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卖糖在古代发家》 第1章 第 1 章 “咳咳。” 昏暗的屋子里穿来一声闷闷的低咳声,夏以宁难受地睁开眼,下一秒就被一双手搀扶起,嘴边被递了一碗清水。 她顺势喝了几口,感觉喉中燥热有所缓解,这才缓过神来。 她记得自己出车祸了,这是被送医院来了?怎么不开灯。 “砰砰砰。”外面砸门的声音打断夏以宁的思考,她感受到扶着她肩膀的手一顿,慢慢将她放下,之后急匆匆往外走。 不对劲。 借着刚刚妇人出门时外面照进来的光亮,夏以宁看清周围古朴的环境,她心一沉,这还是在现代社会吗? 门外传来的男人夹杂着方言的官话与屋内萦绕鼻端的药味无不在告诉她,她可能穿越了。 外面的声音断断续续,夏以宁倾耳去听,半蒙半猜竟也能听懂。 “嫂子,你也甭怪我惦记着家里的铺子,这病来病去哪个不需要钱?咱们是再亲不过的亲戚,我还能哄骗你不成? 王老爷说了十两银子买下这间铺子,外加免了你们的欠款,这可是难得的好价了。” 男人傲慢开口,说完眼皮一翻,睨了眼前虽有些沧桑,但仍不掩好姿容的美妇一眼。 “我男人说的是,大嫂,我知你家中钱余不足,侄女还在病中。铺子虽是大伯哥留下的,但死物怎能越过活人去?我们当娘的,可不得为孩子着想。” 两人一唱一和,半点没给眼前的妇人开口的机会,自顾自地将话说了下去。 这是亲戚上门来图谋资产了啊! “四嫂说得对,死物越不过活人去。”紧闭的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的,夏以宁站在门口,身形瘦弱却站得笔直。 “托了四叔四嫂的福,我如今已康健,人既''活'',死物就得载一载活人了。毕竟是阿爹生前唯一留下的东西,四叔四嫂想必不会与外人一起来图谋我们孤儿寡母的念想吧?” 夏以宁病弱一笑,眼神不闪不避地直视面前的中年男女。 一阵风吹来,她低头咳了两声,双腿发颤,细白的手指用力握住妇人赶来搀扶的手臂,硬撑着站稳。 她咽了咽口水,止住喉间燥痒,再次开口,音量低低但在这安静的场景中清晰可闻。 “四叔四嫂也不想被外人议论豺狼兽心,大哥尸骨未寒就欺负寡嫂,逼死侄女吧? 听闻大郎正在私塾跟着先生读书,前些日子还被夸一句''质朴纯孝'',要是外人得知大郎爹娘背着这种恶名,可还有私塾肯收他?” 听到这句话,眼前粗壮的男人勃然色变,眼睛一横一瞪仿佛要将人生吞活剥了,看着似乎还要动手。 夏以宁仿佛被吓到似的猛咳,身体弱不禁风地抖着,好像只要他们前进一步她马上就晕倒。 气得夏四叔狠狠闭眼,鼻翼扩大,剧烈喷气,然后恶狠狠盯着她瞪着,“好好好,不愧是我那好大哥的女儿,果然是一脉相承的狠心!” 算是他终日打雁,被小雁逐了眼。他扯了一把还打算说点什么的妻子,他看出来了,这病妮子是真能做出用一条贱命换他家大郎前程尽毁的事来! “四叔这话可是伤我的心了,咱们可是再亲不过的亲戚,侄女还能害你们不成?只是把话讲清才是真没把你们当外人。就像四婶说的,一切都是为了孩子。” 将赶过来吃绝户,还摆出一副为你好样子的亲戚气走,夏以宁一直强撑着的气力卸下,力竭软倒,被身侧紧盯着她的妇人及时接住,扶进屋内。 “安安,喝水,我去请大夫!”妇人喂她喝水,给她擦汗,见她还一直在抖,慌乱着要出门。 “阿娘,别去。”夏以宁伸手扯住她的衣角,“我没事,只是有些饿了,没有力气。” 听她这么说,妇人又赶紧去淘米煮粥。