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庸医》 第1章 我穿越了?! 余酌在惊声中睁眼,入目即是一片腥红。他眨了眨眼睛,用手抹掉那黏腻的鲜血。黑的、灰的、白的,它们如洪水过闸般尽数涌入余酌眼中。 于是,他看见了一尊硕大而诡谲的神像。 自己正跪坐于香案前的蒲团上。 这神像和常见的单身像不同,是个相对少见的双身像:男者盘腿而坐,右手持一柄虬结的木杖法器,左手环抱一位娇俏可人的女者。女者将下巴搁在男者肩膀之上,胸脯也与其紧紧相贴。 月光从残破的屋顶倾泻下来,落在神像身上,不显圣洁,满是邪异。 祂们**相拥,而座下俱是尸骸枯骨。 这是一尊欢喜神—— 余酌睁圆了眼,嘴巴微张,满脸的不可置信。 欢喜神…那不是他先前给自家OC写小故事时随意编造的一个邪神吗? OC, original character的缩写。即原创角色。 余酌作为一个画技不错,爱好看点小说的二次元,日常生活便是给自家萌主产图,以及熬夜追书。在前阵子,他因为一本小说,迷上了中式民俗怪谈,于是,余酌创造出了他有史以来第一个OC—夜暮。 夜暮,性别男,年龄25。表里不一,是个有些纯情的孩子。 余酌用手背擦着脸,浓重的铁锈味闯入鼻腔,他整个手一抖,想张开嘴说话。 余酌喉管蠕动着,却只能发出一些简单的音节:“我……啊……” 他顿生惊恐,呆坐于原地,有些不知所措。这是一个陌生的世界,他将面对的是新环境带来的恐惧,举世无亲的孤独,以及口不能言的痛苦。 忽地,一只满是血污的手掌伸到余酌面前,还带着刺鼻的血腥味:“不想死就跟着我。”语调慵懒而疏离。 余酌目光上移,瞧见的是一个俊郎的青年。他披着乌黑的长发,苍白的脸上是没试净的血。他那双漆黑的眸子盯着人的时候,直让人心生恐惧。 但此刻,却好似叫余酌看见了淤泥之中盛开的姣好芙蓉:清雅、干净、美好。 余酌视线一偏,便见青年左耳上吊的靛蓝玉铛,玉铛下还坠着条红色流苏。余酌动了动嘴唇,无声念道:夜暮。 那青年微不可察地顿了下,原本随意的目光逐渐变为审视,他俯下身子,略显粗暴地将人从地上拽起来。 余酌想要顺势站起,却发现双脚发麻,只一个踉跄,便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他顿住了,大脑是一片空白。 “你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夜暮温柔而危险地贴近他耳边,如同一只诱人沉沦的恶魔。 “不,他就是个恶魔。”余酌从被自己OC拥抱的兴奋中回过神来,并不忘腹诽一句。 恶魔未能得到回应,有些不满地捏住余酌的后脖颈,语气带笑地“嗯?”了声。 余酌一个激灵,霎时冷汗直冒:“我为什么知道?因为我是你的亲亲妈咪!”然而,这话他是决计不敢说,也是决计说不出来的。余酌只能使命挣扎。他张开嘴,发出“啊”“啊”的声音。 滑稽的腔调,暗哑的声色——很是难听。 夜暮发觉怀里的人在挣扎,他双眼微眯,准备稍稍教训这个不甚乖巧的小家伙,却听几声坚难的音节从怀里传出。那只是些没什么意义的话。这让夜暮意识到,他捡了个小哑巴。 “不能说话?”夜暮一边问一边放开怀里的小孩,语气不自觉地软了下来。 余酌狠狠点了下头,傻里傻气的。 夜暮双眼微眯,露出一抹玩味的笑。他一边撸猫似的摸着余酌的脑袋,一边问:“知道自己叫什么吗?会不会写字?” 余酌先是摇头,最后又点头。他没有名字,但他会写字。没有名字的是身体,会写字的是意识。 余酌如今所寄居的身体算是个特殊的存在:一个未知神明试验失败的产物,一个缝合型人偶。 他的器官、他的血液,他的四肢,他的躯干,他的记忆,他的声音。他的一切都是由“碎片”拼凑而成。所以,他的一切都不是属于自己的。 