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有雨》 第1章 车站 雾雨胧胧，这个时候空气里总会有一股潮湿的味道。 这个车站不太大，但广播听起来依旧小声。声音字正腔圆而有力，像极了英语听力女声部分。 周围人来人往，给这个安静的车站增添了几分热闹。 几个年龄不大的女生打闹着经过车站，声音吵闹。 坐了一天一夜的高铁，他的身体酸疼。又因为一夜没睡，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憔悴。 青云市不是很大也不太繁华，但好在环境很好。 男生十六七岁，身材高挑，即使靠在柱子上身姿懒散，也不难看出身材干练。 目光微挑，眼下乌青的黑眼圈藏也藏不住，但眼睛依旧好看精致。 长的十分好看，是典型的乖巧的长相，但懒散的气质透露出他好像并不很乖。 “小同学，去哪啊？”一个男人靠在摩托前热情地招呼他。 男人嘴里叼了根烟，说话时白烟混合着烟草的气味喷出。江遂皱了皱眉。 “不用了谢谢” 像是感觉这个年龄段的男孩子脸皮薄，男人再一次开了口：“小同学，打车多贵啊，你不如就坐我这，说好了啊。” 说着，那又就扯着他的胳膊拉向车的方向。 屋檐上有几滴雨落下，掉到他的肩上。 “真的不用了。”他的声音平淡，不动声色的把男人的手甩开。 男人见拉不动，转头又招呼另一个刚出站口的中年男子。 “啪”一声，他瞬间紧绷，转头看去，发现身后一个个子不高的中年男人面目紧张，被一个个子很高的男生拉住背后的衣服。 而那中年男子的手上拿着自己的手机。 “在外面拿好自己的东西。”高个子男生低眸说。 江遂抢过自己的手机，皱眉看着中年男人，跟男生说了一句：“谢谢。” 他看向男生，脑子里只有两个字。 好帅。 感觉自己莫名其妙，江遂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 男生没说话，微微点头，然后转身就走。 中年男子见男生走了，也慌慌忙忙走了。 江遂没有理会中年男子，急急忙忙打开了手机，刚好看见了谢宜发来的信息。 【你爸来接你了吗？】 谢宜是江遂的母亲。 他看了一眼面前，回道【还没有】 马上，谢宜回了信息【好】 【转账2万元】 江遂收了手机，靠在了柱子上。他眼睛微眯，黑眼圈看起来更重了。 谢宜和江文山很早就离婚了，江遂跟着谢宜。可谢宜后来满眼都是自己的爱情和生活，对江遂不大上心，也没有太大的感情。 最近谢宜突然不提前跟江遂说一声就出了国，说是在海外认识了一个华侨，要去国外发展。 于是谢宜便叫江遂去江文山所在的城市。 江遂没什么反应，只是一时眼眶发热。 他眉眼低沉，关了手机。 “小遂。”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江遂抬头看去，一辆宾利停在了他的面前。 他提起了行李箱，放在了打开的行李箱里。 坐上副驾，江文山朝江遂笑了笑。 "我们先去家里吃个饭，然后再送你回你妈给你买的房子那里，她跟你说了吧?" "说了"江遂淡淡说，然后不自然的说了一声：“爸” “好”江文山说，启动了车。 江遂没再说话，拿起了手机。 【妈，我上车了】 第2章 江家 雨停了，江遂看着窗外的景色，心想这个城市很美，很清净。和自己从前待的城市截然不同，那里是繁华的，是喧闹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也没有人会停下。 “你上高中了是吧”江文山问，懒懒的瘫在驾驶位上，单手扶着方向盘。 "是"江遂说，微微攥紧了手里的手机。 一直盯着的窗外突然出现几个光点和黑点，轻轻眨了眨眼后又消失了。 “转眼就过去那么多年了”江文山感慨时目视前方，没有看到江遂微微抿起的唇。 是啊，好多年。 谁都找到了新的生活，唯独一人困在时间的枷锁里。 虽说江遂对于这个父亲的感情少于任何一个认识的人，但没有感情并非放下从前，他也并非不记得以前那一段美好但不真实的记忆。 但他不会想再回到以前，因为过去就是过去，不是现在。 困住他的是记忆的牢笼，不是任何一个人。 手机铃声响起，江文山接起了电话。 “秀禾，怎么了？” 另一边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带着笑意，但听不清说了什么。 "好的，我们马上到。" 挂了电话，江文山的车速快了一点，他说：“你尹阿姨说饭快煮好了” 江遂扫了一眼时间。 “麻烦了。” “哪里的话” 车开了半个小时，到了一个别墅区。 室内很亮，冷气开的很足。 尹秀禾带着围裙从厨房里出来，看见江遂笑了一下：“小遂来了，饭马上就好“ 她围裙下穿了一条白色连衣裙，马尾斜斜的搭在肩上，笑起来很温和。 “阿姨好”江遂怔道。 客厅里的女孩朝这边望，看起来不到10岁。她穿了一件到膝盖的淡蓝色裙子，头发搭在肩膀上，转过头时发丝轻轻飘起。 江文山开口道：“这是你妹妹，江语” 语，生命力与美好和希望。 一个很好的名字。 “你好”江遂温声道。 江语微微笑了一下，朝他挥了挥手。 江文山去厨房帮尹秀禾忙，江遂就坐到了一个单人沙发上看手机。 江语没说话，也默默的看手机。 没有人发信息过来，他翻了翻朋友圈。 都是以前同学发的，出去玩的，抱怨的，发什么的都有。 他又点进了和谢宜的对话框，页面停留在那个【妈，我上车了】。他又想发点什么，但删删减减最终还是没发出一个字。 谢宜的头像还是那张海边风景照，没有拍到人，只拍到了海面夕阳和几只白色的海鸥。阳光斜斜的照在海面上，显得海面很亮也很美。 这张照片是7岁的时候谢宜带江遂去海边的时候拍的照片，那个时候谢宜会摸着江遂的头很温柔的笑，也会很轻的叫江遂“小遂”。 手机的振动声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刺耳，江遂从兜里掏出手机，到阳台接了电话。 正午，阳光不是很刺眼，可能是因为刚下过雨。阳台外绿植的叶片绿的亮眼，上面还有几滴雨水摇摇欲坠，紧抓叶尖，明亮璀璨。 “谁？”江遂的语气淡淡，没有什么情绪。 对面传来姜纷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江江，你把我删了还是没给我备注？” 江遂听到姜纷的声音微微吐出一口气，语气轻松了很多。 “没有，接电话太急，没看来电人” “你可以啊，说都不说一声就走，要不是你妈发信息给我妈说谢谢我妈什么的，我都不知道你走了。”姜纷的声音带着点责备，又有点无奈。 姜纷是江遂发小，是同学还是邻居，从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以前小时候，有时候谢宜不在家，就会把江遂放到姜纷家。谢宜本来是不想麻烦别人的，但架不住姜纷的妈妈太热情，就只能麻烦姜纷家了。 这次离开太匆忙，江遂没跟任何人讲。但谢宜到国外后还是专门打电话感谢了姜纷一家。 "……"江遂沉默了几秒，犹豫道：“我没跟你说吗？" 毫无防备，过了许久，姜纷那边传来低低的笑声，像是被气笑了。 “你要是跟我讲了我还至于来逼问你啊” 江遂垂眼看着不远处的一棵树，沉声开口:"记性不好。" 他听到姜纷叹了口气才说：“好吧，你现在在哪？” "我……爸家" “你住这？”他道：“不可能吧。” “不是，他们给我买了房子” 江遂说的"他们"是指谢宜和江文山，一栋两层带个阁楼的小洋楼，三四百万，谢宜和江文山各出了一半。 “行，那你先去应付你爸，我回头再打给你”姜纷说。 “好”江遂沉默了一下又说"你帮我谢谢阿姨" “好”姜纷顿了顿，有些哽咽，清了清嗓子，不想让江遂发现。 然后他匆忙的挂断了电话。 其实江遂听出来了。 他垂眸怔怔的看着手机，心里是说不出的难受。 姜纷的妈妈杨文竹对江遂很好，是当做亲儿子来对待的的，她是看着江遂长大的，江遂吃的苦杨文竹也是知道的。她也知道谢宜一个人的不容易，知道她有多么想要自己的人生，也知道她为了自己想要的人生可以放弃一切。 谢宜把物质上能给江遂的都给他了，但无法给予江遂精神世界上的一分一毫，因为讲真的，她没有多爱自己这个儿子，也没有多想关心和在意江遂的事情。 家长会她不会去开，江遂的成绩她不会去关心，江遂生病时她也只会送去医院，好了就接回来。很多事情只要是关于江遂的她都不会去管，也不愿意去管。 年纪小一点的时候，江遂会故意考差，结果谢宜根本不会去问成绩，就算是自己说了，谢宜不会责骂也不会关心，最多淡淡问一句要不要报补习班。 稍大一点的时候，江遂会故意把自己折磨生病，感冒、发烧，一次甚至是把自己故意摔伤，谢宜还是会把江遂送进医院，但面对江遂伸出，想握住谢宜手的那只手时，谢宜避开了。从此以后，江遂生病时，她一般都只会让人去送，而不是自己去了。以前是因为不想麻烦别人，后来是不想面对江遂。 为什么想要谢宜的关心？ 也许是因为当初给的期许太高。 当时29岁的谢宜摸着6岁江遂的头，笑着开口：“小遂，我们一家会很幸福很幸福” 但不知是什么时候起，谢宜开始疏远江遂，也许是从离婚开始的吧。也许是因为她无法像从前一家三口时那样对待江遂，因为会想起很多不好的事吧，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问过谢宜，就连江遂也没有，因为有可能连谢宜也不知道。 后来江遂就一直努力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生病能自己抗的就自己抗，抗不过去的就自己去医院。