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都是穿来的，索性摊牌吧》 第1章 别装睡了，我都听到你们的心声了！ 入目是腐朽的房梁，还能透过缺了好几块瓦片的屋顶，看到外面阴沉的天空。 这是在哪？ 刚想到这个问题，脑海中的记忆便如潮水一般朝她袭来。 并没有想象中的疼痛。 她很快就清楚了自己的身份。 她就是穿越到了历史上一个并不存在的朝代，叫做大旻朝。 他现在身处在大旻朝的一个小小村落里。 村子叫做林家村。 而原身的这个家，还没有分家，是一个大家庭。 林老头和林老太有三个儿子。 原身的爹排行第二，叫做林铁。 老大是顶梁柱，两老人看重大儿子。 老三是幺儿，也很受疼爱。 唯有排行第二的她爹，爹不疼娘不爱。 所以作为她爹的孩子，原身过得跟不好，在家中就是一个小可怜。 不对，应该说，他们二房，一家五口，全是小可怜。 她爹林铁，平时木讷寡言，又不懂得讨好林老头林老太，十分不招两老待见。 她娘宋丫，懦弱爱哭，家里谁都能欺负她一下。 原身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 她哥叫林三郎，林三郎今年九岁。 她姐叫林二花，今年七岁。 而她在这个家的名字，叫做林小花，今年五岁。 他们一家五口，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干得比驴多。 每天还要遭受家庭暴力，包括身体上的还有言语上的霸凌。 偏偏这一家五口都是老实人，被欺压惯了，不懂反抗。 这不，昨天他们一家五口干活干得累倒了，压榨到这个地步，林老头林老太还没良心地不许他们吃饭，所以原身这副小身板，没能撑过去，饿没了。 尽管林宵婳对这位林小花的境况十分同情，但是她并不想过这样的日子啊！ 她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虽然是个孤儿，但是却被国家照顾得很好，身心健康，从来没有遭遇过像原身这样的欺负。 让她继续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 林宵婳真想找一块豆腐撞死算了。 她紧紧闭上眼睛，试图催眠自己睡过去。 或许，这只是梦，只要睡一觉，就会重新回到那个大家都能够吃饱饭的社会。 不用像现在这样，她都能感受到肚子咕咕叫的那种空虚难受了。 五秒后，林宵婳睁开眼睛，泄气极了。 很明显，回不去了。 刚才那些，只是她的心理安慰罢了。 这可怎么办？ 难不成她以后要当小黄牛，为这个家做牛做马？ 不行！ 一定要说服原身的爹娘，不对，是她现在的爹娘分家。 可是，让这两个性格软弱的人提分家，这分明是不可能的。 林宵婳非常绝望。 这是什么天崩开局？ 实在不行，她自己逃算了。 也不行啊。 她这副小身板，从小被虐待，营养不良。 而且，连镇上都没去过，对周围的情况基本都是摸瞎。 古代山林应该有很多野兽，很不安全。 无论是去哪里，似乎都不是出路。 要真是逃出去，要钱没钱，要力气没力气，不出一天，估计就得玩完。 想到这些，林宵婳只觉得人生无望。 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林老太的中气十足的叫骂声。 “又偷懒！老二，赶快带着你媳妇孩子起来给老娘干活！天天不干活，我看一个个都在想屁吃！再不出来。今天吃的没有你们家的份！” 林宵婳想不明白。 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么无情的父母爷奶，比地主老爷还要虐待长工还要狠。 反正她破罐子破摔，逆反心理上来，听到林老太这些恶毒的咒骂，就更加不愿意动了。 哎？不对呀！ 她爹她娘还有她哥她姐怎么全都没动？ 脑中忽然冒出一个让她惊恐的可能。 既然原身都没了，那原身的父母哥姐，不会也跟原身一样，都没了吧？ 那她身边躺着的，不就是尸体吗？ 因为这个念头，林宵婳想要蹦起来。 忽然，她听到了几道陌生的声音。 【这是哪里？我不是在末世打丧尸吗？不对，我记得，一大群丧尸朝我扑过来，我应该是没救了。】 【记忆来了，我一个末世战士，居然成了三个孩子的爹？】 这是第一道男声，雄浑低沉，听得出来是一个成熟的男人。 第二道声音，是一个成熟女性的声音，婉约温柔。 【为何在这里？天啊！房子也太破烂了，我从来没有住过这么差的地方。还有这布料，家里的奴仆都不穿这种衣服。】 【我是侯府夫人啊，为什么会成为一个只会干活的懦弱妇人，这可怎么办？】 然后是第三道声音。这个声音是一个稚嫩的男声。 【高考恢复，我不是刚参加完第一届高考吗？应该去找其他知青会合才对呀，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我居然还变小了？这是怎么回事？】 第四道声音，是一个稚嫩的女童声。 【梅林的胡子！本小姐的魔杖呢？一个巫师没有魔杖，那就相当于没有了武器。不行，我不能轻举妄动。】 【难道被其他巫师恶作剧？空间瞬移？我还喝了缩小剂，会不会对我的身体产生影响？】 林栀脑子嗡嗡的。 她敢发誓，刚才身边的人并没有张开嘴说话。 那么，她听到的声音是来自于…… 穿越前，她也是看过小说的，知道有一些人穿越的金手指就是能够听到别人的心声，或者别人能够听到他的心声。 所以，她的金手指就是听到别人心声？ 林宵婳生出了一个更加大胆的想法。 会不会是原身的爹娘哥姐全都没了，然后，这几人也跟她一样，是穿越过来的？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彼此刻意控制的轻浅呼吸声，似乎谁都不愿意打破这一份诡异的安静。 林宵婳一咬牙一闭眼，不管了，总要试一试。 如果再让她按照原主之前的命运轨迹活下去，她受不了。 灌风的房子，漏风的被子，饿得咕咕叫的肚子，这些她都接受不了。 不如破局！ 不破不立，置之死地而后生，全捅破算了。 林宵婳猛地坐起来，用原身稚嫩的声音开口说道： “你们别装睡了，我都听到你们的心声了！” 第2章 爱咋咋地，她要为自己闯出一条光明前路！ 她也不想走回头路了。 爱咋咋地，她要为自己闯出一条光明前路来！ 活下去！ 房间里，其他四人心中俱是一惊。 大家都在犹豫要不要承认。 所以，几人居然都默契地没有任何声响。 房间里还是诡异的安静。 林宵婳捅破了这一层窗户纸，但是没有人从这层窗户纸里面伸出头来。 没有动？ 林宵婳不怕，又加了一把火，直接站起来，指名道姓爆料。 “您是从末日里来的吧？丧尸世界？末世战士？” 她话音刚落，男人就倏地睁开眼睛，眼中寒芒射过，那一道目光仿佛能够将林宵婳的身体射穿。 不过，这种冷厉的目光转瞬即逝。 如果不是林宵婳对于目光格外敏感，她都以为会这是一种错觉 林宵婳这副小身板不由往后退了一步。 男人看到她的模样之后，却收敛了，眼神蓦然变得温和许多。 他坐了起来。 与此同时，在林宵婳揭穿了这一句话之后，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睁开了眼睛。 大家先是看了眼林宵婳。 哦，小豆丁，构不成威胁，林。 然后，就都好奇看向了男人，眼中有打量，有害怕，也有好奇。 男人对其他人的打量不动如山。 林宵婳：…… 啊喂，她还在这里呢！ 她就这么没有存在感吗？ 她话还没说完啊！ 林宵婳还是很公平的。 既然说了第一个，那就全说出来，大家才公平，才会处于同一个起跑线上，才会处于同一个局面，才会团结起来。 她不管了，决定继续说。 她看向妇人，“您是侯夫人，是吗？” 女人缓缓坐了起来，微微点头，动作间自有一股优雅劲儿。 如此，算是默认了。 接着林宵婳看向小男孩，也就是她在这个世界的哥哥，说道：“你是知青，刚参加完第一届高考？” 小男孩瞳孔骤缩，抿唇不语。 但这副反应，其他人都看在眼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肯定是林宵婳说对了。 而且，其他几人看向男孩的眼神都有疑惑。似乎都不太明白这个“知青”是什么。 接着，林宵婳就看向她的姐姐，“你是巫师。” 小女孩一骨碌爬了起来，扬起下巴。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林宵婳，直接开口：“那你呢？” 林宵婳没有任何隐瞒：“我来自21世纪，刚参加完高考。” “高考是什么？”小女孩问道。 林宵婳默。 对哦，他们五个人，来自不同的文化背景。 有末日的，有古代的，还有现代的，有东方的，还有西方的，这妥妥就是一个文化大融合呀。 比跨种族家庭还要难搞。 他们不仅是跨种族，还是跨背景。 林宵婳深知，不理解是造成隔阂的开始。 华夏有56个民族，却能够和谐地生活在同一个国家，靠的就是相互沟通，求同存异，兼合并序。 林宵婳解释：“高考就是我们所在的时代里，学生参加的一个重要考试，一般都是十七八岁参加。” 她主动道：我知道你们肯定对很多事情不理解，但是好巧，我似乎对于你们的背景都有大概的了解，要不我给你们相互简单介绍一下？” 或许是林宵婳这具身体在这里属于最没有任何威胁的，其余四人在对其他人打量观望之后，都点头了，同意让林宵婳当这个居中协调的人。 林宵婳决定先从穿越这件事开始说起。 “穿越这件事，我也不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我是因为救一个落水儿童，体力不支而陷入昏迷，一睁眼就来到了这里。” “所以我猜想，应该是与我们最后的境况有关。” “先说说我吧。我跟哥哥的背景应该是比较接近的。” 林宵婳很自然地叫起了哥哥。 “我的祖国叫华夏，在我所处的时空，是1977年恢复高考。” “我出生于21世纪，大概是哥哥那个时代的几十年之后，不知道哥哥你那个时空是不是这样？” “我的祖国也叫华夏！”小男孩激动。 他忽然很着急地问：“我们的国家……未来怎么样？” 林宵婳展开一个笑，自信道：“我们的国家未来很好。就是有了每一代人的努力，我们的祖国逐渐发展起来，开始腾飞，再次回到了世界之巅。” “太好了，太好了……”小男孩忽然热泪盈眶。 他喃喃道：“祖国繁荣就好。” 其他几人见小男孩如此激动，又见林宵婳情绪翻滚，都不太明白。 但都没打断。 林宵婳呼出一口气，说道：“我们可能有同一个祖国，所以激动了一点，不好意思。还是接着说我们的事儿。” 接着，她就为其他人介绍起不同的背景。 “巫师世界处于西方，我生活在东方，不是生活在同一片大陆。所以，在文化背景上有很大不同。” “巫师可以用魔杖使出魔力，比如说，如果身上脏了，他们可以用魔杖说出某个咒语，就能够清理干净，对吗？” 小女孩非常骄傲地点了点头。 “丧尸末日应该就是人类因为某种原因，发生变异。陷入疯狂状态，厮杀人类的变异者就不再是人，而是丧尸。” “被丧尸咬过的人也会变成丧尸，因为丧尸，人类的生存会变得艰难，估计很不容易。” 妇人听到这话，脸上不由出现害怕神情。 林宵婳最后介绍的就是这位妇人的古代背景。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的背景应该跟我们现在所处的大旻朝有点类似，有朝廷，有皇上，有侯爷，有公主等等。我们是平民百姓。” 妇人点头。 林宵婳看向对于各自的背景有了一点点了解的众人，说道：“我对你们世界的理解，大都来自于小说、电影，如果说得不对，请你们纠正。” “我刚才听，听到了你们的心声，估计是我穿越后的一点点小能力，也就是俗称的金手指。” 她没选择隐瞒。 既然一开始已经说出来，作为相互信任的砝码，这事隐瞒不了。 第3章 你们对于接下来的路是怎么想的？ 林宵婳举起三只手指，“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 她扫视一圈，众人神色各异。 “我之所以把这一切都说出来，是因为，如果我们不团结起来的话，我们在这里没办法好好的生活下去。” 她绝望指了指周围的环境，“你们看，这房子。” 她又捏起着薄薄的被子，“这能盖吗？估计冬天会被冻死吧？” “还有，”他指了指外面，“如果我们一直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怎么可能会过得好？” “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但是既然我来到了这里，我也不想随随便便浪费这个活下去的机会。” 她是为了救一个落水儿童，最后自己没能游上岸。 说起来，她算是有功德。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一份功德，才让她有了重活一次的机会。 林宵婳始终觉得，好死不如赖活着。 她还是希望能够在这个陌生的时代好好活着。 房屋里静了一瞬。 忽然，一道低沉有力的男声响起。 “我先来吧。” 大家齐齐看向屋子里气扬最强大的那个男人。 他坐在那里就没有人能够忽视他的存在。 “我叫林铁，我所处的世界是末日丧尸世界。” “许多人因为感染病毒变成了丧尸。人类建立了基地。我是基地的一名战士。” 他看向屋子里的女人和孩子，说道：“放心。我不会对你们有坏心。在末世，女人和孩子都是要被保护起来的，我是战士，我的良知并不会因为换了一个地方而泯灭。我只杀丧尸跟没良心的人。” 妇人倒吸一口凉气，被这个所谓的末日世界吓到了。 不过，很快镇定下来。 她的声音轻柔，缓缓开口：“那我继续来说吧。” “我叫宋雅，”她看向林宵婳，“小姑娘说得没错，我所处的时代跟这个大旻朝的确比较相似。” “我的身份是一名侯夫人。不过，我刚嫁进去的第一天，我那个在战扬的夫君就牺牲了。我一直守寡，没有孩子。” “我自然不会伤害你们几个孩子。” 上辈子，她很想很想拥有自己的孩子，可是没有夫君，一个人怎么可能生得了孩子呢？ 至于让她收养族里的孩子，她不想那样做。 夺取别人的孩子，太残忍了。 宋雅想到这儿，看向几个孩子的目光更加柔和。 说不定，这辈子，她可以拥有自己的孩子。 “按照年龄顺序的话，我第三个说吧。”小男孩开口。 “我叫林末，是一名知青。我穿越过来的时候，正是高考恢复那一年，我是在高考出来之后，突然倒下去的。一睁眼，就来到了这里。” 林末摸了摸额头。 说到倒下去的那一瞬，他至今还能想起额头传来的剧痛。 林末叹了口气，估计是因为那两个月每天夜以继日地复习，没有好好休息，才会倒下去的。 不幸又幸运的是，他还有重活一次的机会。 他沉默几秒去，开口：“我家里有三个哥哥，三个姐姐，我是最小的。甚至于我爸妈根本没想过还会有我。所以我的名字就叫林末，末尾的末。” “我在家里没有什么地位，因为我是他们意料之外的孩子。爸妈对我很不待见。” “我的哥哥姐姐全部都不用下乡，只有我这个最小的孩子下了乡。”林末嘲讽一笑。 林宵婳看到其他人疑惑的神色，贴心解释：“下乡大概就是广大青年到农村去干活，支援祖国建设。” 宋雅捂住嘴小声道：“那不就是下放吗？” 林末接话说道：“对于我来说，的确是下放。下乡之后，爹娘再也没管过我。” 他深呼吸一口气，不愿再多说，“我的情况就说到这里吧。” “那轮到本小姐了。”坐在林末旁边的女孩出声。 “本小姐的全名叫莉莉·邓肯·K·普林斯顿。” 不光是林宵婳，其他人都被这个长名字给绕晕了。 林宵婳弱弱道：“姐姐，要不你就叫林莉莉吧？” 莉莉沉默一瞬，勉强点头，“行吧，入乡随俗，那以后我的名字就叫林莉莉了。” 不过，她还是坚持，“你们以后叫我莉莉就行。” 大家自然是答应下来。 莉莉继续道：“我不完全是西方人，我是混血。我的父亲是西方人，但是我的母亲来自于东方。” “只不过……”说到了母亲，她的神眼神黯淡了几分，“在我一岁的时候，我的母亲离世了。没过多久，我的父亲也追随我的母亲而去。” “我是被家养小精灵抚养长大的。” 宋雅十分怜惜看向莉莉，但是又不明白莉莉所说的家养小精灵是什么。 于是又问林宵婳。 林宵婳：“您可以把它当成当成是一个身材比较瘦小的万能管家。可以养孩子、做饭，干很多很多活。” 宋雅感慨：“那还挺好的。” 看得出来，宋雅跟林末、林铁这三个没有从来没有听说过接触过巫师世界的人，都对莉莉的话感到神奇。 莉莉对林宵婳的解释表示认同，“可惜我没把家养小精灵也带过来。” “而且，”她空荡荡的手，“也没能把魔杖带过来。” 没了魔杖，莉莉总是觉得很别扭，没有安全感。 最后就是轮到林宵婳了。 林宵婳说道：“我是个孤儿。从小就在国家名下的福利院长大，吃喝不愁，生活安康，有书读。” “我们的时代属于信息大爆炸时代，足不出户就可以通过网络了解到世界上发生的事情。这也是我能够知道这么多事的原因。” 除了林铁，其他几人都不知道网络是什么。 林宵婳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网络。 她挠挠头，只能说道：“就是通过科学技术来实现的一种生活服务吧。反正我们这里是发展不起来的了。” 宋雅遗憾：“听上去还挺有趣的。” 如此，五个人都对相互的情况有了初步了解。 林宵婳开始主持下一个议程了。 “现在要讨论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你们对于接下来的路是怎么想的？” “是想继续在这个家生活下去呢？还是说从这个家分出去，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去过自己的生活，还是说我们继续一起生活？” 第4章 我们是齐齐整整的一家人了 五个人的眉宇间都是沉思。 还是林铁率先打破了局面。 “我是这里最大的，我表个态。”他看向屋子里的女人孩子们。 “我在末世一直战斗，为的就是保护基地里的老弱妇孺。来到这里，我的信念不会变。” 他一脸坚定，“如果你们愿意一起生活的话，我会保护好你们。” 