等思绪回笼,余酌便发现面前诡异狰狞的神像和他自己所描述的不太一样。女者是背对着余酌的,并不能看清祂的神情。但男者却是正面着余酌的,祂双眼微眯,目光向下,正好落在香案前的人儿身上。 余酌清晰的看见,神像嘴角牵着一抹兴味儿的笑。余酌惊恐地挪动脚步,视线再不敢投向欢喜神像。 随即,他发现地上有一坨青黑的,正在蠕动的黏腻肉块,其中时不时冒出几颗眼珠和断指——它是活着的。 余酌自然知晓这东西是个什么。 大多数创作者在创作时或多或少都会夹带一些私设,余酌也不例外。他在这个世界创作过程中,定下了一条主要的设定:“当你的影子背弃你,那么你将不再完整,不再真实。最终魂飞魄散,不入轮回。”余酌眼前的这堆肉块便是夜暮的影子——宸。 “阿宸,收工。” 余酌看见夜暮将目光从自己身上移开,并朝地上那一团勾了勾手指。很快,宸卷起还未处理完的尸体移向那长发青年,并顺着黑色的裤脚蠕动、攀爬,直至融入夜暮苍白的肌肤。 夜暮转过目光,再次看向余酌,那双原本乌黑的瞳仁竟变得鲜红起来。青黑色的细线,如同裂痕般在他脸上、手上、脚上蔓延开来。 他就如同一个瓷娃娃,布满了裂痕,活似下一秒就会整个碎开,变成万千瓷片。 这是即将失控的表现——也是即将转变为怪物的征兆。 人们自出生起,便拥有影子。一般的,影子不会诞生自我意识。但当他拥有自我意识后,很容易出现问题。如果自身不够强大,很容易被影子所操控。 宸便是具有自我意识的影子,但目前的它并不能进行复杂的思考,只能理解一些简单的词句。 但仅是这样,夜暮想要完全控制它也是非常艰辛的。那些能力特殊且强大的影子也就可见一斑了。 很快,那青黑细线扎入了夜暮的皮肤,最终消失不见。 他盯着余酌,歪了下头:“你在想什么?” 余酌呼吸一滞,差点被萌吐血。 问:一个集自己萌点于一身的OC表演歪头杀的感觉。 答:还活着,没被萌死。 余酌沉浸在自己世界的空档,夜暮已经转过身麻溜地处理好了现场的痕迹。 “你。”夜暮指着余酌:“跟我走。”他很好奇,他想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1.萌主:对自己喜欢或觉得可爱的人、物的称呼。 2.产图:为角色绘制图画,也可称之为“产粮”。但产粮包括产图,他们是种属关系。 还有什么不懂的词句可以在评论区告诉我[撒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我穿越了?! 第2章 我叫青 是夜,金乌沉沉,玉兔东升。 这灰云迷了银辉,那天地贪了深黑。 余酌踩着夜暮的影子,却发现自己要小跑着才能勉强不跟丢。他幽怨地盯着眼前这个仗着自己身高腿长,一步当他两步的家伙。 余酌很痛心,孩子一点也不懂得体谅妈咪。他刚要腹诽一句:“这号算是养废了。”就听夜暮皱眉道:“慢死了。” 登时,他发现自己的视线猛地拔高。 余酌:“???”他他他他,他好像被自家孩子拎起来了? “请让我拥有‘立足之地’,谢谢!” 余酌并不喜欢这种姿势,因为这会让他看起来很矮。但他只是个哑巴,并不能通过语言以表达自己的不满。余酌在脑中构想自己四肢齐动,向夜暮传递想下来走的信息,不消片刻,他迅速Pass掉这个想法。 余酌自认是个讲究人,他觉得那样一点也不优雅,还显得很傻。 “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个仇,我记下了!”余酌在心里窝囊地想着,只字不提自己根本打不过夜暮,而无法报仇的悲惨事实。 夜暮走得稳当,没多久,远处星星点点的光便映入眼帘,温馨而和谐。他迅速加快了脚步,如同一阵清风。 这厢已经要走到大本营,那厢余酌还在思考:这个季节能不能喝到西北风,好衬他目前的心情。 “到了。”