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上贵族学院能逆天改命》 第1章 第一章 修斯特尼学院是联邦唯一一个顶尖技术力聚集,被誉为联邦要塞,在文明发展伊始就一直作为军事政治争相斗艳的舞台。 一般能进去的都是联邦最优秀的能力者,据说里面甚至存在着无法遇到的,只能在小说里见到的异能以及各种不符合常理的东西,但除此之外里面也有很多无能力者,他们则依靠的是专业的学术才能。 言槐觉得自己是踩了一辈子的狗屎运,才摇到了联邦每年只有一人额的无限制保送名额。 这个名额是在秀斯特尼学院官网实名认证后公开随机,免去了暗箱操作的可能,公布后言槐发了个朋友圈。 微信瞬间被同学好友连翻轰炸了一波,熟的、不熟的、羡慕的、酸的,几乎每个人都对此感到不可思议。 一波又一波的立刻来套近乎,就连话都没说过几句的人把苟富贵勿相忘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言槐第一次感到人生倍感关注。 家里更因为这件事接连吃了三天大餐,父母到处炫耀,自家的女儿运气好,去了常人一辈子都不一定能见到的地方。 这相当于是连跨三个阶级,直接就站在了金字塔顶端,要是在里面学到了东西,出来还愁混不开? 但言槐本人倒还算淡定,先是礼貌的把微信里的消息一一回应了一遍,又跟家里的亲戚还有父母的朋友们互相商业互吹了一番,便雀跃的开始着手修斯特尼学院的开学准备。 也许是本身多少有那么点中二成分在,言槐觉得这种像是开了金手指一样的走向发生在自己身上再理所当然不过。 她接下来要面对的,就是这一切平静生活之外的,在这个世界常人难以触及的,魔幻又丰富多彩的一面。 既然撞了这种狗屎运,刚毕业的言槐也无需再考虑就业问题。 没了毕业之后何去何从的压力,言槐拿着父母给的零花钱毫无负担的疯狂买买买,再悠然自得的跟闻讯而来的好朋友约了夜宵,准备在离开之前聚上一次。 “好羡慕你啊啊啊,能去修斯特尼,为什么我抽了这么多次都没中!”闺蜜白雅崎边啃着汉堡,边大口吸着可乐,满脸为什么我没有这种好运气的遗憾。 言槐玩着手机,脸上戴着口罩,全副武装的坐在对面,这是出于对她当下身份的谨慎举措。 “运气好而已啦,再说联邦几十亿人口,能中对我来说已经是天上掉馅饼的概率了。” 闺蜜愤愤道:“你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你知不知道修斯特尼有多少帅哥,而且还是高质量帅哥,你就说说除了小部分的能力者,哪个不是大家族培育出来的?你但凡认识一个,就已经跨越阶级成为人上人了。” 说到这里,她掏出手机,哒哒哒疯狂按了一通将屏幕转到言槐面前。 “你看!之前网上流传的,从修斯特尼直达到首都机场的飞机,有人拍到了飞机上的学生,就算是高糊都挡不住他们的颜值。” 还真是奇怪的重点呢。 言槐兴致缺缺的看向闺蜜手里的屏幕,照片看上去是大老远拍摄的,四五个人正走在首都机场的VIP通道,连人脸都看不清,除了身形比例看上去不错之外,几乎根本认不出是男是女。 比起这个,言槐更在意自己在修斯特尼学院会不会变强之类的问题,毕竟看别人多厉害都不如自己变厉害来的重要。 有没有帅哥也完全不在言槐的人生计划表里,毕竟要成为主角一样的存在,首先就要不拘泥于这些肤浅的事情。 “我记得修斯特尼不是有传说中可以瞬移到联邦上任何区域的类似传送阵的技术力吗?为什么他们还要坐飞机?” 闺蜜用无语的眼神扫射她,“这种东西当然不可能给普通人看啊!你有在网络平台上见到过任何关于修斯特尼学院内部或者使用异能的真实照片吗? 这张照片已经属于少之又少的真实资料了,一般人一辈子都只能通过不知真假的文字和官网寥寥无几的介绍来幻想修斯特尼的一切,而且就算偶然拍到了这种照片也不会有什么后续的,他们绝对不会在普通人的面前透露这些。” “那听上去就跟修仙文里那种凡人和修仙者互不见面的感觉好像,”言槐抵着下巴,“属于是普通人无法触及的世界了吧?” “废话。”闺蜜收起手机,察觉到了附近看来的视线,压低了声音。 “你知不知道现在到处都在找这次被选中无限制保送名额的人是谁,我还在网上看到有人公开发话要买这个名额,没有人打电话给你吗?” “有啊。” 言槐气定神闲的掏出手机,将自己的微信界面展在闺蜜面前,上面满是不断弹出的新消息。 “我的消息都回不过来了,还好我有先见之明,设置了无法添加好友,还把手机卡换了新的,那天我刚发朋友圈没多久,电话就被打爆了。” 闺蜜朝她翻了一个白眼,“叫你没事到处炫,你的毕业照和学生照都快被传遍了。” “啊……那是我最丑的时候,早知道之前发朋友圈的时候就顺便发几张好看点的自拍了。”言槐遗憾的说道。 “谁会特意帮你选好看的发啊,传来传去当然还是毕业照这种挂在学校官网里的更好翻了。” 闺蜜对于她这种臭屁的脾气无话可说。 两人闲聊了几句,想着以后要半年才能见上一次,又手拉着手逛了半天商场,意犹未尽的回了家。 距离开学还有一个星期左右,修斯特尼学院的录取通知书上标明需要准备的生活日用品言槐早就在网上下好了单,在送到开始整理之前,她的生活重新回到了吃饭睡觉,晚上跟老妈牵着自家狗下楼溜达的惬意中。 父母一向很早睡觉,八点多的时候就只有她还坐在房间里玩手机。 言槐在电脑前坐了一会儿有些嘴馋,便套上外套揣着手机下楼去小区门口的小卖部买东西。 最近阴雨连绵,下过雨的夜晚空气中还带着潮湿的气息。 地面上的水洼若隐若现的映照出言槐的身影,黄色的雨鞋落在上面,溅起一片混浊。 言槐双手插兜,从小区的后门出去,在临近的小卖部买了两包大白兔,这样的场景偶尔会发生几次。 这倒不是因为她有多爱吃牛奶糖,只是因为没有好吃的,所以习惯性的选择了最保险的选项。 这一趟来回也不过十分钟不到的时间,总是像巨婴一样喜欢结伴的言槐想起自己难得独自出来,索性决定去小区后面挨着河道的小路散步一圈。 咬着梆硬的奶糖,悠闲的走在昏暗的小道上,言槐插上耳机,边散步边翻阅最近追更的小说。 如果说之前还有为未来做准备的积极性,现在的她就是处于一种不管如何摆烂也不会烂到哪去的闲适。 别人都在开始为生活发愁的时候,她可以完全不需要顾忌的当废物。 言槐的脚步渐渐缓了下来。 “希望之后可以再也不用为钱的事情发愁。”她长叹一声。 回忆起自己的家境又迅速跌入谷底的屑少女宛如戳破的气球一下子焉了下来。 一声轻笑倏然打断了她的自言自语。 “想要钱很简单哦。” 言槐一愣,朝声音的来源看去。 一个身穿深色制服的少年不知何时站在旁边的草地上。 他胸前别着隶属修斯特尼学院的徽章,在夜晚反射出幽暗的光芒。 但是这又如何呢,他看上去更像是个拐卖小孩的骗子。 言槐小心翼翼的开口:“大哥你谁?” 少年的面容肉眼可见的扭曲了一下,连带着拳头都发出了咯噔的声音,但他很快又重新扬起完美的笑容。 “初次见面,我是你未来的学长——可以称呼我菲尔大人。” 他指尖抵在胸口,朝她自负的扬起下巴。 菲尔……? 言槐用扫描仪似的犀利目光将他从上到下的扫视了一遍。 容貌精致矜贵,带着假面似的微笑,一眼便知极其昂贵的衣着打扮,以及打理精致的浅金色头发。 几乎一眼,言槐就立刻将他判定为处于高级阶层以上的最最难搞的一类人。 啊,这家伙一看就是个麻烦精,尤其是出现在因兰特区这种各方面不上不下的地方。 这么想着,言槐把耳机塞紧了些,抬脚就打算继续往前走。 “等——你这家伙真是没礼貌。” 言槐的脚才刚踏出一步,一个巨大的菱形冰锥擦过她的脸颊,深深刺进了面前的树干里。 言槐怔愣一秒,几乎是生理反应使然的瞬间冒了一身冷汗。 她难以置信的回过头,对少年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差点就要杀了我?” 因为过于惊吓,言槐甚至忘了怀疑这个冰锥是不是异能这件事。 “这就是无视我的后果。”少年慢条斯理的轻哼一声,踱步到她面前,脸上洋溢着愉快的情绪,自顾自的继续道:“回归正题,你很缺钱吧?” 他指尖一翻,一枚金币出现在指间,漫不经心的上下抛着。 金币在昏暗的灯光下发出奇异的光泽和质感,并不能让人百分百确定它的真伪,尤其它的币面雕花看上去跟联邦的任何货币都对不上号,似乎是象征家族的符号。 而且话说回来,就算带的是真金币,在线上支付发达的时代怎么看都很难以理解。 难道只是为了像现在这样随身携带方便装逼? 言槐嘴角往下耷拉了一些:“……是又怎样?” 菲尔轻哼一声,“只要在入学后加入我的社团,想要多少都可以。” 说完,他手中的金币掷了出去。 言槐下意识抬手接住,展开手心仔细打量了一下。 下一秒,她用牙齿咬了一下。 她很震惊:“居然是真的金币?” 名为菲尔的少年一噎,像是炸毛的猫猛地靠近她,微挑的湛蓝眼眸自认为恶狠狠的瞪着她。 “…你是认为我会拿假金币骗你吗?居然、居然这样质疑伟大的菲尔!” “果真像苏桉之说的那样,你这个无法沟通的笨蛋贫民!” 言槐:“……” 等等,苏桉之是谁? 她无语道:“那个叫苏桉之的人是认识我还是见过我,他说什么了?” 菲尔扬起下巴哼了一声:“苏桉之怎么可能见过你这种贫民,但他说你就算缺钱也不会跟我达成共识的,看来苏桉之确实对贫民有很清晰的认知呢!” …… 明明是在委婉的告诉你不要用金钱侮辱人吧! 言槐真是对他的理解能力感到担忧。 鉴于不想跟傻瓜讲道理的心情,言槐选择转移话题。 最主要的是,她不想跟这个可疑的骗子再闲扯下去了。 她看了一下手机,“好吧,不要浪费时间了,解释一下为什么要我加入社团还有社团是干什么的。” 显然菲尔认为她对此动摇了,他得意的笑了一声,自诩宽容的为面前的贫民进行说明。 “就是修斯特尼学院为了锻炼学生素质能力而专门为此设立的不同社团,每个社团都拥有各自的职责和作用。 我所在的就是修斯特尼的维安社团,作为社长带领成员在社会实践中主要进行稳定社会秩序的任务,帮助解决贫民的问题以及保护贫民的安全,总的来说是整个学院里最伟大最具有意义的社团。 不过修斯特尼的学生大多好吃懒做,导致这类有一定危险性的社团一直人才紧缺。 而你——缺钱的笨蛋贫民,也因此幸运的得到了被我聘用并且从此不缺吃穿用度的机会。” 菲尔睨了她一眼,“感谢我吧,能够跟菲尔大人共事的机会,可是别人想得都得不到的。” ……不,整个修斯特尼都没多少人去的话,想想都觉得不是什么好地方吧,难怪在她还没入学之前就迫不及待的跑过来拐人。 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这么危险的大学社团。 而且大哥你到底谁啊,所谓伟大的菲尔完全是自己在那里自娱自乐的产物吧! “抱歉,不需要。” 言槐果断拒绝,用质疑的目光打量他:“而且很可疑啊,因为这种一听就假的不行的理由,像个变态一样来到我家附近,就是为了让我加入听上去就危险到不行的社团——总之,赶紧现在让开,我要回家了。” 她敏捷的绕开菲尔,迅速的冲向小区门口的方向。 “喂你——” 一眨眼的功夫只见言槐已经冲进了小区,菲尔再想追上去,却因为格外显眼的打扮被小区保安拦在门口要求出示身份证明。 菲尔无奈停下脚步,忿忿的朝她的背影喊道:“你给我等着!你以为这样我就没办法了吗!我会再来找你的!” 言槐回头朝他做了个鬼脸,一溜烟没了人影。 菲尔感觉到自己后槽牙紧了紧,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气愤的顶着保安怀疑的目光离开小区门口走到无人的角落,瞬间消失在原地。 第2章 第二章 另一边,一路飞奔到自己楼下的言槐气喘吁吁的走进了电梯。 她站在电梯里喘了会儿气,越想越觉得无语,忍不住吐槽道:“那个奇葩的家伙到底是谁啊,居然还自称未来的学长,我可不想在修斯特尼跟这种麻烦的家伙相处几年。” 还有那种宛如大脑缺陷的奇葩逻辑,光是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 这年头骗人也不学点好的来骗。 言槐后怕的拍了拍胸口,掏出手机飞快的跟闺蜜吐槽。 “救命,我刚刚遇到了一个奇葩,他自称是我的学长,像变魔术那样变出一个超大的冰锥,差点就扎到我身上了。” 她用力的按了几个感叹号,意图让手机那边的闺蜜想象出那个极其离谱的场面。 但等了一会儿,却只见对方的对话框发出一排省略号。 闺蜜:“……我说,你是不是太兴奋出现幻觉了?” 言槐愤怒的拨通了她的微信通话。 “是真的!要不是我跑得快差点就死翘翘了。” 闺蜜那边咔吧咔吧的吃着零食,含糊不清的说道:“诶,那你还真是命大诶,这种危险的家伙离他远点哦。” 食屎啊,能不能走点心。 她都快吓死了啊! 言槐愤怒的挂断了微信通话。 “叮——” 电梯到达了她家的楼层。 言槐精疲力尽的将手机揣回口袋里,她走出电梯将食指伸向自家大门的指纹锁。 “混…蛋…贫…民……” 一个阴森森的嗓音伴随着像是怨鬼般的语调从她耳侧响起。 这种感觉仿佛就像她正身处于某本灵异文中的场景。 言槐打了个激灵,惊悚的回头看着自己的左侧。 只见刚刚那个自称菲尔大人的怪胎正悬空在栏杆的外侧,像是幽灵那样哀怨的看着她。 最关键的是,这家伙竟然能悬在空中——这可是三十多楼的高度啊喂! 菲尔没理会她的大惊小怪,自顾自道:“你这家伙跑这么快干什么!我又没想……呃呀——” 言槐一把把他从半空拽进栏杆内侧,直直冲向楼梯间内。 “你想干什么?!” 菲尔愤怒的大喊着,下一秒被言槐用吃奶的劲儿捂住了嘴巴。 她努力深呼吸了一口气,尽力让自己接受面前的少年从各种行为上传递而来的颠覆她十多年来世界观的神奇经历。 “住嘴混蛋,你别把我爸妈招出来了。” 她压低嗓音愤怒的问道:“你跟过来想干什么?我都说了不需要不需要,你能不能不要像个变态一样一直尾随到我家门口。” “唔唔——……” 她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快说,我要回家了,没时间在这里陪你耗。” 菲尔努力唔唔着,抬手比划了半天,言槐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还捂在人家嘴上。 她尴尬的飞快收回手,看着菲尔像是终于喘上了一口气拼命的咳了好一阵。 言槐心虚的给他拍了拍背。 菲尔边咳边道:“那就给我好好听完,如果你还是不想加入就算了!” 也许是因为出于愧疚,这次她乖乖的安静下来,听菲尔念叨了十几分钟。 “……所以说你刚刚骗了我,维安社团实际上为了清理出现在人类之中的…魔物?” 言槐用犹疑的语气重复了一遍。 “没错,被称为阿姆普罗的物质在某一天突然出现之后,就在这个世界中成为了将人类感染为魔物的棘手寄生物质,为了让魔物不影响到人类的日常生活,修斯特尼学院才出现了这个社团,由于危险性较高再加上曾经有人在执行清理任务时被感染,所以人员缺少一直是一个问题。” 菲尔沉默了一秒,“……刚才只是为了更方便让你接受。” 言槐:“呵。” 菲尔心虚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朝她弱弱的说道,“总之,希望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这是个伟大的责任。” 明明是一副心虚的样子,说出来的话却还是让人很讨厌啊。 这家伙果然是个麻烦精。 言槐面无表情的推开他,翻脸不认人道:“让让,我要回家休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菲尔不可思议的喊道:“喂,你怎么可以这样敷衍伟大的菲尔大人,明明都已经解释清楚了。” 言槐回过头,冷漠道:“我跟一个满口谎话的骗子没什么想说的。” 求人还这种态度,是觉得她很好说话吗? 言槐走出楼梯间,用指纹打开大门毫不留情的将他关在门外。 她洗了把脸,走进自己的卧室关上门打算换上睡衣。 “不答应的话我是不会走的。” 言槐将衣服刚掀到腰上的手一僵,她抬起头看见了刚刚还被自己关在门外的菲尔,用直白毫不避讳的视线义正严词的看着自己。 “……你这家伙。” 她感觉到自己的拳头变硬了。 “呃——!” 菲尔吃痛的捂住肚子蹲在地上,不可思议的抬头,用微微颤抖的指尖指着她道:“你、你居然敢对伟大的菲尔大人动手!” “你这个没礼貌的混蛋,没人说过女孩子的房间不可以随便进吗?” 言槐同样压低了声音愤怒的指责。 菲尔理直气壮道:“那又怎么样,不是什么都没看到吗?” 言槐皮笑肉不笑的捏得五指咯噔响:“你要是看到点什么就别想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 菲尔一噎,不服气道:“……有什么好看的,一眼望过去就——呜哇!” 言槐又赏了他一个爆锤。 “闭嘴。” 她真是疯了才会耐心的跟这种小傻瓜废话捏。 言槐深呼吸了一口气,努力告诉自己不该因为这种说不出好话的人发那么大脾气。 她一步步将菲尔逼到窗户边,决定找机会让他从自己房间飞出去。 “想要我加入的话,就证明给我看。” 夜风从窗外卷进室内,挂在窗边的风铃响了起来。 “你刚刚说什么阿姆普罗对吧?” 空气中隐隐约约传来了一丝血腥味。 “感染人类,寄生物质,你当是好莱坞电影呢?” 