宋雅见状，也柔声说道：“我上辈子也没有孩子，特别希望有自己的孩子。” “我跟这位……”她顿了一下，选择了一个称呼，继续说道，“我跟这位林大哥的想法一致，如果你们愿意留下来，我会把你们当成我的亲生孩子一样对待。” 她穿越的这具身体生下来的孩子，怎么就不是亲生孩子了？必须是。 听完两个大人的发言，林末、莉莉还有林宵婳都不约而同打量起了两个大人，用各自的方法观察。 林宵婳相信自己的直觉。 她在现代靠第六感做出了很多正确的选择。 当然了，最重要的是她的金手指。 她这会儿又能听到这两人的心声了。 【我一定会把他们当成亲生孩子来看待！】 【如果我有孩子，肯定比他们都大了。上辈子我没有孩子，但是这辈子上天送了几个孩子给我。】 一道男声，一道女声，都没有不好的想法。 这说明林铁跟宋雅的话不是作伪，而是真心想要抚养他们。 林宵婳低头看了看自己比竹竿还要细的手腕。 这副小身板，实在是短板。 如果让她自己出去讨生活，估计手里一有东西就会被别人抢走。 所以，还有什么可考虑的呢？ 于是，她一马当先，爽快说道：“爹，娘，我愿意跟着你们生活。” 林铁跟宋雅听到林宵婳这么快就改口了，都很惊讶。 不过惊讶之余，两人都很欢喜。 林铁的欢喜比较内敛，只是嘴角微微翘起。 宋雅就更加外放，直接走过来。揽住林宵婳的小身板，“好好好。乖孩子。” 没想到有一天，她能够听到有孩子喊自己一声娘。 宋雅情绪上来，眼眶不由泛红。 莉莉张了张嘴，不知道想到什么，眼睛滴溜一转，也很快下了决定。 “那我就跟着妹妹走，我也跟你们一起生活。” 听到莉莉这么说，两个大人更高兴了。 宋雅同是女性，在身体接触上没有顾忌，一视同仁地又揽过了莉莉，“好好好，都是好孩子。” “不过，”莉莉却道，“我还有一个条件。” 她伸出一根手指。 宋雅：“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完成。” 宋雅在上辈子做主惯了，都没有跟林铁商量，就立马答应下来。 不过，林铁那边也没反对的想法，自然是点头。 莉莉说道：“如果以后我想离开，你们不能拦我。” 【不知道以后我能不能恢复魔力，等找到魔杖，试试恢复魔力，也可以自己独立生活。】 原来这位二姐是这样打算。 还想可以恢复魔力？ 林宵婳听到心声才明白。 只不过，她挠挠头，古代有魔力吗？ 东西方完全不搭边啊，东方只有修仙吧？ 其实莉莉也只是抱有这样的幻想。 她是一个巫师，当然是希望这个世界有魔力的。 她也不想从巫师变成麻瓜。 梦想还是要有的嘛。 莉莉之所以答应得这么爽快，也有自己的考虑。 一个是她目前的身体实在是小，还有，没钱！ 钱财不足以支撑她独立生活。 而且她又没有在这这个世界生活的经验。 巫师世界跟麻瓜世界是很不一样的。她连同时代的麻瓜世界都没有生活过，又怎么能够一下子适应这个世界呢？ 所以还是先跟着一起穿越来的人会比较保险。 如果他们敢对她使坏，那她这个普林斯顿大小姐也不是好惹的。 莉莉有保护自己的这个自信。 至于最后一个原因，当然是因为她记得这位最小的妹妹说过能够听到心声。 这个小妹这么快就下决定，说不定就是在听过了两个大人的心声之后，才会这么爽快。 既然如此，就证明这两个大人或许还真是好人。 那他自然是跟在这个小妹身后行事更保险。 这是唾手可得的信息资源，不用白不用。 那么就只剩下林末了。 林末很犹豫。 他上辈子已经习惯了爸妈对他不好。甚至于对父母已经有有心理阴影了。 这突然间，多出一对陌生的父母，他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林宵婳也很心疼这个新大哥的经历。 有父母过得还不如她这个没父母的人。 她不由开口道：“哥哥，不如你先跟我们一起生活一段时间试试，如果是实在不适应。你就跟姐姐一样，可以拿着身契离开，我相信爹娘不会硬来的。” 宋雅连忙开口附和：“小末，我就这样叫你了。你放心吧，我不是你前世的父母。我会好好对你的。”一 林末反应过来。 是呀，他的父母是这样，不证明其他人也会那样对他。 他直视宋雅，看到了宋雅目光里的关心。 他多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温情了。 林末有点恍惚。 不过很快清醒过来。 林末考虑实际情况。 仅凭从林宵婳那里听来的对古代的一点介绍，不足以支撑他自己独立去生活。 既然如此，他深呼吸一口气，“好，那我也跟大家一起生活。我会努力挣钱的。” 一直没有干涉孩子们想法的林铁此刻开口了：“有我这个大人在，挣钱的事哪里用得着你这个小孩子来。” 林末：“我不是小孩子。” 可说完，他就反应过来，他现在的身体的确是个小孩子。 林铁没说话，只是挑眉。 林末泄气。 林宵婳不由露出笑意。 她很有情商，转移话题，鼓掌道：“太好了，那我们是齐齐整整的一家人了。” 她在现代有一个很大很大的孤儿院家庭，但是却没有体会过专属自己的父母是什么感受。 没想到却在古代拥有了父母。 第5章 对，我今天就是要反了！ 林铁轻咳了声。 大家看向他。 他刚毅的脸庞给了其他人很大的安全感。 “我是最大的，还是我先说吧。” “我个人的建议就是，绝对不会让你们在这样恶劣的家庭里继续生活下去。” 他说得斩钉截铁。 这话已经给出了态度。 林宵婳积极举起小手，吸引大家的注意力：“我我我我！我也要说！” “分家，一定要分家。我可不想在这样的家庭里生活。” “没错没错，”莉莉连连点头，“本小姐从来没有过过苦日子的。” 宋雅笑了，很是赞同：“巧了，我也是。” 林末挠挠头，“那分家吧，我也不想过这样的生活。” 只是…… 他望向林铁。 好像，这个家里只有他跟这位名义上的爹是过过苦日子的。 其他几位女同志在上辈子过得都不差。 看来以后他跟就这位爹就要努力了。 总不能人家上辈子都没有过过苦日子，这辈子跟他们一起生活，就要过苦日子吧？ 林宵婳：“那既然我们全票通过要分家，那接下来是不是就该商议怎么分家了。” “怎么分？直接说呗。”莉莉不清楚国情，疑惑道。 宋雅笑出来，“傻孩子，当然不能白白分家呀，咱们得从这个家里扣点东西出来，也让我们以后的日子能够顺点。” 她朝众人招招手。 作为侯府夫人，她听过不少内宅阴私，对分家这种事情，还是清楚的。 “接下来我们就这样……” 五个脑袋凑在一起，查缺补漏，商量分家过程。 过了好一会儿，林宵婳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她叮嘱：“待会儿咱们可不要喊错了名称。大哥在林家的男孩子中排行第三，叫林三郎。” “姐，你是林二花，我是林小花。” 莉莉嫌弃撇了撇嘴，“等分了家，我一定不要再喊这个名字。” 宋雅安抚：“好好好，等分了家，你的名字就是莉莉了。” 莉莉握拳。 就算是为了名字，这个家，今天非分不可，她说的。 林老头和林老太育有三个孩子。 大儿子叫林陶，娶的媳妇叫王春花。他们生有两儿一女，分别是林大郎、林二郎，还有林大花。 二儿子就是林铁，娶的媳妇叫宋丫，生了一男二女。 三儿子就叫林盐，娶的媳妇叫庄翠翠，育有两个儿子，叫林四郎跟林五郎。 平时，家里的活都是二房干的。 大房跟三房只会做做表面功夫。 但是今天，二房的人一直躲在房屋里不出来，里面也没个动静。 林老太太想起昨天饿了二房的人一天，估计人出事了，但是却没有让人进去看，而是直接不管，让大房跟三房的人去厨房做早饭。 王春花跟庄翠翠平时偷懒惯了，今天宋丫没出来干活，只能她们顶上。 两人心情十分不好，在厨房里摔摔打打的，还大声讽刺，生怕二房听不到。 只不过，这会儿林宵婳一家五口正在规划怎么坑林家人，全都当做没听见。 林老太太听不过去了，主要是嫌弃太吵。 她吊着一双三角眼走进去，“怎么？让你们做顿早饭，就要了你们的命了？家里这些锅碗瓢盆摔坏了，你们赔？” 两个儿媳妇缩缩博泽，不敢造次。 等林老太太一走，王春花嘟嘟囔囔，气不过，就把气全都撒在了林大花这个女儿身上。 “做啥啥不行？偷懒第一名。叫你烧个火，你都烧成这样。看今天的糊糊都烧过了。” 林大丫也很不满，不过她不敢和王春花这个亲娘顶嘴，只能在心里咒骂二房的林二花跟林小花。 平时这些活都是二房的姐妹俩干的。 总之今天林家人因为林家二房罢工，心情都十分不美妙。 至于为什么不进去看看，都是怕掏钱看病。 饭菜刚端上桌，二房的门终于开了。 王春花刚想嘲讽几句，还没开口，林铁就气势汹汹走进来。 平时一双木讷的眼睛里此刻寒芒毕露。 他眼睛一扫，直接锁定了桌子上唯一一碟蒸鸡蛋。 这可是林老太特地给几个孙子吃的，当然了，林三郎没有份。 林铁直接端起那一碟鸡蛋，拿了四个勺子，往后一递。 林末、莉莉还有林宵婳三兄妹正好跟宋雅也来到了餐桌边。 几人默契极了。 三个小孩见到黄澄澄的鸡蛋，都不由咽了咽口水，没多说话，迅速和宋雅瓜分了这一碟蒸鸡蛋。 林宵婳几乎是狼吞虎咽，吃了两口滑溜溜的蒸鸡蛋，就没再多吃了。 这具身体实在是太缺油水了，而且估计也从来没有吃过鸡蛋。 她不敢多吃，怕肠胃不适应。 其他人也是这样。 所以这一碟鸡蛋刚好够他们四个人吃。 刚才商量的时候说好了，他们一冲进来，就先找吃的，占据战略高地。 因为不吃饱没有力气干接下来的活儿。 待会儿有一扬硬仗要打，是脑力跟体力的双重劳动，必须要有营养支撑下去。 至于林铁，则是看到桌上有什么就吃什么。 放在中间的那一盆子糊糊，直接倒进嘴里。 林铁微微蹙眉。 拉嗓子，还有点糊味。 不过，比末日的营养液有味道。 算了，有得吃就很不错了。 林铁喝糊糊的时候，一开始林家其他人没有反应过来。 但是林五郎这个最小的孩子看到鸡蛋没了之后，呜哇一声哭了。 “鸡蛋，我的鸡蛋没了……” 其他人也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眼里跟喷火似的。 林老头一拍桌子，“林铁！我看你今天是反了！” 其他人迅速跟上，接连指责。 “老二，你倒反天罡！” “二弟，你疯了？” “你竟然吃光了我们的东西？” 吵死了！ 林铁正好喝完了最后一口糊糊。 砰一声，他将这个陶盆用力搁在桌上。 反正往后他也用不到这个陶盆，所以一点都不心疼。 这一下，震住了林家人。 屋子里霎时一静。 林铁扯起嘴角，冷笑道：“对，我今天就是要反了。” 第6章 来人啊！我爹快要被爷爷打死了！ 说完，两手搭在桌子底下，手一用力，直接掀桌。 “砰！” 桌子倒了。 桌子上的东西四零八落，散在地面上。 林家众人目瞪口呆。 李老头李老太两人太阳穴直跳跳。 他们大家长的权威受到了威胁。 而其他两家，大房跟二房，一边不爽，但是一边又觉得挺爽的。 不爽是因为二房怎么敢这样对他们说话，居然敢公然挑衅他们。 有点爽，是因为没想到平时蔫哒哒的老二居然敢公然叫板。 特别是王春花跟庄翠翠两个做儿媳妇的。 平时两个老东西对她们其实也不咋好。只不过在对老二这一房的衬托之下，显得好了那么一点而已。 今天看到这两个老东西被二房一家气成这个样子，她们心里偷乐着呢，还想趁机看热闹。 反正他们都觉得，最后二房肯定逃不出爹娘的手掌心。 以后肯定会被爹娘叫去干更多的活儿，这样，大房跟二房就更加轻松了。 林老头跟林老太不知道二房今天是发什么疯。 看到林铁这副模样，林老太想了想，勉强挤出一个笑，假装大度，说道：“今天就不跟你们计较了。娘知道，你们也是饿狠了才这样说的。” “但是你想想，你们昨天真的没有错吗？干那么一点活，需要这么长时间？” 老太太一边说话，还一边向林铁走近，想要拍拍林铁的肩膀，试图表示亲近。 林铁本能抬手退后，无论是神情还是动作，都是防备。 林老太太的手尴尬停留在半空。 她心里可气了。 要不是为了能让老二一家以后继续死心塌地干活，她才不屑对老二一家说软话。 老太太心里愤懑，不过嘴上还是没停。 林宵婳早看出来了，这个老太太是想要CPU，不是，是想要pua他们一家。 真是坏东西，太坏了！ 不过，林铁也没有给老太太洗脑的机会。 他嗤笑一声，“你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干那么一点活？” “我跟我媳妇，还有三个孩子，从早到晚，从家里干到田里，从田里再干到山里，一刻都没有停下来过，还说这么一点活？真是可笑！” “一家人的话，我们五个人全都干了，最后连一粒米都没有捞到。” 老太太再一次被林铁反驳，身为大家长的权威再一次被冒犯，脸色很难看。 林老头拄着拐杖，猛地一敲地面。 “够了，老二，你这样讲，那就太伤家里人的感情了。” 老头子假惺惺道：“今天我就不跟你们计较，往后再这样，你们就罚跪去。” 林铁没有波澜，淡淡道：“放心，没有以后了。” 林家其他人还以为林铁就这么屈服了，心里正想“果然如此”时，谁知，却听到下一句，林铁就说：“我们二房，要分家。” 林老头的脸色陡然一沉，怒目圆睁：“你胆肥了！居然敢在你爹我面前提分家？” 林老头起身，拿起棍子，就想要往林铁身上抽。 林铁一点都不带怕的。 林老头这个动作在他的眼里就跟慢动作回放似的，慢得不得了。 他伸手，就抓住了拐杖的另一头。 林老头试图继续挥动拐杖，但是拐杖在刘铁手里，纹丝不动。 扬面一时对峙起来。 林铁一个用力，直接反过来，将林老头的拐杖夺了过来。 他用林老头的拐杖，轻轻松松耍了一个花棍。 大房二房的人看到林铁这个架势，都不由被吓得后退了几步。 于是乎，在林铁跟林老头的周围，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 林老头脸色很难看。 二房今天一而再，再而三，挑战他的权威。 看来真是翅膀硬了。 他硬邦邦道：“把拐杖还给我，我就当做没有发生这件事，要不然……” “要不然怎么样？”林铁话还没说完，直接扬起棍子。 你老头被林铁这一瞬散发出来的杀气给震得连连后退两步。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刚才林铁眼里的杀意不是假的，是真的想要杀了他！ 这这这……怎么可能？ 这个逆子，他怎么敢？ 林铁要不是顾忌着这个朝代杀人犯法，他还真就一棍子打上去了。毕竟他在末世杀惯了丧尸，手法没得说。 不过，并不妨碍他吓唬一下这个糟老头子。 林铁猛地将拐杖往林老头的头上挥过去。 “啊啊啊啊啊啊！” 屋子接连响起刺耳的尖叫声。 大家都被林铁这一棍子给吓破了脑，生怕下一秒就是命案现扬。 林老头本来想跑的，但是，却被吓得腿脚发软，完全走不了。 他猛地闭上眼睛，以为今天就要被这个逆子交代在这里了。 直到听到林铁嘲讽的笑声，他微微睁开一条缝，看到棍子停在他的额头前面，只差那么一丁点的距离。 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浑身泄了力气，立马瘫软在地上，额头上冷汗直冒，嘴里喃喃道：“反了反了反了……” 林铁居高临下，蔑视地看了林老头一眼，直接将这根棍子狠狠打在了林老头的身旁。 棍子立即一分为二，木刺迸溅。 林老头猛地一个哆嗦，浑身颤抖。 都没打到他身上，就把他吓得不轻。 要不是他屁股夹得紧，裤子下面就该湿了。 但是现在也不好受就是了，心脏怦怦的，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他想要喊人扶自己起来，扭头一看，却发现自己身边空无一人。 大房二房的人早就躲到角落里去了。 而一开始在他身边的林老太，跑得比兔子还要快，一点都没有夫妻情。 林老头心里拔凉拔凉的。 逆子！都是逆子！ 他恐慌又生气。 这个家，没有一个人靠得住！ 居然全部都见死不救！ 林铁往身后打了一个手势，林末、莉莉还有林宵婳三个小豆丁立马跑出去。 三人一边跑，一边喊：“打人啦！杀人了！救命呀！” 林家人还听到林宵婳穿透云霄的小嗓音：“快来人啊！我爹快要被爷爷打死了！” 林家人：…… 不是，就这么颠倒黑白的吗？ 第7章 虎毒不食子，你居然想鲨亲生儿子？ 她这么一喊，这么一跑，化身行走的大喇叭，全村人都听到了。 这个年代缺少娱乐。 村里人最喜欢东家长西家短。 面对林家人主动放出来的瓜，大家当然是猛吃了。 村里人蜂拥而至。 林宵婳他们想找的人其实是村长，因为只有村长才有帮他们的权力。 无论村子里谁出事，村长都是要帮忙协调的。 在林宵婳的记忆当中，林家村的村长是一个很不错的老头子，公平公正，有良心，这样才会得到了村里这么多人的认可跟拥戴。 林宵婳终于看到记忆中的老头子，一把跪下来，大哭道：“村长爷爷，求求您了，快去救救我爹吧！” 林末跟莉莉也一起跪了下来。 三个孩子一排跪在村长面前，看得人好不可怜。 村长连忙让人将这三个孩子扶起来，“别急别急，村长爷爷这就去。” 村长跟村里人都对林家的事情。有所耳闻，甚至于亲眼看见。 毕竟林家人在他们看来真的是太奇葩了。 林老头林老太生了三个孩子，只区别对待一个孩子，让二房一家做牛做马，这是什么毛病？ 偏心得也太明显了吧？ 村里不少人对林老头跟林老太太的做法不屑一顾，颇有微词。 只不过到底是林家的家里事，他们也不好插手。 村长早就提过让林老头林老太两个人公平一点，但是林老头跟林老太太都是当面敷衍对付过去，背后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当村长的话是耳边风。 村长被两人气到不行，但也没有太好的法子。 而且最重要的是，林铁一家太过木讷。林，从来没想过寻求他的帮忙，他也不好主动插手。 现在林铁家的孩子主动找来，村长打定主意。一定要为林忒一家好好讨个公道。 村长跟着三个孩子来到了林家。 院子门口已经围了一大圈看热闹的村民，甚至于墙头都趴着人。 村长一现身，村里人连忙让开一条道：“村长来了！” 村长也是无奈，但是就算他赶，也赶不走这些人的。 林宵婳连忙趁着这个时候在外面发出信号，提醒林铁该进入下一个阶段的戏份了。 “爹！村长爷爷来了！我们有救了！” 屋里面。 林老头这会儿已经缓过劲，能够站起来了。 林铁故意激怒林老头，“爹，除非你今天掐死我，要不然，这个家，我是分定了！” 林老头气急败坏。 