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楼梦之黛玉复仇记》 番外、皇后重生——林如海用计荣国府出头 秋日,太上皇去世。 百日除服后,皇帝雷厉风行,下令户部追缴国库欠款,同时命太子到户部学习,摆明了是要清理旧弊,整饬吏治。 户部尚书宋大人深知圣意,不敢怠慢。 他召来左右侍郎,面色凝重地说道:“这是欠款官员的名单,二位先瞧瞧?” 说着,他将一本厚厚的册子递给了林如海。 林如海接过一看,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上头宁国府和荣国府的名字赫然在列,欠款数额都不少。 林如海看完,心中已有了主意。 他合上册子,对宋大人拱手道:“大人,下官瞧着,这里头大多是四王八公这些个前朝元老。他们世代显赫,如今国库空虚,正是需要他们以身作则的时候。只要这里头有人愿意做个表率,这追缴欠款的工作也就好办多了。” 户部右侍郎徐大人听林如海这么说,眼睛一亮:“如海贤弟这么说,看来是有眉目了?” “倒是有个想法,就不知道能不能成,不如下官先回去试试?”林如海见宋尚书点头,便不再多言,告辞后立刻回府,叫人去请贾琏。 贾琏很快便来到林府。 他现在对这位姑父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比起自己父亲的不靠谱、二叔的迂腐,能斗倒甄家的姑父,真是厉害太多太多了。 “贤侄上次抱怨,说老太太看重你二叔,又说你无法在府里施展抱负。”林如海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地说,“那如今有个好机会摆在这儿,若是办得好了,贤侄说不定就有机会拿到个实差,甚至在朝堂上也能有个好名声。只是不知道贤侄敢还是不敢了?”、 他之前铺垫那么多,就是为了今天。 贾琏一听这话,精神大振,忙起身请教:“姑父此言,小侄愚钝,还请姑父指点迷津!” “户部如今追缴国库欠款,贤侄可知道,荣国府欠了国库多少银子?”林如海目光锐利地盯着贾琏。 贾琏闻言,脸色一僵。他虽然略知府上欠了些钱,但具体欠了多少,他真是两眼一抹黑,根本不清楚。 他只听说当年大家都从国库借钱,不借的倒是不合群,可谁也没提过具体数目。 林如海伸出两根手指头。 贾琏呆了呆,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试探性地问:“二十万?” 见林如海点头,贾琏顿时傻眼了——二十万两!那怎么还得起? 如今府上的状况,他和王熙凤当家,自然是知道的,说是入不敷出也不为过,这笔巨款简直是天文数字。 “二十万,说多呢,的确很多,但就府上的情况,也不算多。”林如海却不以为意,继续提点,“当今圣上眼里容不下沙子,甄家都倒了,贤侄想一想,要是不还钱,会是什么个情形?” 他语气严肃,提醒贾琏事情的严重性。 “既然横竖都要还,何不借此出个头,在皇上面前表现一番?若是能第一个带头还清欠款,皇上一高兴,你的前途也就到手了。”林如海循循善诱,将利害关系分析得一清二楚。 贾琏明白姑父的意思,但为难的是没钱。他苦笑道:“姑父,不怕您笑话,这府里早就入不敷出了,这么多钱,小侄一时半会儿,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林如海却摇头笑道:“你呀,还是太年轻了。既然你们夫妻帮了我不少忙,我今儿索性把话说的透彻一点。” 他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 “第一,你去看看赖家! 你们家的奴才,怎么比主子还有钱?” “第二,国公爷去了多少年了,荣国府的牌匾还挂着,就不太合适了。 你父亲袭爵,袭的是什么?想必贤侄心中有数!” 两点说完,贾琏顿时恍然大悟,醍醐灌顶。 他赶紧起身,向林如海深深作揖,感激道:“多谢姑父点拨!小侄明白了!” 告辞后,他急匆匆地回府去了,脑子里飞速盘算着如何借此机会,为自己谋得实权与前程。 贾琏一路疾行,脑子里飞速盘算着林如海那番话的深意。 回到家后,他顾不得歇息,立刻跟妻子商议起来。 “要我说,姑父说得太对了!依着老太太这样子,事事偏着二老爷,日后真要是分家,只怕我们这一房还要可怜些,倒不如先下手为强!”王熙凤听完,眼神立刻亮了起来。 她越想越觉得可行,语气也愈发坚定:“还了钱,咱们荣国府在皇上跟前也能落个好名声。再将府邸牌匾换成一等将军府,那老爷才是正儿八经的家主!到时候你我二人管家,岂不是更加名正言顺,将来分家,也有个堂堂正正的说法!” 贾琏听着妻子的分析,心中的疑虑也尽数打消,但他仍有些担忧:“话是这么说,但我们到底是晚辈,这事儿,还得老爷亲自出面去说,就怕他老人家拎不清轻重。” “我看啊,老爷指不定也一样想夺回自己的位置,只是没找到机会罢了!”王熙凤精明地一笑,“你想想,他这个袭爵的长子,反倒是不如二叔在府话语权大,他心里能好受?你只需稍加点拨,再将利害关系说清楚,他定会心动。” 王熙凤和贾琏商议一番,二人决定兵分两路,一起出动。贾琏负责去说服贾赦,王熙凤则去邢夫人那里敲边鼓,务求一击即中。 不等贾母反应过来,贾赦父子便率先发难。 他们雷厉风行地抄了赖家。赖嬷嬷一家仗着贾府的势力,多年来中饱私囊,敛财无数,家产丰厚得令人咋舌。 赖嬷嬷、赖大、赖尚荣等人,平日里作威作福,完全没想到竟然会有如此下场。 抄没赖家所得的巨额银两,正好拿去归还国库。 贾赦更是亲自上书礼部,请求更换府上牌匾。此举一出,震动了整个京城。 四王八公中,更是不少人和贾府有老亲,听了这消息,都惊呆了。 次日早朝,皇帝当朝表扬了荣国府,称赞其“忠义可嘉,深明大义,为朝廷分忧,为百官表率”。 不仅如此,皇帝还特赐黄金五百两,直接赏给了一等将军贾赦,以示皇恩浩荡。 同时,皇帝也得知此番贾赦长子贾琏功劳不小,龙心大悦,索性直接开口表示:“朕记得,广东户部清吏司主事职位空缺,吏部商议看看,就让贾恩侯的长子到这个位置吧。” 虽然只是个六品官,可皇帝开口的意义,那可十分不同。 荣国府内,后知后觉的贾母不由得长叹一声。 她原以为,凭借元春入宫,宝玉又衔玉而生,二房日后定能光耀门楣,更有前途些。 谁料想,老大一家,竟能如此出乎意料,以一种她完全没想到的方式,重新站稳了脚跟,甚至获得了皇上的青睐。 但事已至此,贾母知道就算自己发作一通,却并无他法改变既成事实。 因此倒不如不吭声,维持表面的平静。横竖她们总不能亏待了自己,日后依然是国公府的老太太。 有了荣国府的带头作用,其他那些原本还在观望的欠款官员也都纷纷开始行动,生怕成为下一个被清理的对象。 一时间,户部追缴欠款的工作进展得异常顺利,国库因此得以充盈。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如此“识时务”。 理国公府依然头铁,仗着旧日的功勋和盘根错节的关系,不肯还钱。但还没等户部再次催促,转头督察院弹劾理国公府的折子就到了御前。 番外、皇后重生——薛家搬走太子获赞 督察院弹劾理国公府的折子呈到御前,皇帝转头便下令太子去刑部,跟着学习断案。 皇后娘娘得知此事后,心中猛地一沉。 她想起前世,老二萧霆锴不就是去了刑部处理理国公府的案子,结果却在那里勾搭上外室,闹出了一大堆腌臜事,尽管这一世,处理此案的是太子,但皇后仍旧忧心忡忡。 她赶紧将太子召来,语重心长地叮嘱一番。 “锐儿,你父皇让你去刑部,更多的是为了让你学习,积累经验,你千万不要擅自做主,更不要异想天开,做出什么惊人之举。”皇后眉宇间全是担忧,生怕儿子被复杂的人情世故和诱惑所迷。 太子见母后这般紧张,不禁有些好奇:母后怎么有一种理国公府是什么龙潭虎穴的感觉? “母后别担心,儿子也不是头一次去刑部了。母后忘了吗,去年也去学习过三个月呢。就是前儿,连二弟也去了工部学习的。”太子宽慰皇后,以为母后只是过虑了。 皇后当然记得这些,可这哪能一样?理国公府牵扯甚广,其中利益盘根错节,而且……她不能直接说,理国公府内有美人,怕把你魂给勾走了。 “反正不管如何,你不要妄自尊大,以为自己能将一切都看得透彻。什么事儿,都得向你父皇请教才是。遇到拿不准的,也多问问刑部尚书和其他几位大人,切莫自作聪明。”皇后只能反复强调,希望太子能够谨慎行事,守住本心。 这厢皇后担心儿子,那边荣国府上,薛家则开始计算着搬家的事情。 搬家的主意是宝钗提出来的。 “妈,你想一想,”宝钗坐在薛姨妈对面,语气平静而冷静,“如今荣国府都换成了一等将军府了,那就是大老爷当家。咱们和大老爷又不是亲戚,他如今得势,哪里还会顾念我们?” 姨妈被关进佛堂,这都多久了,也不见放出来。舅舅那头知道了,也什么都没说,甚至连问都没问过一句。”宝钗一针见血地指出,“说到底,如今人家荣国府得势了,不用再依仗舅舅了。” “如今林大人又得朝廷重用,老太太本来也不喜欢我们。”宝钗继续分析利弊, “妈,你也知道的,一向凤丫头都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如今她才是管家人呢。咱们若不主动走,只怕也住不长久了,到时候闹得更难看。” 宝钗一番话,说得薛姨妈唉声叹气,十分犯愁。 “我的儿啊,我如何不知道这些!”薛姨妈叹了口气,“可是,没有国公府的庇佑,咱们家的铺子只怕越发惨淡了。你哥哥是个靠不住的,咱们孤儿寡母的,离开了贾府,也不知道该去哪儿容身。” 她说着说着,眼眶都红了。 宝钗却已经想明白了退路。 