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死对头呢?!》 第1章 第一章 在黎安这个小县城里,七月的阴天显得格外难得。这不,今天又是个大晴天。 上午九点不到,已经骄阳似火了。 烈阳肆意灼烧大地,长风带着逐渐上升的温度一路向南,掀起一片黄绿色的稻浪。 路的左侧是稻田,右侧则是大片的橘林。 一棵叛逃出林子“单飞”的橘子树下,支腿靠着一位少年,白T加牛仔裤,草帽遮住他的脸,只露出他浅栗色的头发,看上去格外松软。 “别看我只是一只羊,绿草因为我变得更香,天空因为我变得更蓝……” 田里哪里的电视? 噢,是自己的来电铃声。 反应过来后,少年一手伸进裤兜去掏手机,一手拿下草帽,露出一张微皱眉头却过分精致的脸。 少年掀了掀眼皮,看向来电人。 ——孙老师 少年眼皮跳了几下,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再一看时间。 这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少年直接原地弹了起来。 药丸,九点四十三了。 说好九点半在大路上等奶奶的,结果自己睡过头了。 “……喂,孙老师。” 下一秒,电话那头机关枪一样得嘟嘟嘟朝少年进攻: “好你个沈庭晏,是不是又给我睡过头了,嗯?” “早上让你别跟来,你不听,还说要帮我拔草,你倒好,才拔了几根啊,就死哪里睡觉去了?” 沈庭晏从小到大天不怕地不怕,最怵的就是自己这个当老师的奶奶。 奶奶姓孙,年轻的时候就是个不苟言笑,雷厉风行的性子。现在老了,退休了,更是一副女强人的样子,生怕别人觉得她不中用。 从小到大,沈庭晏就没少挨奶奶的骂。 而这次,沈庭晏自知理亏,乖乖的接受教育,真诚认错, “孙老师,我知道错了,您现在在哪儿?我马上过来。” “我在哪里,你好意思问,这么快就忘了?” 孙兰姿气笑了,“不是说在大路上等的吗,这还给你睡迷糊了?” 沈庭晏拍拍屁股,拿着手机对着讲,“孙老师等着,我马上就到,再给我三十秒。” 电话那头孙兰姿又说了几句,沈庭晏没听清,但想也不用想,肯定是说他是臭小子的。 少年笑着沿这条水泥大路,一路往前跑。道路尽头左转,瞧见了孙兰姿。 孙兰姿坐在电动三轮车上,整个人包装得只露出两只眼睛。“快点上车,晒死了。” 沈庭晏笑着跳上车,“孙老师仗义,这么大太阳还在等我。” “你个死小子,明天还跟来不?” “来啊,肯定来,保证明天不睡觉。” 孙兰姿没理他,她四处望了望,见与水泥路相连的柏油路上没有来往车辆,就一个大转弯,驶入柏油路。 孙兰姿退休后,就回到了之前住的村子。这几年农村发展快,田间稍宽一点的路都浇上水泥,还有沿溪的路变成了柏油路,供村子里的人晚间散步。 孙兰姿没骑多久,就开口问了早就想问的问题,“臭小子,你真打算请假不去学校了?” 沈庭晏低头玩手机,闻言抬头,又笑道,“对呀,不去了,现在去学校读十天半个月的,到时候提前开学,算来算去一个暑假也才三十天。” “那可不行,我才高一,下半年才高二,不能让我受这苦的。” 听见他这么说,孙兰姿应道,“所以你就给自己提前放假了?” 沈庭晏眉眼弯弯,拖着调子,“对呀。” “你小子倒会享受,真是惯的你。”孙兰姿嗔怪说。 “那也是您惯的,少教训了我几顿。”沈庭晏嘻嘻的一副找打样,“不过,也不全是这个原因,您瞧我这才升高二就只有一个月的暑假了。” “明年升高三暑假就只剩几天了,我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出来的。这不是想趁着我还自由,多陪陪你们嘛。” 沈庭晏没说爷爷身体不好的事,孙兰姿心里却也是清楚的。 毕竟是自己一手带大的,直到上高中才和自己分开,沈庭晏是个什么性子,孙兰姿再清楚不过,平常时候看着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心里却比其他人要看的明白,心也是比其他人都软上一些。 自己老伴沈彦霖这几年身体每况愈下,都是靠钱吃药吊着。沈庭晏不说,自己也明白,他心里不好受,所以会想抽时间出来多陪陪自己和老伴。 于是孙兰姿点点头,“……你自己心里清楚就行。” 三轮车停在一栋小别墅前莫名有种违和感。 那是孙兰姿他们家。 房子是前两年沈彦霖退休的时候造的,当时老两口和自家儿子提说等两个人都退休时就回农村住,农村空气好,节奏慢适合养老。儿子儿媳是不愿意的,说农村医疗跟不上,到时候万一有什么事,他们也不能立马顾上。双方各执一词最后各退一步,儿子同意了他们回农村,但要求房子什么的由他们来定。 等老两口回过神站在门口看着偌大个别墅,还有别墅里的三个陌生人时哭笑不得。 陌生人是儿子请的私人医生,营养师还有打扫卫生的保姆。 私人医生见两个老人愣在门口忙迎过去,“沈老师,孙老师,我们是沈总派来照顾你们的,我是医生,叫我小李就成。” 另外两个也自我介绍,营养师姓王,保姆姓张。 老两口叹了口气,算是妥协了,并表示下次再不会着自家儿子的道儿了。 天天有人照顾有人盯,这老养得一点都不清净。 沈庭晏瞧着装修得胡里花哨的别墅,忍不住笑道,“这一看就是我爸选的,这么时尚。” 孙兰姿也是一言难尽,“虽然说早就装修好了,但我也是去年年底才搬过来,当时看着这房子的时候,我菜刀都准备好了。” “你昨天到家晚,没来的及仔细参观,今天你可得好好看看,然后回去问问你爸爸,这房子是我们拿来养老的还是他拿来蹦迪的。” 