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契约妻子,她躺平了[穿书]》 第1章 第一章 阮唐是被饿醒的。 意识回笼的瞬间,她的胃狠狠拧紧,火烧火燎的饥饿感让她眼前阵阵发黑,甚至浑身发冷脱力。 这种感觉对她来说太熟悉了。 低血糖。 她下意识就在自己随身的口袋里摸索起糖果来,可只摸到了一张纸条。 阮唐抖着手打开,只见上面写了一行秀气的钢笔字:“别想控制我,我此生只属于自由。” 这都什么跟什么? 不对,这里不是她的出租屋! 阮唐猛地坐起身,一阵天旋地转让她差点又栽回去。 她环视一周,发现自己竟身处一间画室,周遭摆满了精致的画框,淡淡的颜料气味氤氲满室,阳光穿过巨大的落地窗落在她身上,刺得她眯了眯眼。 这么高大上,一看就不是她这种土狗会待的地方。 不属于她的记忆碎片忽地涌入脑海。 阮唐捂住额头,忍过那段头晕目眩的冲击,才意识到…… 她穿书了! 穿成了昨晚熬夜吐槽的那本狗血小说,《成为霸总契约妻子后》的女主角阮棠! 阮唐忍不住“嘶”了一声。 原主阮棠,曾是美术系天才少女,名流阮家大小姐。 一朝父母双亡,家产被虎狼般的叔伯们瓜分,还被算计背上了天文数字的债务。 在不见天光的绝境中,霸总陆期遥对她伸出了“橄榄枝”,只要和他联姻,帮助他应付家里催婚,他会为她摆平一切的麻烦。 原主天真地以为,只不过是领一张结婚证而已,没想到婚后才发现完全不是这回事。 虽然他们一直保持着相敬如宾的表面夫妻关系,但陆期遥控制欲极强,她连出个门都要有助理全程陪伴,更是不能和异性朋友联系,声称这是“陆太太”这个身份应该做到的事。 就在这一次,原主和异性朋友的聊天记录被陆期遥发现,不但手机被收走,家里的网络也被他断掉了。原主受不了想提出离婚,却被他拿出她还未还清的债务相要挟……… 在这种身心极度压抑的情况,她选择用自己的生命来反抗——绝食。 阮唐十分敬佩原书女主的气节,但也深深知道自己做不到。 在原来的世界里,她不是濒临失业就是天天加班、工资三千、通勤时间地铁两小时,在公司里还要忍受莫名其妙的骚扰、孤立和PUA…… 在这些种种压力的加持之下,她早就没什么独立人格和尊严可言了,只要能吃饱穿暖,有个控制欲强的老公根本算不上什么。 对于霸总不许和异性来往的要求,她也表示接受良好。 因为她本就极度社恐,现实遇到的男性却都是爱和她开颜色玩笑的,久而久之,和异性来往对她来说更是地狱一般的场景。如果可以,阮唐是恨不得这辈子都不要和人社交的,尤其是男人。 饥肠辘辘的胃又发出尖锐的悲鸣,打散了她纷飞的思绪,催促她赶紧找到食物。 阮唐撑着最后一点力气爬起身,扶着墙踉跄着往外走去,却不慎撞到了旁边的画架,架子轰然倒地,固定在上面的画作坠洒一地。 但她现在完全没心思去处理这些意外散落的艺术作品,她只知道她的视线已经开始变暗,再不找到吃的就真的饿死了。 她的人生信条就是拼命活下去,不然以她这些年来的经历,早就崩溃无数次了。 爱情诚可贵,自由价更高。若为生存故,两者皆可抛。 她夺门而出,没注意到身后的一地画作上,象征绝望与死亡的杂乱线条之间,写满了鲜红的“敬自由”。 阮唐凭着模糊的记忆,找遍了房子里可能有食物的每一处。 但打开冰箱只能找到写满鸟语的瓶瓶罐罐,壁橱里也全是各种各样的高档名酒。 她目测了一下,喝下去不一定管用,但很有可能会嘎…… 该死,这小说男主是修仙的吗?家里连一点人吃的东西也没有。 她又不敢乱吃冰箱里标识不清的东西,怕吃了血条掉得更快,更何况她连打开瓶盖的力气都没了。 “救命啊……”她有气无力地叫唤着,小猫一样的哀弱呻.吟声在别墅里空荡回响,却无人回应。 几乎要昏厥的当口,阮唐忽然看见茶几上有台座机,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扑过去,狠狠地按下重拨键。 她不知道这个世界里任何人的电话号码。 但只要按下重拨键,总能接通某个人的电话。 不管是谁,救她一命,给她带个饭吧,一定要接通啊! “嘟……嘟……” 漫长的等待几乎耗尽她最后一丝力气。 “喂。” 一个毫无起伏的男声透过听筒传来,语气冷淡。 “你还没想通?”男人的声音带着掌权者惯有的高高在上,“阮棠,别再用绝食这种蠢方法挑战我的耐心。记住当初你选择和我领证的时候说的话……” “我要吃饭!!!”阮唐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来,声音嘶哑,带了些濒死的绝望。 电话那头明显顿了一下。 “很好,你终于服软了?”电话那头的声音里透出掌控一切的满意,但随即又化为一丝疑惑,“……嗯?” 阮唐眼前金星乱冒,身体控制不住地往下滑。 她死死抓住电话线,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声音虚弱。 “救命……我要饿死了……好心人……给我送点吃的吧……” 对面沉默了两秒:“要吃什么?” 阮唐正要回答,但身体的机能已经彻底耗尽,两眼一翻彻底昏了过去。 阮唐再度苏醒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回了床上,手上还吊着葡萄糖水的点滴。 “醒了?”一张清冷的帅脸探到她面前,男人俯下身,修长的身形笼下一片阴影,挡住了她眼前的光。 那双眼睛正一错不错地锁着她,偏青灰色的眼眸如同蒙着青绿群山间终年不散的薄雾,看不出他的情绪。 被盯得久了,让人无端地感到有点发冷。 见她不说话,他眼睫微不可察地垂落一瞬,随即直起身子,阳光落在侧脸上,愈发显得他的皮肤冷白如瓷。 他绷紧了下颌线,显得表情更加凌厉,薄唇抿出微讽的笑意:“怎么?把我叫回来,又不理我,几个意思?” 阮唐猛地从美色中回神,才意识到眼前的人是她刚刚通过电话求助的男人。 其实她也隐约猜到,刚刚电话里的人就是把原主的契约丈夫,原著男主——陆期遥。 只是没想到对方居然不是自己想象的梳着大背头的爹系霸总,看起来反倒像个青春男大,不仅留着狼尾,左耳还戴着银质的耳钉,潮得她风湿都要犯了。 “那个,陆……期遥,”阮唐期期艾艾地开口,“我想吃东西。” 紧接着,她的肚子发出了一阵高亢的肠鸣,打破了房间的死寂。 阮唐耳根有些发烫,虽然面无表情,但人已经走了好一会了。 陆期遥好像也打算给她留两分面子,摸了摸鼻子假装没听见,依言掏出手机,问道:“想吃什么?” “什么都可以吗?比较贵的呢?”阮唐小心翼翼地问道。 陆期遥点了点头。 阮唐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这可是传说中的霸总!她一定要多薅一下羊毛,吃点贵的! 于是乎,她冲动地喊出:“我要吃疯狂星期四!” 这是一个刻在每个社畜灵魂里的至高日子。 她曾无数次刷到同事们嬉笑着发“V我50,助力每一个KFC梦”,但三千块的实习工资实在让她囊中羞涩,她只能默默咽下口水,低头扒拉自己八块钱的盒饭。 陆期遥迟疑了一下,像是没听懂:“什么东西?” “就是……肯德基的一个套餐。”阮唐把下半张脸埋进了被子里,声音闷闷的,眼睛却止不住地向他投去期待的目光。 陆期遥默默侧过身,拨通了一个号码:“王叔,订一份肯德基的疯狂星期四套餐送过来。” 电话那头为难地回道:“可是少爷,今天是星期二。” 陆期遥拧起眉头:“那就订一个疯狂星期二。” 阮唐没忍住,在后头发出了扑哧一笑。 陆期遥立马意识到自己闹了笑话,没等电话那头回应,立刻说道:“总之,买最贵的那个套餐。” 说完立马挂断了电话,仿佛这样就能把尴尬扼杀在摇篮里。 阮唐还在那傻乐,猝不及防地接收到了他的死亡凝视,连忙止住笑意,无辜地看着他。 一时间,大眼瞪大眼,谁也没有主动说话。 还好,外卖不到十分钟就送过来了,很快地结束了两人之间尴尬的场面。 陆期遥看着桌上那份朴素的外卖纸袋,陷入了无尽的沉思。 “阮棠”为什么会喜欢这种垃圾食品?难道是留学生的通病? 看来他之前约她去吃法餐、西班牙菜都约错了,她比较喜欢美式的快餐文化。 但为什么……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当那份外卖摆在茶几上时,眼前这个前几天还倔强地喊着“放她自由”的千金大小姐,眼神瞬间变了。 露出了……野兽看到猎物时的光芒。 下一秒,她扑了上去! 没有刀叉,没有餐巾,也没有一丝一毫属于名媛“阮棠”的仪态。 她只是徒手撕开纸袋,狼吞虎咽地吃着里面的东西! 仿佛再晚吃到一秒,她就要饿死了。 咀嚼声又快又急,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狠劲。 “……”陆期遥沉默地坐在阮唐对面,开始重塑自己的世界观。 这一点也不像他认识的那个“阮棠”。 那个“阮棠”从来骄傲体面,就算被逼到绝境也不会求饶认输。 怎么会求着他买这种东西,还吃得毫无仪态? 阮唐根本无暇顾及对面大佬的心理活动。 虽然有帅哥当前秀色可餐,但对快饿死的阮唐来说,长得再好看的帅哥也是万万比不上一只炸鸡腿的。 半桶炸鸡下肚,她胃里火烧火燎的空虚感才被稍稍抚平。 紧接着生出的,是一种近乎虚脱的幸福感。 以前在孤儿院里存在感太低,常常挨饿,在学校里也只敢点最便宜的套餐。 至于工作以后,因为囊中羞涩,她也不敢像别人一样到餐厅里“奖励”自己。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不用担心自己余额的情况下大吃特吃。 阮唐忘乎所以地端起旁边的冰可乐,“咕咚”一饮而尽。 “嗝——” 一个响亮的饱嗝回荡在过分安静的客厅里。 陆期遥的眉头狠狠一跳,险些维持不住自己的表情。 他有些嫌弃地别开眼,但还是忍不住从衣服内袋里抽出一张深灰色手帕,僵硬地递了过去。 “擦擦。”声音依旧冷淡,像在命令。 “谢谢陆总!”阮唐毫不客气地接过来,胡乱在脸上抹了几把,顺便擦了擦油乎乎的手。 明明两人是领了证的合法夫妻,却看上去一点也不熟。 陆期遥太阳穴突突直跳。 今天的“阮棠”……奇怪,实在太奇怪了。 他正要开口,却见阮唐的脸色猛地一变。 “坏了……” 她捂着肚子跳了起来,脸色发绿,跌跌撞撞地朝着卫生间的方向冲去! 陆期遥眼神骤然一凛。 果然,刚才的顺从都是假象,她就等着这个机会逃跑! 就知道她在跟自己玩心机! 第2章 第二章 陆期遥骤然起身,几步冲到紧闭的卫生间门前。 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像是在极力掩盖着什么动静。 “阮棠!开门!”陆期遥沉声威胁,“你想清楚了,要么离婚,一切债务你自己负责,要么就好好待在我身边当陆太太!” 回应他的,只有里面持续不断的水声。 陆期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燃起的怒火将他的理智燃烧殆尽。 虽然窗口焊死了,但下水道并没有。 她不会是想从下水道逃跑吧! 就在他真的开始考虑是否要让人强行破门时,水声停了。 门锁“咔哒”一声轻响,门被拉开一条缝。 阮唐扒着门框,探出一张脸。 那张脸此刻白中透青,冷汗涔涔,嘴唇都失了血色。 虚弱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倒。 她气若游丝,眼神涣散:“我……我不行了……上吐下泻……陆期遥……送我去医院……快……” 黑色的库里南在夜色中疾驰,引擎发出压抑的低吼。 副驾上,阮唐蜷成一团,裹着陆期遥车上的羊绒毯子,因虚弱而冷得颤抖不已。 胃里翻江倒海,一阵阵绞痛和恶心感交替袭来。 饿太久又突然暴食油腻,脆弱的肠胃终于不堪重负,急性肠胃炎来得迅猛。 刚才吃得有多放肆,现在就有多痛苦。 驾驶座上,陆期遥紧抿着唇,侧脸线条绷得死紧。 他扫了一眼身侧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身影,眉头锁得更深。 他刚才还不信邪,给她喂了助理紧急送来的药。 结果刚吞下去不到三分钟,她就冲回卫生间,吐了个昏天黑地。 这下不去医院也得去了。 但鉴于她总是想离开自己的举动,他不由得多留了一个心眼。 万一是苦肉计呢。 他按下车载电话,接通了那个 24 小时待命的号码。 “喂?陆大总裁,深夜扰人清梦有何贵干?”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慵懒又带着点怨气的男声。 “解溱,准备一下,我二十分钟后到。”陆期遥言简意赅。 “嗯?你终于被你哥打断腿要来找我接了?不对,你这声音听着不像有病……”解溱的声音清醒了几分,“等等,二十分钟?有没有搞错,现在可是凌晨!” “不是我。”陆期遥打断他,“阮棠吃坏了肚子,我带她来看看。”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爆发出抓狂的吼声。 “陆期遥你这个神经病!我是骨科,外科医生!不是社区诊所看感冒拉肚子的全科大夫!你大半夜给我打电话,就让我给你老婆看肠胃炎?” 陆期遥忽略了他的吐槽,语气不容置疑,“不是你,我不放心。就算是外科医生,基础病理总懂吧?” “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上班当牛马,下班还要给你擦屁股!”解溱在那头骂骂咧咧,但还是认命地妥协了,“行行行!祖宗!我这就滚去医院候着!” “下回你再为这种破事半夜吵我,我直接给你开颅检查脑回路正不正常!” 电话被愤愤地挂断。 阮唐迷迷糊糊听着这段对话,心里那点关于剧情里“深情男二”的想象瞬间幻灭。 什么温柔帅气多金,她只看到了一只社畜。 解溱这社畜的怨气,和她上辈子如出一辙。 就像半夜接到电话赶去加班的她一样苦命。 还没来得及同情,又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 她紧了紧身上的毯子,虚弱地哼哼道:“陆期遥……你能……再开快点吗?” 陆期遥眼神一凛:“又想耍什么花样?” “……不,”阮唐气若游丝,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绝望,“我只是……怕我撑不到医院……在你这几百万的豪车上……窜了……” “……” 下一秒,库里南的引擎爆发出更加凶猛的咆哮,强烈的推背感将阮唐狠狠按在椅背上。 车窗外,城市的霓虹化作一道道模糊的光带。 车内的暖风开得很足,稍稍驱散了阮唐四肢百骸的寒意。 在引擎的轰鸣和肠胃的翻搅中,她意识渐渐模糊。 