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风流人物还看前世与今朝》 第238章 卖儿鬻女与引入歧途 王月生没有解释任何什么,而是仔细地观察起这一家人。男主人上身穿粗麻短衫,领口脱线处用麻绳胡乱扎紧,袖口磨破露出肘部,腋下因常年摩擦泛白起毛。下身穿靛蓝土布长裤,膝盖处因跪地劳作磨出两个破洞,用稻草捻成线缝补。脚下草鞋用麻绳编成,鞋底磨薄,脚趾露在外。腰间系麻绳,挂一陶制烟袋,锅底积满烟油,烟杆被火燎得焦黑。 女主人上衣穿粗布斜襟长衫,外罩补丁摞补丁的麻布坎肩,袖口用同色布条扎紧防寒。下装是灰褐色苎麻宽腿裤,裤脚扎进草鞋,脚踝处被稻草勒出红痕。褪色蓝布包头,露出几绺枯黄发丝,发间别着半截断梳。脚穿浸透盐渍的旧布鞋,估计是原来大儿子所穿,底边已磨平。 大儿子,资料上说是12岁,赤膊披一件成人穿剩的麻布褂,下身短裤露出半截光腿,脚踝被草绳捆扎防蚊虫叮咬。次子8岁,光背赤脚,肩头搭一条平日用于拾穗的破麻袋,膝盖因爬树结痂。幼女5岁,粗布肚兜,外罩露肩小褂,两条麻布裤腿用草绳系在腰间,脚趾甲缝里嵌着稻壳。 再向屋内走去,男主人紧张地让开了路。正房是兼卧室与客厅,床铺是两架竹篾编垫,铺层稻草,盖妻子将破衣烂衫剪碎缝缀的“百衲被”。一张歪斜方桌(三条腿用石块垫平),配四条树瘤疙瘩木凳,桌面划痕深可见骨。有一口木柜,抽屉卡涩,内藏粗陶碗、豁口盐罐、半截蜡烛。一只竹篾筐堆在墙角,装着破棉絮、断麻绳、缺口的菜刀。 厨房与正房连通。灶台由土坯垒成,上方悬一煮猪食用的陶罐,灶台裂缝渗出烟灰,熏得梁木焦黑。三足铁锅锈迹斑斑,木勺缺柄,陶碗缺角,盛粥时需用竹片垫底防漏。陶罐盛粗盐,掺灶灰防潮;竹筒装辣椒碎,晒干小米辣舂碎,虫蛀处用草木灰填补。盛菜用豁口木盘,喝水用陶盏,筷子为树杈削制,尖端劈裂仍凑合使用。 杂间堆放农具与余粮。曲辕犁斜倚墙角,锄头刃卷曲,镰刀刀尖崩缺,木柄被汗渍浸得发亮。陶瓮中存剩余稻谷约3石,混杂稗草,鼠咬洞眼用泥巴糊住。竹匾里晾晒着红薯干,虫蛀处用烟熏掩盖,旁堆霉变的玉米棒,雨季受潮结块。草席下压着半截铜烟锅。 好在蒙进之前来过这户人家,尚了解情况。介绍到这家现存稻谷3石(约180斤),已售6石,余粮仅够维持至腊月,人均每日不足半斤糙米。杂粮还有玉米2石,准备磨粉掺糠做饼。肉眼可见鼠患严重,仓角撒落碎粒。甘薯还有500斤,但窖藏腐烂过半,只能挖出喂猪。还有黄豆1斗,已霉变结块,只能取未坏部分磨豆浆。 家里还有一些应急储备,大概有挂在房梁的蕨菜干,用艾草熏烤防虫蛀,遇荒年可煮汤充饥。晒干成串的苦刺花,焯水去苦味后可以拌盐当配菜。萝卜切条盐腌的咸菜,缸面浮满白醭,捞出漂洗后食用。黄豆霉发酵做成豆豉,拌辣椒佐粥,蝇卵粘附用菜叶盖住。 平时这家的早餐是糙米稀粥,米少薯多,煮成清汤,就萝卜干泡软切碎的咸菜疙瘩。午餐是玉米面贴饼,土灶经常火候过头焦黑掉渣,苦刺花+苋菜拌成的野菜汤,虽然守着盐田,但盐粒吝啬如星。晚餐是红薯藤煮潲水,猪食滤渣,掺剩粥,就霉变黄豆,焯水去腥,苦味难掩。 不过马上秋收了,到时候会蒸新米,但仅蒸半锅,米粒夹生,撒辣椒面掩盖霉味。配煮芋头,土芋煮烂成糊,蘸盐巴下咽。过节的时候会将去年腊月存留的腊肉表面发霉刮去,肥肉炼油炒野菜。 农户非常缺盐。孩子们常数着盐罐里的粗盐,幻想“若能蘸着盐巴吃白米饭……”。燃料窘迫,山头和山上的树木都是大户人家的,柴火稀缺,煮饭常掺竹片,熏得米饭发黑,却舍不得喂猪。饮水很难,井水咸涩,需用陶罐熬煮沉淀,澄清后仍带土腥味。 这就是调查资料里面劳动者中尚属情况不错的自耕农的5口之家,夫妇二人+3子女,长子12岁,次子8岁,幼女5岁,没有失去劳动能力的老人,没有病患伤残。自有水田8亩,坝区中等肥力;,旱地3亩坡地,种植玉米、甘薯。有自家的住房,土木结构茅草房,三间正房(一间卧室、一间厨房、一间储物),面积约50平方米,屋顶茅草每三年需更换一次。 家产的话,水田8亩年产稻谷12石,因为是自家田地不卖的,如果租出,年收租谷约6两银子;农具有曲辕犁1张、铁锄2把、镰刀1把,都是自制或二手,价值约0.3两;牲畜是黄牛1头,耕田用,价值约1.5两;房屋土木结构茅草房重置成本约5两;生活必需品年均消耗约1两。总计约8.8两。 年收入中,水稻:8亩×1.5石/亩=12石(稻谷),自留6石(人均1.2石/月),剩余6石出售,按市价每石0.8两,收入4.8两。玉米/甘薯:旱地3亩产玉米2石(折米1石)、甘薯5石(喂猪),总收入约0.5两。妇女养蚕缫丝,年产生丝2斤,售得0.8两。长子秋季上山采菌,收入0.3两。总计:约6.4两/年。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年度支出中,田赋正供(每亩0.8两)+火耗银(20%)8亩×0.96两=7.68两; 粮食(自留6石折现4.8两)已扣除;盐(年10斤,0.2两/斤)0.2两;油(菜籽油,年5斤,0.3两/斤)0.15两;布匹(粗麻布,年2匹,0.5两/匹)1两;牛草料(年0.5两)0.5两;农具维修(镰刀、锄头)0.2两;高利贷春荒借贷(月息3分,借1两还1.3两)0.3两;总计约9.03两。 收支缺口:收入6.4两 vs 支出9.03两 → 年赤字2.63两,需借高利贷补足。春荒借贷1两,年息滚至1.3两,次年需偿还。若无法偿还,次年需以女儿抵债,当地童养媳价约2两。 饭食的话,主食稻米每月仅20斤(人均1.6斤/月),其余以玉米、甘薯充饥。配菜有腌咸菜(萝卜、芥菜)、野菜(蕨菜、苦刺花)。蛋白质的话,每月吃1次豆腐,黄豆自种,年消费2斗,产豆腐约100块。偶尔捕获山鼠、田螺补充。每天早晚各一餐,农忙时加1顿粗粮糊糊的“晌午饭”。 调味品是盐、本地野生小米辣、蒜,无油荤调味。 服装的话,成人穿麻布短衫,自纺自织,年消耗2匹粗麻布。儿童穿补丁旧衣,无内衣。鞋子以草鞋为主,雨天穿自制木屐,年消耗3双。 卫生设施是露天茅坑,全家共用,无厕纸,用竹片刮净。 出行是双脚步行,运肥、赶集用独轮车(木制,载重200斤)。步行至蒙自县城(25里)需半天,挑担赶街(每10日一次)。 每天的典型生活场景是清晨丈夫牵牛下田收晚稻,妻子带子女挖红薯,中午带冷饭团充饥。午后晒谷场打谷,儿童拾穗,妇女用脚碓舂米(耗时2小时/石)。傍晚:煮稀粥,米少薯多,就着咸菜吃完,修补农具。夜晚点油灯(菜籽油,每日限用1时辰),缝补衣物,听老人讲《三国》评书。 王月生将调查报告上的白纸黑字变成了眼前活生生的现实之后,便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判读那些冰冷的数据了。也对后世学者对所谓年支出15两的清朝小康标准有了清晰的认识。 王月生并未对这户人家嘘寒问暖。不要说人家是法律上跟自家平等的自耕农,并不是自家的佃户,即便是佃户,人家租的也是王家的地。自己可没有资格代替王家去做什么好人。说句实话,如果自己有地租给佃农,自己除非是跟天下的地主直接开战,否则,自己若敢作为地主去减租减息,那么最先冲上来弄死自己的就是周围的地主。 王月生要的是大仁大义,不是小仁小义,更不是让别人付出代价自己捞取名声的假仁假义。他这次只是过来抽样检查一下教学员们提交的报告的真实程度,以及报告上那些文字照射到现实中是什么样子的。 他什么也没说,甚至连送两块糖给孩子的举动都欠奉,就那么像台无人机一样,过来看了一圈,飞走了。 眼看着走到岔路口,一个家丁快步上前跟蒙进耳语了两句,蒙进错神间,另一个家丁已经走到王月生前面,拐弯向老宅方向走去。王月生神思恍惚间,不自觉地就跟了上去。蒙进见状,明白了,自己向老营走去。 何叔站在老宅门口,看见月生少爷回来了,一招手,两个丫鬟在门里迎上了少爷,屈膝福了一福,道“少爷辛苦了”。王月生见二人有些眼生,何叔凑上来道“是三大爷派人特意去扬州采办的两个女师傅本地收的弟子,一手好的十八滚和推宫过血的手艺。大爷走前说少爷这些年在海外漂泊,一直没有好好地松弛一下,让福伯找时间给少爷安排品鉴一番。若是可以,年底前送总督大人府上伺候老太太去”。 王月生发现这帮人真的是把主子的心理揣摩得透透的,知道自己去看农户绝对看不到好,农户欠的高利贷还是自家的阎王债,自己又不是对这种事视若无睹、甚至甘之若醴,肯定一股邪火没处撒,这不就马上安排上节目了嘛。 还没等心里有些斗争甚至挣扎,一双腿就自行其是地跟着两个丫鬟走了。这也太不把......要不先看看? 喜欢数风流人物还看前世与今朝请大家收藏:()数风流人物还看前世与今朝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0章 再遇者黑嫫与山间蜜旅 卯正三刻,虹溪镇还浸在乳青色的晨雾里。王家老宅的滴水檐上凝着露,一滴一滴砸在青石台阶,像是给即将启程的马帮数着更漏。 王月生立在鎏金铜钉的朱漆大门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那方白绸手帕,上面的点点红痕已被王月生亲手用后世的油彩笔添枝加叶,成了一幅傲雪红梅图。当时,者黑嫫就是把这方手帕投进他的怀中,留下一句“你到家了,我该走了”,然后带着马队消失在夕阳染红的群山中。此刻,他要离开家了,她该来了,在群山环抱的晨雾间。 "生哥,马帮到了"。仍然是上次陪王月生从香港回家的老营的小队长苏迎新。他身后是4名家丁和4名老营学员,个个身姿挺拔,面容严肃。他们身着统一的青色短褂,腰间别着短刀,显得训练有素。 小队长的话音未落,雾里已传来错落的銮铃。十二匹矮脚马驮着漆皮货箱破雾而出,领头的枣骝马背上,红底白边的彝裙翻飞如焰。者黑嫫的银抹额缀着九颗绿松石,在雾中闪着冷光,偏那双眼尾上挑的眸子比石更亮。 "给王少爷见礼。"她翻身下马,腰间二十七股银链哗啦作响,右手却按在左胸——那是彝人见贵客的礼节,亦是半个月前,她教他解衣带时抚过的位置。 王月生喉结动了动,象牙骨折扇"唰"地展开:"马锅头辛苦。"扇面是王月生在后世用AI复现的当时者黑嫫一身劲装、策马远去,融入层林尽染的群山之中的场景。 雾恰在此刻淡了三分。者黑嫫瞥见扇面上矫健的身姿,嘴角梨涡一闪,转身时彝裙扫过他蟒袍下摆:"辰时开拔,莫误了盘溪驿的糖心木瓜。"银铃般的彝语混着汉话,惊得门口送行的老管家福伯猛咳一声。 辰时初刻,太阳已从云层中探出头来,洒下一片金黄。王月生与者黑嫫并肩而行,带领着马帮和家丁学员们踏上旅程。马帮的马匹驮着货物和行囊,沿着古道缓缓前行,马蹄声、铃铛声交织在一起,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一路行来,风景如画。古道两旁,稻田金黄,稻穗沉甸甸地低垂着头,随风轻轻摇曳,仿佛在向过往的行人致意。远处,青山如黛,云雾缭绕,宛如一幅水墨画卷。王月生骑在马上,心中不禁感慨万千,这虹溪的山水,竟如此令人沉醉。 经过一个时辰的跋涉,日头爬上东山梁子时,马帮正经过盘溪驿的九孔糖榨坊。三十六架木榨机"吱呀"作响,空气里浮着甘蔗的甜腥。盘溪驿是古道上的一个重要驿站,也是过往商旅休憩补给的地方。驿站周边,市集热闹非凡,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者黑嫫忽然勒马,银镯子碰出一串清音:"歇脚!" 市集刚开,戴靛蓝头帕的摆依妇人揭开蒸笼,黄澄澄的玉米粑冒着热气。者黑嫫突然扬鞭指向街角:"王少爷,要尝尝阿普笃慕(彝族始祖)教先民种的果子不?"她话音未落,早有马夫牵着驮木瓜的骡子转进杂货铺。木瓜摊老板娘是个跛脚傣家女,正用稻草串着糖心木瓜叫卖:“阿鹏哥,蘸盐辣子才不涩!”。者黑嫫径直奔向木瓜摊子,甩出三枚墨西哥鹰洋,换来二十个肚皮泛青的糖心木瓜。 这种木瓜是当地的特产,个头不大,表皮光滑,切开后果肉呈现出诱人的金黄色,散发着浓郁的果香。她买下木瓜,确认王月生一行带了上次旅途中大家见识过的那种装在水晶瓶(其实就是后世的玻璃瓶)中叫做喜马拉雅岩盐和那种什么土巴斯哥辣椒汁,找了个僻静的桌子,将木瓜切成薄片,撒上盐和辣椒汁,递给王月生。 王月生接过木瓜片,轻轻咬了一口,酸甜的果肉在舌尖化开,带着一丝辣味,瞬间唤醒了味蕾。他赞道:“这糖心木瓜,果然是盘溪的特色,酸甜开胃,别有一番风味。”者黑嫫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说道:“少爷吃惯了山珍海味,也不奇怪想尝尝山野人家的味道,换换口味”。 王月生一愣,瞟了一眼四周,见无论是马帮的马脚子还是自己带的家丁或学员,其实都是之前互相见过的,都颇有默契地凑在一起,有意无意地把自己二人与外界隔开,且假装未关注这里。于是从袖中扯出一方白绸手帕,道“一起经霜斗雪,花枝怎得分离”。 者黑嫫脸色突然红了一下,啐道“你这人好下作”,一把夺过手绢,打开看了一眼,脸上红晕更加深重,匆匆塞入怀中。 驿站东头的凉粉摊腾起白雾,老板娘正往豌豆粉上浇红糖稀。者黑嫫突然按住腰间弯刀:"阿姐,多撒些糊辣子。" 王月生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三个戴斗笠的汉子蹲在糖榨坊后,粗布绑腿里隐约透着刀柄形状。王月生刚要摸向背后的火铳,却被者黑嫫一把握住手腕:"吃你的凉粉"。随后右手在身侧比划了几个手势,糖坊那头的人影晃了晃,终究没入甘蔗林中。 