房子的装修确实不太适合养老,里面华丽的装修更像是额,在炫富。 “没准我爸希望你们俩再给他生个弟弟,或者他想再给我生个弟弟呢。”沈庭晏望向孙兰姿,邪魅一笑。 孙兰姿上去就是一脚,“你个口无遮拦的死小子。” “奶奶脚下留情啊。”沈庭晏嘴上这么说,却也没有躲开。 “行了,不听你闹了,中午想吃点什么,我和小张去买,中午我来做。” “真的?”沈庭晏眼睛一亮,“好久没吃你做的酸菜鱼了,奶奶,你得给我做。” “行。”孙兰姿点点头,去厨房叫保姆,“小张啊,今天你就别忙活了,晏晏难得回来,今天我来做,你陪我去买点菜吧。” “好的,孙老师。”小张收拾好,摘下围裙,走出厨房,就看见立在客厅的沈庭晏。 高高瘦瘦的男生看见保姆出来,礼貌的点点头,叫了声张姨。 张保姆见状笑道,“小少爷长得真俊呐。” 孙兰姿听见小少爷三个字,立马说:“哎呦,你可别叫他小少爷,他这人就跟流氓一样的,跟那些真正的有钱人家的少爷可差的远了。” “你看看,这站没站样的,真的小流氓一个。”嫌弃完,孙兰姿还不忘瘪着嘴。 沈庭晏听见,立马抱怨道,“孙老师,有您这埋汰自己孙子的嘛。” 然后装模作样的捧着自己的心,嘀咕道,“哎呀,我的心好痛啊。” “你瞧瞧,是不是个流氓。”孙兰姿指着戏精孙子对张保姆说,“我没说错吧。” “哈哈哈哈,年轻人嘛,有活力些,不是坏事。”张保姆又转头对沈庭晏说,“那要是小少爷不嫌弃,我也随孙老师一块儿叫您晏晏,怎么样?” “可以啊,张姨随意就好。” 私人医生带爷爷沈彦霖去A市大医院治疗了,要过阵子回来。营养师这两天不在,说是有培训。因此张姨和孙兰姿一走,家里只剩沈庭晏一个人了。 沈庭晏一个人也无聊,于是真的好好欣赏起自己老爸选的装修风格。 整体装修偏法式,外面是黑白基调的墙砖和大片的落地窗。 昨天还没来得及仔细看,就被奶奶催着拎行李上了二楼卧房。沈庭晏绕了一圈,大致了解到别墅看着高,但只有两层,厨房,大客厅,书房,棋牌室什么的在第一层,二楼就主要是卧室,目测一下房子占地得有250平左右。 之所以说房子风格偏法式,是因为它又不是完全意义上的法式。沈庭晏推开后院的门,也终于明白了,奶奶为什么会容忍这栋房子。因为它有一个法式大花园,可能是怕奶奶真把房子砸了,所以老爸沈丘然没有安排大喷泉和雕塑。因此花园里多的是各种花,尤其是兰花。 因为孙兰姿喜欢兰。 沈庭晏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心道还是懂奶奶的。 沈庭晏绕了一圈后回到自己房里,开始收拾行李。 这一次来,沈庭晏带了很多行李,用沈丘然的话说就是,干嘛,你要搬家啊。 沈庭晏当时皮道,“对呀,你儿子和你过不下去了,要去找你娘了,怎么,还不叩谢我给你们俩制造二人世界。” 然后挨了一记肘击。 嗯,其实也不多啊,也就七八套衣服啊,多的是书本。看啊,我还是很爱学习的。 沈庭晏看着自己的两箱行李,心里嘀咕着。 “别看我只是一只羊,绿草因为我变得更香,天空因……” “……” 沈庭晏头一次觉得自己的来电铃声这么魔性,不行,回头就改了。 这一次又是谁啊,沈庭晏一看。 啊,孙子啊。 第2章 第二章 沈庭晏再次看了看时间,上午十点五十二,也没到午休时间啊,这孙子这时候打电话过来干嘛。 “喂——” “哎,儿子。” “……”就知道,沈庭晏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嗯,孙子。” “呸,你才孙子呢。”孙子昱骂到,却是气音。 “你这个点打电话过来干什么?”沈庭晏颇为好奇,还有一节课才是午休时间,什么急事犯得着现在打电话过来,“不怕被抓啊。” “所以我才躲在厕所包间打给你啊。”孙子昱小声说道。 二中的教师厕所和学生厕所是分开的,单独一个小房间。不过有事没事总有学生喜欢去教师厕所上厕所,躲在里面把门锁了,是个可以随意犯事的空间,因此被学生戏称为包间。 “等下中午你记得看微信,发你一点东西给你。不提醒,明年你都不一定能看到,照你这习惯,微信估计又没登吧。” 沈庭晏确实有个习惯,那就是不喜欢登微信,要有事上微信去找他,十次有九次找不着人。所以要么提前提醒他看,要么电话或者当面就把事情交代了。 孙子昱有一次问过他不登微信用什么付钱,沈庭晏就用一种关怀智障的眼神真诚问他:你难道没有听说过有种东西叫支付宝吗? 一时之间两人不知道到底谁有病了。反正那之后孙子昱也就不问他了,免得又被他噎得肝痛。 这里孙子昱仍是做贼一样,“不过话说回来,你真不来学校了?” “那还能有假,我现在就在我奶奶家。”沈庭晏站起身,走到窗边。 从他的客房往外看,就能看见那个想都不用想都知道斥了巨资的法式大花园。正值夏日,大花园中心的法国梧桐枝繁叶茂,树下却安了个秋千。树下外围种着一圈各色的月季,再外边是美女樱。而兰花喜阴,所以在蔷薇花架下种了一片。 沈庭晏看着那些花架下的兰花,很好奇,为什么老爸要把兰种在花园里,它们不应该更适合在室内的吗。 “那给你爽的,让你逃了十天的课,我们要七月十五号才能正式放假呢。”孙子昱小声抱怨。 “嗯,要不你也请假算了,反正也就十天,上不了什么东西的。” 沈庭晏是真心在劝说,而孙子昱也是真心被伤害到了,“大兄,你以为人人是你啊,十天半个月不上课也是年级第一啊,能不能照顾照顾我们这些人脆弱的心啊!” “行了行了,别啊了,那你记得多读点书啊。”沈庭晏主打就一个犯贱。 “……服了你了。”过了一会儿,孙子昱突然贱兮兮地笑了一下,“嘿,不过,晏子啊,你的好日子要到头了,嘿嘿嘿嘿…” “……” 啥事能让这孩子笑成这样啊。