言槐嗅了嗅萦绕在鼻尖的气味,伴随着某种不明由来的预感,心跳也随之加快。 她抬起眼,视线落在菲尔的身后。 一个身影忽地出现在窗外。 几乎瞬间遮蔽了月光,将两人笼罩在一片阴影下。 菲尔警觉的回过头,当他看清的那一刻立刻拉着言槐后撤两步。 “是魔物。”他急促的喊道。 “什么?”言槐的脑袋慢了半拍,怔愣的看着窗外的人影。 窗户的纱窗被哗啦一声切碎。 是一个社畜模样的男人,他的半张脸开了瓢被如同水晶般的紫色晶体占据,姿态畸形的攀附在窗户的栏杆上,像颜料一样亮丽的黄色液体顺着他的面颊和脑袋淌了一地。 “魔物!” 菲尔懊恼的又重复了一遍。 “居然一直在追踪我。” 诶? 言槐生锈的大脑倏然惊醒。 这种东西原来真的存在吗? 她不可置信的看向菲尔,“魔物?你说的是这个吗?等等——你知道你给我带来了多大的麻烦吗?” 如果她不在做梦,所谓的魔物可是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即将闯进了她家里啊喂! 菲尔飞快的道歉:“抱歉,这确实是我的疏忽。” 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什么! 她咬碎了牙,决定之后一定要报警告他非法入室。 “现在怎么办?要是把我爸妈招来你就死定了。”她咬牙切齿道。 说这话的时候,她恐惧的不是劳什子魔物。 因为即便不知道魔物是如何爬上如此高楼层的,但现在言槐却知道自己倒大霉了。 对于此刻的她来说,无论是魔物还是什么阿姆普罗,都没有比她爸妈发现一个男人在自己家里后的反应可怕。 菲尔自知理亏,他咳了一声安抚道:“别担心,我保证一定会完美的解决这件事。” 怎么完美?那丫的他倒是赶紧行动啊! 还杵在这把话说得这么大声,非要等把她爸妈招来再完美解决吗?! “这个你就放心吧,我在这里设一个独立空间域就可以了。” 说着,菲尔指尖一挥,透明的蓝光瞬间包裹住了她的房间。 言槐:“这样就可以了?” 菲尔点头,得意道,“我发誓就算我们全死在这里都没有人会发现。” 言槐的拳头硬了。 “那还不赶紧解决掉他。” 她忍无可忍的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将菲尔踹进了已经进屋的魔物的怀里。 菲尔茫然的抬头跟魔物互相神情对视了一眼,发出少女般的尖叫猛地一把推开来。 他第一件事既不是朝言槐发怒,也不是攻击让他受到了惊吓的魔物。 而是从身上扯出手帕,洁癖的一边大叫“脏死了”一边拼命擦拭弄在衣服上类似黄色颜料的液体。 言槐感到些许困惑:“倒也不必这样吧,看上去只是一些颜料鲜艳的液体而已。” 菲尔愤怒的转过来看她,大声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他体内被阿姆普罗侵蚀后融化的内脏溶液,你愿意被别人的内脏溶液溅的身体到处都是吗?” 她当然不愿意。 说的这么恶心,让她连晚饭都要吐出来了。 言槐赶紧拿起书桌上的抽纸递给菲尔,“菲尔先生,请务必原谅我的失礼,快擦擦干净。” 千万不要把这种东西弄的她房间里到处都是,实在太恶心了。 菲尔愤愤的夺过来:“还算你有良心。” 言槐认同的点点头,问:“那等会儿可以把这里顺带清理一下吗?” 菲尔的表情扭曲了一瞬。 “不用你说我也会这样做。” 他嫌恶的用两根手指将擦拭过液体的纸巾丢到了地上,看上去似乎已经完全无法保持礼仪。 言槐看到这个场景,眼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喂,不要再丢了。 她真的有点生气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第二章 第3章 第三章 菲尔折腾的期间,魔物已经逼近了两人。 他的面容看上去完全青白,五指随着清脆的扭动声变成了利刃,刃面上有许多小孔似会呼吸般翁动,按菲尔说的,应该就是用来吸人大脑的口器。 更要命的是,魔物将目标对准了站在一旁无辜的她。 言槐吓哭了,“别惦记你的洁癖了,快点做些什么,他真的要过来了啊喂!” 话音刚来,魔物的手——利刃猛地延伸着朝她刺来,言槐飞快的躲到椅子后面,对菲尔狂指开始嘶吼的魔物。 “快点快点快点,你没看见他要杀我啊!”言槐崩溃的大叫道。 尽管菲尔还在生气,但还是知道事态的严肃,他挥手甩出一道冰锥,利刃被冰锥一个重击打偏刺在了言槐的脚边。 这让她瞬间毛孔直立,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 到底行不行啊,怎么连点皮外伤都没有,实在不行出去打啊! 她打算开门先在外面避避风头,等这两个打完再回来,但门把手却跟沾了胶水一样无论如何都拧不动。 “别试了,这个空间域设立了防卫机制,在确认魔物彻底消失前出不去也进不来。”菲尔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言槐动作一顿,一种绝望从心底油然而生。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是吧?什么破烂玩意啊喂,就不能设个把魔物直接隔离在里面再也出不去的空间域吗? 菲尔似乎听到了她的内心OS,他迅速的躲开魔物的攻击,道:“这个空间域对魔力的消耗很大,所以如果我没在有限时间内解决掉,等空间域消散魔力耗尽也只有死路一条。” 言槐扯了扯嘴角,心中不禁感到小命休矣。 少年,可是你现在看上去就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啊! 言槐狼狈的四处乱窜,她现在好比一只下水道的蟑螂,如惊弓之鸟般躲避着菲尔和魔物时不时的靠近。 只见菲尔在她干净的床上翻滚了一圈躲开魔物的袭击,魔物身形扭曲的跃起追击,在那印上一串鞋底印的床上又覆盖了一层亮丽的黄色颜料。 菲尔的冰锥划破魔物的脖颈,深深刺在了她的床头柜上。 看着不过短短几分钟,她的房间便一片狼藉,言槐崩溃的躲在角落扯着头发。 别打了别打了,她的床单!她的家具!啊啊啊要疯了啊啊啊啊! “你怎么只会躲啊,能不能主动出击?”言槐破防了。 菲尔咬着牙:“你这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贫民,都是因为你说不要破坏我才克制的,这里空间这么小万一我受伤了怎么办!” 但是把这家伙带到她家的总是他吧。 算了,懒得跟他计较。 言槐忍住了怒火,深呼吸深呼吸,生气对身体不好。 也许是气的急了,她的脸都有些发白。 菲尔没想到她这么害怕,犹豫一下突然改变了主意,忽然叹了口气。 “算了,浪费太多时间了。” 菲尔脚下站定,在被子上留下一个旋转一圈的黑色脚印,只见他双手结印,数个冰锥倏然从身侧凝起。 “贫民,是你说了我才速战速决的。” 言槐看着那块黑印已然放弃挣扎,看着他突然爆发终于感觉到一丝解脱。 她有气无力的附和道:“嗯嗯,既然有这个实力就赶紧速战速决。” 赶紧的弄弄完,不要再折磨她了。 菲尔叹了口气,他抬起手,冰锥瞬间如同利刃般同时飞出。 刹那间半个房间都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响,只见铺天盖地的穿透了魔物的身体,死死钉在了他身后的墙上,半个房间的东西都被冰锥破坏,就连床都不能幸免。 一瞬间,整个房间一片狼藉,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或者说已经无法拯救了,就连居住都是一个问题。 散发着麝香味的黄色颜料从魔物的伤口中流出,在木质地板上蜿蜒到两人脚下。 言槐仿佛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此时此刻,她才意识到菲尔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都干了什么?!” 她颤抖着声音,双手刺挠的揪住自己的头发。 她想要尖叫,却感觉自己的嗓子眼发不出声,因为已经奔溃到想要原地逝世了。 菲尔走到她面前,踢了踢已经没有动静的魔物。 “是你说让我速战速决啊,我想了想也是,拖着也弄得一团糟,迅速解决也一团糟,不如干脆点早死早结束。” 他俯下身掂着手指从魔物的头颅中取下一小块闪闪发光的紫色晶体,举到言槐面前。 言槐下意识嫌恶的退后了两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菲尔:“喂你退后干嘛!算了……这个就是寄生在人类脑中的阿姆普罗,被它寄生后的人类成为魔物再无生还的可能,所以我们的责任就是让他们解脱。” 他转过身随意的挥了一下手,掉落在地上的东西瞬间回到原位。 “这可是件非常伟大的使命,在几十年前修斯特尼建立之时便为此而接受使命,为人类清除来自阿姆普罗的威胁。 不过还好阿姆普罗只是没有意识的物质,除了感染的比较随机带来的不确定性之外,几乎不会有什么大规模的集体袭击事件,具体的相关历史和理论等开学后会上课统一讲解,我也不多说了。” 他说的随意,言槐神经也尚处于恍惚。 菲尔的话如同过眼云烟般从她左耳进来又从右耳出去,刚才的惊险让她冒了一身的冷汗,一切结束后让人有种劫后余生的不真实感。 她刚刚,差点就要死了吧。 一切事物在魔物的利刃前都如同豆腐般不堪一击,她的衣服都在刚才的打斗中被波及,裙摆破了一个大口子,变成了比基尼围裙。 可现在,这个一切始作俑者的白痴,还在这里自以为是的继续说着没人听得懂的话,连句抱歉都没有。 言槐突然感到一阵无力,她软倒在脏兮兮的床上,呆滞的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如果被魔物抓到了,虽然不会被感染,但是它们的爪牙很锋利,最好赶紧——?!你怎么躺下了?还是说有哪里受伤了?” 菲尔一回头见到言槐跟尸体一样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吓了一跳,他话说了一半,赶紧走到床边探身看她。 言槐面无表情的对上上方遮住了她视线,属于菲尔的大脸,眼见着在她面前逐渐放大,她终于忍无可忍的一巴掌推开了他。 “你给我把房间变回原样!” 她从床上弹起来,一把将菲尔压在身下,扯者他的头发大喊起来。 “啊啊啊啊啊——” 菲尔发出了一声大叫,他像条鱼一样在言槐的身下挣扎起来,疼的眼泪都飙出来了。 “啊我的头发,你在干什么!你这个贫民别忘记刚刚是谁救了你,疯子!松手松手!” “把我的房间变回原样!” “怎么可能做到!我的能力又不是回溯,我已经尽我所能把东西都弄到原位了!” 言槐手下半点没松,她闻言阴森森的笑了下,“哦?你是说做不到吗?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很有钱的对吧,那我的房间现在变成这样,你是不是得……” 她后半句话还没说完,菲尔立刻哇哇大叫道:“我会赔偿的!这样可以了吗,快把我松开!你这个贫民!你以为你这些破家具值多少钱!” 早这么说不就完了吗? …… “一张、二张、三张、四张…” 言槐手里攥着一把钞票,一张张数了一遍,确认了手里的数额可以说服自己后,满意的在桌上甩了甩。 “这么多够买你房间里所有东西了吧?” 菲尔气呼呼的扔掉自己头上的衣服,抬手一点点将房间复原清理。 他挥手,魔物的尸体燃起火来,一点点化为灰烬。 言槐嫌存钱麻烦:“你不是有金币吗?现在正经人谁用现金啊。” 菲尔哼了一声,不满的睨她,“你以为这些金币可以在凡人世界里乱用吗?要是被发现会被骂的。” “你如果要用那枚金币,也最好融了再用。” 言槐精疲力尽的坐在椅子上,“有空再说,现在我只想好好睡一觉。” 菲尔一愣,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 “…啊,确实已经到深夜了,要找个旅馆住一晚才行。” 他下意识翻了翻钱包,越掏越绝望。 完了。 言槐看到他的表情,疑惑道:“干嘛这幅表情?你没钱了?没事我可以先借你,到时候记得十倍还就行。” 菲尔:“不,我忘记带身份证了。” “…” 言槐犹豫的开口,“就算没有身份证,对于你来说,找个地方住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对吧?” 而后菲尔的表情告诉了她答案。 “好吧。” 言槐叹了口气,难得发善心,“住一晚一个金币,你知道我,我刚入学,家里穷没什么本金,就当是学长学妹之间的互帮互助了。” 看在即将同校的情分上,她甚至不计前嫌,给了友情价。 菲尔脸上的无语震耳欲聋,“不是,你真当我傻啊,一晚上一个金币?你连带人回家都吓成这样,估计只能让我睡卧室地板上吧。” 哥,话说过头就有点满了。 言槐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那你可以去睡大街莫,我又没强制你。” 这话说的就不乐意听了哈。 菲尔朝她露出鄙视的眼神,但是没有选择的他还是败下阵来,讲价成一个金币六天住宿。 虽然从小家底殷实让他从未有过对钱的危机,但言槐实打实的贪财,还是让他下意识有了属于资本家的警惕。 之所以没有想要立刻回去,是因为他考虑到开学日就在几天后,到时候可以带着言槐一起回去。 他补充道:“这是最后一次,顺便说一下要是再有魔物出现以及任何情况出现,那绝对不是我引来的。” 他已经用了隐匿踪迹的道具,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招来,除非… 菲尔立刻摇头甩掉心里的想法。 应该不会,虽然阿维德诺最近几次三番干扰维安部,但追到这么远的地方可能性实在不大。 言槐给他在地上铺了一层薄薄的地铺,但好歹找到了厚实的被子让菲尔不至于感冒。 “躺着有点硬,不过还是忍耐一下吧,毕竟我衣柜里只有这些了。” 她甩了甩发酸的手,菲尔嫌弃的丢给她一枚金币。 言槐眼睛一亮,接过他抛来的金币,美滋滋的偷偷放进了自己的小金库里。 有钱什么都好说。 第4章 第四章 等两人折腾完躺下,也已经是后半夜的事情,言槐关上灯,月光顺着窗外一路延伸到床上,将两人罩在其中。 “对了,要是我妈半夜开门进来你要想办法藏起来。” 属于言母特有的夜间巡视机制让言槐分外心虚,虽然她对菲尔起不了一点心思。 菲尔躺在打好的地铺上,头发被他扎起一个低低的小揪,他洁癖把被子往下扯了扯,闻言嘲笑她。 “你刚才要我付钱留宿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要害怕,放心吧,如果有人进房间只会看到我设下的幻象。” 言槐撇了撇嘴,“钱和清白都要有,再说了我这不也是冒着风险给你提供了住宿,你说这么多,我看你也不是很想睡,有这闲工夫,不如跟我讲讲关于阿姆普罗的事情。” 说到这个,菲尔有了些动力,他侧过身,视线对上言槐好学的目光,清了清嗓子。 “让我来科普阿姆普罗,你可算是问对了人,关于阿姆普罗,学院入校时老师会向新生讲解它的来历和危害,阿姆普罗由某天出现的时空裂缝中降下,是具有强感染的寄生物质,被它寄生就无法挽救,但还有一个东西老师不会详细介绍,只有经过实战才会有初步的认识,也就是阿维德诺的存在。” 他说到这个名字,语气倏然压低,神情认真且警惕。 言槐疑惑的重复了一遍,“阿维德诺?” 菲尔点了点头。 “没错,阿维德诺,它是由于阿姆普罗寄生于人体之后唯一一个产生了自我意识出现的母体,人们将他称作阿姆普罗的化身,他的模样跟曾经被寄生的少年有几分相似,也正是由那个少年的躯体为初始躯体转化而成,在他诞生时还转化未完成便被赶来的异能者袭击,导致面部留下了裂纹。” “他转化完成后,除了外表外,内里就只由阿姆普罗组成,极其坚硬,即便受伤,裸露在外的阿姆普罗也会迅速将其复原,是一个拥有人类外表的物质生命体。” “所有人都对他极其警惕,但也有极少部分人认为阿姆普罗的出现是一种神启,是神为了筛选人类创造的,成立了教会来拥戴他。” 言槐来了点兴趣,“那你见过阿维德诺吗?” 菲尔用这不是废话的眼神看了她下,“当然见过,他几乎有意识开始,就一直针对修斯特尼,作为阿姆普罗母体的存在,虽然对消灭人类的**不大,但却以寄生人类为目的。 由于修斯特尼百般阻挠,他甚至当众放过狠话说要让全人类成为阿姆普罗的温床,那时候我才刚入学,这是我第一次见阿维德诺。 教会的那群人听到后就跟见了屎的苍蝇一样,大张旗鼓的宣告自己自愿向阿维德诺奉献出身体。” “阿维德诺如果能进学院,岂不是轻轻松松可以团灭我们吗?” 她已经自觉代入了修斯特尼的一员,感觉自己的小命受到了威胁。 菲尔打了个哈欠,迷糊道:“放心吧,修斯特尼有学生会的人坐镇,一旦检测到阿姆普罗的出现立刻就会察觉,他很难有机会混进来,阿维德诺作为母体,不会轻易冒险的。” 他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言槐:“菲尔?你睡着了?” 她郁闷的拉上被子,翻来覆去好一会儿才睡觉。 梦里她出现一片尸山血海之中。 