她目光坚定地说道:“自然是住到舅舅那边去。上次舅妈带我进宫,我看舅妈对我很是亲近。我想,舅妈会乐意我们住过去的。” 宝钗看出来了,舅舅舅妈大概有他们自己的打算,而自己,恰好可以成为他们计划中的一部分。 既然互相都有打算,那不如就趁此机会,名正言顺地住到舅舅家去。薛姨妈看着贾府现在这番光景,也知道这是没法子的事儿了,与其被赶走,不如自己主动。 “可是,若现在走了,那宝玉那儿,之前金玉良缘的事儿?”薛姨妈忽然拔高了声音,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要紧事,差点儿把这一茬给忘记了。 宝钗却已经看透了。她冷静地分析道:“妈,您想想,元春表姐如今出了宫,这荣国府二房,就算老太太再偏疼宝玉,又能如何?” 她继续掰着手指头算账:“爵位是人家大房的,日后是琏二哥袭爵。宝玉还是个不爱读书的,将来只怕连个官职也捞不着。即便他有贾政姨父荫庇,可将来若是姨父不在了呢?难不成,咱们要仰仗琏二哥夫妇的鼻息过活?” “若真是那样,那还不如舍了宝玉,趁早另作打算。”宝钗语气坚定,不带一丝留恋。她早已看清,宝玉虽是衔玉而生,但在如今的局面下,已无半分可依靠之处。 听了女儿的分析,薛姨妈叹了口气:“宝玉那孩子,倒是个实心眼儿的,不过嘛,你这么说也对,要是你父亲还在,倒是不怕的。” 宝钗哪能不能明白,不过,要是父亲还在,自己家又何苦到处依附于别人呢? 薛家动作迅速。 薛姨妈和宝钗母女倒是会做人,离开前还特意去陪着贾母说了会儿话,面上尽是依依不舍之情,感谢贾府这些年来的照拂。 随后又去王熙凤那里道别。 王熙凤巴不得薛家早点儿搬走,现在省去一个大麻烦,她高兴还来不及呢,所以只说了什么“往后常来走动”、“姐妹情谊不断”之类的客套话,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王子腾夫妇之所以乐意薛家来住,完全是因为宝钗。 王子腾发现,自打太上皇去世,皇帝是越发不信任自己了。别看他从京营节度使升官做了九省统制,说到底不过是明升暗降——京营节度使可是握着京畿防卫,掌实际兵权,而这个九省统制,不过是看着风光罢了,实权远不如从前。 于是,对着求贤若渴的二皇子萧霆锴,王子腾掂量一番,心中有了新的盘算。 他想,当年先帝爷那么疼爱他的太子,结果呢,还不是父子相疑,最终废黜了太子。如今太子的位置,也未必就稳如泰山。 二皇子萧霆锴有个不错的外祖父,如今赐婚下来,未来二皇子妃的娘家也还看得过去。所以,押宝二皇子,兴许也是个不错的法子。 而二皇子甚至还隐约表达了想纳薛家姑娘为妾室的想法。 萧霆锴早就打听过了,皇商薛家,家底颇丰。 他细细掂量一番,太子萧霆锐那里,人家有皇后娘娘的母家李家撑着,三弟萧霆钧有乔贵妃的母家乔家。李家和乔家,都是有钱有势的大家族,所以太子和三弟从来不担心花销。 而自己母亲不在了,外祖父就算帮衬,那更多还不是顾着家里的表兄弟们,不能事事都指望外祖父。 而真想谋大事,哪能不花钱呢? 薛家的财富,对于萧霆锴来说,无疑是一笔巨大的助力。他需要一个可靠的钱袋子,薛家这样孤儿寡母的,才好控制。 只不过嘛,二皇子想的是给的妾室,薛家想的却是一个侧妃之位。 理国公府的案子审查清楚了,太子并无擅自做主,就是带着人查抄理国公府的时候,也从未对那些金银珠宝、古玩字画的动心,太子以身作则,下头的人就不敢胡乱贪墨。 是以最后审结抄家,皇帝看着那些东西,先是骂理国公府上欺上昧下、鱼肉百姓,后又夸刑部办案有效率。 之后更是夸太子虽年轻,但肯用心,沉得住气,办事有章法,一顿夸之后还赏赐了不少东西给太子。 德麟宫内,上下一片喜气洋洋。 太子很快,就要迎娶太子妃了。 番外、皇后重生——高馨出生黛玉管家 仲春时节,京城内外一片喜庆。 太子萧霆锐在万众瞩目中,迎娶了刘莹为太子妃。 如今朝局稳固、天下安定,皇帝又格外看重太子,所以太子娶亲,婚礼规格相当隆重,尽显皇家气派。 礼乐齐鸣,百官朝贺,京城百姓争相围观,无不称颂皇室的隆恩浩荡。 太子迎娶太子妃后的第二个月,长公主府也迎来了天大的喜事——长公主的大儿媳,终于生下了一个女儿! 长公主自己膝下无女,两个儿媳此前接连生的也是儿子,虽然也高兴,但心底总有些遗憾。 如今这个孙女的出生,简直让全家人都高兴坏了,仿佛是上天赐予的珍宝。 长公主尤其高兴,激动得合不拢嘴,立刻命府上下大张旗鼓地操办起来。 洗三礼办得热热闹闹,满月酒更是大宴宾客。 而林如海在去年年中,就将家里的铺子、田庄等账目,全都交给了黛玉,并让黛玉学着亲自打理。 而黛玉很快就显出不俗的掌家之才。 她先命人将历年账册搬至书房,青灯下执朱笔细核,不消三日,便查出城南绸缎庄的管事虚报损耗,暗中贪墨。 黛玉不露声色,只将错处圈出,另附一纸新拟的采买章程,条分缕析,连货比三家的市价波动都算得精准。那管事见了,冷汗涔涔,再不敢欺她年少。 田庄上的账目更是繁琐,她却另辟蹊径——命庄头呈上佃户名册,亲自圈了几户贫苦人家,免去当年三成租子,只道:"春寒伤苗,他们比账面数字更紧要。" 转头又对肥田丰产的庄子加了分利,赏罚分明,庄户们无不感念。 最妙的是,她将各铺子的盈余抽出两成,兑成小巧银锞子,命紫鹃系上红绳,逢节便赏给得力伙计。 不过两月,林府名下产业竟比往年同期多出三成利来。 连林如海翻看新账时都捻须惊叹:"我这女儿,若是个男儿身,怕不是要入阁拜相!" 因此这一次,长公主府上添了孙女儿,从如何准备贺礼,到打发管事去长公主府贺喜,全程都由黛玉来决定该送什么礼物,如何得体。 黛玉以前也曾多次往长公主府上送礼,但那都是代表她自己,作为长公主的干女儿,给干娘、干爹甚至嫂子们送的私礼。 而林家以家族名义送礼,和黛玉自己送礼,那当然是差别很大的,前者可是代表着林家的体面。 黛玉整理了礼单子,还是先请了父亲过目。 林如海细细看了一遍,眼中满含赞许与得意:“玉儿这些礼物,实在用心,想来长公主一家,都会喜欢的。” “干爹干娘带我都极好,我自然要知恩图报了。”黛玉一向是个懂得感恩之人。 果然,长公主府上看见林家送来的礼物,旁人不说,长公主第一个就感叹起来。 其中三样礼物,长公主最为喜欢。 头一件是金丝楠木雕百子千孙匣,匣内分九格,放着錾"福寿康宁"的赤金长命锁、系五彩丝绦的羊脂玉平安扣、大小可调节赤金铃铛手镯等等每一件都异常精美。 第二件是四季锦绣襁褓套装,春日的是云锦面夹棉襁褓,绣"杏林春燕"图;夏日的冰蚕丝薄被,织"荷塘清趣"纹,秋日是软烟罗斗篷,刺"金菊傲霜"样,冬日则是紫貂皮暖兜,还缀着珍珠流苏。 最后一件,更有趣,是林如海朱批《千家诗》一册、书页留有六岁黛玉习字的淡墨痕迹,以及黛玉手制《婴戏图册》,一共是十二幅,上头特意歇了,到高馨一岁,黛玉每月添画一张送来。 更有林如海在礼单附笺亲笔:"此诗册曾教小女识得''二月春风似剪刀'',今赠小郡主,愿她亦知''草木有本心''。" 高馨才出生,皇帝就高兴的册封了她为郡主的。 黛玉则另备一封花笺,上书:"待侄女握笔时,姑姑来教画蝴蝶可好?" 长公主捧着那本泛黄的《千家诗》,指尖轻轻抚过书页上稚嫩的墨迹,眼圈竟微微泛了红。 她转头对身旁的驸马叹道:"你瞧瞧,这才是至亲骨肉才舍得拿出来的心意。那金玉之物虽好,到底不及这诗册上的字迹珍贵——玉儿这是把心尖上的回忆都捧来给馨儿了。" 说着,长公主将黛玉的花笺郑重收起来,对家里人道:"你们且记着,等馨儿抓周时,谁都不许跟玉儿抢这开蒙师傅的位置!" 驸马当场玩笑一句:“这可是大好事儿,日后我这个大老粗,也有个才女当孙女儿了。” 长公主收了黛玉的贴心礼物,在皇帝跟前都忍不住显摆。 皇帝转日去看宝贝女儿,还未进院子,就已经听见了孩子们的声音。 皇帝刚转过回廊,便听见水榭里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只见太子妃刘莹正执壶斟茶,公主萧琳斜倚在栏杆上剥莲子,黛玉则执笔在素绢上勾画着什么,三人的身影倒映在碧波中,随着涟漪轻轻晃动。 皇帝想了想,便也不过去了,转而去了皇后的凤仪宫。 皇后正和乔贵妃说话呢,皇帝一来,二人自然赶紧起身。 “贵妃也在啊。”皇帝想,别的皇帝那儿,皇后贵妃多半是你争我夺的,怎么自己这儿,倒像是变了个样子? 不过嘛,这个想法也就一瞬间。 “前两日大姐进宫,百般夸她的干女儿。”皇帝见了桌上的桃子,自己拿起小刀开始削皮。 皇后打算接过来,皇帝摆摆手:“朕自己来,不必你们动手。” 皇帝削了一会儿桃子的皮,很是不耐烦,不过没递给皇后,而是将桃子和小刀,都递给了乔贵妃。 “朕是在想,林如海是个有能力的,他女儿又这样优秀,朕总觉得呢,要是放到外面人家里去,总是可惜了。” 突然间,皇帝来了这么一句,乔贵妃手一抖,差点儿都削到手指头了。 皇后倒是坐的住:“陛下这么说,老三老四都跟玉儿年纪合适呢。” 乔贵妃越发紧张的看向皇帝。 皇帝想,他这个贵妃,儿子女儿都这么大了,还是一点儿也不会隐瞒心思。 番外、皇后重生——东窗事发晴雯得救 乔贵妃原以为皇帝会很快就赐下婚旨,哪知道皇帝那天说了两句,又闭口不提了,而且接下来几天,皇帝就好像压根儿没说过这话似的。 乔贵妃心里抓心挠肝的,又不敢开口直接问皇上,只能在皇后面前嘀咕:“娘娘,皇上到底什么意思嘛, 皇后娘哧一笑,轻拍着乔贵妃的手背,安慰道:“你呀,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皇上当着妹妹说这话,意思很明显了。要不,怎么不去跟淑妃说呢?皇上这是特意说给你听的呢。” 乔贵妃一听,好像还真是这么个理儿,当即喜笑颜开,心中的担忧顿时烟消云散。 “你也别总是着急,玉儿还没及笄呢,就算皇上要赐婚,那也得及笄之后去了。”皇后见乔贵妃还是那么七情上脸,忍不住摇了摇头,眼中带着几分无奈。 “这个臣妾知道!说起来,臣妾可得好生准备一份及笄礼呢。”乔贵妃对黛玉是越看越喜欢,在她心里,黛玉那是哪哪都好,恨不得立刻就把她娶进门。 黛玉自然不会知道皇帝皇后乃至乔贵妃的这些话。 近日因大舅舅贾赦过寿,黛玉正好又在家中,作为外甥女,自然不好不去一趟,于是便乘车前往荣国府赴宴。 只是黛玉没料到,荣国府那边,竟然会发生那样的事儿。 宴席进行到中途,宝玉早早离席,倒也没什么人关心。 他回到房内,见袭人躺在床上,便忙上前关心——自打和袭人云雨之后,宝玉待袭人与旁的丫头十分不同,言语亲昵,举止随意。 袭人也自视甚高,觉得凭借自己是大丫头,又拿捏得住宝玉,一个姨娘的位置是跑不了的,所以偶尔故作惫懒,特意引逗宝玉。 宝玉在席上又喝了点儿果酒,虽然度数不高,但人多热闹,他便有些微醺。 躺下和袭人说话,见袭人娇俏可人,一时间心动,二人拥作一团,不一会儿便郎情妾意,共赴巫山。 哪知道那秋纹不是个省事的。 她一直嫉妒袭人,也想着自己能做宝玉的姨娘,所以时时留心袭人与宝玉的动静。 如今这样的好机会,秋纹自然不肯错过,她故意引了赵姨娘路过宝玉的房门。 赵姨娘本就因为这样的宴席热闹,压根儿没有她的一席之地而不满意,心中憋着一股火。 兼着平日里,一家子都宝贝这个凤凰蛋,环儿就什么都不是。 如今既然有这么大的把柄送到手上,她当即不顾一切地冲到贾母那头,要当众揭发。 这里宴席上热闹非凡,觥筹交错,赵姨娘却一头冲进来,带着哭腔大喊:“老太太!老太太!宝玉……宝玉他……宝玉不好了……” 贾母一听,吓了一跳,忙扶着丫鬟就要去看。 王熙凤见状,眼疾手快地来到贾母身边,低声劝道:“老太太,这儿这么些客人呢,都是有头有脸的。还是孙媳妇去走一趟吧,您是知道的,赵姨娘一向是个不着调的,别是闹出什么误会来,让亲戚家看了笑话。” 贾母一听,的确不能乱了体面。她压下心中的不安,冲王熙凤点了点头。 王熙凤给了旁边的婆子一个眼神,那婆子心领神会,当下便上前,不由分说地将赵姨娘给拖了下去。王熙凤自己则急匆匆地往宝玉那边去。 不去不知道,这一去真是吓一跳! 宝玉才多大啊,竟然就做出这等荒唐事! 王熙凤倒是想得明白,这事儿绝不能声张,尤其不能让外人知道。 她当即命平儿带着人,亲自守在宝玉的院子外,绝不允许旁人过来,自然,也不允许里头的人出来。 怎么着都得等着外头客人走了,才好解决这桩丑事。 虽说王熙凤竭力掩盖,可赵姨娘这么一闹,贾母又十分挂心,在宴席上坐立不安,最终外头不明真相的客人不清楚内情,但一家子自家人都还是或多或少地,隐约知道发生了些什么。 黛玉不是外客,自然留得晚些。她听着贾母气得大骂袭人,姐妹几个只好起身,到迎春那边去坐坐,避开这尴尬的场面。 事情闹开来,贾母当即便说要把袭人给打发了,撵出府去。 王熙凤却觉得不妥。她思量再三,上前劝道:“老太太,事情都这样了,不如让这个丫头留下来。事儿捂着,咱们家也能保住体面。日后等宝兄弟成了亲,再找个由头,把她抬个姨娘,也能堵住悠悠众口。” 贾母冷冷地看着地上跪着发抖的袭人,只觉得自己当初真是眼瞎,怎么就让这么个不安分的丫头进了宝玉的屋子。 是啊,打发了出去,岂不是让这丫头到处胡说,把贾府的丑事传得人尽皆知? 倒不如先留下,堵住她的嘴。至于以后……这人的寿命,可不好说,毕竟人吃五谷杂粮,总会生病。 袭人听见自己能留下,还以为是贾母开恩,顿时感恩戴德地磕头不已。 “袭人,你给我听清楚了!”王熙凤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今儿这事儿,老太太看在你伺候宝兄弟多年,又顾及着贾府的体面,才饶了你这一回!你可别以为得了便宜就沾沾自喜。日后,你若再敢做出半点出格的事,或是仗着宝兄弟的宠爱,就不知规矩,那到时候,可就不是撵出去这么简单了,你可明白?” 她这话里带着十足的敲打,不仅暗示了袭人若是再犯,绝无好下场。 袭人听得心惊胆战,连忙磕头如捣蒜,连声应是,表示日后定会规规矩矩,绝不敢再犯。 王熙凤处理完袭人,又趁机向贾母提议:“老太太,今儿这事情,处处透露着古怪。奴才们大胆,不守规矩也就罢了,可赵姨娘怎会恰巧路过?只怕有人故意从中作梗,想败坏宝玉的名声。依孙媳看,宝玉身边的人,除了袭人,其余的都该换一换了,免得再出什么岔子。” 贾母听了王熙凤的分析,也觉得有理。 哪知道贾政得了消息,原本是打算狠狠揍儿子一顿,以正家规。但碍于贾母护着,他也不好真的动手。 贾政便提出:“母亲,宝玉的丫头太多了,如今出了这等丑事,也该好好管教一番。日后他应该跟当初贾环和兰哥儿一样,只留两个伺候的,平日还是该去念书,不可再沉迷于这些。否则,只会越来越不成器!” 贾母见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理亏在先,也不好反对。如此一来,宝玉身边的丫头,就只剩下袭人,又补了一个名叫芸香的丫头。 得了贾母的允许,王熙凤立刻叫来宝玉院里的所有丫头,除了袭人之外,将晴雯、麝月、碧痕等一众大丫头,连带着小丫头们,全都寻了由头,分派到各房姐妹那里去伺候,或是打发到庄子上,甚至直接配了小厮出去。 因着迎春即将成亲,司棋家里头向府上求情,想让司棋出去嫁人,迎春虽然不舍的,但看在司棋伺候自己多年的份上,便也答应了。 王熙凤正愁该让谁做迎春的陪嫁,除了提拔上来的绣橘,怎么也得多一个。 王熙凤见晴雯泼辣又能干,倒是很喜欢,便与迎春商议:“晴雯那丫头,是个忠心护主的,又伶牙俐齿,日后你嫁过去,得有个这样的人替你管着丫头们。” 迎春如今的婚事,都是二嫂子开口,林姑父才能帮忙,因此迎春对王熙凤很是信任,且晴雯的确是个出挑的,迎春便点头应下。 而探春挑了麝月,王熙凤自己要了小红,惜春那儿,她说自己的人手够,不要。 如此一来,秋纹可谓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被王熙凤配了小厮,她不甘心,却也不敢违抗。 等着紫鹃替黛玉给姐妹们送东西,见晴雯竟在迎春处,这才知道这些动静——上一次她有些着凉,是雪雁陪着黛玉来的,雪雁不是个爱说人是非的,所以压根儿不知道这些事儿。 紫鹃和晴雯说话,晴雯倒是感叹:“我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宝二爷那个人,心底不坏,可却也是个糊涂虫,如今这样,我反倒是安生些。” “你能这么想就好了。我上回跟我们姑娘,去了李家作客。”紫鹃去过李家,更是深知迎春嫁的人家是什么样子,“李家家风很好,你日后去了就知道了,往常我一直觉得,贾府样样都好,可真的跟着姑娘,见的多了,才真的明白,往日是自己见识太少。” 晴雯听紫鹃这么说,更是心安——二姑娘是个柔弱的,虽说未来的二姑爷科考厉害做了官,可谁知道人到底怎么样。 现在看来,自己跟着二姑娘,倒是个有福气的。 番外、皇后重生——黛玉及笄皇帝赐婚 花朝节,黛玉及笄。 及笄礼当日,林府内外布置一新,处处弥漫着花草的清香。正堂之中,礼器摆放得一丝不苟,庄严肃穆。 林家并未大肆宴客,只请了最为亲近的人。 巳时吉刻,黛玉身着素雅的采衣,在侍女的引导下,缓缓步入正堂。 长公主亲自担任了及笄礼的赞者。她身着华服,仪态万方,慈爱地看着黛玉。在悠扬的礼乐声中,长公主净手拈梳,为黛玉三加,依次更换发型,并分别加上发簪。 一加:“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二加:“以孝以悌,德行无违。宜其家人,永锡尔类。” 三加:“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性。” 每加一簪,长公主便说一句祝辞,声音温和却充满力量,为黛玉送上最真挚的祝福与期许。最后,长公主亲手为黛玉簪上那支象征成年的碧玉簪,黛玉则起身拜谢。 接下来是林如海为女取字的环节。他走到黛玉面前,目光中充满了慈爱与欣慰。 “吾女黛玉,”林如海声音沉稳而醇厚,“汝幼而聪颖,性秉纯真。诗书浸润,兰心蕙质。今既成人,当自立自强,明辨是非,修身齐家。为父思忖再三,今为汝取字:瑶章。” “瑶者,美玉也,光彩照人;章者,文章也,才华斐然。”林如海解释道,“愿吾女日后,内外兼修,光芒不内敛,才华不虚度。以玉之坚贞,守品格之高洁;以章之华彩,抒胸臆之雅致。” 黛玉闻言,缓缓跪下,向父亲行大礼,口中轻唤:“女儿谢父亲赐字!” 礼成之后,宾客们纷纷上前道贺,送上贺礼。 皇后与乔贵妃也有派人送来贺礼。 就在黛玉及笄后的第二个月,这日林如海父女都在家,饭后闲暇,父女闲来玩析字打发时间。 “玉儿聪慧。那为父考你一个。‘春’字何解?” 黛玉不假思索,答道:“‘春’字,上为‘三人’,下为‘日’。三人行必有我师,日日精进,便是春生万物之意。” 林如海抚髯而笑,点头道:“那么这个‘安’字,又作何解?” 黛玉看着那字,眼中流露出几分柔和。她轻声答道:“‘安’字,上为‘宝盖头’,下为‘女’。女居室内,便是安。这便是说,女子安居家中,家宅才能安宁。” 她说着,又补充道:“然女儿以为,这‘安’字,亦可解为女子心中安定,方能安身立命。唯有心安,方能身安。” 林如海听了大为欣慰。 忽然门房来报,说礼部尚书梁大人到访。 林如海忙吩咐请进来,心底好奇:平日里林家和梁家甚少往来,梁尚书与自己也关系平平,这时候突然到访,不知道会是什么事儿。 