他努力不给谢宜添麻烦，体谅谢宜，在谢宜需要的时候出现。他想做到谢宜想要的样子，也许自己乖一点，谢宜就会对自己多一点欣慰。 直到后来，江遂都不知道自己这样子到底是为了什么。不知道他刻意压低自己的存在感，降低自己说话的音量一系列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可能他知道，也有可能他压根不知道，他搞不清楚了。 江遂很感谢杨文竹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哪怕是一碗面，一杯水。 但杨文竹不只给了这个，她有在给江遂一点家的感觉，那是江遂为数不多的，能感觉到的来自长辈的关心。 他不知道该在什么时候感谢杨文竹，因为这是三言两语讲不完的。 但他会好好谢一下杨文竹的，会有这一天的。 姜纷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知道江遂有多感谢自己妈，也知道江遂有多不容易，所以他会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小遂，吃饭了”客厅里江文山的声音响起。 “好” 江遂轻轻眨了眨眼，转身走了回去。 第3章 自秋苑 一顿饭，吃的很平静。 菜很多，饭桌上没有人讲话。 吃完江文山就送江遂回到了自秋苑，那是房子所在的小区。 自秋苑离市中心比较远，但也说不上是郊区。不远处就是江遂要上的学校：朝阳二中，再旁边就是市第三医院。 房子在别墅区，这个小区的人不是很多，有许多房子都是空着的，显得这里很安静。 这里种了很多异木棉，他家门口就有一棵，开了几个星星点点，在下午有些刺眼的阳光下却不算耀眼。 他看了一眼手机，有点恍惚，记得异木棉十月才开，但现在才八月，一丛丛绿色间就有了粉色。 照的小洋楼也有点粉。 江遂沉默的盯着这栋小洋楼，心情莫名烦躁。 江文山走后，江遂进了房子。他没有多好奇这个房子有多大，装修怎么样，他觉得从今天开始一切都无所谓了，没有人跟他有半点关系，他也不会去管任何人的任何事。 大概吧。 他扫了一眼一楼的客厅就上了楼，这个房子是谢宜托人整理好的，基本的家具和生活用品都是准备好的。 江遂到了主卧。主卧很大，他没心情整理自己的行李，看了一下床单被子没问题，脱了外套栽到床上就睡。 他睡的很沉，浅浅的呼吸声埋进了枕头里，头发有些凌乱，手不深不浅的抓着被角，被子胡乱的盖在了身上。 一直睡到了五点，天已经雾蒙蒙的了。雨好像又下了起来。 醒来时额头上一层薄汗。 他从行李箱里翻出了套衣服，进了浴室洗了个澡。 洗护用品还是没有的，他想晚一点去周围买一点。 出来的时候，看到江文山给自己卡里转了钱，比平时多一点。和谢宜的对话框里也有了新的内容，不再是那个【妈，我上车了】，而是一笔转账，应该是让江遂买点东西的。 谢宜也给江遂卡里转钱了，但他已经好久没有用过江文山和谢宜给的卡了。 平时谢宜也有给江遂微信里打钱，所以江遂尽量能不用卡就不用卡。 他愣愣的盯着谢宜的信息看了好久，久到他不知道过了多久。此刻他才意识到了他和自己这个母亲的缘分似乎真的到头了。 那个时候，刚离婚的谢宜捧起江遂的脸，轻声说：''"两个人我们也会很好的。"'' 像什么？像深秋的落叶被视如珍宝的捡起又被随意的丢弃。 江遂的呼吸声微微颤抖，他抬头把这股热流倒回去，然后去洗了个脸。水很凉，让他清醒了不少。 天色晚了，夕阳裹上锦衣投入了山谷，不留下哪怕一点点金边。 小区周围有一个小超市，名字挺特殊，叫"昨天"，不知道老板是不是在失恋中走不出来。 买了洗漱用品，拖鞋，蔬菜水果等杂七杂八等的东西，生活用品他还多买了几份，因为他不想老是出门买东西。 正往推车里放着洗面奶，旁边一个人走来。这是两个货架之间，只能容下一个人。 “不好意思麻烦让一下”声音很耳熟，他转头望去，身子微微侧开。 是上次在车站的男生，但他似乎没有看见江遂，又或是压根忘记了江遂，没有任何表情。江遂觉得自己也是有病，一天天老关注这些有的没的。 江遂没有再看男生，继续挑洗面奶。 本来他还在纠结要买芦荟的还是氨基酸的，索性都拿了扔进购物车。 回到家，他也不想吃饭了，就灌了两瓶矿泉水。 这样，他随意过了几天，熬到了快开学。 入学手续都办好了，谢宜把一切都准备好了。走的匆忙，但应该不是怕舍不得，而是害怕江遂那张脸上的表情和他的挽留。 其实江遂不会挽留，最多可能只是嘱咐一下让谢宜注意安全，然后再看她一眼。 三天，江遂就呆在家里什么也没干，就是玩手机，吃饭，睡觉，有时候饭也不吃。 他吃的大部分是外卖，但也有自己做的，以前为了让谢宜晚回家的时候有饭吃，他勉强会做一些面条之类的。 但有一次做的红烧排骨差点没给江遂自己毒死。 第4章 九班 9月1日开学，朝阳二中高二9班。 