冥冥之间看见了一道身影,祂处于最高点,黑暗之中扬起如雪般银白的色泽,尖长的五爪对她展开,似是在邀请。 “言…槐…” 遥远的声音正在低低呼唤她。 四周哀嚎遍野,无数凄厉的喊叫混杂着模糊的背景。 她看到脚下死去的人,衣服沾染着浑浊的血色,还有几具无法看清面容的尸体,似乎在死前曾拼尽全力的反抗。 血一路淌到她的脚底,顺着她的脚逐渐上延。 “言槐…来…” 祂的身影随着声音从远及近,血红的液体在祂身上淅淅沥沥落下,但却仿佛唯一可以触及的浮木。 明明看不清祂的脸,言槐却感觉到了一丝诡异的信任感。 耳侧的一切扭曲变换,在虚无中的不安中,她将自己抬起手搭上去。 冰冷刺骨的感觉从手部传遍全身,她的视线被紫色的晶体一点点覆盖,内脏仿佛被从内到外被吞噬,从肌肤渗出黄色的液体。 死亡的感觉瞬间将整个人笼罩,一种从所未有的恐惧感席卷了她。 “这是…恩泽…祂吞食你的灵魂,将得到重生…” “接纳祂…言槐…” “…” “醒醒。” “醒醒,贫民。” 几声聒噪的呼唤让她从沉睡中惊醒,言槐茫然的睁开眼睛环视四周,正对上菲尔那张放大的面容。 他头发微翘,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不开心。 “一大早就在说什么梦话?鬼哭狼嚎的把我吵醒了。” 言槐一下子清醒过来,她坐起身感觉还有些残存的记忆回荡在脑海里。 “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她抬起头看向菲尔,一本正经道,“动漫主角经常会有做梦预示的情节,你说这会不会也是一种预知梦?” 菲尔:“哈?你以为你是主角吗?笨蛋。” 言槐瞬间不爽,觉得自己被戳穿,十分恼羞成怒,“我就是想象一下而已,你干嘛上来就人身攻击!这个世界都有异能了,让我做点白日梦怎么了?” 菲尔翻了个白眼,起身边走向厕所边嘲笑她道:“因为做多了白日梦只会变成眼高手低的麻瓜,贫民。” 他自来熟的翻找了一下洗漱台的抽屉,从里面翻出一个未拆封的牙刷,挤了牙膏就开始刷牙。 言槐看他如此自然流畅的一套流程,脸已经完全黑了起来。 “你这家伙为什么会对我洗漱台抽屉里的东西这么了解?”她立刻关上抽屉瞪向镜子里的菲尔。 菲尔呲着牙刷的唰唰响,起的满嘴泡沫星子,他含糊不清道:“用可以透视的能力稍微看一下就知道了吧?” 他挥手隔空打开水龙头,水浮至空中进到他的嘴里,菲尔漱口将泡沫清理干净,朝她得意的笑道, “像这样,干什么都很方便吧。” 言槐无语,“我差这一下方便吗?” 挥手开水龙头跟直接开有什么差别,漱口也完全就是弯个腰的事情吧。 她道:“今天我要跟闺蜜出去玩,你最好也在外面等到晚上再回来。” 菲尔洗了把脸,神清气爽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臭美的对镜子照了半天。 “闺蜜?那我一起去不就好了。” 言槐嫌弃的看着他:“为什么我跟我闺蜜玩要带着你,不觉得你太多余了吗?” 菲尔朝她比了个数,“一个金币。” 言槐:“成交!” “所以,这家伙就是从修斯特尼来的?”闺蜜压低声音道。 两人坐在甜品店的小桌旁,一同将无语的视线落在一旁正在耍帅的菲尔,看着周围女生投来的惊艳目光齐齐叹了口气。 虽然他身上还穿着学院制服,但似乎只是被当成了玩COS的美少年。 言槐:“没错,这家伙看上去除了那张脸给人的感觉分明一无是处吧?” 闺蜜认同:“是说,完全看不出是有实力的样子。” 重要的是明明想象中修斯特尼里应该都是一群神秘、强大的存在,怎么会有这种像花孔雀一样对自己如此自信到处开屏显摆的家伙啊! 想到这里,言槐默默补充一句,“不过他除了脸之外还很有钱,给了我好几个金币,是真的金子。” 闺蜜瞬间变脸,“这不就是小说男主角的设定吗?世界上竟有如此完美的人!” “…” 够了,你这个跟我一样向前看齐的女人,不愧是我的闺蜜! 不过吐完槽,言槐还是简单的跟她讲了一下昨天晚上的惊心动魄以及阿姆普罗的存在。 “原来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多我们普通人根本不知道的事情。” 闺蜜听完只觉得世界观被完全刷新,而在昨天的时候言槐也同样经历了一遍这种感觉。 言槐提及那个被阿姆普罗寄生的社畜,道:“话说现在不是经常会有提到世界各地失踪人口增多吗?我在想会不会也是因为这个…” 她说着,打开手机翻找了一下当地的失踪新闻,在点进一个前三天发布的寻人启事时,她的手一顿。 见她突然不说话,闺蜜凑过去,“怎么了?” 言槐将手机对向她,屏幕中央赫然是一个年轻男人的生活照,下面的文字主要在说他在几天前下班后神秘失踪,直到今日也没有任何消息和相关失踪前的监控影像,仿佛人间蒸发般不可思议。 她有些迟疑的开口:“昨天那个变成魔物的人就是他。” 言槐的神情有些复杂。 明明昨天只觉得像是遇到了NPC的感觉,但现在看到他的生活照和相关信息,后知后觉有种身边的人竟然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被寄生最后消失在世界上的失落感。 言槐:“他死的时候脑子已经完全变成紫色的晶体,变成了行尸走肉,尸体也变成灰烬一下没了。” 闺蜜一愣,再次看了看新闻也沉默下来。 这个人就在距离他们不到五公里的另一个区,可能他的父母家人都还寄托了希望认为他只是不见了。 但现实却是如此的残酷而荒谬。 闺蜜:“这种事情就算官方早就知道他的消息,也没办法告诉他的家人真相是什么吧。” 她看了眼在旁边一副完全没有在管她们只顾着散发魅力的菲尔,心道没点强大的内心还真干不了这活,没活成扭曲的心态就已经很不错了。 言槐也对菲尔边行注目礼边赞同。 这么一想这家伙还是有优点的,居然可以担任起维安社团的社长职位,毕竟对于感情正常的人来说,要亲手处决自己的同类不是一件容易释怀的事情。 臭美了半天的菲尔终于意识到言槐二人正在看着他,“你们两个是在说我的坏话吗?” 言槐和闺蜜齐齐摇头。 言槐好奇道:“话说一般你们处理完魔物后,他们的生前事会怎么处理?” 菲尔想了一下,“一般情况,为了确保不会让阿姆普罗继续寄生其他人,我们会把尸体当场清理,但是因为情况特殊,我们只会向有关部门上报,做内部登记。” 最重要的是,这种事情很容易引起社会恐慌,这也是为什么修斯特尼在外面总是很神秘的原因。 修斯特尼定期会给学生安排到各处执行任务积累经验,毕业后也会直接进入联邦清理部门负责专职清除阿姆普罗。 言槐一听,要不要上学就这么拼命啊。 “既然这样,就算没有维安社团也无所谓嘛。” 这种节奏也太苦哈哈了,明明还没成为社畜,却要不断给自己增加工作量。 闺蜜却很能理解,“那肯定是因为未来也会遇到更强的魔物,如果不主动去锻炼自己,很可能会让自己轻易处于危险之中吧。” 菲尔点头赞同了她的想法,“没错,像我们昨天遇到的都只是初级的寄生,实际战斗中还会遇到更加凶险的魔物,如果战斗经验不足,甚至连性命都丢掉,在修斯特尼学生的死伤也是时有发生的。” 第5章 第五章 言槐听到这里已经有些想要摆烂了。 这么说她好不容易撞了狗屎运到了一个毕业就进编的大学,但是还需要冒着生命危险继续奋斗。 “……那我还是混个四年算了,毕业之后去刷盘子捡垃圾什么的也不是不行啊。”言槐感叹了一句。 菲尔跳脚:“你怎么回事!这么容易就说放弃,废物贫民的废材理想实在不可接受!” 言槐心虚的移开视线,“当个废物有什么不好的,再说我都是麻瓜了,难道还拿着热武器打架吗?” 再说了,一般能进修斯特尼的人都是因为本身就拥有超能力或者出众战斗力的存在,她只是恰好中了奖才能进。 她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跟魔物打不是自找苦吃。 菲尔吃了一口草莓蛋糕,晃着勺子道,“没有能力也没关系,新生入学会有一次能力测验,一般不是特别倒霉,都可以通过外界手段激发出能力。” 言槐有些惊讶:“能力测验?意思是说所有人都有可能拥有超能力?” 如果靠激发手段就能使世界上大部分人拥有超能力,那修斯特尼又是如何发现这一点的,激发的媒介又是什么? 难道是伴随阿姆普罗的到来而出现的产物吗? 她这么想着,也向菲尔提出了疑惑。 “超能力和阿姆普罗有关?” 菲尔点头,“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是确实,超能力的出现跟阿姆普罗是有关系的,阿姆普罗的出现给人类带来灾难后,世界上的极少数人突然得到了超能力。 而修斯特尼通过研究阿姆普罗,也从它上面提取了可以激发人类获得超能力的物质,但这属于机密,也并非人人都有天赋可以获得。” 那不是还是有机率完全没有超能力出现嘛。 万一她刚好是那个得不到超能力的“幸运儿”呢。 言槐:“那万一就算强制激发都没有办法得到呢?我会被退学吗?” 见言槐对这些起了兴趣,为了让她有可能改变想法愿意加入维安社团,菲尔也非常乐意跟她科普。 “修斯特尼有专门的体术训练,包括各类武器都有相关的课程训练,就算你以后毕业不想进入清理部门,也可以凭借这些混口饭吃,而且如果你愿意加入维安社团,社长我也会自费进行多项补贴,你出去找工作可找不到这么好的待遇哦?” 他又列举了一系列维安社团的待遇,包括但不仅限于在社团期间交最高档的六险二金,与清理工作有关的所有食宿消费全包,以及完成任务的高额佣金。 “除此之外从魔物身上得到的阿姆普罗晶核可以在修斯特尼兑换金币之类的奖励,也可以用来提升自己的能力。” 一旁闺蜜有些疑惑的问道:“既然有系统的任务接取,这代表其实现实已经有很多魔物潜伏在周围了吧?” 说到这个,菲尔神情严肃了些,“没错,实际上世界各地每天都会出现被寄生的魔物,除了人之外,也会出现在动物身上,如果没有及时清理,很容易造成麻烦。” 他告诉两人之前甚至有出现因为迟迟没有被人发现,到最后几乎将一片区域全部寄生,形成了污染区。 魔物的能力也会随着寄生的时间长短逐渐变强,当时修斯特尼派出一位老师带领一个班前去清理,结果最后全部折损在了那里,只活下来一个人。 但这是在菲尔进入修斯特尼之前发现的事情,他也只是知道一些不太准确的消息。 听说那个班仅剩的学生最后精神也出现异常,不知何时被寄生,最后也沦落到被清理的结局。 闺蜜:“可怕。” 言槐:“还行。” 给的实在太多了,相比之下言槐觉得就算性命有威胁她也觉得勉强可以克服。 毕竟没有什么比穷病更可怕的事情了。 况且不论有没有超能力都有选择的话,顾虑就已经少了很多。 她对菲尔道:“好吧,我决定要加入维安社团了。” 菲尔疑惑的看向她,反应了一秒后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真的?你终于想明白了。” 他不知从来掏出了一张纸和笔拍到桌上,纸上明晃晃的写着几个字——维安社团招新申请表。 “那事不宜迟,现在就把申请表填上吧!只要现在加入社团,接下来前往修斯特尼以及后续入学所有费用,菲尔大人都会亲自给你一一办妥,贫民,这是你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选择!”菲尔催促着她,自信无比的承诺道。 言槐低头看了看发现都是一些常规的信息填写,她填好递给菲尔,心里暗暗腹诽他这不就是提前看准了家庭条件一般的自己肯定会为了丰厚的条件答应加入维安社团。 申请表上压根没有说到他刚才说的那些待遇,估计也是针对她临时加的。 菲尔接过表格,仔细看了一圈立刻兴高采烈的就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他开口就是一阵嘚瑟,“苏桉之,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新生已经拜倒在本菲尔的魅力之下成功加入社团了!什么?你在质疑我吗?当然是真的,都跟你说了菲尔大人的魅力无人可敌!” 言槐:“…” “言槐,你真的觉得他靠谱吗?”闺蜜把脑袋凑过来,压低声音问道。 她看着因为终于招到一个新社员就高兴的手舞足蹈的菲尔,有一丝丝质疑这家伙真的能像他说的那样保证言槐的安全吗? 言槐朝她笑了一下,道:“管他呢,既然他都愿意承包入学费用,还给出这些条件,傻子才不去。” 反正后续要是真不行再退社团不就行了。 摸着口袋里真金实银的金币,言槐觉得自己很难说不。 尤其她之前确实有在为修斯特尼后续的各类费用头疼,既然有人愿意全包谁会拒绝。 言槐又问闺蜜,“雅崎,你接下来怎么打算?” 闺蜜眨了下眼睛,“啊,我吗?能有啥打算,填志愿报上了本地师范大学的室内设计,可能就等着毕业之后干干三四千的廉价设计工吧,这年头让我有点理想真挺难的。” 要不怎么说言槐的狗屎运让人羡慕,再怎么着也算是往新领域迈进了,毕业还可以选择直接进编,这世上像这样的好事真的是少之又少。 两人吃完甜品又跑去唱了K,菲尔甚至参与感十足的大展歌喉,被她们狠狠嘲笑了一番,三个人玩到半夜了才终于结束。 聚会结束后和闺蜜挥手道别,言槐坐在路边的长椅上,打开手机打算喊个网约车回家。 菲尔在旁边摸了摸肚子,“今天感觉都没吃什么东西,甜品根本填不饱肚子,我们能不能买点吃的再回去?我好饿啊。” 言槐一愣,想了想今天确实没吃什么东西。 现在大晚上回去估计连剩饭剩菜都没有,索性身上还有些零花钱就同意了。 “行啊,我看看…这附近好像就有家便利店,我也随便吃碗乌冬加根烤肠好了。” 她看了下位置,跟菲尔往便利店的位置走去。 现在这个点,路上已经没有什么人和车,除了有些昏黄的路灯,整条街上几乎没什么声音。 两人到了马路对面,只要再拐个弯就到便利店的位置。 言槐无聊的抬着头找天空的星星,困倦的打了个哈欠。 就在他们经过拐角的时候,菲尔突然停下了脚步。 言槐奇怪的回头看他,“怎么了?” 菲尔微微蹙眉,转头看向一旁漆黑的小巷。 “我好像感知到了魔物的存在,就在那里。” 言槐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她眯起眼睛定定看向一片漆黑的小巷深处,忽然见到隐隐闪过一丝反光。 “…” 好像确实有什么东西在动。 但说实话,她完全不敢凑过去看。 尤其这种半夜三更一片寂静的时候,突然说暗处有什么魔物,真的让她立刻联想到一些恐怖片情节。 但还没等她犹豫,菲尔就已经抬脚朝那边走去。 “喂这么黑你都不怕,等等我。” 言槐见他走远,看着周围空无一人吓得赶紧上前几步跟在他身后。 言槐一手紧紧抓着菲尔的外套,小心翼翼的将视线越过他的肩头往前看。 她一边祈祷无事发生一边又哀叹连续两天遇到魔物。 这是在预示她接下来会很倒霉吗?还是说单纯是被菲尔牵连的。 本来这辈子都没遇到过魔物,结果一要去修斯特尼就跟开了眼一样天天遇见。 两人走到小巷前,言槐隐约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菲尔侧过头朝她伸出了手,“手机给我开个手电筒。” 言槐把手机递给他,菲尔打开手机后置的手电筒,前面的地上被照出一模糊的圆形灯光。 她咽了下口水,看着菲尔抬起手将光源对准小巷深处。 灯光倏然照亮了里面的场景,几个大纸箱堆在旁边,一辆自行车微微斜靠在墙上。 什么东西都没有。 果然,应该只是菲尔的幻觉吧? 言槐微微松了口气,还未等她完全看清其余的地方,一道黑影突兀从墙体上方跃下,口中发出令人发怵的声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两人袭来。 言槐的心脏瞬间漏了半拍,她的神经一下子绷紧。 与此同时只见前面的菲尔脚下迅速后撤一步,抬手凝出冰锥砰了一下将那道黑影一下子击飞几米之外,撞倒了路边的几辆共享单车。 “站远点,贫民。” 眼前的魔物四肢着地,像是犬或者猫类,整个身体几乎有一辆轿车这么大,浑身漆黑散发着不详的气息,身上有几处裸露出紫色晶体,狭长的瞳仁凶恶的注视他们。 菲尔身上的领域展开,将周围一片区域迅速隔离开来,幽蓝的屏障将他们包在其中。 话说这样迟了几秒会不会被监控拍到刚才诡异的一幕,还是说能直接连同监控一起毙了。 “行吧。” 言槐发现自己紧张之余竟然还有心情吐槽,她赶紧躲到旁边的车后。 在她逃窜期间,那边双方已经激烈的交战起来,只见魔物拖着巨大的弓形尾爪,身形像是轻巧的猫科动物。 它灵活的穿梭于灯柱之上,在菲尔接连几个冰锥紧追不舍下,没有丝毫交战意愿朝前跑去。 “它要往前面逃了!” 言槐喊了一声,来不及迟疑,起身就跟着菲尔追上去。 开玩笑,那个方向可是面朝主路的便利店位置,她忘记向菲尔问,要是已经出现在多人场合下该怎么隐藏魔物的存在啊! 菲尔迅速结咒瞄准魔物的背影。 一道冰锥猛的击中了魔物的尾椎骨,魔物嘶吼着反身扑倒菲尔,扬起高高的尾尖就想朝他刺去。 几乎一瞬即将刺向他的脑袋。 “菲尔!” 言槐一惊,抄起旁边的板砖就往魔物头上砸。 板砖轻易的碎成了两半,而魔物依旧纹丝不动。 她立刻跃起用力踢偏尾刺的攻击轨迹,菲尔赶紧偏开头,险险擦着他的发丝坠在地上,溅起一片地砖飞屑。 菲尔扯住魔物的腿微微用力将其掀开,一枚冰锥赫然刺入它的腹部。 “嗬” 这成功让它彻底发狂,它的尾爪一甩,霎时朝两人横扫而来,菲尔拽过言槐的衣领,将她整个人带离原地避开锋利的尾尖袭击。 下一刻两人原本站的位置一片狼藉。 言槐一屁股坐在地上,龇牙咧嘴,“不是哥们,你拉我的时候能不能说一声。” “往后退。” 菲尔手按在地上,瞬间从地面拔起数道冰刺将魔物刺穿,鲜亮的黄色液体瞬间将两人溅得湿淋。 魔物发出尖锐的嘶吼,皮下的阿姆普罗迅速繁殖破皮而出,将它的全身快速修复,体形膨胀成两倍将冰刺全部击碎。 言槐倒吸了一口气:“变、变大了?它为什么还有二阶段?!” 明明昨天的魔物简单击杀就结束了。 她心里一凉,只想把所有能求的神全部求一遍。 第6章 第六章 菲尔挡住飞溅的冰碎,似乎是感到有些棘手,“阿姆普罗有极强的再生能力,有些被寄生的魔物会变得异常凶猛,这个至少只是痊愈较强,不过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会有些费力,没那么好对付,贫民,你尽量保护好自己。” 魔物再生能力被强化,如果想要解决它,必须得想办法一击必杀。 …如果启动那个法阵的话也许可以做到,但必须得在启动法阵期间拖住它才行。 他从身上掏出一捆如同蚕丝般轻盈的银色丝线,随着凝出的冰锥发出一同钉在魔物身侧的地上,浮起莹白的光泽。 丝线宛如刀刃般让魔物瞬间就被划出几道口子,它狂躁的撞来撞去,朝两人的方向冲来。 言槐后退一步转身就跑,“喂喂喂,它朝这边来了。” 菲尔加快布阵的速度,他暂时没办法分出精力来帮言槐。 他喊道,“不要让它跑出法阵的范围!” 说的倒是容易,关键是她只能逃啊! 魔物带着疾冽的风疾驰而来几乎贴近她的衣角,向是有目标的针对在场最弱的言槐。 “快点啊啊啊!啊啊啊啊!” 言槐狼狈的绕着法阵乱窜,因为菲尔的话她只能冒着生命危险跑毒圈。 最先遭殃的是共享单车,因为他们正好在马路牙子边上,这些东西都在领域内。 魔物将其铺天盖地的朝她砸来。 共享单车被扭成废铁砸在地上,零件像暗器一样蹭过她的手臂和脑袋飞溅而过,划出一道细小的血痕。 言槐感觉心脏快要从胸口蹦出,她发誓这辈子自己从来没有一次像这样拼尽全力的逃命过。 她这辈子反正是有了。 言槐:“我撑不住了,想想办法啊!” 大抵是生死关头激发潜力,她一个极限后空翻惊险的从魔物的爪下躲开,一个跟头栽进了绿化草坪里。 整个地面因为魔物的一拍震了一震,眼见它再次抬起爪子朝摔进草丛的言槐拍去,菲尔收紧手中的银线。 “缚。” 霎时魔物脚下的银丝收束,法阵启动。 一阵银光闪过,魔物倏然原地爆开,淅淅沥沥的血雨铺天盖地的落下。 菲尔站在原地,微微松了口气,他走到言槐身边看着她不断扑腾,伸手将她拉起来。 “没受伤吧,贫民。” 言槐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叹了一口气。 “受伤倒是没受伤,但是我们这个频率真的没问题吗?” 两天遇到两次,已经很说明问题了吧? 她幽怨的瞪着菲尔,眼神里明摆的说着都是你带来的好事! “……都、都说了不可能是跟着我来的啊!我身上又没有什么值得它们觊觎的东西——” 菲尔赶紧为自己辩解,却越说越没底气,在这之前言槐从来没有见到过魔物,除了自己带来的可能外,还能有什么原因解释的通呢。 他将狐疑的目光落在正心疼的呼着自己受伤地方的言槐,这家伙怎么看都只是一个为钱发愁的贫民,总不可能真的是特意为她而来的吧? 不对不对,每个城市有被感染的魔物很正常,他们顶多是有些倒霉碰巧连着两次遇到而已。 菲尔摇摇头,应该不太可能。 “喂,你在发什么呆?说一半在那摇头晃脑的?” 言槐觉得自己现在就跟杀人现场逃出来的人一样,浑身上下都是划伤的血痕,从头到尾还被黄色内脏液体淋了一遍,看着要多可疑有多可疑。 而菲尔,却狡猾的给自己弄了保护盾,一点都没有弄脏衣服。 菲尔捡起地上掉落的阿姆普罗,本想收进口袋,想了想又抛给言槐。 “这枚阿姆普罗给你,毕竟你这次也帮本菲尔很大的忙,暂且也算一个功臣。” 这点东西对他来说就跟洒洒水一样无关痛痒。 言槐接住阿姆普罗,虽然身心受到了摧残,但好歹在此刻觉得得到了些许慰藉。 看来这家伙还是懂点人情世故的嘛。 她仔细看了看手里的阿姆普罗,只觉得摸着冰冰凉凉,潜意识的想要远离它。 想了想,言槐将它装进隔着衣服的口袋里。 一回头,菲尔已经把现场清理干净,不远处的红绿灯再次跳动数字,他们重新回到了现实空间。 菲尔抱怨道:“衣服都弄脏了!本菲尔现在感觉快饿死了,我们赶紧走吧!” “知道了知道了。”言槐被他吵得耳朵疼。 说实话,她现在不是很想去便利店了,他们现在这副模样,绝对会被人当成可疑份子的吧! “欢、欢迎光临——” 从他们踏进便利店开始,营业员小姐姐原本热情洋溢的笑脸在看清他们之后瞬间僵硬在脸上。 原因无他,言槐身上又是血痕又是黄色小颜料,看上去很像是刚遭遇过什么。 但当营业员小姐姐转头看到一身学院制服的菲尔,神情却顿时安心下来。 啊,原来是玩COSPLAY的,吓了一跳,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呢。 看出营业员小姐姐短短几秒内的心情变化,言槐极其心虚。 她小声问道:“请问有创口贴吗?那个……角色需要。” “有的。” 营业员小姐姐热情的找出创可贴给她。 言槐转头看菲尔,发现他早已不知何时跑到了零食架前装了满满一框。 “小同学,你们COS的这是什么角色?” 营业员小姐姐好奇的问题,让言槐嘴角一抽。 “呃,这个……” 她绞尽脑汁的从脑袋里翻出几个番剧的关键词,校园、丧尸、打怪…… “没错!我们COS的就是学园默示录!在校园中突然爆发丧尸危机,我们艰难逃脱,却还是难逃最后的分离!” 言槐握紧双拳,“在夕阳下,我失去了呼吸,只剩下他一人孤独前行!但错的绝对不是我们而是这个世界!” 营业员小姐姐配合的鼓掌。 挑完零食的菲尔用看神经病的眼神从旁边经过,将零食放在收银台前。 “我挑完了,快点过来付钱。” “……” 言槐收放自如的收起表情,问道:“那个,这些一共多少钱?微信支付,谢谢。” 两人回到家时,已经是凌晨了。 菲尔早就自己从窗户进了房间,而言槐却直接偷偷摸摸的打开家门。 她放缓脚步,想要摸黑回到自己的房间,但走到一半,客厅的灯却倏然亮起。 “言槐,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妈妈的声音如同河东狮吼般让她浑身一震。 言槐心虚的转过头,朝身后起夜的妈妈狡辩道:“……那个,跟闺蜜一起吃了饭,唱了K所以……而且我现在已经算成年了,在外面鬼混到半夜回家也很正常吧……?” 妈妈杀人般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下次不可以这么迟回家!外面这么迟有多危险,你现在才十八岁就想着鬼混。” 言槐毫不意外的被劈里啪啦骂了一通,等她回到房间,看着菲尔惬意的靠在椅子上吃着零食,垃圾堆满了垃圾桶时,脸瞬间黑了下来。 凭什么同样的年纪,只有她会因为晚归被父母教训的跟狗一样啊。 不公平! 她冲上去夺过菲尔手里刚开的雪糕,泄愤似的大口炫进嘴里。 菲尔气得大叫:“喂!这可是我用金币跟你换的!你没有资格吃!快给本少爷住口!” 言槐哼了一声,拿着雪糕转身就打算去卫生间,没想到菲尔直接一个猛扑,嗷呜一口用虎牙咬住了她的手。 “啊——你属狗啊。” 言槐吓得赶紧松手,夺回雪糕的菲尔得意洋洋的看着她。 “本菲尔愿意在你手上留下牙印是你的恩赐,可不是谁都有这么好的待遇。” 少在这里胡言乱语了,这家伙分明就是护食过头了吧,她才不会跟弱智一般见识。 言槐绝对不会承认是因为自己打不过他。 她转身去拿自己的睡衣和浴巾,“我要去洗澡,你老老实实坐在这里,不要偷看。” 菲尔哈了一声,“难道你是什么人间绝色吗?为什么我要偷看,菲尔大人可不是这么没品位的人。” 说是这么说,他鼓着脸撇开视线,耳尖却意外的红了一些。 这家伙居然反应这么大,难道还没有谈过恋爱吗? 她还以为对于菲尔来说,这种事情没什么值得害羞的。 言槐狐疑的看着他:“那你脸红什么?话先说在前面,我对你可是一点想法都没有,我喜欢人妻属性,你完全不是我的菜,所以也不用担心我这句话是在暗示你什么。” 菲尔一听,顿时不乐意了。 “什么叫做本少爷不是你的菜,喜欢本少爷的人多的是,你喜不喜欢本少爷,对本少爷无关痛痒!” “哦……那就是说,你前面有觉得我在暗示你什么了?”言槐立刻露出一副‘这人真够自恋’的表情。 “才没有!” 菲尔气的大叫,他想继续说什么,但言槐啪嗒一声关上了卫生间的门堵住了他接下来所有的话。 他气呼呼的坐回椅子上,幻想手里的雪糕是言槐,狠狠一口咬下去,瞬间冻得牙齿酸痛龇牙咧嘴。 等言槐洗完出来的时候,菲尔已经不知何时趴在地铺上呼呼的睡着了。 她原本开门的动作一顿,放慢了脚步,抬手轻轻的将卧室的灯关上,踮着脚把洗完的衣服晾到外面。 月光顺着窗户落在菲尔的脸上,他睡得很香,梦里似乎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嘟嘟囔囔的翻了个身。 言槐挑了挑眉,转身上床睡觉。 第二天再次被噩梦惊醒时,菲尔正站在窗户面前。 她茫然的问道:“你在做什么?” 菲尔转过身来看着她,想一出是一出的临时宣布接下来的安排。 “贫民,经过前两天的事情,我觉得我们必须待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所以,我打算带你一起去找苏桉之。” 言槐:“……所以苏桉之到底是谁?” “诶?我没跟你说过吗?苏桉之是修斯特尼学生会的会长,当然,这么优秀的人物,更是本菲尔得力的属下兼副社长!” 菲尔站起来,分外骄傲的介绍一番,结合他第一次出现时说的话,显然他十分信任苏桉之这个下属。 “会长?”言槐重复了一遍,听上去确实是一位才学兼优的优等生。 “那你打算怎么去?我记得修斯特尼不会在普通人的世界使用传送阵。” 菲尔赞同的点点头,“啊,你说的没错,所以我们要入乡随俗!用最简单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 “滴——身份信息已确认。” 言槐收回身份证,推着行李站在高铁站台上,无语的开口。 “……所以你说的方式,就是坐动车啊。” 而且居然还说一直待到开学算了,让她提前收拾好行李,到时候可以直接去修斯特尼。 害得她绞尽脑汁跟父母解释了半天,扯谎自己在开学前要去跟同学旅游才成功出门。 太奇怪了吧!明明她根本不认识苏桉之,居然就这样提着行李要跑到人家家里住几天。 菲尔还义正言辞的说什么大家都是维安社团的成员,作为副社长的苏桉之绝对不会介意这种话。 硬是说为了保证她的安全,连拉带拽的把她赶上了车。 言槐本来想订机票,但菲尔却嚷嚷着要体验没经历过的交通工具,临时订了悬浮动车票,大热天赶到动车站来。 不过好歹菲尔终于换了一件日常的衣服,还戴上了一副臭屁的墨镜,虽然如此他显眼的样貌依旧招来了不少注视。 第7章 第七章 两人上了动车,菲尔充满新鲜感的朝座位走去,言槐气喘吁吁的走在后面,将行李箱放到了出口的行李架上。 等她坐到位置上,看到旁边的菲尔正趴在玻璃上,新奇的看着外面。 “哇,都是田野诶!我从来没有见过,为什么他们种了这么多灌木丛一样的植物?” 凉爽的空调让言槐稍微活了过来,她顺着菲尔的手指看去,觉得他有点大惊小怪。 “那个是茶叶,晒干之后就是平时泡的茶,是专门供给上层区的。” 菲尔:“原来是这样!” 见他还要继续问,言槐立刻把衣服蒙住脑袋。 “昨天那么迟才睡,我要补一会觉,到了叫我。” 菲尔哼了一声,“不愧是废物贫民,只是熬个夜就虚成这样,等到了苏桉之家,我让他叫家里厨师给你好好补补,这么虚可杀不了魔物。” 菲尔说的啥言槐根本就没听,他说起话来就像催眠曲,言槐又累又困直接秒睡,等菲尔把她晃醒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首都。 她困倦的打了个哈欠,一走出车站,就感觉一阵热浪扑面而来。 热,紧接着就是铺天盖地的困倦。 每年的暑假她都宁愿待在家里,只要吹着空调躺在床上,就算什么都不干都觉得是美好的一天。 她自己也没想到会有在暑假出远门的时候。 几个小时的动车坐的她腰酸背痛,但菲尔却精神的很,半点都没有疲惫的样子。 难道会异能能提高人的耐力吗? 她吧唧一下化成了一滩泥倒在长椅上。 菲尔看到了很不满意,“喂喂,贫民,苏桉之就快到了,等会其他人看到你这副样子,对维安社团的形象会产生不好的印象诶。” “反正也都是苏桉之的人,留下什么印象都无所谓吧?”言槐才不想理会菲尔的话,拿着小风扇放在脸前散热。 菲尔恨铁不成钢的摇摇头,“太颓废了!一点都没有年轻人的朝气!” 言槐:“嗯嗯。” 这种评价,只会让她受到零点伤害好吗。 正说着,一辆劳斯莱斯停在了二人面前,菲尔立刻大叫道:“苏桉之!你终于来了!这么热的天气居然不早点在这里等候本少爷!你迟到了十分钟。” 带着一阵风掠过,车窗落下,露出了里面一张迤逦秀美的面容,如美玉般的青年朝他们微笑,像是随时会散去的柔美云雾,轻易便吸引所有人的视线。 “抱歉,二位,有事耽误了一会,先上车再说吧。” 司机下车提起了言槐的行李装入车后,菲尔紧接着傲娇的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打扰了。” 言槐跟着上了车,她坐在副驾驶后面的位置,只能看到苏桉之墨黑般柔顺的长发被低低挽起。 完全没想到苏桉之居然是这样漂亮的人。 苏桉之的视线抬起,落在后视镜里的言槐身上,语气让人感觉不到丝毫冒昧:“言槐,想必你已经从菲尔口中听到过我的名字,我叫苏桉之,是维安社团的副社长,跟菲尔一样是大二生,未来我们会一起合作还请多关照。” 他的目光虽然不带任何审视,却莫名让人感到被一览无余,许是被他身上浑然天成的上位者气息影响到,言槐再天不怕地不怕此时也变得有些谨慎。 “……我也是,请学长多多关照。” 许是她的样子太过礼貌,菲尔在旁边不满道:“喂,贫民,你突然这么拘谨干嘛?不用对苏桉之这么客气啦,况且你对我就无礼的不像话诶!” 言槐:“对你这种家伙礼貌才奇怪。” 菲尔鼓起脸,“啊,什么嘛,我发现你现在对本菲尔越来越没有对学长的尊敬了!” 抱歉,尊敬什么的明明从开始就没有过好吗?言槐毫不留情的在内心吐槽。 听到两人拌嘴,苏桉之笑了下。 “干嘛,苏桉之,你是在嘲笑我吗?”菲尔不高兴的看向他。 苏桉之笑吟吟,“不,只是第一次看到你这么跟人拌嘴,觉得很有意思。” 在修斯特尼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菲尔小少爷,居然在言槐这里不受待见。 菲尔哼了一声,“哪里有意思了,从来没有人敢跟本菲尔这么无礼的说话,贫民,要不是看在你是未来下属的份上,我才不会轻易原谅你。” 菲尔又向苏桉之抱怨起言槐拿走了自己好几个金币,根本就没有他说的那样不会那么简单为金钱屈服。 面对苏桉之这样彬彬有礼又温文尔雅的类型,言槐对于菲尔的指责莫名感到些许心虚,想狡辩却发现全是事实,只好默默噤了声。 苏桉之倒是被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逗笑,并不觉得收菲尔的几个金币是什么大事。 苏桉之指出了他的错处:“你给言槐造成了困扰,付出一些代价是应该的。维安社团并不安全,而且当时你也没跟我说过干了这么多威逼利诱的行为。” 听到苏桉之替自己说话,言槐心里完美学长的形象立刻竖立了起来。 天哪,怎么会有这么为人考虑的学长,说的太对了。 菲尔自知理亏,扒着窗户嘟囔道:“那、那本少爷也是为了维安社团的招生才出此下策啊,谁让你们一直都招不到人嘛。” 苏桉之开口:“其实我也找到了一位合适的人选。” 菲尔瞬间精神一振,探到前面问道:“真的?人在哪?你怎么没跟我说?” “等会你就能见到了。”苏桉之提起这位人选,语气似乎有些许不确定,“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会这么凑巧。” 听到两人的对话,言槐也有些好奇是哪个倒霉蛋跟她一样被坑进了这里。 总不可能新生里有人跟她一样自愿进维安社吧? 言槐表示震惊。 车子停了下来,话题中断,原本想要继续偷听的言槐跟着众人下了车。 一下车,她就被眼前的一眼极其豪华的府邸震惊说不出话来。 入门后地砖雕刻的玉石反射七彩光泽,宽阔的花园恢弘错落,大段人工河流水徐徐流潺,香径蜿蜒,枝叶交错,明明是夏日府邸内却格外清爽凉快。 许多佣人正在打理花园,立刻有人上前将她的行李接过。 说实话,要不是亲自站在这里,她可能一辈子都想象不出有人能住在这样的地方。 菲尔看到言槐大惊小怪的表情,习以为常的吐槽道,“露出那种惊掉下巴的愚蠢表情是怎么回事,贫民,虽然本少爷理解你住在贫民窟的认知短浅,但你连看到这些都一惊一乍,也未免太给本少爷丢人了。” 他大发善意的抬手合上言槐张大的嘴巴。 言槐拍开他的手,终于从震撼中回过神来。 什么意思?是在说她没世面? 这家伙到底懂不懂什么叫万恶的资本主义啊!她真的眼红了! 