王月生明白,应该是两拨江湖人士互相盘道,现在没事了,于是专心对付起眼前的凉粉来。云南传统豌豆粉以酸辣味为主,配醋、油辣子、花生碎,但滇南部分地区有甜辣混搭的饮食偏好,例如红糖凉虾是米浆制“凉虾”浇红糖水,撒芝麻;傣味鬼鸡在酸辣中加棕榈糖提鲜。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随后,者黑嫫带着众人来到一家当地有名的早点铺。店铺不大,却干净整洁,几张木桌木椅摆放得整整齐齐。店主是一位和蔼的中年妇女,见有客人来,忙不迭地迎了上来。 “客官,要点啥?我们这儿的饵块、过桥米线可都是招牌。”店主热情地招呼着。王月生微微一笑,说道:“那就来一份饵块,一份过桥米线,其他的随意吧。” 不一会儿,热气腾腾的饵块和过桥米线便端了上来。饵块是用糯米制成的,切成薄片,煎得两面金黄,外酥里嫩。配上酱料、肉末、葱花,咬上一口,满口留香。过桥米线更是别具一格,汤底鲜美,米线滑嫩,搭配着鲜嫩的鸡肉片、火腿片、豆芽等配料,让人垂涎欲滴。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王月生和者黑嫫的一次准蜜月之旅,所以精神和日程都很放松。吃完早餐,王月生付了钱,一行人再次踏上旅程。马帮的铃铛声在古道上回荡,王月生和者黑嫫并肩而行,向着昆明的方向进发。这段旅程,虽有艰辛,却也充满了温情与期待。几十匹骡马的铁掌叩在红土路上,溅起的细尘裹着糖霜味,倒像给这滇南秋晨扑了层金粉。 从盘溪驿出发,沿途可见南盘江碧水蜿蜒,两岸青山夹峙,即将消散的晨雾仍缠绵缭绕于甘蔗田与竹林之间。盘溪原名"婆兮",彝语意为"班茂草丰茂之地"。沿盘溪至竹园的乡道,绵延的甘蔗田构成主色调。 刚出驿道,便是望不到头的甘蔗田。十月的老蔗林褪了青碧,焦黄的叶梢垂下来,恰似彝家姑娘的流苏头帕。穿靛蓝短褂的摆依族农妇正在斫蔗,弯刀起落间,蔗杆裂开的清甜混着汗酸味漫过来。者黑嫫随手折了截蔗梢,银牙咬开紫皮,汁水顺着腕子流进银钏的雕花缝隙。 "少爷尝尝?"她反手将断蔗抛了过来,王月生接个正着,蔗汁沾在蟒纹袖口,洇成深褐的云头纹。轿外忽起山歌,斫蔗汉子们用彝汉混杂的调子唱道:"九月甘蔗甜过蜜,不见阿妹来尝新..."。者黑嫫的枣骝马打了个响鼻,蹄铁踏碎路边野菊,惊起三五只吮蜜的菜粉蝶。农户清晨砍蔗运往糖坊,空气中弥漫甜香。偶见孩童手持新鲜甘蔗嬉戏,甜汁滴落黄土路。 沿南盘江支流行不过二里,便见木榨坊临水而立。六十四架榨机沿河排开,壮硕的黎族汉子赤着黧黑的上身,将甘蔗喂进石碾。褐红的蔗渣从木槽喷涌而出,江面浮着层糖沫子,引得银鳞小鱼逐浪翻跳。 "停!"王月生忽喝。原是见着架新式铁榨机——德国克虏伯厂的黑铁大家伙,蒸汽管子突突喷着白烟。后面的小队长忙迎上来:"这是蒙自海关张老爷从海防港弄来的..."话音未落,者黑嫫的弯刀已削下半截蔗梢,刀尖挑着递向蒸汽口。蔗汁遇热雾凝成金丝,纷纷扬扬落满她鸦青的鬓角。 途经彝族村落,青瓦土墙间可见妇女编织竹器、晾晒玉米,屋檐下挂满腊肉与辣椒。早市上,乡民以竹筐盛装山货交易,叫卖声混着油糕、米线的香气。赶马人沿古驿道驮运红糖,马蹄声与铜铃声回荡于山间。 转过老龙箐,山道忽开阔。傣家竹楼与汉式瓦房犬牙交错,檐下挂满火腿、乳扇和紫皮蒜。穿麻鞋的白族货郎摇着蛇皮鼓,担头竹篓里爬满碧色酸蚂蚁——这是治风湿的偏方。者黑嫫掷了块碎银,货郎立时舀了勺活蚁倒进牛角壶,琥珀色的苞谷酒霎时泛起绿沫。 "给少爷备着。"她将壶系在鞍侧,正撞见王月生立在爿绣坊前。水红缎面上,白族老妪正绣着孔雀尾,金线在秋阳下跳着细碎的光。者黑嫫的银链子忽然缠上他手腕:"这种花样,我们彝寨的姑娘七岁就会描。"话音未落,孔雀眼已换成山茶纹,老妪抬头一笑,缺了门牙的嘴里含着三根绣针。 喜欢数风流人物还看前世与今朝请大家收藏:()数风流人物还看前世与今朝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1章 竹园坝子与象鼻岭下 日头近午时,马帮踏上万安桥。这座元代的五孔石桥爬满薜荔,桥头土地庙的香灰积了半尺厚。背盐巴的哈尼汉子在桥墩歇脚,芭蕉叶裹着的冷饭团就野葱嚼得山响。桥下洗衣的彝女忽然嬉闹起来——原是者黑嫫解了银抹额掷向水面,九颗绿松石映得流水泛翠。 桥那头忽传来铜锣声。马帮小学徒阿鲁伸长脖子:"是糖王祭!"只见竹园坝子的晒糖场已腾起青烟,三十六架糖漏子悬在木架上,熬稠的糖浆正淅淅沥沥淋成琥珀帘。者黑嫫猛夹马腹,枣骝马嘶鸣着冲下桥坡,彝裙掠过的地方,野棉花炸开雪白的絮。 竹园坝子地势平坦,四周竹林环绕,竹林中传来阵阵鸟鸣,清幽宜人。坝子中央有一片开阔的草地,是马帮休憩的好地方。竹影婆娑处,马帮卸下漆皮货箱垒作矮桌。者黑嫫解了银链腰封铺在甘蔗叶上,权当餐布。三丈外便是南盘江支流,摆依族孩童正用竹篓截鱼,水花溅湿了王月生的苏绣云头履。 "少爷将就些。"者黑嫫抽出匕首钉住飘来的芭蕉叶,叶脉间缓缓渗出乳白汁液,"这叶子见血封喉,垫碗碟倒是趁手。" 待到不需打招呼,旁边就有人流水般地上来了本地特色的蔗乡三味,王月生才知道原来者黑嫫自从定下这段行程后,便已提前派人沿路安排了。 头道千层甘蔗熏麂子是黎族猎户现杀的麂子,抹上野蜂蜜,裹三十六层青甘蔗叶,埋进糖渣煨烤三时辰。者黑嫫割开焦叶时,琥珀色的油脂正滴在火炭上,"滋啦"腾起蓝烟。 王月生执象牙箸夹起一片,肉纹里嵌着蔗糖晶粒:"甜腥压了野膻,倒像..."话音未落,者黑嫫已徒手撕下腿肉,银牙咬开脆皮:"甜腥?野膻?你是不是想让我也一样咬开脆皮?"王月生立即闭口不言,把双腿下意识地夹紧。 第二道酸蚂蚁拌树花,在白族货郎追送来的牛角壶里,活酸蚂蚁混着树花(地衣)在石臼里舂捣。者黑嫫撒了把糊辣椒,舀起一勺抹在竹筒饭上:"这蚂蚁去年啃过我的账簿,今日且当报仇。"王月生蹙眉吞咽,酸辣直冲天灵盖,耳根却泛起与那夜帐中相同的潮红。 第三道是糖漏子蒸江鱼,三尺长的细鳞鱼卧在红糖浆里,鱼腹填满紫苏、刺芫荽。"鱼跃糖霜,财源广进。"她指尖蘸了糖浆,在他掌心画了道彝文符咒。 最后,晒糖场的佤族老妪捧来压轴茶点——琥珀髓。此物取三年陈糖霜,裹进蜂蛹、松子、鸡枞粉,以野蜂蜡塑成骷髅状。者黑嫫含住半颗,蜡封在唇温下化开,糖浆混着蜂蛹的爆浆直喂入王月生口中。江面忽有鹭鸶惊飞,搅碎了一池糖色倒影。 午餐后,王月生和者黑嫫带领着马帮和家丁学员们继续前行。竹园坝子的宁静与美好还在身后,但前方的路途却充满了未知与期待。马帮沿着古道缓缓行进,马蹄声和铃铛声在竹林间回荡,显得格外清脆。甸溪河水声潺潺,两岸稻田泛着金黄。坝中农人正收割甘蔗,空气中弥漫着蔗糖的甜香与稻谷的焦香。马队沿东沟古道缓缓前行。途经竹园巡检司旧址,石拱桥上挑夫络绎,驿站旁老妪叫卖“破酥包子”,蒸笼白汽与马帮扬起的尘土交织。现场休整的马帮的马夫们用竹筒灌满庵龙潭的泉水,笑谈昨夜宿醉的糗事。 进入磨盘山麓,林间古木蔽日,苔痕斑驳的石阶上马蹄打滑。者黑嫫点燃烟斗,唱起“赶马调”,歌声惊起一群白鹇。途经一处“救命房”遗址,残垣内尚有前人留下的半袋糙米,马夫经过时放入两把自带的荞麦。沿青苔斑驳的元朝驿道攀行,石缝间忽见半截残碑。者黑嫫以刀尖剔去藤蔓,露出"至元廿三年,征八百媳妇国"的阴文。王月生用象牙扇骨敲击着石碑道,"当年大军过处,倒是成就了后来的茶盐古道"。 这块碑记载的是元朝初年一次重要的边疆军事行动。至元廿三年,即公元1286年,是元世祖忽必烈在位期间。八百媳妇国指今泰国北部清迈、清莱一带的古国,泰语称“兰纳王国”(??????????????),因传说其王有八百位部落首领的妻子(“八百媳妇”)而得名,是泰傣族群建立的政权。 忽必烈继承蒙古帝国扩张传统,意图将东南亚纳入“宗藩体系”。1282年元军已征服缅甸蒲甘王朝,八百媳妇国成为下一个目标。控制八百媳妇国可打通云南至中南半岛的商路,获取象牙、宝石等资源,同时压制傣泰族群的联合抗元势力(如与麓川、车里等傣族政权的联动)。 1286年,忽必烈命云南行省右丞耶律忙古带率军南下,但遭遇热带丛林、瘴气导致军队减员;傣族土司据险游击,元军补给困难;部分部落受招抚,但核心区域未征服。元成宗时期再派刘深率军征讨,因横征暴敛引发云南民变(如宋隆济、蛇节起义),被迫撤军。 元朝始终未在八百媳妇国设正式行政机构,仅维持松散朝贡关系。征讨失败促使元朝调整策略,在西南推行土司制度,通过册封当地首领间接控制。但战争促进了云南与东南亚的商贸往来,马帮将普洱茶、盐铁输往清迈,换回象牙、犀角。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二人正聊天间,听得碑后窸窣作响,四个戴斗笠的背盐人正分食芭蕉叶裹的冷饭。者黑嫫的银镯忽地砸向岩壁,惊起岩燕纷飞:"这糯米饭掺了三分观音土,小心坠得走不动道。"背盐人低头疾走,斗笠边缘露出半寸发辫——分明是汉人伪装的白夷。 当地人口中的白夷,其实就是后世的白族,当时也称“僰人”、“白人”,汉化程度较高,语言、服饰与汉人易混淆,是汉人伪装成西南少数民族时的首选。明代《滇志》载:“白人言语服饰略同汉人,故奸民多冒之”。清廷对西南少数民族采取“因俗而治”策略,部分土司辖区的赋税较汉地更轻。汉人有些伪装成白族(或彝、傣等)逃避苛捐杂税或兵役。 到了清朝中后期,云南汉人移民增多,但部分边疆地区(如西双版纳、德宏)的傣族土司辖区享有“自治权”,汉人若冒充傣族,可规避清廷的苛捐杂税和兵役。例如,普洱茶贸易兴盛时期,部分汉商通过“入籍傣族”取得茶山经营权。还有就是汉人移民常因开垦荒地与傣族发生冲突。假扮傣族可减少纠纷,甚至通过联姻融入当地社群。如《普洱府志》记载,道光年间已有汉人以“傣族身份”承包车里(后世景洪)的稻田。另外,傣族聚居的坝区是东南亚商路枢纽(如普洱茶、食盐贸易),假扮傣族可降低被劫掠风险,亦便于与缅甸、老挝商人交易。马帮中甚至有汉人伙计学习傣语,伪装成“摆夷”(傣族旧称)混入商队。 马队绕过翠屏山,忽见一座单孔石拱桥横跨峡谷,桥身藤蔓垂落如帘——这便是乾隆年间所建的金锁桥。桥下龙洞河水清可见底,马匹争饮时溅起的水珠在阳光下如碎玉飞散。最后一抹斜阳钉在象鼻山头,将蔗林剖成两半:东边是汉家佃农的焦黄,西边是彝寨刀耕火种的绛紫。者黑嫫的枣骝马忽而长嘶,惊起蔗田深处几团黑影——原是野雉扑棱棱飞向温泉方向,尾羽拖曳着糖渣凝成的金丝。 象鼻岭下硫磺气息渐浓,这里就是有名的象鼻温泉了。传说神象为救疫病村民,以鼻触地引出热泉,后化石成山,而温泉旁确有象形山岩。这里有明清时期石砌浴池多处,池壁浮雕“八仙渡海”、“象鼻引泉”图案,排水系统沿用竹笕导流法。 暮色笼罩下的象鼻岭,温泉自石壁间涌出,水温约39-41℃。马帮沿着龙洞河畔扎营,远处金锁桥的石雕在夕阳下泛着微光,象鼻山如巨象垂饮,温泉蒸腾的雾气与晚霞交织。酉时的残阳将象鼻温泉的九眼泉眼镀成琥珀色,硫磺蒸气在松林间游荡,像一群不安分的白鹿。马帮的驮马卸下盐包与茶箱,铜铃与松针摩擦的沙响惊起竹林里的松鼠。黑嫫用彝语呵斥一声,三匹骡子便自觉绕到温泉西侧——那里的岩壁上钉着褪色的木牌,写着“非滇南盐商,禁取圣水”。 王月生蹲在泉眼旁,用铁勺舀起一瓢泛着金丝的泉水。水珠坠入陶罐时,竟发出类似编磬的脆响。“硫磺味儿比昆明黑龙潭还冲,”他抹了把胡茬,“今晚的盐焗鸡得加两把粗盐。” 马脚子阿普抡起斧头劈开松脂,火种落入地灶的瞬间,九眼泉眼同时发出低沉的轰鸣。者黑嫫将竹篾蒸笼垒在铜锅上,底层煨着用温泉水煮的野菜汤,中层是裹着香茅草的盐焗野猪肉,顶层则架着竹筒鸡——整只乌骨鸡塞进掏空的竹节,鸡腹填满普洱茶渣与稻花米。 “火要文火,泉要猛气。”阿普用铁钎拨弄炭火,火星溅在者黑嫫的银项圈上,烫出个细小的月牙痕。她突然抓起把硫磺结晶撒入泉眼,蒸汽霎时化作青紫色,惊得正在刨食的灰毛野兔蹿出三丈远。 众人随身携带了玉米、荞麦,沿途采摘的野菌(牛肝菌、鸡枞)、山药,以及猎获的麂子肉。将麂子肉切片,蘸盐巴炙烤于河滩石板上,油脂滴入温泉泛起白烟,同时以辣椒、蒜泥、野花椒调制蘸水,配烤麂子肉。用粗陶罐装入野菌、土豆、玉米,沉入温泉中慢炖,罐口覆芭蕉叶密封。淘洗后的荞麦米与温泉水同煮,粥香混着硫磺气息弥漫。 戌时三刻,蒸汽凝成薄纱般的暮霭。马帮伙计和王月生的家丁、学员们围坐在青石板上,石板上还残留着前夜马蹄烫出的焦痕。黑嫫掀开蒸笼,竹叶香混着盐焗肉的咸腥扑面而来。最年长的马夫从怀里掏出陶罐,舀出用温泉水酿的杨梅酒——酒液里沉浮着野生橄榄核,据说是南诏国祭司配的方子。 “这汤得配着泉眼喝。”者黑嫫忽然指向东南角的泉眼,那里正咕嘟冒着乳白色气泡。众人举碗跪地,将酒水淋在泉边青石上,学着傣族人的模样念叨:“山神水鬼,盐巴换平安。”黑嫫的耳后胭脂痣在蒸汽中泛红,像极了泉底沉积的辰砂矿。 喜欢数风流人物还看前世与今朝请大家收藏:()数风流人物还看前世与今朝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2章 金风玉露与铜锅抗浪鱼 待最后一缕天光消失在哀牢山脊,温泉群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众人特意避开的后方的一片竹林中,有一处泉水清澈见底,热气腾腾。者黑嫫褪去草鞋,赤脚踏入。一边向前走,一边将裙摆层层折起,竟不知她何时换下来骑马的劲装,穿上了一袭傣族的裙装。