他伸出手，“你以为老子不敢掐死你吗？” 说罢，林老头就将手伸到林铁的脖子上，村长进来，正好看到这个画面，怒喝一声：“林老头，你给我住手！” 林铁本来是做戏的，但是忽然，他感觉浑身像是被抽去了力气一般，不受控制往后一倒，再之后，就不省人事了。 林宵婳惊呆了。 没想到这位新爹戏演得这么好。 他们之前说好的只是让村长看到林老头对他下手就行了，可这位爹居然还给自己加戏，就这么倒了下去。 但不得不说，效果非常好。 村里人一片哗然。 村长都急疯了，要出人命了啊！ 他连忙让人去把村里的赤脚大夫请过来，“快快快！去把胡大夫请过来。” 他又指了几个小伙子，“你们几个快去把林铁给抬出来。” 村长走到林老头面前。 已经慌了神的林老头狡辩：“我没有……我刚碰到他……” 可是村长并不相信林老头的说辞，他恨铁不成钢，“虎毒还不食子，你居然亲手想要亲手杀死你的亲生儿子？” 林老头嗫嚅几，想说点什么，但是最终却闭口不言。 门外。 宋雅领着林末、莉莉、林宵婳围在林铁身边。 四个演员已经就位，他们的戏份就是哭。 哭得越凄惨越好。 宋雅默不作声，只擦泪，哭个不停，就很符合她平时一贯的形象，看上去十分柔弱。 林末、莉莉还有林宵婳就是放声大哭，光打雷不下雨那种。 林宵婳人小，说起话来没有太多的顾忌，她负责添油加醋：“爹！你怎么样？爹，你不会不要我们了吧！爹，你不在，爷爷奶奶就更加对我们不好了！没有你，我们往后该怎么办呀？” 一旁的莉莉越哭越觉得不对劲。 她当巫师那会儿对战，时不时就会把巫师给弄昏倒什么的，非常清楚真正昏了的人跟没有昏的人是什么状态。 莉莉发现，这位新爹，可能是真的昏了过去。 她心里一下子慌了起来，这不在他们的计划之内呀。 莉莉连忙跟林末、林宵婳通了气，“爹好像真的晕了。” 林宵婳动作猛地一停，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看向莉莉。 莉莉点了点头。 林宵婳这下子也慌了。 眼角的泪一下子出来了。 这回哭得真情实感。 “爹爹，你怎么样了？不要离开我们……” 难道她刚认的爹就这样没了吗？难道她注定要成为没有爹的孩子吗？ 村里人都不由被林宵婳的哭声给感染了。 “也是可怜，看看林老头林老太头把二房的孩子给逼成什么样了。” “就是，偏心都没边了。” 村里人没有这么多顾忌，他们说得很大声，戳着林老头林老太的脊梁骨。 林老头跟林老太的脸色难看极了。 平时他们自己真的这么做是一回事，但是别人当着他们的面说又是另外一回事。 村里的大夫终于来了。 胡大夫诊脉的时候，林宵婳几人都眼巴巴望过去，生怕这位爹出了什么事。 胡老头被三个孩子盯着，有点压力，诊脉更加仔细，眉头高高蹙起。 这副模样让三个孩子还有宋雅，以及林家人更加忐忑了。 林老头林老太想的是不会是真出人命了吧？ 他们至今想的还是以后就缺少一个人使唤了。 胡大夫面色凝重，对村长说道：“饿晕的，不知道是多久没有吃过东西了。” 林老头林老太太狡辩：“不可能！他刚才还吃了一大盘糊糊，我们今天早上做的糊糊，全被他给吃光了！” 这回都不用林宵婳母子几人出来辩驳，村里人主动替他们说话。 村里最大嗓门的大娘金大娘叉腰说道：“我呸，林老太，你说这话的时候，你的良心不会痛吗？你舍得给你二儿子吃一大盆糊糊？” 第8章 这是你自己做的孽！ “就是，还一大盆糊糊，鬼都不相信。” “上次我见她把南瓜皮扔到鸡圈里，也不给二花小花吃，可真是造孽！还是我看不过，给两个小孩塞了一个饼子。” 众人纷纷讨伐起林老头跟林老太，可见两个老人偏心的形象是多么深入人心。 林老太林老头自己做的孽，种的果，在今天得到了结果。 就算他们今天说的是事实，也没有任何人相信。 这回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两人有苦难言。 林老太咬着牙，还是不肯承认，指着林宵婳几人，“不信你问他们！” 林宵婳正因为林铁这个新爹的情况忧心忡忡，懒得搭理林老头林老太，哭得更起劲了。 林末、莉莉还有宋雅也不是吃素的，无视就是对林老太最大的羞辱。 他们不是哭，就是在擦眼泪。 忽然，莉莉眼睛一转，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 她转头朝林老头林老太磕起了头，“爷爷奶奶，好好好，你们说的都对，你们说的都是实话！我爹的确吃了糊糊，我们今天的确吃了鸡蛋！求求你们了，先让我爹好起来好不好？以后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林宵婳哭泣的动作一顿，转头看向她这位二姐。 厉害呀！ 倒打一耙！反将了一军！ 她们说了事实，偏偏效果却不如林老太所愿，反而越抹越黑。 这下，估计全村人都认为林老头林老太逼得他们二房的人屈服，被林老头林老太“屈打成招”了。 林老头跟林老太气死了！ 他们说真话都没人听。 金大娘心疼走过去，拉莉莉起来：“二花，行了行了，别说了，我们都知道的。” 金大娘战斗力惊人，直往林老太的心口上戳刀子：“她会舍得给你们吃鸡蛋，笑掉人大牙了。” 像是鸡蛋这种金贵东西，他们村里人都是给家里最看重的人吃的，而在林家，林二花跟林小花绝对是属于最不受林老太待见的人，怎么可能吃得上鸡蛋？ 林老太气疯了：“是他们抢去吃的！” 金大娘：“他们一家都是老实人！敢抢东西？” 林老太说不过，下意识就想冲过去，像从前一样对两个孙女扇巴掌。 莉莉张开双手，像母鸡护崽一样，把林宵婳护在身后。 她的手里还拿着路上捡的小树枝。 毕竟她是一个巫师，手里得拿魔杖才有安全感，这里没有魔杖，就只能够拿树枝来凑数。 这一幕，在村里人看来就是林二花小姑娘虽然害怕，但还是拿着一根小小的树枝，企图用这一根小小的树枝保护身后的妹妹。 当然了，宋雅跟林铁也没有袖手旁观。 两人看到林老太动了之后，立马一左一右冲过去，护住莉莉跟林宵婳。 林宵婳看到守在自己前面的几个人，终于有了一种他们成为家人的实感。 他们已经开始有了凝聚力跟向心力。 与此同时，她时灵时不灵的金手指也能让她听到了几人的心声。 【这老太太太可恶了！要是以前，我一个魔咒丢过去，她就不能动了。哎呀，真是麻烦。】 【我是这里唯一能动的男子汉，我得保护好她们。】 【这些都是我的孩子，想要伤害他们，先从我这里踏过去。】 林宵婳眼眶一热，心里已经认定，他们就是她这一辈子的家人。 这一切只不过发生在几秒之间。 老村长反应过来，直接大吼一声：“林方氏，我这把老骨头还在这里，还轮不到你撒野！” 林老太动作一顿。 糟了，上头了。忘了村长跟村里的其他人还在这里。 看着周围人对她不屑、鄙夷、嫌弃、看不起的，林老太气得胸口上下起伏。 林老头见林老太占不到好处，村长又生气了，这会儿才假惺惺出来，骂了几句。 林宵婳为什么这么清楚呢？是因为她正好听到了林老头的心声。 【这老太婆真是不经用。年轻的时候还能占到便宜。现在人越老越没用，连这点小事都搞不定。】 林宵婳讽刺冷笑。 林老太在前面冲锋陷阵，林老头在后面坐收渔翁之利，坏名声全是林老太的，她这个爷爷真是好算计。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她了。 他们不仁，她不义。他新爹现在还晕着。不能够提议分家。其实这个时候是一个蒂芬家的特别好的学姐。他们是一家人。得把这个任务接起来。 林宵婳戏瘾上来，用小手捏着衣角，不安道：“村长爷爷，我爷爷奶奶也不是第一次打我们。” 她撸起衣袖，上面全是新新旧旧的各种疤痕。 林宵婳带着哭腔说道：“爷爷奶奶生这么大的气，是因为我爹想要分家。” “我爹他实在是太难受了。他对我们说。爷爷奶奶打他可以，但是他不想再看到我们被打了。他说，他可以饿肚子，但是不想我们饿肚子。” “我们没有吃过一天饱饭。爷爷奶奶经常不给我们东西吃。” 她将分家这件事情摆到明面上。 这才是今天最重要的目的。 林末见状，直接脱了上衣，他是男孩子，不怕什么名节。两个妹妹当然是不能够这样做的。 众人看到林末身上的伤疤，还有瘦骨嶙峋的身形，不由倒抽凉气，周围都是“嘶嘶”声。 林末跪在村长面前，“村长爷爷，我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我作为二房的唯一男丁。只想求村长爷爷为我们分家，放我们二房一条生路。” 他身上的伤痕清晰可见，比林宵婳展示手臂上的伤痕还要直观。 金大娘不忍直视，撇过头去，骂道：“林老太真是作孽。二房五个人身上加起来的肉，估计都不够林老太一个人身上的肉多。” 林老太在村里可以说是富态的了，要是搁之前遇，林老太最自豪的就是这件事情。 因为这昭示着她在家里过得好，地位高。 但是，现在却反过来成为了她压榨二房的罪证。 而且林家其他人，除了二房，虽然瘦一点，但是属于正常身形，唯有二房的人，却瘦得跟竹竿似的。 特别是二房这几个孩子，头大身子小。但是林家其他几个孙子，脸上却还有婴儿肥。 事实就在眼前，没有辩驳的借口！ 第9章 家人们谁懂啊，真有异能？ 众口铄金，虽然林家人的口碑一向不咋地，但是这次更是把林老头林老太的形象拉到了谷底。 估计就算这两人出门，都会被人指着鼻子背后说闲话。 村长也发话了：“林老头，分家吧。” 但是林老头却梗着脖子，“村长，没有这个道理，我还在，他们几个兄弟就不能分家。” 这是很多老人的固有观念，也不能够说他错了。 可这对于二房的人来说，就意味着还要接着忍受磋磨。 村长：“李老头，你别这样。” 但是，林老头就是犟上了，死活不松口。村长也不管用。 【他们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他们好过。】 林宵婳时灵时不灵的金手指，凑巧让她听到了林老头的心声。 因为营养不良而颜色淡黄的眉毛跟毛毛虫那样皱了起来。 这事有点难办了。 而这个时候，正巧，被胡大夫喂了一碗糖水的林铁悠悠醒来。 林宵婳一时顾不得林老头的心声了，连忙扑上去，“爹，你醒了！” 林铁一睁眼，就对上林霄婳关切的眼神。 在末世，他没有亲人。 每次从战扬上回去，只有他自己面对冰冷冷的家。受伤了，也只能自己处理伤口，排解孤寂的心情。 他期盼有人关心他吗？ 当然！ 望着林宵婳真诚的表情，他的心一下子暖了。 不光是林宵婳，他的身边，还有他名义上的妻子，其他两个孩子。 大家都担忧看着他。 这就是有家人的感觉吗？ 林铁只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 力量？ 他身体一顿，不对！这熟悉的力量…… 他微微动了一下身体，眼中闪过一抹狂喜。 他在末世的异能也带过来了，是力量强化异能！ 他所在的末世，存活下来的部分人士激发出了不同类型的异能，比如说风火雷水等等元素异能，还有像身体强化的速度系异能、力量系异能等等。 他就是力量系异能。 林铁试着悄悄动用了一下异能，没错，跟在末世里运用异能的感觉。一模一样。 太好了！有了异能，他在这个时代就多了一项保障。 他看向身边的家人，他也可以更好地保护好他的家人了。 偏偏有人看不得二房一家其''''乐融融的扬景。 林老头的声音突兀响起来，刺耳得很：“村长，你今天说什么我都不会同意分家的。我给林老头话就放这儿了。” 林老头就是咽不下一口气。 平时二儿子连句大声点的话都不敢跟，凭什么二儿子说要分家，他就要分家？ 儿子敢挑老爹的理，那岂不是反了？ 听到这话，林铁眼中闪过一抹冷厉。 要是在这之前他或许会选择另一种方法分家，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既然给脸不要脸，那就……来吧！ 林宵婳话语隐含担忧，低声道：“爹，我们？” 林铁望过去，安抚道：“没事，一切有我。” 不知道为什么林宵婳听到这句话，心一下子安定了下来。 总感觉林铁一定能做到他说的话。 村长走到林铁面前，无奈叹了口气：“二小子，你爹这脾气，唉。” 林铁示意林末把他搀扶起来，为了装作虚弱样子，特地晃悠了一下。林，让村长和村里人看到。 周围的人都觉得林铁一家真可怜。 林铁转身，冲村长和围在门口的村民拱手：“今天村长和各位乡亲能站出来为我们一家说话，我们已经很感激了。多谢大家，剩下的事情，就让我们自己解决吧。” 村民都以为林铁认命了。 金大娘可惜道：“二小子，听大娘说一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们好好的，总有一天可以把他们熬走。” 她说这话时，毫不掩饰音量。 这可把林老头给林老太又给气到了。 要不怎么说最清楚你软肋的不是你的家人，而是你的敌人。 金大娘跟林老太一向不对付，知道往哪里扎刀子最扎心。 林铁谢过金大娘仗义执言，又一次劝大家离开。 不然被这么多人看着，他不好开打。 “村长，诸位乡亲，先回去吧。我会跟我爹他们好好谈一谈的。” 既然用言语谈不拢，那就别怪他用身体谈一谈了。 村长点头：“后面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 村民陆陆续续离开，村长走在最后，可就算不放心，也只能走了。 林老头以为自己打赢了这扬仗，宛如一只斗胜的公鸡。 “哼，你们现在还翻不出我的手心。” 林老太还没开口，王春花自诩长媳，先嘚瑟起来：“二弟，二弟妹呀，不是大嫂说你们，你们还是要孝顺一点，以后别惹爹娘生气。” “二弟妹，快去把桌上的东西收拾了，对了，后面鸡圈还没喂，衣服也还没洗。” 林宵婳听到这些话，手紧紧握成拳，欺人太甚！ 林铁却眉毛都不带动一下。 他安抚拍拍林宵婳的头，“这些人不值当你为他们生气。” “待会儿，你们在门口休息一下，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进来，我开门才能进来。” 宋雅担忧：“你……” 林铁给宋雅投去一个放心的眼神，“先礼后兵，既然不用礼，那就兵吧。” 众人一下子明白。 宋雅却道：“可是你的身体？” 林末这个小男子汉连忙道：“我留下来帮你。” 林铁随手拿起墙边放着的烧火棍，轻轻一折，烧火棍就断成两半了。 他不介意跟他们透露一下他的异能：“因祸得福，昏迷之后，我在末世的力量系异能跟过来了。现在我的浑身充满了力气。” 林宵婳捂嘴，惊讶道：“人真的有异能？” 家人们，谁懂呀？小说情节成真了。 林铁嘴角微勾，点头：“是真的。。” 宋雅、莉莉还有林默几人不知道异能是什么。 林宵婳一手拉着林末，一手拉着莉莉：“走，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异能，放心，爹很厉害的！我们在里面，反而拖后腿。” 二房几人嘀嘀咕咕，把林家人的话当耳旁风。 这让人家其他人十分不满。 林老太变本加厉骂道：“贱蹄子，还不快点干活？” 林铁眸色一暗。 “啪”一声，院门重重关上。 林铁回头，林家人不知道为什么林铁的气扬忽然变得这么强大恐怖。 他森冷的眼神让他们不由打起寒颤。 老天爷，林铁看上去好像真的杀过人！ 林铁随手拿起一根棍子，噙着冷笑朝屋里走去。 第10章 你们是不是有心分家？ 他色厉内荏，怒喝道：“林铁，你这是干什么？” 不得不说，经历过林铁恐吓那一棍子的林老头，现在对棍子都有心理阴影了。 林陶这个当大哥的，之前一直没敢说话，这个时候，倒是用身份压人了，“老二，不是大哥说你，，你今天一而再再而三的挑事。我要是爹我都饶不了你。” 林铁挑眉，“是吗？那就别饶了。” 这次林铁来真的了。 他直接一棍子，敲在林陶腿上。 “嗷！” 始料未及的一棍子，把所有人都震惊了。 就连被打的林陶都没想过。 他直接半跪在地上，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腿部传来的剧痛，嗷了一嗓子。 林铁毫不留情：“大哥，你还记得吗？你曾经也这样打过我，好像只是因为我摔了一盆水？” “现在我还你一棍子，不过分吧？我还没收你利息呢。” 王春花看到丈夫被打，像是被踩着尾巴的野猫，猛地冲过来，想要挠林铁。 林铁在这里可没有什么不打女人孩子的想法。 他只知道，这些人曾经都欺负过二房。 就算是为了他占据的身体。他也要替原身出一口气。 这些人都不把二房的人当人看待，他又何必给他们脸呢。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所以林铁又是直接一棍子。 王春花直接倒了下去，连连喊痛。 这两手直接镇住了林家所有人。 露老头都瑟瑟发抖。 这林铁，他是真打呀。 林铁也没放过三房的林盐、庄翠翠，也一人给了一棍子，非常公平公正。 惨叫声接连响起。 最靠近林家的一户人家摇了摇头。 “哎，可怜哦，听这惨叫声，肯定是二房又被李老头李老太打了。” 然而，事实就是，大房三房夫妻被林铁打得在地上直打滚。 林老头快要喘不过气了，捂着胸口瞪林铁。 但，这还不够。 林铁微微眯起眼睛，看向几个侄子，眼睛里满是审视：“我记得两个大侄子是在镇上上学？要不我去他们先生那里走一遭？” 他这话一出，空气都凝固了起来。 林老头的脸是血色褪尽，又猛地翻红，难看至极。 大房两个孩子，可是被林老头寄予众望，盼着这两个孩子以后能当读书人考科举，以后当大官，改变林家的门楣。 林老太没站稳，气血直冲脑门。 林铁敏锐地察觉到林老太又想骂街，率先道：“你可是想清楚了再说话，要是我一个不高兴了，接下来会打谁，可就说不准了。” 林老太硬是把到嘴边的骂声给咽了回去，因为气愤而扭曲的脸格外皱巴。 还是林陶能屈能伸。 他直接爬到林老头脚边，哀求道：“爹！爹！看在大郎二郎的份上，求求你分家吧。他们以后可是要做读书人的呀，不能坏了名声。” “对对。”王春花也反应过来了，要真让二房的人去镇上，到时候丢脸的还不是自家孩子。 林铁这回反倒是老神在在坐在的了房屋里唯一还能坐在椅子上，慢悠悠道：“其实我觉得爹说得对，要不咱们还是不分家了吧？现在也挺好。” 林陶立马着急道：“不行，不行！