等着见了梁尚书,林如海就更是意外了。 因为梁尚书是代表皇帝,来纳采的。也就是民间俗称的提亲,皇帝颁旨,林家自然不可能拒绝,但皇帝这是觉得,黛玉是长公主干女儿,又深得皇后喜欢,林如海也是个有功之臣,便先让梁尚书前来。 这是自然不能拒绝的,林如海客客气气送走了梁尚书,进内院将事情告知黛玉。 黛玉忽然想起了他们一起为飞雪洗澡时,萧霆钧的那句“你的志向是什么?”以及她自己脱口而出的“游历四方”。 “梁尚书还特意转达,皇后娘娘说了,即便是赐了婚,玉儿还是进宫陪着公主念书,不必拘泥。”信息太大,林如海差点儿把这话给忘了。 黛玉这下子红了脸,不过倒还是照常进了宫。 萧琳见了黛玉,当即拉着她的手笑道:“我就说了,林姐姐合该做我嫂子的。这下子我三哥终于不用吃红豆粥了。” 乔贵妃听见,忙训女儿:“姑娘家家的口没遮拦,再胡说我请你父皇罚你。” 但是配着乔贵妃的满脸喜色,训人的话没什么说服力就是了。 “你先出去玩会儿,我有话跟玉儿说。”乔贵妃开始撵人。 “林姐姐,你瞧瞧我娘,这是有了媳妇忘了女儿呢。”萧琳玩笑一句,不等乔贵妃再说她,赶紧起身告退出去了。 乔贵妃拉着黛玉坐到自己旁边来:“你别理她,就是个人来疯的,一点儿没有公主的样子。” “公主活泼,玉儿明白的。”黛玉耳朵尖微微红了。 “你是个好孩子,我一直都知道,所以陛下能赐婚,我高兴的很。”乔贵妃拉着黛玉,温温柔柔道,“老三这孩子,看着稳重,其实呢也就比玉儿你大不了多少,有时候毛毛躁躁的,但心地是好的,从来没有歪心思。” “玉儿只怕还不大认得我娘家人呢,回头我递个话儿,先让嫂子进宫,玉儿也见见,回头让他家姑娘给你下帖子,上门玩。如今我两个哥哥,一个在京城,一个在外头。日后成了一家人,本就该多走动的。” “家里人都很好,玉儿不必担心,谁敢欺负你,我都替你做主。” 黛玉听见乔贵妃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只觉得自己真是幸运极了。 赐了婚,萧霆钧倒是越发大大方方起来,有时候送来京城排队买的好吃的点心,有时候又送些有趣的根雕。 萧琳跟着得了礼物,却还不忘打趣:“我这是沾了林姐姐的光,只谢姐姐就是了。” 秋日,二皇子大婚。 不得不说,于家是相当聪明的人家,前头太子妃出嫁,嫁妆是一百二十八台,于家便准备了一百台,取十全十美的意思。 萧霆锴揭开盖头,看着美丽的新娘子,当下还是很满意的。 新婚夫妻甜甜蜜蜜的过了些日子,如今皇上还未开口赐府邸,自然都住在宫里。 因婚前于然与太子妃就熟悉的,这会儿往来起来,不像是妯娌,倒像是姐妹。 皇后见了,不免希望,老二能改一改,别再执念。 然而成亲还不到半年,夫妻之间就已经有了裂痕——于然偶然得知,萧霆锴想纳薛家女为妾。 于然立刻让丫头带话回家,请父亲帮忙查一查薛家。 想着黛玉与薛家女以前是认识的,于然便找到了黛玉。 番外、皇后重生——于家动作薛王倒霉 于然特意找到黛玉,也不曾拐弯抹角,直接问起薛家姑娘的情况。 黛玉对此感到很是意外,她不明白于然为何突然关心起薛家。 但黛玉什么也没问,而是坦诚相告:“我那时候住在外祖母家里,薛家姑娘是我二舅母妹妹的女儿。论容貌,她是极好的,众人都夸她和气大方,不像我小气较真。其实我和她接触得不多,因为后来我就来给公主做伴读了。” 黛玉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刻意隐瞒,将自己所知如实告知。 于然一听,心中便明白过来。 在于然眼中,黛玉最是真诚直接,不爱耍心眼。 一个客居别人家的姑娘,能被那么多人夸赞“和气大方”,这本身就透露着不寻常。须知贾府里人多口杂,能让所有人都称赞,这薛家姑娘薛宝钗,反倒是个有心计有城府的。 于然心中有了数,对于薛宝钗的真实为人,她已然洞悉。 很快,于然家里就递来消息,让她不必紧张担心。 果然,三日后,一份督察院弹劾王子腾的折子,便直接递到了天子跟前。 折子中,旧日薛家打死人的案子被重新提及,控诉王子腾纵容外甥薛蟠,包庇其罪行,与应天府知府贾雨村狼狈为奸,徇私枉法,证据确凿,一清二楚。 天子当即命刑部重审此案。 很有意思的是,天子当着朝臣吩咐:“二皇子已经成了亲,也是时候出来跟着学习的时候了。刑部这次的案子,就让二皇子到刑部学习,一起办理。” 众人不免想到当初太子萧霆锐在刑部学习并办理了理国公府的案子,太子在刑部的时候绝不自专,虚心又用心,得到了刑部上下一致夸赞。 有了太子的珠玉在前,萧霆锴哪敢动什么歪心思,更不敢在办案过程中徇私舞弊,否则便是自毁前程。 何况,萧霆锴总觉得,父皇这是故意敲打他——自己才想拉拢王子腾、想纳薛家女为妾室,转头督察院就有了动作,弹劾的还正是王子腾。 这分明是父皇在警告他,不要私下结交外臣,更不要妄图利用外戚势力。 刑部这一查可不得了。王子腾即便是有心遮掩,却架不住督察院和刑部的联手彻查,加上皇帝对他早就不满,于是这些年来,他贪赃枉法、徇私舞弊等多年的事情全都被翻了出来。 首当其冲的便是薛家命案。薛蟠在贾雨村的结案上头已经被判处死刑,现在不仅活着,还住在王家,成日家大摇大摆。 刑部立刻派人去将薛蟠捉拿归案,经重审后,判处秋后斩立决。 薛姨妈一听薛蟠被判了死刑,当即哭晕了过去,醒来后,赶紧去找嫂子王子腾夫妇。 “哥哥,哥哥可得救救蟠儿啊!他可是你亲外甥,怎能眼睁睁看着他……他被判了斩立决啊!” 王子腾本就心烦意乱,如今看到薛姨妈这副哭闹不休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王子腾夫人更是十分厌恶薛家人了,她悔不当初,怪自己当初心态太大,总想着利用宝钗去攀扯些关系,如今倒好了,关系没攀上,反而将自己一家子都拖下了水。 “你还有脸来求?我早就说你儿子不是个安生的,叫你好好管教,你偏生只知道溺爱!如今倒好了,闹出这么大的乱子,把我们家都给拖下水了!你哥哥现在都快自身难保了。“王子腾夫人的话语像连珠炮似的,句句带着怒火和怨恨,将所有的不满都宣泄出来。 薛姨妈被骂的一愣,往日里不管如何,总是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的,如今竟然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宝钗本在房内垂泪,听见母亲去找舅舅舅妈,赶紧跟来。 进门便听见自己母亲正大声哭诉: “好哇,你们现在就撒手不管了,哥哥这个官,我们薛家送了多少银子,从孩子他爹在的时候开始,这些年金银珠宝、古玩器皿,一车一船的送来,你们倒好,如今出了事,就只管着自己家,不管我们娘儿们的死活了.....” 宝钗一听,脸色煞白。她深知此刻不能再火上浇油,于是立刻上前,顾不得旁的,先向王子腾夫妇福了一礼,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却不失冷静地说道: “舅舅,舅妈,都是我们的不是,出了哥哥这样的事儿,给舅舅舅妈添了这等烦恼,都是我们的不是!” 她说着,又转向哭闹不休的母亲,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恳求,“妈!别再说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先回房去,让舅舅舅妈也清净清净。” 宝钗一边说,一边轻轻拉扯薛姨妈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闹下去。她知道,此刻多说无益,反而会将事情闹得更僵。 王子腾夫人和薛姨妈的争吵余波未平,而京城官场,因为此案,倒是引发出不少事故来。 贾琏如今在吏部做官,消息灵通。他很快便得了王家和薛家案子的风声,知晓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意识到,薛家曾在贾府住了不短的时间,一旦牵连到贾府,后果不堪设想。他赶紧回到荣国府,与妻子王熙凤商议对策。 “如今这案子已经闹大了,咱们得赶紧跟他们做切割才是!”贾琏焦急地说,“薛家在咱们府上住了那么久,若是被有心人拿住把柄,说咱们包庇薛蟠,那可就麻烦了!” 王熙凤听了,懊恼不已,当即抱怨道:“都怪二太太!那时候非要让薛家在咱们家住下来,现在倒好了,惹得一身骚!真是晦气!” 她说着,忽然又想起一件事,脸色微变:“对了,当初薛大傻子打死人的案子,好像二太太还让拿了二老爷的名帖去?” 贾琏一听,心底更慌了。贾政虽然不问俗务,但一旦牵扯上这样的案子,后果也是不堪设想。 他想了想,觉得还是得去求教林姑父,毕竟林如海在朝中经验丰富,而且深得圣心。 林如海这边,早就未雨绸缪,在薛蟠案重审的消息传出后,便第一时间向皇帝呈上了请罪折子。 毕竟,贾雨村是他当初推荐给贾政,然后通过王子腾的关系才得以去当应天府知府的。皇帝看了林如海的折子,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人是会变的”,并未追究其责任。毕竟一来林如海好用,是个让皇帝放心的,二来嘛,除却贾雨村是林如海举荐的,后续薛家的事儿跟林如海的确是没有关联的。 林如海一听贾琏的话,当即道:“你方才不是说了,是你们二太太,拿了二舅兄的名帖?这不就好办多了?” 贾琏一拍大腿:“姑父一语点醒小侄,多谢姑父。” 见贾琏要走,林如海还是叫住:“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你二叔到底管家不力,所以,也得上折子请罪。” 