夜暮轻轻放下手里的人,一步不顿地走进了亮着小彩灯,写着“凭栏听雨”的小旅店。 余酌猝不及防摔个狗吃屎,他来不及抱怨,也跟着夜暮进去了。 二楼,203门口。 夜暮正要转动门把手,就听里面传来一个清亮的少年音:“小红,暮哥新领回来一个小鬼。呜呜呜,我们马上就要失宠了。怎么办呀~说不定我们以后得要出门自己乞讨了。” “……” 夜暮额角抽搐,“砰!”地一声打开房门。余酌也借此看清屋里的情况。 先前说话的少年躺在藤椅上翘着右脚,打着薄扇。他的目光落在门口的余酌身上,嘴角禽着一抹戏谑的笑。他身边还坐着一位头戴红色耳机的男生。 那男生手里抱着手机,不知在看什么。他转过脑袋,将目光移向藤椅上躺着的人时,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安静点儿能死吗!” “得,影响到你养女儿了呗?你这少女换装都玩多久了,还没腻。那都是假的,假的!再者说,她有我可爱吗?”他摇着蒲扇,十分不要脸道。 那男生双眼微眯,嘴角上扬成一个诡异的弧度。他露出一张“死亡微笑”脸,语气温和:“你刚说什么?嗯?” “!!!没,没什么!” 男生收敛了笑容,“呵”了声:“你懂什么?她比你乖多了。” 余酌在一旁看得发笑,但笑着笑着,他突然想起自己给这两人安排的结局:“有生之年也能被自己的刀子刀到。”摇摇头,余酌自嘲一笑。 他作为病系设定的忠实爱好者,必然会将夜暮往这方面发展。 而眼前的两人便是余酌为夜暮的黑化所作的铺垫——世上没有什么是比自己亲手杀死至重之人更悲哀的事了。 “他的眼中是一片腥红,那张苍白的脸上溅满了鲜血。 夜暮不能自已,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手中的斧子一下,一下,没入他们的身体,鲜红汩汩而出,艳过二月春花,红于秋霜枫叶。 他颤抖着,泪落不止:‘对不起……’ 他杀死了自己,仅有的朋友。” …… 拿着蒲扇的少年从椅上起身,走到余酌面前。他弯下腰,视线与余酌齐平:“我的名字是青。你可以叫我青,或者阿青。但不能叫我小青。”说着,青摇了摇手里的蒲扇。 凉风拂过余酌的脸颊。他看着青鼻梁上的半框金丝单片眼镜,抬起右手指着自己的嘴巴。随后,他又摆手了意自己不能说话。 青长眉上挑,诧异道:“哑巴?”他说着,开始打量余酌,等他将目光落在地板上交缠的黑影时,愣住了。 “他是我的。”夜暮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而且,你们不合适。” “行行行。是你的,我不动。”青摊直双手,举到耳边作投降状:“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他和我们终究不一样。语毕,青深深看向了余酌。 但意料中的反应并未出现,他看见余酌嘴唇开合,瞳孔的颜色黑沉无比: “夜暮和我,未来,请一定远离。” 青其实并不会读唇语,但他却知道眼前这哑巴在说什么。他笑了下,同样用口型回答道:“不,我不会离开他。无论现在,还是未来。”因为他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至亲之人。 余酌只看懂了第一个字,但这不影响解读。他正要叹气,却被夜暮拉到桌旁,并示意自己坐下。等余酌回神时,才发现自己手里被塞了支削得很尖的铅笔,而面前的桌子上摊了张白纸。 余酌忍住在纸上画小人的冲动,抬头略显迷惑地看向夜暮。 “你的名字。”夜暮看着他。 余酌忖度片刻,迅速提笔。但余字刚落下一撇却是停住了。 他隔了半秒,方才继续,将“余”写成了“我”。 “我没有名字。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以及,自己叫什么。”