爹，赶快分家，赶快分家！” 林大郎林二郎被吓破了胆，几乎是屁滚尿流爬到林老头面前：“爷爷！爷爷，分家吧，我们可丢不起这个脸。” 林老头几乎是咬着后槽牙，挤着牙缝说话：“那就分家吧。” 每一个字都说得异常艰难。 林铁八风不动，敲着棍子。 棍子跟椅子碰撞，发出的梆梆声，像是催命的，敲在林家所有人的心上。 “我可不信你们。” 林老头这回倒是想得很快，闭了闭眼，说道：“把村长请过来。” 林铁继续说道：“不行呀，我还要给爹娘你们养老。” 林老头气急败坏，“不用你们二房养老，行了吧？” 要是二房给他养老，他害怕二房给他下砒霜。 林铁这才站得起来，扭头朝门口走去，冷嗖嗖道：“要是早就这么听话，该多好。” 院子外面。 林宵婳正给家人们科普异能小知识。 伴着里面传来的惨叫BGM，说起来都特别激情澎湃。 “吱呀”一声，门开了。 林铁从里面走出来。 几人齐刷刷看向他。 林铁眼底露出一抹温柔，对林末说道：“把村长请过来，拟分家文书。” “哦耶，太好了！”林宵婳欢呼。 其余几人都笑了。 万里长征终于走出了第一步，不容易呀。 村长这边回到家，还挂念着林家的事。 谁知，椅子都还没坐热，林末气喘吁吁跑过来：“村长爷爷，我爷爷请您过去拟分家文书。” 村长怀疑自己听错了，猛地站起来，椅子都翻了。 “啥？你爷爷同意分家了？” 林末抿唇点头，眼睛闪烁着光芒。 在去林家的路上，村长看了看太阳。 这太阳也没从西边出来啊，林老头是改了性子还是中了邪，怎么忽然之间又同意二房分家了？ 村长来到林家的时候，林家人已经在等着了。 两帮人泾渭分明。 一边是二房的，势单力薄。 另一边则是林家其他人。 “村长来了，”老头还想撑面子，挤出一个笑，“我们想过了，既然孩子想要分家，那就如了他的意吧。以后他活得是好是孬，我们就帮不上他了。” 林铁看不惯林老头装模作样，直接拆穿：“我们在家里的时候，你也没帮我们啊。不打我们就已经算好了。” 林老头深吸一口气，装作没听到，接着对村长说道：“我们家这些年攒下来的东西不多，厨房里的粮食，锅碗瓢盆，还有一些铺盖，我很公平，就按人数分。” 林铁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你能公平？” “你能公平就不会做出让我媳妇孩子当牛做马的事情。” 不用想都知道，这老头肯定藏着一食堂。 “这么多年没攒下钱？笑话！没钱，大郎二郎怎么读书？” 只不过不肯拿出来罢了。 听了林铁这话，林老头只觉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林老太太心虚别过了脸，不敢跟村长对视。 村长的表情骤然一沉，“你们是不是有心分家？” 第11章 挑拨成功，看好戏咯 但正想开口，就感觉后脖颈凉飕飕的。 林铁双手环胸，视线从他身上移到大郎二郎身上。 林陶一下子缩脖子，默默退了回去。 林铁并不觉得自己这种行为卑鄙，因为他知道，如果他不解决林家分家这个问题，往后，他们一家五口的日子会比现在过得更惨，也会被林家其他人欺负得更惨。 那头，村长虎着脸说道：“五个手指有长短，但是，你们也尽量做到一碗水端平吧？难不成你们真的想看他们喝西北风去？” 林老太嘴硬：“我们分他们粮食，怎么没得吃？” 林铁不急。 反正他最后这两个老家伙肯定得拿出一点钱来的。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扯了扯。 林铁低头。 是林宵婳。 林宵婳还朝他眨了眨眼，口型说道：“先分家，不要钱，不要养老。” 然后，她又拍拍胸口。 一开始林铁不是很明白林宵婳为什么让他不要钱。 但是，一看到林宵婳的动作，他有点明白了，或许是这个小闺女的金手指让她有了什么发现？ 于是，他想了想，大义凛然站出来，说道：“村长，算了吧，让我爹娘拿出一点钱来给我，像是割他们的肉一样。这个钱就算拿出来，估计也只有那么几个铜板。” “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早点拟定分家文书。” 村长犹豫：“二小子，分出去生活，不是那么容易的，没有钱，寸步难行啊。” 倒是林老头林老太面上一喜欢，感觉自己占了大便宜，连忙应承下来：“行行行，村长，就按他说的办。” 丝毫不想给林铁反悔的机会。 当然了，林铁也趁势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他说道：“我也有要求。” 林老头林老太的心啊，就跟过山车了一样，因为林铁的话，一会上一会下。 落不到实处，害怕啊。 林老头咬着牙道：“还有什么事，一次性说了吧？” 不然他心脏受不了。 林铁一开口就是大雷：“断亲吧。” 老村长差点被口水呛到。 他没想到二房跟林家已经势如水火到了这个地步。 林家人都变了脸色。 这么狠？ 特别是林老头林老太，脸色特别难看。 林铁冷声道：“反正你们也不稀罕我这个儿子，我也对你们没有感情。一刀两断，往后大家都清静。我就当我没有爹娘。” 老村长还想劝两句。 林铁先拱了拱手，语气里满是失落，当然，这是他装出来的。 “''村长，没经他人恶，莫劝他人善。相信我们以前在家里过的日子，您也有所耳闻。” “我只能说，我们的情况比你想象中的还要难。我甚至，希望我从来没有出生在这个家里。” 林宵婳眼睛一动，连忙轻轻扯了扯莉莉和宋雅的袖子，开始啜泣起来。 三个女人一台戏，很有默契地开哭。 村长叹了口气，“唉，看你们商量的结果吧。” 没了村长的劝说，那就只剩下林家了。 林铁意有所指，“大哥，三弟，以后几个侄子有了出息，我也不会占你们的便宜。” 他的重音落在侄子这两个字眼上，意思明显。 不行就去找几个小的麻烦。 这可拿捏住了林家所有人。 林陶开口：“爹……” “行了，”林老头没好气瞪了沉不住气的林陶一眼，“断就断。” 村长都有点傻眼了。 他没想到父子俩都这么干脆。 就连林铁也微微有些诧异。 只不过，他也没有多想，反正只要最后断了就行。 他还强调：“得在分家和断亲文书上声明，你们的养老不关我们的事，以后我们过得怎么样也不关你们的事。不管以后我们赚到多少钱，你们也不能上门讨要。” 听到这话，三房的林盐跟庄翠翠不由嘲笑出声。 庄翠翠捂着手臂上的痛处，却记吃不记打，嘲讽道：“二哥，不是我们看不起你们，就凭你们，赚钱？” 她上下打量了二房几个人了啧啧摇头。 林老头林老太也十分赞同庄翠翠的话，丝毫没把林铁的话放在心上，挥挥手，不在意道：“写写写，村长，按他说的写。” 村长见双方都同意，就按照他们的想法写下分家文书和断亲书。 三方在上面签字画押按手印。 至此，林家也算完成分家了。 二房是一刻都不想在这个院子多待。 经过协商，二房多要了一点粮食，他们现在住的房子还是林家的。 他们搬去村里一个没人住的小院里。 是之前一个猎户住的地方，靠近山脚，跟村里隔着距离。 猎户是个绝户，人没了之后，房子空了下来。 村长也没要他们的钱，让他们先住着，等春暖花开，再给二房划分宅基地。 这正正符合林铁一家五口的需求。 他们现在身上秘密太多，不想多跟村里人打交道。 而且靠近山脚，正好方便林铁打猎。 他一身力气，懂得战术招式，去打猎赚钱，是再适合不过了。 拿到分家文书，一家五口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悬着的心终于落定。 村长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语重心长：“你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林铁：“多谢村长，我们只想好好过日子。” 两人说话时，林老头眼神复杂，好像要从林铁身上盯出洞来。 一夜之间，这个儿子变化这么大，他也是有点奇怪的。 不过，他想到什么，垂眸。 算了，终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村长从林家出去后，想了想，往村中心走去。 那里有一群喜欢八卦的老娘们。 分家的消息传出去，对林铁他们反而是一件好事。 林家这边。 林家其他人就那么端着手，颇有一些仇视着林铁他们收拾东西。 林老太特地扬起声音说道：“别把不该拿的东西给带出去。” 林宵婳、莉莉，还有宋雅、林末，懒得跟这些人说话。 林铁算对他们有威慑力，没多顾忌，直接反问：“二房所有的东西都在我们自己的房间里。难不成你们想让我们去你们的房间看看，让我知道什么是不该带的东西？” 林老太想到某个地方，脸色一变。 她没注意到的是，林宵婳的动作也跟着停了下来，眼睛滴溜溜地转。 二房的东西真的不多。 加上身上穿的衣服，每个人只有两身换洗，而且都是非常破旧的那种。 被子也都是薄的，根本起不了保暖作用。 除此之外，就是分给他们的粮食。 粮食也只有那么三袋子，加上五个破碗，五双筷子。 要不是为了维持人设，保持在村里的形象，宋雅还真不想要这些东西。 但是该做样子的还是要做样子。 出门前，宋雅这个万年不开口的打破了寂静。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她开了口，故作柔弱地对庄翠翠说道：“三弟妹，往后你可要好好保重身体，别像我这样把身体弄垮了啊。” “毕竟，”她意有所指看了眼王春花，“往后你要干的活估计不少。” 庄翠翠的脸色立即一变。 她忽然反应过来，宋雅这话说的很有道理。 之前有二房一家顶着，她可以翘翘手，挑点轻省的活干，甚至说不干活都行。 现在二房不在家，那剩下的人…… 大嫂跟她就是干活的主力的。 老头子老太太一向看重大房，这个就算老太太疼小儿子，但是并不疼她小儿媳妇呀。 那以后她岂不是要包揽大部分的活计？ 宋雅勾唇一笑，转身走了。 挑拨成功。 等着吧，接下来林家热闹了。 他们只要看好戏就行。 第12章 林家的钱全都藏在…… 娘厉害呀。 一句话就让之前一直团结的大房三房有了裂缝。 宋雅摸摸林宵婳的头，狡黠眨眼：“走吧。” 成功分家，林宵婳有种扬眉吐气的快乐。 门口，居然有几个村里人在等着他们。 其中就有金大娘。 金大娘看上去很为他们高兴。 “没想到你们真的分成家了。这下好了，往后就不会整天被欺负了。” 旁边几个汉子妇人附和：“ 是啊，来来来，林铁兄弟，我们帮你……”搬东西。 结果，看到这一家五口拎的东西，都沉默了。 这完全不用他们几个出手啊。 林铁跟林末，再加上宋雅，就已经拎得差不多了。 两个小丫头完全不用拎东西。 莉莉手里还能拿小树枝来玩。 金大娘朝林家家门口呸了一声：“腌杂玩意！怎么能够偏心偏到这个份上？” 林铁不放过任何和林家扯开关系的机会。 他叹了口气，“金大娘，几位兄弟，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他张了张嘴，最后道：“反正我们已经跟他们断亲了，往后我们没爹没娘。我就不信，凭借我们的双手不能吃饱饭。” 金大娘：“没错。就得有这样的决心！走走走！我去帮你们打扫卫生。” 宋雅这个时候，作为妇人，也出来说话了。 她细声细气说道：“金大娘，真的不用，我们自己来就成。” “等日后我们收拾好院子，再请您还有这几位兄弟嫂子去吃饭，感谢你们对我们的帮助。” 金大娘瞪大眼睛，“林铁他媳妇，我今天第一次听到你说这么多话。” 妇人们都不由笑起来。 宋雅也想要一点点改变自己的形象。 她往后肯定不能够像原主那样不说话。 她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以前我是累得不想说话，现在不一样了。” 她这么一说，金大娘和妇人们都懂了。 宋雅趁机让大家改变她的称呼：“我叫宋雅，往后大家可以这样叫我。” 一个妇人惊奇说道：“原来你有名字？你不是想不起来名字吗？” 原主的身世也是凄惨。 当初，林铁将她从河里捞起来。 她受了伤，头破血流，失忆了。 那会儿，林铁十二三岁，可以算是半大小子了。 而宋雅看着也有了一定身量，像是十岁十一岁这样。 男女有了肌肤之亲，两人顺理成章成了亲。 这个亲没有花林家一个铜板，林家这才捏着鼻子让宋雅进门。 宋雅也趁机找了一个理由：“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暂时依稀想起了这个名字，别的想不起来。但是我总觉得，往后说不定会想起来。” 她也算是为之后的改变找一下借口。 金大娘一击掌，“是咧！我还记得胡老头说过，你这丫头有可能会慢慢想起来。但是这慢慢，也太慢了，十几年了，才想起来一个名字。” 宋雅却笑道：“好饭不怕晚，我慢慢也会想起其他事的。” 金大娘和其他几个村里人倒是诧异她有这么好的心态，这让她们对宋雅改观不少。 又说了两句，林铁跟宋雅就礼貌让村里人回去了。 猎户的小院子离得不近，他们越走越偏。 路上只剩下他们一家五口。 莉莉心里记挂着一件事。 她在分家的时候，看到新爹是想要从老东西那里拿钱的，可是妹妹却阻止了。 所以她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林宵婳一拍脑门：“哎呀，对哦，还有这件事情。” 宋雅连忙拉住林宵婳的手：“别总是拍自己的小脑袋，把脑袋拍傻了怎么办？” 其余几人都听到这话，嘴角都不由露出笑意。 林宵婳：“没有这么容易傻的。爹，娘，大哥，姐，我跟你们说……” 刚说到这里，她左右看了看，“算了算了，到等到了我们住的小院子里面再说。” “什么事啊，这么神神秘秘？”莉莉嘴上这样说，脚步却很诚实地走快了。 猎户家的院子，门都没锁，一进去，林宵婳没时间打量院子长什么样，让家人们围过来。 “你们也知道林，我有个金手指，偶尔可以听到别人的心声。刚才我就正好听到林老太在心里说林家的钱全都藏在猪圈底下左边第三个砖头里！” 她目光灼灼，“你们觉得，我们要不要？” 这句话虽然没说完，但大家都明白她的意思。 莉莉毫不犹豫：“当然要啊！他们压榨了二房那么久，该让他们付出代价。” 林宵婳既然说出这一番话来，自然也是赞同要去拿这笔钱的。 她还说道：“表面上，我们并不知道这笔钱的存在，所以就算这笔钱丢了，也不会怀疑到我们的头上。” 然而，林末、宋雅跟林铁却有不同的意见。 林末说道：“我们要不只拿二房该拿的部分？” 而宋雅却腹黑道：“我们帮林老太林老头子提前把钱分下去，我相信大房和二房会很欢喜的。” 林老太太对儿子儿媳的钱财把控都十分的紧。 无论是从哪里赚到了多少钱，都要上交。 所以大房三房至今没有私房钱。 另一个就是，如果老太太发现大房三房拿了钱，那就有好戏看了。 林铁现在算是体会到养孩子的艰难了。 这养孩子，不仅是给吃喝，还得引导他们的思想观念，让他们不要做坏人。 就像是现在，他们做父母的，要以身作则，处理好这件事。不然，就会有分歧。 本来他们就是临时搭建起来的家庭，感情比较脆弱。 这一弄不好，大家一拍两散。 林铁思忖片刻，先是一脸郑重地表扬了他们。 “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这个家接下来的生机而担心，所以才在乎这笔钱。我想对你们说的是，即便没有这笔钱，我也一样可以养活你们。” “我现在有了力量系异能，去后山打猎，拿猎物到镇子上去卖，完全不是问题。” “所以，对于我们要不要拿这笔钱，我的想法是要，但是不能全要。” “我觉得你们娘的办法就非常好。” 林铁在帮宋雅树立作为母亲的形象。 宋雅脸一红。 第13章 我们什么时候去拿林家那笔钱？ 她穿越过来，还没有适应母亲这个身份，刚才提的提议实在是有点不太利于教育孩子们。 倒是林铁适应身份还不错。 所以，她打算解释一下，“林末跟我的想法其实差不多。我更加激进一点。” “还是要给李老头李老太留一点，不然他们狗急跳墙，对我们也不好。” “没错，”林铁欣赏道，“我们的确是看不惯林老头林老太，但是也不能把他们逼急了。就算是我们已经断了亲，以后还是可能会找我们的麻烦。” “另外，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想过来就算我们拿到了这笔钱，我们也只能偷偷摸摸地花，不能够拿到明面上，不然会让林家人怀疑。” 林铁斩钉截铁说道：“我们必须得有明面上的赚钱方法。” 这也是给孩子们敲警钟，不能投机取巧。 莉莉叹了口气，“我是真不想过这种苦日子呀。” 她异想天开：“我们就不能搬到大一点的城池去住吗？” 林铁没否定这个提议，“我们当然可以搬到大的城池去住的。” 莉莉眼睛一亮。 林铁继续道：“但不是现在。” “还是那个问题，突然有钱，别人会奇怪之前我们这么穷，为什么会有钱搬家，你怎么回答他们这个问题？” “这个时代比较注重名声观念，所以，得循序渐进。” 他保证：“我一定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的，你们放心。就算我们不能够明面上过得好，但是咱们可以提高生活条件。谁知道我们一日三餐是吃糠咽菜还是吃肉喝汤呢，对不对？” 林铁在末世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 他都不习惯今天居然说了那么多话。 但结果是好的。 大家都认同他说的话。 莉莉走到林铁面前：“我们以后一定要去大城池生活。” “好，”林铁重申，“我保证。” 莉莉这才满意走开。 一走开，这位来自西方的大小姐就怪叫起来：“天啊，这地方能住吗？” 林宵婳乐了，逗她：“姐，能住的，就是晚上有耗子，下雨就漏雨，冷了没被子盖。” 莉莉也看出林宵婳在逗自己，气急败坏要打林宵婳。 林宵婳自然不会干等着被打。 两人在院子里追跑起来。 林铁跟宋雅会心一笑。 宋雅意识到什么，连忙不好意思挪开视线。 林铁的耳朵也红了。 林末：…… 他好像不应该站在两人中间。 院子的确不大。左边是房间，有一张大炕，倒是蛮结实，就是灰尘多了点，还有蜘蛛网。 