沈庭晏甚至放下耳边的手机,一脸复杂的看向通话界面。 02:23 玛德,快三分钟了,赶紧挂了免得被这孙子传染。 大拇指正移向红色按键时,孙子昱不笑了,然后神神秘秘地说,“反正你也不差这十天半个月知道,对吧,反正你九月一号知道也是一样的,对吧。那就到时候再跟你说喽,嘿嘿嘿,晏子,拜拜咯。” “…………” 沈庭晏鸡皮疙瘩掉一地,这人到底抽了什么风,这么恶心人。 快到饭点时,沈庭晏也收拾好行李,下了楼。 酱爆茄子,清炒绿豆芽,酸菜鱼,辣椒炒肉,红烧牛肉,裙带菜蛋汤。 他数过摆在长桌上的菜,砸吧砸吧嘴,然后冲进厨房,看见孙兰姿和张姨还在捣鼓些菜,看样子还有好几道菜。 “奶奶,您这是要烧多少菜啊?” 忙得不亦乐乎的孙兰姿一下没反应过来,“啊,啊,噢噢,还有三个菜来着,晏晏你回桌上坐着,马上就好了。” “孙老师,我想问个问题。” 远离那三尺讲台一年有余的孙老师,听到后,立马转过头来,简直受宠若惊,我这孙子竟然还会有问题,居然还会来问我这个老太婆。 稀奇啊。 孙兰姿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然后就听见沈庭晏认真问,“咱们这顿饭,有几个人吃啊?” “……”孙兰姿无言片刻,“三个。” “对呀,那您和张姨快别忙活了。”沈庭晏抽走孙兰姿手里的菜刀,解开她身上的围裙,然后在后面轻推着孙兰姿走到长桌边,让她坐上主位。“六个菜够够的了,我要赖您这一个多月呢,又不是今晚就走。” 又去厨房叫保姆,“张姨,您也快过来吃吧,不然菜要凉了。” “好的少…晏晏,我拿了碗筷就来。”张姨笑着应道。 张姨出来时端着三碗米饭,她将饭分好,就坐在一边听祖孙俩说话。 “你昨天晚上回家晚,等下吃过饭回房睡一下啊。” “哎呀,不用,我陪您搓麻将。回头您再叫个人,咱们这三缺一。”沈庭晏一口菜一口饭,说得也含糊。“这茄子好吃。” “嘴里咽下去再说,小心等下喷出来。”孙兰姿教育道。 沈庭晏敷衍地点点头, “知道了知道了,您也快点吃啊。”然后又是一大口豆芽菜。 孙兰姿看见孙子大快朵颐的样子,心下不免开心,她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吃饭。 午饭后半小时,沈庭晏就被孙兰姿催着上楼睡午觉,沈庭晏拗不过,只得进房。 孙兰姿帮他调好空调温度,嘱咐两声就出去了。 中央空调威力大,打开不一会儿,偌大的房间就凉了下来。 沈庭晏瘫在榻榻米上玩手机,突然想起来孙子昱的话,于是登上了微信。 一点多钟的时候,打游戏中的沈庭晏遭到了来自某人微信的轰炸。 〔昱皇大帝:晏子!晏子!〕 [昱皇大帝:在不在jpg.] [昱皇大帝:在不在jpg.] [昱皇大帝:在不在jpg.] [昱皇大帝:在不在jpg.] [昱皇大帝:哎,算了,就算你是登了的] [昱皇大帝:#快!我不许有人还不知道他#] [昱皇大帝:#补药啊,校草你别走啊,你居然要转学到二中?#] [玉皇大帝:你快看看这两个帖子] [昱皇大帝:贱兮兮jpg.] 整整十条消息,震得沈庭晏输掉了一把游戏。 “……”沈庭晏额角抽了抽。 沈庭晏飙了条语音过去:你又抽点什么疯,那两个帖子是啥。 那边秒回: [昱皇大帝:哎呀你别叽叽歪,快点看哈,慢慢看哈] 到底搞点什么东西,沈庭满脸疑惑的点开的第一个链接,转跳到二中校园贴吧。 然后就被满屏的小红爱心扑了一脸。 [啊啊啊啊啊,awsl,这个男生是谁啊!(爱心)(爱心)(爱心)(爱心)] [你们都起开,他是我的!!!(爱心)(爱心)(爱心)] [麻麻,我恋爱了!] [(爱心)(爱心)(爱心)(爱心)] 沈庭晏划了不知道有几百条评论,感觉这一个帖子炸出了二中所有女生。 最后他仔细看过楼主发的帖子: [啊啊啊啊啊,我不允许,绝对不允许有人还没见过他,姐妹们,他叫何引舟,下学期要来我们学校读高二,啊啊啊啊啊,你看,光是这个背影就如此迷人,这身材,宽肩窄腰,啊。各位再看看正脸,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先舔为敬,谁造的这么伟大的脸啊,女娲娘娘,你的心也太偏了点吧!] 沈庭晏被满屏的啊晃得眼珠子痛。 然后转到下面看了一眼楼主分享的图片。总共三张,不能说特别清楚,那是真的很不清楚啊。拍照片的人应该站的离这个什么何引舟很远,拍了之后放大再放上来的,模糊到已经失真。 所以正脸更不用说,最多能知道这是个人。 沈大学霸是真的迷惑了,这些个人是怎么从这一个个像素点拼成的人脸认出这是个宽肩窄腰的帅哥的? 秉着不懂就问的原则,沈庭晏又向孙子昱发了条语音:这些人怎么做到的?这能看清楚? [昱皇大帝:这你就不懂了吧,要知道办法总比困难多,我听说有些近视的姐妹会摘掉眼镜再看] [昱皇大帝:正所谓负负得正嘛,糊加糊,这不就变清楚了吗] “…………” 好好好,这很科学。 [昱皇大帝:第二个你看没,那个更有趣] 沈庭晏满脸无语地点开第二个链接。 嘿,这还要关注公众号。 沈庭晏仔细一瞧,居然是一中的校园贴吧。 而这个帖子的发帖人也在尖叫,只不过情绪有点不太一样。 [啊啊啊啊,今晚有多少个少女的心被伤透了,不能只有我知道,啊啊啊啊咱们校草何引舟他居然要转学!是我们一中的校花不够美,还是我们一中的饭不够香,啊啊啊啊便宜二中那群人了(心碎)(心碎)(心碎)] 然后再逛评论区,得,这条帖子就拼不出一个完整的心来,那些个少女心全特么碎一地了。 沈庭晏摇摇头,这事有什么重要和特别的吗,不就是来个转校生嘛,真搞不懂孙子昱怎么想的。