这个学校种了香樟树，这个时候绿的晃眼睛，风吹动叶子的时候会发出沙沙的声音。好像在很久以前他也见过这样的一片绿色，模模糊糊的，气味好闻。 但今天这个时候再闻到香樟的味道，却觉得有点刺鼻。 刚开学，江遂就因为不熟悉学校环境走错年级了。这个学校有点大，加上高一的教学楼和高二的离得有点近，江遂误打误闯进了高一9班。 当他黑着脸从高一哄笑着的班级走出来的时候，原本因为睡晚就所剩不多的时间彻底没了。 高二教学楼就在高一的旁边，等江遂到班时，一个班的人都已经调好座位了。 30多岁的女老师站在讲台上，笑了一下，说：“江遂是吧，你没来我还以为你第一天就逃课了。"她用手轻轻敲了敲讲台：“开学第一天就敢迟到” 那老师虽然是笑着的，但江遂还是感觉有一点毛骨悚然。 “坐到第三排吧”女老师说。 江遂说了句：“不好意思”就走到了第三排。 第三排有一个靠窗的位置，但他的新同桌似乎把他进座位的路给挡了。 男生的个子似乎很高，趴在桌子上睡觉，头发有一小撮翘起来了。 江遂单肩背着书包停了下来，垂眼看着男生。 “同学让一下”江遂试图叫醒他同桌，但无果。 “同学？” 男生没有醒，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江遂闭了闭眼，被气笑了。 男生的后桌轻轻拍了他一下，他才有要醒的迹象。 后桌又拍了一下男生。 这次，男生睡眼朦胧的转过头看向自己后面。 “你旁边”后桌小声说。 男生转头望向江遂，江遂一愣。 一张帅的要死的脸出现在江遂面前，而且特别熟悉。 又是车站那个。 他怀疑眼前这个人是不是缠上自己了。 男生的表情很丰富，但最多的是茫然。 “新同学？”男生顿了一下：“那……欢迎你？” 江遂又被气笑了。 “麻烦你让一下”江遂把声音压的很低。 “不好意思”男生看到全班人精彩的表情终于反应过来，连忙道。他把椅子往前移了移，留出空间给江遂过。 江遂走过去，把书包放到座位上然后坐了下来。他瞟了一眼同桌，那人又趴在桌子上睡过去了。 回到座位，讲台上的女老师就开了口：“我叫孙康安” "从今天开始担任你们的班主任" “我不做过多的自我介绍，以后的日子我们可以慢慢认识。” 她推了推眼镜，停顿了一下再次开口。 “班长何运” “副班长徐宛白” “体委张文洲” “文娱委员方淡月” 孙康安笑了一下：“没有什么要补充的了吧，如果有，以后再说。” 总之，这一节课就是介绍班级情况。 江遂听了一会就烦了，用手撑住头浅浅的睡去。 他的呼吸声很浅，和旁边的呼吸声混在一起，显得更加的均匀。 眼下一颗黑色的小痣在这一刻毫无攻击力，透出了平时和他毫不沾边的乖巧。 醒来时是下课，周边混合着吵闹声和杂乱的笑声。江遂不耐的换了个姿势想继续睡，昨天晚上和姜纷聊了一晚上，到四点才睡去。 他实在是太困了。 外套被他盖在了头上，遮住了整张脸和后颈，只能看见干净的校服和手臂。 “临哥，你刚刚差点没给新同学气死。”后桌陆北压低声音说，生怕吵到新来的这位爷。 宋临朝江遂那个方向看了一眼，淡淡开口：“我没注意。” 他是真的没注意，刚睡醒就见到旁边站了个人，换谁都会懵。再看江遂的时候，没来由的觉得他长的有些眼熟。 “你说如果我们把他吵醒了，他会不会打我们”陆北的声音压的更低了：“你是不知道他当时脸色有多差，想把你吃了那种。” 宋临：“……” 江遂突然把头上的外套摘下来，还没完全清醒。 他把一本英语书拿出来，翻开随便一页开始看。 陆北要疯了，当别人面说别人小话，说不定还被对方听到了。他一张脸惨白，求助似的看向宋临。 宋临看了江遂一眼，转过头不管陆北了。 陆北：？ 他心说一声你大爷的，满脸尴尬的望向江遂。 江遂低眸看着书，不知是不是因为刚睡醒，他的眉眼间少了些硬气。 “同学？”陆北颤颤巍巍的开了口。 “不会”江遂看向陆北，吐出两个字。 “什么” 他一愣，随即又想起自己不久前问的那个傻逼问题。 “没有没有，开个玩笑”他还是不想跟新同学关系太僵，双手合十：“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 江遂撇他一眼，丢下一句：“嗯”转头回去继续看书。 陆北以为惹生气了，小心翼翼的看向江遂。江遂没什么表情，但在别人眼里他没表情就是脸臭。 许久之后，江遂终于被陆北的视线盯得受不了了，转头问：“还有什么事？” 陆北被吓了一下，卑微的再次开口：“我错了，你别生气”他想到什么，又说："我没有别的意思，不信你问他。" 突然被叫到的宋临愣了一下，和江遂对上视线：“哦，对” 江遂呆了两秒，皱了皱眉说：“没生气” “你脸色好臭” “没睡醒”江遂依旧没什么表情。 "谢谢"陆北松了一口气 江遂：“？” “宋临，孙老师叫你去办公室”一个带着银丝框眼镜的女生走了过来，声音冷冷清清。 “好”宋临又看了一眼江遂，起身走了。 江遂：“？” 我脸上有花？ 他转过身之后偷偷摸了摸自己的脸。 没东西啊。宋临有病吧。 “白姐，你带眼镜了？”陆北见到来人，笑了笑。 “嗯”徐宛白淡淡说。 “为什么带？”陆北问。 "因为近视"徐宛白扔下一句，走了。 旁边有个女生没忍住笑了出来，低马尾，高鼻梁，整个人干干净净。 “我们宛白姐姐不会理你的，你死心吧”宁韵低低笑道。 走到一半的徐宛白回头看向宁韵，像是无奈的笑了一下。 江遂看到了，但其他人好像没有看到。 周围喧闹，江遂看向窗外。 没发现，窗外就有一棵很大的香樟，树叶茂盛，挡住了大片阳光。他去看树叶缝隙间洒落的阳光，看风吹过树叶，看阳光在树叶上的斑斑点点光影。 他也许会有一个新的开始，在风中，在阳光下，在这个地方。 他会迎来一个属于自己的，布满阳光的开始。 也许…… 江遂想。 第5章 雨天 晚自习下课已经是九点了。 这一个月都在断断续续下着雨，连墙壁摸上去都是潮湿的。 确定室外有雨，江遂把他的伞打开。那是一把白色的自动伞，很小，只能撑下一个人。 飘飘呼呼的雨下着，他抬头看向路灯，在雨中有些模糊不清，只能看见光影。 耳机里放着歌，是一首纯音乐。江遂走的很慢，生怕一不小心踩的太重，雨水就会混着泥渍溅起，然后弄脏他的裤腿。 一首放完，江遂走到了离校门不远的小巷口。 这里是平时那些混混打架的地方，他看见小巷内的声控灯还亮着，本想快步走过，却看见和自己身上一样的黑白色校服。 巷内只有一个人，而且这人还有些熟悉。 宋临。 他站在小巷里很窄的屋檐边避雨，身子有些站不稳，脸上还有暗红的伤口和淤青。他靠在墙上，闭着眼，身上不免还会被雨淋到。 江遂一眼看出宋临低血糖了，加上这个架势，大概还和人打过架。 本来已经准备走了，却又折返回来。 就当是还他个人情。江遂在心里默默的想。 刚踏进去，就有一股冷风吹来，带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地上是被雨水打湿的落叶，这里没有树，叶子应该是被风吹进来的。 昏黄的灯光打在两人脸上，江遂看清了宋临脸上的苍白。 嘴唇发白，嘴角有一道很深的伤，隐隐往外渗着血。额头上被碎发微微盖住几片淤青和伤口。 伤还有，但江遂没有再看下去。 他把伞撑到宋临面前被雨淋到的地方，感觉身后一阵凉意袭来。 宋临微微睁开眼，看见了一个男生把他的伞撑到自己头顶。男生的脸很臭，但按男生的话来说，是没睡醒吧。 江遂的声音有些别扭：“你家住哪？” “什么”宋临的声音有些哑，很低。 “送你回去” 宋临看着江遂的眼睛，许久开口：“你家住哪” “自秋苑，不顺路可以先送你” “顺路，谢谢”宋临站直，踉跄一下，很快又稳住身形。 一把单人伞，两个人显得有些拥挤。宋临刚准备默默往旁边移开一些，就察觉到江遂先一步把身子向旁边移了移。 一把单人伞，两个人都不免会淋到一点雨。但伞还是倾斜的，江遂一直把伞微微偏向宋临，自己身上则被淋到更多的雨。 一路上，两人没讲什么话。 ‘’我家住你家前面"宋临说"明天我把伞还你" 他说完，偏过头咳了两下。 明天一定会感冒。 江遂应了一声，说：“今天帮你是因为……算了” 宋临看向江遂：“因为什么？” "没什么。"他朝宋临那边瞥了一眼，又想到这样说会让人误会，没好气的开口：“你当我好心吧” “嗯”宋临应了一声。 江遂好像看见宋临的嘴角好像上挑了一下，但转瞬即逝，那一瞬间快到江遂以为自己看错了。 气氛没什么变化，两人相互无言。 宋临的眸光暗暗的，像是在想什么。 很快，两人就走到了自秋苑。 那是夜晚的，雨中的异木棉。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只是在看到花枝在雨中微微颤抖的时候，他总觉得自己的身上要染上一层粉色。 这个夏天的雨季意外的闷热，好像要给这个地方胧上一层薄薄的雾气。 “我先走了”江遂说着，又看向宋临。 宋临的校服短袖有些湿了，薄薄的贴在身上，透出了一小部分的皮肤。有一些地方隐隐还能看到血迹，像是走在路上都会把人吓到。 宋临对上他的视线，看不出什么情感。 "你等我一下"江遂没再看宋临，在雨中转身回了房子。宋临盯着他的背影，久久才收回视线。 他弄不明白江遂要干什么。 一会，江遂冒雨跑出来，手里拿着一件外套，递给了宋临：“穿着，不然等一下路上吓到小孩。” 宋临没有反驳，接过外套：“谢谢。” 江遂正思考要不要叫宋临到自己家处理一下伤口，就听见一声：“我走了” 他走到一半又停下来，转过头淡淡说：“谢谢” 江遂愣愣的应了一声，就见不远处打了一个雷，他才反应过来，回到屋里了。 [亲亲][亲亲]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雨天 第6章 原因 “你他妈在干什么?” 