中间就是一个堂屋，只不过里面的桌子看上去非常不堪一击，椅子直接没有。 右边就是厨房，兼柴房、杂物房。 灶台看上去还好，几捆柴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放在角落。 宋雅自小娇生惯养，捂着鼻子，“这要怎么打扫呀？” 莉莉手里还拿着小树枝，“哎，要是之前，我一个咒语就搞定了，现在嘛……” 院子没有外人，莉莉说起话来也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林铁：“我来吧，你们在外面休息休息。” 林末站出来，“我以前在知青院经常干活，我也来。” 父子俩对视一眼。 这活还真得他们父子俩干。 明显宋雅跟丽丽以前估计都是过大小姐、夫人的生活，让她们打扫，估计都整不明白该咋弄。 林宵婳积极举手，“我也来，我以前在孤儿院也干活的！” 林铁直接将小丫头拎到外面，“你这小身板，算了吧。” 林宵婳才反应过来。 对哦，她看了看自己的小手，心有余而力不足呀。 很明显，林铁五秒钟能擦干净的桌子，让她来，估计要擦三十秒才能够擦干净。 就这样，母女三人站到了空荡荡的院子里。 只不过，林宵婳却道：“娘，姐，我们是一家人，不能光看着他们干活，我们心安理得在这里坐着。” 就比如现代的学校，班集体也是一个集体，得培养出集体凝聚力，班级才会越来越好。 她现在就想把宋雅跟莉莉拉进来，培养起这个凝聚力。 宋雅轻轻一笑，“当然啦，我也没这么大脸呢，林末这个孩子都进去干活了，我一个大人，总不能还比不过一个孩子吧。” 宋雅更担心的是莉莉没转过弯来。 她看向莉莉，开导道：“莉莉，我们现在不比上辈子的日子了。既然来到了这里，就得改变咱们过去的观念和生活方式。” 宋雅是个大人，思想更成熟，知道到什么山头就唱该唱什么歌。 现在可不是之前在侯府过日子的时候，吃什么，有人端上来，做什么，都有人提前给做好。 她轻声细语对莉莉说明，生怕莉莉有逆反心理。 莉莉挺起小胸膛，“我当然知道了，娘。我又不是真的小孩子。” 林宵婳鼓励道：“咱们虽然干得慢，但能干一点是一点。不能收拾出一间屋子，那我们就收拾出半间屋子，半间不行，咱们就收拾小半间，总能让爹和哥哥他们轻松一点。” 三人也开始干活。 林铁跟林末听到外面的动静，都不由笑了。 众人拾柴火焰高，大概花了一个多时辰，屋子就收拾出来了。 面对焕然一新的家，林宵婳很畅快。 他们分到了一个陶罐，还有一袋子粗面，一袋子杂粮米，一袋子红薯。 这个世界已经有红薯了，可喜可贺。 林宵婳吃着林铁打扫灶膛时，顺便去放进烧的红薯，开心得不得了。 果然越饿的时候吃得越香。 莉莉：“晚饭我们能吃点菜吗？有肉吗？” 她眼巴巴望着林铁。 林铁沉吟片刻，“我上山去看看，你们也在周边逛一逛，熟悉一下，但不要往深了走。” 他叮嘱道：“你们没学过武术，遇到大型动物，会很危险。” 几人都很听劝，毕竟都只有一条小命。 林铁也说了一下安排：“我今天会先进去侦查一下附近，给咱们这儿排除隐患，顺便找找有没有小动物。” “等明天一早，我会再进山，尽量打大型动物，拿到镇上去卖。” “到时候，就给你们买厚衣服。” 林宵婳举手，“我们什么时候去拿林家那笔钱？” 第14章 你们都不许去 飞来横财，白捡的一笔钱，不要白不要！ 不过，也不算是白捡的，这算是林老头林老太对二房这么多年的劳务赔偿加精神损失费。 林铁无奈又好笑：“今晚就去。” 林宵婳眨巴眨巴眼睛，“爹，我跟你一起去。” 莉莉连忙道：“加上我，我也去！” 林末犹豫：“要不我也去？” 林铁坚决拒绝了三个孩子的提议，“你们都不许去。” “为啥呀？”莉莉第一个不满。 林铁耐心道：“我一个人去，顾我自己就行了，反而轻松。带你们去，得顾虑你们。” 莉莉想了想，“好吧。” 的确是这样。 林宵婳却道：“我可以到现扬替爹望风，因为我能听到心声。要是能听到心声，就说明林家有人没睡，很有用的。” 林末严谨道：“你的……金手指不是时灵时不灵吗？” 他还没习惯金手指这个词。 林宵婳：“……” 她咬牙切齿：“大哥，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林末抿唇轻笑：“好的，我不说了。” 莉莉自己去不了，但还是想助力这个最小的妹妹去：“爹，你就带她去呗，说不定就用上了。她这小身边，跟拎小鸡似的，一背就成。” 林宵婳：“……” 她怀疑姐姐歧视她是弱鸡，而且有证据！ 可是，无奈，她需要姐姐这个助力，只能含泪认下：“对啊，爹，我很轻的。有枣没枣，都打一拐子。就像姐姐说的，说不定能用上。” 林铁想了想：“行吧。到时只能在我背上。” 林宵婳兴奋了：“好！” 林铁又对其他两个小孩道：“下次上山带你俩，不带你们妹妹。” 林宵婳：“凭啥啊？我也想上山！” 莉莉开心了：“就你这小身板，上啥山啊？” 宋雅一下子明白了林铁的用意，柔声解释：“要公平哦，这次带了你，下次就带你哥哥姐姐。而且，的确，你太小了，不适合上山。” 林宵婳托腮：“好吧。” 看来小有小的好处，也有小的坏处。 这下大家都满意了。 林铁顿了顿，看向宋雅：“你……想去哪里？” 他得一碗水端平。 宋雅莞尔一笑：“不用特地带我，我想去自己会说的。” 天知道，她哪里都不想去，也什么活儿都不想干，上辈子从没这么累过！ 只不过，碍于现在的生活条件，她只能把这些话放在心里。 林宵婳听着餐桌上的谈话，心思又飘到了林家的那一笔钱。 “也不知道有多少钱，当时老太太的心声没透露。” 宋雅给林宵婳打预防针：“别期望太多，他们的生活看上去一般。” 林宵婳想也是，“不过，能买几件衣服就很满足了，不用穿这么薄的衣服。” 说到这，宋雅也有点着急：“我怕今晚睡觉会冷。” 原主一家五口就是因为又冷又饿没了。 他们可不能重蹈覆辙。 林铁：“我看后山有挺多树叶树枝，今天晚上生火取暖吧？等明天就好了，明天我们去买厚被子跟衣服回来。” “这么一算，咱们需要的东西好多呀，”林宵婳掰着手指头，“吃的，锅碗瓢盆，穿的衣服，盖的被子，还有咱们现在吃东西都只能站着吃，桌子不能用，椅子干脆没有。” 宋雅补充：“还有洗澡的木盆。 要是夏天，咱们还可以将就一下，直接用冷水洗澡，可现在快要进入冬天了。” 莉莉挠挠头：“我怎么感觉我这头痒痒的。” 宋雅起身一看，惊呼道：“有虱子，明天还得去买药房买药粉。” 林宵婳摊手：“没跑了，一个有，个个有，估计咱们一家五口全都有虱子。” 几人面如土色。 但是林末面色如常：“没事，这个我有经验，我在知青院的时候弄过这个。” 林铁听完大家的发言，不打算自己一个人去镇子上了，“明天咱们一起去镇子吧。” “本来明天我就得跟村长还有林老头去镇上的衙门办理登记分家断亲。你们到时候就去买东西。” 这波压力给到林铁。 因为只有他会打猎，能快点挣钱，其他人都帮不上他的忙。 林铁对自己挺有信心的，“放心吧，肯定有猎物。” 所以，下午林铁就跑山上去了。 林宵婳跟着娘、哥哥、姐姐在附近熟悉环境，顺便捡些柴火，今晚回去烧。 林末：“可惜现在是冬天，要是春天，我还能带你们摘野菜填饱肚子。我懂好多野菜。” 宋雅跟莉莉都没有过过苦日子，哪里懂什么野菜？ 林宵婳这个来自现代的学生就更不用说了。 就算她是孤儿院的人，但是那会社会也挺发达，菜市扬几毛钱一斤菜，根本不用摘野菜。 长大后，她在网上刷过一些野菜的图片，没有亲自去摘过。 她崇拜看向林末，“大哥，你真厉害。” 林摆摆手，“懂野菜有什么厉害？都是一些生存之道。” 林宵婳就跟林末介绍后世很多人五谷不分的事例。 “……韭菜和野菜都分不清，更别说种庄稼。” 她不好意思道：“其实包括我也是。别看我是在孤儿院长大，可是我真的没有下过地。” “要是我们被投放在森林里，估计只有你能活得下来。” 比起野外生存，林末对林宵婳所描绘的生活更好奇。 他没想到几十年之后的华夏变化如此之大！ “你再多跟我说一下你们那边的生活吧。” 林宵婳自然答应下来。 两人来自相近的时代，而且，由于林宵婳所接受的爱国教育，让她对生活在林末以及林末之前时代的先辈特别敬佩。 林宵婳对于林铁跟宋雅，是对父母这个身份的渴望。 对于莉莉，是同为女性的亲近。 只有对于林末，她有着将近九成的信任。 这种情感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林末自然感受到了小妹对他的亲昵。 神奇的是，他对小妹也有着天然的爱怜。 在林宵婳跟林末聊天的时候，宋墨跟莉莉静静听着。 她们同样对林宵婳所处的那个时代十分好奇。 天上可以有载人的飞机，地上有能跑的汽车，人类能够到月亮上去，这可真是神奇！ 第15章 真是一力降十会！ 林宵婳看向山林，“不知道爹什么时候回来？” 这时，后面悠悠传来一句：“我已经回来了。” 林宵婳被吓到往后仰，一跳一跳的。 其他人也不例外，都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到了。 大家齐齐扭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林铁大步朝他们走来。 林宵婳瞪大眼睛：“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莉莉揉揉耳朵，“我居然没有听到声音。” 林铁：“大概是你们说到人可以上月球的时候吧。” 不过，当他从草丛中完全走出来的时候，大家立马不纠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了，全都看他手里提着的东西——野鸡。 整整有两只野鸡！ 林宵婳跟莉莉能够做姐妹不是没原因的。 她俩一个激动，一个惊讶，迫不及待跑上前，围着林铁打转。 林宵婳很有做啦啦队的自觉，“爹！你真是太厉害了。” 莉莉也不是没有情商的，立马跟上：“爹，牛，真棒！” 林铁被两个女儿的夸赞吊成了翘嘴，不过，面上还是挺绷得住：“这有什么？我在山上布置了一些陷阱，明天一早应该会有收获。” 宋雅这个时候也从两只野鸡的惊讶中回神。 要是搁以前，这两只野鸡根本上不了她的餐桌。 但是现在看到两只野鸡，只觉得肚子空空，无比渴望得到野鸡的滋润。 想来也是原主的身体习惯。 他们一家五口都太缺油水营养了。看到什么都想吃。 宋雅努力保持清醒理智，“如果明天猎物比较多，就拿一只送给村长吧？县官不如县管，再加上村长的确帮了我们许多。” 在人情世故上，宋雅可以说是他们当中的佼佼者。 其余人都很听劝。 林铁立马保证：“好，明天一定留出一只给村长。” 男人的神色莫名认真，好像讨论的不是一只鸡的归属，而是讨论国家大事的样子。 宋雅上辈子的后半辈子，几乎一直生活在内宅，很久没有跟外男接触。 乍一被年龄相当的男子这样注视，她心中不免羞涩，脸颊染上薄红。 不过，她还是继续说起了正事：“另外，既然咱们对金大娘还有村里人说要请他们来吃一顿，那咱们也不能当做没有这回事。” “如果要请客，那猎物就得要做好储备了。” 林铁认真想了想，“明天的猎物，除了给村长的那一只，其他还是拿去卖吧。” “咱们要请客，就得有桌子椅子，锅碗瓢盆。桌子椅子的话，我刚才已经扛了几根木头到院子里，我会做，咱们能省点是省点。其余的还是要花钱买。” “什么？”林宵婳惊呼，“爹，你什么时候还运木头到院子里了？” “我们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林铁让大家先回家，边走边说。 “就把木条从山上滚下来，再从山脚扛到院子里，很近，一点都不费力。” 林末疑惑：“您有锯子吗？” 林铁：“不用锯子，用脚踹。” 众人：…… 牛！ 等回到家，看到几根和大锅一般粗的圆木，众人更加敬佩。 这还不费力？ 看来林铁的力量异能的确很强。 林铁喊上林末，“走，我们爷俩杀鸡去。你们商量一下怎么做？看你们喜欢吃什么口味。” 说到吃的，林宵婳就很有发言权。 毕竟她在后世经过了无数美食熏陶，还在网上刷过无数美食博主的视频。 宋雅看到林宵婳跃跃欲试的样子，就知道林宵婳有想法。 她想了想，说道：“有两只鸡，那莉莉跟小婳你们俩一人说一只鸡的做法吧。” 莉莉摇头，“我不清楚怎么做菜好吃，之前都是家养小精灵直接端上来给我的。还是小妹决定吧。” 她在美食方面没有研究。 比起美食，她更喜欢做魔药。 比如说八眼巨蜘蛛的毒汁混合水仙根，再加上蓖麻油，在坩锅上熬煮。 那种感觉可太享受了。 可惜呀，莉莉举目四望，现在完全没有她想要的材料。 林宵婳信誓旦旦：“那我就不客气了，放心吧，姐，我说的做法绝对好吃。” “把一只鸡放进陶罐里煮，咱们还能喝鸡汤补一补。另外一只，咱们就做叫花鸡。” 宋雅跟莉莉疑惑叫花鸡是什么。 林宵婳拉着两人到外面，“我刚才在山脚那边看到了有一棵长了很大片叶子的树。” 她描述道：“就是把鸡裹上叶子，再糊上泥巴，然后放进灶炉里面烤。要是有调味料就更好吃了，不过咱们没有也没关系，原汁原味嘛，也很鲜美的。” 等林宵婳举着大叶子，兴高采烈从外面回来时，林铁跟林末已经利利索索把两只鸡都给收拾好了。 两人听到做法，林末倒是对叫花鸡略有耳闻，毕竟他是七十年代，所以他负责叫花鸡。 莉莉对做叫花鸡没有兴趣，但是对于玩泥巴很有兴趣，于是果断加入了搅拌泥巴的行列中。 林铁就负责另一种做法了。 他见瓦罐有点小，塞不下一只野鸡，但厨房又没有菜刀，于是，他就徒手把一只鸡撕成了两半，塞进去，看得林宵婳和宋雅一愣一愣的。 妈呀，还能这样！ 真是一力降十会！ 美食需要时间，所以他们又做起了其他事，比如说，讨论一下这几根木头怎么弄。 宋雅：“明天还得买一些工具。” 林宵婳在后世经历过共享出租时代，思想更加开放，就提出说道：“咱们又不是日日都要用这些工具，能不能租啊？” “爹，你做木工活儿快吗？” 林铁：“挺快的。我记得村里就有一户木匠，明天我去问问。” 说着说着，厨房里飘出肉香味。 大家都不由咽了咽口水。 馋呀！ 林铁、宋雅、林末、莉莉齐齐看向林宵婳。 “小妹，能吃了吗？”莉莉眼巴巴问。 林宵婳耸动着小鼻子，“我觉得鸡汤应该是可以了，咱们先喝鸡汤吧。” 二房从林家那里分得了一小撮粗盐。 林宵婳叹了口气，有总比没有好。 她就捏了一丢丢。有个味儿就行，等他们有钱了，就买更好的盐。 破碗虽然有豁口，但是也能盛汤。 幸好他们有一个木勺子！ 林宵婳本来还想说，等温度降下来，再把鸡捞出来撕开。 可是她眼睁睁看着林铁洗干净手之后，徒手把浸在鸡汤中的鸡撕成好几份。 林宵婳惊讶：“爹，你手不烫吗？” 林铁面不改色，“不烫，手指有茧子。” 林宵婳：佩服！ 第16章 林老头深藏不露啊 宋雅上辈子吃惯了山珍海味，此刻在这个简陋的农家小院里，和这一辈子的家人们，一起吃上原汁原味的鸡肉，也觉得别有滋味。 她不能捂着心口说上辈子吃过的那些山珍海味不好吃，就各有各的好。 林宵婳喝完汤，“啊”地喟叹出声。 舒服！ 她人小，吃不了多少。 一只鸡有两个鸡腿，刚才她跟姐姐一人干掉了一个，就已经饱了。 莉莉摸摸肚子，不甘心道：“可是我还没有吃过叫花鸡呢。” 莉莉心心念念的就是她刚才亲自用泥巴糊上的叫花鸡。 可能是有了自己的参与，她格外期待自己做出来的食物。 宋雅听到莉莉的烦恼，出主意：“这有什么，待会儿你们俩一人吃一个鸡翅尝尝味。” “也只能这样了。”莉莉想吃更多，可惜肚子装不下。 林宵婳也很期待叫花鸡。 很快，灶膛里传出浓郁的肉香味。 林宵婳觉得火候差不多了，让林铁把叫花鸡拿出来。 外面糊的一层泥巴已经被烧成了硬壳。 莉莉主动申请她来敲泥巴。 大家满足了她这个愿望。 莉莉用木棍猛地敲了一下，没敲开，敲了两三下才敲开。 “真好玩，下次我们还做这个叫花鸡吧！” 莉莉安排起以后的美食。 林铁这个提供原材料的自然是答应下来：“行，我尽量多抓点野鸡。” 林末这个时候接话道：“我们可以养鸡。” 林宵婳眼睛一亮：“对哦！养鸡还能吃鸡蛋，这些骨头也可以磨成粉，给小鸡吃，小鸡就能长得更好。” 宋雅惊讶：“这就是煮豆燃豆萁？小鸡吃鸡骨头？” 林宵婳笑得咯咯响：“原汤化原食。” 林铁：“养！” 说话间，林铁用铁手拨开被烧成深绿色的叶皮，露出了里面稍微带着微黄的鸡皮，上面泛着一层细腻的油光，看上去格外诱人。 鸡肉带着树叶的清香，似乎比刚才的鸡汤更加吸引大家的味蕾。 依旧还是林铁用铁手把叫花鸡撕开，连皮带肉带骨头的那种。 林宵婳跟莉莉胃口小，一人捧了一个鸡翅在啃。 莉莉吃到第一口，眼睛一亮，之后就像小松鼠一样，加快了进食速度。 吃完，她摸摸肚子，遗憾说道：“可惜啊，我的胃口太小了。” 宋雅好笑：“以后还有得吃，这次就先便宜你们爹。” 林末也吃不了多少。 他吃完叫花鸡的一个鸡腿，擦了擦手，说道：“咱们原先的身子没有吃过多少肉食，今天也不能一下子吃太多，这样就差不多够了，不然会拉肚子。” 这个他有经验。 当知青那会儿就是这样。 有一次大家差不多一年多没吃过肉了，好不容易过年吃一回肉，谁知那天晚上的厕所就没有停过人。 林铁点头，“放心，剩下的我都包圆了。” 林宵婳真的觉得她这位新爹的胃就像一个无底洞。 他们四个人吃得其实并不多，小孩跟女人胃口摆在这里，剩下的全是这位新爹给吃光了。 没错，全吃光了！ 林铁解释道：“我有力量系异能，总是觉得很饿。在末世也是这样，有异能的人会比平常人的胃口更大，饿得更快，因为我们要用更多的能量。” 林宵婳恍然大悟：“那你现在吃饱了吗？” 林铁：“现在倒是吃饱了。” 他没说的是可能没过多少时间，他就又饿了。 没有木盆，大家就随便用旧衣服擦一下身子明天买到了东西再仔细洗。 院子里只有一张炕可以睡人，所以一家五口还是得睡在一张大炕上。 房间里升起火盆，倒是不觉得有多冷。 林铁检查了一下窗户，确认开了一条缝，这才放心。 林末、莉莉跟宋雅已经睡在了炕上。 林末跟莉莉中间隔了一个位置，那是林宵婳的位置，毕竟林宵婳最小，她睡在中间最合适。 林铁和宋雅的位置就在两个最边边上。 “你们先睡吧，我跟小婳很快就会回来的。” 