确定。”她挂断电话,手指终于敲下键盘,登录自己沉寂多年的私人微博。 @江羡V : 关于近期网络传闻的说明: 1. 本人与谢临风先生仅为商业合作关系,不存在任何私人情感纠葛。 2. 所谓“亲密照”系角度问题及恶意截图,已委托律师取证。 3. 对于继续散布不实信息者,将依法追究法律责任。 附:华东金融并购案白皮书链接(明日发布会详情) 发送。 屏幕上方立刻弹出无数条消息提醒,但她直接关机,把手机扔进了沙发深处。 窗外,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 她走进浴室,拧开水龙头,冰冷的水流冲刷过发烫的脸颊,却冲不散唇上残留的触感。 镜子里的女人眼眶发红,嘴角破了一小块,西装领口下隐约可见泛红的指痕——全是谢临风留下的证据。 她狠狠擦掉嘴角的水渍。 “混蛋。” 第二天上午9:15,江羡办公室。 “江总!谢先生他——”小米的惊呼被一声巨响打断。 办公室门被猛地踹开,谢临风一身黑色机车服,墨镜推在头顶,手里还拎着两杯咖啡。 “出去。”他看都没看小米一眼。 小米求助地望向江羡,后者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门关上的一瞬间,谢临风把咖啡重重放在她桌上。 “冰美式,双份浓缩,”他俯身撑在她办公桌两侧,冷笑,“够清醒了吗?江总监。” 她抬眸看他:“如果你是为了声明的事——” “声明?”他嗤笑一声,突然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播放了一段音频—— “……谢临风………” “这里?还是这里更舒服?” “……你混蛋……” 她的血液瞬间凝固。 那是昨晚在走廊里的……他居然录音了?! “删掉。”她猛地站起来,声音发抖。 谢临风慢条斯理地收起手机:“现在,我们可以重新谈谈‘声明’的问题了吗?”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想要什么?” “很简单,”他勾起唇角,“第一,撤回声明;第二,发一条新微博,就说昨晚我们是在‘讨论项目’。” “不可能。” “那这段录音十分钟后就会出现在各大媒体邮箱。”他晃了晃手机,“标题我都想好了——《投行女王私下真面目》。” 她死死盯着他,指甲陷入掌心:“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受你威胁?” “因为你在乎。”他忽然伸手抚上她的脸,拇指蹭过她紧绷的下颌线,“江羡,你太在乎你的完美人设了——可你知道吗?” 他凑近她耳边,呼吸灼热: “你昨晚在我怀里发抖的样子,比现在可爱一万倍。” 她突然笑了。 “谢临风,”她轻轻推开他,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认识这个吗?” 他的目光落在文件上,瞳孔骤然收缩——那是风驰车队的绝密财务报表,上面用红笔圈出了几处明显的税务漏洞。 “如果这段录音流出去,”她温柔地说,“这份文件明天就会出现在税务局桌上——你猜,是你先毁了我,还是我先毁了你的车队?” 空气凝固了。 谢临风盯着她看了很久,突然大笑起来。 “江羡,”他擦掉笑出的眼泪,“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他伸手按下她拿着文件的手,另一只手掏出手机,当着她的面删除了录音。 “不过你漏了一件事,”他眨眨眼,“我备份了。” 在她反应过来前,他迅速低头在她唇上咬了一口。 “你等着,我一定会追到你。” 说完,他潇洒地转身离开,留下她一个人站在原地,唇上还残留着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