贾琏赶紧点头:“是,小侄明白了,回去一定跟二叔说明白。” 贾琏回去后,不敢耽搁,赶紧去找贾政。贾政听闻林如海的建议,也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果然立马行动,连夜写了请罪折子呈上去。 皇帝对前头贾赦主动带头还款的事儿还是很满意的,而且现在荣国府已经不是从前的荣国府,而是一等将军府了,贾赦一房在皇上面前也得了体面。 见了贾政的请罪折子,皇帝想着贾政不过是个五品工部员外郎,没什么太大的能力,这回要清算的本来就是王子腾,于是索性将贾政的官职降了一等,仍旧在工部行走,从正五品降为从五品。 贾母听了消息,忍不住骂一顿:“王氏这个蠢货,净干些愚不可及之事。她这一辈子,就呆在佛堂别出来了,省的让人心烦。” 一句话,就决定了王夫人的一辈子。 赵姨娘听了,可是开心了很久。 没过多久,王子腾的案子也审结——王子腾收受贿赂、卖官鬻爵的罪名坐实,王家直接被抄了家。 罪不及出嫁女,王熙凤这样嫁出去的倒是躲过一劫。 薛家除却薛蟠秋后问斩之外,皇商名头被收回去,家中铺子全被朝廷拿出去典卖,用以赔付薛家多年来欺男霸女的苦主们。 如此一来,贾史王薛,贾府都不是国公府了,史家更因为还款精穷了,不过这两家倒是还没那么惨,另外两姓,那就是毁灭性的打击了。 但也多出一个麻烦来:香菱这个姑娘,原本是苦主,可她是薛蟠收了房的,家里也没了亲人。 黛玉那边,念着香菱孤苦无依,倒是有了个主意。 番外、皇后重生——黛玉出谋迎春立威 黛玉有了主意也不藏私,与太子妃、于然和萧琳一起闲谈时候,便提了出来。 “无论是香菱这样的可怜女子,又或者其他类似境遇的姑娘,大多女红都是极好的,”黛玉轻声细语,眼中闪烁着光彩,“要是能有个专门的绣阁,让她们能凭着手艺自食其力,便能帮助到不少人了。” 香菱的悲惨身世她们几人都已听闻,自然都为香菱觉得可怜,如今听见黛玉这么说,太子妃刘莹第一个表示支持。 她如今已经在皇后的指导下,慢慢接触宫务,对这些事情的考量也更为周全。 “妹妹的提议,实在妙极了!”太子妃赞叹道,“不只是香菱这样的苦命女子,朝廷中也有一些诰命夫人,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守节,除却经济上可能的困难,她们也会感到寂寞孤单。若是有个这样既能补贴家用又能消遣的去处,于她们而言大有益处。” 于然和萧琳也都觉得这个主意极好,但很快,她们又发现了一个现实的问题:她们四人之中,都没有绣庄、布庄之类的产业,若要开办,地皮和人手都是问题。 萧琳灵机一动,提议道:“既然是个好主意,不如问问母后,听听母后的意见。母后见多识广,说不定有办法。” 皇后听了黛玉等人的想法,心中一动,她想起前世黛玉的“画堂春绣”,看来有些事情,是不会改变的,即便命运轨迹有所不同,黛玉那份怜悯之心和谋划布局的天赋却依然存在。 “的确是个好办法!”皇后爽快同意,“我正好有一处闲置的绣庄,位置和规模都还不错。等我整理一番,向陛下说说,到时候你们可都得出力才是。” 天子听了皇后的提议,更是拍手称赞:“朕就说林家姑娘心思灵透,果然,这要是办成了,可是大功一件!既能让这些有手艺的女子自力更生,又能彰显皇室的仁德之心,利国利民!” 天子大方地表示,要是缺什么,只管上报,国库会全力支持。如今因为抄了甄家、理国公府、王子腾等的家产,国库充盈,皇帝的私库也大大增收,自然不吝啬这点小钱。 皇后将自己的绣庄贡献出来作为基础,黛玉与太子妃、于然和萧琳都一起出谋划策,一番紧锣密鼓的布置后,仅仅一个月后,由天子亲自赐名的“画堂春绣”便正式运营起来。 秋日里迎春出嫁。 说来也很有意思,因为李茗的大哥在外做官,嫂子也随同在外,迎春本来是不用管家的,如今却不行了。 毕竟家里没有嫂子,婆婆也去世了,管家的担子自然也就落到了迎春头上。 李家人口简单,可就是这几个积年的老仆,仗着迎春的公公和丈夫常在外头忙于公务,欺她年轻面软,竟也生出了许多懒怠敷衍、偷奸耍滑的心思。 起初不过是些小事:厨房采买的银钱总对不上细账,浆洗的衣裳回来总短了那么一两件,派去庄子上收租子的管事回来,带的话也含糊不清。 晴雯如今做了迎春的大丫头,她性子烈,眼里揉不得沙子,不过几日,便将那几个婆子的把戏看在了眼里。 “姑娘!”这日,晴雯气冲冲地掀帘进来,绣橘也一脸忧色地跟在后头, “再不能由着那起子老货作耗了!您瞧瞧,”她将一张揉得半皱的纸条拍在炕桌上,“这是厨房张婆子报上来的采买单子,说是上等胭脂米买了二十斤,可我悄悄去库里掂量了,那米袋子轻飘飘的,撑死也就十五斤!还有那浆洗房的王婆子,前儿二爷那件新做的湖绸直裰,说是洗坏了,可我瞧着那口子分明是剪子铰的!” 迎春听着,脸色微微发白,手指绞紧了帕子:“这……许是她们一时疏忽了?都是府里的老人了……” “疏忽?”晴雯柳眉倒竖,“姑娘,这是明摆着欺您心善!若再不管,只怕她们胆子更大,连您屋里的东西都敢伸手了!您如今是当家奶奶,若连几个下人都辖制不住,往后如何在这府里立足?又如何让老爷、二爷放心?” 绣橘也低声道:“姑娘,晴雯姐姐说的是。咱们府里人口虽不多,可没个规矩不成方圆。您再不出声,她们只当您是好性儿,越发蹬鼻子上脸了。” 迎春看着两人急切又担忧的脸,再看看那刺眼的纸条,心中一阵烦乱,她不是不知道该管,可一想到要去责问那些比她年纪大、在府里年头长的仆妇,就莫名地心慌气短,话未出口,气势先矮了三分。 她张了张嘴,最终只化作一声低低的叹息:“我……我该从何管起?她们……怕是不服我。” 晴雯见她这副拿不定主意的模样,又急又心疼。 她一跺脚:“姑娘!您这样不行!您等着!” 说罢,竟风风火火地转身出去了。 迎春和绣橘面面相觑,不知她要做什么。 谁也没想到,晴雯竟径直回了趟贾府,寻到了正忙得脚不沾地的王熙凤。她也不绕弯子,三言两语就把李家那几个刁奴的作派和迎春的为难一股脑儿倒了出来。 王熙凤正拨着算盘核账,闻言凤眼一挑,冷笑一声:“哟!这是打量着迎丫头好性儿,欺负到主家头上了!真当家里头没人了不成?” 她放下手中的册子,招手让晴雯附耳过来,低声嘱咐了一番,“……你回去,就这么办。东西我让平儿预备,明日就送过去。记住,务必要人赃并获,送到二姑娘跟前,让她亲眼看,亲耳听!这事儿,得她自己立起来才行。” 晴雯眼睛一亮,连连点头:“二奶奶放心,我晓得怎么做了!” 次日午后,贾府果然派了人,送来了两个精巧的大食盒,言明是府里新得的时令点心,特意送给姑奶奶尝尝鲜。 平儿亲自来的,她笑着对迎春道:“我们奶奶惦记着二姑奶奶,这是小厨房新做的几样细点,有枣泥山药糕、糖蒸酥酪、还有新腌的玫瑰卤子,让姑奶奶换换口味。” 迎春心中感动,忙道了谢,又让绣橘接了,吩咐道:“先收起来吧,晚些再分给大家尝尝。” 晴雯在一旁,却暗暗留心。她见那食盒被抬去厨房暂放,便悄悄跟平儿使了个眼色。 平儿会意,故意扬声道:“哎呀,差点忘了,我们奶奶还单有一小罐上好的暹罗上贡的茶叶,指明给姑奶奶的,放在最上面那个红漆小盒里了,可别混了。” 厨房的张婆子满脸堆笑地应着,亲自接了过去。 待平儿等人一走,晴雯便佯装无事,悄悄去了厨房。 果然,没过多久,就听见厨房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和张婆子压低的声音:“……快,挑几块好的酥酪和枣泥糕出来,还有那罐子茶,闻着就香!横竖这么多,姑奶奶也吃不完,咱们分了尝尝……” 晴雯屏住呼吸,又等了一会儿,估摸着她们已经得手,才猛地掀帘闯了进去! 只见张婆子正慌慌张张地把几块精致的点心和那个红漆小茶罐往自己围裙下藏,旁边站着的王婆子、何婆子手里也捏着酥酪,嘴角还沾着点心屑。 “好哇!你们也太过分了!”晴雯柳眉倒竖,厉声喝道,“二姑奶奶体恤下人,贾府刚送来的东西还没分派,你们倒好,先偷上了!连琏二奶奶指名给姑奶奶的好茶也敢克扣!这胆子是包了天了!” 几个婆子吓得魂飞魄散,点心也掉在了地上。 张婆子还想狡辩:“晴雯姑娘,你、你血口喷人!我们只是看看……” “看看?看看用得着藏起来?用得着偷吃?用得着克扣主家亲友特意送的东西?”晴雯毫不客气地打断,指着地上的点心和她们手里的赃证, “绣橘!把她们,连同这些赃物,都给我押到二姑奶奶跟前去!一个也别想跑!” 绣橘早就得了晴雯眼色,带了四个二等丫头守在门外,闻言立刻进来,和晴雯一起,连推带搡地将这三个面如死灰的婆子推出了厨房,地上的点心渣和那个小茶罐也被晴雯一并拾起作为证物。 “姑娘!”晴雯把手里捧着的赃物往迎春面前的桌上一放——几块被捏得不成形的点心,一个明显被打开过的红漆小茶罐,还有王婆子、何婆子手里没来得及扔掉的半块酥酪, “您看看!贾府刚送来的东西,二奶奶特意给您的好茶,还没过您的手呢,就被这几个老货在厨房里偷吃克扣了!奴婢进去时,她们正藏赃分赃,被抓了个正着!张婆子还想抵赖!” 迎春看着桌上那几样东西,再看看跪在地上抖如筛糠、脸色惨白的三个婆子,耳边是晴雯清晰有力的指控。她只觉得一股血气涌上头顶,手指紧紧攥住了帕子。 迎春想起王熙凤曾说过的话:“当家主母,该狠时就得狠,否则下人只会爬到头上作威作福。” 一股从未有过的愤怒和决心冲散了她的怯懦。 她猛地站起身,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清晰和力量:“好!好得很!往日里你们惫懒、推诿,我只当你们年老糊涂,念着旧情不予深究。没想到你们竟敢如此胆大妄为!偷盗主家财物,克扣亲友馈赠,人赃并获,还有何话说?!”