解溱,原剧情里那个对女主一见钟情的温柔医生。 为了和女主在一起,他一直在努力帮助女主离婚,甚至不顾男主的怒气,把女主接到自己家里保护起来。 现在看来,这家伙好像有点货不对板? 算了,管不了那么多了,闭上眼可能就没这么难受…… 她头一歪,彻底昏睡过去。 身体被轻轻摇晃,阮唐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 模糊的视线聚焦,映入眼帘的是陆期遥近在咫尺的侧脸,薄唇紧抿,眉头微蹙。 他正俯身过来,修长的手指解开她身前的安全带。 距离太近,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气息。 见她虚弱得连手指都抬不起来,陆期遥没有半分犹豫,直接将她连同厚厚的毯子一起打横抱起。 骤然腾空带来的眩晕感,让阮唐下意识攥紧了他胸前的布料,她下意识抬头看,只见他脖颈的皮肤因用力而绷紧,青筋在冷白的皮肤下若隐若现。 陆期遥看似清瘦,臂膀却意外地坚实有力,步伐沉稳地抱着她穿过空旷寂静的医院走廊,直奔一部专属电梯。 阮唐本还想挣扎一下自己下地走路,见他抱得这么轻松,索性开摆。 电梯直达顶层的 VIP 诊疗区。 门开后,陆期遥抱着她大步流星地走进一间宽敞明亮、设备齐全的诊室。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正背对着他们整理器械。 听到动静,他转过身来。 灯光下,男人面容极其俊美,甚至带着几分精致的妖孽感,与白大褂的禁欲气息有些违和。 只是此刻,那张漂亮的脸上写满了“我很困”、“我很烦”、“资本家去死”的怨念。 阮唐的余光扫到他胸前的名牌:解溱。 她完全无法将眼前这张怨气冲天的脸、电话里那个暴躁抓狂的声音,与书中“深情温柔男二”的设定联系起来。 总感觉他在用眼神谴责“该死的狗男女害我半夜加班”。 解溱没好气地瞥了陆期遥和他怀里的人一眼,公事公办地指了指检查床:“放这儿。祖宗,说说吧,她怎么了?” 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熟稔。 陆期遥小心翼翼地将阮唐放在检查床上:“她今天吃了很多油炸食品。” “好像叫什么……疯狂星期四?” 解溱刚戴上听诊器:“?” “不是吧,陆期遥,你堂堂大总裁就给自己老婆吃这个?!”他震惊地看向陆期遥。 “不好意思……”阮唐弱弱举手,“是我自己点的。” 解溱的表情更匪夷所思了。 他叹了口气,开始例行询问症状。 阮唐强打精神描述着绞痛和恶心感,话还没说完,熟悉的绞痛再次排山倒海般袭来。 她脸色骤变,猛地捂住肚子,弓成了一只虾:“不行……又……又来了!” 阮唐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进诊室外的卫生间。 门被狠狠甩上。 只留下两人在原地面面相觑,表情各异。 陆期遥脸色铁青。 解溱则挑了挑眉,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甚至带着点幸灾乐祸。 “陆期遥,你这就是你留学归来,精通艺术,气质典雅、出身名门的妻子?看着不像啊,不会是被忽悠了吧,你这卖家秀差得有点大吧。 陆期遥沉下声音:“闭嘴。” 不知过了多久,卫生间的门终于开了。 阮唐扶着门框,双腿像煮软的面条一样打着颤,脸色比身上的毯子还要惨白。 她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虚脱得只剩一口气。 解溱这才收敛了看戏的表情,走过去扶了她一把,让她重新躺回检查床。 一番初步检查后,他下了诊断:“急性肠胃炎。饿过头又暴食油腻,铁打的胃也受不了,你们俩到底有没有常识啊?” 两人一个看天一个看地,活脱脱做错事不敢承认的小学生。 解溱一阵无语。也对,这俩要是有常识,就不会闹到这里来了。 “这样吧,先挂水,补充电解质,这两天只能吃流食。” 他话音刚落,陆期遥的手机就震动了一下。 他看了一眼,转身出去。 片刻后,陆期遥提着一个精致的保温食盒回来,里面是熬得浓稠软烂的鸡茸粥和几碟清淡的小菜。 “吃点垫垫。”他打开食盒,在桌面上一字排开。 食物的香气让阮唐虚弱的身体本能地渴望,但翻搅的肠胃又让她提不起半点食欲。 见她浑身乏力,陆期遥将粥碗递到她唇边,动作有些笨拙。 阮唐勉强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温热的粥。 暖流滑入胃中,饱经创伤的奇迹般地没有立刻造反。 也许是身体真的被掏空到极限,也许是药物开始起效。 她小口小口地咽着,竟慢慢吃下去小半碗。 解溱熟练地给她挂上了补充盐水的点滴。 