余酌原本想写的是自己的本名。但他觉得这样对原主不公平。 因为原主是有名字的,叫做茶。 但这个名字是夜暮后来给他取的。所以,自己现在是属于没有名字的状态。 而对于原主来说,他最宝贵的财富便是这个“茶”字了。 因为只有这个名字才是真正的,属于他自己的。 他也想过刚刚直接写出来,告诉大家:我的名字叫茶。 但这没有意义。只有让他说出来,让夜暮说出来,才算是将其赋予了真正的生命。余酌放下手中的笔,看向了夜暮。 那目光带着害怕,带着期待。犹如一只胆怯的小猫。 他害怕的是夜暮会说出一个与自己预料截然不同的名字,他讨厌那种超脱自己掌握的一切感觉,那会让他感到危险,会让他感到不安。 同时,命酌又很期待。他期待夜暮用郑重的语气念出那个音节。 …… 也许是这小孩的模样过于可怜,又也许是那带着希冀的目光过于耀眼。夜暮竟也一改往日的懒散,开始认真思考。这种感觉很奇妙,很舒服。 夜暮望着椅子上头发微长,眼眸清亮的少年,莫名回忆起了自己常喝的那种清亮微苦,却回味无穷的饮品。 他记得那个东西叫做—chá。 第3章 从今以后,我便是茶了 “chá,清新宜人,有很独特的味道。”夜暮不知道那个字怎么写,所以他只能给余酌描述它的特征。 “茶……”余酌点点头,一笔一划将这个字写在纸上,他翘起嘴角,无声低语:“从今以后,我便是茶了。” 夜暮够过脖子,刚看清纸上那个清秀方正的字,便听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伴随那“咚咚”声的,还有一声函胡[注1]的话:“我是陈予深,陈锦祥叫我来的。” 夜暮拉过一把椅子,以一种放荡不羁的姿势半躺在茶的旁边。他端起桌上的水杯晃了晃,道:“请进。” 门外的人推开门,拄着一根略显粗糙的手杖进来了。那是个温和的年轻人,他嘴角含笑,显得格外和蔼可亲。 “陈予深,陈……予深。”茶看着那年轻人,不自觉移开目光。他记得这人是个瞎子,但他并不像表面那样人畜无害。相反,陈予深是个腹黑且伪善的家伙。 “表里不一、爱装纯良、脑子不好、控制欲强。是个隐藏型的疯子。”茶掰着手指,细数陈予深的各项缺点。数完他才惊觉,这些全都是自己的XP![注2] “!!!”茶从桌上拾起笔,试图通过画画抚慰自己杂乱的思绪,全然未察门口的陈予深正饶有兴味地望着他。 …… “我记得陈锦祥陈先生已经把事情的起因经过都告诉我们了,所以并没有把你叫来的理由。或者说……你有些什么他所不知道的补充项?”夜暮懒得同他扯东扯西,直接戳破陈予深那毫不走心的蹩脚谎言。 陈予深浅笑,不知是夸还是讽地说了句:“不愧是‘四季’的人,聪明。” “知道得还真多。”夜暮也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既然如此,我也不遛弯子了。”陈予深的手指一下下地摩挲着自己的手杖:“我想说的是——希望你们不要再调查这件事。” “理由?” “因为这涉及到了欢喜神。关于祂[注3],我不觉得你们会不知道。” “呵,一个冒牌货罢了。”夜暮仰头喝完手里瓷杯的凉水,笑容明显淡了许多:“不值一提。况且只是查案,并不会对祂产生实质性伤害。顶多被祂‘标记’[注4]而已。” 他摸着脖子上缠着的白色绷带,面色冷漠:再者,我已经被祂‘标记’过了。 陈予深没有反驳,只道:“不要妄想用任何法子欺诈神明。这样的人,无一例外,都死得格外凄惨。” “我只有一个要求。”夜暮站起身,随手放下手里空着的杯子,猩红的眼眸盯着他:“委托费用双倍。” …… “暮哥,这活计你真要接?”送走陈予深后,青没忍住问他。在对方说起欢喜神的时候,青就已经想拒绝这次的委托了。 “四季”的资料写祂是个伪冒其他神明骗香火的小偷。