身体逐渐没入温泉中,衣服却始终在水面上一寸处折叠,直到重重叠叠地盘到了头顶,而整个胴体已全都沁入池中,在水面倒映的黑色天幕中加入一抹雪白。王月生早已身无寸缕,在池子中间等着她。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酣畅淋漓过后,便是似水柔情。王月生咬牙忍住池子的石壁硌得后背生疼,将怀中的者黑嫫挪到身体最柔软处,听着者黑嫫在怀中似呻吟似梦呓地说“都说你们汉人最会说情话了。我要你说给我听”。王月生用手撩了些水到者黑嫫胸前,反而让那片肌肤在夜晚的风露中泛起一片小疙瘩。者黑嫫瞪着迷惘的大眼睛,无辜地看着他。王月生指了指横亘天际的浩瀚的银河,又指了指旁边草丛间忽隐忽现的萤火虫,娓娓吟道, “银烛秋光冷画屏, 轻罗小扇扑流萤。 瑶阶夜色凉如水, 卧看牵牛织女星。” 然后,低头深深地看着者黑嫫的漆黑的双眸,问“这些汉文你听得懂吗?” 者黑嫫白了他一眼,轻声唱了起来: “一更天哟, 杉木楼板凉飕飕, 火塘灰里煨酸汤, 芦笙吹破九重雾, 哪样解心慌? (哎~) 萤火虫儿提灯笼, 照见银河两头星, 牛郎织女隔条河, 眼泪淌成河! 二更天哟, 竹篾帘子透月光, 手搓香茅烤糍粑, 盐巴粒粒硌手掌, 烫出个月亮疤。 (哟~) 天阶凉风钻衣裳, 像那戛洒江水凉, 铜壶煮茶咕嘟响, 烫穿三寸肠! 三更天哟, 荞麦粑粑烙焦香, 辣子蘸水辣肝肠, 对门阿哥吹木叶, 吹落满山霜。 (哎嘿~) 银河淌水哗啦啦, 流到哪点哪点凉, 哪年哪月桥修好? 牵起妹的手!” 者黑嫫轻微的歌声似是被温泉的蒸汽封在池子上空,形成了空洞的回响,王月生听得心旷神怡。但听见只唱到三更,迟迟没有四更五更,便好奇道“四更五更怎么没有?” “四更五更妹妹没空了,哥哥要忙了”。说完,转过身来,一把将王月生拉进水深处。 那一夜的风情不足为外人道也。 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竹林的缝隙洒在温泉旁的营地,唤醒了沉睡的马帮。者黑嫫早已起床,指挥着伙计们收拾帐篷,准备出发。王月生和家丁学员们也陆续醒来,整理好行装,准备踏上新的一天旅程。 者黑嫫走到王月生面前,微微一笑:“少爷,今天咱们要经过抚仙湖,景色可美得很。”王月生点了点头,心中充满了期待:“好啊,我也听说抚仙湖的景色不错,正好可以欣赏一番。”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跋涉,马帮终于抵达了抚仙湖的东岸。湖水在晨光中波光粼粼,湖面如镜,远处的孤山岛若隐若现,仿佛一幅绝美的山水画卷。王月生和者黑嫫带领众人下马,站在湖边,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感受着湖风拂面的惬意。 “少爷,咱们要不要租条船,游湖赏景?”者黑嫫提议道。 王月生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好啊,正好可以放松一下。” 者黑嫫带着几名伙计找到附近的渔民,租了一条木船。渔民们热情地帮助他们将船推到湖边,船娘是一位年轻貌美的彝族女子,她穿着传统的彝族服饰,头戴银饰,笑容甜美。“欢迎各位客官,今天天气不错,咱们可以好好游湖。”船娘热情地招呼着,熟练地解开缆绳,撑起竹篙,木船缓缓驶向湖心。 船娘一边撑船,一边唱起了悠扬的关索调。歌声婉转悠扬,在湖面上回荡,引得湖中的水鸟也跟着鸣叫起来。王月生和者黑嫫坐在船头,闭目聆听,感受着这宁静而美好的时光。 船娘用鱼骨雕的鼓槌敲打竹篓,节奏模仿抗浪鱼跃出水面的“噗通”声。调式是采用中原已失传、几百年前传到西南的当年唐朝阳关三叠的唱法,只不过在这里可以随情随景,想唱几叠就唱几叠。船娘唱的第一叠是: “哎—— 关索过江哎鱼儿钻浪啰, 铜锅煮盐哎烫穿三更霜! 抚仙湖底银脉响叮当, 哪是镖旗哪是鱼骨梁?” 第二叠是: “酸汤滚沸哎烫出星子亮, 抗浪鱼儿哎吐出盐罐霜! 船头阿妹独眼淌血浪, 去年腊月哎捞起铁锚伤!” 第三叠是: “马帮驮盐哎压断九条江, 盐商笑里哎藏把杀人刀! 铜钱磨成哎鱼眼照夜光, 哪是官银哪是怨魂疮?” 第四叠是: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天阶露水哎凉透苦荞粑, 铜锅煮月哎煮不化旧疤! 若问孤山岛哎在哪方? 湖心银鳞哎咬碎旧时光!” 王月生还奇怪,为什么这么美好的日子里,本应轻松愉快的歌曲中,却蕴藏着淡淡的却化不开的忧伤甚至神秘。偷偷问者黑嫫,者黑嫫当场制止了他。后来待无人处,才偷偷告诉他,这是几年间滇中水匪和盐枭在抚仙湖发生的很多生死劫的民间记录。船家不会、也不敢据实记载,就用特有的方式去记录和流传。比如,虽然者黑嫫不太走这条线,但她大概能听出,“关索过江”借三国典故,暗指有马帮横渡抚仙湖时曾遭遇官家杀人越货的“盐税劫杀”;“铁锚伤”影射光绪年间盐商沉船埋尸的传闻,铁锚锈迹中嵌着人骨;“铜锅煮月”暗指商人将走私银锭熔成铜锅,煮鱼时银毒渗入汤底;“湖心银鳞咬碎时光”指湖底沉银被抗浪鱼啃噬,形成带牙印的银饼,被马帮称为“活人祭银”。于是王月生恍然大悟,为什么很多没有文字的民族的历史长诗听起来那么诡异,但仍然传唱百年千年,应该都是里面蕴含了真实的历史,但被时间的层垒扭曲了本来的面目。 至于关索调,又称关索戏,是一种源自云南澄江地区的古老戏剧形式,属于傩戏的一种。它起源于古代的傩祭仪式,最初用于驱邪逐疫,后来逐渐发展成为一种娱神娱人的表演艺术。主要特点是关索戏的表演不设舞台,不受时间和地点的限制,演员通常头戴面具,边唱边舞,保留了娱神歌舞的遗风。表演时,演员们会通过唱、白、舞等多种形式展现故事内容,动作夸张,富有感染力。关索戏的声腔较为复杂,没有固定的板式,演唱者不受音域和节奏的严格限制,同一曲调不同人演唱时会有差异。伴奏简单,通常只有锣鼓,没有复杂的弦乐伴奏。关索戏主要以三国时期蜀汉的故事为蓝本,歌颂刘、关、张等蜀汉人物的功绩,如《花关索战山岳》《三娘公主战》等。剧中人物角色分为生、旦、净三行,其中净角多为男扮女装。关索戏在后世被称为“中国戏剧的活化石”,具有极高的艺术和文化价值,已被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 船行至湖心,铜锅稳稳架在船头铁架上,船娘舀起抚仙湖的活水,倒入用三年陈盐腌过的酸菜。酸菜是船家祖坛腌了三秋的老水菜,嫩豆腐用湖心岛卤水点成。抗浪鱼在红铜锅里翻了个身,奶白的汤就漾出紫苏香。抗浪鱼鱼身细长银亮,在沸汤里扭出银白色弧线,嫩豆腐被竹筷戳成蜂窝状,吸饱鱼汁后泛着翡翠光泽。与酸菜、嫩豆腐同煮,鲜香随水汽蒸腾。王少爷家丁从行囊取出苦荞粑粑,炭火烘烤后掰成小块,蘸野生蜂蜜佐食。苦荞粑粑是当地的特色小吃,口感略带苦涩,但蘸上蜂蜜后,苦中带甜,别有一番风味。苦荞的粗粝与蜂蜜的甘润交织,铜锅鱼汤酸辣开胃,众人就着湖风大快朵颐。 这个抗浪鱼可不是后世神曲“恐龙抗浪抗浪空”那个东西,而是云南抚仙湖、星云湖等高海拔淡水湖的特色鱼种。学名裂腹鱼(Schizothorax spp.),体形细长如柳叶,鳞片银白,背鳍坚硬如刀;适应溶氧量极低的湖水,能通过皮肤直接吸收氧气;洄游性鱼类,繁殖期溯流而上,被渔民称为“会游泳的银子”。这种鱼因很多特性,在云南有独特的意义。 清代马帮运盐至滇南,常以抗浪鱼为“天然冰箱”——将盐腌鱼肉风干成“鱼盐砖”,既可防腐,又能作马匹长途补盐剂。一斤鱼盐砖可换三斤普洱茶饼。抗浪鱼鳃部有天然“盐腺”,能将湖水盐分浓缩成颗粒。盐商借机伪造官盐:将鱼腺晒干混入粗盐,冒充“滇南老盐”逃避厘金。光绪年间因此爆发“抗浪鱼盐案”,官府在抚仙湖沉船三百艘,鱼骨堆成小岛。渔民捕抗浪鱼需用麻绳穿鳃,谓之“锁鳞契”——鱼获后须放生幼崽,否则次年湖面必起大雾伤人。马帮常以此鱼血为墨,在船板刻写“盐路生死状”。 当地传说抗浪鱼是女娲补天时崩落的息壤所化,鳞片暗藏星图,鱼骨可占卜盐路吉凶。傣族认为抗浪鱼是盐婆的泪滴所化,每逢旱年,渔民会割鱼尾蘸血涂盐灶,谓之“借神威晒盐”。盐商用抗浪鱼鳔制成“水密信”,遇险时吞入鱼鳔,胃酸溶解后显影密文,记载私盐路线。 喜欢数风流人物还看前世与今朝请大家收藏:()数风流人物还看前世与今朝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3章 抚仙湖与好消息 抚仙湖是中国最大的高原深水型淡水湖,面积约212平方公里,湖水透明度达8-10米,古籍称“琉璃万顷”。湖岸植被以云南松、栎树为主,10月秋季层林尽染,红黄交错。湖面多暗礁与盐商沉船,渔船需避开“断魂滩”(后世抚仙湖西岸)的漩涡区。众人是从东岸华宁象鼻温泉附近(后世玉溪市华宁县)的海镜村登船,沿海岸线南行,经明星渔洞(抗浪鱼栖息地)转向西南,前往孤山岛,全程约12公里。 众人清早登船时,湖面晨雾如乳,船行其间,如浮于雾中。雾散时,抗浪鱼群跃出水面,银鳞与朝阳交辉,状似撒金。东岸山麓云南枫香赤红如血,与湖面海菜花(濒危物种,当时仍繁盛)的纯白形成强烈对比。孤山岛方向,白鹭群掠过水面,惊散正在梳羽的紫水鸡。 离岸时,见到渔民以木质水车从湖中提水,抗浪鱼逆流跃入竹篓,银鳞翻飞如瀑。偶见渔村老妪向湖心投掷铜锅饭团,祈求龙王护佑,饭香引来鱼群争食。 快到孤山岛时,湖面突现法国殖民者勘测队的蒸汽小艇拖曳铁网捕捞抗浪鱼,船娘说法国人是准备将其制成罐头,供应蒙自领事馆。 快到孤山岛时,路过了岛南侧暗藏的走私码头,那里堆满了锡锭、鸦片箱,苦力背着“法兰西火油”铁桶往几条船上运。船娘唱了首歌,码头上有人回了一首。船娘回头对者黑嫫说了几句少数民族语言,者黑嫫告诉王月生,“岸上人说有湖匪伪装渔民,以渔网缠船桨,专盯富商马帮劫掠货物甚至绑票,刚才看到的法军巡逻艇打完鱼后会借口“缉私”扣押船只勒索通行费”。王月生想了想道,“那让船家找条水路直接去岸上吧,孤山岛这次就不去了”。于是船家斜了个方向逶迤而去。 又经过近半日的航程,夕阳斜照时分,将至江川。王月生伫立船头,目之所及是一幅流动的水墨长卷。湖水如液态翡翠,夕阳穿透云层将碎金洒向水面,波纹层层叠叠,仿佛无数银鱼跃动。船身破开的涟漪泛起橙红与黛青交织的光晕,远处山影在波光中摇曳,恍若仙人抚琴时拨动的琴弦。 船过星云湖口,者黑嫫掷银链击打水中巨石:"此石隔两湖,抗浪鱼与星云鲤至此折返!"话音未落,鱼群轰然散开,露出石面"虫鱼分野"的明代刻字。这是此处的一个奇观,星云湖的大头鲤与抚仙湖的抗浪鱼游至此石必返,后世都是未解之谜。 西边天际线被染成橘红与绛紫,云层如泼墨般晕染,倒映在湖中形成双色镜像。船行处拖曳的长影与归鸟掠过的轨迹,在暮色中交织成动态的写意画。 孤山岛如碧玉簪浮于湖心,岛上的观音阁飞檐在夕照中勾勒出金边。山体被秋色浸染,枫叶与松柏交错成斑驳的暖色调,与深绿的冷杉形成层次分明的色块。 远眺江川城,青瓦白墙的村落依山而建,炊烟袅袅升起,与湖面蒸腾的雾气交融。笔架山、碧云寺的轮廓逐渐模糊,唯余黛色剪影,宛如宣纸上未干的墨迹。 近岸时,渔火次第点亮,木船码头的缆绳与石阶被镀上一层柔光。船夫收网的吆喝声、铜铃的清响与浪花拍岸的节奏,构成秋日的渔歌晚曲。 登岸时,天际残留一抹玫瑰色霞光,与岸边芦苇的银白穗子相映。山风裹挟着湖水的清冽,混着岸边野菊的幽香,为这场视觉盛宴添上最后一笔余韵。 此情此景,恰似明代杨升庵笔下“澄江色似碧醍醐,万顷烟波际绿芜”的意境。彼时的江川码头,正有商贾卸下盐茶,渔家收网归舟,而抚仙湖的秋色,始终如一地浸润着滇中大地的苍茫与温柔。 酉时三刻,孤山岛的剪影已沉入湖心。抗浪鱼群逐着夕照跃出水面,鳞片将暮色割成万点碎金。者黑嫫的枣骝马立在船头,银抹额缀满晚霞,恍如神女额间的第三只眼。 岸边湖水极清处,可见元代沉船的青铜罗盘躺在白沙上,锈绿的指针正指法国蒸汽艇的残影。乘舟侧畔,十二艘桦皮舟拖网归航,桅杆上晾晒的渔网兜住流云,恍如天神遗落的蕾丝披肩。 东岸老渔公赤脚踏浪,肩扛三丈竹篙,篙头悬着的铜铃随步摇晃。抗浪鱼在篓中噼啪甩尾,溅起的水珠串成半道虹桥。摆依汉子的号子响起,"哎——!龙王老爷翻账簿哟——" 采菱女跪坐木盆,十指翻飞如蝶。红菱角抛向邻舟汉子,菱尖刺破暮色,落下时已钉在对方斗笠沿,口中对唱,"孤山的月娘十七嫁——"。当地传说孤山是龙宫逃婚的十七公主所化,每逢月圆湖底传出嫁衣悉索声。 北岸笔架山三峰浸在赭红雾霭里,云南枫香与黄连木燃成连绵火海。忽有彝寨牧童驱牛下山,牛铃搅碎山色,惊飞岩缝栖居的火雀。 船板触岸时,最后一缕夕光正钉在江川古镇的瓦当上。王月生踏上千根抗浪鱼脊骨铺就的浮桥,浸透百年鱼脂,踏之如履琥珀。前面临湖长街上,三十六口铜锅沿街沸滚,酸菜豆腐煮鱼香混着法国火油味。湖边渔火初上,毕摩祭司摇响铜铃,将鱼骨卦撒入火塘,火星溅上彝女绣着虎纹的围腰。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者黑嫫提前派人安排的渔家客栈依山傍水而建,老宅子檐角挂着铜铃,门前栽满三角梅和芭蕉树。客栈以原木搭建,露台直面湖水,马匹拴在院中老槐树下,货箱卸在青石板天井旁。渔村夜晚静谧,仅有湖水拍岸声与马匹偶尔的响鼻。 客栈为众人安排的是本地特色的抗浪鱼三吃。 第一道是锅盐焗鱼,将活抗浪鱼去鳞保留内脏,鱼腹塞入普洱茶渣与稻花米,外裹三层粗盐,埋入滚烫的铜锅灰烬中焖烤。