苏桉之侧头,抱歉的朝她露出微笑,发间的耳坠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闪烁。 “因为最近魔物出现的频率高了很多,再加上菲尔说你们接连遇到了两次魔物,所以带你们来住在主宅这边,想着会更安全一些,还请学妹不要介意,行李我已经让佣人带到房间,接下来我来给二位带路,顺便见一见另一位新成员。” 嚯,她能有什么介意啊,得亏苏桉之如此体贴的照顾到她的心情作了解释,哪像菲尔这家伙直接对她进行人身攻击。 “哪里哪里,是我感到荣幸才对。” 言槐连忙摆手,一脚狠狠踩在菲尔的鞋面上,目不斜视的跟上了苏桉之的步伐。 “好痛!” 菲尔吃痛的大叫,“笨蛋贫民,别忘了我才是社长!你居然这样对待社长!小心本少爷给你穿小鞋。” 言槐扭头朝他作了一个鬼脸,头也不回的走了。 “说起来,这位也是言槐接下来的同级同学,我是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他被魔物包围,本来想出手,却发现他早已觉醒了异能,是即将入学修斯特尼的新生。” 苏桉之边走边介绍了一下等会他们即将见到的新成员。 菲尔一听,撇嘴道:“还说我威逼利诱呢,这个新生一听怎么可能是自愿加入,肯定也是你连哄带骗让他加入的。” 苏桉之否认,“不,他确实是在知道我是维安社团的副社长后自愿申请加入的。” “自愿申请?”言槐有些惊讶,“为什么他会主动想要加入?” “这个还是由他自己告诉你们吧。”苏桉之微笑。 三人穿过一道长廊,映入眼帘的是一处私人泳池。 言槐仔细看了一会,才发现水里正有一个人在游泳。 好家伙,看着跟在自己家一样从容。 她狐疑的开口,“……冒昧的问一下,你说的那个人,就是他?” 苏桉之微笑颔首,“他向我借了游泳的地方,水性确实很不错。” 比起言槐的委婉,菲尔就显得有话直说。 他嘴巴一张,声音响亮,“这家伙,怎么这么自然的在别人家里游泳啊?” 言槐嘴角一抽:……哥你蛐蛐人家的时候能不能小点声。 水里的青年显然也听到了他的话,回过头来,似乎十分开心的朝他们挥挥手。 “你们就是苏学长说今天会来的维安社团的人吗?初次见面,我叫沈砚,是即将入学的新生。” 他在水里一个猛扎,几下便游到他们面前上了岸。 水珠顺着他的腹肌微微滑下,勾勒出隐秘的水痕,他朝二人抬手,展露出虎口上的疤痕,白皙英俊的脸上笑容开朗,尽数湿透的棕发被低低束着。 菲尔打量了他一圈,没有搭理他的动作,只是高傲的抬起下巴。 “菲尔,维安社团的社长。” 言槐赶紧抓住沈砚的手上下摇晃了一下,给没情商的某人解围。 “言槐,我也是新入学的新生。” 沈砚没有介意,笑眯眯的弯起眼眸,“真的?太好了,我还担心入学后没有饭搭子呢。” 菲尔一听,赶紧把他的手拍开,“什么饭搭子!她是本少爷招进社团的,自然由本少爷带着。” 这句话真是跟说‘这是我的狗’一样让人听了不爽。 言槐无语:“你这家伙对人有什么意见别带着我。” 沈砚态度诚恳:“我想可能是我给社长的印象不太好吧,抱歉,可能有什么让人讨厌的地方。” 菲尔还想说什么,苏桉之缓缓开口打断他,语气中带着些许激将的意味,“菲尔,这时候耍什么小孩子脾气,沈砚可是我们未来的伙伴,你该不会是看他比你强壮感到嫉妒了吧?” “说、说什么胡话?我怎么可能因为这种原因——”菲尔气得鼓起脸,金发也不听话的翘起,“好吧,我收回刚才那些话。” 明明是这家伙,一副自来熟的样子让人不爽。 刚认识就在别人家里游泳,一点都对自己的身份没有认知,果然也是一个没礼貌的贫民,一看就是个粗鲁无礼的人。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但他愿意消停,言槐还是松了口气。 “不如大家一起到房间里边休息边聊?我已经让管家准备好了茶点。” 苏桉之不愧是副社长,各方面都处理的井井有条。 言槐和沈砚自然不会拒绝,欣然同意。 唯独菲尔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在最后面,用被背叛的目光注视着言槐。 言槐:…… 众人来到茶室,这里视野极为开阔,正好可以看到后山漫山遍野的梨花,明明不是春季,却绽放的极其迤逦,四人落座,苏桉之行为举止极具观赏性,堪称行云流水的沏了茶递到三人面前。 言槐不太懂茶,只是浅浅抿了一口试着找话题。 “对了,沈砚,听苏学长说之前遇到你的时候,你用异能击退了魔物,你是什么异能又是怎样激发出来的?”言槐不好意思的解释道:“我是抽名额抽到的,什么也没有,所以有点好奇。” 苏桉之笑了下,“确实如此,如果你愿意分享一下,也许能让言槐找到激发异能的方法。” 普通人激发异能的概率难如登天,但苏桉之的这句话却带着几分隐喻。 他的视线跟菲尔对视一眼。 菲尔撇开脸,扭开脸全然不配合的沾着茶水在桌子上画圈圈。 切,看他做什么,刚刚不知道是谁胳膊肘往外拐。 提到这个沈砚显得有些难为情,“我的异能吗?啊这个,其实也是巧合,我住在贫民窟,所以经常会被雇佣参加地下搏击赛,在一次比赛中我被打的濒临死亡,突然间感觉到禁锢自己的手松开,发现所有人都像是被重重压在地上,直到修斯特尼寄来的通知书,才意识到自己觉醒了名为重力场的异能。” 他说着,又带了些无奈的笑。 “说来自从那次之后,我就频繁遇到魔物,再接着就是遇到了副社长。” 言槐听完,终于慢半拍的反应过来,“修斯特尼的学生没有异能的人占比很少吗?” 第8章 第八章 她突然想到,像沈砚有这样实力强大的异能,加入维安社团并不稀奇,可她作为一个侥幸抽奖进入修斯特尼的普通人,为什么会被选中呢? 菲尔斜靠在旁边,“当然少了,但能进修斯特尼,无论有没有异能都肯定有独特的长处。” 他看向言槐,似乎已经知道她要问什么,坐直起身双手抱臂。 “本少爷来招你,自然是因为有人告诉我,你有独特的地方。” 菲尔之所以自己会大老远亲自来招生,正是因为先知让他们来找由修斯特尼亲自选中的名叫言槐的少女,并且指引他们让言槐加入维安社团。 言槐有些懵逼,“……所以,我抽中名额其实根本不是因为正好抽中了我?” “所谓抽取到名额,实际上是因为修斯特尼选中了你。”苏桉之告诉她残酷的现实。 这个世界上哪有免费的午餐,修斯特尼当真会愿意浪费一个名额,招一个毫无特长的普通人吗? 答案当然是愿意的,但言槐是个例外,苏桉之必须向她提前表明这个事实。 好家伙,所以这代表她其实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普通吗? 但是话又说回来,她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菲尔突然凑到她脸前,“贫民,发什么呆呢?看你一脸绞尽脑汁思考的样子,我说,根本就不必多想,你的能力在该出现的时候自然就来了。” 言槐被他吓了一跳,黑着脸推开他。 “我当然要担心啊!打魔物又不是过家家,前面遇到的两次我根本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菲尔听到她居然只是担心这个,有些不在意道:“那又怎样?待在我旁边就不会有事,况且苏桉之和这个家伙也有异能,我们日后都是一起行动,那么多人有什么好担心的。” 言槐:什么怎样,就是因为以后要靠着你这家伙保障安全才不放心。 沈砚在一旁提问:“社长,那我们社团一共有多少人?又是怎么分配任务?” 菲尔瞥了他一眼,身边的苏桉之无奈的开口替他解答。 “现在维安社团只有不到十几人,免费清理联邦难以解决的魔物感染区域,正是因为如此,修斯特尼的学生大多宁愿以雇佣形式接取私人的清理邀请,也不愿意加入到维安社团中。” 言槐小声道:“果然义务劳动不受当代年轻人待见。” 就问全程自费,危险性上升一个LEVEL,还是免费劳动力谁会乐意。 要不是有菲尔这个钱多的少爷愿意投钱,这个维安社团现在一个人都没有了吧。 尤其有能力的学生会更倾向于选择价单极高的私人雇佣。 她好奇道:“那能仔细讲讲维安社团刚开始是什么样的吗?” 上次菲尔似乎也只是简单的讲述了一下,并没有详细提及维安社团建立之初的事情。 外面不知何时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雨水打在屋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苏桉之抿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这也是一个很具有传说色彩的故事。” “根据修斯特尼的历史记载,维安社团成立在阿姆普罗诞下之初,某一天全球纷纷遭遇魔物侵袭,修斯特尼当时还未出现实力强大的异能者,在那时有一名少年站了出来,他只是一个拥有瞬移能力的异能者,却带领了大批学生成立了维安社团共同抵抗魔物。 但当时实力差距太大,学生几乎全部折在战斗中,不过好在魔物也在当时几乎被清理消失,作为带领者的少年也在那段时期战败消失,据说阿维德诺现在用的就是那名少年的身体。 维安社团遭受重创,幸好仍旧不断有人加入自愿消除魔物,虽然经过时代迁移,它不再受到学生们的追捧,但也存留至今,菲尔和我在大一加入了维安社团,上一任社长在一场战斗中身负重伤再也无法战斗,社长的位置便由能力最强的菲尔接任下来,而我作为副社长辅助菲尔,协助处理维安社团的各项事务。” 听完,言槐狐疑的看向菲尔,这家伙真的有这么强?该不会是历史杜撰吧? 发现她的视线,菲尔不满道:“你这是什么眼神,贫民!一副完全不相信的表情太无礼了!是不相信本少爷的实力吗?” 言槐默默移开视线,不,与其说是完全不相信,倒不如说感觉震惊。 她立刻转移话题,“沈砚,你是因为什么想要加入维安社团?” 沈砚半湿的浅栗色头发此时已经干了,被随意的重新扎了起来,掩去了他略带侵略性的眉眼,看着跟普通大学生没什么差别。 他露出阳光的笑容,道,“如果非要说原因的话,大概是因为可以包揽所有费用吧。” 言槐立刻露出同道中人的神情,“我也!说实话修斯特尼的学费实在太贵了,我算着去掉这部分费用,我几乎剩不下生活费。” 沈砚也一点没隐瞒,笑着跟她一起吐苦水,“没错,光依靠搏击赛根本攒不了多少钱,我本来也想着要不要去申请助学贷款,多亏了副社长现在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苏桉之在此时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他有些忧虑道:“你们最好不要高兴的太快,大一新生刚开学会有野外体能训练……就算对于有异能的人来说也有些勉强。” 说着,他看向菲尔,“菲尔,你还记得我们当时的情况吧?” 被问到的菲尔兴致缺缺,一大早就精神满满到现在他也变得有些犯困。 “如果没有异能的人去可能会累掉半条命吧,而且两两组队,大家都只会偏向更有实力的人合作。” 这意思不就是说像她这种会很倒霉吗? 言槐的表情顿时变得愁苦起来,“可以不参加吗?” 菲尔看出了她心里的小舅舅,幸灾乐祸道:“当然不行,你要是不通过学院不会允许你加入维安社团,你想你的所有开销泡汤吗?” 菲尔这句话瞬间抓住了她的死穴。 言槐一瞬间跌入谷底,万万没料到原本以为到了修斯特尼就能享福,却刚开始就给她来了波大的。 况且听菲尔的意思,这个训练绝对没有想象中的简单。 初高中的开学军训都能让她少半条命,这个野外体能训练听上去是直接把她往死路上逼啊。 沈砚转过头看她,“言槐,到时候一起吧,我们既是同学又是以后在维安社团一起共事的社员,作为伙伴我绝对不会丢下你的不管的。” 沈砚一开口,仿佛是一个普照大地的小太阳,让言槐拔凉的心瞬间变暖。 言槐感动的看向沈砚,“真的吗?我会不会拖累到你。” “说什么拖累不拖累,我们可是一个团体,就算我不主动说,大家也不会让你不通过的,对吧?社长,副社长。”他用充满信服力的语气向另外两人投去坚定的目光。 沈砚从小在贫民窟摸爬滚打,自然清楚一系列关系牵扯,既然言槐被选中加入维安社团,菲尔和苏桉之无论如何也都会让言槐通过这场训练。 旁边的菲尔居高临下的哼笑一声,“你很上道嘛,正如你所说,这次体能训练我作为监督员也会到场,而且苏桉之作为学生会长也有义务现场协助。不过成绩怎么样还是要自己努力,不要以为可以万事大吉。” 菲尔实在不理解言槐居然为了这个野外体能训练在这里提心吊胆,他明明觉得轻松的像是过家家啊。 再说了,真不想参加求他两句的话,自己也不是不能给她开个后门。 至于听那个贫民窟来的毛头小子几句话,就像见到了救世英雄一样? 真是的,遇到问题不想着来找他这个社长解决,果然是个笨蛋贫民。 苏桉之在旁边提醒他,“菲尔,我们是不能干预训练的。” 菲尔才不管那么多,从小到大他想要办成的事情谁也干涉不了,再加上菲尔令人畏惧的能力,学校里大多数学生都十分吹捧他。 他嘴上应着,心里却盘算着小九九。 四人聊完已经接近天黑,言槐的肚子毫不意外的发起了抗议。 苏桉之敏锐的听到了,他出声终止这场谈话:“管家这个点应该已经备好晚饭了,府邸里有一处温泉,今天菲尔和言槐舟车劳累我想应该很需要放松一下。” 菲尔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开口就使唤人,“苏桉之,别忘记我的冰激凌圣代,夏天真是让人犯困,不吃点冰凉凉的东西完全提不劲啊。” 言槐吐槽:“……明明今天最有精神的就是你。” 苏桉之转身跟管家吩咐几句,将三人带到餐厅吃过晚餐后,言槐被佣人带到她休息的房间,换了泡澡用的衣物。 温泉紧挨一处假山旁,为了避免尴尬,苏桉之单独将她安排在一处独立的池子。 言槐走进温泉里,舒服的叹了口气。 有钱人真是会享受生活,难道修斯特尼的学生都这么有钱吗? 那她和沈砚岂不是显得格格不入,不对,如果非要说的话,她作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加入了维安社团更显得格格不入才对。 想到菲尔居然还能接受连着两天在她的卧室打地铺睡觉,还真是难为他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一系列事情还真的就跟做梦一样,她现在都有点没反应过来,什么魔物、什么异能,在此之前就像天方夜谭,而现在她的世界观被彻底重构了。 如果说之前她是坚定唯物主义者,那现在虽然有点有神论者了。 阿姆普罗这种东西都能存在,这世界上还有什么存在不了的。 首都的夜空散落着无数的星星,因兰特区却只能偶尔见到一两个,无论是哪方面都仿佛蒙上了一层灰。 似乎只有在首都,所有的美景才会毫无余地的展现。 她靠在温泉边上,拿起糕点边吃边欣赏夜空。 “菲尔——” “砰——” 一声巨响,将言槐吓得手一抖,糕点啪嗒融进了水里。 “发生了什么?” 是魔物又出现了吗? 她迅速起身往菲尔他们所在的另一边跑去。 “菲尔,刚才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言槐闯进去,闯入眼帘的首先是沈砚如重锤般从天而降落入温泉,宛如平地惊雷般炸起可怖的水花,将她从头淋到脚。 紧接着属于菲尔的冰凌,咻的一下钉在距离她脑袋不过一厘米的位置。 一个透明的什物落下,伴随着透心凉的温度,里面盛着的草莓酱和冰激凌直直砸在了她的脸上。 脸上很凉,但心里的火苗却在这短短时间内迅速窜起。 言槐:“……” 在一旁看到全程的苏桉之担心道:“言槐,你没事吧?” 天上两个黑点依旧自顾自在不断交锋,不断有冰凌钉在两人的脚下,锋利的可以割断人的喉咙。 稍微的偏差都可能夺走她的小命。 菲尔:“可恶,这种程度而已,不要高兴太早!” 沈砚:“社长,你在空中是打不过我的,放弃吧——” 菲尔:“啰嗦——看招!” 拳头咯噔作响,言槐深呼吸了一口气,再也忍不住的怒火瞬间喷涌。 “你们这两个混蛋……” “到底在干什么——!” 正在对打的沈砚和菲尔惊得脚下一滑,从天空坠落,噗哧一下落入水中。 两人忐忑的起身,当看到浑身是水,旁边钉着冰凌,满脸冰激凌奶油的言槐时,纷纷心虚的噤了声。 菲尔嘴角微抽,强烈的危机感促使他想要逃窜,“本、本少爷想起还有其他事情,先走一步。” 沈砚同样磕磕巴巴道:“……那、那我也早点休息了。” 两人说完,仿佛脚底抹油,立刻消失不见。 ……到底幼不幼稚! 她差点咬碎自己的后槽牙。 旁边的苏桉之也没多好,他浑身同样被打湿,长发湿漉的贴面颊上,浴袍浸湿。 他如同美人愁绪般微蹙起眉,那张漂亮的脸上写满担忧:“不要紧吧?我带你去淋浴室清洗一下,万一感冒就糟糕了。” 不知为何,言槐看到他那张脸气顿时消了一大半。 第9章 第九章 她到底是忍住决定先去清洗一下,等会再去收拾他们。 作为主人的苏桉之自觉失了待客之道,让言槐第一天晚上就碰到了这种事,等她洗完出来,居然仍旧站在门外等候。 言槐出来看到他有些诧异,“学长?你怎么还在这里,刚刚你也淋湿了,不换件衣服吗?” 苏桉之摇摇头,笑道:“只是这种程度的话,对我不会有影响,刚才是我作为主人没有招待好客人,所以想着一定要当面道歉,请让我送你回房间吧。” 他身上的浴袍看得出刚才稍稍整理过,隐约露出莹白如玉的锁骨,黑发低低挽起,发丝如同黑蛇隐入领口,唯独那双浅淡的眸看人时带着微波。 