于是沈庭晏又是一条语音:管他多帅,来个转校生那多正常啊,我又不是小女生,一点多了,你再不睡午休就该结束了,你爷爷我也要午睡了,午安,孙子。 沈庭晏将语音发过去后,也不管孙子昱了,直接消息免打扰,然后手机一扔,闷头就是睡。 别说,还真有点困。 第3章 第三章 “别…别这样…”一个微哑的声音颤抖着窜进沈庭晏耳朵,带点求饶的意味,刺激着沈庭晏的神经。 沈庭晏一个激灵,睁开眼睛。 房间很黑,没有开灯。 这什么情况? “晏…晏晏,你怎么…不说话。”还是那个声音,说的字多了,更能体会到这声音的嘶哑。 “我们,停一下,好吗?” “我有些,累了。” 沈庭晏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可置信地问道,“你是谁啊?不,这什么情况啊?” “晏晏,这么,无情吗。”声音的主人想是极累的,说话都是一下顿一下地说。 “……”沈庭晏心想姑奶奶你可闭嘴吧,谁能告诉他,这到底是个什么事啊?! 有个孙子昱这样没什么正经事做的发小,沈庭晏在中考结束后的那个暑假没少被孙子昱拉着看那种片子,虽然每次感到不对劲都会走人,基本没有完完全全地看完。但这个年纪的小孩又有哪个敢说对这种事情一窍不通呢? 昏暗的房间,暗哑的声音,说不完整的话,就是这么个氛围啊! 沈庭晏头皮发麻,勉强冷静下来,讪讪笑道,“大姐,你等着,我把灯打开。” 沈庭晏这会正是压在那人身上,他踉跄的起身,不小心压到那人肚子。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沈庭晏手脚并用地爬向床头,在墙壁上乱摸一气,自顾自着急,“灯在哪儿?这床头没开关的吗?” 沈庭晏欲哭无泪,也没听到另外一个人在低笑,“怎么把我认成姑娘了。” 那声音高了点,“开关在这边床头。” 沈庭晏又站起身从床下绕了过去。 “咔哒——” 房间骤亮,灯光刺进眼睛,沈庭晏闭着眼偏过头适应了一下,然后再睁开眼,想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于是,沈庭晏就这样转过头,然后看见一个人,靠在床头,似乎在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 之所以是似乎,是因为沈庭晏看不清那人的脸,他使劲眯眯眼,身体不自觉地前倾,慢慢的,那张脸逐渐清晰。再然后五雷轰顶。 “…………” 这这这这,这他妈是个男的?! 沈庭晏不信邪,心道,哎呦,肯定是我眼花了,现在喜欢中性风的短发女生多了去了好吧。 大胆猜测啊。 沈庭晏试图说服自己,对,一定是这样。 奈何强烈的科学探究精神不允许他轻易下结论,于是他小心求证了一下。 他在心里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然后将视线缓慢而僵硬地移向那个地方。 轰隆隆。 不敢睁开眼,希望是我的幻觉。 “…………………” 这真是个男的!!! 沈庭晏真的欲哭无泪,还想说什么,只见那人起身,魅魔一样慢慢爬了过来,嘴里仍在低笑,“晏晏,你怎么了,过来吻吻我,好吗?” 他靠了过来,揽住沈庭晏的脖子,直起身来俯视着他。 呕—— 沈庭晏后退着,却是来不及,眼看那人就要低头来寻沈庭晏的唇。 再扛不住,沈庭晏挣扎了起来。 “你别过来,你不要过来啊啊啊!” “你不要过来啊啊啊啊——” 沈庭晏猛的睁开眼,发现自己还睡在奶奶家,自己的房间里。 沈庭晏心狂跳不止,过来好久才冷静下来。 这是个梦。 可我踏马怎么会做这种梦啊,难道真单身久了? 沈庭晏再不敢睡了,起床洗了把脸就趿着拖鞋下楼了。 孙兰姿正和张保姆聊天,见沈庭晏下楼,就看一眼钟,“睡饱没?” 沈庭晏忙不迭点头,“饱了饱了,以后再也不睡了。” 孙兰姿瞧出不对劲,关心道,“做噩梦了?” “……算是吧。” 那能不是吗,我在梦里都搞的什么玩意?! “小时候都跟你说了,噩梦都是假的或者反的,你都这么大了,还能被吓到,丢不丢人。”孙兰姿笑道。 确实,从小好胜心强的沈庭晏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有一次做梦梦到自己考了个倒数第一,挨了批评,醒来的时候哭得梨花带雨。孙兰姿瞧见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地安慰,“小晏晏哭什么呀,梦都是假的,也都是反的。说不定是考了年级第一呢” “真…真的?”小晏晏吸着鼻子,眼睛红的像只兔子。 “奶奶什么时候骗过晏晏。” 于是三天后考试了,当天晚上成绩出来,小沈庭晏抱着奶奶,乐呵乐呵得叫“真的是假的,反的。”原因无他,小沈庭晏考了个年级第一。 而一月后的暑假里,小沈庭晏又从梦里醒来,仍是哭的上不来气,问他,说是梦见外婆家的泡泡死了。 泡泡是谁?一只小母狗,一只很喜欢粘着沈庭晏玩的小土狗。 泡泡死了,这还得了,孙兰姿立马掏出手机给亲家打电话,问清楚后把手机给了爱哭鬼。 “泡…泡泡呢?”爱哭鬼问。 “惊喜啊,晏晏,泡泡生了一窝小崽子哩,母子平安喽,你要不要抓一只去养养呐?” 外公怕外孙不信,还360度无死角地拍了视频发过去。小沈庭晏看过之后,这才打了个鼻涕泡,嘿嘿地笑起来了。 诸如此类的事还有很多,所以尽管沈庭晏现在大了,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有时也还是会愿意相信。 “孙老师说得对,”沈庭晏使劲揉了揉自己的头发,“都是反的。” 管他梦里看着像是恋人还是pao友,要现实中遇见他肯定是死对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那种。 “哎,不说这些了,奶奶您快点摇号叫个人来。”沈庭晏朝棋牌室的方向抬抬下巴,笑眯眯地说:“我们来搓几把吧,我手痒了。” “你个死小子,不上学,跑我这来搓麻将。”孙兰姿又是一个抬脚。 “嘻嘻,您悠着点,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瞧你那油嘴滑舌样……” 晚饭后,孙兰姿拉着沈庭晏出去散步。 夏天的晚风慢慢拂过田野,干燥的泥土气息沁入风中。蝉鸣渐稀,金乌西沉,沿溪道上时有人语。 路边间隔栽有小樱花树和杨梅树。正值夏日,草木葱茏,枝叶繁盛。 孙兰姿遇见熟人,会打声招呼,有时熟人问,这是谁啊。孙兰姿就笑着答说,这是我孙子。熟人会惊讶地打量沈庭晏然后说,都这么大了,小时候那么还小一个,越来越帅气了。 等到明月高悬时,人们都差不多回家呆在空调房里,沿溪路上估计就只剩下这祖孙俩了。 “李医生说你爷爷这几天情况挺好的,肿瘤也没见再大起来,精神好嘚几次让小李去找书来给他看。”孙兰姿语气里有藏不住的欣悦,“这都退休这么些年了,还是闲不住。” 沈彦霖是语文老师,极其热爱古文,那些个诗集经典被他翻的掉页也舍不得扔。也就这一年里病痛缠身,没什么精力去读才被迫停止。 “估计再有两天就可以回来了。”孙兰姿被沈庭晏扶着,“今天要不就走到这儿吧,奶奶腿有点酸了。” “行啊,奶奶也厉害的,都走了一个小时了,要是等会儿走不动,我背您。”沈庭晏笑道。 “那样你累我热的,没事,我还能走。”孙兰姿带着沈庭晏从另一条田间的水泥路去,“走吧,从这走近一点。” “会不会有蛇?” “这路宽,走中间就好,要是你怕,手电筒开起来吧。” 祖孙俩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半路。 夏夜田间蛙鸣不断,近处远处,一声赛过一声。 在农村可以看见城里难见到的繁星,仔细一点,可以看见北斗七星。 “晏晏有没有想好以后做什么。”孙兰姿摇着扇赶蚊子。 “…嗯,想往医学这方面发展。”沈庭晏沉默一会儿,“最好是研究制药什么的。” “制药。”孙兰姿沉吟片刻评价道,“这工资哪有去你父亲那上班工资高啊?压力还大,学术知识要求高,专业性强。” 这评价可真是中肯的哈。 沈庭晏听后哭笑不得,然后顺手摘了片树叶,卷成了小碗状,递到孙兰姿面前。 “这是干嘛?”孙兰姿不理解。 沈庭晏循循善诱, “奶奶看这里面有东西吗?” “没有啊。” “当然没有啊,因为我小小的梦想还没出生,就被扼杀在了摇篮,啊不,肚子里。” “……” 孙兰姿又是抬脚一踹,“一天要踹你三回,你个死小子。” 沈庭晏跑着躲到前面,回头冲孙兰姿笑,“哈哈哈哈哈,事不过三事不过三,今天保证不会有了。” “死小子。” “嗳。” “等等我。” “噢。” 沈庭晏站在原地,从孙兰姿看来就是黑黑一道高高瘦瘦的影子,从小时候那个小小胖胖的奶团子变成如今阳光开朗帅气的大男孩。 时间过得真快啊。 “为什么不想学金融?到时候你父亲的公司可要没人打理了。”孙兰姿走近时又说。 “哎呀,他们还年轻呢,要是我真学了医,他们还来得及再造一个弟弟或者妹妹。”沈庭晏又是没个正形,吊儿郎当地说。 “又胡说八道。”孙兰姿改踢为捶,落在沈庭晏身上不痛不痒。 “我说真的啊,他们才36唉,我16,包来得及的。”沈庭晏算算,突然叫到,“我去,我爸妈二十就生我了,厉害呀。” “奶奶,他们是不是早恋的?”沈庭晏狡黠地笑了笑,“您给我说说呗。” “你又转移话题。”孙兰姿头痛道,后悔提他爸爸,这一讲别到时候把孩子带歪了。 回去再好好教训一下自己儿子,当初早恋,还被儿子嗅到了味,真是的,孙兰姿如是想到。 “你回去问你父母去。” “他们不会告诉我的,尤其我爸,会板着脸肘击我。” “我也会。” “那不一样。” “哪不一样?” “都不一样。” “死小子…” 第4章 第四章 沈庭晏呆在奶奶家的第三天沈彦霖就回家了,老人家的精神头看着很好,才到家就拽着孙子要他陪自己下象棋。沈庭晏从初中开始就没在碰过象棋,输的连底裤都不剩一条。沈彦霖拍拍他的肩安慰,说他虽然棋差一招,但是总是让人觉得输的很有水平。 沈庭晏听后哭笑不得。 没事的时候,祖孙三个就围着小桌聊天嗑瓜子,等三个人嘴唇上都长了好几个热疮才肯罢休。张保姆笑着按营养师的安排,一连做了一个星期的清热降火的菜和点心。 只是不管大的还是小的,都像是不长记性的,等嘴上的疮好了,张保姆又在三双巴巴的眼睛的注视下,拽上撅着嘴的营养师,一起去买瓜子和中药。 一边热一边凉,热疮好歹是没再长了。 后花园有一处角落,后来被爷孙两个爆改了一番,围上竹篱,种上菊/花,还摆上小石桌。孙兰姿去院子里看奄奄一息的兰花时路过这个小角落,挑眉评价到你们这是要“采菊东篱下” 爷孙俩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异口同声地回答是“把酒话桑麻”,最后荣获来自孙兰姿的大白眼。 要酒没酒,要桑没桑,但孙兰姿觉得她是麻了。这孙子怎么感觉越来越不正常了? 有沈庭晏的陪伴,两个老人这一个月里都快活的很。每天都有一点琐碎的事情,让生活更加温情。 等到稻子收割,等到孙兰姿自己种的那点蔬菜不再开花,等到天边的火烧云变幻的色彩归于沉寂,八月也渐渐看到了尾巴。 