盐粒遇热渗入鱼肉,形成“银脂盐壳”,剖开时鱼油凝结成琥珀色晶体,配酸木瓜片。 第二道是酸汤煮鱼生,薄切带血丝的抗浪鱼生,铺于竹篾垫,浇入用鱼骨、野生酸木瓜、小米辣、香茅草熬制的酸汤,汤底浮着碾碎的鱼牙钱,撒盐晶提鲜。食用时以竹签刺穿鱼肉,蘸取腌芒果汁解腥。。 第三道是鱼血糯米饭,用抗浪鱼血与糯米、红曲米混合蒸熟,鱼骨熬汁淋面,表面抹蜂蜡封存。食用时用竹刀划开,露出内部的血丝纹路。 配菜两道。 第一道是盐腌三线肉,选马帮淘汰的驮马的整块五花肉、肉皮扎孔塞岩盐粒和花椒,悬挂船头风干三日,切片后配酸腌鱼汁下酒。盐霜渗入肌理,切开时渗出“血泪状”盐卤。 第二道是霉豆腐炒雷公根,用发酵三年的盐卤霉豆腐切丁油炸至焦黑,与雷公根(鱼腥草)猛火爆炒,撒盐晶提味。豆腐表面布满霉斑,者黑嫫以银簪挑起霉丝,谓之“尝盐霜”。 小吃是竹虫蛹炸蜂蛹,将竹虫蛹串竹签,浸猪油炸至酥脆,撒椒盐与鱼骨粉。配炸制的黄腰蜂蛹和盐焗蚂蚁卵。虫蛹蜂蛹腹中幼虫爆浆,者黑嫫让王月生用苦荞粑粑蘸食。 酒水是鱼胆酒,将抗浪鱼苦胆汁混入米酒中,加蜂蜡密封发酵。入口腥苦回甘,饮后舌苔发蓝,盐商称此为“盐神赐福”。 饮料是酸梅盐卤水,将青梅去核捣碎,加盐卤与抚仙湖底泥熬煮,滤出琥珀色汁液。饮时佐以烤鱼鳞,脆响如吞盐粒。 厨房飘来柴火香,老板娘现烤的玉米粑粑裹着荷叶递上。 吃了一顿不知算是猎奇、还是惊悚的盐枭盛宴后,王月生被者黑嫫领到了客栈中的超级VIP中P的顶楼星空房,推开木窗可见孤山岛剪影,月光洒在湖面如碎银流动,透过天窗可见满天星斗。 深夜,者黑嫫马锅头的角色褪去,少女的兴致上来,拉着腰酸腿软的王月生下楼随客栈伙计提灯去湖边收网。浅滩处竹篓里困着银鱼,指尖一碰便蜷成透明小团。马帮的老马夫见状会心一笑,继续借渔家舢板修补鞍具,同时与村民以烟丝换得两尾鲜鱼,预备晨起熬汤。后院马厩铺着干松针,者黑嫫的枣骝马嚼食客栈提供的豆饼,偶尔与渔家散养的土狗互嗅试探。 好不容易陪着者黑嫫尽兴而归,王月生躺到床上,立即鼾声大作。同时魂穿后世。 “一个坏消息你要不要听?”,视频里周小姐调皮道。 “听吧”。王月生配合着说。 “单位最近有重要任务,要外出拍摄并直播,我是指定的主播,不让请假”。周小姐撇撇嘴道。 “那好消息是什么?”王月生狡黠地问。 “你怎么知道还有好消息?” “大姐,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沮丧样子好假。谁家撇嘴嘴角是朝上的!” “哎呀,真的是瞒不住你。我们出差就是去香港,就是你现在呆的地方。你到时候来探班好不好?” “好啊。不过,你们一个大西北的县电视台有啥好到香港直播的?” “不知道哇。现在内容还保密呢。这次央视都去了呢,地方台也有好几家,就我们一家县级的” 王月生隐隐感觉可能就是冲他的宝藏来的。 与此同时,国家内部情报和治安最高级的联席机构非正式会议,即三国四方代表,继续在京郊某温泉山庄维护关闭期间的某个露天温泉池里召开,大家仍然是坦诚相见。 1号方,“7号,你是说口罩期间内控的17个目标全都摆脱了嫌疑?我们从20年1月到22年底,把整个国家封控了三年,直接损失10万亿,封了个寂寞?根本没有查到是哪个穿越者从后世带来的病毒?” 喜欢数风流人物还看前世与今朝请大家收藏:()数风流人物还看前世与今朝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4章 怀疑上身和江川晨曲 东方,“我们跟蜀国一起排查了全部嫌疑人,可以确认没有网到此人。但可以确定的是,此人可能因为时空湍流误入本时空,因为查阅历史上其他类似案例,没有如此密集地闯入本时空,尤其是肉身穿越到同一国度的。上次肉身穿越我国的02年,身上携带的后世病毒引发了非典。但她也大幅度地提升了我们整个工业4.0的水平,直接催生了那份2025计划。而这次不知名的时空闯入者,携带的后世病毒引发了远超02年的疫情,却只留下两份6代机和量产芯片的技术,然后就消失了。这完全不符合穿越者的行为规范,而且看得出对方也是完全没有针对本时空做过任何准备的。留下的材料中有大量的前置科技缺失”。 魏国和北方代表对望了一眼,北方说“这么说,我们和蜀国接到的关于历史上几次穿越者造成的疫情蔓延和随后某国的技术提升,就是为了你们两家进行对比分析的?” 其他几家代表心有灵犀地互相看看,问6号“我们只是得到了项目标题通报,连简报都么得一份,如果我们密级够的话,可否通报一下?” 魏国说“会前XXX领导指示了,可以进行简单口头通报。 目前除了我们02年联系上的肉身时空穿越者,其他类似情况,已经得到该国同行确认的有1918年,美国代号为麦克的穿越者,引发了西班牙大流感。但美国人应对得当,及时封闭了麦克降临的堪萨斯州芬斯顿军营,并趁势将感染部队派往欧洲战场,最后造成全球约 5亿人感染,死亡人数约 5000万至1亿。而美国迎来了后面的咆哮的20年,不为人知地全面提升了国力,迄今,世界绝大多数国家仍以为是因为美国发了一战战争财的缘故。 再往前的一次,是英国同行通报的,1665年伦敦大瘟疫,导致伦敦约10万人死亡,占当时城市人口的四分之一。后续的标志性进步是以牛顿万有引力为代表的经典物理学的大爆发和持续近二十年的实用技术发明井喷。 再之前的一次,就是1347年至1353年欧洲的黑死病,造成欧洲约2500万人死亡,占当时总人口的1/3。但这次的爆发地意大利当时的记录疑被后来不明力量篡改和删除,已无法准确判断始作俑者,只是怀疑后面的达芬奇是类似现在177专案的零号目标的魂穿者,负责解决引发黑死病的肉穿者的遗留问题” 吴国,“所以,你们认为177的零号是给这次引发新冠的肉穿者来擦屁股的魂穿者?” 后世,国家强力机构的代表正在讨论王月生与四年前突然出现又消失的时空穿越者之间的关系,前世的王月生已在者黑嫫的臂弯中悠悠醒来。 清晨,第一缕阳光穿透薄雾,洒在抚仙湖的湖面上,波光粼粼,仿佛无数颗钻石在闪烁。湖面上,晨雾如轻纱般飘荡,远处的孤山岛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宛如仙境。湖边的芦苇随风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偶尔有几只水鸟掠过湖面,激起一圈圈涟漪。王月生站在窗边,望着窗外的景色,呼吸着风带来的湖面的气息,和者黑嫫肩并肩地,一起刷牙。别说,自从尝试过后世牙膏牙刷带来的清新口气,者黑嫫就迷恋上了这种感觉。之前还特意让手下去老营找小队长向王月生要了一大箱带给寨子里的闺蜜们。 清晨的江川古镇宁静而祥和。街道上还弥漫着夜的静谧,只有几家早起的店铺开始准备一天的生意。古镇的房屋多为木质结构,飞檐翘角,雕梁画栋,显得古朴而典雅。街道两旁种满了桂花树,微风拂过,桂花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令人陶醉。 随着第一缕阳光的升起,古镇逐渐苏醒。街道上开始热闹起来,早起的居民们开始忙碌。几家早点铺子已经开门营业,热气腾腾的蒸笼冒着白气,飘出阵阵米香和肉香。一家早点铺前,老板娘正在忙碌地准备着饵块和米线。饵块是用糯米制成的,切成薄片,煎得两面金黄,外酥里嫩。米线则滑嫩爽口,搭配上鲜嫩的鸡肉片、火腿片、豆芽等配料,再浇上一勺热腾腾的汤底,让人垂涎欲滴。 街角的茶馆里,几位老人已经围坐在一起,泡上一壶香茗,悠闲地聊着天。茶馆里弥漫着淡淡的茶香,偶尔传来几声棋子落盘的声音,显得格外清幽。 杂货铺的老板已经开始整理货架,摆放着各种日用品和食品。店铺门口挂着一串串红辣椒和玉米,色彩鲜艳,显得格外喜庆。 湖岸边,渔民们遵循“来三去七”的捕鱼规律,推着水车驶向湖边,用竹篓捕捞抗浪鱼。湖畔的“车水捕鱼”装置发出吱呀声,渔获被装入木桶,准备运往市集。镇内炊烟袅袅,铜锅煮鱼的香气弥漫,摊贩开始叫卖“数双卖”的鲜鱼。 “来三去七”是云南抚仙湖抗浪鱼独特的产卵与洄游规律,也是当地渔民世代遵循的捕鱼智慧。抗浪鱼偏好清洁的浅水环境产卵,但产卵后需回到深水区躲避天敌并补充能量。在每年立夏至立秋鱼汛期的产卵活动中,每10天为一个完整周期:前3天鱼群会从深水区游向岸边浅滩产卵,此时渔民集中捕捞;后7天鱼群返回深水区栖息,渔民停止捕捞,让鱼群恢复。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渔民根据这个规律设计了车水捕鱼法,在“来三”阶段,通过水车制造人工水流,模拟抗浪鱼偏好的泉水环境,吸引鱼群进入引水渠和鱼篓;在“去七”阶段停止车水,避免干扰鱼群的自然恢复。 湖面上,几艘小渔船在晨雾中若隐若现,渔民们熟练地撒网捕鱼。湖水清澈见底,可以看到鱼儿在水中游动,不时有鱼儿跃出水面,溅起一片水花。渔民们驾驶着木制的小渔船,船上堆满了渔网和捕鱼工具。他们一边撒网,一边唱着古老的渔歌,歌声在湖面上回荡,显得格外悠扬。 靠近湖岸的地方,已经形成了一个小鱼市。渔民们将捕获的鱼虾摆在地上,吸引了不少早起的居民前来购买。新鲜的抗浪鱼、青鱼、鲶鱼等摆满了摊位,鱼贩们热情地招呼着顾客,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 随着太阳的升起,街道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居民们穿着传统的服饰,有的去集市采购,有的去茶馆喝茶,有的则匆匆赶路去上工。几位彝族妇女背着竹筐,里面装满了自家种的蔬菜和水果,准备拿到集市上去卖。她们穿着色彩鲜艳的彝族服饰,头戴银饰头冠,显得格外美丽。一群孩子在街道上追逐嬉戏,他们穿着简单的布衣,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孩子们的欢笑声在古镇的上空回荡,为清晨的古镇增添了一份生机。 一些商人背着行囊,准备前往外地做生意。他们穿着整洁的长衫,腰间别着短刀,显得精明能干。商人们互相打着招呼,交流着生意经。 古镇的中心有一座古老的石桥,桥身已经有些斑驳,但依然坚固。桥下是一条清澈的小河,河水潺潺流过,河岸两旁种满了柳树,柳枝随风轻轻摇曳。古镇的另一端有一座古老的寺庙,寺庙的屋顶覆盖着青瓦,飞檐翘角,显得庄严肃穆。寺庙里传来阵阵钟声,回荡在古镇的上空,让人感到宁静而祥和。古镇的入口处有一座木制的牌坊,上面雕刻着精美的图案,记录着古镇的历史和文化。牌坊两侧挂着红灯笼,显得格外喜庆。 王月生掏钱让其余人等早餐自便,跟着者黑嫫兴冲冲地去品尝当地的特色早点。这是当地最大的餐馆。建筑是云南白族、纳西族传统民居的“三坊一照壁”布局,主体建筑由三座房屋(东、西、北三坊)围合形成院落,南侧正对入口设影壁墙(照壁)。临街的北坊作为饭馆,东、西两坊用于厨房和仓储。墙体为砖木混合结构,外立面保留夯土,屋顶覆盖瓦片,屋檐有木质雕花装饰。照壁墙高约2米,墙面用白灰粉刷,绘有简单花卉吉祥图案。 临街柜台采用整块老松木打造的长条形柜台,表面保留天然木纹,边缘包铁皮防磨损。柜台后方悬挂“鲜汤现煮”木牌,字体为朱砂红漆手书,下方钉有铜钉加固。临街墙面安装多块可拼接的杉木板门,厚度约3厘米,表面涂桐油防潮。营业时拆下靠墙存放,扩大营业面积;非营业时段拼合为封闭墙体。 厨房靠墙设土灶台,内置铁锅和陶瓮,用于熬制米粥、煮汤。横梁悬挂竹编吊篮,存放腌菜、干果等食材,墙面钉有铁钩挂炊具。用餐区地面铺青石板,摆放长条木桌和条凳,桌面有明显使用痕迹。墙角设陶缸蓄水,供顾客洗手或涮餐具。照壁墙前立有带玻璃门的多宝格,陈列粗陶碗碟、铜制香炉等。天花板垂挂腊肉、香肠。 此间特色是铜锅抗浪鱼米线,汤底用抚仙湖深层泉水熬煮抗浪鱼骨,撒紫苏叶、野薄荷,米线细如发丝,铺上现煎鱼片,鱼鳞炸成金脆点缀。啜汤时,必配一碟酸木瓜辣酱,酸甜呛辣冲散晨寒。 同时上桌的还有火山石烤乳扇卷。乳扇(羊奶凝片)裹玫瑰糖与核桃碎,贴于烧红的火山石板,焦香混着奶腥。摊主用铁钳翻面,糖汁滴落石板“滋啦”作响,引得路人驻足。 还有马帮客的保留节目鬼火粑粑。苦荞面混入夜光蕨粉,蒸熟后通体泛幽蓝,蘸野蜂蜜或腐乳。粑粑在炭炉上贴成环形,边缘焦脆如琥珀,中间软糯粘牙。附近渔民吃这个时最爱抹一层“盐霜酱”——用晒盐场的粗盐混着辣椒面碾碎,撒在粑粑上滋滋作响。者黑嫫说马帮夜行时揣此充饥,远远看去如同鬼火,可以吓跑一些拦路山贼。 当然,为了看王月生出糗的样子,者黑嫫还特意点了一份酸蚂蚁酒酿圆子,糯米圆子浸在酸蚂蚁发酵的酒酿中,蚁酸蚀软糯米,酒香裹挟微麻刺痛。“其实这是为了你的身体好,怕你昨夜风邪入体。我们彝人可是把酸蚂蚁当做祛湿圣品的”。者黑嫫悄声道。 喜欢数风流人物还看前世与今朝请大家收藏:()数风流人物还看前世与今朝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5章 早餐众生相与盐枭大业 王月生一边捏着鼻子享受者黑嫫的好意,一边闲看餐馆里食客的众生相。 三名摆依族中年渔民围坐一桌,裤腿卷至膝盖,赤脚沾满湖泥。脚边竹篓里装着未卖完的小银鱼,篓底垫着湿水草。正用陶碗喝铜锅鱼汤米线,米线吸得“簌簌”响,鱼刺吐在桌角的芭蕉叶上。其中一人从腰间解下葫芦,倒出自酿苞谷酒,酒气混着鱼腥飘散。 白族农妇母女俩坐在窗边。母亲头缠蓝布帕,帕角绣白族蝴蝶纹,正用木勺给幼女喂碎乳扇煮米粥。