屋里又只剩夏以宁一人,她深呼吸平复狂跳的心脏,闭眼回忆方才脑海中突然出现的记忆。 她本是21世纪某制糖世家的传人,在去参加集团年终典礼的路上遭遇车祸,穿越到大安朝同名同姓落水而亡的女生身上。 原主的阿爹是个小商贩,在县城中经营着一间小小的杂货铺,阿娘是个秀才女儿,夫妻二人结婚二十余年,育有独女,生活虽不富裕,但也知足。 事情的转折在半个月前,夏老大照例外出拿货,却路遇山匪,钱没了人也重伤。回来后缠绵病榻半月还是撒手去了。 家中的顶梁柱一去,本就嫉妒他们的原主四叔,便时常过来劝说加威胁她们将铺子卖予王老爷。 正是接收了这些记忆,夏以宁刚刚才能用三言两语让夏老四铩羽而归。 但事情还没完,只要铺子在一日,夏老四总是消停不了的。面对这种局面,夏以宁微微一笑,她可不是原主这种没经历过多少事的小姑娘,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 “安安,我将忝菜洗净切好了,下一步要做什么?”衡娘问道。 夏以宁一步步指挥着她将忝菜条倒入水中,添柴烧火,等锅里的忝菜都煮碎了,再把忝菜渣子捞出,用干净大块布料包住,捏紧布口,用力挤压。 看到糖浆从布料中流出,流入碗中,衡娘愣了一愣,她用筷子蘸了一些放唇上一抿,甜的。 “这是...是...糖?!”尽管是自己全程做出来的,她还是觉得很不可置信,在外面随意长着的忝菜竟然可以制糖! 这只是熬糖稀的原汁,将糖稀重新倒入锅中,加火熬煮浆水,等浆水烧开的过程中,用勺子不停搅动。 随着水分的蒸发,糖浆水逐渐变稠,颜色也逐渐加深,甜香味充斥鼻尖,引起津液吞咽,等到锅里的糖浆水彻底呈深褐色的黏液状,糖便制成了。 “阿娘,喝些水去去热气。” 傍晚微风习习,带走忙碌后的燥热。母女俩并肩坐在一起,吹着风喝着糖水,享受这段日子以来难得的惬意。 许是自己制作出来的,这糖水喝着格外的甜。 “砰砰,开门!”外面再次传来来者不善的拍门动静。 衡娘嘱咐夏以宁待在这里不要出去,自己前去看看情况。 “薛娘子,是有什么事吗?”通过门缝看到是熟悉的人,衡娘赶忙把门打开,却被指着鼻子骂了一通。 “衡娘,我且问你,我家可有何处对不起你们?见你们家夏老大去了,你家大娘落水发热看病急需钱财,虽无大钱帮扶,可本着邻里情,你抛售货物时我家可有出钱采买?” “可又帮出了个什么?! 衡娘啊衡娘,你这丧良心的,竟将坏了货物拿出来卖钱,害得我家三郎吃了后得了急病,要是三郎有什么好歹,我定要报官将你这黑了心肝的抓去,为我三郎陪命不可!” 被唤作薛娘子的妇人怒发冲冠,发泄了一通后不听衡娘解释,抓着她的手往外走。 “薛婶婶稍等,”夏以宁冲妇人歉意一笑,“婶婶对我家的帮助我们都记得,患难之助,如何敢忘?况且我家店铺经营这么多年,在邻里乡亲中有口皆碑,何曾出现过以次充好的情况?” “哼,”薛娘子停下脚步,冷哼一声,“那我家三郎确是早上吃了自你家买的花生,这才腹泻不止,难道这还是我蒙骗你不成?” 从记忆中了解到这位薛娘子的品性,为人做事风风火火,虽有些贪小便宜,但却无坏心。 夏以宁略一思索,干脆道:“没有怀疑婶婶的意思,只是病因多样,我也很为三郎担心,便与你一道回去看看如此?” 薛家的大院里站着满满当当的人,薛三郎的爷奶叔婶哥姐齐聚,显然很是为着这位幺儿担忧。 “怎么回事,老二去请个大夫怎么去了那么久?”薛家老大爷等得焦急。 “三郎可好一点了?”刚回来的薛娘子匆匆闻道,将院中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纷纷以不善的眼神看向“罪魁祸首”衡娘。 “诸位叔伯婶奶好,我与薛婶婶一齐过来瞧瞧三郎。”夏以宁乖巧开口。 夏家人虽对衡娘愤愤,但倒没有迁怒夏以宁这么一个才从鬼门关闯一遭回来的小女郎,有人领着她进去看薛三郎。 夏以宁不动声色地扫过饭桌角落的瓜皮,瞧着薛三郎蔫蔫躺在床上喊腹痛,慰问了几句就跟着人出去。 “婶婶,三郎早上可是黄瓜与花生一同食用了?”她肯定地道。 “你怎的知道?是又如何?”薛婶婶狐疑反问。 “这便是三郎腹泻不止的原因!”夏以宁解释,“黄瓜性寒,花生又多油脂,两者一同食用便可能会导致腹泻。” “大人少食还罢,孩童肠胃弱,这么一吃可不就遭殃了。” “哎呦,还真被大娘说对了,我家小子贪吃,他爹娘又惯着,早上的黄瓜与花生多半都入他腹中,这这这,这可怎么办是好?”旁边听了两耳朵的老大爷哎呦出声。 “那可有什么药物可解?”薛婶婶忙问。 院中所有人期待的目光顿时集中于一个还未及笄的女郎身上,夏以宁顶着满屋的视线,从容不迫开口:“有!饮地浆水可解!” 指挥薛家几个男人去掘地取水,待薛三郎喝完身子舒适睡了过去,夏以宁与衡娘才在夏家人的道谢声中出门。 与薛家一墙之隔的夏四叔原本还带着看好戏的心情见衡娘被薛家人怨怼,如今两家人和和美美,他却颇为不快。 不行,得给她们找些事! 就一个美艳的寡妇带个病歪歪的小的,看她们能撑到几时。到时候这嫂嫂侄女还不得灰溜溜来向他道歉,拱手让出店铺求他! 第2章 第 2 章 清晨,天才蒙蒙亮,门外就传来烧水煮饭的声音。夏以宁睁开眼,轻手轻脚下了榻,稍稍洗漱后就去与衡娘一起扫撒屋子。 简简单单一顿清粥配咸菜吃完,母女两人拎着篮子出门。 夏家的房子在东街,铺子在西街,走路过去要一刻钟。一路上穿过市集,大多数早餐店早已开门做生意,见到她们时熟悉的店家都纷纷打招呼。 夏老大与衡娘平日的人缘之好可见一斑。 热心的店家还会送她们几个自家做的热腾腾的早食,就这样一路推一路送的来到自家店铺面前,也宣传了一路夏家杂货铺要改成糖铺,有优价糖卖的消息。 “你们阿爹生病的时候,认识的阿婆阿叔都来看过,平日也多有帮衬。” 衡娘话音刚落,店铺里就有人走进来。 “哎哟,真是你们,刚听我家那口子说看到你们过来了,我还不信呢。”一个健壮的大婶风风火火走来,手里还拿着一小罐东西。 “诶诶,安安都瘦了,可得好好补补,去去霉运。衡娘啊,这才对,去世的人已经去了,活着的总得为未来考虑,还有孩子呢。” 她打量了一下两人,哎呦,遭大罪了,瘦了这么多,虽还是标致得很,但女郎还是圆润一些好看。 她将米罐拿给夏以宁,示意让她拿到铺子里面放着,自个儿和衡娘说体己话。 “你也别怪我说话难听,如今你家当家的不在了,你这个女主人可得扛起来,外面多的是看你们孤儿寡母的,等着看笑话落井下石呢。” “呸!一群欺软怕硬的下贱货色!” 想起了某些人,她满脸厌恶,转回看到衡娘这纤纤模样又是满面担忧:“你可还有货物的进货渠道?若是有,以后雇人多跑一趟,虽挣的没以前多,好赖也是一点呢。” 看着吴婶子真心实意为自家担心,衡娘感激地说:“婶婶放心,进货渠道我都晓得,只是没个信任的可跑这么些地,以后便不经营杂货铺了。” 见吴婶眉毛一挑,显然是觉得她性子软被人挑拨着要卖店,她赶忙解释。 她在昨晚已经跟安安商量过了,以前卖杂货是夏老大有便宜的进货渠道,外加人一身力气,可以自己去进货,节省了一大笔跑路费。 如今她们两个女子,在外跑货不安全不说,雇人再倒卖的话那几乎没什么赚头了,不如开成糖料店。 