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三个瘫软的婆子,终于拿出了当家主母的威严:“张婆子、王婆子、何婆子!你们三个刁奴,欺主罔上,败坏门风!证据确凿,不容抵赖!念在尔等伺候多年,从轻发落:张婆子、王婆子,即刻起革去厨房、浆洗管事之职,罚一年月钱,降为粗使婆子,永不重用!何婆子,罚你半年的月钱!把她们的差事牌子收了,按我说的办!” 经此一事,李家的仆役们再也不敢胡来,谁也不敢小觑这位看似温柔的新奶奶。 迎春当家的路,也越发顺利起来。 皇后重生——如海把关黛玉出面 这些年,林如海早就默默收集了王熙凤在外放印子钱的证据。 如今,贾琏已经在吏部做了官,家里也成功更换了牌匾,成为一等将军府,在皇上面前得了体面。 按理说,王熙凤应该有所收敛才是,毕竟贾府的地位可不如以前了,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牵扯甚广。然而,王熙凤却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依然我行我素,贪婪本性不改。 林如海看在眼里,心中早已有了计较。他决定给王熙凤一个教训,既是为贾府敲响警钟,也是借此机会进一步培养黛玉的眼界与谋略。 这日,林如海将黛玉叫到书房。他先是询问了黛玉最近打理府务的进展,见女儿条理清晰,应对得体,不由得欣慰地点了点头。随后,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玉儿,为父今日要与你谈论的,并非寻常家务。”林如海看着黛玉,目光深邃,“你可知,你琏二嫂子可做了什么错事?” 黛玉闻言,心中一凛,她隐约听说过一些风言风语,但从未深究。 林如海便将王熙凤私自放印子钱,如何盘剥他人,从中牟取暴利,以及这些行为可能给贾府带来的巨大隐患,本本详尽地告诉了黛玉,并将收集到的证据,如借据、账目等,一一摆放在案上,让黛玉过目。 “如今贾府已经大不如前,王家也被吵架了,若你琏二嫂子再这般胡闹下去,一旦事发,贾府恐怕会遭受灭顶之灾。”林如海沉声说道,“为父早已掌握其罪证,只是迟迟未动。今日将此事告知于你,是想问问玉儿,若是你,会如何处置此事?” 黛玉看着桌上的证据,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 “父亲,”她轻声说道,“女儿以为,此事当从两方面着手。” “其一,证据确凿,二嫂子罪责难逃。但她毕竟是贾府的当家人,若直接公之于众,很明显会牵连到琏二哥和贾府。” “其二,二嫂子放印子钱,受害者众多,其中不乏贫苦百姓。但也有一些是放贷求利的,这些人的情况需要细致分辨。” “但是,还是要给二嫂子一些教训。” 黛玉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坚定。 “玉儿进京以后,倒是受了二嫂子一些照拂,所以玉儿想,自己去见见嫂子,试试看。”黛玉提出来。 林如海欣慰点头:“好,玉儿不必担心,一切都有爹爹在呢。” 这是一个锻炼女儿的大好机会。 得到父亲的肯定,黛玉的心中便有了底气。 择了一个寻常的日子,黛玉带着丫鬟来到荣国府。她先去拜见贾母,丝毫不提这事儿,只说来见见姐妹。 与贾母闲话一阵后,黛玉直接去了王熙凤的院子。 一见黛玉进来,王熙凤堆起笑脸:“哟,好妹妹,今儿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快坐快坐,平儿,快上好茶!” 黛玉落座后,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寒暄,而是目光平静地看着王熙凤,语气不疾不徐,却字字清晰:“二嫂子,今日我来,并非闲谈。有一桩事,不得不与二嫂子说个明白。” 王熙凤见黛玉神情严肃,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收敛。 “二嫂子在外放印子钱之事,我已尽知。”黛玉直截了当,没有丝毫的转圜,“此事之危害,二嫂子可曾细想过?” 王熙凤的脸色瞬间煞白,林妹妹知道了?那岂不是林姑父也知道了? “放贷取利,本就非正经生意,如今更是闹得京城内外怨声载道。且不说那些受害的平头百姓,便是一些官宦人家的女眷,也多有牵扯。若非二嫂子是当家奶奶,只怕早已被告到京兆尹衙门去了。” “二嫂子该知道,府里不如以前了。没了国公府的名头,又失去了一些姻亲。”黛玉没提王家,但王熙凤却一听就懂。 王熙凤手中的帕子被她捏得死紧。 “二嫂子,我今日来,并非是想指责什么。只是事关贾府声誉,更牵扯到二表哥的前程,不得不慎重。如今,摆在二嫂子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她伸出两根纤细的手指,目光清冽地看着王熙凤:“要么,二嫂子继续一意孤行,待到督察院一纸弹劾的折子递到天子跟前,那时便不是你一人之事,而是整个贾府都要倒霉。多年基业毁于一旦,二表哥的前程尽毁,届时,二嫂子你,又当如何自处?” 王熙凤只觉得脊背发凉,冷汗涔涔而下。她深知黛玉所言非虚,别说甄家,就是自己叔叔家也被抄了。 “另一条路,便是二嫂子立刻停止一切放贷行为,并逐步清退旧债。”黛玉的声音依然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将那些不义之财,一分不少地退还给受害者。至于那些被盘剥过甚的,更需由二嫂子亲自出面,予以补偿。如此一来,至少还能保住贾府的体面,也保全了二嫂子自己的性命。” 王熙凤不是傻子,只是不舍得钱财。 “嫂子,今日妹妹来,就是不想事儿闹得表兄先知道了,否则只怕夫妻之间也有了嫌隙,再者,放印子钱这般有损阴私的事儿,嫂子就算不替自己考虑,也改为巧姐儿和将来的侄儿考虑考虑,是不是?”晓之以理之后,再动之以情。 王熙凤这人,倒是真心疼爱女儿的,一直没有儿子,也是她的心病。 王熙凤咬了咬牙,所有的不甘与怨恨最终都化为一声长叹。 “林妹妹……多谢妹妹今日点拨。若非妹妹及时告知,我、我只怕真要酿成大祸了!”她缓缓起身,对着黛玉行了一个标准的福礼。 “二嫂子能明白就好。”黛玉见她终于服软,语气也缓和了几分。 “妹妹放心,我、我一定停止所有放贷的生意,清点账目,将欠款和利息都如数奉还。那些……那些受了委屈的人家,我也会亲让人去赔罪,给予补偿。”王熙凤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她从未如此低声下气,也从未如此真心地感谢过一个人。 她看着黛玉清丽的面庞,突然觉得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表妹,有着远超她想象的胆识和智慧。 “林妹妹……今日之恩,我定然记在心,永不敢忘!”王熙凤这次,是彻底服气的。 处理完王熙凤的事情,黛玉的婚期也就近了。 皇后重生——封王赐府黛玉成亲 皇帝在老三成亲前,提出给三个成年皇子封郡王,并赐下府邸。 本来是件大喜事儿,可二皇子萧霆锴就是不高兴。 他要成亲的时候,父皇一点儿表示也没有,现在轮到老三了,就连带着自己和老四都被封了郡王有了府邸。 这不是摆明了偏心眼吗? 父皇还故意惩治了王子腾,连带着薛家这个钱袋子,也给弄没了。 其实纯粹是萧霆锴自己多心了,皇帝觉得儿子们都成了亲,全都住在宫里实在是太拥挤了,而且也有诸多不便,这才决定让他们出去自立门户。 但还是晚了些,就算现在赐了府邸,也没法子赶在钦天监挑选的吉日之前,将府邸修整完毕,因此老三还是得在宫里成亲。 按照皇室规矩,皇子贵为天家,迎娶皇子妃时通常不能亲自前往女家迎娶,而是由使节奉命,带着仪仗队伍前往女家迎接新娘入宫。这是皇家尊严的体现,也是历代相传的规矩。 萧霆钧却有自己的考量。 他早早私下向皇帝和皇后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请求:“父皇,母后,儿臣想向您二位请旨,准许儿臣在大婚之日,亲自前往林府迎娶林姑娘。儿臣此举,并非要打破祖制,只是想以此表达对林姑娘的敬重,亦是向天下彰显皇室对结发妻子的看重。” 皇帝闻言,龙颜微动。他素来欣赏萧霆钧的聪慧与情真,也知他并非胡闹之人。 皇后则更是感慨:上一世,老三亲自去荣国府迎亲,这一辈子,还是如此。一来,这真的说明老三是很爱玉儿的,二来,只怕老三还是存了避开太子锋芒的心思。 “陛下,既然钧儿心意如此,倒不如允了他,玉儿这孩子,还是大姐姐的干女儿,到底不同些。”皇后帮着萧霆钧说了话。 皇帝最终点了点头。 大婚当日,林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当萧霆钧身着吉服,骑着高头大马,率领着皇家仪仗队浩浩荡荡地来到林府门前时,京城百姓无不驻足围观,纷纷称赞三皇子对林家姑娘的情深意重。 然而,这门可不是那么好进的。 林黛玉的闺阁密友们早已等候多时,准备好好“为难”一下这位未来皇子妃的新郎官。探春、湘云、惜春、甚至还有太子妃刘莹的妹妹等一众姐妹,在长公主的带领下,堵在内院门前,笑语晏晏。 萧霆钧下了轿,来到门前,只见门上贴着一张红纸,上书一副对联:“有麝自然香,何必苦敲门,且把聘金撒满地” 探春笑吟吟地说道:“三皇子殿下,今日要迎娶我们林姐姐,这第一关,便要请殿下对出下联,方能入内。” 