女孩手腕系避邪的五色线,眼睛盯着邻桌彝家少年手里的鬼火粑粑,蓝色微光引得她伸手去抓。 彝人赶马队的四名精瘦汉子挤在角落,头裹黑布包头,绑腿沾满红土。桌上堆着苦荞粑粑蘸蜂蜜和炸抗浪鱼干,吃得急,鱼骨直接嚼碎咽下。马鞭和驮架堆在门边,驮架帆布下露出半截盐袋,袋口麻绳系着占卜用的鸡骨。 独坐柜台前的汉族货郎老者,灰布长衫打补丁,面前一碗清水泡饭配腌藠头。脚边竹筐里装着针线、顶针和洋火(火柴),正用豁口瓷杯喝粗茶,与掌柜用江川方言闲聊菜价。 饭馆门口支着三四个鱼摊,摆依族妇人坐在竹凳上,面前木盆装满活蹦乱跳的抗浪鱼。买主用草绳串鱼鳃,鱼尾拍打青石板溅起水花。两名哈尼族青年蹲在墙根,啃着随身带的玉米面饼,脚边放着锄头和背篓,篓里新挖的野山药还沾着泥土。三个白族男孩在街边追逐,手里举着竹签串的烤螺蛳肉,螺壳扔进湖里打水漂,惊得岸边水鸟扑棱棱飞起。 白族妇人用三弦琴调般柔和的语调唤女儿“莫泼洒”,彝人用短促的喉音催促“加勺辣子”,汉族掌柜的算盘珠子声噼啪作响。远处传来“咚咚”声——渔民敲打空竹篓驱赶鱼鹰,近处船娘吆喝“渡船往孤山”,声调悠长如湖面波纹。 吃完早饭,队伍继续向目的地进发。出了古镇,踏上了江川鱼骨栈桥。 这座栈桥颇有来历,早在约8世纪的南诏国时期,传说渔民为镇湖中水怪,取万条抗浪鱼骨筑桥,鱼魂聚成屏障。明代沐英平滇后,征彝、白工匠扩桥,增鱼骨雕龙首桥头,喻“鱼龙护佑”。清代道光年间,大旱湖缩,桥基外露,乡绅捐资以螺壳灰加固鱼骨,桥身留存“道光丙午年重修”刻字。光绪十年(1884),法国传教士绘测此桥,称“东方鱼骨神庙”,记录于《滇南水陆志略》。 栈桥以百年栎木为桩基,桩身裹抗浪鱼骨片,鱼骨经石灰水浸泡防腐,骨片以藤条编织固定,形成鱼鳞状纹理。桥面铺陈宽约三尺的松木板,板缝填塞鱼胶混合火山灰,防水防蛀。两侧护栏由整条抗浪鱼脊骨拼接,骨刺朝外,兼具防御野兽功能。每根桥桩顶部嵌大号抗浪鱼头骨,鱼口含铜铃,风过时铃声似鱼群唼喋。护栏鱼骨上以矿物颜料绘彝族太阳纹、白族蝴蝶纹,褪色处露出鱼骨原色的青灰。 渔民清晨在此卸抗浪鱼,竹篓堆叠成山,鱼鳞在晨光中泛银。桥头设露天鱼市,以竹篮盛鱼,交易用清末其他地方已少见的贝币或物物交换,一斗米换十斤鱼。 每年立夏,毕摩祭司杀公鸡血洒桥头鱼骨,诵《祭湖经》,渔民献新捕抗浪鱼置于龙首前。婴孩首次过桥,父母系红布条于护栏,求鱼灵庇佑免溺水。每月朔望,各户出男丁以鱼油擦拭桥骨,防蛀防裂;雨季前用糯米饭糊补填板缝,孩童争食残余糯粒,称“吃桥福”。 整座桥长二十三丈(约77米),九曲三折,暗合彝族“三六九”吉数。此前桥西第三桩鱼骨开裂,代以缅甸柚木,漆作鱼骨色,新旧交错如时光拼图。桥桩水下部分生满湖螺,螺壳间隙栖透明虾,形成微型生态链。 王月生乘马踏上桥头时,反角江川鱼骨栈桥非土木之筑,乃湖与人千年对话的结晶。栎木承其重,鱼骨寄其魂,铃响时恍见历代渔人身影——撒网的手、补桥的凿、祭神的幡,皆化入抚仙湖的晨雾暮霭。 一众人下桥时,道旁有衣着鲜艳的貌美彝族少女向众人兜售。“少爷,尝尝江川第一鲜的活虾冻吧”。少女笑语晏晏地冲着一眼就看出来是队伍中最有钱的王月生道。这个女孩子应该也是久历商海的,貌似不经意的一颦一笑,把王月生勾得心中一动,哪怕他已有美在侧,且昨夜和今晨刚...... 者黑嫫对此倒毫不在意,反而像看笑话一样看着王月生。她已经了解王月生的口味了,呃,这里说的是对食材。面对姑娘玉手盈盈递过来的荷叶包,王月生毫不迟疑地接了过来,后面自然有小队长上来会账,还知心地多给了几文钱,姑娘在后面高喊“谢少爷赏”。 待王月生打开荷叶包,但见是一块灰白色、质地类似粗布的半固态块状物,闻了闻,一股腥气,舔了一口,差点没齁死。那边者黑嫫已笑得胸前波涛汹涌,喘不上气来。半天,止住笑,对王月生道,“别怪人家小姑娘,是你自己迷了心窍,以为是什么生鲜美味之物吧?”说着,详细给王月生介绍了起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原来,这东西并非王月生按后世概念理解的透明胶状虾冻,反而是粗粝块状,无现代虾冻的晶莹剔透;口感咸腥粗糙,需煮化后食用,非直接冷食。是渔民将活虾去壳去肠泥,取虾头、虾尾及虾肉捣碎成糜;加入抚仙湖沿岸盐井所产粗盐与少量白酒,揉搓去腥;将虾糜装入鱼鳞编织的漏网,悬挂于通风处沥水。虾糜静置数日后,盐分析出虾体胶质,形成半固态块状物,称为“虾冻”;虾冻呈灰白色,质地类似粗布,需敲碎后煮化使用。 虾冻切碎后加入野菜汤、腌菜汤中提鲜,是盐工与渔民的廉价蛋白质来源;盐析出的虾冻胶质被晒干成块,捣碎后外敷治疗渔民晒伤或皮肤溃烂。虾冻制作成本低廉,渔民将无法售卖的小虾加工为虾冻,弥补抗浪鱼等经济鱼类歉收时的食物缺口。很多盐商将虾冻作为“盐工特供”发放,每斤虾冻配给盐工抵作半日工钱。虾冻的盐分含量高达20%,便于长途运输,马帮常将其与普洱茶饼捆绑贩运至滇南。 王月生听了,自嘲地一笑,并不以为意,反而是对者黑嫫提到的抚仙湖盐井产生了兴趣。首先,是在他记忆中,抚仙湖一带并非云南重要产盐区,他记忆中的有名的盐井分别是: 黑井(后世禄丰县):以黑盐着称,产量占全省半数以上; 白井(后世大姚县):产白盐,质地细腻; 乔后井(洱源县):滇西最大盐矿; 磨黑井(普洱市):滇南盐业重镇。 第二,王家的盐矿一直是大伯那一房的子侄执掌。其实,除了广东和香港、南洋一带的医药产业是他这一房控制,王家的其他产业都是在他的叔爷,也就是云南首富王炽这一房名下。虽然各房都要按照成例,向“公中”,也就是族里交钱,但他非常不适合亲自去查看叔爷那边的产业,哪怕是为了调研。保持应有的边界感,这也是他这么多年可以跟叔爷和大伯这边相处融洽的共识。所以,他还真的不太了解家里的盐矿是怎么经营管理的。 第三,盐和盐税在后世中国人心目中几乎毫无概念。但在封建时代的中国,盐和盐税却是老百姓和中央政府都非常重视和敏感的事物。历代民间造反势力中,大盐枭的身影不绝于史,而前世王月生这一路,盐贩的身影不绝于路,即可知这里面牵扯到了多大的利益。 他在后世调研过,盐税与鸦片税、田赋并称清朝末期“三大政”,是清廷维系边疆统治(如镇压缅北起义、缅甸勘界)的“救命钱”。1900年八国联军侵华后,云南盐税更被用于支付庚子赔款。清代盐税占全国财政收入约15%-20%,云南作为边疆省份,盐税虽不及沿海省份,但仍是中央财政的重要补充。1900年前后,云南盐税年收入约60万两白银,其中约30%解缴中央,用于边防军费、外交支出及官员俸禄。 云南财政70%依赖盐税、铜矿税和鸦片税。盐税支撑省内行政开支(如驿站维护、学田经费)及公共工程(如滇越铁路前期勘测)。盐税收入成为地方督抚与士绅争夺的焦点。例如,昆明盐道衙门与迤东道(驻曲靖)因盐税分成比例多次爆发冲突,甚至引发前年短兵相接的“盐税兵变” 官府推行“盐引制”,通过垄断盐引销售攫取暴利。例如,昆明“同庆丰”商号以每引(200斤)1两白银购入盐引,转售盐商时加价至5两,差价用于官员“养廉银”。盐贩贩卖私盐利润高达官盐3倍(官盐成本5文/斤,私盐成本2文/斤)。滇南盐枭常武装贩运,如今年澜沧江私盐案中,盐枭李二狗率众劫走官盐300引,官府仅追回30引,余下盐斤流入黑市。 盐矿主需向官府缴纳“矿税”(按产盐量3%征收),同时贿赂盐道官员换取开采权续期。例如,抚仙湖盐商周炽昌为延长盐田租期,向昆明盐道行贿5000两白银,却仍被强制改为官营。今年清廷推行“盐业国有化”,强行低价收购私营盐矿。盐矿因规模小无力抵抗,多数被迫关闭。 这个利益链条中最底层的盐工日薪仅铜钱30文(约合米1升),盐矿主却将盐工伤病成本转嫁给官府。5年前抚仙湖盐工罢工,矿主以“官府禁雇”为由拒绝赔偿,盐工被迫带伤下井。盐工组织“锅盐会”,以怠工、毁坏工具抗议。两年前安宁盐矿工围攻矿场,要求“每日加薪5文”,遭清军镇压,死伤20余人。部分盐工将官盐私卖换取粮食。盐工月均偷售50斤盐,收入可购米3斗,远超其工资。盐枭则压低收购价,盐工被迫以半价出售私盐。今年年昆明黑市盐价12文/斤,盐枭仅付6文给盐工,差价用于贿赂官吏。 官盐因高税负质次价高,如抚仙湖官盐含硝量超15%,煮汤发苦,民众转向私盐或替代品,如腌菜、酸木瓜。今年昆明盐市私盐占比达40%,官盐库存积压。盐工贫困化催生民变。后世历史上,明年东川盐矿工将举行暴动,焚烧盐局并高呼“不杀盐官不罢休”,清廷调滇军镇压,死伤逾百人。盐枭与团练武装化。滇南“盐兵”(私盐贩子组成的武装)与官军长期对峙,去年普洱盐枭夜袭税卡,击杀税吏7人。后世1911年昆明“重九起义”中,盐工是革命主力之一。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1900年云南私盐年流通量约3000万斤,占全省食盐消费量的40%。私盐售价仅官盐1/3(官盐每斤40文,私盐12-15文),贫民“宁食私盐,不纳官课”。 整个云南约5万贫民直接或间接依附私盐链生存,形成“无盐不活”的共生关系。盐枭集团形成“总舵—分堂—马帮”三级体系。总舵设于滇南磨黑、滇西乔后井等私盐重镇,分堂控制区域运输节点,马帮负责跨境转运。核心成员多同族联姻(如普洱张氏、大理杨氏),通过血缘强化忠诚,外人需“歃血盟誓”方可入伙。还跨界与贵州苗疆马帮、缅甸克钦族武装结盟,私盐经滇缅边境销往东南亚。 盐枭向贫民低价售盐,逢灾年施粥,换得民众掩护走私,并且逐步渗透到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比如,开设地下钱庄,以盐为本发行“盐票”(私盐提货券),流通于滇缅边境;物价操控,在控制区以盐易物,1斤盐换3斤米或1斤鸦片,扭曲地方市场;盐枭在磨黑、景谷等地自征“护盐税”,设“盐保长”调解民间纠纷,甚至代行婚丧典仪;编传《盐神调》《赶马歌》,将走私美化为“劫官济贫”,盐工奉盐枭为“草莽英雄”。 所以,王月生希望亲身调研一下盐矿的生产和盐工的生活状态。盐工、个旧锡矿的矿工、滇越铁路的筑路大军和今后深入乡村的联防队,是他准备发动辛亥革命的武装力量。 喜欢数风流人物还看前世与今朝请大家收藏:()数风流人物还看前世与今朝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6章 阿陋盐井 听闻王月生要去考察附近的盐矿,者黑嫫一点也不奇怪。她已习惯了王少爷这种想一出是一出的做派了。世家子弟不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嘛。至于王月生回头看了一眼小队长和那几个学员,他们则立即明白了王月生的意思,很快在路上开了一个简短的碰头会,相互分配了各自重点考察的项目。这个王月生用后世某段历史时期中发明的一个词“飞行集会”,但不是搞宣传,而是指临时下达指令后,下级立即在不耽误行军的情况下,有关人员紧急通过民主磋商落实任务执行的细节。 马帮与盐商的关系简直就是典型的共生关系,甚至很多马帮就是盐商创立的。所以者黑嫫对这个行业门清,很快就带众人顺路来到了一处盐场,并且跟熟识的管事亲热地攀谈一番,获准进入详细看。 者黑嫫带王月生去的是座叫阿陋井的盐矿,位于玉溪广通县治东南五十里,地处丛山深林之中。四周被郁郁葱葱的山林环绕,一条清澈的小溪从盐井旁流过,溪水潺潺,环境清幽。远处的山峦起伏,云雾缭绕,仿佛一幅水墨画卷。通往盐井的道路是一条崎岖的山间小道,两旁长满了野草和灌木。道路并不宽敞,仅能容一匹马或一辆小推车通过。沿途偶尔可以看到一些简易的木屋,那是盐工们的临时住所。 待走出这片青山绿水,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灰褐色的喀斯特峰林,山体嶙峋如巨兽獠牙,盐井所在的洼地被乱石与枯木环绕,地面裂缝间渗出暗黄色卤水,散发刺鼻的咸腥味。天空被峰林切割成碎片,阳光在卤气中折射出诡异的光晕,仿佛置身地狱边缘。 一座座高达10多米的木质井架“天车”,形似瘦长的塔楼,由粗壮的圆木捆绑搭建,表面被风雨侵蚀得发黑。井架顶端悬挂着竹编绳索和铁制滑轮,绳索上挂着汲卤的竹桶,随着工人的号子声上下晃动,发出吱呀声响。直径1.5米的竖井如巨兽瞳孔,井壁麻绳磨出的凹槽深达寸许,井口架设的木辘轳布满裂痕,绞绳上浸透盐卤与血渍。 盐井周边凿出密集的隧道网络,洞口用红砂岩条石封住,表面布满青苔与盐结晶,宛如巨型虫蛀的伤口。竹制输卤管蜿蜒如蛇,接口处渗出黄褐色卤水,在地面蚀出沟壑,沿途散落破碎的陶罐与盐渣。工坊地面布满纵横交错的竹制笕槽的输卤管道,从井口延伸至储卤池,再分支到各座土灶,仿佛一张巨大的竹网覆盖矿区。卤水在笕槽中汩汩流动,偶尔溅出在地面结成白色盐渍。 数十座土灶沿山脊排开,灶膛内松柴燃烧的浓烟裹挟盐粒,在空中凝成白雾,与山间瘴气交融,与井架交织成一片灰蒙蒙的“烟林”,遮住半边天空,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柴烟和卤水的咸腥味。土灶旁,光着膀子的盐工挥动铁铲搅动沸腾的盐锅,火光映照在他们黝黑油亮的皮肤上;妇女抱着柴捆穿梭于灶台间,孩童蹲在角落捡拾碎盐块。陶制盐锅歪斜支在灶台,锅沿结着厚厚的盐垢,状如龟裂的铠甲,锅内卤水沸腾时翻滚着黑褐色泡沫。灶台边的盐堆在阳光下泛着惨白的光,宛如一座座小雪山。 井场边缘挤满低矮的茅草棚屋,屋顶压着石块以防被风掀翻,墙壁裂缝中塞着枯草。