夏以宁信誓旦旦说她还懂很多种改良制糖的技术,以后店铺不愁没的卖。 之后赚了钱还完债,她们还可以再盘下店铺开发一些需用糖制作的糕点茶饮菜品,让夏氏糖闻名大安朝。 衡娘倒是没有这么大的志向,但也为女儿所描述的美好未来而目眩神迷。 “知道你们娘俩心里有成算就行,那等你们整理好开店了,我再过来捧场,也尝一尝甜的!”吴婶笑着拍了拍她的手。 “欸!欢迎您来。” 见她们这边说的差不多,夏以宁拿着装好的盒子过来,“这是我们接下来要卖的蜜糖,给吴婶您先尝尝,要是好吃的话可麻烦您帮我们多宣传宣传。” 吴婶听到这话想推拒的手停了下来,接过东西后笑呵呵道:“好,要是好吃我叫邻居亲戚都来买!” “诶,对了,这个糖是多少钱一斤,有人问起我好说。” “不贵。九文钱一斤呢。”夏以宁说出这个她们依据市场所定的价格。 “多少?!这么便宜!” * 送走热情的吴婶,衡娘和夏以宁先是利落地洒扫店铺,将货架都整理干净再放上糖。这一整错,店内顿时空了许多。 估摸才早上十点的时间,她们就打扫完毕,将衡娘刚写的“夏氏糖铺”拿出去门口贴好,再在外面竖个牌子,就开店营业了。 “咦?这写的是什么?”很快就有路人走过,对着这招牌发出疑问。 “噢,我看看。‘夏氏糖铺,蜜糖一斤九文。’”有识字的为周围众人解惑。 “哇!这是真的吗?蜜糖是什么糖?怎的这么便宜。” “会不会是那种不太甜的糖?掺了别的东西的?” “不太甜的糖那也是糖啊!吃着也有甜味!” “要真是有甜味的糖,还这么便宜我就买半斤回家给娘老子尝尝。” 众人热烈的议论着,实在是大家第一次见这么低价的糖,要是真的,他们都买得起哩!那可是以往只有家中富裕的人家才舍得买的糖。 此时就有那心急的直接走进店中,询问是真的糖吗,后面的人瞧见也跟着走进去看,就这样乌泱泱一群人进来。 “小妹,你家这个糖可是一斤九文钱,没写错吧?”见柜台上只有夏以宁坐在那儿,第一个进来的大哥直接开问。 “没有错,就是九文一斤,客官也可先尝尝看。”夏以宁一早便将糖块碾成粉状,准备成样品供人尝试,此时就放在桌上。 “这...”那大哥犹豫一会儿,还是用手一粘,小心地放入口中。 “好甜!”他眼睛一亮,直觉那甜味直达心间,“给我来一斤!” “好嘞!一斤蜜糖!” 有了第一个人开了个头,后面的人或多或少都买了些,夏以宁负责记账收钱,衡娘称量打包。 就这么收账打包收账打包,很快糖就卖完了。 “各位客官,不好意思,小店今日糖已售光,想买的明儿再来。”衡娘看着见了底儿的陶罐,很是不好意思地道。 “啊,怎么这么快就买完了!”有排了半天队的人跺了跺脚,“老板,那你明儿可得多备点啊。” 也有才听到消息赶来的人大声询问:“明儿还是九文钱一斤么?” 衡娘将一干客人送到门口,挨个回答:“您放心,明儿一定多备点儿,尽量让大伙儿都能买得上。实在不放心的也可以早点来买,辰时营业。” “还是九文钱一斤,以后都是这个价。” 门一关,衡娘转身擦了擦汗,眼圈有点红。 虽然知道这个价格的糖要卖出去不难,但真看到不到两个时辰就将存货都卖光了,眼瞅着接下来也不愁卖,她还是很激动。 否极泰来,她们家终于要熬过这一坎了。 之后夏氏糖铺更是日日爆满,有许多外地人前来十几斤十几斤的买,还常常买不到。 “大哥,据我们这几日的观察,这家夏氏确实是寡妇带着独女在经营,亲戚也已断了,没个当家的。” 盯着夏氏糖铺好几日的一伙混混聚在一起,嚷嚷着得出一个结论——这是个软柿子,可捏。 