但即便如此,也没什么人敢去招惹祂。 人们从来不会因为一个神明获取信徒和香火的方式不正当,而轻视祂。这不仅是的位格原因,也因为祂的强大。一旁的茶放下手中的笔,双手托腮听他们讨论。 “陈锦祥委托我们调查他父亲死亡的原因,以及他弟弟,也就是刚刚那位叫陈予深的,他的眼睛。” “他有眼疾?”夜暮愀然。 “他是个瞎子。听说以前只是看东西模糊,最近才开始看不见的。” “这种事找我们?” “他们去医院看过了,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估计是染上脏东西了。”青顿了顿,问道:“你们说……陈予深说的和欢喜神有关的,是哪个事?” “前者。”茶默念道。 “谁知道呢?”带耳机的男生道。 茶发觉夜暮看向自己,并伸出了手。他知道夜暮是在要什么。于是茶乖乖上交了手里的铅笔,但当他目光落到纸上的时候,顿住了。 “!!!”夭寿啦!让不让人活了!他为什么要在纸上画夜暮,还是正太版!女仆装! 茶移过目光,并默默把纸翻了个面,将其推向夜暮。 “嗯?”夜暮面带疑惑地看了眼背面,发现上面画了个潦草却传神的黑色长发的小姑娘。大大的眼睛,小小的鼻梁,一副娇羞可爱的模样。旁边还有个圈,里面写着六个字,他只看懂了“任”和“主人”几个字。 “挺好……”忽地,夜暮目光一滞,后面的赞美卡在喉咙眼儿。因为他看见了“小姑娘”左耳上挂的珠子和流苏,他有些怀疑地想:这画的是我? 茶转过身子,不敢面对“风雨”。他脑子里还回荡着对话框内写的“任凭主人差遣”。茶不禁有些庆幸自己给夜暮的设定有“文盲”这一条。 不然,他完全可以原地去世了。 “咳咳!”夜暮别有深意地看了眼茶,随即投入正事:“陈庆国,也就是陈锦祥他爹。一天前在前村的河里溺亡。有人报警将尸体捞出来,经各方调查,最后判定属于意外。但他儿子陈锦祥不相信,说有人要害他爹。 我之前去现场看了,当时没有第二人存在。也就是说……” “不是真意外就是邪祟作案。”屋里的人此时异口同声道。 “你说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啊?我记得陈锦祥说他爸应不信那些个鬼神来着,他自己招惹到那些的东西概率应该不大。” 青摩挲着下巴:“但万一……陈庆国他是知道这些的,那可就好玩了。是举行什么仪式失败,还是仇家寻仇?” “之前我去山上的庙看了,确认是欢喜神的庙。不过那边已经废弃很久了,基本没什么人会去那里。” 带耳机的男生抬起眼皮,不咸不淡道:“但是你使用了宸,我想那边的事并不是那么简单吧?” 这章比较短小。有点卡文了,正在构思接下来的支线剧情。 1.函胡:含糊。出自《石钟山记》:“南声函胡,北音清越。”背课文的后遗症 2.XP类似于萌点,一个人喜欢的一些特性。比如我喜欢黑发,那么黑发就是我的XP之一 3.祂(tā)当我用到这个人称代词的时候,就代表这个角色是神的身份 4.标记,这里就相当于被祂[特别关注]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从今以后,我便是茶了 第4章 影噬者 “那里有很多的……影噬者”夜暮看向茶,又悠悠解释起来:“影噬者,影其噬兮,人性日去。魂之负兮,夜不能寐;嗜血肉兮,抑耗其本。他们都是被自己的影子吞噬了灵相的人, 这样的人会逐渐丧失人性。最终变得茹毛饮血,性情暴躁。但影噬者所依存的载体终究归属于人的范畴,不眠不休很容易出问题。所以这样的只具备本能的东西寿命都不长。我们遇到它们,都会优先解决掉。” 茶发觉夜暮不再说话,适当露出疑惑的神色,并看向他。 他不好说这些都是自己了解的事,因为一个哑巴不应该知道太多,他不敢在这方面展现自己的“博学”。 