八月十七号,孙子昱终于盼星星盼月亮地把沈庭晏盼来了。 _ 宁州南站。 “晏子啊,你可终于舍得来了。” 沈庭晏才下了高铁,托着行李箱从出口出来,就看见孙子昱朝他招手。 “怎么样,玩的开心不。”孙子昱冲过去抱住沈庭晏脖子,冲力让沈庭晏往前扑了扑,“你小子逃了这么多考试,真是便宜你了。” “一个多月的暑假,就问你爽不爽?” 听出孙子昱话中的酸劲儿,沈庭晏笑笑,“不用写作业,你说爽不爽。” 沈庭晏掰开捆在自己脖子上的胳膊,退了一步,躲开某人幼稚的报复,“还想踩我?这可是新鞋!” 孙子昱一脸遗憾的从他鞋上挪开目光。 早知道踩快一点了。 “你是不知道,我们暑假前那一场考试有多变态。”想起那场考试,孙子昱就一脸蛋疼的样子,“二班那个章昊宇,都才考了六百分。” 章昊宇,二中有名的千年老二,每次联考都被沈庭晏压一头,被拉个十几二十分的,恨得他每次看见沈庭晏都咬牙切齿,天知道他费了多大劲才忍住没一头栽死在颁奖台。 “你呢?”沈庭晏点点头,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哥们儿,你要这么伤我吗? 孙子昱又看向沈庭晏那双鞋。 “年级第二都只考六百分,您觉得我能考几分儿呢?” “老师那邪恶的作派和算计啊,肯定是宫斗剧里的**oss。成绩出来后,我妈直接把我打包送进补习班了。”孙子昱忿忿不平,“他们的目的达到了,班上的人就没几个暑假没有课的。” 听到这里沈庭晏终于贱贱地回复了,“嗨呀,我玩了一个多月呢。” “小心脚下,晏子。”边上孙子昱阴恻恻地说。 “哈哈哈哈哈……” _ 出了高铁站,两个一米八几的小伙子站在一辆小电驴前,陷入了沉思。 “我上车还是行李上车,还是我和行李上车你下车?”沈庭晏开口打破了该死的沉默。 “额,打辆车?”孙子昱心虚极了,随后想到,明明自己好心来高铁站接他,无论如何他都应该感激涕零,于是又有了莫名其妙的底气,“不行,我这么大太阳来接你,你就得跟我走!” 沈庭晏觉得挺有道理,于是问道,“那行李呢?这不是还没解决吗?” “……”,孙子昱看看那个不容忽视的26寸行李箱,最后妥协到,“算了算了,你打车吧,就让我的好意被太阳晒死算了。” “这么一个多月不见,你还变成怨妇款的了?” “滚吧。” 于是,沈庭晏打了车,让孙子昱先去金秋园等他。 _ “尾号1339不。”滴滴司机按照惯例问到,帮衬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 “嗯。”沈庭晏点点头。 “你也住金秋园?”司机师傅启动车子,油门一踩,挤入车流,“今天上午八点多的时候才接了一个单子,也是金秋园的。” “平常时候哪有那么多人去金秋园喔,那都是有钱人家住的地方。”司机通过镜子打量一番沈庭晏。 男生一件白色短袖清爽干净,正戴着耳机望向窗外。司机在心里惊讶,今天也是运气,一连两个单都是住在金秋园,还是相貌一等一的帅哥。 “还有,那个小伙子和你一样,也是个帅哥,长得跟明星差不多嘞。” 沈庭晏对别人长什么样倒是没什么兴趣,于是他换了个话题,“师傅经常跑这片?” “对呀,我家在南苑小区,所以就在这儿一片跑,真真一年接不着几个去金秋园的单。” 司机一个车轱辘话又给说回来,“你们小区人多不多哒,应该空的很吧。” 沈庭晏听出来了,司机是真的好奇。 金秋园是每栋楼六层,一层一户的设计,一层450平,因为房价贵确实没什么人住。 “这个倒不是很清楚,我平时在学校,不经常回家。不过我们家那栋楼倒是就住了两家人。”沈庭晏看着两边向后倒退的树和路灯回想,“而且另外一户人家房子买在这,但却见不着人影,只有家政公司的人定时过来打扫。” “噢,有可能住另外的地方吧,他们不都说有钱人哪止一处房产。”司机重重点头,对自己的一番言论颇为信服,最后自言自语下了结论,“这种小区是要空些的……” _ 沈庭晏到了小区门口时,一眼就看见了站在绿荫底下,满脸怨气的孙子昱。 孙子昱见沈庭晏到了,就像是误触开关的机关枪,叭叭叭一顿输出,沈庭晏听了他的咆哮,大概明白了自己这怨种发小的意思。 “我糙,你怎么这么慢!我他嘛在这等了半小时了,热死了你知不知道!你们小区安保也忒恶心了吧!看我站在外面,居然都不邀请我去保安室坐坐,还特么把我赶出来,十点的太阳啊,我糙,简直丧心病狂……” “好好好,我请你进去,坐一坐,喝杯茶,行不?”沈庭晏刷过门禁卡,推着行李箱走入小区。 “不行。” “……” 行,这么不留情面。 沈庭晏无奈道,“那你想干嘛?” 听见沈庭晏这么说,孙子昱一副计划得逞的样子,奸笑一下,“帮我打听个事,我得到消息,就好了。” “………”,就不该同情这孙子,沈庭晏如是想到,“什么消息?” “还记得上次我发你的那两个帖子不,我听说那个叫何引舟的人也住金秋园,你去打听打听,他住哪呗。” 孙子昱喜欢八卦,从小就喜欢,甚至还创了一个群,里面全是他来自天南海北的瓜友。 这次也不例外,帅哥转学到自个学校,孙子昱知道后两眼直发绿光,因为他觉得像这种男生一定会有很多真真假假的瓜。 “听说他家很有钱,什么消息都给拦了下来,所以你知道不,扒到现在,我们就知道他叫何引舟,还有长啥样。”孙子昱打开手机,翻了一会儿,把手机递给沈庭晏看,“你看,这是一张从他之前学校校园网上看到的照片,这哥们长这样,帅的一批。” 沈庭晏胡乱扫了一眼,没仔细看,敷衍地嗯了一声,“所以你干嘛,看上他了?” “我糙,兄弟,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有女神的好吗。”