萧霆钧心中苦笑,玉儿的姐妹们可真会出难题。 思索片刻,他有了答案,赶紧开口:“无玉怎生求,只为深情重,愿将真心付佳人。” 姐妹们听了,先是一愣,随即哄堂大笑。 这下联既呼应了上联,又巧妙地将黛玉的“玉”字融入其中,表达了自己对黛玉的深情,一句“真心付佳人”更是情意绵绵,化解了刁难。 对联过后,紧接着便是催妆诗。 湘云出难题:“殿下,今日大喜,当有催妆之诗。需作三首,方显殿下迎娶林姐姐之诚意。” 萧霆钧虽然有准备,却没料到竟然让自己一口气写三首,他读书不错,但作诗是远远不如黛玉的。 思索了好一会儿,才得了三首诗: 其一:红烛映帘待玉人,妆台菱镜点朱唇。东风莫妒春光早,且让琼枝入画门。 其二:云鬓新梳待凤钗,妆成疑是谪仙来。莫教脂粉遮颜色,自有天然绝俗才。 其三:红豆相思寄远方,今日终得偿夙愿。从此鸾凤栖梧桐,携手共赴锦绣章。 姐妹们本还想继续“刁难”,但见萧霆钧如此真诚,也不忍心了。 萧琳今日也来了黛玉这边看热闹,这会儿见着哥哥可怜,又见时辰不早,便在黛玉跟前说了好话:“林姐姐,哥哥都这般情深意重了,你就快些出来吧,莫要让他等急了。” 又拿出准备好的大红包,塞给探春、湘云、惜春等人,笑嘻嘻地说道:“各位姐姐,今日多有得罪,这些小小心意,还望笑纳!” 湘云大笑:“好哇,公主说什么来跟着刁难新郎官,可见早就想好了做内应的。” 有了萧琳的解围,又得了大大的红包,姐妹们也都见好就收。黛玉在屋里听着萧霆钧的诗句,早已是面带绯红,心头甜蜜。 盖头一盖,喜娘上前搀扶。 大轿从正门进来,宫廷细乐迎出去,几十对宫灯幢幢次第,真如星河倒泻。新娘蒙着盖头,新郎官牵着红绸,先跨马鞍,再跨火盆,袅袅款款进了洞房。 暖殿无风,熏香袭人,四周突然安静而暧昧,一只宽大的手接过她,两人拜了天地,慢慢往龙凤喜床走去。 床褥柔软厚实,百子千孙的图样硌着指尖。对方凑上来闻了闻,似犹豫着该说什么,最后只拂了拂盖头。 身体的温度透过层层吉服清晰传来,黛玉心如擂鼓,又羞又恼。 好优柔寡断的人! 可当萧霆钧终于按捺不住,缓缓揭开盖头,她只看了那温柔多情的笑脸一眼,便娇怯怯别过脸。 又偷偷一睇。眼波流转,情意绸缪。 小夫妻在帐中坐定,五色同心花果如骤雨落下,萧霆钧生怕娘子被没轻重的热闹砸疼了,下意识挡了挡,引得一阵哄笑。 外头鞭炮雷鸣。 匏瓜剖分为二,中以红线连柄,夫妇各执一端,交换共饮。共牢而食,合卺而醑,从此同甘共苦,琴瑟和鸣。 凤曲融融,鸾箫涓涓。 新婚夫妇第二日晨起,去凤仪宫拜见。 帝后端坐,乔贵妃在皇帝的另一边,一起接了媳妇茶,都准备了隆重的礼物。 黛玉往日就常入宫的,如今换了个身份,快速就适应起来。 府邸收拾妥当,小夫妻便从宫中搬了出去。 这一日,萧霆钧回来,极为认真的问黛玉:“玉儿,想不想下江南?” 黛玉傻眼。 皇后重生——小夫妻下江南 黛玉听见下江南,先是一怔,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但很快又黯淡下来。 她当然很想!自幼离家,魂牵梦萦的便是那江南的秀丽山水。 可她也清楚,萧霆钧如今封了怡郡王,他们身份不同,肯定不可能像寻常人那样无拘无束地四处游历。 “你逗我玩呢,”黛玉轻叹一声。 萧霆钧见她如此,不禁一笑,伸手握住黛玉的手,这才告诉她实情:“玉儿,你我自是不能像寻常人一般。但此番下江南,却是父皇有意,另有深意。” 他压低声音,缓缓道来:“皇上有心收复东南的岛屿,以固海防。然而,闽浙水师那边,却一直是南安王为主导。父皇对南安王不大放心,担心他尾大不掉。既然要打仗,自然是要准备充分,力求一举拿下。” 原来,这里头还有皇后的功劳呢。 皇帝想派人去查一查东南水师,只是到底派谁去呢?皇帝有些为难。 毕竟明着派人,岂不是让南安王心生芥蒂? 皇后得知后,倒是向皇帝建议道:“陛下,如今老三成了亲,玉儿祖籍姑苏,倒是能让小夫妻去一趟江南。” 皇后接着说道:“名义上,是让小夫妻一道回乡祭祖,顺道游览江南风光。实则,可派暗卫保护,顺道让他们看看闽浙水师的虚实,以及南安王在当地的势力如何。如此一来,倒是能不动声色。” 皇帝听后赞许的看着皇后:“皇后这个主意真是太好了。一则,老三成亲固执的要亲自上门迎亲,如今再让老三带着玉儿回乡祭祖,外头只怕都觉得,朕这个三儿子,是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如此一来啊,只怕真没多少人在意了。” “二来嘛,林如海祖籍姑苏,又有好几个同科在闽浙一带做官,这番小夫妻去了,定然能有个结果。” 于是皇帝与内阁商议后,叫来了萧霆钧。自然,也会带上太子,如今皇帝做什么,基本上都会带上太子。 听完皇帝的话,萧霆钧喜出望外:玉儿的志向是游历山川,这倒是给了他一个好机会。 “儿臣领命,定然不负父皇重托。”萧霆钧声音中都掩饰不住的激动。 得闻可以南下江南,黛玉心中雀跃不已。 她立刻带着紫鹃、雪雁开始收拾行装。虽然此行目的复杂,但能重返故地,祭拜母亲,已是莫大的安慰。 临行前,黛玉特意去长公主府上辞行。长公主拉着她的手,千叮万嘱,眼中满是不舍与慈爱,仿佛在送自己的女儿远行。 一切妥当后,黛玉与萧霆钧一道,乘坐马车来到京城郊外的码头。 早已备好的画舫静静停泊在河畔,单看外头,倒不觉得这船有什么不同,但内里陈设雅致,显然是萧霆钧特意为黛玉准备的。 随行的除了贴身侍卫和几名经验丰富的随从,便是黛玉的紫鹃和雪雁。随着船夫一声吆喝,画舫缓缓离岸,顺流而下,直奔姑苏方向。 这些都是看得见的,皇帝派的另外一些人,则已经快马先去姑苏了。 船行水上,离开了京城的喧嚣,两岸风光渐次变幻。 萧霆钧见黛玉依窗而望,眼中尽是怀念与欣喜,便笑道:“玉儿,此情此景,可有诗兴?” 黛玉转过身,微笑道:“长生既有此雅兴,不如你我联句作诗,以记此番南行?” 长生,是萧霆钧的小名,他小时候生过一场重病,乔贵妃怕他养不活,所以才有这个小名的。 萧霆钧欣然应允。他望着窗外烟雨迷蒙的山峦,提笔写下:“山色空蒙入画屏。” 黛玉接过笔,轻抚纸面,思索片刻,续道:“水光潋滟醉心境。” 萧霆钧又添一句:“画舫轻摇云水间。” 黛玉笔走游龙:“人在江南不思归。” 两人你来我往,一句句诗词在船舱内流淌。 有时候则是黛玉兴致来了,便取出画笔,将窗外的景致跃然纸上。 她画笔下的山水,空灵清远,意境深邃。 萧霆钧则在一旁静静欣赏,不时赞叹几句,眼神中充满了对黛玉才情的欣赏与爱慕。 午后,船舱内燃起香炉,幽香袅袅。 萧霆钧亲自为黛玉煮茶,只见他手法娴熟,温杯、投茶、注水、出汤,每一个动作都一丝不苟。 热气腾腾的茶汤散发出馥郁的香气,黛玉接过茶盏,轻啜一口,只觉清甜回甘,暖意直抵心扉。 “竟不知你还有这样手艺。”黛玉赞叹一声。 萧霆钧笑道:“能得玉儿一句赞,便抵得上旁人千言万语。” 船舱外,小雨淅沥,烟波浩渺;船舱内,诗画相伴,茶香氤氲。 这对新婚燕尔的夫妻,在山光水色中,享受着难得的闲暇与情意。 抵达姑苏,萧霆钧与黛玉先是直奔林家祖宅,焚香祭拜。 黛玉跪在母亲灵前,萧霆钧亦执晚辈礼,恭敬地行了三叩九拜大礼。 祭祖完毕,二人便开启了江南的“游山玩水”之旅。 先去西湖,再到福建。 表面上的风光无限,却掩盖不住暗流涌动。 萧霆钧此行肩负重任,即便白天与黛玉尽情游览,每到夜晚,他便会秘密召见不同的人。 这些全都是他提前派出的暗卫,他们潜伏在江南各地,为他收集情报。 南安王在这边大肆敛财,不仅侵吞军饷,克扣士卒粮饷,甚至暗中与海商勾结,走私军械,其行径令人发指。 这些证据被暗卫们逐一收集,详细记录在案。不仅如此,借着清查水师的机会,萧霆钧还将江南官场也顺带清查了一遍。 那些与南安王沆瀣一气、狼狈为奸的官员,以及那些盘剥百姓、中饱私囊的贪官污吏。 萧霆钧将这些证据整理妥当,让快马送回京城。 无疑又是一场风暴。 但萧霆钧心底却又有了新的主意——他不想回去了,既然父皇要在东南用兵,他想试试。 不过他还是先找黛玉商议。 皇后重生——避锋芒同时实现理想 “玉儿,”萧霆钧拉着黛玉的手,目光灼灼,“我想留在此地,深入闽浙水师去学习操练,为父皇收复东南岛屿的宏图尽一份力。你可愿陪我一同留下?” 黛玉闻言,先是惊讶,随即眼中泛起光彩。她环顾四周,感叹道:“长生此意甚合我心!福州沿海风光旖旎,民风淳朴,物产丰饶,且此地海贸繁盛,商贾云集,正是历练的好地方。” 她微笑着,语气中带着坚定,“长生心怀社稷,为国征战的理想,我自当全力支持,与夫君同进退。” 然而,黛玉的敏感并未止步于此。她凝视着萧霆钧,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洞察:“只是殿下……除了为国效力,你此番想留在东南,是否也存了避开太子锋头的心思?” 萧霆钧闻言,对妻子的政治敏感和洞察力感到由衷的吃惊与佩服。 他没想到黛玉能如此迅速地看透自己的深层想法。其实就算黛玉不问,萧霆钧本身也会告诉她的。 “玉儿所言不假。母后待我们母子实在太好,太子哥哥也的确很有才华,我不想去争,也不愿去争。”萧霆钧坦言道, “然而,朝廷之上,朝臣们各有心思,太子哥哥如今声望日隆,他的支持者与我的支持者之间,难免会生出嫌隙与摩擦。为避免这些无谓的内耗,也为了让我能有更多机会历练,我想先留在这边,也算是避风头。” 黛玉听完,轻轻点了点头。她理解萧霆钧的考量,也明白其中的无奈。 但她随即提醒道:“你能如此深谋远虑,我甚是欣慰。只是,你我说了不算,这事儿还得看皇上的意思。毕竟,私自滞留,恐惹君心不悦。” 萧霆钧当然明白:“我立马给父皇去信。” 快马加鞭送回京城的奏折,很快便呈到了天子案前。 