江遂还没进教室，就听见几声吼叫。 他好像看见靠外的窗户抖了一下。随后又听见几声压抑的，更为愤怒的吼声。 “你他妈给嘴闭上” “嘶……痛痛痛痛，你他妈是不是疯了？” 江遂在门口顿了一下，发现其中一个声音有点耳熟。 他还是没有进去。 打扰别人打架可能会被误伤，自己也不可能白白挨打，会还手。但他更不想惹是生非，也不想多管闲事。 他靠在围栏边戴上耳机，淡淡撇了一眼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 在烦躁班里的人怎么还没打完的时候，他瞥见一个人影打开了教室门。 怎么会有这么没有眼力见的人？ 江遂望去，看见宋临推门进了教室。 宋临换了一件干净的校服，把身上伤遮住了不少。脸上的伤还是触目惊心，嘴角的伤已经干了，眼睛消了肿，但嘴角还是青紫。 然后教室里的声音停了。 江遂又等了一会，听到里面真没动静了也走进了教室。 但是刚走进他就后悔了。 陆北揪着一个男生的衣领，愣愣的看着宋临。 不久，他松了手。 “我不跟你废话。” “好像我他妈想跟你废话一样。” 地上的男生狼狈的站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发现自己身上的的灰根本拍不掉。他恶狠狠的瞪了陆北一眼，小声骂了一句。 宋临撇了一眼男生，又看向了陆北。 “大早上的干什么？”宋临把书包放下，抬眼问。 陆北突然沉默了。 “我……”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就是……" 江遂看形式不对劲，又退出去，顺便把门带上了。 “从哪知道的？”宋临的声音不大的。 陆北的声音很小：“他打电话被我听到了” “嗯”宋临说"你别管了"他没再看陆北，转而看向男生。 宋临没什么表情，扫了男生一眼。 "乔云深，跟你说过让你老实一点" 他丢下这一句，没有再看乔云深。 乔云深早已满脸涨红，指着宋临就开骂：“宋临你妈的我告诉你，就是你他妈自找的。” 他越走越近，最后差点把脸贴到宋临脸上。 感受到气息喷在脸上，宋临又看向乔云深。 陆北按耐不住，想再次上前。 宋临伸手拽住陆北的衣服，又慢慢把乔云深推开。 他还是没表情：“别离我那么近” 乔云深发了狠话：“没打够你是不是？你等着" 他说完踹了一脚宋临的课桌，转身出了班。 江遂看见乔云深从班里冲出来，看见自己的时候莫名奇妙翻了个白眼。 又听见陆北在后面吼了一句：“你妈的有本事滚远点” 等班里彻底没声音了，他才进了班。 其实这个时候的班里更尴尬。 宋临在补作业，陆北在宋临后面欲言又止。看见江遂进来了，他彻底没声了。 看见江遂进来，他停下了写作业的动作，把挂在桌边的袋子递给江遂。 “外套，洗好的” 他伸手的时候江遂最先闻到的是一股淡淡的雪松的味道。 他愣了愣，接过了袋子。 回到座位，江遂刚把包放下，就听见陆北以自以为小声的声音问宋临。 “你衣服怎么在江遂那里？” 宋临："昨天碰到了" 陆北应了一声，又磨蹭着开口：“你……” “我没事” “打赢了？” “？” “几个人?” “没几个” 陆北急了：“他打电话我听见了” “不是是十一个吗？” 宋临看了一眼江遂，又看向陆北:“跟几个人没什么区别” 陆北翻了个白眼：“我哪天迟早把他打一顿，打到他叫不出妈” 宋临沉默了。 十一个人确实和几个人没区别，但身上带了刀就不一样了。 “没必要，你不怕他告你妈？” “大不了打一顿” 宋临转回身，重复了一遍：“没必要” 他又看了江遂一眼。 江遂本来想出班的，但宋临又把路堵了，在这个时候出声又有点没眼力见。他只能冷着脸努力装听不见。 第7章 等着 行政办公室里冷气开的很足，周围很安静，只能听到年级主任的声音。 “什么？”付文章一拍桌子，用手扶了扶眼镜。 “主任，我亲耳听到的”陆北在付文章面前规规矩矩的站着，声音不大但在办公室里很清晰。 陆北在办公室声情并茂的说了半天，把付文章说的正义感爆棚。 他又锤了一下桌子。桌上的绿萝叶子抖了抖，叶子上的水珠流下来滴到桌子上。 “你把宋临叫过来”提到宋临，付文章的声音又轻下来。 …… “宋临啊，老师一定给你做主，你放心说。是不是你一放学走到学校旁边的小巷，就被乔云深在校外叫的混混堵了？” 宋临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陆北：“？” “是真的。" 付文章看着宋临身上的伤皱了皱眉：“都是他们弄的？” 他身上的伤差不多结痂，暗红色的伤口看上去更加严重。 付文章平时就因为宋临的成绩就很宝贝他，这时更生气了。 “陆北你现在就把乔云深叫过来！” 乔云深本来以为是抽烟被发现了，来到办公室时看见宋临和陆北时意识到什么。 “你们两个是不是傻逼……”他的话正说到一半就被付文章打断了。 “在我面前就敢骂人？”年级主任身上的威压还是很大的。乔云深马上就不敢说话了。 付文章的声音沉沉：“你一天天的看看自己想什么样，不仅在自己学校混，还和校外的学生混！” 乔云深的眼神乱飘，就是不看付文章：“他们乱说什么了？ “什么乱说？你自己叫校外混混欺负本校同学，还有理说别人乱说？”付文章十分相信宋临。 乔云深一张脸憋的通红，几乎是吼出声：“他妈的胡说。” 陆北有些嘲讽的看着乔云深，想出声说话却被宋临拦住了。 "胡说是吧"付文章盯着乔云深：“那查监控" “不是哪来的监控” 付文章敲敲桌子，张口：“早就装监控了" 的确，学校外的小巷早就装监控了，不过是装在小巷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但是想要查出来很简单。 付文章一脸认真的站在保安室的监控前。 他从看到乔云深在小巷周围和几个社会青年聊天开始脸色就黑了下来。后面看到那几个社会青年把宋临堵到小巷时，他直接一巴掌甩到乔云深背上。 “你可以” 监控开了倍速，因为没有人关掉，很快就有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那人打着伞，看不清正脸，但每个人都觉得面熟。 陆北想到一个人，就是他那位新来的后座。 他碰了碰宋临的肩膀。宋临看他一眼，没说话。 他们看到那人在小巷外经过又折返回来，还小巷外看了宋临许久。 然后他走了进去。 不久，从小巷里走出来两个人，一个身上能看出来有血渍，另一个的身上干干净净。两人只打了一把单人伞，看起来有些拥挤。 他们走的不快，却也很快消失在监控中。 “乔云深！你不是说你没有堵人家吗？那这算什么？你说啊！”付文章很大声的朝着乔云深吼，声音震的剩下两人耳膜发抖。 乔云深低头不说话。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 “这个我记得是那个新来的转校生吧？我记得他，从别的地方转过来的，成绩很好的”付文章感慨一声：“这个学生人也很好嘛” 陆北比了个拇指：“好人。” …… 最后，乔云深被迫全校检讨，赔偿医药费，停课两周。 他刚被放出来就低声骂了一句，朝着两人说了一句：“等着。” 宋临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陆北则是笑着朝乔云深比了个中指。 乔云深:……！！？ [烟花][烟花][烟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等着 第8章 人情 窗外暖阳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打在江遂睡眼朦胧的脸上。 窗外几声拖拖拉拉的鞋子磨在地板上的声音，把江遂真正吵醒了。 昨晚又是很晚才睡。最近不知道是不是还没有适应，每天都要等到很晚才能睡得着，有时候就直接睁着眼等到天亮。 “我就说他一定遭报应。”陆北的声音由远及近。 “嗯” 江遂听到宋临轻轻应了一声。 陆北见江遂醒了，轻轻碰了碰江遂的背。 江遂回头，看向陆北。 “那个……哥？”陆北小心翼翼的问：“那个昨天晚上” 江遂一脸问号的看向宋临。 “主任查监控看到的”宋临说：“我没乱说” 江遂一脸"我又没说你乱说的表情"，回了句：“哦。” 他转向陆北：“碰到了而已。” 江遂转回身没再说话，陆北、宋临也没再开口。陆北内心疑惑是不是又惹了这位爷，连气都不敢大声喘。 突然，江遂又转回身：“主任说什么没有？” “他说你是好学生”陆北又比了个拇指。 江遂的脸更臭了，但是出于礼貌他还是在回头前笑了一下。陆北被吓到了，他戳了戳宋临的后背，小声说：“我老感觉他想打我。” "这种也可能是自己的问题"宋临冷冷送上一句。 宋临看了一眼江遂，发现江遂好像没有生气。 就跟他说的一样，没有生气，但是天天像没睡醒。 阳光洒在江遂的发丝间，照得整个人很柔软，很温柔。宋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明明眼前人就是脸很臭。 神经病吧自己。 “江遂。”宋临出声。 “嗯？”江遂看向宋临，不明白对方要干什么。 其实宋临自己也不知道，他就是想要叫一下江遂。 “今天中午我请你吃饭，你有空吗” 江遂愣了一下：“请我吃饭干嘛？” "你不是帮我了?" "我不是说了我是好心？" 宋临又接了一句：“撑伞是好心，但是我借了你的伞和衣服。” 江遂扭过脸，道：“不用。” “那我可能会一直骚扰你了，毕竟我欠你一个人情” 江遂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宋临，心说这个人说话怎么那么直白。 "食堂还是外面？" 江遂沉默着考虑许久，还是说:"食堂吧。" 被人骚扰是一件很恐怖的事，就算不是真的骚扰。 “好” 江遂又偷偷看了一眼宋临，感觉这个人真的很莫名其妙。 其实宋临想了一下也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莫名其妙的傻子。 江遂不愿意和这里的人有太多交集，他也不清楚原因，所以可能单纯就是不想。 上午上了四节主课，但基本就是介绍高二的学习基本规划。中午下课，宋临收拾好东西，在桌旁垂着头看手机。 “临哥，吃饭吗？”陆北路过宋临顺嘴问了一句。 “和同桌吃。”宋临的声音不大，但陆北听了反应很大。 “你俩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陆北有些诧异。 江遂也收好东西，路过陆北时张口：“没有，他谢我帮他忙。” “哦哦，那你们去吧。”他点点头，又说：“我去找徐宛白。” 宋临停住，看向陆北：“你俩？她瞎了眼了？” “没有没有，她在办公室，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他摆了摆手，脸上红了一片。 陆北没在多说什么，跑去办公室了。 两个人走在走廊上，江遂发问：“他喜欢那个副班长？” “不确定，但应该是。” 江遂补上一句：“写脸上了，傻子都能看得出来。" “我也觉得。” 一路上又是无言。江遂觉得挺好的，也算互不打扰了。 “学校可以带手机吗。”江遂看着宋临摆弄手机，终于忍不住说。 “不可以啊。” “那你……” 宋临指指江遂：“你不也带了？” “哦。” 食堂的人不多，连半个食堂都没有占满。 两人打完饭，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坐下。 江遂看着那道干巴巴的鸭肉皱了皱眉。 “不想吃？”宋临看向江遂。 “没。” 但是江遂始终没能下的了口。 “你们一直吃这个？"他皱眉看着宋临。 宋临望着，轻声笑道：“不吃，我们一般吃学校外面的面馆。” 江遂：“？” 宋临吃了块土豆，挑眉：“你没问我啊是吧。” “哦。” 江遂在尝试吃了几次其他菜后终于忍不住了。 “好吃吗？” “不好吃。” 做了许久的心理准备后，他憋出来一句：“出去吃吧，我请。” 宋临一脸已经看透了江遂的表情，故作大方地开口：“好吧。” 江遂：得了便宜还卖乖 学校外面的饭店真的很多，江遂刚来的时候还没有发现。 江遂已经快要饿死了。 “那家好吃？” 宋临看起来不饿，朝一个方向抬了抬头：“这家的牛肉面好吃。” 江遂拽着宋临就走，几乎是跑进了面馆。 “那么饿，刚刚不是一口都吃不下？” “怕被毒死。” “金贵。” 江遂顿了一下，转头看了一眼宋临。 面馆里的人不少，证明这家面馆真的很好吃。 有一个空位置在空调旁边，他们坐下后宋临问他：“你是吃牛肉面是吧。” “嗯。” 宋临朝老板喊了一句：“两碗牛肉面。” “好，等着啊。” 像是威胁人一样。 江遂扯了两张纸巾擦了擦桌面，抬头时发现宋临在盯着自己看。 这人是不是有毛病？ “我第一次看到你这样的，到学校门口吃不怎么干净的小面馆还怎么讲究的。”宋临解释道。 “以前没见过？” “没。” 江遂用食指敲了敲桌面，调侃道：“那我刚好给你开开眼界。” “好啊，那我见见世面。” 两人笑了一下。 “你之前应该是在大城市上学吧？”宋临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江遂聊天。 “怎么说？” “你的习惯之类的。”宋临说“还有，你之前学校的伙食应该很好吧。” “嗯。”他的语气上调，说：“我一次吃到这么难吃的食堂。” “怎么来我们这个小城市？” 江遂看了宋临一眼：“知道的多了要被灭口的知道吗。” “知道了。” 这时牛肉面也好了，服务员把面端上来，把葱花和香菜从小碗里舀进了其中一碗里，然后端给了离他近的江遂。 在服务员有下一步的动作时，宋临淡淡说：“不要葱花香菜。” 江遂：早知道我嘴也快点了 江遂不吃葱和香菜，从很小的时候就不吃。吃一点就恶心想吐。 他扯了张纸巾摊在桌上，一个一个往外挑着香菜葱花。 江遂（黑脸）：烦 “你不吃葱花香菜？” “嗯” “怎么不跟他们说？” “忘了。” 宋临把自己的那碗推给江遂：“你吃我这碗吧。” 江遂有些疑惑的看着宋临：“你不是也不吃？” “我不喜欢吃，但是不讨厌。” 宋临把江遂那碗拿到自己面前。 江遂吃了一口后，听到宋临说：“好吃吗？” “还行。” 好吃。 校门口不干净的小面馆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