山腰处搭建的竹棚歪斜如醉汉,棚顶茅草混杂盐渣,遇风簌簌飘落。与之形成对比的是官府的砖砌盐仓,门楣上贴着“盐课重地”的告示,门口有持棍的税吏把守。矿区外围搭着几间草棚茶铺,马帮的骡马拴在木桩上低头嚼着豆料,脚夫蹲在路边捧着粗瓷碗喝粥,小贩吆喝着售卖草鞋、烟叶和劣酒,地上散落着马粪和碎盐。 矿区背后的山林因长期砍伐柴火已变得光秃,裸露的红色山体上留着道道沟壑;山脚的人工卤池泛着青黑色,池边堆积着挖出的岩渣和废弃竹篓,野狗在垃圾堆中翻找食物。远处可见玉溪的青山碧水,近处却是烟熏火燎的盐场,仿佛一片被工业啃噬过的疮疤。 钻井的撞击声、灶火的噼啪声、盐商的算盘声、马帮的铃铛声、工人的号子声混杂在一起,形成持续不断的轰鸣。卤水的酸涩味、汗水的馊味、马粪的腥臊味、焦木的烟味、劣质烧酒的辛辣味,交织成一种令人头晕目眩的“盐矿气息”。这里的一切似乎都在对抗自然——人力与畜力强行从地下榨取卤水,用火焰将卤水固结成盐,再用骡马将这些白色晶体运往远方。 青壮年赤裸上身,脊背弯曲如弓,皮肤被卤水灼成深褐色,肩头压着百斤盐袋,脚底溃烂流脓,仍被监工皮鞭驱赶。老妇佝偻着用豁口陶碗舀卤,手指关节因长期浸卤变形。儿童背负盐渣,肋骨凸起如搓衣板,脸上沾满盐粒与煤灰。 盐吏头戴瓜皮帽,腰挎镶铜“盐捕刀”,脚蹬厚底官靴,站在竹棚阴影中冷眼巡视,手中账簿沾满盐工的血指印。监工光膀子纹着“盐”字刺青,手持槐木棍,随意呵斥着盐工。辘轳吱呀声划破寂静,盐工如傀儡般机械摇动绞绳,卤水入枧时溅起的水花在晨曦中凝成盐雾。熬盐灶火映红半边天,盐工用木耙搅动卤水,飞溅的盐粒在空中凝成细小的“盐雪”。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咸腥、焦糊、腐臭交织,熏得人睁不开眼;辘轳吱呀、盐锅沸腾、监工皮鞭破空声,构成地狱般的交响曲;空气黏稠如盐浆,呼吸时盐粒刮擦喉咙,灼烧感直刺肺腑。盐田结晶区的白色盐坨如累累白骨,盐灶浓烟在空中扭成锁链形状,盐工背盐的剪影与山间枯树重叠,仿佛天地间唯余“盐”这一吞噬人性的怪物。 王月生看着眼前的场景,脑海中浮现出在英国调研英国工业革命时期煤矿的情况。当时是准备看看有哪些措施可以借鉴到没有工业基础的中国的工业起步阶段。当时了解到的是,19世纪中前期,英国煤矿工人平均每日工作12-14小时,井下作业常达16小时(含往返时间)。矿工需匍匐爬行通过高度仅0.6米的低矮矿道,用铁镐凿煤,肩扛百斤煤筐往返斜坡。煤尘导致矽肺病(“矿工肺”),矿工平均寿命仅35-40岁。1840年调查发现,约60%矿工因呼吸疾病丧失劳动能力。 由于巷道过于低矮,资本家甚至雇佣6-8岁的儿童去拉矿车,以便充分利用他们矮小的身材。最小记录为5岁,如1838年约克郡“斯托克顿煤矿”童工。儿童用绳索拖拽载重200-300斤的煤车,狭窄矿道中匍匐前进,背部被磨出血痕;大些的,比如9-10岁儿童负责用木桩支撑矿道顶板,事故中常被塌方掩埋。在约克郡、南威尔士等地,童工被编入“矿车队”(Carters),每日拉动煤车往返井下斜坡30次以上。麻绳勒进手掌,铁钩刺穿肩膀,脚踝因长期摩擦溃烂。查尔斯·狄更斯在《艰难时世》中描写:“那些孩子像老鼠般在煤灰里爬行,脊背弯得像问号。”1842年《煤矿童工调查委员会报告》载:“9岁儿童威廉·哈珀,每日拉矿车12小时,体重仅4英石(约25公斤)。” 地面上,妇女与儿童承担筛选煤块拣矸石的工作,每日需弯腰筛选2吨煤渣,手指被碎石割裂。 成年男性矿工日薪4-6便士,仅够购买2磅面包;童工2-3便士不足成人1/2,且常被拖欠;妇女1.5-2便士,仅能换1品脱廉价啤酒。矿工需向矿场主预支工资(“记账制”),实际收入被克扣至仅够糊口。例如,德比郡矿工家庭债务占收入的70%。 矿工平均寿命较农民短15年。1851年人口普查显示,矿工家庭儿童死亡率高达40%(全国平均25%)。 只不过在英国和欧美,这些非人的工作条件和微薄的收入下,矿主获得的收益和超级利润被有意识地引导投资于扩大再生产或者其他工商项目,而在中国,由于制度的桎梏和不利于工商投资的产业政策,绝大多数矿主将利润用于个人奢侈消费和买地出租。 这些不是王月生现在可以解决的。或者说,按照他在后世学习的普及到每个接受过9年制义务教育的人头脑中的在前世可称为屠龙术的思路,这些不是现阶段的主要矛盾,或者矛盾的主要方面。 环顾了一下,看只有家丁环伺周围,隐隐地护住自己,小队长和其他几名学员都已自觉地分散开来,与工头、税丁、盐工等攀谈起来,随手塞一小块云土。其实,他们在其他地方做这种调研时的伴手礼经常是盐巴,但在盐场,肯定不能送这些。王月生虽然非常抵触,但有时候也不得不入乡随俗,谁让这个时代的鸦片或者烟土,不但有药用价值,还几乎成为了一般等价物呢。既然后世连伟大行军时都得认这个事实,自己也不能免俗。 看到旁边者黑嫫脸上一副淡然的样子,王月生好奇地问“你怎么看这些人的生存状态,呃,内个,活得怎么样?” 者黑嫫平平道“他们熬盐的灶台像我们的马蹄印,烧的是人命,踩的是血汗。井上的老爷和路上的老爷,吸血都一个德行!各人有各人的命,下井的该受井里的罪,赶马的该遭马背的灾。这世道谁不可怜?运盐的骡子累死了也得剥皮卖肉,何况是人?” 喜欢数风流人物还看前世与今朝请大家收藏:()数风流人物还看前世与今朝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7章 盐矿调研与马帮扎营 队伍在盐矿停留了将近一个时辰,然后与矿主致谢告别,继续前往目的地。路上,小队长一边行军,一边汇总了几位学员的调研结果,草草地形成了一个报告,口述给马上的王月生听: 阿陋井并非王月生理解的后世意义的“矿区”,而是由多个分散盐井、卤池、熬盐工坊及附属设施组成的生产聚落。其核心区域,如井场、灶房、盐仓,占地约15亩,但包括山林、卤水运输管道等外围区域,总面积超二百亩。 此时仅能开采80米以内浅层卤水,矿主估计可采储量约50-100万担(约3-6万吨),按当时年产量推算,可持续开采20-30年。单井开采半径约50-100米,井间距较大以避免卤水层干扰。 年产量“岁办正课盐四十万斤”,但实际产量还要包括偷采、瞒报的私盐20-40万斤。 每口盐井日均提卤60-80担,经熬煮得盐约300-400斤,单井年产量约10-15万斤,矿区活跃盐井约4-6口。 钻井技术沿用传统“顿钻法”(冲击式钻井),以铁锉凿岩,竹缆悬吊钻具,木制套管固井,单井开凿需3-6个月,深度80-120米。汲卤工艺采用竹制汲卤筒(带牛皮阀门)配牛力绞盘提卤,效率低下,单井日提卤量仅50-80担(1担≈60斤),卤水含盐量约8%-12%,需经4-5次熬煮浓缩。。熬盐方法采用土灶铁锅熬煮,每锅装卤水200-300斤,柴火熬制6-8小时得盐30-50斤,燃料消耗极大,每斤盐需5-8斤木柴。 工种主要有井匠(钻井)、灶户(熬盐)、杂工(运卤/拾柴)三类,童工占比约20%,负责添柴、滤渣等辅助工作。灶户每日工作14-16小时,人均管理2-3口盐锅,月均产盐约600斤。王月生听到此处,心中暗算了一下,每盐工日产盐约3-4斤(含辅助工),远低于同期英国蒸汽动力盐场的200斤/人。 每万斤盐需人工30-40工日,含汲卤、熬煮、运输;牛工10-15日,用于提卤、运柴。同时期四川自贡盐井已使用畜力汲卤车和天然气熬盐,效率高3-5倍;阿陋井技术停滞,单位劳动力产盐量仅为沿海晒盐法的1/5,但因内陆运输优势仍具市场竞争力。。 以单灶年计收入:产盐7200斤,官收课盐1500斤,剩余5700斤由盐商按每斤5文收购,得钱28.5两。支出:柴薪费12两,工具损耗3两,胥吏勒索4两,家庭口粮消耗折银8两。净利:1.5两(仅够购买半石糙米),实际多数灶户负债。 官府的盐课征收实行按“灶户认课制”,每灶年纳盐课1500斤,折银约20两,实际征收时胥吏加派“秤耗”“火耗”,实征额超2000斤。盐商需向盐道衙门购买“盐引”(每引运盐400斤),引价含税银、运费及官吏抽成,占盐价40%。巡检司在要道设卡,但贿赂通行普遍,私盐流通量估计占产量25%。 盐商以“包井”形式向官府承包盐井,预付三年课银,垄断卤水收购与销售。大盐商同时经营柴薪供应、骡马运输,形成“卤水-燃料-运输”闭环剥削链。土司与乡绅通过“干股”参与盐业分红,提供地方保护以对抗官府稽查。帮会(如哥老会)控制私盐贩运,抽取运价20%作“保路钱”。 盐课占官方财政收入的15%,但60%被层层截留,仅40%上缴省库。盐商利润率高达200%,主要投入土地兼并与高利贷。马帮运费占盐价25%,税吏灰色收入占10%。零售盐铺加价50%售卖,掺沙增重普遍。马帮跨省贩私盐至四川、贵州,利润率超300%。 王月生听完汇总报告,一直沉思不语,连中间吃午饭都有些魂不守舍。一直到了今日的目的地澄江府禄充村。这里地处抚仙湖西岸,背靠麒麟山,面朝碧波万顷的湖水。此时正值深秋,湖面雾气氤氲,岸边稻田金黄,渔舟归港,呈现出“渔米之乡”的恬静表象。但者黑嫫知道王月生此时的心气不在于此,很贴心地用自己了解到的情况为王月生解说这里的社会情形。 澄江府衙名义上管辖禄充,实际权力被地方势力架空。知府周廷揆是捐官出身,终日沉迷鸦片,政务交由师爷和胥吏操办。禄充巡检司驻有绿营兵十余人,盔甲锈蚀、刀枪生锈,平日主要任务是在码头勒索渔税、盐税,夜间则聚赌嫖娼。司法腐败,豪强打死佃农仅赔三斗米结案;盐枭与税吏分赃不均时,官府才“剿匪”做戏。 这里是私盐走私要道。因为官府按“灶户课盐”强征盐税,但实际征收时胥吏加派“脚钱”“火耗”,灶户需缴税盐150%,逼得盐工私采泛滥,形成了一条从阿陋井偷卤→禄充渔村地下灶熬制→伪装成抗浪鱼干船运昆明的走私链条,利润率高达400%。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禄充盐枭头目是彝汉混血的“黑罗三”,控制抚仙湖至昆明私盐水路,手下有亡命徒三十余人,配备土制火铳和缅刀。每月向巡检司孝敬二十两“平安银”,换得官兵“眼盲耳聋”。曾将告密者绑石沉湖,尸体挂于码头示众三日,渔民见之噤若寒蝉。 禄充首富杨氏家族,族长杨开泰,举人出身,占有湖畔良田千亩,掌控鱼市、盐仓、渡口。宅院仿苏州园林而建,豢养家丁二十人,配德国毛瑟枪。通过高利贷兼并土地,借一石稻还两石,无力偿还者田产尽归杨氏,佃农沦为“杨家奴”。杨氏把持望湖书院,聘亲信为山长,科举考生需献“束修银”十两方得推荐;编纂《杨氏族谱》时将抗浪鱼捕捞权伪造成“祖产”,逼迫渔民缴纳“湖租”。 杨氏以“保境安民”为名组建团练,实为家族私兵。百余人中半数为地痞流氓,武器混杂(梭镖、鸟铳、大刀),唯小队长配左轮手枪。日常“训练”实为镇压佃户抗租,上个月镇压渔民罢市,焚毁渔船六艘,溺毙反抗者两人。白天扮乡勇巡湖,夜间换装劫掠商船,与盐枭黑罗三暗中交易赃物。团练教头是少林弃徒“赵铁掌”,开设赌场、烟馆,抽头钱填补军饷。 常驻禄充的“滇南帮”马帮,回族头领马锅头姓沙,率骡马五十匹,专运盐、茶、铜矿。马帮成员多系亡命之徒,马鞍下藏匕首,驮架夹层走私鸦片。与盐枭合作,将私盐混入官盐马队,遇关卡则贿赂税吏,称“驮的是杨老爷的贡米”。沙锅头与杨氏达成协议,马帮护送杨家私盐,抽成15%。马帮在禄充村外设货栈,实为情报中转站,搜集官府动向、盐价波动,飞鸽传至昆明分号。 知府周廷揆收杨氏年节“冰炭敬”五百两,默许其操控盐税;杨开泰提供熬私盐的隐蔽灶房,抽三成利润;黑罗三与沙锅头共分私盐运输暴利,遇剿则互派替死鬼顶罪。渔民需同时向杨氏交“湖租”、向盐枭交“保渔钱”、向官府交“船捐”,十网所获七网充税;灶户少女被盐枭逼作“押寨夫人”,农民卖儿鬻女偿高利贷,路边常见“人市”标价:男童五两,女童三两。 王月生听得入神,突然醒悟过来,发现自己有些着相了。自己要在这个时代,只要有可能,就一直呆下去的。有的时候,就是要用上帝视角,视万物为刍狗,只应在合适的时间做正确的事,不能时时共情。 想到此处,心情豁然开朗。对者黑嫫歉意地笑了笑。者黑嫫立即领悟到了他心境的改变,暗暗长出一口气,问道,“原来我安排的是住望湖书院,现在还想住吗?” 王月生呵呵一笑,道“不要把我当成温室里的花朵。让我见识一下真正的马帮这个时候会怎么过夜吧”。 者黑嫫好奇道,“温室是什么?算了,你见多识广的,我问多了,你该嫌弃我了。我得先让你见识一下”。于是打了个呼哨,马帮众人会意,按照他们的习惯开展露营的工作。 王月生让家丁和学员过去帮忙,自己在一旁细细观察,者黑嫫并未插手,任由马帮里资历最老的马脚子指挥操作,只是在旁边给王月生讲解。 首先是选址。马帮选择了禄充村北侧笔架山脚礁石群作为天然屏障,背山面湖避开山谷穿堂风,同时利用礁石间隙固定驮马缰绳。在湖滩砂质较硬区域扎营,避免陷蹄;距离湖岸线15-20米,防范夜间涨潮。须避开渔民常走的螺蛳壳滩,防夜间偷盗,还要远离芦苇丛,防匪徒埋伏。 饮用水取笔架山西侧山泉(后世的“犀牛潭”古泉),水质清甜可直接饮用;距营地十步挖浅坑渗滤湖水,撒木炭粒净水,供骡马饮用。 然后是设置边界,用之前王月生送的铁蒺藜围成环形栅栏,内圈拴马,外圈挖浅沟填刺棵(荆棘),防野兽掏肛。建筑简易的防御设施,卸下驮架木框,绑盐包为拒马桩,外围插削尖竹刺;将马鞍架叠放成三角哨塔,顶端绑缚浸油麻绳,遇袭可点燃示警。 在边界处设置简易的警戒装置,此时是用树枝和绳子制作的简易绊索,一旦有动静就会发出声响。