随着冰冷的液体流入血管,身体深处那令人崩溃的绞痛和恶心感终于被一点点镇压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潮水般涌来的疲惫。 陆期遥将她背后的枕头调整好,重新将她身上的毯子严严实实地裹紧。 阮唐蜷缩在洁白病床的一角,浓密纤长的睫毛无力地垂下,在毫无血色的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看着女孩虚弱至极的模样,陆期遥轻轻叹了口气。 “睡吧,有事喊我。” 灯光熄灭,周遭沉进黑暗。 门被轻轻掩上,只留下一室寂静。 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 阮唐几乎一瞬间就沉入了无梦的黑暗中。 第3章 第三章 清晨的阳光透过VIP病房的白色纱帘,温柔地把阮唐从梦中唤醒。 她揉揉有些迷糊的眼,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一夜过去,身上的病痛已经被驱散大半,除了还是有些乏力以外,她感觉自己又满血复活了。 活着真好,有懒觉睡真好! 她已经想不起上一次睡到自然醒是什么时候了。以前当牛马的时候,就算是周末也经常被临时喊去加班,手机免打扰从来不敢开,好不容易做个美梦,都会被刺耳的电话铃打断。 想到也许自己这辈子都不用上班了,阮唐几乎要热泪盈眶。 查房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的咸鱼感慨。 “早安,阮小姐。”解溱拿着病历夹推开门,一身白大褂衬得体型高挑板正。 他转身虚掩上门,神情依旧温和专业。 “现在感觉怎么样?烧退了,炎症指标也在下降。”他一边查看记录,一边例行公事地交代用药和饮食注意事项,“这几天务必清淡饮食,少食多餐,切忌再暴饮暴食,沾染油腻。” 阮唐乖乖点头。 虽然她努力装得像原主一样开朗,但面对医生,社恐的天然怂还是冒了头。 阮唐察觉不到自己身上那种奇异的违和感,明明看脸是个明艳大方的美人,却表现得像个乖乖小学生一样听讲。 解溱合上病历夹,目光状似不经意地扫过门口,声音压低几分,带着一种只有两人能懂的微妙:“恢复得不错。所以……需要我帮你介绍律师吗?如果你想要离婚的话。” 他有些玩味道:“毕竟……你们之间看起来关系不是很好啊。” 离婚?! 这两个字瞬间让她混沌的脑子清醒过来。 该说不愧是深情男二吗,这么善良兼热心肠。 阮唐下意识地在脑内飞速盘算: 原主的家产早被债主瓜分干净,现在身无分文。 原主的家人早已离世,亲戚全是一群豺狼虎豹。 原主是美术天才,她阮唐最多能画个火柴人,学历在这个世界约等于废纸…… 好消息,她穿越成顶级大美人了。 坏消息,她的屁股已经翘到能顶一屁股债了。 陆期遥说好给她还债,是建立在她当“陆太太”的前提上,如果她真的选择离婚走人,那天文数字的债会重新压到她的头上,这辈子都还不起。 前途真是一片阴暗,好凉快。 但如果留下,她就能享受顶级豪宅、专人伺候、不用上班、不用社交…… 还有个虽然脾气臭但脸很顶,目前还没真对她怎么样的霸总老公包吃包住。 难道她也可以过上老公每个月甩她五百万狠狠羞辱她的人生了吗! 结论瞬间清晰。 傻子才离婚呢! 阮唐几乎是脱口而出就想拒绝。 然而,就在她嘴唇张开的瞬间—— “砰!” 病房门被一股大力猛地推开! 陆期遥裹挟着一身沉沉的低气压,大步走进病房。 他偏青灰色的眼眸径直剜向旁边的解溱,明显是听到了他们刚才说的话,仿佛在无声警告“离她远点”。 随即,他的视线牢牢锁定了病床上缩成一团的阮唐,声音几乎降到冰点:“看来你恢复得很快,都有心思和人闲聊了。” “闲聊”两个字被他咬得极重。 陆期遥冷冷一睨:“需要我提醒你现在的身份还是陆太太吗,阮棠?” 阮唐吓得一激灵,本能地往后缩,只来得及惊恐地看了一眼解溱。 后者脸上却没有丝毫被抓包的慌乱,反而对她露出一个极其微妙的表情。 带了些“你自求多福吧”的意味。 随即,解溱优雅地向后退了几步,双手插进白大褂口袋,眼神放空,仿佛真成了一株安静无害的室内绿植,还贴心地给他们让出了一条路。 “等等,陆期遥,你听我说……”阮唐闭了闭眼,破釜沉舟道。 她真没想逃走啊! 陆期遥根本没给阮唐任何解释的机会。 他大步上前,一把掀开她的被子,直接将她从病床上抱了起来! “啊!”阮唐惊呼一声。 陆期遥却毫不怜香惜玉。 他像拎一件不听话的行李一样,几乎是半扛半抱着她,在解溱怜悯的注视下头也不回地将她带离了病房,塞进了门外等候的豪车。 回到别墅后,陆期遥的不满显然还没平息。 他直接命人将衣帽间里所有原主留下的还算正常的衣服,全部打包扔了出去,一件能够让人正常外出的衣服都没有留下。 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被挂进来的新衣服。 