被苏桉之如此绅士的态度震惊,言槐抓了抓耳朵,“这不关你的事情,再说你都给了我们这么好的招待,我感谢还来不及……对了,我想问问菲尔和沈砚现在在哪?” 最后一句她话锋一转,语气里带上了些咬牙切齿。 苏桉之沉默了几秒,唇角的弧度没有变化,“……我想应该在自己的房间休息。” “砰——” 房间门被言槐一脚踢开,她环视四周,视线落在被子鼓起的一团上。 似乎是被她的动静惊了一下,菲尔探出一个脑袋又飞快的缩了回去。 “你、你来干嘛?本少爷已经睡了!” 言槐笑得阴恻恻,“哦?早点睡了?我看你还清醒的很,刚刚没吃完圣代现在一定还饿着吧?” 菲尔抖了两下,矢口否认,“什么圣代?我不知道,没见过!” 言槐才懒得跟他掰扯,大步冲上去,抬手就扯开他的被子,一个棒槌下去。 “啊——好痛!你居然敢对本少爷动手!苏桉之,快来救我!” 菲尔惨叫一声,立刻哇哇大叫起来。 只是还没叫上几声,就被言槐捂住了嘴。 “唔唔唔!” 苏桉之伫立站在门口,似乎十分不忍的望着菲尔被揍的分不清东西南北。 但罪魁祸首除了他,显然不会是其他人。 “菲尔,需要我提前给你准备冰袋吗?” “唔唔唔!” 菲尔都快用眼神把他骂死了。 叛徒!居然出卖他! 旁边房间的沈砚被动静惊扰,他茫然的走到了菲尔房间门口,当看到里面的场景迅速溜回了房间反锁了房门。 一阵闹腾,菲尔的金毛被言槐揪掉了不少,言槐也算是气消了。 菲尔眼底含泪,哀怨的看着言槐,“我要秃了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少说废话,分明就是你自己先干的好事,再有下次,我就把你头发全薅了。”也不惯着他,言槐报复完拍拍屁股就走。 苏桉之却是笑盈盈道:“难得看到你这样吃瘪,这种时候倒是意外的有绅士风度。” 菲尔看他幸灾乐祸的样子就来气。 “那我总不能用异能回手吧?手劲这么大,再说谁知道当时会那么凑巧,我又不是故意的。”他小声抱怨。 苏桉之听他给自己找补,“好心”提醒,“我当时阻止过你们,但似乎没人打算停手,再说你的冰凌差一点就刺到言槐身上,被打一顿也算是教训了。” 菲尔不满的抗议,“你明明能挡住我的冰凌,说实话你就是故意想看我出丑对不对!” 好啊,苏桉之这个心机男终于露出马脚了,他就是看准了言槐会把自己揍一顿才在那里假装自己也是受害者。 他们走了之后,还指不定说了他们什么坏话! 如此诡计多端,不愧是维安社团的副社长啊,他作为社长甘拜下风。 实在是让人没办法,毕竟维安社团要有勇有谋才能打败魔物嘛。 菲尔一顿脑回路自己把自己带偏了,不禁再次在心里认可了苏桉之一通。 修斯特尼开学当天,苏桉之特地安排了专车,将沈砚和言槐的行李提前送到修斯特尼,为了避嫌,苏桉之和菲尔跟他们并没有同行,她和沈砚独自乘坐前往修斯特尼的专机。 联邦各地在机场有专门设立飞往修斯特尼的航班,言槐在候机室跟众人等待的时候,就发现周围所有准备登机的人都穿着修斯特尼的制服。 正如闺蜜一开始发给她的照片那样,这些人光是坐在那里都有种独特的气场,她和沈砚站在其中似乎都被渲染上了一层神秘色彩。 言槐觉得这个大概就是所谓的高级感。 相比言槐,沈砚看上去却显得没有一点不自在,他从背包里掏出一个便当盒打开来递到言槐面前。 “要吃吗?早上想着候机的时候可能会饿,做了些营养餐。” 看着营养丰富的便当,言槐有些惊讶,“你还会自己做饭吗?” 沈砚信誓旦旦,“当然,毕竟平时比赛要注意饮食,这种事情要自己来才放心。” 言槐倒不是很饿,所以婉拒了,沈砚显然是个大饭量,三两口就全部解决掉了。 也许他们两个没穿校服有些显眼,坐在不远处的一名长发女生转过头打量了他们几眼。 “你们是修斯特尼的新生?”她语气中带着与菲尔类似的高傲。 似乎感觉来者不善,沈砚在言槐之前开口反问,“是的,请问学姐有什么事吗?” “今年的保送名额就是你们之中的一位吧?”长发女生的目光在两人之间徘徊,对于这种撞到狗屎运的家伙充满审视。 原因无他,每年修斯特尼摇号抽到的保送新生,大多都是一个既无异能又无本事的普通人。 甚至经常出现大放厥词自命不凡的蠢货,最后被现实教训的老老实实,清楚自己是个蠢货的事实。 很巧,这点完完全全是这两天言槐的真实内心写照。 来自高阶层的傲慢让她自然对两人产生偏见,更何况从她们的衣着来看,也不是来自精英阶层以上的家庭。 言槐有些反感她的目光,毫无畏惧的直视回去。 “学姐,我就是抽中保送名额的人。” 长发女生将视线落在她身上,如果说沈砚看上去多少就像是有些本事的,那言槐看上去就是个毫无外在特点的普通女生。 “哦?你有异能吗?” 言槐张口就来,“没有,但是我已经做好了在修斯特尼贡献自己一份力量的准备,为消除魔物不断提升自己,而且我很感谢修斯特尼给我的这次机会。” 言槐的回答在长发女生意料之外,她问道:“你遇到过魔物了?” “是的,多亏遇到了修斯特尼的学长我才全身而退,如果不是他救了我,我可能就死在那里了,这也让我对未来的规划有了些许改变。” 言槐隐去了菲尔的名字,只是美化的叙述了一下情况,甚至可以说是将自己表现的极其积极向上。 但她的话确实让长发女生面色稍暖。 “你倒是很有觉悟,不过消灭魔物也只是修斯特尼学生的一种选择方向,不必有太大的滤镜。” 对两人的看法改观,长发女生不再像之前那样蔑视,语气里带着不冷不热的态度早早略过。 毕竟言槐和沈砚在她看来不过是随处可见的平民阶层,不值得她为此进行过多反思。 之前主动挑起话题的行为也只是以为他们是自己最看不起的那类蠢货,有意挫挫他们对修斯特尼的天真幻想。 航班开始检票,沈砚走在言槐旁边,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作出评价。 “什么嘛,刚开始就上来给我们来了个下马威,修斯特尼的学生还真是一群得罪不起的家伙啊。”他长叹了口气,苦恼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不过还好加入了维安社团,应该会稍微轻松点吧。” 言槐也有些无奈的吐槽,“毕竟资源还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大概在他们眼里,我就跟偷吃灯油的老鼠没什么两样。” 沈砚被她逗笑,“照你这么说我岂不也一样,不用管他们的想法,真有什么事情我也会帮你的。” 他放低了声音,“不过你刚才表现的还真不错,那一通说辞一套一套的,把我都听愣了。” 想到自己刚才说的,言槐也有些尴尬,再想到跟她所说没有半点相关的现实情况,她捂住了脸。 “总之,千万别让菲尔他们知道我说的那些话。” 说实话,从他们走进首都机场直至检票时,所有出现的东西都还在她从小到大的认知中。 但当言槐跟沈砚跟在这群修斯特尼学生的身后,一路上到飞机上的时候,一切都变了。 宛如私人飞机般被分隔出一片片单独的单人隔间,空气中飘着昂贵香薰的味道,休闲区摆放着柔软猩红的沙发和摆满各类餐饮的吧台,走道两侧的墙面放满了各类书籍供修斯特尼的学生打发时间,就连窗户都干净透亮没有一丝尘埃。 言槐和沈砚像两个背包客一样,身穿冲锋服脚蹬运动鞋,灰扑扑的样子显得极其格格不入。 两人对视一眼,下意识屏住呼吸默默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终于有一种顺利隐藏自己的放松。 下飞机的时候,手机响了响,言槐发现菲尔连发了好几条信息给她。 “贫民,下飞机跟沈砚会有专车接你们,到了修斯特尼立刻先去新生报道处报道,你的行李我已经提前安排人放到寝室了。” “这两天会很忙,不过你和沈砚要是有问题就直接联系我。” “对了,别被其他人知道本少爷跟你认识,不然会影响野外体能训练的人员安排。” 修斯特尼的开学训练很严格,如果发现监督员跟新生有联系会影响训练最终评定成绩。 菲尔是以自己为判定标准的,所以他走之前就跟言槐和沈砚说绝对不允许不通过,如果能拿第一最好。 修斯特尼座立在一处巨大的岛屿上,它在岛屿西侧的位置,东侧的城区起初本是为了供修斯特尼相关人员以及各家族财阀居住旅游,但后期逐渐发展成城市,分类出了几个区域。 靠近西侧修斯特尼的区域被称为是联邦有钱人的天堂,向外拓展是普通人聚集的区域,最靠近海边的就是生活在底层的贫民窟区域。 因为历史久远,这里与其说是岛屿,其实各方面已经接近于一个完善的独立区。 岛屿一年四季天空晴朗湛蓝,全球顶尖高科技都首先运用于此,专门为全球最有钱的一群人提供便利。 接送他们的飞机在岛屿最右侧的机场降落,机场内部极其旷阔干净,富有艺术与美学色彩,头顶剔透明亮的穹顶被姿态不一的天使雕像围绕着,向下是如同银丝构成的网状垂纱,接近大厅中央的位置是一片巨大的空中花园,下方由环形梯以及长短不一的罗马柱支撑,靠门的服务区高立的墙面用相对厚重的深色大理石砌成。 一棵极其挺立的苍天大树伫立在整个机场旁边,几乎足以将大半机场楼覆盖,略带凉爽的风伴着悉悉索索的树叶摩挲声扬起垂纱,阳光轻易从整个机场覆盖的透明玻璃照射进来,落在足以反光的白色地砖上,落在来来往往的人肩头、鞋面上,光影斑驳。 言槐刚下飞机,还以为自己到了联邦艺术博物馆里。 大概因为是新生报道的日子,形形色色的人经过言槐和沈砚身边,但更多的是身着修斯特尼的学长学姐和同样刚到来的新生,这里除了特别的几个额定家族可以降落私人飞机外,其余人一律要通过修斯特尼的专机才能到达岛屿。 言槐想,大概菲尔和苏桉之就是提早乘坐私人飞机先到的修斯特尼。 第10章 第十章 悬浮空气清理机器在他们上空不停穿梭,休息区摆满了饮品和甜点,供来到修斯特尼的人们享用,许多人坐在休息区的单人沙发上谈笑着,穿着昂贵得体,不带一丝多余的褶皱,一看便价值不菲。 为了避免有人在机场内部迷路,空中会有悬浮的指示箭头进行专门引导,据机场内好心的警卫所说,这是修斯特尼利用阿姆普罗制成的道具构建的引导功能。 言槐和沈砚走出机场,面前就缓缓停下一辆车,正是菲尔给他们安排好的专车。 两人直到坐上车时,仍有种不真实的茫然感。 车子行驶在一条宽阔的高架上,道路两侧种满了鲜花与野果,远处的天空漂着各式各样的虚拟广告牌,大厦高楼错落林立。 远远看见巍峨耸立的古典风格建筑群,司机告诉他们那就是修斯特尼,车子进入林荫大道,修斯特尼的大门便缓缓在眼前出现。 大门口的广场被无数豪华轿车和跑车占满,一眼望去人头簇拥,阵势极其夸张,为了迎接刚到来的新生,系着黑色丝带的红玫瑰像是有意识般落入言槐和沈砚的手中。 有些社团直接将摊位摆在门口的草坪上,摊位摆着各种从来没见过的东西和异能道具吸引新生,招牌上也都写着各种各样奇怪的社团名称。 言槐和沈砚费力的从人群穿梭,好不容易进入校内找到了新生报道处,领到了整个校园的地图和新生手册、智能平板、校服以及个人班级信息安排表,上面盖着修斯特尼的印章作为身份认证。 修斯特尼的作战部,除了基础的战斗体术外,考虑到异能的多样性和特殊性,会针对个人异能进行特定训练,以及通用类异能的教授。 再者就是像言槐这类不具有异能的无能力者前往的学科部,与寻常大学类似,涵盖财经、艺术、理工等所有学科。 无能力者只需要完成学科部的学业以及作战部的基础战斗体术课程,但有异能的学生则要完成作战部和学科部两个部的全部学业。 这是为了学生尽可能的全面发展,有异能的学生和普通学生在制服上也有区分,无能力者穿的是普通学科部制服,有异能的学生则穿着作战部制服,是一种隐性阶级的体现。 言槐只有一栏艺术学科和基础战斗体术,而沈砚不仅要上管理学科还要上异能类课程。 但目前他们只需要学习学科部课程,野外体能训练后才会开始正式上作战部课程。 在修斯特尼,异能者像是烂大街的存在。 他们选好课,前往大礼堂参加新生入学仪式。 足有几个篮球场大小的礼堂内此时已经坐了很多学生,按照学科来区别位置,因为两人不在同一学科,所以言槐独自来到艺术学科的区域找了个位置坐下。 倏然头顶的灯光暗下,演讲台红幕自动收起,周围的新生悉悉索索,说悄悄话的声音渐响,伴随着长靴鞋跟落在地上的清脆声,她抬头看到了苏桉之,他是来作为学生会长上台发言的。 只见台上站定的苏桉之身穿修身的黑色军式制服,胸前扣着隶属异能的金属徽章以及一个正统军徽,皮质手套覆盖至腕部,斗篷肩部的流苏散发着金色光泽,神情极淡,几乎隐藏在帽檐压下的阴影中,聚光灯打下,顺着修长挺括的身形在地面落下一道极深的色调。 分明被暖调的聚光灯笼罩,却无端让人感到侵袭而来的肃杀,全然看不出他在首都时的模样。 他只是站在那里,就令人不觉肃立。 言槐在手册上了解到修斯特尼的学生会实际相当于联邦军事部门的分部,能力出众的人甚至无需申请就直接收编。 而苏桉之不过大二便升上了学生会长的位置。 旁边的新生都在谈论他。 讨论他的家世,在修斯特尼的成就,以及毕业后会到达到普通人一辈子无法触及的阶层。 很明显可以听出,苏桉之是大多数进入修斯特尼的学生心中的榜样和目标。 苏桉之作为学生会长上台演讲,一是修斯特尼为了激励新生定下目标,二是修斯特尼推崇实力至上的强者观念。 他的身份能起到很好的引导作用。 言槐却听得昏昏欲睡,苏桉之讲了还没几句,她便觉得头晕脑胀,如同繁复的四书五经,袭击她本就不太听得进东西的脑袋。 她靠在椅背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直到入学仪式结束才被人推醒。 “喂,我要出去,差不多该睡够了吧。” 有人似乎十分嫌弃的用一根指头用力戳了戳她的肩膀。 被强行开机的言槐茫然的睁开眼睛,看到了站在旁边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青年,他们正好是靠墙的位置,他想走必须穿过言槐坐的位置。 青年红发蓝瞳,容貌极具美感,身穿作战部制服,衣领整理的一丝不苟,身上戴着象征家族的身份徽章。 她认不出来,但直觉她最好不要得罪修斯特尼的任何人。 她下意识的站起来,几乎紧贴在一侧,“不好意思,马上。” 青年端详了几眼她的模样,微微蹙了下眉,像是从细节看出了她身上的穷酸气息,用手帕反复擦拭自己的指尖,抬脚擦肩而过。 ……?什么意思,这种看底层垃圾的眼神。 言槐气得咬牙切齿。 “言槐,刚刚发生什么了?你看上去很生气?” 沈砚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他一副处于状况之外的样子。 入学仪式一结束他就来找言槐了,因为下午各专业都要回班级认识新同学,他们要先到食堂早点吃午饭。 言槐摇摇头,不想因为这种事情扫兴。 “没事,我们走吧,我肚子开始叫了。” 沈砚笑,“我也是,说起来你从早上开始到现在就没吃东西,肯定比我还饿。” 两人一同根据地图来到修斯特尼西侧的餐厅,一幢面积极大,外墙全部由玻璃打造的开放式建筑。 修斯特尼的餐厅种类的极为丰富,因为各个家族财阀入资合股,几乎有一整栋学部教学楼的大小,一共分为三层,最上层供多数顶尖家族用餐,第二层则针对修斯特尼有钱的学生,第一层则是平民食堂,说是平民食堂但实际上不比二层差,只是价格来说普通家庭的学生更能负担得起。 言槐和沈砚作为两个穷鬼当然果然选择去吃平价食堂。 在修斯特尼没有异能不算劣势,但无权无势还没有异能绝对处于底层,尤其是通过抽选名额进入修斯特尼的普通人。 每届特招生都很出名。 一路走过来,言槐就接收到了来自四面八方隐晦的鄙夷视线。 如果不是穿着作战部制服的沈砚走在旁边,她被人当面找茬感觉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修斯特尼的手册上没有明确校规对学生作出约束。 换句话来,修斯特尼是默认实力为王的生存法则的。 言槐和沈砚走到窗口,天气炎热,她只选了牛排、牛油果沙拉和一碗甜汤,而沈砚却胃量惊人,选了几乎是她双份的菜品。 一楼食堂的座椅也类似西餐厅的布局,分为两人位、四人位、八人位供学生选择。 言槐和沈砚坐在了靠近窗边的位置,头顶吹下的冷气让她原本一路走来时的燥热顷刻散去不少。 吃了一半,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嘈杂,言槐停下动作抬头看去,就看到食堂玻璃外人群拥簇,有许多人在不远处的小道上缓慢前进,似乎都正包围中间的两个人,路过恰巧经过餐厅。 “那个是菲尔?” 言槐仔细看了一眼,发现被人群包围在中间的竟然就是到达修斯特尼后就一直没有见到过的菲尔。 他此时身穿一身银白作战制服,短款的制式斗篷被一条金属细链以及隶属维安社团的徽章固定,修长笔挺的双腿被制式长靴收束,神情严肃,显出些许领头者的气势,金灿灿的头发在阳光下格外醒目,跟旁边同样穿着,拥有红色长发的女生并肩走着。 他们被一群来自贵族财阀的学生们簇拥着,谈论着什么从食堂旁边经过,就像是散发一种上等阶层的天然权势,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吸引所有人的视线。 看了几眼,言槐总觉得那个红发少女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沈砚自然也一眼看到了外面的情况,他并不是很意外。 