于是,在又一个蜜糖爆火的日子,夏氏糖铺早早挂上售罄的牌子准备关店,便有几个大汉大摇大摆走进来,双手往桌上一拍。 “衡娘子是吧,懂不懂道上规矩,每月保费交了吗?” “保费?不曾听闻有这么个东西。”衡娘疑惑。 “呵呵,那你现在听过了。没有我们哥几个在这边保护,你以为凭你们母女二人能好端端的在这卖糖?”领头那人无赖一笑,色迷迷的眼神乱瞟。 “这位大哥的意思是,我们容乐县秩序需您来维护,我竟不知什么时候衙门里的大爷们竟是由你们来做了么?” 夏以宁将衡娘护到身后,眼神上下扫视了一下他们,看得他们心里发毛这才开口,说完又冲门外还没散去的客人们喊道: “各位客官,许是小女子病才刚好,有些糊涂了,可否请大伙儿帮我们瞧瞧,这几位大爷是否在衙门里当差?” 她小小年纪长着一副好样貌,才病好看着弱不禁风,家中又刚丧父,很是惹人怜惜。此时被几个健硕男儿欺负上门,这些来店里买糖的客人都颇愤愤。 她不开口求助便罢,既已开口,登时便不少人停下脚步转身回来,附和着说衙门岂是这些人能进的,要以冒名顶替,招摇撞骗之名扭送他们去见官。 几人寡不敌众,被大伙一围,堵着往衙门走去。 恰巧今日有京城来的官,那县太爷为求好印象,一听夏以宁她们描述,立刻将那几个混混审问,连着幕后忽悠这些混混来闹事的夏四叔也一并羁押,按律判刑了。 事后夏以宁与衡娘谢过众人仗义,连夸县太爷为民做主,是个青天,感激不已地回家。 “阿娘,我们得尽快雇一个佣保了。”经此一事,让夏以宁明白在这个世界两个女子开店的危险性。 今日是那些混混图钱,只想收保护费,她们又有客人相帮,恰逢县太爷刚好愿管这才应付过去。来日万一人家夜间索命,那才悔之晚矣。 为了自身安全,夏以宁来到牙行,在这登记了招人要求、薪资待遇和地址。 并着重提了最紧要的,急聘! 她不知道,在刚出牙行大门没多久,她的招人启事就有人看到并强势应聘了。 “将军就算是不耐京中之事,又何需隐忍至此。”牙行外,几个时辰前还是县太爷座上宾的年轻小将满面困惑,恭敬地走在另一男子身后。 “既接下任务,便谨慎行事。”太子上月被废,京中三皇子党和五皇子党活动频频,这场夺嫡之战不知又要牵扯多少人。如今他以密令离京,何尝没有躲避拉拢之意。 送走忧心忡忡的下属,凌晟拿到本地的户籍,打算以佣保身份进行秘密探索。等到约定时辰,他跟着牙人来到未来雇主家中。 因着夏以宁要的急,故而牙人寻来的人不多,待考察后,最终只有一人会留下。 夏以宁见到凌晟时不由吃了一惊,她记着她是在招保镖,不是男模吧。听牙人介绍后,她稍稍放下心来。 她不知,凌晟初见到她时,惊讶也不小,毕竟从没见过家中有大人在的情况下,让年轻女郎出来负责招人的。 在夏以宁讲清楚面试内容之后,便是各位求职者的自我介绍,能力展示。 凌晟虽隐瞒了身份,但有能力的人有的傲气他也不缺,并不认为自己会连个糖铺的佣保都应聘不上,在一众紧张的人中显得十分淡然。 迥然于众人的姿态让夏以宁不由多看了他两眼,这长相风度搁她前世都可以原地出道了,可惜她们家“庙小”,怕雇不起这样的人才。 第3章 第 3 章 夏以宁考察了他们武艺、性格,最终在牙人一句“他们的雇佣金额都一样”下,还是选了样样出挑的凌晟。 不说别的,他性价比最高。 “凌晟?晟哥,我便这么称呼你吧。工作内容和工资待遇想必你已明了,我就不多说了,日后还请多费心。” 刚病愈身体还没养回来,又处于抽条期,女郎面色苍白,身姿纤细,看着弱柳扶风,一双眼睛却明亮有神,说话有条不紊,行事也落落大方,面对大她几轮的牙人毫不怯场。 