蕾丝、薄纱、吊带、深V…… 布料少得可怜,风格大胆火辣。 这些与其说是衣服,不如说是几根精心设计的布条拼凑在一块。 看出陆期遥明显的低气压,佣人们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迅速布置好就退了出去。 陆期遥指着那排“清凉睡衣”,冷淡道:“换上。” 阮唐看着那排几乎衣不蔽体的衣服,眨了眨眼,脸上却没有露出陆期遥预想中的屈辱和愤怒。 她只是站在原地,露出一点困惑:“啊?我就穿这个?” “契约第七条,婚姻存续期间,个人外在形象都要配合甲方的需求,包括但不限于发型、服装、首饰。”陆期遥毫不退让,“以后你只能穿这些衣服,这是对你试图破坏契约的惩罚。” 咦,就是惩罚穿这种衣服吗?不应该是惩罚不穿…… 阮唐连忙甩掉脑子里即将不能播放的联想。 该说这陆期遥还真是单纯,她以前也算阅文无数,其他霸总的惩罚都是天雷勾地火不知天地为何物,他的惩罚居然只是换套衣服。 不到一秒钟的思考时间,阮唐就逆来顺受地点了点头,还站到衣柜前细心挑选了半天,最终把手伸向其中一件看起来相对没那么夸张的细吊带睡裙。 脸上的表情平静得仿佛只是在接受一份不太合心意的工作服。 陆期遥被她这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噎了一下,准备好的警告全部堵住说不出口。 不对,这反应太不对劲了。 太不符合“阮棠”了。 更深的疑虑翻涌上来,但这算不上一种坏的变化,陆期遥闭了闭眼,挥散乱七八糟的想法。 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房间,想平复一下混乱的思绪时,身后传来一身痛哼。 陆期遥猛地回头。 阮唐弓着腰身,手捂住了腹部,紧蹙着眉。 见他回头,她还瑟缩了一下,迅速说道:“我没事的,只是胃痛的老毛病。” 见他没有回答,她好像想到了什么,语气慌乱了起来:“我没有故意装病,也没有想着逃跑!不用理我,我忍一忍就好了。” 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模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憋闷感直冲陆期遥的心头。 之前不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吗,为什么现在又摆出这么一副可怜模样。 装!她一定是在装! 以退为进,用极致的顺从和装可怜来让他心软。 这种事情她以前就做得不少,偏偏这次他狠不下心来说什么。 陆期遥攥紧了手心,例行说上两句:“阮棠,别耍这种小把戏,收起你那些心思,老老实实待着,否则……” 他后面威胁的话没说出口。 因为她的脸色比刚才更白了一度,像是真的在强忍痛苦,和他哥哥胃病发作的时候一模一样。 明明作为丈夫,他于情于理都应该关心一下她,但这般温柔的话语他从未对谁说过,一时间卡在喉头既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最后他只能狼狈地丢下一句:“你……你好好反省!” 转身匆匆离开了房间。 巨大的关门声震得阮唐缩了缩脖子。 确认他真的走了,她才长长松了口气。 紧绷的神经一放松,胃疼也奇异地缓解了一些,饥饿感排山倒海般袭来。 折腾了一天一夜,今天早上就喝了点药,昨天晚上喝的粥早已消化殆尽,胃里空空如也。 完了,她刚刚就不该逞强说自己没事……阮唐悔青了肠子,早知道她就向陆期遥求助要点吃的或者胃药了。 万一他又忘了给她送吃的,她又得饿昏在别墅里。 这陆大总裁真是不食人间烟火,家里连点吃的都没有,她又没办法点外卖,随便出门又会惹他生气…… 阮唐忽然想起一件事。 好像昨天的外卖还没有吃完?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了不远处的桌子。 那里静静躺着一个外卖纸袋,赫然是昨天她没吃完的全家桶! 只是放了一个晚上而已,应该没有坏。这么贵的东西不吃就真的浪费了。 阮唐自认为已经痊愈,而且早上也喝了粥垫肚子,算不得空腹吃油腻东西。自以为是的抠门心理让她全然忘记了医嘱。 昨天饿太狠了,导致现在她对饥饿有种极度的恐惧。 她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满怀期待地打开袋子。 就在阮唐伸手去抓里面看起来还完好的那块炸鸡时。 “你在干什么?” 一声突兀的质问打断了她的动作。 阮唐吓得魂飞魄散,手里的炸鸡“啪嗒”掉回纸袋。 只见陆期遥不知何时又折了回来,正站在不远处,神色仿佛风雨欲来一般,沉沉地盯着她和她手里的“罪证”。 第4章 第四章 在阮唐惊恐的目光里,陆期遥几步冲了过来。 