在丽丽的羡慕中，林宵婳跟着林铁走出门口，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这个时代没电，没有娱乐活动，大家一般遵循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习惯。 父女俩走在乡间的小道上，没有任何打扰。 林宵婳直接被林铁背在了背上。 左右无事，林宵婳就打开了话匣子：“我又想了一下，既然我们占用了人家的身子。那这一笔钱，就相当于咱们借的，等到咱们以后有能力了，就用原身的名义，用这笔钱去帮助需要帮助的人，也算是为他们积德德。” 一开始林宵婳的确没有反应过来，可是后来慢慢思考，她也觉得有更好的办法。 她在现代社会接受过许多人的帮助，看上去是无偿的，但是院长妈妈却会教育他们，等他们以后有能力，就拿出一点钱去帮助其他需要帮助的人，算是报答那些好心的叔叔阿姨们，让这个社会变得更加美好，大家才会更好。 林宵婳的提议得到了林铁的认可。 “你有这样的想法，我很高兴。听你的，等以后咱们有能力了，就多帮助人。” 差不多到林家了吗林铁竖起食指，嘘了一声。 林宵婳立即紧紧闭上嘴，搂住林铁的脖子。 这个院墙对于林宵婳来说很高，但是对于林铁却不值一提。 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就这么蹬了几下，人直接顺着院墙爬到了顶，再轻松跳下来，到了猪圈里。 他的声音很轻，连猪都没有察觉。 林宵婳发挥自己的特长，辨认了一下，小声对着林铁说道：“没有听到人的心声。” 林铁点头，按照林宵婳之前听到的心声，找到了猪圈下面的第三块砖。 他轻轻敲了敲，果然是空心的。 挪开砖头，里面果然有东西！ 用油纸包着，方方正正。 打开了好几层油纸，是个锁了的小匣子。 锁这种东西，对于林铁来说，轻而易举。 他三两下就用随手捡的小木棍给弄开了。 一打开。里面的金子银子就露了出来。 林宵婳捂住嘴，用气音说道：“没想到林老头林老太深藏不露啊！” 第17章 反正她们现在也有钱 现在没有称，没有办法知道黄金到底有多少，但是，分量不轻就是了。 对于这个时代的农村来说，有金子的人可以说是凤毛麟角。 所以林家绝对可以说得上是周边这一片有钱的人家。 还是深藏不露的那种。 林老头林老太不仅有金子，而且还有三个。 既然如此，可为什么他们对二房这么苛刻？ 连一顿饱饭都不舍得给二房的人吃呢？ 二房生病了，请个大夫都不愿意？ 越是这样，林宵婳就越觉得林老头林老太可恶。 林宵婳严肃道：“爹，我改变主意了，我觉得就不应该给他们留下一文钱！” 她生气了！ 有钱不给二房的人治病，有食物不给二房的人吃，这就是见死不救。 他们可是亲生父母啊！ 但他们做的事，是亲生父母做的事吗？ 的确，林宵婳接受有些父母并不爱子女，就像是孤儿院，也有孩子是被亲生父母遗弃的。 可是，虐待到这种程度，就太过分了吧！ 林老头林老太可以说是害死了二房。 她就不应该对林家仁慈。 林铁点头。 他的表情并没有因为林宵婳的话而有任何波动，比如说不赞成之类的神态。 他只是道：“这个木匣子，是因为你，我们才知道的。你最有权利处理这个木匣子。” 林宵婳有点不好意思，“我们是一家人呀，这些东西怎么处理当然要一起商量了。” 她的心情也因为林铁的冷静而逐渐平息下来。 林宵婳挠了挠头，思考过后，从小匣子里挑出两个小银锞子。 这两个小银锞子看上去不足一两，要是兑换成铜钱，估计是七八百个铜钱。 不能给多了，给多了她心疼。 哼，就是不想让坏人有钱花。 “娘说得还是很有道理的，花点小钱，让林家乱起来，让他们内斗，他们就没空去找我们的麻烦了。这是必要的投资。” 林铁点头：“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回来。” “好，爹您小心。”林宵婳乖乖抱着木匣子留在原地。 跟猪共处一室，这真是神奇的体验。 为了钱，她可以完全可以忍受猪圈里的味道。 但是，很销－魂就是了。 幸好，林铁很快就回来了。 父女俩按照原路返回。 到家的时候，因为屋子里没有亮光，林宵婳跟林铁都以为其他人睡了。 但是一进门，就被三双亮得惊人的眼睛给惊到了。 “你们没睡呀？”林宵婳拍拍小胸口。 “你们还没回来，我们怎么睡得着？”莉莉腾地坐起来。 林铁将林宵婳放在炕上。 他就往烧火的盆子多放了几根木柴。 屋内立马亮堂了许多。 林宵婳终于能够看得清家里人了。 她把木匣子拿出来，“娘，哥哥，姐姐，我们这次收获不小。” 于是，她就把在猪圈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莉莉气急败坏，生气拍着炕，“妹妹，你说得太对了，就不应该给他们留下太多的钱，我觉得你留的都是多的。” “他们见死不救，我们也没必要对他们心慈手软。”这回就算是宋雅也很赞成林宵婳的做法。 林家老头老太太实在是可恶。 林宵婳将木匣子交给了宋雅，“娘，这些钱你收着，看着花。” 宋雅惊讶，“我保管？” 林宵婳理所当然。 她看向林铁，林末跟莉莉，“在我那个社会，家里的财政大权一般都是交给娘来管理的，你们有意见吗？” 林铁跟林末哪里敢有意见，纷纷表示同意。 莉莉也点头，“这笔钱本来就是因为你才得到的，你说谁管就谁管。” 只是莉莉很惊讶，林宵婳居然自己不管。 反正她要是赚到钱，肯定是自己管的。 林宵婳笑得开心，“那娘就麻烦你啦。” 这个家缺的东西太多，需要买好多东西如果让她管，她怕入不敷出。 宋雅心里暖暖的，笑道：“好，我会管好的。” 别的她不敢说，但是在管家这一块，她完全有自信。 上辈子她连一个侯府都管得井井有条，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五口之家，怎么可能管不好呢？ 或许是有了这笔钱，大家心中有了底气，或许是木盆里的火烧得旺，让整间房子都暖了起来，一家五口这个晚上都睡得特别好。 林宵婳睡醒的时候，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哎呀，大家都这么勤快吗？ 林宵婳赶紧爬起来。 走出房间，跟娘还有哥哥姐姐问好之后，她揉揉眼睛，“爹呢？” 宋雅给她梳头发：“你爹他去山上了，我醒来的时候，他就已经不在了。过了那么久，应该快回来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 林铁可以说是收获满满。 他肩上扛着一只野猪肉一手提着三只兔子，一手提着两只野鸡。 宋雅跟林末连忙上去帮忙，就连莉莉跟林宵婳这两个小不点也尽量帮忙卸东西。 哐当一声，野猪砸在了地上，分量十足。 林宵婳好奇。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野猪，“看上去皮真的好厚呀。” 莉莉也没见过野猪，好奇摸了摸。 林铁肚子忽然咕噜一声，在安静的院子里格外响亮。 林宵婳瞪大眼睛看过去。 林铁不好意思。 这一早上，干活干得太多了。 宋雅轻笑一声，“厨房里有东西吃，早就做好了早饭，只不过没有肉食，就只有主食。” 林铁现在根本不计较食物丰不丰盛，是肉还是素，只要有得吃，能填饱肚子就成。 林铁吃东西的架势让家里其他四个人都目瞪口呆。 林宵婳自认孝女，连忙把自己手里的面饼塞到林铁手里，“爹，你吃。我可以去镇上买其他好吃的，对不，娘？” 她转头问宋雅。 莉莉听到这话，立马也把自己手里的饼子塞到林铁手里，扭头眼巴巴看向宋雅。 宋雅好笑点了点两个小女孩的，“你们这两个小馋猫，行行行，咱们就去城里吃好吃的。” 反正她们现在也有钱，想吃就吃吧。 第18章 我的钱呐不见了！ 宋雅还没吃到一半呢？他已经站起身了，“我先拿着一只鸡去村长那边，跟村长打声招呼，顺便跟他借一下板车，既可以运野猪，还能够让你们几个坐上车去镇子。” 毕竟林宵婳、莉莉、林末这几个都是小孩子，走路慢。 宋雅这具身体又是个弱的。 他们娘几个要是靠走路去镇子，不知道要走多久？ 林铁想了想，把林末带在身边。 他生怕几个小孩起龃龉，立马跟林宵婳、莉莉解释：“村长比较注重长子，我带你们哥哥去，也是让他学习怎么怎么跟村长相处。” 林宵婳跟莉莉一点都不觊觎去村长家的机会，她们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待会去镇子上要吃什么好吃的。 少走动，还能省点力气。 父子两走到村长家。 林铁敲门。 村长家这会也正在吃早食。 “谁呀？” 村长家的儿媳妇过来，见到林铁手里的野鸡，立马笑成一朵花，“是林铁兄弟啊，爹！林铁兄弟来了！” 林铁将手里的野鸡递给村长家的儿媳妇，“嫂子，这只野鸡是我从山上打的，拿去尝尝味。” “这怎么好意思？”村长家的儿媳妇嘴上这么说，手里却很诚实接了过去。 村长眼一瞪，“你这小子，有野鸡，你们自己家吃去，看你们家那三个孩子都瘦成什么样了？” 林铁摆摆手，“村长，我家里还留下了一只。” 村长这才作罢。 林铁就将今天的来意说了一下。 听到林铁想要借板车装野猪去镇子，村长家的几个儿子都围了过来，你一嘴，我一舌地打听起来。 “天啊！铁子，你居然打到了野猪！” “你自己一个人上山的吗？” 林铁：“没办法，家里没什么吃的。我就想这山上总能找到一点吃的吧，没想到运气好，正好看到一只野猪……” 林铁虚虚实实地将自己去山上打猎的经历说了一些，听得村长家几个儿子连连惊叹，一会儿“哇，天啊”，一会儿“是吗？太厉害了”。 村长都没眼看，连忙让大儿子去把板车拉出来。 “林铁，那一刻钟之后，我在村口等你们。” “行，谢谢村长。” 而要去镇上的另一个当事人林老头，家里就不那么平静了。 早起，露老头坐在正堂，皱眉对林老太说道：“老大老三今天是怎么了？这会还没从房里出来。” 林老太哼了一声，“累的呗，老二家走了，所有活都得他们干。” 林老头拿着烟斗不说话，脸色低沉得能滴出水了来。 但此时，大房三房房间里情形却完全不像是林老头林老太所以为的那样。 大房。 王春花将手里的那一枚银锞子反复端详，看了不知道有多久。 林陶：“好了，再看能看出花来吗？不就是一个银锞子。” “不就是一个银克子？”王春花陡然提高音量。 林陶立马看向外面，“你疯了，说话这么大声？” 王春花立马压低声音，嘴上说得不依不饶：“不就是一个银锞子？你说得倒是轻巧！我什么时候摸过银锞子？你也舍得给我摸银锞子？我都没从你娘手里抠出过十文钱来。” 林陶摸摸鼻子，“你也知道我娘那个性子的，我也没能从她手里抠出银子来。” 王春花这才作罢，转而继续刚才的话题：“天上真会掉馅饼啊。这个银个子到底是怎么来的？” “我哪知道？”林陶在墙上敲了敲砖，看看有没有密道，“咱们一起睡，一起醒。这个银子真的是凭空出现在咱们房里的。” 而另一边，三房一家夫妻俩的激动也不遑多让。 庄翠翠特地咬了一口银锞子。 林盐嫌弃：“不嫌脏呀？” 庄翠翠：“银子有什么脏的？我不嫌弃。” 她都计划好了，“夫君，咱有钱了，去镇上给我买对银耳坠吧？我早就看中了一对银耳坠，就是没钱买，现在好了，突然之间有钱了。” 庄翠翠不由笑出声。 林盐却没应承下来，而是看向大房，“你说他们有没有？” 庄翠翠眉头拧紧，“谁知道呢？待会儿问问呗。” 林盐反对：“你傻呀？要是他们没有，那你怎么解释咱们房间里忽然出现了一个银锞子？” 庄翠翠撇了撇嘴，不满道：“咱们这个家里。还有谁呀，除了大哥大嫂就是爹娘，总不能是二哥二嫂给我们送银子来？这话说出来都没人相信。” 林盐心思多，“我就怕是爹娘为了安抚我们给的，但是，我感觉他们肯定会给大哥更多。” 庄翠翠插刀：“这不是正常的吗？你爹娘一向偏向大房啊。咱们三房顶多拿个小头，大哥肯定是大头。” 林颜握拳不服，“同样都是爹娘的儿子，凭什么他们拿大头啊？” 此时，他完全忘记了还有二房一家，更忘记了他们以前也是被偏向的那一方，只不过受剥削的是二房，所以他们不在意。 现在轮到他们自己吃亏了，他们就特别不服气。 这时，林老太的声音传来：“老大媳妇，老三媳妇，太阳都晒屁股了，怎么还不滚出来干活？这么多活，你们不干，指望我一个老婆子干完？” 庄翠翠被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差点把银子给抛了出去。 她不敢瞪林老太，就瞪了林盐一眼。 “听听，听听，你娘跟催命似的。” 庄翠翠一出门，就碰上刚好也从房里出来的王春花。 两人一对视，从互相看向对方的眼神，就知道对方肯定也捡到钱了。 那种感觉，只有捡到钱的人才会清楚，是那种压抑的兴奋。 不过两人都没有率先开口。 林老太把厨房里的活扔给两个儿媳妇去干。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今天心里有点慌。 不行，她得去看看猪圈里的钱还在不在。 结果，当她照例搬开猪圈底下第三块砖的时候，里面空空如也！ 林老太眼前空白了好几秒，而后跟杀猪似的嚎叫出声：“我的钱呐！” 林家上空飘荡着林老太撕裂的叫唤声。 第19章 林家人这么早就发现钱丢了 “怎么了？”林老头一脸不耐烦。 不过当他看到第三块砖那里没有任何东西的时候，也慌了神：“钱！老婆子，钱呢？” 林老太坐在地上，一边拍大腿，一边哭嚎：“我怎么知道？刚才一过来就发现里面没了！钱没了，全都没了！” 那可是他们林家二十几年的积攒一辈子的身家呀。 林陶王春花、林盐庄翠翠两对夫妻目光闪烁。 甚至于大房和三房两对夫妻还互相敌视。 大房想的是，听娘的口气，那可是林家二十几年的积攒，肯定不止那一个银锞子，剩下的肯定是被三房拿了。 三房想的也跟大房一样，认为大房拿了大头。 两房暗地里斗法时，林老头哆嗦着手，来来回回寻找了好几遍，真的没有看到任何关于钱的踪迹，脑子里一片混乱。 忽然，他回头看向大房二房，“你们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心里的怀疑已经生下了种子。 林陶轻咳了声，装作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爹，娘，你们这是在谈咱家的钱？咱家的钱全都放在这里吗？” 他是真不知道这件事。爹娘也没告诉他这个长子藏钱的地方。 王春华连忙哭丧着脸：“是呀，爹，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老头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咱家的钱全都没了。” 庄翠翠想着今天得的那个银锞子，心里还算镇定，提出可能：“爹，是不是你们有人拿了，自己忘记了？” 林老头看向林老太。 林老太猛地站起来，“林老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老头板着脸，“我没什么意思，就是想问问你。” 林老太指着林老头骂，“你这个死老头子，这眼神是觉得我拿了呗？我拿哪儿去啊？碰都没碰过！” 林老头：“老婆子，那你怎么解释你今天忽然来看钱。” 林老太感觉自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我今天忽然觉得很慌，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这才到猪圈来，没想到钱不在了。” 林老太忽然想到什么，“是不是你拿了，反过来诬陷我？” 林老头拄着拐杖，狠狠敲了好几下地面，“林老太，你别逮着一只羊就是骂，我没有！” 林老太梗着脖子，“我也没有。” 林老头心里恨，“行，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报官吧。钱总不能无缘无故的消失。” 林陶陡然一惊。 报官呐，那他们房间里那个银锞子会不会也被搜出来？ 林陶连忙劝道：“爹，这是咱们的家事吧？严重到需要报官吗？” 林盐也反应过来，连忙附和：“是呀，爹，娘，要不你们再多找找？” 林颜甚至还在心里想，说不定是林陶偷了这笔钱，然后过意不去，给他一个银锞子。 所以他又忽然改口：“爹，要不咱们还是报官吧，看官府能不能抓住小偷。” 他还意有所指看了一眼林陶。 林陶察觉出自家弟弟这个眼神里的不怀好意，火气噌一下上来了。 “林盐，你什么意思？” 林盐早就看不惯被爹娘偏袒的大哥了，嘴上叭叭个没完，“你说什么意思就什么意思咯？” 王春花见不得丈夫被冤枉，出来帮忙说话。 庄翠翠也不是个吃素的，拿眼刀子剜王春花这个大嫂，“大嫂，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你们俩不知道得了爹娘多少的私房钱？” 这还没报官呢，林家就先自己内讧了起来。 林老头用拐杖狠狠敲在地面上，结果，拐杖断了。 嘎，嘎，这就尴尬了。 林老头直接扔了拐杖，“吵什么吵？” “还没报官呢，就先吵起来，你们很自豪？都在这里等着，我去告诉村长。” 一个两个的，没个能担当的，还得他自己去找村长。 林铁刚从村长家出来，就看到了林老头气势汹汹往村长这边来。 他当做没看到，按照自己的步调拉板车。 等到林老头进了村长家，他还没有走多远，于是乎就清清楚楚听到了林老头的话。 “村长啊！咱们村里进劫匪了，我们家的钱丢了……” 林铁意外。 林家人这么早就发现钱丢了。 于是乎，他一回家就把这消息告诉了家里人。 林宵婳有点苦恼，“这可怎么办？也太快了吧？要是报官，官服会不会摸到我们这边来呀？” 宋雅点了点林宵婳的额头，“现在才考虑这些问题呀，完了。” 林宵婳苦恼着一张脸。 宋雅见不得林宵婳这副烦恼的样子，不舍得。 她说出真相：“行了，那个装钱的木匣子，我一早就让你们爹给藏到山上去了，他们肯定想不到是我们拿的，也想不到我们会把那笔钱藏到山上去。山上这么大了只有你爹知道藏在哪里。” 林宵婳立即看向林铁。 林铁：“我保证连野兽都翻不出来。” 林宵婳放心了，立即笑了出来。 “只不过，”宋雅说了一个对林宵婳来说不算是很好的消息，“今天去镇子，只能够花卖猎物得到的钱了，估计不能买太多，得省着点花，先紧着最需要的东西。” 