现在弯唇冲着他笑,明眸皓齿,是与京中和边城大不相同的自由繁华水土养出来的女郎。 凌晟微偏开视线,耳垂发烫,淡淡应了声,“分内之事。” 雇了个年轻力壮的佣保,日子也没什么不同,依旧有条不紊,平平淡淡继续。 开店至今,夏氏糖铺已不止只卖散装,而是与附近几家知名点心店有了合作,签了契,每月提供固定的糖。 今日因临关门时来了一位大主顾,夏以宁关店时间晚了些许,到傍晚才与凌晟一起伴着晚霞回家,惬意地呼吸着古代纯天然无污染的清新空气,步履松快。 刚到家,就听到院子里传来倒霉四叔他婆娘的声音,夏以宁心一紧,加快脚步,果不其然看到妇人惺惺作态地说着什么。 “哟,四婶今儿怎么没去给四叔送饭么,竟有空过来。怎也不提前说,侄女好早点回来,招待贵客。”她阴阳怪气开口。 夏四婶一抬眼,就看到夏以宁笑得招人的一张脸上满满的威胁,想到她将自家男人送进狱里的壮举,她又惧又恨。 但想到任务,还是不得不留下来硬撑着开口。 “呵呵。是安安回来啦。”她举起手抖了抖手里的纸,“听闻大嫂生意兴旺,想必赚的不少。这不,王老爷委托我过来催一催欠款,早日还了钱大家面上都好看。” “你!”衡娘被气得脸上通红。 “这事说与嫂嫂知道便罢,还请嫂嫂尽快还钱,我也好有个交代。”说完也不待夏以宁反应,躲瘟神似的忙走了。 夏以宁指挥凌晟去关门,柔声安抚衡娘,询问又是生了什么事端。 得知夏四叔某日趁夏老大生病,眼神头脑都不清醒时哄骗他签了契,借了钱,也是直到今日衡娘才知道那竟是一份高利贷! “怪我,没有日日看顾在他身前,才让贼人得了空。 你阿爹跟我说时是说在你四叔的周旋下,有好心人肯借钱予我们渡过难关,我当时心慌,又蒙骗自己亲戚一场,总不至于...” “现在催说要月底将欠款还清,不然便拿糖铺抵债。” 衡娘垂泪,心里暗恨自己没用,家里刚在安安的努力下好了起来,眼看将要还清欠款日子有了好转,却被她这个当娘的拖累。 夏老四,她此时恨不得拿把刀闯进狱中与那杀千刀的同归于尽了! “这又怎能怪你?”女孩纤细的身体如同故事中的英雄般高大,她伸出手握住母亲的手,笑得温暖,“从没听过因他人做坏事而自己主动背锅的。” “何况阿娘那段时日也是为了照顾我,才顾不及阿爹那边。要这么说,那这份高利贷源头莫不是我?” “怎会是你!”衡娘脱口而出否认,心结稍松,眼却更红了一点,怎么会有这么可人疼的孩子! “阿娘放心,我有法子应对的。之前是想着不急着拿出来,待稳扎稳打开拓好底层市场后,再进行下一步。” “现在既然有人想用些下作手段抢夺店铺,我偏不如他们的愿!让这些人眼睁睁看着夏氏糖铺越来越好。”夏以宁自信浅笑,眼神熠熠生辉。 她不知道自己这副模样不仅成功安抚了焦躁的衡娘,也灼了一旁站着当木桩的某人的眼,让他止住找人为她们摆平这件事的想法,转而升起的是想看她走得更高更远的期待。 * 关于用脱色法将甘蔗制成白糖的想法,她在穿越初期就想到了,但最终还是选择用忝菜制糖走出第一步。 一是忝菜价贱,于当时一穷二白的境地,忝菜无疑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第二则是因为,她们容乐县不产甘蔗,要甘蔗得去南方买,一来一回不说价格打不住,时间也太长了。 原是想等债务还清,寻摸到了适宜合作的走商,再开始制白砂糖的。 现在虽还是没有甘蔗,但将前些日子赚的钱全拿来买蔗糖还是可以的,要搞就搞个大的,她打算将本县与临县的蔗糖库存清空,来搞个精加工。 只是这样的话,白砂糖的价格就得高得离奇才撑得起这个计划了。