一个来路不明的,出现在邪神庙,出现在一堆影噬者中间的,且博学多才的哑巴。怎么想,都不如一个呆呆傻傻的哑巴叫人安心。 茶张开嘴,无声问道:“为什么,要,杀掉他们?” 他知道自己的话根本没人能听见,但茶完全不在意,因为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夜暮看见茶抬起手,略是焦急地比划着,便回过头问向了青:“他刚刚说了什么?” 青面无表情抬头看向他暮哥,并快速掂量了下自己的拳脚功夫,默默把骂人的话咽进肚子:“他说,为什么要弄死那些东西。” 茶露出一副呆滞的表情,显得很震惊:“你为什么,知道我,说的话?” 他当然知道为什么,但他得要演给夜暮和“红耳机”看。 青瘫在藤椅上,漫不经心扫了他一眼,随意道:“一点小把戏罢了,不必在意。” “我叫红烛。”红耳机一边介绍一边回答茶的问题:“影子只能吃掉灵,所以被噬者的魂仍旧是存在的,只是不具备思考意识。” 随后他又放下手机,揣到兜里,继续道:“一些仅剩本能和怀有恶意的影子会对人造成伤害。嗜血啖肉可不是开玩笑的。而且影子所伤的人,所欠的债都会落到被噬者身上。这些统称为因果债,以后是要还的。”红烛笑了笑,显得极为温柔可亲:“是不是觉得挺不公平的?” 茶缓缓摇头,张开嘴。正此时,青语调拖长,和茶同时说道:“影子只能是影子。”他们只能藏在阳光下,看着飞鸟虫鱼,看着碧草蓝天。看着……看着,却什么也做不了。 他们是影子,这才是最大的不公平。 “很聪明的孩子。”红烛带着青起身离开。临走前,他又回头,轻飘飘看了眼茶:“如果我没看错,你的身上有两种非常神秘且古老的诅咒。其中一个封闭了你的声音,导致你不能和人正常交流,但不知是什么原因,它的效力减淡了点,所以你现在可以发出一些简单的音节。 茶微微点头,沉默不语。 “明天见,小哑巴。”青趁着门未关,眼疾手快了摸把茶的脑袋,一脸贱兮兮地吐着舌头,并飞快地跑走。 茶:“……”熊孩子什么的,还真是令人讨厌。 …… 深夜时分,窗外灯火将熄,夏蝉长鸣。茶趴在窗沿,看着窗外。那深夜,是清风徐来,是舟渡银河,是星眸嬉笑。天边的月华轻柔而美好,如银如练。 它跌入人间,安睡沉眠。茶眨了会儿眼,只觉浑身疲惫,困意猛然袭来。他蜷起身子,缩进青先前躺过的藤椅上——摇呀摇,晃呀晃。 此时的屋内,是一股沁人的檀香,夜暮眼帘下垂,面无表情盯着昏睡过去的人儿:“抱歉,仅为安全,我必需知晓你的过去。” 茶做了个梦,梦里都是些陌生的面孔。他们或渴求,或贪婪,或痛苦。而自己正处于一片冰冷的黑水之中,周围浸满了发白的尸体,耳边是混乱而癫狂的呓语,断续而不止。 他抬头向上看去,却见一个宏伟虚幻的身影。祂坐在高位之上,手撑在颊边,双眸轻闭。茶看不清祂的脸,浓重的雾气使得一切都模糊起来。忽地,一双淡黄近半纯白的眼睛,自高处俯瞰下来!祂睁开了双眼,带着淡漠,带着审视。祂看向了他! “呃!”茶双眼紧闭,鲜红的血自眼角流下。他头痛欲裂,几欲发狂。最终,茶挣离了梦境,回到现实。他看见了熟悉而陌生的旅店客房,如劫后余生般,长长舒了口气。 他晃了晃脑袋,只觉头部较之先前已经缓和了许多,但依旧胀痛得很。茶捂住眼睛,惊魂甫定,他不禁思维发散起来:“祂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梦里?”许久,他又按住额角,看向窗外,不去多想。 而此时,正是旭日东升之初,晨光熹微之刻。茶起身发现自己被人安置在了床上,屋内空无一人。 “孩子没白养,知道心疼妈咪。”他十分不要脸地低语着。 茶迅速起身下床,找到了卫生间的舆洗台,迅速掬了捧水往脸上泼,冰凉的触感驱散了夏季的闷热,他随意扯出几张面巾纸擦掉了水渍。