值夜者携火铳潜伏东侧礁石堆,以渔网伪装饰物;佩牛角号,遇险即鸣。 随后清理营地,用树枝和石头将营地地面平整,清除杂草和石头,确保地面相对平坦。砍伐周边刺栎树细枝铺地防潮,采集芦苇编织临时马槽。 马帮马帮,马在人先。老马脚子在营地内选择了一个相对开阔的地方,用绳子或缰绳将牲畜拴系起来。马帮会根据牲畜的习性,将马和骡子分开拴系,避免它们互相干扰。用麻绳“连环栓”,每3匹一组,马蹄包裹棕毛垫,减少砂石磨损。蹄间还要撒雄黄粉防蛇,若病马会单独拴红布标记。马夫从驮子中取出准备好的干草、玉米等,分给牲畜。确保每头牲畜都能吃饱,以保证它们有足够的体力继续赶路。 随后才是给人搭帐篷。马帮携带了简易的帐篷和篷布。众人分别用4根竹竿支撑油布,下面铺设湖边的芦苇,上面再盖一张或是狼皮,或是毡子之类的东西。 随后众人开始准备晚饭。各人分组,分别用三石垒成“品”字火塘,上架铜罗锅,燃料用湖畔干枯金合欢枝,因为这些树枝低烟耐燃。今晚的主食是玉米面掺苦荞蒸“锣锅饭”;副食是日落前撒网捕获的抚仙湖银鱼加腌火腿切片一起炙烤,调味品是自带的昭通酱和野生花椒叶。 王月生见到众人在烤鱼和火腿,兴致大发,想从空间里取一些食材自己动手,想了想自己在后世烤串的失败经历,改了主意,从自己和者黑嫫的帐篷中拿出几套小铁盘和调料,以及一些包浆豆腐,分给众人,自己则兴致勃勃地给者黑嫫和自己烤炙起来。火塘里的火映得者黑嫫的脸庞红扑扑的,大眼睛在夜色中忽闪忽闪地,分外动人。 饭后,者黑嫫坚持去检查了一下周遭,看了一下众人的帐篷和骡马,才回到帐中去向早已急不可待的雇主汇报工作。 一番酣畅淋漓后,王月生心满意足地进入梦乡。同时魂穿后世。 喜欢数风流人物还看前世与今朝请大家收藏:()数风流人物还看前世与今朝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8章 冯小姐犯上与伊洛蒂邀约 后世,冯小姐正在犯上。 “组织上怎么可能让我一个侦查员去干这种事情?我成什么了?拉皮条的吗?”冯小姐在香港的安全屋内,对着刘局长大发雷霆。 刘局长平静地看着她,不说话。二人僵持了好久,最后还是冯小姐败下阵来。“对不起,领导,我没有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过于代入任务的身份”。 刘局长还是平静地看着她。冯小姐一咬牙,说道,“好吧,我承认我吃醋了,失去了一个情报人员应有的专业素养!我会尽快调整心态”。 刘局长这时说道,“好了,小冯,我知道,为了充分融入现在的角色,你自我暗示太多。这方面,部里会派专业的心理学专家小组来香港为你就地设计治疗方案。现在具体跟你说一下任务背景。 有些事情是你这个密级本来不该接触的。因为你现在是专业部门里与零号接触最密切、沟通条件最好的,所以是通过联席会议的有关决议批准向你提供部分背景信息。对于零号这样疑似穿越人士,五大国有秘密协议,要进行及时的通报,并且相约不得采取诱导或者放任穿越者针对本时空的基础进行干扰破坏,换句话的意思就是,不能让穿越者,不管是魂穿还是肉穿,把在前世的所作所为的重大影响投射到现在这个时空。若发现了苗头,须及时制止。若发生了重大影响,要及时配平。 比如说,零号过去对纳土纳群岛申请了中央政府的敕封并让咱们这边知道,说明他不介意让这些行为影响到这个时空。经五常情报机构的讨论,判断其为试探举动,没有挑衅意思,但需要立即想法劝止。还有,就是零号对于中国文物显然采取了影响到此世的专门举动,千佛洞和敦煌藏经洞的当年被西方探险家所谓考察,和被西方博物馆所谓保护的原始记录都确认,现在我们境内存在的这些文物,跟很多人经历过的记忆碎片一样,本来是不在我们控制范围内的。五大国联手压制了相关的争议和讨论。跟你说这些的目的,就是为了告诉你,给你派遣的任何任务,不是部里能够决定或者阻止的,是国家层面,甚至国际层面的举动。 其他国家也在同样的事情上给过我们相关的支持与配合。所以,如果你认为你因为任何个人原因,不管是情感,还是道德观念,不能完成相关任务,请立即及时提出。国家,甚至是其他国家,会立即派受过这方面训练的专业人员接手。实话告诉你,不管是我国,还是他国,都对每一个这样的穿越人员设立了专门的机构,培养了专门的人员。咱们这边是因缘际会,让你第一时间与零号接触,而且根据判读,他除了最开始的两天对你有过戒心,后来对你完全丧失了防御感,比对你那个一直在心中耿耿于怀的周小姐都要信任。 这次俄罗斯方面的要求是在文物方面与我们配合。因为他们的专业机构隐隐探测到一些数据的变动,具体的不能告诉你,我也不清楚。只是他们通知我们说,有可能零号已经,或者会在某个前世的时空获得一大批沙俄的珍贵文物,希望我们能够请零号出手,帮他们在本时空重新获得这批文物。为此,他们愿意提前支付报酬。 具体的你不用管,他们会派人完成这个任务。你的任务就是在组织的统一协调下,协助对方完成我们认可的任务。这里要再次强调,这样的任务今后肯定还有,甚至其他几个国家知道俄罗斯的动作后,都愿意像当年和珅发明的议罪银一样,提前给我们报酬。这些东西对于国家,对于整个民族的价值,是无法估量的。你个人那点小心思,完全上不得台面。 所以,再给你三天时间仔细考虑。如果愿意继续完成任务,就告诉我。如果认为不能完成任务,不算你工作失误或者失职,但考虑到这项工作的性质,会给你做个小小的额叶记忆清除手术,加上深层记忆加密封锁的催眠术。相信我,不会对你的身体和智力造成不良影响”。 王月生浑然不知自己的所作所为,甚至没做过的事情,都已经被这个时空最强大的几个国家机构盯上了。他反而始终以为自己对一切都控制得很好,虽然小出了些风头,但人嘛,有了系统这么大个机遇,还要锦衣夜行,太违背人性了。 冯小姐出门给他谈业务去了,他在小小的香港也没什么想去的地方,于是跑到画廊。画廊开张在即,但王月生完全插不上手。甚至连邀请客人的事情,都是冯小姐跟老艾瑞克商量着就办了。跟他一样光吃饭不干活的还有伊洛蒂,就是那位前世的法国美术生保罗·杜兰不知道第几代的后人,挂了个驻场画家的名义,天天除了发脸书,在网上呼朋引类,就是霸占了唯二工作室中的一间,按照自己想象的老祖在中国云南隐居的样子布置了一个模拟的环境。开始弄得不伦不类的,王月生实在看不下去了,按照前世的原貌出手指点了一番,甚至直接带了些前世的石头、器皿和当地的泥土花草,结果不但成功复制了那个茶棚的一角,甚至连前世的花草都成功养活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伊洛蒂复原了老祖的生活场景后,兴致更加高涨,决定复制老祖当时的作画条件,也就是说从无到有DIY所有画具,以及复制当时老祖的手磨咖啡。 对于前者,王月生一点兴趣都没有。但后者,他却也十分投入。因为他对于香港这样的水泥丛林或者花花世界没什么感觉,每天都要在后世待上将近24小时,确实无事可做,不像前世,天天都有新感觉。所以王月生有空就来像保罗在前世一样,用很原始的工具去做手磨咖啡,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打发时间。他甚至还从后世专门带了阿拉比卡(Arabica)咖啡种,包括其中的铁皮卡(Typica)、波旁(Bourbon)和卡蒂姆(Catimor)到前世,让管家安排人种植。一旦种好了,一部分给保罗,一部分自己带到后世,也不卖,就是专供伊洛蒂画廊里的小茶棚。Old Money就得这么任性。 同样是比自己岁数大些的搞艺术的法国女性,前世的约翰娜是孀妇,热情、豪放、大胆、成熟,哎呀,好像每月之约快到了,差点忘了;后世独身的伊洛蒂似乎像猫一样,慵懒、超然,不为外物所动,总是一副很随心的样子。看着她认真地研磨咖啡豆的样子,丰满而又曲线十足的身躯在一下一下的动作中荡漾起伏,哪怕是前世王月生刚跟者黑嫫鏖战了小半个时辰,仍然感觉视觉非常享受。 伊洛蒂似乎感受到了王月生的目光,侧头看了一眼,见王月生的目光中全是欣赏,并无什么侵略和占有欲,莞尔一笑,犹如硕大鲜红的牡丹开放时的刹那芳华。其实,她真是低估了自己这个熟女身材对男人的诱惑力,更是高估了王月生的定力。王月生纯粹是因为这几天在前世夜夜笙歌,所以在后世精神上可以过继前世的贤者时间而已。 王月生见伊洛蒂对于自己的凝视丝毫不以为忤,有些蠢蠢欲动。伊洛蒂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反应,居然调整了一下身姿,将自己身材最诱惑的一面展现了出来。尽管很艺术范地在颈间系了一条波西米亚风格的流苏丝巾,但仍遮挡不住低开领的吊裙凸显出的丰满的涌动,反而是被丝巾若隐若现、欲盖弥彰地衬得更加诱人。 “你觉得我的曾祖父是个什么样的人”,伊洛蒂自然不能让他白看,一边磨着咖啡豆,一边问道。 “一个很有才华的画家。嗯,我不懂画法画技,但一个能在众多欧洲美术生和青年画家当中脱颖而出、拿到当年大奖的人,说没有才华,那是不可能的。别看只是民间的奖项,但越是这种民间奖项,尤其是初创奖项,它的含金量越高,因为后面的人情因素还没有累计到干预评奖的地步”。 “那他是天才画家吗?” “这个,你是画家,我觉得你更有发言权。要我作为一个外行来讲呢,所有的艺术形式,不管是诗歌、小说、音乐、雕塑、画作,其实能够被真正认可的、千古流传的,要么是天才,描摹出了人类认知中最美好的事物;要么不是天才,但在某一个时刻,或者某一种环境下,有了触及灵魂的感受,然后因为其有一定的技巧,发自内心地将其表达了出来。小约翰·施特劳斯的《蓝色多瑙河》是天才的作品,但名不见经传、甚至可能现在很多法国人都不记得的鲁日·德·李尔创作的《马赛曲》却成为了法国的国歌”。 “很有创建的想法。我真的很想跟你多了解了解我祖父当年的经历,因为他的作品表现出了超过其技巧的表达性。或许,你晚上可以来我房间里喝杯咖啡”。 “咖啡会让我睡不着的”。 “那我们就不睡觉。别用那种眼光看我。我是说,我可以有整个晚上听你讲保罗的故事”。 喜欢数风流人物还看前世与今朝请大家收藏:()数风流人物还看前世与今朝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9章 闺蜜合住与过关索岭 冯小姐回到酒店的时候,王月生这种迟钝的人都能看出她的情绪低迷。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我这个董事长还没下嘴呢,谁敢欺负我家CEO?” “讨厌”,冯小姐被气笑了,心情反而好了些。 “那就怪了呀!你看,我没给你气受,咱家画廊也不指望它挣钱,其他你打理的生意我听着也都很正常。咱这生意不可能亏本的啊。难道是说,刚才你去见的那个什么艺术顾问得罪你了?” “那倒没有。算了,是个闺蜜的事。她被单位给坑了,最好的事业时机没了。刚才给我电话诉苦,我劝她没劝过来,反把自己给弄抑郁了”。 “哦”,一听说不是冯小姐受欺负,王月生就失去了兴趣。 “老板,有件事求求你好不好?” “感觉有杀气”,王月生决定不上当,“不过你先说说看”。 “我想请我闺蜜来跟我住段时间。不过,无论是酒店,还是国内的公寓,现在都是公司报销。我让外人住进来,肯定要老板你同意才好”。 “这么重要的事情,先打个报告嘛,不要少于5000字,然后你替我批示一下,不要少于3000字”。 “你去死”。 “多大事,住呗。漂亮不?” “漂亮。而且,这不是怕引起人偷拍甚至围观,给您老人家惹事嘛!” “别,等等,还围观偷拍?你不会给我弄个锥子脸的网红过来吧?再把撕葱少爷给招来!” “看你怎么定义网红了。确实网上挺红的。但人家可不是开直播啥的。至于锥子脸还真不是,应该入不了你那位同姓大少的眼”。 “哟,咱家CEO还认识这么厉害的人物吗?你不会是想私器公用吧?” “光听说过公器私用,没听说过私器公用啊?天啊,你在想啥啊!”冯小姐一记兰花指捏在王月生腰眼上。 “疼疼疼疼疼。我的意思说,肯定是咱家CEO想着给我这个老板省钱,找自家网红闺蜜帮我引流,省宣传费啊!” “这个倒是没有。她是毛妹,又是搞体育的,跟咱们画廊不搭界” “啥,毛妹,还搞体育的,你咋认识这样的闺蜜?” “我小时候也搞过体育啊,花样滑冰,跟俄罗斯那边冬令营交流过,那时候认识的”。说到这里,冯小姐暗自庆幸,亏得王月生稀里马哈的,对于自己的过去啥都没问过,才好瞎编;又暗自苦恼,说这么一嘴,少不得组织上得安排自己参加花样滑冰特训。尽管自己有武术的底子,但20多岁了,临时捡个体育项目要装作打小练习过的样子,可不容易。希望这个憨大不会想着让自己滑给他看吧。至于俄语倒是没问题,作为重要的业务方向,她早就练得滚瓜烂熟。 王月生见她脸上的郁结之色已经全然消失,达到了让她开心的目的,便不再问。想了想,又发现自己跟对方没什么其他共同的话题了。一方面,自己在后世,自从有了系统,小钱还是信手拈来,总不能让自己两世都苦心积虑地活着吧,所以养成了一个后世宅男的生活方式;另一方面,冯小姐接手自己在后世的产业后,干得风生水起,自己已经演变成一枚人形公章。所以,跟她在一起,心里很安全放心,反而没什么很多要说的话。 冯小姐当然知道现在王月生对她的想法,一方面是受过特训的聪明女人的直觉,另一方面还有专业团队帮她分析和设计,一切都是教科书般的恰到好处。也就是因为处理王月生这种人的专业团队的保密性极强,彼此隔离,否则,如果处置其他时空穿越者的同行知道王月生小组的人工作内容如此简单,目标人物如此乖巧,肯定会嫉妒得吐出血来。 