孙子昱冲沈庭晏胳膊上就是一下,“她上个星期还和我一起去看电影了呢” 孙子昱有喜欢的人,沈庭晏是知道的,还觉得这孙子特可怜,因为人都追了两年了没追到手,还处的跟兄弟一样。 用沈庭晏的话来说就是天生缺少浪漫细胞,活该追不到。 “那你现在是什么个情况?在一起了没?” “……没,还没呢。” “那你要打听那男的消息干嘛?” “丫丫想要。”孙子昱后知后觉,“等等,她想知道,我就更不能告诉她了,那男的长那么个样,万一丫丫不要我了,我糙,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过了一会儿,反应过来的孙子昱又一拍手,“等等,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兄弟你还是得帮我打听打听,我得防着他。” 孙子昱炽热的目光像是要把沈庭晏烧出个洞。 “……” 沈庭晏深深叹了口气。 _ 孙子昱把沈庭晏送到楼下就立马溜了,原因无他,女神召唤他吃中饭。 这么好的机会,这可是女神第一次主动啊,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沈庭晏在电梯口目送孙子昱的背影匆匆离去,哭笑不得,还真是个只有异性没有兄弟的王八蛋。 _ 叮—— 电梯门开了,沈庭晏正准备抬脚走进去,却不想电梯里有人。 “借过。” 我嘞个低音炮。 沈庭没想到,这长年见不到几个人的小区里还能在电梯偶遇活人,当真不容易啊。 还挺好奇这声音主人是谁,沈庭晏抬眼望去—— 就见声音的主人带着一个黑色渔夫帽,是个和沈庭晏差不多大的少年。 从沈庭晏这个角度看去,正好可以看见少年帽沿下的眼睛,只是还没看清楚,少年就与沈庭晏擦肩而过。 走过去时带起一阵风,沈庭晏鼻子尖,闻到风中一股淡淡的广藿香。 看那少年远去的背影,沈庭晏不禁感叹,我这一个一米八三的大高个在这个盛产小土豆的南方都已经算是稀有物种了,这人怎么比我还高。 沈庭晏目测一下,这人得有187以上。 再结合一下那人低沉磁性的声音和优越的身段。 这难道就是司机说的另外一个住在金秋园的帅哥? 等等,他不会就是何引舟吧?! 第5章 第五章 二中不设创新或者培优班,而是设有十五个平行班,其中高二年级里,一班成绩最好,原因无他,因为班上有一个年级第一坐镇,还有一个会空手道的班主任,有学习榜样,又被严格要求着。 会空手道的班主任个子也有一米七几,是个光头,因此被送了个外号叫灯泡。 “叮——” 上课铃响后,高二一班罕见的没有静下来。 窸窸窣窣的声音一直等到灯泡进教室才算停下来。 “哎,晏子,你知不知道隔壁班那个女的一个多月没见着你都快疯了?” 有人扯着脖子,自以为很小声地问沈庭晏,却不想被刚进教室的灯泡抓个正着,“隔壁班哪个女的啊?也说来我听听呗,张义玄。” 听见灯泡的声音,张义玄立马和个鹌鹑一样缩了回去,“没,没啥。” “好了都安静,知道你们兴奋。”灯泡瞥了一眼张义玄,威胁似的眯眯眼,“但也别给我讲话,知道没,我还没和沈庭晏说上话,你先迫不及待了,是不是啊,沈庭晏?” 被殃及到的沈·池鱼·庭晏:“………” “好了好了,都静一下,你们消息灵通就不需要我再讲了,今天班上来了个新同学,我们掌声欢迎一下何引舟同学。”灯泡发言完,朝门外招了招手,接着大家就看见一位少年走了进来。 少年是冷漠的,一件灰色短袖搭一条复古水洗牛仔裤,单手插兜,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沈庭晏坐在最后一排,他靠在椅背上,望过去。 先是匆匆一瞥,沈庭晏在心里犯着嘀咕,确实,还挺帅。 先前的照片不清楚,沈庭晏没看清,也不想看,因为他总觉得照片假假的,拍不出真人那种独特的韵味,所以昨天孙子昱给他看时,他就扫了一眼,得出结论:这是个人。 今天见到真人,沈庭晏看得仔细了一点。 于是一眼过后,沈庭晏又仔细再看了一眼。 轰隆隆—— 沈庭晏僵在了位置上。 这他娘怎么长得和他梦里那谁一模一样?! 一种复杂的东西爬上沈庭晏心中,以至于他没有听进去新同学简短的自我介绍,也没有听进去灯泡的即兴演讲。 直到何引舟单肩背着书包,走到他面前,用指节敲了敲他的桌子,沈庭晏才回过神,憋出一句干巴巴的“干嘛。” “包老师让我先坐你边上,麻烦你把脚让让。” “包…噢噢,好的,抱歉。”沈庭晏平时灯泡叫多了,差点忘记包老师是谁了。 沈庭晏收回挂在何引舟椅子上的腿,整个人还是懵懵的。 什么玩意儿?他特么就这么水灵灵的坐我边上了?我竟然真遇到了和梦里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那我和他……不对!想什么呢!我和他就是死对头,没错死对头,天王老子来了也是死对头。 沈庭晏在脑子里幼稚的经过一番天人交战,最后忿忿地像新同桌那瞪了一眼。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死对头了,来战吧! 何引舟:? _ 新学期,新气象。按照惯例,一班在开学时都会按照上个学期的期末成绩来排座位。 于是排完座位后,一班遍地哀嚎。 沈庭晏还挺满意,他和孙子昱的女神刘安雅坐在一起。可这样孙子昱就不乐意了,他坐在何引舟边上,时不时看一眼边上这位透着危险气息的情敌,最后跑去教室另一端,找沈庭晏到,“晏子,你行行好,咱俩换个位置不?” “不要。” 沈庭晏的毫不犹豫给孙子昱的心来了一刀,“为啥啊?” 因为我连人都没见着,就做了一个关于他那啥的梦,坐一起多尴尬啊。