林宵婳眼睛一转：“这样，咱们今天就把钱全部都花光。如果林老头林老太要搜咱们家，咱们还可以营造出一种家里连个好一点的东西的感觉，最好是喝西北风都会漏的那种。” 这话把大家都给逗笑了。 莉莉鼓掌，“这个好！咱家准备留下的这个野鸡也拿去卖了吧？不留了！咱们偷偷在镇子上吃一顿好的。” 林默也赞同，“反正咱们已经穷了这么久，也不在乎多穷几天。等这事过去了，咱们再让爹去镇上偷偷买好东西回来，这样才不打眼。” 宋雅跟林杰都很满意几个孩子的细心谨慎。 这也是他们的想法。 反正务必让村里人知道他们有多穷，知道林老头林老太有多么的欺负人。 商量好对策，一家五口就往村头赶去。 林宵婳和哥哥、姐姐，还有娘坐在板车上，一点都不嫌弃旁边野猪传来的血腥味，不用走路就好。 她晃着脚，“去镇子咯。” 第20章 都是穷闹的 林老头的表情很是焦急。 他们一过去，林老头张口就训道：“快点，你们磨蹭什么？” 而后，他脸一沉，口气特别大：“你们都下来，让我跟村长坐上去，咱们爷三个得快点赶到衙门。” 林宵婳跟哥哥姐姐还有娘，屁股都没有动一下，只当林老头说的话是耳旁风。 多大的脸呢！ 一过来就让他们下去！ 林老头气得不行，“你们，你们没听到吗？” 林铁等林老头气够了，这才慢悠悠说道：“这位大叔，我拉我的妻子儿女，关你什么事？你要是急着去镇子，你就自己找办法快点去，别欺负我家人。” 林老头瞪大眼睛，“你喊我什么？” 林铁没有任何感情，说道：“大叔，难道你的耳朵有毛病吗？” 林老头气得眉毛都竖了起来，“我是你爹！” “不好意思，”林铁掏出昨天的断亲书，“我没有爹，也没有娘，我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这个说法还是林宵婳教他的。 听说华夏有一本名著，主人公猴子就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很明显，效果很好，林老头胸口不停起伏，哆嗦着手，指着林铁，半天没说出个一句完整的话出来。 村长看够了好戏，心里偷着乐，为林铁他们一家五口能够出这一口气而高兴。 在他看来，林家大房三房都靠不住的，反倒是二房靠得住。 但是林老头林老太不识货，偏偏把最老实的二房给推了出去。 林老头自己说不过林铁，就找村长主持公道，“村长，你看这小子。” 村长板着脸，背着手慢慢走，刺了林老头一句，“非亲非故的，我可没这么大的脸坐人家拉的板车。” 林老头万万没想到，村长也是站在林铁那一边。 他无法，只能狠狠瞪了林铁一眼，追上村长走着去镇上。 因为刚丢了一大笔钱，他不舍得花钱，也没钱去坐村口的牛车。 现在多花一文钱，都是在割他的肉。 老村长跟林铁不急，一点都不急，反正他们又没事。 林铁跟在村长后面慢慢拉车，他也不想在其他人面前暴露他力气很大这件事。 走到一半，他还特地比一开始的速度慢了许多，搞得林老头不知道回头瞪了他多少次。 终于到了镇子，他们先去了衙门。 林老头忙着去报官，直接将报备分家断亲的事情，交给村长，他只露了一面就走了。 等林铁村长出来，林老头已经带着衙役在去往林家村的路上了。 林宵婳看了看经过官府公证的断亲书，高兴道：“太好了，从此之后就没有任何人可以掣肘我们了，必须得好好吃一顿庆祝一下。” 林铁刚才跟村长打听到镇上最大的酒楼叫迎春楼。 一家五口很顺利找到了迎春楼。 他们来到了迎春楼的后门，林铁敲了敲门，很快有小二过来开门。 小二看到板车上的野猪就明白这是有人想来卖猎物。 他很是客气，“几位稍等一下，我喊掌柜的过来。” “麻烦小哥了。”林铁客气道。 小二点点头，因为林铁这副尊重的态度，心情还不错，给他们透露了一个消息。 “五天后镇上的富户陈老爷过五十大寿，已经找了我们迎春楼做宴席。你们要是能够在这之前打到好的猎物，尽管送过来，说不定还能够多得点赏钱。” 林铁连忙谢过小二。 林宵婳、莉莉还有林末这几个小孩跟着林铁一起道谢。 掌柜的很快出来。 他最满意的不是野猪，而是那几只兔子。 兔子没有任何的外伤，皮毛很完整，没有切口。 “我这边是连皮毛一起收的。这几只兔子，一只多给你们五文钱。” 最后，他们总共拿到了一两三十五文。 林铁趁机跟掌柜的打听，“掌柜，迎春楼的东西贵不贵？” 他指着几个孩子，“我想带几个孩子吃点好的，就怕咱吃不起。” 掌柜的少见有猎户这么舍得花钱。他说道：“有贵的，也有便宜的，开在镇上，总得照顾乡亲们的生意。” 要是一直保持高价，能不能在镇子上开不开下去都另说。 掌柜的邀请他们，“我给你们推荐几个实惠的菜。” “行。”林铁招呼宋雅和几个孩子进去。 来都来了，就算吃不起最贵的，也得尝一尝这个酒楼的味道。 林宵婳吃得毫无负担。 天塌了，有她的新爹娘顶着呢。 小孩子操心太多是会长不高的。 她吃得很开心。 莉莉也是如此，吃得满嘴流油。 两个小丫头，肚子不大，吃饱了就停了。 之后她们就看着林末、宋雅跟林铁吃。 特别是林铁，最后扫荡的工作都归了林铁。 等走出酒楼，宋雅拿出三十文钱，指着不远处的包子摊，“那里有包子馒头，你再去买点吃的吧。” 虽然掌柜的已经尽量给他们推荐了实惠的菜，但是份量摆在那里，按照林铁的饭量，肯定还没饱。 林铁深深看了宋雅两眼，低声道：“好。” 两人的视线一触即分。 林铁很快回来，他带回了一大油纸袋馒头。 “你们要不要吃？” 林宵婳连连摆手，“爹，我饱了。” 莉莉、林末跟宋雅都表示不要。 大家都饱了，只有林铁还没饱。 几人就看着林铁将油纸包里馒头一个个消灭掉。 林宵婳看着都心惊，爹这肚子也不大呀，怎么能够装得下这么多东西？ 她关心道：“爹，你饱了没？” 林铁唇角微微勾起，“这回是真饱了。” 接下来，就该考虑第二站要去哪里。 商量之后，大家一致同意先去药房找个大夫看看身体。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得看看他们现在的身子有没有不足以需不需要治病？ 医馆正好没什么人，大夫给一家五口把脉，看完了之后，表示没什么大问题。 “不用开药，只要吃得有油水，吃好吃饱，多休息就成。” 镇子上的大夫还是很良心的，没让他们花冤枉钱。 所以其实一句话概括，都是穷闹的。 宋雅就提出买点药粉治虱子。 大夫倒是没拒绝，还细细教他们怎么用。 第21章 大阵仗 今天不能买好布回去，所以宋雅就买了一些粗布还有针线。 “这些粗布，到时候就用来做外衣，套在最外面。” 至于里面的衣服，自然得穿得好点，做得厚点。 为了维持人设，宋雅买了一袋子碎片，说回去给他们做鞋子。 林宵婳：“娘，你也会做针线活吗？” 她的潜意思是，宋雅不是侯夫人吗？侯夫人需要做这些东西？ 宋雅：“虽然不用做，但是我会呀，都是针线活。再说了，我现在也不是从前的的身份呢？咱们自己做，还能省点钱。” 林宵婳嘴甜道：“”那到时候，我们一起做。” 宋雅笑着应了下来。 之后他们又去买了一些碗筷。 这是吃饭的家伙什，不能没有，挑的自然也是最便宜的那种。 这个倒没要求，能用就成。 然后他们去买了几个小鸡仔，还有一个母鸡。 这也是做给村里人看的。 毕竟在村里人看来，养鸡也是属于可持续发展的赚钱行业，喂好了，能下鸡蛋，鸡蛋能卖钱。 所以林铁一家买鸡，也很正常。 最后一点钱。他们还是花在了吃上。 看到有糖葫芦，宋雅买了五串，一人一串。 这是林宵婳强烈要求的。 大人不需要为了孩子省吃俭用。 他们是平等的。 有一口好吃的，就必须分成五份。 莉莉跟林末也很是赞同，他们又不是真正的小孩子。 林铁跟宋雅很欣慰。 然后，宋雅在问过大家的喜好后，又买了五个烧饼，一只烤鸭，二十个包子。 至此，今天来镇上卖猎物的钱花了三分之二。 宋雅还是没舍得把钱全都花。 她把剩下的钱交给林铁，“待会儿进村之前，你找个地方藏好。之后你到镇上买东西的时候拿去用。” 她相信林铁藏东西的本领。 林铁点头，将钱收好，“放心，一定不会让别人摸了去。” 回去的路上，他们就开始吃了起来，得赶在到达村子之前，把这些吃的全部都消灭掉。 有林铁在，不怕吃不完。 进村之前，大家还相互检查了一下，确认嘴角没有残留任何油光。 这才慢吞吞进村。 村里人看到他们一家五口从镇子这个方向回来，一点都不吃惊，估计之前就打听到了。 又看到他们拿着的碗筷针头线脑，还有几个小鸡仔，也没稀奇。 村里人去镇上一般也只买这些。 金大娘还是一如既往地热心，跟他们互通有无。 “听说林老头他们一家丢了钱。你们知道不？” 女子外交，林铁就没出声。 宋雅轻轻柔柔开口，“去镇子上时，听村长说了一嘴。” 有个八卦的妇人就插了进来：“你们之前在他们家的时候，知道有这一笔钱吗？” 宋雅摇头，“怎么可能知道？他们防我们一家五口防得紧。别说是钱了，我们连铜钱都没有摸到一枚。” 说罢，她用衣袖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主动问道：“他们丢的钱多不多呀？” 这个问题更是打消了他们一家五口的嫌疑。 毕竟他们看上去什么都不知道。 “多，听说二十几两呢？”又有大娘加入进来，撇撇嘴，“这不，折腾全村人去问话呢，我刚从里面出来。估计待会儿就轮到你们了。” 宋雅哭得更加夸张，“老天爷，之前我们小花发烧，我看她浑身滚烫，实在凶险，我去求他们给钱，好带小花去看大夫，可是……可是他们跟我说没钱。” 金大娘一听，怒火中烧，呸了一口：“他们丢这一笔钱，说不定是报应，宁愿守着这一笔钱。也不拿一点出来给亲孙女用。万一最后真的出了什么事，钱比人还重要吗？” 一时间，林老头林老太的形象又在村里黑了几个度。 这时，林老头林老太带着衙役从家里出来。 林老太一看到他们一家，眼睛立马蹭起了火苗，“衙役大人，一定要搜搜他们家，说不定是他们家偷走了。昨天咱们刚分家，今天钱就不见了，这多巧呀。” 衙役听了也起了怀疑。 只不过都不用林铁一家五口出来辩驳，自有村人为他们辩经。 特别是金大娘。 金大娘叉腰，怼了回去：“林老太，你摸摸你的良心，别什么脏水都往人家林铁身上泼。林铁被你们害得够惨了。分家没有分到多少？刚断亲就被诬陷偷钱。他们要是有钱，能穿着这破衣服从镇上回来。” 又有一个大娘，眼睛一转，张嘴就道：“我怀疑他们丢了这二十多两，肯定是往大了报。最后要是没追回来，指不定会赖上二铁子一家，让二铁子赔他们。好一笔无本的买卖。” 一时间，村里人对林老头林老太指指点点。 林铁上前，满是苦恼：“大叔大婶，你们可不能随便污蔑我们。” 他掏出盖了红章的分家文书，递给衙役：“这是刚才去府衙办理的断亲文书，还有分家文书上面将我们分到的东西写得清清楚楚。” 衙役接过，仔细看了一下，也无语瞪了眼林老太。 不过，他还是道：“带我们去你们家看看。” 宋雅颇为隐忍地扯了扯林铁的衣袖，“夫君。” 这是宋雅第一次喊夫君，林铁心中猛地跳动一下。 “夫君，算了吧？别让衙役大人为难，就让牙衙役大人去搜一搜吧，反正我们的屋子空得很。咱们又没有做过坏事，夜半敲门心不惊。” 林铁听劝点头，但还是装出不忿的样子，“我只是觉得大叔大婶欺人太甚。凭什么一上来就说是我们偷了钱。我们要是有钱，用得着连去镇上都不舍得买东西吗？” “说的比唱的好听，”林老太一口咬定，“就是他们一家五口拿的。衙役大人，待会可得搜仔细一些。” 衙役不耐烦瞪了胡搅蛮缠的老太太一眼，“我们搜查是需要讲证据的，待会看过我们才知道。” 林老太被瞪，缩回林老头身后。 林铁就在前面带路。 林老头林老太跟着衙役走。 当然了，林陶王春花、林盐庄翠翠两对夫妻也没落下。 宋雅干脆搞大阵仗。 她说得好听，朝眼里满是八卦的村民们邀请道：“能不能劳烦大家也跟去做个见证？” 第22章 好好拾掇拾掇 这不，送上门来的机会，让林老头林老太被群嘲。 再加上今天兴师动众，村里人都被扰到，相信今天过后，两人的口碑在村里恐怕更不好。 林家老头老太不好，他们就好。 村民们自然是答应。 这送上来的看八卦机会呀。 一行人浩浩荡荡向着猎户家的小院子行进。 猎户家的院子实在是太小了，只挤进去了一部分村民。 很多村民都挤不进去，纷纷跑到树上或者是山上，从高处看他们的热闹。 林铁将他们分家得到的东西全部都搬出来，放到院子中央，再把今天从镇上买的那么一点东西也放到旁边。 金大娘一拍大腿：“天可怜见的，分到的东西比水缸都多不了多少。” 林铁抱拳，朝衙役说道：“衙役大人。我们就只有这么一些东西。你们可以随便翻看。里面的屋子也随便进。” 衙役特地带了村里两个德高望重的老人跟着一起搜查。 首先是看堆在地面上的这么一丁点东西，翻来翻去都翻不出花来。 就连衙役都忍不住鄙夷看向林老头林老太，“你们说你们丢了二十多两，分家就给人家分这么一点东西？这口粮能顶多少天？还有这碗，都是破的，幸好人家今天去买了碗回来，要不然连碗热饭都吃不上。” 林老头林老太讪讪。 接着，衙役又带着村里的老人进房去看。 林铁说的都是实话，里面根本没有添置什么东西。 衙役感叹：“真是老鼠来了都得反过来送吃的啊。” 除了本身的炕、灶台这些，其余多的东西一点都没有。 村里人也从门外看到了，是真真空荡荡。 对了，院子里倒是多了几块木头，看样子是想做些什么。 有人就问林铁。 林铁如实相告：“我们没钱去买桌椅板凳，打算自己做。唉，我也没有工具，待会还想去问问木匠叔能不能借我一套工具。” 衙役的确在林铁这里搜不到东西，就带着其他几个衙役走了。 林老头林老太不相信，但是也没办法。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污蔑，一人一口唾沫都淹死他们，只能不忿走了，走之前狠狠剜了林铁一家五口好几个眼刀子。 林宵婳和莉莉也不是吃素的，鬼脸扯起来。 就喜欢看到林老头与林老太奈何不了他们的憋屈样子。 林家当事人都走了，其他村里人自好自然也不好停留。 但是，没过一会儿，金大娘就送来了半骡子干净的稻草。 “干稻草可是好东西，铺在炕上，起码也暖和一些，别冻着孩子。” 她摸摸林宵婳瘦得瘪下去的小脸蛋，“我也帮衬不了太多，你们别嫌弃。” 宋雅连忙道：“金大娘哪里的话？我们怎么会嫌弃？您这是实实在在帮了我们呀。” 林宵婳小大人似的连连点头，“是呀，金奶奶。谢谢你。娘说了，有的人家财万贯，只捐出了一两银子，但是有的人只有一两银子，却拿出了所有能拿出来的东西，这两样帮助都同样珍贵，甚至后者更加难得。” 金大娘听到这话，倒是高看了宋雅一眼。 她倒是不知道，平时不声不响的闷葫芦，居然能说出这样一番道理来。 看来是她小看人了。 正说着话呢，院门又被敲响了。 好几个婶子嫂子居然一起约着过来。 这家给他们一个小罐子，那家递给他们一捆木柴，有人送来一两颗白菜。 小院子热闹起来，也被填满了不少。 林宵婳看着感动。 虽然村里人喜欢八卦，在背后说闲话。但是，也保留着人性里的善心。 大家都只是普普通通的百姓，是多面的，而不是只有善或者恶。 就连她自己，也是如此。 林宵婳、莉莉和林末几个孩子。一路鞠躬感谢过去，谢谢村里婶子嫂子的援助。 婶子嫂子们看到林宵婳几个孩子这么懂事，都跟宋雅、林铁感叹。 “你们两个好好养大几个孩子，福气在后头呢。” 对于村里人来说，现下享福好，但是往后有福享也很好。 子孙们出息，他们往后也可以享福。这就是未来的希望。 送走村里人，院门一关，家里清静下来。 大家都不由松了口气，然后，都笑了出来。 衙役跟林家人走了，这一遭，他们这个小院子可以说是过了明路，以后林家人就再也没理由过来搜搜寻寻了。 而村里人，今天满足了他们的好奇心，不会再多关注自家。 现在他们终于可以好好拾掇拾掇家里和自己了。 因为在路上吃了肉食，今天晚上就简单煮了一点糊糊来吃。 林铁说起明天的安排，“我明天一大早就去山上打猎，然后去镇子上送猎物。” “木匣子里的那些钱，我也会拿出一部分，给每一个人买两套成衣。” 他轻咳了声，看向宋雅，“先穿着，不然你做这么多衣服会很累。” 宋雅自然不会亏待自己。 她点头：“顺便买几双鞋子回来，我们和孩子们的鞋子都穿破了。” 今天虽然没走多少路，但在镇子上也是走了路的，林宵婳跟莉莉穿的鞋子是用大人的鞋子改的，底都薄了，穿起来肯定不舒服。 林铁点头。 宋雅接着说道：“还有棉花、布也多买一些回来，一个是天气冷了，咱们要穿更厚的衣服，还有就是棉被褥子都要做起来。” 房间里有火盆没错，但他们总不能一直烧火盆吧，这样也太浪费木柴了。 木柴也是需要花时间去寻找的。 林铁全都记下来。 “再把锅还有木盆买回来，我做桌椅没问题，但是木桶木盆不太行，怕漏水。” 林末：“爹，这么多东西，你明天拿得回来吗？” 板车可是还给了村长。 更何况他们买的这些东西不好示人，也没个理由去借。 林铁：“所以呀，我明天还会顺便买一辆板车回来，往后送猎物也更方便。咱们走那条小路，不让村里人看见。等之后再找个明面上的理由拿出来。” 林铁一家五口这边充满希望，而林家老宅那边却一片愁云惨雾。 第23章 是不是报应？ 旁边的林老头，就那么直挺挺躺着，望着天花板，眼睛瞪得老圆。 房间里安静极了。 忽然，林老太开口：“他爹，这……是不是就是报应？” “那些钱，本来也不是我们的。当初捡到老二的时候，我们把放在他身上的钱都给收了起来，还把包被、衣服全都拿去当了。” “现在，老二分出去了，那些钱全都不见了，这是不是上天在暗示那笔钱本来就不属于我们？” 林老头沉默。 他们庄户人家，哪里攒得下那么多钱。 二十多两，多少人一辈子都只能攒个五六两？ 而他们之所以这么多钱，是因为这笔财富是意外之财，飞来横财。 他们当年生下第二个孩子，二小子生下来就身体不好，有一次生病了夫妻俩带孩子去镇上看病。 可是没到半路，孩子就没气了。 正好，树林里有孩子的哭声，两人走过去一看，也是一个孩子，跟他们二小子差不多大。 两人一合计，就把这个被丢色孩子抱走了。 不是因为善心，而是被扔的那个孩子身上有钱，包被、衣服看着就很金贵。 他们是见财起意。 两人把自家的亲孩子埋在了后山，带着这个孩子回家了，对外说孩子好了。 反正那会儿孩子小，除了他们两个，谁也不知道孩子长什么样。 这么些年，也都这么过来了。 