所以,王月生和冯小姐就是这么默默地在酒店大堂吧的角落里坐着,无语而又安然。 当然,夜里王月生并没有真的去找伊洛蒂。前世还要赶路呢。虽然这边的体力活不影响那边的肉身,但是思想上,王月生还是不想有那种渣男赶场的感觉。 前世,天未亮时,禄充湖岸的渔洞已传来水车转动声。营地里,一众人已整理好行装,者黑嫫正检查昨夜做饭和值夜明哨的火塘灰烬是否完全掩埋好,老马脚子则正跟两位渔民讨价还价,用骡马一夜的粪便换两条新打的抗浪鱼,渔民则需要马粪做鱼塘的底肥。 大家伙都在紧张而又有条不紊地忙碌,只有王月生按照自己的习惯,晨起先喝一杯热水,当然,此时他入乡随俗地喝着炒米、花生、茶叶研磨冲泡的澄江擂茶。者黑嫫也是因为要给王月生烧早茶,才要再次检查一遍火源熄灭的情况。 天光未破,马蹄已踏碎了草叶上的寒露。关索岭的盘山道在雾中若隐若现,像条被风扯断的素练缠在崖壁间。者黑嫫解开枣骝马额前的避煞铜镜,镜面映出峭壁上斑驳的"威震南天"石刻——相传武侯南征时,关索将军的赤兔马曾在此踏出过一汪清泉。古驿道是用青石板铺就的,历经岁月的洗礼,石板已被磨得光滑如镜。马匹走得分外小心,铁掌叩击石阶的脆响惊醒了岩缝里过夜的鹧鸪,扑棱棱掠过马队头顶,抖落几片沾着银霜的松针。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关索岭位于澄江与晋宁交界处,是一座古老的关隘,为南诏古道要冲,山脊如刀削,两侧是百年野生漆树与华山松。晨雾中,松脂清香与腐叶的酸涩味弥漫,偶尔可见滇金丝猴在树梢跃过,惊落露珠。马帮沿着山路缓缓攀登,两侧是郁郁葱葱的松柏,古树参天,枝叶繁茂。清晨的空气中弥漫着松针的清香,让人心旷神怡。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仿佛为古道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 转过鹰嘴岩,五尺宽的古道忽地开阔起来。被马蹄磨出釉光的青石板上,深浅不一的凹痕里汪着昨夜的露水,倒映出驮架两侧摇晃的普洱茶篓。道旁半倾的关索庙里,残缺的泥塑战马颈间还系着褪色的红布,供桌上散落着干瘪的野柿子和半截洋火柴——这庙宇既受马帮供奉,也庇佑着山间偷种罂粟的流民。 驮头马忽然冲着岩壁喷响鼻,众人抬眼望去,但见晨雾中浮出几行朱砂写的戒偈:"走路莫看景,看景莫走路"。字迹下方的石窝里,不知哪个朝代的马帮堆起七枚鹅卵石,石缝间竟生出一簇开着紫花的断肠草。 山腰残存明代屯兵石堡,夯土墙缝中钻出蕨类植物。半山腰有一座清代驿站“太平铺”,泥墙木梁结构,檐角挂着褪色的“茶马司”木牌。路旁石板上深浅刻着“丙午年重修”“光绪廿三年”等字样,记载着历代修路捐资的商号与乡绅名讳。 日头爬过三道山脊时,马队正穿过一片箭竹林。林间废弃的汛塘石墙上,同治年间修筑的枪眼已被爬山虎封死,却仍能瞥见半幅残破的黄龙旗缠在朽木桩上。 前方传来彝女的山歌调子,六个背柴的撒梅人贴着岩壁让道。她们绣满星月纹的坎肩上落着松脂,为首的妇人背篓里新采的鸡枞菌还沾着红土。老马脚子抛去块盐巴当谢路钱,为首的妇人却笑着指指马队最后的瘸腿骡子让众人小心些。 者黑嫫笑着路过几位妇人身边时,突然抽动了一下鼻子,然后叽里咕噜问了几句,随后乐颠颠地让老马脚子再给妇人几块盐巴,换了另外两个妇人背篓里的东西,然后兴冲冲地向好奇赶过来的王月生表功。 王月生拿过者黑嫫手中的东西,原来是颗不过小儿拳头大小的梨子,果皮自青转红时犹如火把燃焰,向阳面晕染出胭脂色的霞斑。表皮密布褐色星点,恰似火星迸溅的痕迹。果蒂处应该是被人在成熟前刻出形成十字褐色疤痕,在红皮下若隐若现。 王月生想也不想,一口咬下,顿觉酸冽醒神,一口牙倒了大半。者黑嫫先是一愣,随后大笑起来。好不容易平息住,才告诉他,这是本地特产的火把梨,此时尚不得食;若在驮筐里闷上三日,便化作蜜浆般的软糯清甜。最妙是霜降后用稻草灰窖藏月余,届时咬破薄皮吮吸,冰凉果肉竟会带出些许酒酿的微醺。 王月生讪讪地点头称是,暗想着怎样把这个场子找回来。 雾散时分,古道尽头现出三岔口的指路碑。朝南的碑面留着法国勘探队刀刻的拉丁文编号,朝北的却被苗人用鸡血画了驱邪的蜈蚣符。者黑嫫摸出王月生送给她的后世的指南针校对方位,一声马的响鼻声惊起碑顶打盹的绿翅鸦雀。 正午的日头刚舔到关索岭最高处的梁王山脊,几十匹驮马已踏进彝寨前的野柿子林。村寨依山而建,土掌房错落,屋顶晾晒着红辣椒与玉米,远处传来犬吠与碾米声。包着靛蓝头帕的妇人从垛木房里探出身,腰间银铃与檐下风干的麂子腿撞出清响。老马脚子解开灰马褡裢的瞬间,七块井盐在蕉叶里露出棱角——这是从黑井镇带来的雪花盐,阳光下泛着青玉般的冷光。每块约5公斤,盐在滇中山区是稀缺品,彝族人用它腌制腊肉、保存兽皮。一斤盐可换一斗苦荞约30斤,或者10倍重的,也就是10斤重的两只阉鸡。 几名彝族少女手持陶罐,罐中飘出荞麦粑粑的香气,拦住马帮去路。老马脚子用“通司话”(滇中混合方言)喊道:“盐巴换粮,各不相亏!”,对面彝语回应:“呀嘞,黑彝莫欺!” 三个绣花坎肩缀满银泡的撒梅姑娘,抬着竹匾从晒架后转出来。匾里躺着三条腊得透红的野猪肋,油皮上还沾着春茶熏烤的暗纹。马脚子掰下小块盐砖,换回满兜鸡枞菌——菌柄的红土印子还新鲜,定是今晨雾散时从松毛堆里扒出来的。 喜欢数风流人物还看前世与今朝请大家收藏:()数风流人物还看前世与今朝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0章 彝寨午餐与晋宁夜宴 寨口磨秋架下,白须老者正用木炭烤着苦荞粑粑。见马队靠近,他敲了敲吊在火塘边的铜锅,锅沿露出的酸笋尖还挂着晨露。老马脚子用盐块换来整锅酸汤,老汉用彝话高喊两声,竹楼上即刻坠下串红椒干,正落在沸腾的汤锅里炸开呛香。马帮从村民处陆续换得苦荞粑粑、新米糍粑(刚舂制的糯米团,裹着芝麻)、腊肉片(烟熏火腿,切得薄如蝉翼)、岩羊奶酪(山羊奶发酵制成,酸涩带膻香)、树花(松树寄生嫩芽,焯水后凉拌)、苦刺花(山刺玫花苞,焯水去苦)、麻香浓烈的野生花椒、蘸盐巴解腻的火把梨片,甚至还有自酿的苦荞酒。 彝族老妪用羊毛毯裹着岩羊奶酪,马帮伙计用木秤称盐,双方为“半斤盐多换一瓢苦荞”讨价还价,最终用半块盐巴达成妥协。王月生偷偷塞给孩童两枚铜钱,换得一把野生杨梅,被彝族汉子瞪眼喝止:“山里人不吃铜臭!拿盐巴换才体面!”,然后把这捧梅子当做交易的搭头免费送给了王月生。彝族视盐为“神赐”,交易时忌讳说“卖盐”,而称“借白沙”(白沙指岩盐)。马帮伙计脱下草鞋垫在盐袋下,以示对山神的敬畏。 马帮在村寨空地上支起铸铁锅,用松枝生火。炊烟起时,驮架成了临时灶台。锡制茶罐煮着菌子酸汤,英国商人装烟土的铁盒反扣过来,倒成了煎腊肉的绝佳铁板。撒梅姑娘们送来用芭蕉叶包着的羊奶乳饼,盐粒在温热的奶块上融成霜花。瘸腿骡子忽然昂首嘶鸣,原是檐下晾着的紫米酒被山风掀了草盖,酒香混着煳辣椒的焦气,惊飞了柿子树杈上打盹的铜蓝鹟。 赶马人将玉米粒与荞麦面混合煮成稠粥,及烤制玉米饼;将火腿切片后与野菌炖煮成汤,马帮汉子的砍刀削下块盐岩,在火塘石上磨出雪末,纷纷扬扬落进汤锅。腊肉切大块,丢进滚水汆熟,蘸椒盐与火把梨汁。肉脂滴入火塘,爆出噼啪作响的松脂香。焯水的树花拌入盐、花椒粉,再浇一勺岩羊奶酪的乳清,酸辣开胃。荞麦粑粑埋入炭灰煨烤至焦脆,剖开夹入岩羊肉片,撒辣椒面与野生茴香。 彝族寨子头人递过漆木碗,碗中盛着鸡豆凉粉,黑山豆制成,浇红油与木姜子汁。这边众人学着舔碗沿以示尊重。者黑嫫解下腰间葫芦,倒出玉米酿造,度数不足10°的包谷酒,与彝族头人“三碰杯”——“一碰山神,二碰路平安,三碰兄弟情!”完成这些仪式,一众人开始大快朵颐。 马帮结束午餐后,寨中仍弥漫着烟火气息。石板屋顶升起袅袅炊烟,寨民将乌米饭、烤土豆和腌肉装入竹筒,赠予马帮作为干粮。头骡脖颈的铜铃在阳光下泛着微光,赶马人用布巾擦拭马鞍上的油渍,寨子里的彝族孩童围着马队嬉闹,手指着驮满茶叶和盐巴的货架发出惊叹声。寨中长老以土碗盛满苞谷酒,用彝语念诵祝辞,祈求山神护佑马帮平安翻越险岭。 队伍从寨口踏上关索岭古驿道,脚下白石铺就的台阶因常年踩踏已磨出凹痕,石缝间生着青苔,马蹄铁与石板相击发出清脆回响。驿道两侧是陡峭山崖,深谷中灞陵河奔流声隐约可闻,偶有山鹰掠过云雾缭绕的晒甲山顶。行至“十六盘”弯道时,赶马人需紧拽缰绳控制骡马转向,货架上的陶罐随颠簸轻微碰撞,发出叮当声。途中经过双泉寺旧址,残破石墙上仍可见明代题刻“滇黔锁钥”,寺旁山泉汩汩流淌,马帮在此短暂歇息汲水。 午后阳光透过古松针叶洒下斑驳光影,山风裹挟着松脂与马汗的气味。赶马人哼起滇黔小调,歌声在山谷间回荡,惊起灌木丛中的野雉。途经一处开阔山脊时,可远眺晋宁坝子的稻田如棋盘般延展,与天际线相接处浮着薄霭。驿道旁偶见废弃的烽火台和清代界碑,碑文已风化难辨,石缝中野菊盛开,为苍凉古道添了几分生机。 临近黄昏,马帮行至“九盘坡”——一段九曲陡降的石阶路。赶马人以麻绳缠住货架防倾覆,头骡铜铃急促摇响,蹄铁在石面擦出火星。坡底可见晋宁城垣轮廓,城门外茶棚升起灯笼,隐约传来其他马帮的吆喝声。此时山雾渐起,赶马人点燃火把,火光映出岩壁上“关索岭”三个朱红大字,标记着这段艰险旅程的终结。 傍晚时分,马帮抵达天方阁。夕阳的余晖洒在建筑的飞檐上,显得格外宁静而庄重。天方阁坐落在晋宁城南郑和故宅旧址,原为郑和家族祠堂,改建后融合了中式飞檐与阿拉伯拱券。青瓦白墙的院落呈四合院布局,正厅悬挂“天方阁”匾额,匾角锈迹斑斑,隐约可见“明永乐九年”的篆文。门廊立柱采用波斯风格的蓝釉瓷砖贴面,檐角悬垂的铜铃刻有阿拉伯文《古兰经》经文。正厅神龛里并排供奉着头戴金丝冠、手持航海图的郑和木雕像与额间贴着镇邪鸡血的彝族山神泥偶。正厅穹顶藻井以二十八星宿图为底,暗合郑和下西洋时参悟的“牵星术”。内部北墙悬挂褪色的《郑和航海图》,绢面洇着茶渍与血渍,传为某任马帮主酒后撕扯所致。图旁立着青铜牵星尺,尺身裂纹间嵌着半片风干的犀牛皮,据说是郑和船队测量纬度的工具。供桌上摊开泛黄的《马哈只墓志铭》拓片,碑文记载郑和父亲“哈只”(朝觐者)的航海经历,字迹被香火熏得焦黑。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东厢房改作马帮伙房,土灶上悬着口铁锅,锅沿缺角处焊着枚西班牙银币(光绪年间流通的“本洋”),币面圣母像被烟灰熏得模糊。西厢房仍保留郑和家族养象的痕迹,青石槽底刻着梵文“卍”字符,槽内残留着马帮喂马的碎草,混着几粒风干的缅枣核。天方阁后院残存一口枯井,井沿阴刻着“万物非主,唯有真主”的阿拉伯文,字缝里塞着半截风干的槟榔,是马帮为驱瘴气塞入的。井底沉着一枚青铜罗盘,指针锈死在“天方”方位(麦加方向),盘面裂纹形成北斗七星图案。 马帮在院中燃起松枝火堆,火光将阿拉伯式拱券投影成诡谲的十字架。伙夫老赵用铁钎串起偷来的晋宁城烧鸭,油脂滴入火堆爆出硫磺味的火星,惊醒了檐角铜铃的嗡鸣。驮盐的骡子不安地甩动鬃毛,铁蹄在青石板上刮出刺耳声响。院角石臼里泡着普洱茶与罂粟壳,汤色暗红如血——这是马帮为抵御夜寒自制的“探险药茶”。 者黑嫫在井边拾到半块陶片,上面用泰米尔文与汉字混刻着“以盐赎罪”。 本来这里一般可以接待王月生此行三倍的人马,但者黑嫫知道王月生喜静,自己也不愿夜里颠鸾倒凤的场景落入外人耳目,所以提前派人包下了这个现在已被改成客栈的地方。当然,者黑嫫更是知道王月生是个好嘴之人,也让客栈安排了他们家最有名的“盐路星辉”——融合滇中时令风物与回族清真礼俗的盛宴。 前菜有 冷盘银鱼拌茨菇丝:抚仙湖银鱼干去骨切丝,本地茨菇焯水去苦涩,银鱼丝与茨菇丝加花椒油、柠檬马鞭草汁凉拌,撒彝族井盐颗粒; 热卤乳扇卷火腿:大理乳扇油炸至酥脆,牛肉火腿薄片隔水蒸软,乳扇包裹火腿片,淋红曲米卤汁,撒七甸花椒粉。 主菜有抗浪鱼三吃,分别是 清蒸鱼脍:活抗浪鱼,现杀去鳞,鱼腹塞紫苏叶,浇鸡枞菌熬制的清汤; 椒盐鱼骨:鱼骨油炸后裹椒盐,配彝族蘸水腐乳+鱼腥草汁; 鱼血糯米饭:鱼血混合紫糯米蒸制,撒野生茴香籽。 还有沙茶羊肉抓饭:取阿訇净手屠宰黑山羊肋排、大理沙茶酱、晋宁红米,羊骨熬汤煮饭,肉块用沙茶酱与南洋咖喱粉焖烧,配烤乳扇解腻; 茨菇腊肉煲:用本地滇南黄牛肉熏制的腊肉丁煸炒出油,与茨菇慢炖,收汁时撒苍山雪水泡制的木姜子。 汤品是鸡枞菌炖松茸鸡汤:用时令的野生鸡枞、干巴菌、晋宁磷矿区特有的松茸,同老母鸡与磷矿泉水炖煮6时辰,菌类切片垫底,撒哈尼族姜黄粉。菌类经回族“净仪”,流水冲洗三遍,剔除了任何虫蛀痕迹。 主食是普洱茶香粑粑卷:普洱茶七子饼边角料与苦荞粉做成茶香饼皮,包裹乳扇丝与苦荞粑粑,蘸白族风味玫瑰酱。 时令野菜苦刺花拌豆腐:苦刺花焯水去涩、石屏豆腐碾碎拌野菜、彝族腐乳,淋花椒油,撒楚雄野生薄荷叶。 甜点是椰丝抗浪鱼松:抗浪鱼干去刺磨粉,与勐海红糖制成鱼松,与椰丝炒制,压模成船锚形状,撒盐渍抚仙湖沿岸移植的樱花。 席间,吃到晋宁磷矿的松茸和矿泉水时,王月生心中一动,随即又想到了别的。感觉此时场合不适合发问,便将问题放在一边,大快朵颐。 喜欢数风流人物还看前世与今朝请大家收藏:()数风流人物还看前世与今朝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