就算梦是反的,那我和他也是死对头,死对头能坐一起吗?! 沈庭晏在心里无声咆哮,嘴上却不能这么说,“哪来这么多为啥。” “好晏子~”,孙子昱牢记着征服一个人,得先征服他的胃,他逮着沈庭晏的耳朵喊“晏哥哥~,晏哥哥~” “……刘安雅知道你这么恶心么?”沈庭晏愣是听出了他语音中的波浪号,“叫爷爷。” “爷爷。” 孙子昱这人别的不敢多夸,但是论起能屈能伸这块儿,肯定无人能及。 沈庭晏:“…………” _ 最后在孙子昱一天的软磨硬泡下,沈庭晏终于捂着快烂掉的耳朵走进办公室,和灯泡提换位子的事情。 第二天,沈庭晏满脸黑线地坐在何引舟边上,眼里全是怨气地望向教室另一端的孙子昱,看着孙子昱笑得嘴角都咧到耳根边,沈庭晏最后咬牙切齿的蹦出一句,“操!” 下次再答应你,我就是你孙子! _ 上课铃声又一次打响,灯泡走进来讲了开学考的安排后,毫不留恋的又走了,只留下个个哀嚎的学生。 “晏子,你方不方。” 沈庭晏一个多月没有上课,就有人问他。但还没等沈庭晏自己回答,就有人笑着说,“晏哥会怕这种东西吗,你问了不想笑?” 是啊,沈庭晏闯荡江湖至今就没有怕过和学习有关的东西。 “好吧,招笑了哈哈哈哈哈哈。”那人挠挠头自觉坐下。 众人也就一笑而过。 风扇在头顶吱吱呀呀转了一天,阳光也逐渐披上暖色调,一天在忙碌中度过。 放学时,沈庭晏搭着孙子昱的肩,商量着去学校门口撸/串,路过的同学听见后也让这要参加,最后你一个我一个,班上去了大半。 人多起来,大家开起玩笑也更加肆无忌惮,“晏子,这么久不见,大家都想死你了,昨天我们几个可都是打算好阿昱一块儿去高铁站接你的。看在我们这么仗义的份儿上,怎么样,你要不要表示点啥?”不知道谁嬉笑着来了一句。 沈庭晏听完立马回了句,“昨天你还想得到我?忙着补作业呢吧?” “我糙,晏子,话说太明白可是没朋友的。” 沈庭晏结结实实的翻了个白眼,“谁要和你做朋友。” “哇噻,我被嫌弃了,心好痛,晏子你要补偿我一瓶饮料。”张义玄捂着心口,演技十足。 “对,今天沈少请大家喝点饮料吧。” “饮料没意思,喝点啤酒,不醉不归才爽。” “又不是只有你们几个酒鬼,她们女孩子有些不喝酒的。” “那就雨露均沾!” 沈庭晏在边上听自己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给最先喊话的张义玄来了一个肘击。 沈庭晏无奈笑道,“真服了你们一群人了,今天我请客,吃的也请,喝的也请,行了吧。” 得了准信儿,众人才舍得放开沈庭晏,继续回位置上收拾东西。 人群散开,沈庭晏眼中仍有笑意,他笑眯眯地看着班上月余未见的同学,突然发现自己还挺想他们的。 知道视线落在某个面无表情,一声不吭收拾书包的拽哥身上,沈庭晏立马拉下嘴角。 何引舟收拾好书吧,单肩一背,就光明正大的掏出手机,低头出去了。 与周围的热闹格格不入。 沈庭晏戴着有色眼镜看人,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一张臭脸,给你拽的。 _ 最后到了烧烤店,众人因为明天的开学考,最后还是放弃了不醉不归,各自点了点饮料就算完事。 数日不见的人在其他地方总觉得说不上话,可以到了饭桌上,话匣子就立马打开,普普通通一顿团圆烧烤,一群幼稚鬼却吃到家长打电话来催。 孙子昱和沈庭晏打完招呼,便送刘安雅回去了。 其他人也三三两两的各自结伴。 沈庭晏付完账,站在路边吹了一下风,接到了来自爸爸的电话。 “喂——” “要回家没,我让人去接你?”沈丘然懒羊羊的问,丝毫没有当老板的气势。 不过确实,不想那些豪门世家培养出来的继承人,不苟言笑,事事严谨。沈丘然是白手起家,沈家能有现在的生活质量,全靠他自己的经商头脑和商业天赋。孙兰姿和沈彦霖都是老师,没那么多条条框框去管束孩子,当听到自家儿子要创业时,那是二话不说,差点连自己的棺材本都掏出来助儿子一臂之力了。 创业初期沈丘然和妻子林蕴两个都四处奔波,因此把儿子把儿子托给外祖照顾,等儿子上小学时则由当老师的爷爷奶奶照顾。 后来公司渐渐发展起来,有了不小的规模,沈丘然和林蕴便把儿子接回来上初中。 只是一点,沈丘然夫妻两个始终有些遗憾的是没能参与更多儿子的童年。 毕竟四位老人每一位都说沈庭晏小时候做的事都是些傻子才干的事,亏得成绩还不错。 “沈总,我都多大了,自己回去就好,都九点多了,就不用麻烦王伯了。” 王伯是沈丘然的司机,平时也会接送沈庭晏上下学。 “你还知道九点多了!小兔崽子,赶紧死回来。” “…………” 瞧瞧这粗口,哪像个老板啊,泼皮无赖吧。 “爸,你就不能——” 沈庭晏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了挂断电话后的忙音。 “…………………” 沈庭晏突然想要干一件丧尽天良的大事。 _ 晚上去金秋园的车不好打,沈庭晏到小区门口已经十点了,才下车,就看见保安室门口站着一条好长的人。 看身形有点眼熟。 沈庭晏心念一转,该不会昨天电梯里看见的那人真是何引舟吧。 沈庭晏不自觉快步上前。 十点钟的夜风已然没了暑气,花坛里传来阵阵虫鸣,偶尔几辆车呼啸而过。 走近时,依稀听清了那人在打电话。 此外再无声响。 接着保安室的灯,沈庭晏确定了,这人就是他亲封的死对头何引舟。 于是一句不过脑子,说出来后沈庭晏自己都想抽自己的话,和虫鸣一起送进何引舟的耳朵。 “你怎么也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