见言槐若有所思,便解释道:“他是普罗姆德家族下一任的继承人,旗下的金融产业遍布联邦各区,很多贵族财阀的人都想套近乎,这种情况出现是意料之中。” 言槐被他讲的绕晕了,一脸懵逼,“什么普罗姆德?什么兰顿?啥意思?是说菲尔吗?” 身为一个在下层区老老实实读书上学的学生,在言槐十八岁之前的生活里对这些家族集团一概不了解。 而且她刚才压根没有在思考这方面的事情,听到沈砚的话只觉得一头雾水。 沈砚一愣,对她的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程度感到震撼。 他尝试让言槐了解情况,“如果没听过普罗姆德,那他旁边那位兰顿集团的大小姐弥莱你总该有所耳闻,投资了很多的学校,因兰特区的教育资源就掌握在兰顿集团手里。” 言槐终于听到了个自己知道的,“啊,这个我肯定知道,不过你天天打搏击赛怎么这么清楚这些?” 沈砚含蓄的表示,“稍微关心联邦新闻的话多少会了解一下。” 除了苏桉之他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身份,菲尔他当时一见到就认出来了。 言槐有些惭愧的低下头。 抱歉啊,作为一个只会上学和玩游戏的废物真是对不起了。 沈砚若有所思,他的重心似乎在其他地方,“那套衣服应该是维安社团的制服,看来里面都是不得了的人物,看来社长口中的招不到人也只是个说辞。” “这次新生野外体能训练,如果不拿到前几名,维安社团的其他人估计也不会同意我们加入。” 言槐后知后觉道:“所以实际上他们根本就不缺人加入维安社团?” 沈砚点头,似乎完全没有对事实感到意外。 “没错,不过为了费用全免,我们还是要努力拿到这次的名次。” 沈砚丝毫不受影响的计划接下来的目标,野外体能训练在几天后开始,在此之前还有其他关于作战部的新生事务。 言槐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自从进入修斯特尼,她才发现现实好像根本不是跟菲尔刚开始说的那样。 维安社团似乎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个为人生资历镶金的台阶。 感觉自己似乎被人轻而易举的欺骗到了天坑里。 言槐看着盘子里的饭菜也一下子没了食欲,草草吃完便跟沈砚分开往艺术科楼走去。 艺术科楼离作战部区很近,远远就看到了一群身穿作战部制服的学生们来来往往,正刚刚下课。 她根据信息安排表找到他们班所在的教室。 一进门就看到不少人已经到齐,整个教室人满为患,唯独只剩下一处还有空座。 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言槐在众人的聊天声中走到空座前。 却发现旁边坐的人正是入学仪式坐在她旁边的那个红发青年。 不知道为什么,言槐总觉得有些冤家路窄。 尤其当她走过去后,所有人的视线都若有若无的扫过来,还有人隐隐约约提到了“家族”、“兰顿”的字眼。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周围的气氛有点微妙。 等走近些后,言槐倏然像是突然反应了过来。 等等,难怪她觉得兰顿的大小姐弥莱这么眼熟,现在想想,分明是这个红头发的家伙跟弥莱长得十分相像。 第11章 第十一章 他也是兰顿家族的人? 红发青年却似乎没有听到他们的议论,只是垂眸翻开手中的画集。 感受到有人坐到旁边,他有些诧异的抬起头,在看到是言槐后,肉眼可见的蹙紧了眉。 “又是你…” 言槐不想起冲突,立刻嬉皮笑脸的打招呼,“你说我们是不是有什么缘分?居然又遇到了,还是同一个班的同学。” “谁跟你有缘分。” 红发青年冷漠的撇开脸,对她依旧是刚才那副避之不及的模样。 言槐没有气馁,她依旧试图寻找话题,想让这位“同桌”能友善的跟自己说上两句。 她视线落下,忽然注意到青年手上戴着一枚祖母绿戒指,成色极好,一看便价值不菲。 “你的戒指很好看,很衬你的红发和蓝眼睛。” 言槐借此继续搭话道。 提到这个戒指,红发青年警惕的转头看向她,“你想说什么?是觉得我是兰顿家族的人想来巴结我吗?” 他看着言槐的眼神很是抵触,而且因为她的话,青年将戴着戒指的那只手远离了她一些。 仿佛是觉得她这种底层学生对这类珠宝起了贼心,可能会有小偷小摸的想法。 巴结?她一共才说了两句话。 言槐嘴角抽了抽,有些无语。 不过想到对方虽然遇到两次都不太待见她,却也有问必答,应该也没有看上去那么难以相处。 “你误会了,我只是单纯跟作为同班同学的你聊个天,毕竟现在刚入学,又正好遇到你两次,再说我连你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毕竟看周围人的反应,根本没有人想要上来跟他搭话。 言槐作为不受欢迎的一类学生,自然也不可能知晓其中的原因。 似乎意识到她确实没说谎,红发青年的神情缓和了些,他沉默几秒终于告知了自己的名字。 “锡忒,我的名字。” 言槐了解的点头,“我叫言槐,言语的言,槐树的槐,那我以后就喊你锡忒同学,你不会介意吧?” 锡忒垂眸:“随便你。” 就在此时,坐在走道右边,同样身穿作战部制服的男生,看到他们气氛竟然意外融洽,忽然发出一声让所有人清晰可见的嗤笑。 言槐转头看了一眼他的样子,想起刚刚走进来,似乎男生身边的人都一副谄媚讨好的样子,显然背景后台也不小。 她的目光让男生暗骂一句晦气,他挑事似的开口。 “锡忒,你在干什么?居然跟一个贫民聊的这么融洽,不愧是私生子,骨子里到底还是透着下等人的气息。”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都纷纷看向二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听到私生子三个字,锡忒的神情很冷,“有本事再说一遍。” 言槐见此预感不妙,想着自己是不是不该向锡忒搭话,给他带来了麻烦。 男生大笑,挑衅道:“再说一遍又怎么样?我说你就是个私生子,你的存在对于兰顿来说可有可无,不然为什么你一个人会独自来学校报道,而且也不住在兰顿的府邸里。” 只见话音刚落,锡忒登时抬起头,神情冷冽的朝他看去。 言槐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看到原本哈哈大笑的男生突然表情一变,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下子跌倒在地上。 他边后退边用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面色涨得通红惊惧,剧烈的挣扎起来。 锡忒起身,冷冷的睨着,显然是他动的手。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教室所有人都被这个动静惊到,不敢相信锡忒居然真的在入学第一天就敢动手杀人,但没人上前制止这一切。 无论是不是私生子,众人依旧尚且忌惮他拥有兰顿家族的身份,而唯一一个当面挑衅的人立刻得到了教训。 尤其还如此自不量力。 锡忒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语气嘲弄,“嘴这么脏,干脆就别说话了。” 男生的脸色逐渐青紫,缺氧让他濒临窒息。 手指甲在脖子上不断抓出一道道红痕,他却仿佛陷入可怕的梦魇之中无法挣脱。 锡忒冷淡的看着他垂死的模样,没有丝毫收手的动作,仿佛对他来说杀死面前的男生就像是在碾死一只虫豸。 言槐坐在一旁,一时间竟不知作何反应,只能噤声看着这一切。 话说,她作为当事人在现在的局面下,是不是要出声阻止一下…… 但那句“私生子”才是导火索,怎么也是这人非要自己作死挑衅。 完全是他自作自受。 想到这里,言槐索性放宽了心,锡忒敢出手,就说明对他来说就算真杀了人,也不会有什么太严重的后果。 眼见开始抽搐口吐白沫,就在言槐以为男生即将窒息而死的时候。 一个声音突然从教室外响起,打断了他们。 “住手。” 一名胸前挂有修斯特尼教职名牌的女老师走进教室,她身穿教师着装,手持一本简单的工作手册,名牌上正是信息安排表上辅导员那栏印的名字——祁澜。 男生的手倏地松了开来,他像是突然从魔怔中惊醒,恐惧的看着站在那里的锡忒。 女老师似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异能悄无声息的扼制了。 男生的模样极其狼狈,全然不复刚开始的嚣张。 明明差点被杀死,但他却在此时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锡忒面无表情的坐回位置,仿佛刚才的一切与他无关。 女老师看了眼锡忒,又看了眼还傻坐在地上的男生。 “坐回位置上,要上课了。” 男生连滚带爬的回到座位,喉咙如破风箱一样发出漏风的粗喘气声。 他不敢看这边一眼,低着头像斗败的公鸡。 台上的女老师见场面停息,开口介绍了自己辅导员的身份,紧接着就直接开始进行常规的入学第一课讲解修斯特尼相关事宜。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表现过追责或是关心的意思,对她来说学生只要不死在她面前,似乎无论怎样都可以。 坐在一旁的言槐还有些没回过神。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明明同样是异能者,对方居然完全没有反击的机会,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她却自始至终都没看到锡忒展露异能的过程。 见到了锡忒如此可怖的能力,言槐突然有些如坐针毡。 …自己前面应该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吧? 她偷偷瞄了一眼锡忒的方向。 对方面色有些发白,并没有察觉到她的视线,想来是辅导员刚才的异能扼制给他带来了一些的反噬。 言槐想了想,小心翼翼的往旁边挪了挪,试图离锡忒远一些。 “现在才知道害怕,稍微晚了点。” 锡忒像是察觉到了般冷冷开口,吓得她抖了两下。 言槐的笑容很苦,“啊,不是,我只是觉得锡忒同学看上去需要新鲜空气缓缓,所以我想着尽量给你一个不被打扰的环境。” 锡忒气息微沉,闭上眼睛,显然不想搭理她的油腔滑调。 但很显然,他除了对那个男生冒犯的侮辱外,对于言槐这种程度的骚扰并不会有太大的反应。 见此,言槐舒了口气,感觉胆子大了些,老老实实坐在那里不再动弹。 直到辅导员宣布下课时,她再次鼓起勇气,伸手点了点他的手臂。 锡忒蹙起眉,“别碰我,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言槐飞快缩回手,“锡忒同学,你刚刚好牛,就该给这种人一个教训……我想问问你的异能是怎么觉醒的?是天生就有吗?还是需要什么特殊条件?” 锡忒不想回答她的问题,起身就走出了教室。 言槐忙不迭的跟上去。 锡忒走了一会,本以为她不会再跟上,但余光一扫,却发现言槐居然依旧紧跟在他屁股后面。 “……” 似乎觉得有些阴魂不散,锡忒停下脚步,转身烦闷的睨着她,道。 “天生的,够了吗?” 言槐听到答案,心情一下子失望下来。 就没有有什么觉醒异能的灵感让她听听吗。 但看出锡忒的不耐,她赶紧见好就收。 “好的,锡忒同学,那我暂时不打扰你了,祝你生活愉快,那我先走一步哈。” 言槐挥手告别,不等锡忒回答就一溜烟迅速走了。 主打一个迅速看懂眼色,不招人嫌恶。 看锡忒拥有这么强的异能,她还以为能问到点有用的东西。 没想到人家骨子里就带着优质基因,自然而然就天生拥有。 但修斯特尼如此明显的阶级分层,如果不赶紧觉醒异能,处境绝对会变得很糟糕。 言槐觉得自己必须想想有什么办法获得异能。 锡忒站在原地,看着言槐的背影消失在尽头。 他低头看了眼手上的戒指,眼底闪过一丝晦暗的神色,转身离开。 另一半言槐刚走到楼下,她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发现接下来暂时没什么安排。 天色已晚,想起菲尔之前说给自己安排好的寝室,言槐思考片刻决定先过去看看。 她的行李不是很多,打算提前回去先理一下。 顺便看看室友的情况。 修斯特尼的宿舍都是单人寝室,自带个人卫生间,但四个寝室共用一个客厅。 虽然这对于上层人来说算不上好地方,但似乎为了合群,再加上城区住房几近天价,百分之九十八的修斯特尼学生都选择了住校。 言槐乘坐露天电梯上楼,她的寝室在五楼702,走廊类似酒店布置,此时有不少学生在走廊里走动。 宿舍每层楼都设立了一处用来喝茶享用甜心的区域,甚至还有游戏机、虚拟现实VR诸如之类的高级娱乐设施供学生打发时间,这些对于在因兰特区长大的言槐来说价格不菲,在因兰特区没有人会将这些东西作为免费使用的设施,因为绝对会有人起偷盗的心思,倒卖换取一笔不小的费用当作收入。 但在这里,没人觉得它们值钱,甚至觉得它们让人玩物丧志,即便积满厚厚的灰尘也无人在意。 言槐顺着门牌号一一查看,直到找到写着7的联合寝室,她推开门,看到里面的客厅上正坐着三个人在聊天。 其中有一个身穿作战部制服的女生抬头看她一眼,紧接着迅速跟旁边另外两个学科部制服的互相对视一下,这种举动让人下意识心里有阵不好的预感。 但秉持着友好沟通的态度,她依旧开口打了个招呼。 “你们好,我是刚入学的新生,信息上录入显示我分配到了这里,以后还请多多照顾,请问怎么称呼各位学姐?” 她在进来之前特地看了眼墙上的学生信息,发现除了她自己之外,其余三个舍友居然都是大二的学生,似乎是因为人数多出的缘故,她并没有被分配到同届学生的寝室。 三人自顾自继续聊天,在她说话的时候甚至放大了笑声,盖住了她的声音,丝毫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 这在言槐的意料之内,她现在就是修斯特尼最底层的存在,没有什么人乐意浪费笑脸用在她身上。 毕竟花时间跟一个毫无利用价值的人交友,对他们来说是十分愚蠢的行为。 言槐没有过多在意,找到自己的房间转动了门把手。 “哗啦——” 一阵冰冷刺骨的冰水随着门打开的一瞬间倾泻而下,伴随着摩擦声,一个水桶重重砸在她的肩膀后滚落在地上。 后知后觉的,言槐呆滞了一瞬。 第12章 第十二章 难闻的气味从鼻尖传来,言槐猜测到可能是拖把水之类的污水。 她站在原地,像个落汤鸡一样,浑身散发着下水道的味道,原本干净高档的修斯特尼制服也因为脏污,变得灰扑扑,让她变得像是偷穿却撑不起来的乞丐。 这正是她们想要看到的。 背后立刻传来了嘲弄的笑声,似乎对此等待已久。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这下真的被人当猴耍了。 言槐脑袋里飞快闪过这句话。 说实话,这还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这么明白的接收到恶意。 在因兰特区,大家都是同一阶层,根本不会有如此的阶级欺压出现,但在这里似乎截然不同,她们肆无忌惮的向下层散发恶意,并以此为乐。 看她傻楞在原地,三人更加变本加厉的嘲讽起来。 “果然是散发着酸臭的贫民,这幅又脏又臭的样子真是让人作呕啊。” 后面的女声带着满满的恶意,紧接着就是她们毫不掩饰的讥讽嘲笑。 其中一人嫌恶的捂住鼻子,“什么味道…你们闻到了吗?寝室里好像窜进来了一只老鼠。” “特招进修斯特尼的蟑螂罢了,居然想跟我们住在一个寝室。” 她们站起身,像是在观赏言槐此时落水狗般的姿态,仰着下巴刻薄而漠然的撞开她的肩膀,走进她的房间里将言槐的行李踢翻。 还好她的行李箱足够牢固,只是发出沉重的闷响便没了后文。 言槐抬手擦了下脸,问道。 “你们这是在示威?” 穿着作战部制服的女生显然是她们中的头头,嫌恶的掩住口鼻,上下打量着她。 “知道就好,就凭你这样的人,还想待在修斯特尼,真以为我们是难民接收处?这是一个教训,识趣的话就自己滚出修斯特尼,否则,我保证你接下来都不会有好日子。” 一般无权无势的学生听到这里往往已经恐惧不已,开始向她们求情。 言槐听后却轻而快的笑了一声。 领头的女生眯起眼睛,“你还敢笑?” 言槐慢吞吞的从地上捡起水桶,抬眼看她。 “我为什么不敢笑,我不仅敢笑,我还会让你们自己什么叫兔子急了会咬人。” 说着,毫无征兆的,言槐猛地将手中的水桶狠狠扣到她的头上,为首的女生登时发出刺耳的爆鸣声,其余两人还未反应过来,言槐就冲进卫生间里拿起拖把,在马桶里涮了两下,挥动着朝她们脸上甩来。 拖把铺天盖地的降下屎尿星点子。 顿时寝室发出三道凄厉的尖叫,领头的女生摔开水桶,抬起手就打算使用异能。 “你——找死!” 言槐看准她张口的时机,将拖把直直捅进她的嘴里,要的就是一个中断作法。 拖把将为首女生的口腔捅出血来,上面酸臭的气息让她几乎晕厥,而手指也被言槐蛮力折断,将其余两人拽着头发砸到墙上。 