他抬手一把夺过那个罪恶的全家桶,力道之大,差点把袋子扯破。 他看着里面油腻腻的炸鸡,再看看阮唐苍白虚弱的脸,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 她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就一点认知都没有吗? 这么多年,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你是嫌自己命太长?”他把纸袋丢进垃圾桶,转身盯着她怯怯的脸,恨铁不成钢道,“昨天才把自己吃进医院,你居然还敢动这个!” 阮唐眼圈瞬间红了,这次不完全是装的:“我,我只是饿了……我看这个不吃就浪费了……” 她是真的生出了几分委屈,这家伙既没给她留点吃的,还不许她拿昨天的剩饭,她的胃都快复刻昨天的惨状了。 陆期遥活了二十多年,从没见过阮唐这样的人。 总是低声下气,不敢直视别人,能把自己饿到身体出问题,但连口吃的都不敢找人要。 助理送餐还得等,他鬼使神差地亲自开车去了别墅区外,从那家他不屑踏足的酒楼,打包了一份据说能养胃的小米南瓜粥。 结果他就离开了那么一会儿,这人居然就要去捡昨天那油腻腻的厨余垃圾! 陆大总裁生平第一次觉得有人这么不省事。 “不准吃!”陆期遥太阳穴突突直跳,开口打断了她的话语,生怕自己下一秒就被气死。 他看着她畏畏缩缩的样子,那股无名火更盛,却又有种无处发泄的憋闷。 陆期遥几乎是认命地叹了口气,将一直拎在左手的打包袋,“啪”地一声放在她面前的矮几上。 阮唐这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他手上一直拎着东西,茫然地眨了眨眼。 陆期遥懒得看她发呆,三下五除二拆开包装。 保温良好的砂锅盖一掀开,浓郁温热的米香混合着南瓜的清甜瞬间弥漫开来。 金灿灿的粥煨得软烂粘稠,旁边还配着几碟翠绿鲜嫩的爽口小菜。 他的动作有些生疏,显然几乎没干过这种伺候人的活儿。 陆期遥舀了一大碗粥,连同配套的餐具一起推到她面前,没好气道:“刚才不是疼得要打滚吗?赶紧吃。” 阮唐迟疑地捧起碗,热度经过碗壁烘得她的掌心也烫烫的,她试探着沿着碗沿吸溜了一小口。 下一秒,眼睛倏地亮了! 暖融融的粥滑进空荡荡的胃,瞬间抚平了那阵钝钝的抽痛。 不知道是饿狠了,还是金钱绝对权威的力量,这简直是阮唐穿书前后加起来二十多年里,喝过的最好喝的粥。 什么全家桶,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 她埋头苦干,飞快地吞咽着,一碗、两碗、三碗……直到她意犹未尽地刮干净第四碗的碗底,满足地打了个饱嗝,才恍然惊觉陆期遥早在不知何时离开了。 她揉着终于被填满的肚子起身,准备收拾碗筷,目光却被打包袋角落里一个白色的小药瓶吸引住了。 拿起来一看,是一瓶进口的胃药。 药瓶上,贴着一张小小的、裁剪整齐的绿色便签。 上面的字迹遒劲有力,内容却透着点别扭的关心: 【饭后两粒。粥喝不完倒掉,下一顿会有新的饭菜给你送来。】 陆氏集团总部,顶层总裁办公室。 一场气氛凝重的跨国视频会议刚刚结束。 陆期遥揉着发胀的太阳穴,靠在宽大的座椅里陷入沉思。 为什么这几天“阮棠”会变得如此陌生?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打开手机里连接着别墅主卧的监控APP,高清画面瞬间弹出。 然后,他看到了让他呼吸一窒的画面。 监控里,阮唐果然“听话”地换上了那件极其清凉的蕾丝吊带睡裙。 然而,与这性感装扮形成极致反差的是…… 她睡裙底下套着一件明显大了好几个号的蓝色男士衬衫作为打底! 陆期遥一眼就认出这是自己的衣服。 衬衫下摆甚至超过了睡裙,艳红色的蕾丝睡裙浮在鼓鼓囊囊的蓝色衬衫上,袖子被她撸至手肘处堆叠起来,形成了非常“前卫”的视觉冲击。 她似乎觉得有点冷,还把衬衫领子竖起来了一点,遮住了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鼠鼠祟祟的眼睛好奇地观察四周。 陆期遥被屏幕上的炸裂穿搭刺得闭了闭眼。 算了,一条衬衫,给她也罢。 桌面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陆期遥一边看着监控画面,一边单手解开了手机屏幕锁。 是解溱发来的消息。 解溱:“基因报告电子版发你邮箱了,自己看。结果和我昨天说的一样,她就是阮棠,生物学上没有任何问题,不存在什么双胞胎妹妹换人的狗血情节。” 陆期遥:“会不会因为长期情绪不好,导致她的精神上出了问题,所以才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解溱:“你是说发神经吗?