是时,屋外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 茶的动作一滞,几秒后,他迅速走出卫生间,并顺手将手里的湿纸团扔进垃圾桶。开门前,他故意揉乱自己的发型,装出一副刚睡醒的模样。然后,缓慢拧开门把手—— 门外的人把长发拢到脑后,用红绳高高束起。他抬起右手,调整自己单片眼镜的位置。白色的古典内衬,黑色的广袖长袍,脖子上挂着佛珠,右手佩有青色玉镯。 以及——茶目光下移,看见了那条红灰色的长裤。 是青。 “他们让我上来叫你,吃完饭咱一起去欢喜祠看一遍。昨天因为太晚,暮哥没来得及仔细检查。”青面带笑意,直直盯着那双深黑色的眸子。 “嗯,知道了,”茶丝毫不惧地回视他,并在那双墨绿色的眼中看见了自己小小的倒影。 在青的面前,他不会,也没必要装傻。在那句“未来,请一定远离”说出口后,便注定了。他的所有表演,青都不会相信。 但青是个聪明人,在茶未对他的朋友作出伤害之前,他选择会缄默不言,帮人保守秘密。但必要时候,他也会以此作威胁,得到一定的好处。 “我不会伤害他们。”所以希望你能按照我设定的那样,保持沉默。 青点点头,笑道:“嗯,你不会。”说完,他上下打量了茶一番,又揶揄道:“还没哥哥我高,十个你都不够我打的。” 茶:“……”突然就,很气。这倒霉孩子到底学的谁? 好在,青并非完全了解他的真实情况,因为自己不过是提醒了青,并委婉地说明他以后会栽在夜暮身上,但这也间接说明他知晓了别人的命运。 知晓命运并不是一件正常的事。在预知占卜中,窥探命运是最难的,正如那些个“神棍”常说的什么:天机不可泄漏。自身命运勉强可以用常规方术,通过打“擦边球”得到,他人的便只能通过一些古老的仪式或向某些未知存在祈求。这种在行内都统称为黑占卜,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歪门邪道。 “他们在楼下,你如果有什么要做可以等会儿再下来。”青也不废话,说完便离开了。 茶觉得自己也没什么事,就跟着下去了。毕竟他这穿过来,是孑然一身,连个称得上热络的兄弟姊妹,亲朋好友都没有。他双手插兜也不见得能摸出几个铜板。 “哦,差点忘了。我现在还是个黑户。”他面无表情地想。 …… 一楼,餐厅。 茶默默扒着自己碗里的粥,气氛很低迷,他说不了话,也不太想说话。桌上统共只有四个人,茶对面的青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手边的白瓷碗,红烛则在他旁边,靠着椅背小憩。 而夜暮——茶斜眼一瞥,看见了他梁上的黑色墨镜,看见了他呆滞的神情,看见了他举起左手上的,只咬了两三口的煎饼。 “呃,嘶——”红烛一脸烦躁地醒来“再敲,信不信我把你从这儿丢出去?”他捂着头坐直身子,眉眼间满是戾气。 “哦。”青放下筷子,乘乖应了声。红烛有起床气,他是知道的,这种时候还是不要招惹他的为好。因为红烛生气很吓人,后果很严重。 “几点了?夜暮还没缓过来?”红烛目光一扫,看见被吓傻的茶,顿时柔和起来。他饱含歉意地笑到:“我有点起床气,吓到你了吧?” 青:“……”他以前不是这样对我的,这狗逼居然搞区别对待! 茶傻傻点头,冲红烛轻轻笑了笑。 “暮哥?暮哥!”青简直快没眼看另外俩人在这儿“卿卿我我”了,只好把他亲爱的“端水大师”唤醒。然而“端水大师”半点不搭理他,依旧看着手里的煎饼思考人生。 小剧场: 青:“为什么你可以别人那么好!” 红烛:“因为你贱。” 茶:“因为你贱啊。” 青:“……”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影噬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