当皇帝看到那些触目惊心的证据——南安王侵吞军饷、勾结海商、走私军械的桩桩件件,以及江南官场的腐败乱象时,顿时龙颜大怒,雷霆之怒瞬间席卷朝堂。 他当即下旨,迅速抄了南安王的家,所有涉案官员也都受到了严厉处置,或革职查办,或流放边疆,一时间,江南官场风声鹤唳,肃清之风凛冽而至。 然而,在处理了南安王之后,皇帝又为闽浙水师主帅的人选感到担忧。 他心中属意的人选是乔雨山,乔雨山是乔贵妃的兄长,能力出众,军事才能颇受皇帝赏识。 但偏偏,乔雨山又是三皇子萧霆钧的亲舅舅。 与此同时,皇帝也收到了萧霆钧自请留在东南,深入水师学习操练的折子。 这让皇帝更加头疼——这要是乔雨山去了闽浙水师,岂不是和老三甥舅连成一气? 虽然他相信萧霆钧的品性,但帝王之术,最忌外戚干政,皇子拥兵,无论如何,这样的局面都不能轻易出现。 皇帝想了想,最终决定将太子萧霆锐召来,与他商议此事。 太子听闻父皇的担忧,却表现得非常直接和坦诚。 他深知父皇的心思,也清楚兄弟之间和谐相处的重要性。 “父皇,”太子沉声说道,“三弟既然在那边,留下来学习水师操练,儿臣以为是个好法子。他为人聪慧,又肯吃苦,将来我们兄弟之中,总要有能带兵打仗,镇守一方之人。” 太子顿了顿,语气坚定地表示:“儿臣相信三弟,他绝不是那种会拥兵自重的人。他素来淡泊,心中并无争权夺利之念。” 然而,太子随即话锋一转,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只是,乔大人到底还没有独当一面统帅水师的经验。不如请左清老将军出山,由左老将军为正,乔大人为副。左老将军久经沙场,威望素著,有他坐镇,更能稳定军心。而乔大人也能在左老将军身边学习,将来独当一面时,便有了充足的经验。” 皇帝听了太子的提议,龙颜大悦,心中最后一丝顾虑也打消了。 太子不仅能够体谅兄弟,更能够顾全大局,提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案。这样一来,既能启用乔雨山,又不至于让甥舅势力过大。 随后,皇帝召集六部尚书及军机大臣商议此事,最终便敲定了这事儿: 左清老将军出山担任闽浙水师正帅,乔雨山为副帅,而三皇子萧霆钧则留在水师中,随同学习操练。 一场围绕东南海疆的布局,在帝王与太子的谋划下,悄然展开。 旨意下达后,萧霆钧便立刻投入到闽浙水师的日常学习和操练之中。 每日黎明即起,与士兵们一同训练,熟悉水师的各项事务,从战船构造到海上作战,从排兵布阵到后勤补给,他都一丝不苟地学习。 而黛玉也并未因此感到孤单。 她凭借着率直的性情和过人的才学,很快就与这边的水师军官夫人们打成了一片。 她时常邀请她们到府中做客,或者去她们家聚聚,一起品茗作画,闲话家常。 她发现这些军官夫人们大多性情直爽,与京城官眷们的矜持多有不同,倒也别有一番趣味。 更值得一提的是乔雨山的妻子,也就是萧霆钧的舅母彭氏。 彭氏的父亲是甘肃巡抚,她自幼在西北长大,性情很是豪爽。她常年随同丈夫在军营中生活,见惯了军旅的奔放。 彭氏见黛玉身子骨虽弱些,却透着一股韧劲儿,便主动提出要教黛玉骑马。 黛玉从未接触过这些,起初有些胆怯,但在彭氏的耐心教导下,她逐渐克服了恐惧,也感受到了骑马的乐趣。 萧霆钧和黛玉夫妻二人,虽然各有忙碌,但感情却一直很好。 每日傍晚,萧霆钧从军营回来,无论多晚多累,都会与黛玉分享今日的所见所闻。黛玉也会将自己白日里与夫人们的趣事、或是骑马的进步告诉萧霆钧。 两人互相扶持,共同成长。在闽浙水师的日子,不仅让萧霆钧在军务上迅速成长,也让黛玉体验了不同的人生,开阔了眼界,夫妻二人的感情也在这种相互理解和支持中,日益笃厚。 皇后重生——东南大捷黛玉产女 黛玉与萧霆钧在福建一待就是一年半。 在这段日子里,萧霆钧在水师中迅速成长,不仅熟悉了水战的各项要领,更在实战演练中展现了卓越的军事才能。 黛玉也早已适应了这边的生活,与夫人们相处融洽,甚至学会了骑马,身子骨也比从前健朗了许多。 春末夏初,经过一年多的充分准备和情报收集,左清老将军和乔雨山等将领,在得到京城旨意后,终于商议决定,是时候对东南的岛国发起进攻了。 战事异常艰苦,东南岛国凭借熟悉海域和顽强抵抗,给朝廷水师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然而,将士们在左清老将军和乔雨山的指挥下,将士们奋勇拼搏,浴血奋战。 就在战事进行到第四日,前线捷报频传,后方也传来喜讯——黛玉顺利产下一个女婴! 萧霆钧听了喜滋滋的,就连左清老将军都忍不住笑道:“郡王妃生了个小福星,咱们这一仗,肯定能赢。” 老将军想到自己的孙女儿,巴不得尽快赢下回京。 五日艰苦作战后,凭借着绝对的实力和将士们的英勇,朝廷终于赢得了这场决定性的胜利。 东南岛国彻底俯首称臣,海上贸易航线得以确保,海疆也因此得以稳固。 赢了自然要有盛大的庆功宴,将士们推杯换盏,欢呼雀跃,左清老将军和乔雨山等主将都被团团围住,接受着众人的敬酒。 然而,他们遍寻萧霆钧,却不见其踪影。 有眼尖的将士笑呵呵地打趣道:“郡王爷这是怕被咱们灌酒,所以提前溜了不成?” 旁边立刻有人附和:“可不是!咱们郡王爷新添了小郡主,自然是归心似箭,哪里还有心思跟咱们这群粗人喝酒!” 众人闻言,皆善意地哄笑起来。 萧霆钧当然归心似箭,他不仅没有参加庆功宴,甚至连军营都未多做停留,便策马疾驰,直接回家——他和黛玉在这边,临时租了个很不错的院子。 连日来的激战让他身心俱疲,但一想到黛玉和刚刚降生的小生命,所有的疲惫都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抑制不住的兴奋与期盼。 当萧霆钧进门,看到烛光下黛玉温柔的脸庞,以及她怀中襁褓里熟睡的婴孩时,所有的豪情壮志、刀光剑影都在这一刻化为绕指柔。 他大步上前,轻轻坐在床边,颤抖着手抚摸黛玉的额头,嗓音低沉而沙哑:“玉儿,辛苦你了。” 黛玉见他一身风尘仆仆,却双眼炯炯有神,并未受伤,心中大石落地。她微微一笑:“殿下平安归来便好。”她将怀中的女儿递给他,眼中尽是母性的温柔,“看,这是我们的女儿。” 萧霆钧小心翼翼地接过女儿,看着那张粉嫩的小脸,小小的拳头紧握着,仿佛在向他宣示着生命的力量。 这一刻,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与幸福。他亲了亲女儿的小脸,又抬头看向黛玉,目光中充满了浓得化不开的爱意。 东南大捷的捷报以最快的速度传回京城,当皇帝得知闽浙水师大胜,东南岛国俯首称臣时,龙颜大悦,喜不自胜。 这可是先帝在世想完成的,也是皇帝即位以来的第一场战役,就是个大胜,皇帝自然满意的不行。 皇帝当即下旨,召集六部尚书及军机大臣,在紫宸殿上商议此次大捷的赏赐事宜。这次会议,太子萧霆锐和瑞郡王萧霆锴都在场。 “老臣拙见,左清老将军统帅有方,功勋卓著,可为一等公;乔雨山大人作为副帅,表现出色,可为三等公。”吏部尚书徐冰第一个提出意见。 众人都觉得徐大人的提议很好,皇帝也点头:“徐爱卿说的有理,那么,怡郡王呢,众爱卿觉得如何才好?” 六个尚书们心底都是一颤——论理,怡郡王此番有了军功,该晋封亲王。可太子也在,这些话,他们似乎不宜说出口。 就连萧霆锴也忍不住去看太子——老三这下风光了,他倒要看看,太子还能不能坐的住。 然而,令萧霆锴吃惊的事儿来了。 因为他看见太子萧霆锐主动站了出来,并且奏道:“父皇,三弟此次随军出征,深入水师,历练一年有余,又在战事中表现英勇,足见其才干。儿臣以为,当册封三弟为亲王,以彰皇恩,亦可激励宗室子弟。” 太子的提议一出,几个尚书自然纷纷附和。毕竟,萧霆钧此次功劳不小,且太子主动提出,也显得兄弟和睦。 发愣的萧霆锴就慢了一步。 然而,皇帝听了太子的提议,脸上却浮现出一丝忧愁。他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瑞郡王萧霆锴,心中盘算起来。 “老二如今还是个郡王,”皇帝心中暗忖,“若是老三直接封了亲王,岂不是太子和老三之间容易敌对上?太子虽说相信老三,但日后朝堂之上,难免会有有心之人挑拨离间,徒生事端。” 可要是不封亲王,萧霆钧此次功劳确实不小,好像又有些对不起老三。 皇帝思来想去,最终倒是想了个折中的主意——既然老三家不是刚生了个姑娘吗?不如直接从这个小郡主身上做文章。 “三皇子此次功劳甚大,朕心甚慰。”皇帝沉吟片刻,缓缓开口,“然亲王之封,事关重大,需从长计议。不过,朕倒是想到一个法子,既能表彰三皇子之功,又能彰显皇室对宗室子嗣的厚爱。”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群臣,最终落在太子和瑞郡王身上,微笑道:“老三家不是刚生了个姑娘吗?不如直接赐名封县主,赐名萧嘉悦,封福康郡主。” 此言一出,群臣皆惊。直接册封皇孙女为郡主,且赐以“福康”之号,这在皇室中也是极为少见的殊荣。 毕竟瑞郡王家的小姑娘,出生后三个月才赐名,而且也只是县主。 太子和瑞郡王闻言,心中各有所思。太子自然明白父皇的深意,而瑞郡王虽然心中仍有不平,但也不敢多言。 当然,所有人都嘉奖了一年俸禄,下头的军士也多有升级。 左老将军年纪大了,于是便先带着部分人马班师回朝。 乔雨山则直接留下,做了闽浙总督,主管一方。 萧霆钧特意请旨,等着黛玉出了月子还过了两个月,才一家子高高兴兴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