很有可能,毕竟和你这个神经病朝夕相对,很难不被传染,我建议你们俩都来检查一下脑部。” 后面还跟了个意味深长的微笑表情。 陆期遥看着这条消息,无语极了,冷漠敲击屏幕回了一个“滚。” 他捏了捏疲惫的眉心,把手机扔回桌上,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又飘回监控屏幕。 屏幕里的阮唐似乎觉得这样穿在空调房里还是有点冷,正笨拙地试图把他的灰色睡裤也往裙子底下套。 她对着镜子时,还颇为欣赏地左转转、右转转,仿佛对自己的穿搭颇为满意。 那样子……该死的,她的穿搭实在太辣眼了! 意大利美院怎么会培养出这么致命的审美…… 难道外国的走秀都这么“潮”,这么“前卫”吗? 陆期遥猛地移开视线,强迫自己看向堆积如山的文件。 不行,不能再被她扰乱心神。 她一定有古怪。 她的顺从,她的反常,她离谱的审美……都是伪装! 别想着装疯卖傻,就能逃离他的身边。 接下来的日子,阮唐表现得异常“安分”。 按时吃饭,按时睡觉,对那排清凉衣服也接受良好,虽然每次都在里面套他的衬衫和睡裤。 甚至没有再试图碰任何“垃圾食品”,吃得极度健康。 这种过分的顺从非但没让陆期遥安心,反而让他更加坐立不安。 “她到底在谋划什么?” 陆期遥冷冷地盯着屏幕上那个窝在沙发角落,对着笔记本电脑噼里啪啦打字的女人,眉心拧成一团。 她对着电脑时表情那么专注,偶尔还会不自觉地“嘿嘿”傻笑。 她一定有秘密。 那台电脑!那一定是她和外界联络,或者记录她离婚计划的工具! 电光火石间,陆期遥想通了一切关窍。 他叫来技术部门的负责人,低声吩咐了几句。 第二天早上,阮唐像往常一样打开她那台只能玩单机游戏和打字的旧笔记本电脑时,惊喜地发现网络连接居然恢复了! 她眼睛瞬间亮了。 天知道没有网的日子有多难熬。 虽然要在陆家当个吉祥物“陆太太”,不能随便出去玩,但能上网冲浪,幸福感直接飙升。 她欢呼一声,迅速接入网络,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快乐老家。 陆期遥在办公室,通过技术后台的监控程序,实时观察着她电脑屏幕的一举一动。 他屏住呼吸,手指无意识地扣住桌面。 她会第一时间联系谁? 说不定是之前那个…… 只见阮唐兴奋地打开浏览器,手指翻飞,迅速输入了一个网址—— 晋江文学城。 陆期遥:“???” 然后,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让他寝食难安、充满谜团的女人,熟练地注册了一个作者账号。 接着,她点开了写作后台,新建章节,双手放在键盘上,以一种近乎狂热的姿态,开始噼里啪啦地……码字? 陆期遥看着屏幕上飞速滚动的文字,清冷的俊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种名为“世界观崩塌”的呆滞表情。 技术部负责人小心翼翼地问:“陆总,需要拦截或者分析这些文字内容吗……” 陆期遥猛地抬手制止了他,眼神死死盯着屏幕里那个写得眉飞色舞、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女人,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他花费重金监控网络,动用顶尖技术力量,严阵以待……结果就为了看她写网络小说?! “你走吧。”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和荒谬感。 他被这个世界打败了。 技术负责人如蒙大赦,赶紧溜了。 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陆期遥一个人。 他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目光复杂地再次投向监控屏幕。 屏幕里,阮唐似乎写到了什么有趣的情节,自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眉眼弯弯,脸颊上还浮现出两个小小的梨涡。 那笑容纯粹而认真,甚至带了些傻气,是他以前从未在这张脸上看到过的。 陆期遥顿了顿。 他第一次萌生了好奇心,阮棠私底下到底是怎么样的? 她的脑子里,到底装了个什么世界? 监控还在继续播放,陆期遥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片刻后,他重新拿起手机,在晋江文学城注册了一个全新的读者号。 指尖悬停在昵称输入框上,微微停顿。 然后,他缓慢而坚定地敲下了一个字母: 【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