言槐趁着三人哀嚎之时,走到客厅一脚踹开她们的房间,进去就是一顿打砸,化妆品、衣物、电器全被她一口气砸了个稀巴烂,又用沾着屎的马桶刷将所有东西刷了一遍。 顿时整个寝室一片狼藉,再也看不出高级公寓的影子。 言槐拍拍手提起自己的行李,飞快冲出寝室。 走廊上早就有人听到了里面的惨叫声,见言槐浑身脏污的冲出来,众人低低细语。 “看,这就是个特招生,果然她也被……” “不知道会不会跟之前的那个一样……” 言槐耳朵敏锐的捕捉到几个关键词,她快步走到其中一个人面前。 “之前怎么了?” 那女生吓了一跳,估计被言槐此时的神情吓到,磕磕巴巴的开口。 “这届大二生里,就有个特招生跟你一样被寝室的人欺负,最后承受不了跳楼了。” 言槐冷笑一声,原来是这样。 “无聊。” 那女生只听到一句评价,便见言槐转身进入电梯离开。 言槐提着行李箱,盯着电梯镜子里的自己,明明知道自己的反抗是正确的,手心却不知何时出了冷汗。 她一心想着赶紧逃跑,防止被她们反应过来追上。 不知不觉中她竟然已经走到了修斯特尼的校门口。 现在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校园里仍旧有不少人来来往往,似乎有人察觉到她的异样,朝这边望来。 言槐不动声色的站到校外街道的大树下,身上的衣服湿漉漉的,被风一吹更显湿热。 她拿出手机,但打开聊天界面,想点下去的手指却不自觉顿住。 要向菲尔求助吗? 她联想到刚刚听到的关于那个死去的大二特招生的事情,修斯特尼学生对底层如此刁难戏弄,显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但菲尔为她安排时却半点没有提及,是他根本不在意修斯特尼中下层的“小打小闹”,还是压根无意知晓这种情况的发生。 虽然说着维安社团是为了保护贫民的安全,担负着伟大的责任,却对贫民学生的任何遭遇毫无了解,漠视着真正存在于周围的黑暗。 挥之不去的贫民两个字,足以反映来自阶级上层的真实想法,他们掌握并享受这种属于上层人的权力。 开学前他们共处的欢乐时光似乎也覆上了一层以实际利益为前提的戏码,说不定也只是因为她对维安社团有某种好处才屈尊降贵的作为。 想到这里,言槐放弃了联络菲尔的想法,无论是真是假,似乎都已经在她心里出现了隔阂。 还是暂时不要麻烦菲尔了。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金币,也许今天晚上可以找个地方先度过今晚,只不过不知道兜里这点够不够修斯特尼的基础消费。 言槐思索着,余光却突然扫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走出校门。 锡忒? 那头红色的头发如此醒目,一眼就让她看见了。 他没有住在修斯特尼的寝室吗? 但很快她抛去了这个疑问。 兰特集团家大业大,就算真如其他人所说他是个私生子,也应该不会有太差的区别对待。 她走上前,朝着还未意识到自己靠近的锡忒出声打招呼。 “锡忒同学,你是在准备等司机来接吗?” 听到她的声音,锡忒像是被惊了一下,有些惊诧的看过来。 看到她的时候,锡忒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变了。 言槐察觉到他对自己的出现似乎有些抵触,于是立刻后退了一步。 她还没忘记今天教室发生的事情,思考自己是不是有些阴魂不散了,连在这里都能出现。 想着要不还是识趣离开,锡忒的视线却扫过来,落在她身上湿透的制服和手中的行李箱,紧接着肉眼可见的蹙起眉。 他抿了抿唇,终于还是开口。 “……你这副样子是怎么回事?” 言槐一愣,想起自己狼狈的样子,有些尴尬的移开视线。 “怎么说呢……总之我现在回不了寝室,正在找地方住,你知道这里的城区哪有宾馆吗?我得先找地方住一晚上。” 她想,总不能直接说自己被霸凌了吧。 这不明摆写着好欺负三个字。 锡忒瞬间了然了她的情况,沉默良久,他问道。 “你身上有钱吗?” 言槐本想点头说有,但突然想起菲尔当时说的,金币如果不融掉,上面的花纹应该马上就会被认出是普罗姆德家族的东西。 辨别花纹对于出身兰特家族的锡忒更不必说,估计一眼就会联想上她和菲尔之间的关系。 为了不招惹麻烦,她硬生生将话咽回肚子,犹豫着回答。 “只带了基本的生活费……不知道够不够用。” 言槐掏出父母出门前给的生活费给锡忒看了看,对方不出所料的冷呵一声。 “这点在城区最差的酒店连一个小时都住不了。” 言槐顿时苦了脸,但无论如何她也知道锡忒不会为今天刚认识的人提供帮助,更何况他似乎很反感贫民的身份,就算求助估计也不会被理会,能站在这里多说几句都算他足够耐心了。 她叹了口气,对命运作出妥协。 “算了,果然在修斯特尼,贫民只能睡公园长椅。” 言槐说着,还苦中作乐的被自己的话整笑了。 第一次开学,居然就混到如此地步。 亏她之前还自不量力的幻想龙傲天剧本,结果现实其实是骆驼祥子。 早知道当时修斯特尼的名额高价卖掉,她现在还能开开心心在普通大学里当个白痴大学生呢! “麻烦你还浪费时间陪我聊天了,总之明天见。” 锡忒站在原地,面上看不出是什么情绪,却也没有继续说什么。 她对锡忒挥挥手,转身就打算离开。 但还没走几步,就听到锡忒给她泼了个冷水。 “你如果想着睡在哪个犄角旮旯度过今晚的话,被无人机发现会罚更多的钱,甚至足以让你家破产。” 言槐顿时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深深破防。 这个权力至上的地方,居然真的连贫民睡大街都嫌妨碍市容吗? 瞬间对修斯特尼最后一点滤镜都没有了,心里只剩下一堆马赛克。 “什么狗屁——” “如果你真的没地方去的话,可以在我这里待一晚上,不过明天你就要离开自己想办法。” 刚想炸毛,锡忒却说出了意外的话将她后面的脏话全部噎住。 “你……你愿意收留我一晚?” 言槐回头,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 怎么回事,难道她的脑袋里真进拖把水了? 怎么会幻听到这种她就算梦游资历十年都幻想不出来的话。 面前的锡忒点了一下头,确认了她的复述。 “仅限今晚。” 好了,这下言槐确信自己不是幻听了。 难道是她这种遭遇程度的贫民连锡忒都不忍心了。 她想着自己多少应该心怀感恩,于是努力挤出一些眼泪,幻想自己是被落魄贵族拯救的无辜小白花。 “锡忒同学,你真的太好了,我一辈子都不会……” 言槐抬头,刚想说些必要的台词,却发现锡忒已经走出两米多。 “……” “等等我!” 她赶紧拉着行李箱,飞奔过去跟上锡忒的步伐。 “我们不在这里等司机吗?现在要去哪?” 锡忒面无表情的斜睨她一眼,似乎在嘲笑她异想天开。 “谁跟你说我要等司机?” 言槐:“啊?” 锡忒没有再说话,自顾自往前走。 言槐怕自己话多招嫌,闭嘴不敢再问。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五分钟,来到一处地铁站,锡忒没有多说直接连她的票一起买了。 两人坐上地铁,直到地铁上的人由多到少,窗外的景色从修斯特尼学院外旷阔的花田,到霓虹变换的高楼大厦,再到老旧昏暗的下沉街道。 言槐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第13章 第十三章 她愣愣的跟着锡忒走出地铁站,直到锡忒脚上那双高级昂贵的定制皮鞋踩在积着水坑、不知到处重铺了几次颜色起伏不一的老旧街道,才倏然反应过来。 “我们现在在修斯特尼的贫民窟?” 她看了眼周围的景象,肯定了自己的判断,瞬间吓得腿一软。 …果然锡忒嘴上说着要收留她一晚,实际上早就看她不爽想趁机杀人灭口。 早知道她就不该多嘴上去招人厌,这下完蛋了。 言槐飞快扫视着周围的狭窄街道电线杆和灯光昏暗的破旧便利店,企图找到趁机逃跑的机会。 就在她神经紧绷之时,面前的锡忒突然停下了脚步。 言槐暗叫不好,估计要动手了。 她松开行李,刚做好起跑的预备动作,就看到锡忒转过身来。 四目相对,锡忒蹙紧眉,沉默看着她奇怪的姿势。 “你在做什么?” “我……啊哈哈,我其实是在锻炼身体啦,好久没走过这么远的路了,腿有点酸,哈哈哈……” 言槐立刻急中生智,原地做起广播体操。 锡忒无语的叹了口气,“跟我进来。” “哦。” 言槐动作一顿,往前看去。 终于意识到他们正站在一栋年代久远的公寓楼前,许多窗户外挂着晒晾的衣物,偶尔有几家的灯光还亮着,透出薄薄的窗帘。 只见锡忒站在防盗大门前,用芯片打刷开了门锁,走了进去,伴随着脚步,楼道里亮起昏暗的感应灯。 为什么锡忒会走进这种楼? 言槐心里已经有了些预感,但仍旧觉得荒谬。 她费力的抬起行李箱跟着锡忒足足爬了五层楼,终于锡忒打开了楼道右侧的一扇门,露出了里面不足50平的一室一厅的小公寓。 “你住在这里?”她哑然。 言槐跟着锡忒走进去,看着他关上门后,从唯一的卧室里拿出一叠被子,铺到了客厅的小沙发上。 像是不想让言槐碰到除沙发以外的地方,他警告道:“今天晚上你就睡在这里,不要动其他东西。” 锡忒抬眼看了她一眼。 “等我洗完之后,你再洗。” 言槐傻愣愣的哦了一声。 看着锡忒走进卫生间关上门,传来淋浴的声音,她才默默打开了行李箱,拿出干净的衣服和毛巾。 为什么锡忒会住在贫民窟里?难道真如那个男生所说,锡忒是私生子,所以不受待见根本得不到好的待遇? 难怪锡忒明明表面上很讨厌贫民,却还是对她十分容忍。 原来是这样。 卫生间安静下来,锡忒从里面走出来,换上了私服的白衣长裤,像是一下子褪去了阶层带来的矜贵高傲,带给言槐一种格外反差的视觉感。 他的头发半湿的蕴着水汽,像是被维也纳精心雕琢的面容透着淡淡的粉。 要不是他的脸仍展露着昂贵的象征,她差点都以为自己看到了一个普通贫民窟大学生。 锡忒对上她的视线,那张漂亮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更不必说局促。 “今天晚上的事,不该多说的不要说。” 言槐立刻忙不迭点头,“明白,了解,锡忒同学的恩情我牢记在心,绝不会作出背叛的事情!” 她拍拍胸脯保证,然后一溜烟跑进卫生间洗澡。 夜晚,锡忒关上客厅的灯,走进卧室关上门,只余下躺在沙发上的言槐。 言槐翻来覆去,总觉得难以入眠。 她掏出手机给自己遥远另一处的闺蜜发信息,仔细向她讲了一下今天的遭遇,又省去了今晚借住的事情。 好在对方也没睡,发来一串感叹号。 “不愧是我的发小!有骨气!就该对压迫作出反抗!” “只是没想到,修斯特尼的真实情况居然如此可怕,不过就算菲尔可能没有之前表现的那么简单,但既然你对他来说有利可图,为什么不直接向他求助?没准他会帮你摆平。” 言槐叹了口气,回道:“我也想到过啊,只是思来想去,总觉得对他稍微有些畏惧起来了,其实确实没必要这么窝囊。” 白雅崎安慰道:“没事,既来之则安之,等野外体能训练过后你加入维安社团,那些人肯定就不敢动你了,别忘记姐妹还等着你先富带后富呢,怎么能被这种小小的困难难倒。” “那是当然,我可是带着必胜的决心来修斯特尼的,不跨三个阶层决不罢休!” 言槐跟闺蜜聊了一会,心情也放松下来。 她熄灭屏幕,闭上眼睛在贫民窟度过了在修斯特尼的第一个夜晚。 梦里,她依旧遇到了那片尸山血海。 这次那个身影站在了她面前,她眼睁睁看着阿姆普罗将自己寄生。 依旧从噩梦中惊醒,言槐跟锡忒一起乘坐地铁从贫民窟前往修斯特尼上课。 她和锡忒刚走到校门口,就有不少人看到了这一幕,若有若无的将视线投来。 只是锡忒第一天在教室的壮举似乎已经传开,没有人敢上前多作挑衅,成群结队的修斯特尼学生经过,只是带来些许异样的目光。 言槐不想给锡忒惹麻烦,想起两人之间的身份差异,她赶紧朝锡忒挥挥手。 “锡忒同学,我有事先走啦。” 因为不是很方便,她的行李暂时放在学院内的临时寄存柜里,准备今天就想办法租个房子,放学后把行李挪过去。 她并没有朝学科部,而是走向作战部的方向。 昨天下午沈砚发消息来说,作战部要展开新生实力测试,所有作战部新生都要参加这次的测试进行一比一对决,对各位新生的实力作出综合的判定,来选定接下来课程的针对方向。 但言槐觉得更像是在借此查看新生的异能实力,探查情况。 不过作为他在修斯特尼的老乡和同伴,言槐当然要前去捧场。 想到昨天惹出的乱子,言槐有些担心会被那三个人找到报复,特地从没什么人的小路绕到了作战部的训练场。 此时训练场已经人满为患,无数人头攒动,一眼望不到头,四周围绕的观众席已经坐满学生,中间的对站台上空悬着比赛界面的光屏,各个作战部新生及其异能正轮动着播放,颜色各异醒目的激励标语在观众席上方播放动图。 言槐向沈砚询问了具体位置,很快看到坐在评委席后面的观众座上的沈砚。 他正用手中的小玩意练习重力场为比赛做准备,一支笔和一块石头。 看到言槐到来,沈砚显得很开心。 “你来了,我本来还担心会不会跟你的课程撞上呢,听到你说没问题松了一口气。” 言槐坐到他旁边的空位上,周围全是正在准备比赛的新生,各种异能看的人眼花缭乱。 “就算撞上,我也一定要来捧场。”言槐觉得沈砚是在有意关照她,“不过我想来不来,你肯定都能赢过他们。” 她没有向沈砚讲述自己昨晚的事情,不想影响他的发挥。 两人坐下闲聊,等待测试开始。 训练场后的休息室内,十几名身穿银白色作战服的维安社团成员坐在会议桌旁,收集整理待会新生实力测试需要用的文件。 坐在最首位正是维安社团的社长菲尔·普罗姆德,所有人都凝神屏气,不敢打搅他处理事务。 由于身为副社长的苏桉之还拥有学生会长这一职位的缘故,大多时候总是缺席不在,今天的实力测试,苏桉之也会作为学生会长的身份出席。 菲尔此时正低头翻看着面前的资料,上面写满了接下来新生即将开展的野外体能训练相关事宜。 他浏览一遍,感觉对于沈砚来说,只要他愿意带言槐,通过已经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不过保险起见,他还是要到现场监督,这是为了确保不会有什么意外。 一道身影怒气冲冲的从门外进来,啪的一声把手里的资料丢到桌上,所有人抬眼看去,正是兰顿集团的大小姐兼社团执行长的弥莱·兰顿。 菲尔习以为常道:“啊,吓了我一跳。” 他撑着下巴,打趣道:“怎么一来就这么大的火气?是谁招惹你了?” 弥莱红发下的神情极其气愤,坐到了旁边的位子上,“还不是我那个血统不纯的弟弟。” 菲尔挑了挑眉,显然对弥莱口中的人有所耳闻。 听说自从他的母亲去世后,便一个人离开兰顿家族,除却学费外不要任何帮助,经常让弥莱很是头疼。 “就是昨天在学科部教室用异能差点杀了罗格家小儿子的事?” 那件事确实闹得人尽皆知,短短一天消息就跟长了翅膀一样传播开,就连他都有所耳闻。 才刚开学第一天就闹出这样的骚乱,菲尔都有点同情不得不为此善后的弥莱。 诚然罗格并不值得兰顿集团放在眼里,可到底影响不好。 大家族很注重名誉,尤其是明面上欺负人这件事,是绝对不应该出现的,至少得私下解决。 弥莱冷笑道:“如果只是那件事,我还不会这么生气。” 她脸上满是烦闷,“他在昨天晚上被人看到跟一个女生一起乘坐地铁,而且早上还一起走进校门。” “诶,”菲尔扬起兴致,“一个女生?不过我觉得也可以理解,现在成年了谈个恋爱也很正常吧,如果觉得丢脸的话,教训一顿就是了。” 弥莱扶着额头,已经预想到这件事将会给兰顿集团带来多少负面影响。 “不,关键还在于,那个女生还是今年的特招生,被那么多人看到他们走在一起,还不知道会传出多少谣言。” 兰顿的儿子跟特招生走在一起,偏偏锡忒又早就因为私生子的身份经常受人诟病。 就算有异能也行,但恰恰又是个毫无异能的普通人。 再怎么一意孤行,传出这种事情对兰顿对他自己都不是什么好事。 特招生,今年的特招生除了言槐还有谁。 弥莱的话让菲尔原本看戏的神情一顿,他不经意道:“那个从因兰特区来的特招生?为什么他们会一起?” “谁知道。” 她拿出手机打算找人摆平这件事,无论是删除消息也好,还是找人放出扶持贫困生的慈善信息,绝对不能让兰特集团的名誉被一个小事影响。 “社长,测试要开始了,辅导老师通知可以上评委席了。” 外面有人敲了敲门。 菲尔站起身,拿起桌上的手套,边往外走边道:“这件事我来解决吧,本少爷可不想自己的下属为了这种事情倾斜工作重心。” 弥莱一顿,有些意外的抬眼看去,后者只留下一片衣角没了身影。 “实力测试即将开始,接下来请评委席入场,本场测试由新生抽取编号进行对决,不允许以任何形式代打、作弊、更换测试场次,整场比赛的安全将由维安社团与学生会人员全程监督。” 上空的广播响起,底下人群的欢呼声随之响彻训练场。 从台下走上评委席的人群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人气欢迎,走在最前面的是菲尔,那头金发如同他的标志性特征,瞬间招来无数仰慕者的欢呼,聚光灯不断闪烁,仿佛是走红毯般带来极其夸张的明星效应。 他的视线扫过评委席后方的观众席,当扫见朝他看来的言槐时,漂亮的蓝眸立刻笑盈盈的弯起,抬起手向观众席的方向挥了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