但是么,也无所谓,有钱人多的是,宰的就是有钱人! 之后再稍微营销一下,换个名叫“雪糖”,标签就是只有如同白雪般高洁品质的人才会买的雪糖,再限购,搞饥饿营销,这不得迷死那些爱装逼的世家富商? 呵呵,看这种情况,放她们高利贷的债主王老爷必然是被宰的狗大户中的一员。这下好了,良心不仅不痛,反而动力满满! 说干就干,第二天一早,夏以宁就往商行走去,与正好要去临近县城送货的一队走商商谈,委托他们买蔗糖回来。 “运货回来么,肯定是没问题的。但夏家女郎,一次性买这么多,价格可不便宜啊。”走商的领队看着淡定说出全买回来的年轻女郎,心里咂舌不已。 “谢阿叔提醒,您放心,我既给了定金,便能付尾款。”她眨眨眼露出属于这个年纪女郎的调皮笑容,“再说么,我家就住容乐县,我要是赖账您一告我不就束手就擒了?” “哈哈哈哈哈。”这话说的一整个商队的人都被逗乐了,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娘子! “现在的年轻女郎可真了不得啊!” 三言两语敲定契约,夏以宁便回去看凌晟是否将东西买齐了,若是齐全便可立刻动工了。不要看夏以宁刚刚说得轻巧,这只是利用了古代路途不便造成的时间差和信息差。 她要在商队将蔗糖运回来之前,先将本县买的蔗糖率先制成白砂糖,打出品牌,卖出去后的资金用来付尾款,也为后续的售卖打个样。 时间很赶,若真慢一步,刚刚那些还笑着跟她说话的叔叔伯伯真会与她对簿公堂。 回到家中小院,夏以宁第一眼就看到院中摆满的物品:蔗糖、炭火烧焦树枝并捣碎后的粉末、纱布等。 她用水将蔗糖溶化,倒入活性炭粉末,让它们发生吸附反应,搅拌后过滤,得到颜色明显变浅的糖液。 再将清澈的糖液倒入锅中控制火候加热熬煮,途中不断搅拌,浓缩糖液至结晶点。 规程很枯燥,但看到颜色变化过程的夏以宁却很开心,她将糖浆倒入瓦罐中冷却,待表面开始结晶后倒出糖浆再重复进行加热结晶,直至糖晶彻底变白。 最后便是干燥脱水,烘干后再打磨筛选,得到觉白如雪的白砂糖。 饶是知道结果,但忙碌了许久,加之压力颇大,真见着白砂糖的那一刻,夏以宁还是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这是糖?!”在店铺经营一天回来的衡娘见到糖时满脸不可思议。 被衡娘惊呼声吸引过来的凌晟看见这糖的第一反应也没好到哪里去。特别是凌晟,因为见识过真正的好东西,才更加明白这糖的出现会带来什么。 他相信,如果夏以宁愿意将白砂糖拿到京城去卖,绝对可以卖出一个天价。 那些手里钱多到扔着玩的世家贵族不怕东西贵,只要能彰显他们的身份,这些阔佬很是愿意花钱买开心。 等大家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夏以宁才开始讲接下来的安排。 她今日只制了一些白砂糖,还有很多蔗糖没加工完,可蜜糖那边也不能放下。 于是明日兵分两路,衡娘去雇佣两个员工并教会他们制蜜糖,夏以宁与凌晟负责加工白砂糖并预售。 翌日,夏氏糖铺门口又围满了人。 “怎的又挂出了牌子,这是写了甚么?”有那不识字的搔了搔脑袋,疑惑问道。 “我认识字,让我来!”一个被挤在外围的汉子大声叫道,艰难地从人群中挤到里面,刚擦了擦汗,就被七嘴八舌地催促他快说。 “莫急莫急。”他随意安抚两声,“夏氏糖铺于两日后(七月十六日)有雪糖出售,产品不多,售完即止,预购者可率先预定!” “这雪糖又是甚么糖?用雪制成的糖?”有人犹豫着问道。 “胡扯!雪如何能制糖?依我看应该是样式如同雪一般的。” “你这又不胡扯了?糖如何能似雪!雪是白色的!”又有人反驳。 “你管它叫甚么名,郎君可有看到此糖价格几何?”这是不关心名字,单纯想知道这新品自己能否买得起的,她想,若价格适宜,便买些许回家给孩子甜甜嘴。 “价格,一斤五两!”识字的汉子看着牌子上硕大的标价,咂舌。 “嘶!” “嘶嘶!” 在场众人无不为这个高到让人望而生畏的价格倒吸一口冷气。这这这,让他们不吃不喝干十年活也舍不得一斤雪糖啊! 有人见这糖着实高攀不起,自觉走了。更多的是震惊于价格,而后产生的猎奇分享欲,留在原地聊了起来。 “难不成这雪糖真个是用雪做的,贵成这样!” “那预售又是个甚么?后日才卖,今儿就要交钱的意思?” “这什么人买得起哟!”有人摇摇头,不认为这贵上天的雪糖能卖得出去。 周围也有同样想法的人纷纷点头。 “我看呐,就是这夏氏糖铺想钱想疯了,搁这白日发梦呢。 呵呵,我见这夏氏东家是一个丧夫的寡妇,底下就两女郎,这女人啊,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依她们如此行事,这夏氏糖铺只怕要不成了。” 有那被东家叫过来打探消息并添乱的趁机浑水摸鱼,酸溜溜地诋毁起这抢了他们生意的夏氏糖铺。 “我想起来了!”那个识字的汉子在冥思苦想后大喝一声,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他才得意洋洋地开口。 “晋朝时谢家考察小辈,询问大雪纷纷落下像什么,就有那郎君答:‘撒盐空中差可拟’。什么意思呢,就是说大雪在落下时如同将盐从天空中洒下,这盐像雪一样。” 在众人一脸“好有文化”“但这有什么关系”的崇拜、懵逼、疑问的表情中,汉子随即说出自己的猜测:“我看呐,这雪糖必然也如同那雪盐一般,跟雪一样!”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处于对有文化的人的崇拜,让在场的普通百姓瞬间接受了这糖名称来源。 “这么说这糖这个价格也合理呢,毕竟长的跟雪一样,还是沾了谢家的名声。” “是呢,是呢,我还没见过像雪一样白的糖呢!你们说这是不是天上掉下来的糖?” “我瞧着说不定就是!那才女不是说雪盐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那这雪糖必然也是如此。只是恰好被夏氏糖铺接到,这才拿出来卖。” 说着说着,百姓们根据自己听过的神话故事往上套,顿觉十分有理。并在回去之后,跟家中亲人邻居朋友聊天,也将自己的理解往上搬。 那听了转述的亲友转头也跟自己的亲友说起这个趣闻,在此之上又加了自己的猜测,导致夏氏雪糖未卖先火的同时,传闻也越加离奇。 在容乐县的另一边,王府宴客花园里,众位衣着华丽的老爷太太分席而坐,互相恭维着。有从京城回来的购买了京中盛行的玩意,引发众人追捧。 此时便有听过雪糖之名的也将此作为笑谈讲出,雪糖之名与昂贵的价格倒是让不少在席者好奇,纷纷表示要买来看看这糖是否名副其实。 这番话同样也引起宴会主人王老爷的注意,他挑眉惊道:“噢?这夏氏糖铺竟还有这等好物?” “可是欠着我们家钱未还的那家夏氏糖铺?”他朝属下低语几句,又言笑晏晏招呼来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