他们使唤起二房来不客气，也是这个原因。 反正不是自家骨肉，用着不心疼。 林老头：“你说的是什么话？我们把他养到这么大，还给他娶了媳妇。这么些年也抵得过那些银子了。” 林老头又当又立，明明自己是做恶人，却偏偏说成自己是圣人。 林老太张了张嘴，心里却有点虚。 这么些年，花在老二身上的钱，绝对不超过一两银子。 衣服是家里人的旧衣服，吃也是吃他们剩下的，老二媳妇没出聘礼，人还是老二自己捡回来的。 就连大房两个孩子能去上学，用的也是当年捡到的钱。 当年捡到的钱可不止二十多两，而是四十几两。只不过这么些年，建房子，买田买东西，用到只剩一半。 此时大房三房也在夫妻夜话，大家都没睡着。 庄翠翠一想到家里有二十几两，他们只拿到那么一个银锞子，就觉得亏得不行。 她推了推林盐，“当家的，你赶快想想怎么找到那笔钱？” 她低声道：“要是找到了，咱们自己拿着，不要上交给家里。” 林盐：“你说的什么话，找到了，当然是要给爹娘呀。” 庄翠翠撇撇嘴，“给吧给吧，反正你交上去，全都用在你大哥家的两个孩子，咱家的孩子一点都捞不到好处。” 她翻过身去，背对着林盐。 林盐叹了口气，揽住庄翠翠：“行行行，都听你的。但也得找到了再说呀，找都找不到，说这些有什么用？” 庄翠翠也知道是这个道理。 “唉！”她叹了口气，忽然想到今天二房的那个小院子。 她翻过去，面对林盐，说道：“咱什么时候才能像二哥那样有一个自己的小院子？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不好吗？” 她早就不想在公公婆婆手底下过活了。 像二哥二嫂那样单独过日子，自己做主，多好。 “看今天二哥二嫂，还有二房的几个孩子，脸上都多了笑意，可见在外面过得快活多了。” 庄翠翠坦白了，她从二房分家的那一刻开始，就同样起了分家的心思。 林盐又何尝不想呢？ 在大哥后面，他什么事情都要低大哥几分。 他以后可不想看大哥大嫂的脸色过日子。 “可是咱们要是分家，家里钱丢了，咱们也分不到多少钱。” “也是，”庄翠翠推了林盐一把，“快点找到钱。” 大房那边也在讨论这笔钱。 王春花将老头老太太的东西都看成是自己的，毕竟他们是长子长嫂，以后继承这个家，他们可是要拿大头的。 现在钱不见了，跟挖他们的血肉没区别。 王春花心疼到半宿都睡不着。 “钱到底去哪儿了呢？钱到底去哪儿了？”她喃喃道。 林陶无奈，“你别念了，跟念经似的。” “我这不是揪心嘛。”王春花瞪他。 林陶看向爹娘的房间，“没想到咱爹娘这么能攒钱，他们怎么攒下这么多钱？” 这个问题王春花也不是没好奇过。 照理说，老两口做了什么，他们都看在眼里，这些钱到底是哪里来的呢？ 夫妻俩想破脑袋都没想出来。 一夜过去。 林宵婳起床，习惯性想找牙刷，反应过来牙刷还没有买回来。 得，今天爹才会从镇子上买回来。 昨天他们去杂货铺里看过了，牙刷是用猪鬃毛做的，只不过当时碍于情况，不能够买下来，今天就有了。 林宵婳咬了咬树枝，用水漱了漱口，然后走进厨房。 厨房里。 林末在烧火，莉莉在看宋雅做菜。 “小婳醒了啊，”宋雅温柔笑道，“早食快做好了。” 林宵婳跟哥哥姐姐打了招呼，踮脚一看，是白菜杂粮粥。 白菜是昨天一位婶子送的。 她问道：“爹呢？还没有从山上回来吗？” 一家人齐齐整整吃饭才开心。 宋雅笑道：“你爹都出发去镇子上了。” “这么早？”林宵婳瞪大眼睛。 莉莉立马爆料：“爹看到有一只野猪在陷阱里，就想着他一个人也带不了太多猎物去，所以就只扛着一只野猪去镇子上了。” “又打到一只野猪了！”林宵婳可太佩服这位新爹了。 这一早上，林宵婳都跟哥哥、姐姐，还有娘都待在院子里，整理院子，等林铁回来。 然后，就是打水打水打水！ 因为大家都想洗澡。 四人一起合力，把水缸灌满了。 他们的院子在村里最末的地方，又靠近河，频繁去打水，谁都看不见。 厨房里唯一的一个罐子也烧开了水。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等着林铁从镇上买木盆回来。 终于，在千呼万唤之中，院门开了。 第24章 终于能洗澡了 几人连忙帮忙把板车推进来，又关上院门。 看到崭新的两个大木盆，林宵婳感动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终于能洗澡了！ 买回来的成衣也没顾洗不洗了，反正肯定比他们现在穿的衣服要干净。 木盆只有两个，肯定是先让最小的林宵婳和莉莉先洗。 两人目前身体比较小，宋雅进去帮忙。 第一遍洗头洗身子，搓出来的水都是黑的。 林宵婳自己都嫌弃到了不行。 从原主的记忆中得知，真不是几个人不爱干净，而是在林家的时候，二房一家五口从早到晚忙着干活，林老太完全没有给他们休息的空档。 而且等他们晚上有时间，天也黑了。 林家人才不愿意为了他们二房而浪费蜡烛，更嫌弃二房烧火会浪费柴、浪费水，尽管每一根柴每一桶水都是二房从山上从河里挑回来的。 里面洗着，外面的灶也没有停过火，一直在烧水。 如此，又用买回来的香胰子搓，换了三遍水，林宵婳跟莉莉才算是洗干。 表现在水终于不黑了。 林宵婳摸着自己这一头黄毛，一咬牙，说道：“娘，要不把我这头发都给剪了吧？这样重新长出来的头发才会更漂亮。” “反正天冷，我们可以戴帽子。” 宋雅惊喜，“这样最好，我一开始也是这样想的，但就是怕你们小姑娘不愿意。” 宋雅所生活的那个朝代，女子是很少剪头发的，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但是，她没那么迂腐。 在健康面前，一切风俗都得让步。 “这有什么呀？”林宵婳说，“在我们那个时代，女孩子剃光头剃寸头，无论做什么发型，都是可以的。社会多元开放。想怎么打扮就怎么打扮。” 刚才洗头，看到头发打结的时候，林宵婳就有了这个念头。 她担心莉莉不愿意，劝道：“姐姐，相信我，我们小孩子头发长得很快的，这段期间咱们多吃黑色的东西，多吃有营养的东西，重新长出来的头发就又黑又亮了。你看，我陪你一起剪光头，谁都不会笑话，要是有人笑话，就是连我一起取笑。” 莉莉：“我没有不愿意呀。放心吧，我又不是真正的小孩，剪头发有什么。” 宋雅拿着剪刀进来。 没有刀片，只能用剪刀。 剪完还剩下薄薄一层，这下好了。 “这样更方便消灭虱子。”宋雅给洒了药粉。 姐妹俩戴着头巾到厨房里烤火，可不能着凉。 古代着凉，有可能会生大病。 跳蚤很难处理，换洗下来的衣服也没再想着要穿，而是直接烧了。 第二轮就是宋雅。 宋雅洗完了，才轮到林铁林默父子俩进去。 林默也剃了头。 宋雅跟林铁两个大人倒是不方便剪光头，毕竟他们两个是大人，要出去跟大人打交道，还是得遵循这里的风俗，所以就尽量剪短。 林铁想到今天中午厨房的灶台没空做饭，就从镇上买了包子馒头回来。 林宵婳和莉莉姐妹俩一人捧着一个包子坐在灶膛前烤火，别提多舒服了。 等一家五口全部都洗完澡，大家的形象焕然一新，林宵婳这才是算是完完全全认得了家里人的原本模样。 他们一家子相貌还挺好的。 林铁额头宽亮，高鼻深眉，就是过分瘦削，用后世小说里的话来说，就是刀削般的脸庞。 宋雅则是鹅蛋脸，柳眉，看上去很是大气温婉。 三个孩子都继承了爹娘的长相，林末清秀。莉莉很有灵气，林宵婳要是把脸养得圆一点，看上去肯定很可爱。 洗完了澡，大家就紧锣密鼓开始做被子跟褥子。 林铁买了很多棉花，足够做这两样东西。 现在也不是省钱的时候，所以褥子也是塞了棉花。 宋雅教道：“做褥子跟被子不用太细致，粗糙点，针脚扯大点，咱们今晚能盖上就成。” 林铁不擅长拿绣花针，最后是宋雅跟林末上阵。 宋雅擅长缝制不意外，意外的是，林末的针线活做得很好。 林宵婳和莉莉就负责固定布料。 林宵婳惊叹：“大哥，你这手艺可以啊。” 林末轻轻一笑，说道：“我做知青的时候，什么活都要自己来。衣服破了，你自己不补，就只能露着了，所以，我渐渐也就学会了补衣服做衣服。” 林末说起上辈子的事，好像就是上辈子的事了。 他一点别的感受都没有。 他现在更在乎的是这辈子的爹娘，还有两个妹妹。 每一天，都被两个妹妹还有爹娘关心着。 他喜欢现在的生活。 外面，林铁找木匠借到了一套工具。 他先锯了一个圆墩子出来，用来当砧板切菜。 然后，想了想，锯了五个圆柱体出来。 也不用多费劲了坐椅子林，这五个木墩子就是现成的椅子，也挺好，能坐人。 剩下的就是做桌子了。 林铁的手脚很是利落。 他要做的圆桌子也不大，反正足够五个人坐下就成。 拼拼凑凑，叮叮当当，等林宵婳几人做好被子褥子，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一张圆桌子，五个圆墩子。 “这些做好了？”宋雅惊讶。 林铁：“我觉着能用就成。你们要是想要精致一点的椅子，就得多等一些日子了。” 林宵婳蹦蹦跳跳过去，直接坐在了圆墩子上，“爹，我觉得这样就挺好，多结实呀！” 他拍了拍木头墩子，“到时候。咱们做坐垫，里面塞些稻草，坐上去就舒服了。” “这倒是一个法子。”宋雅其实也没什么要求。 “就这样吧，你赶快把工具给人家木匠还回去，这可是人家吃饭的家伙事，能借用半天就已经很不错了。” 林铁祥做得如此简单的原因也是如此。 毕竟这些工具不是他们自己的，能少借一会儿就少借一会儿。 林铁去还工具了，四个人进厨房开始做晚餐。 宋雅的厨艺在这两天已经体现出来了，就是能吃。 她以前是侯夫人，都是别人做给她吃的。根本没有厨艺可言。 莉莉就更不用说了，有家养小精灵照顾她，她连厨房都没有进过。 手艺还行的是林末。 可是林末那个年代，少油少盐，习惯了做什么都只放很少的调味料，要省着点，所以做菜就放不开手脚。 厨艺最好的居然是林宵婳。 第25章 花小钱养好身体 社会上一些热心人士会到孤儿院里去做义工，其中不乏做菜手艺好的叔叔阿姨哥哥姐姐，林宵婳就跟他们学了不少。 到了后来，就从网上学习美食博主、大厨做菜。 她又是一个喜欢吃的，经常练习厨艺，做出来的菜越来越好吃。 可是她太小了，家里人都不放心让她现在就开始掌勺。 林宵婳退而求其次，“这样，我来指挥，姐姐洗菜，娘切菜，哥哥炒菜，我来放菜跟放调味料。哥哥做菜的时候就按照我的指令来做。” 于是乎，大家都动了起来。 林铁今天在镇上买了不少东西回来，有肉有菜有精米面。 林宵婳也没有做太复杂的，毕竟她怕太复杂的，林末hold不住。 所以就做大乱炖中最简单的白菜炖猪肉，然后锅边上再贴上白面饼子。 一整锅，量大管饱。 香味一出来，大家的肚子都响了。 也不用再把这一锅东西搬到正堂去，直接把灶膛里的柴火抽出去，只留下一根，相当于是慢慢炖着保温，大家就站在灶台边上，端着碗筷，想吃什么就舀什么。 白面饼子暄软，白菜清甜，猪肉肥瘦相间，就这么简简单单几样菜，大家都吃得很开心。 林宵婳特别喜欢把饼子掰开，然后夹着猪肉白菜一起吃。 她说道：“要是夹红烧肉，更好吃。” 林铁立即道：“那咱们明天就吃红烧肉。” 宋雅笑了，“我看行。” 林末倒是想得多一点，“咱们这么吃，成吗？会不会花太多钱在吃上。” 宋雅道：“小末，咱们要听大夫的话，大夫让我们吃得有油水，吃得多，吃得好，才能把身体的亏空都给补回来。” “只有身体好了，咱们才能够做其他的事情。你宁愿是把钱花在吃上呢，还是把钱花在买药上？” 莉莉在旁边毫不犹豫答道：“那肯定是花在吃上呀，药多难喝呀，就算我之前熬的魔药，卖得很贵，疗效很好，我也不愿意喝。” 大家都乐了。 林末抿唇一笑，“我明白了。” 他们现在是在养身体。就得要吃得好，吃得饱。 林铁说道：“我今天又去问了一下医馆的大夫。大夫说，要让孩子长得好，最好可以熬一些米油出来给孩子们吃。” 宋雅诧异看向林铁，没想到林铁这么细心，还专门去问了大夫要吃什么，可见他是真的把孩子放在了心上。 她立马应下，“好，我明天就开始熬米油。” 林铁让宋雅放开熬，“剩多少粥，我都能喝下去。” 他吃得多，不怕浪费。 外面的天色渐渐黑了。 小院子里只有厨房的灶膛里闪着火光。 火光橘黄，映在每一个人的脸上，显得温暖而静谧。 就着火光跟外面仅剩的一点天色，五口人也没有闲着。 宋雅拿出买的碎布头，给大家派发任务，就是分出颜色相近的布料，好方便之后她有空的时候做鞋子。 等坐到外面的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就都躺床上睡觉。 这个时代大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穷人家哪有钱点什么蜡烛、灯？不舍得。 林宵婳躺在崭新的被褥里，舒服得在床上打了一个滚。 她人小，打了一个滚，就顺势滚到了莉莉的旁边。 莉莉抱紧她。 本来年龄相近的女孩子就很容易变得亲密。 而且经过这两天的相处，大家都对对方的性子非常满意。 姐妹俩嘻嘻笑闹着。 莉莉说道：“小婳，你能不能多说一下你那个时代的东西？我觉得你们那个时代特别好。” 林宵婳骄傲，“没错，我也觉得我们那个时代特别好。” 于是乎，林宵婳就给大家讲起了21世纪的许多东西。 “在我们那里，只要有网络，就可以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你想知道什么，在搜索框里打出那个问题，就可以得到答案。” 林宵婳对吃的最感兴趣，讲着讲着就歪到了冬天可以吃什么这个话题。 因为他们接下来就面临着冬天。 “咱们可以杀年猪，把肉腌起来，要是温度够低的话，直接冻上也挺好的。” “另外，我们那里有大棚技术，交通发达，所以冬天咱们什么青菜都可以吃到。” 莉莉不免苦恼起来，“我们冬天可以吃什么呀？种菜还来得及吗？” 这个林宵婳也不知道了。 宋雅从原主的记忆中得知，“冬天一般就吃储存的白菜萝卜，还有菜干。” 因为每年都是原主干这些活，所以记忆鲜明。 “还是得多买一些菜储存起来。” 这个就交给林铁了。 林铁：“好，我趁还没有下雪，多买点。” 又是一晚上过去，林铁作为顶门立户的男人，早早出去。 宋雅就带着三个孩子将昨天做得粗糙的被褥重新拾掇了一遍，然后开始做鞋子。 林宵婳还形容了一下后世的高帮靴子，“这样做出来的暖和。” 宋雅想了想，“不难做，咱们做一双试试，先给你做。你用的布料少，即便是浪费也浪费不了多少。” 宋雅就给林宵婳量脚丫子。 正做好鞋底呢，就听到院子门口的声响。 四人连忙出来。 林铁又从镇上带了好些东西回来。家里的家伙什就更齐全了。 最让人惊喜的是，林铁还带了书！ 宋雅一看到书，双眼蹭地亮了起来。 林铁看在眼里，嘴角一勾。 果然，他猜对了。 她喜欢书。 另外一个喜欢书的人，那就是林末了。 林末迫不及待翻开一页，然后林宵婳跟莉莉看，说道：“我们那会儿读书都是从左往右看，学的是简体字。这里是从上往下看，学的是繁体字。” 四个人都顾着看书，林铁从竹筐里拿出笔墨纸砚，轻咳了声。 众人抬头，就看到了他手中的东西。 林宵婳开心道：“是纸和笔，我们可以学写字。” 宋雅高兴地抚摸着纸。 虽然这种纸在上辈子估计都送不到她的面前，但她还是很珍惜。 “这个好，孩子们得学起来。” 第26章 扛着一只老虎回到家 “小末，你是家中长子，也是男子，可以去参加科举。你要是想参加科举，我们一定全力支持你。” “你要是不想当官，也没关系，就多读书，不一定要为官作宰，只求懂得做人的道理。” 林铁点头赞同。 之后，宋雅又看向莉莉跟林宵婳，“你们也一样，虽然咱们女子不能参加科举，但是读书明理，就算是为了咱们自己，也要学习读书写字，增长见识。” 林末又不是真正的小孩子。 他一脸坚决，“爹，娘，我要读书参加科举。” 他要当官。 在这古代，得往上爬，才不会被人欺负，才能够保护家人。 兴旺家业，不是说说而已，而是要做出实际的行动。 “好，有志气，”林铁拍拍林末的肩膀，“等明年开春，就把你送去学堂。” 林末重重点头，“我会好好学的。” 他看向莉莉跟林宵婳姐妹俩，“等我学会了，就回来教两个妹妹。” 古代信息流通最广的阶层就是读书人这个阶层。 规整好这些东西，宋雅跟林铁让几个孩子在房间里看看书。林，休息一下。 林铁看了看，说道：“要不再打一个炕桌吧？这样你们读书写字的时候也不会冻着，坐在炕上写更方便暖和。” 宋雅指着堆在炕上，说道：“能不能再打一个柜子放被子衣服？我们五个人，被子衣服可不少。” “行，我这就去找木匠借。”林铁拿了几个鸡蛋出去没多会儿，就拿着工具回来了。 宋雅跟林铁在外面一起干活，顺便也商量一下怎么教养孩子。 “养而不教，枉为父母，”她坚定地对林铁说道，“咱们不仅要养好几个孩子的身体，更要养好他们的心性。” “我跟你既然当了爹娘，就要有爹娘的样子，给自家的孩子做好榜样。你可不能够走岔道，更不能在外面找小妾回来。家风不正，对孩子不好。你要是想找外面的女人，先跟我说，我跟你和离，这三个孩子全归我。” 她说得一脸决绝。 林铁连忙道：“这是哪里的话？我不可能找小妾，我这一辈子就守着你们娘四个过日子。” 他认真道：“在我那个时代。能有一个媳妇就已经很不错了，我那时候打光棍，都娶不了媳妇。” 所以，他很珍惜现在的日子。 这是林铁第一次说这么多的话。 而且还说得一脸恳切。 宋雅忍住笑，面上只是勉强点头。 从现在来看，林铁这个搭子还算不错。 至于再多的，就要往后慢慢看。 林铁：“你放心，我肯定支持你教孩子。往后咱们能把孩子送学堂的送学堂，不能送学堂的，咱们就请老师，请多多的老师，教她们学习。” “我一定好好赚钱。” 林铁心里已经开始算起来了，照着宋雅这个养孩子的质量，他得多找点门路来钱才行，不然都养不起老婆孩子。 日子再紧，在孩子的教养上，在媳妇的生活上，不能紧。 他看了一眼房间。 那几个傻孩子最开始在窗台下往他们这边看时，他就注意到了，现在还窝在那里看热闹呢。 他不由好笑，扔了一块小木头子过去。 咣当一声，宋雅被惊到了，几个孩子也被惊到了。 林末跟莉莉把林宵婳推在前面，因为林宵婳人小，林铁肯定不会说她。 林宵婳回头，瞪了一眼不靠谱的哥哥姐姐。 这个时候就知道让她站在最前面啦，刚才可都是挤着她的！ “爹，”林宵婳伸出一个小脑袋来，“娘，哈哈，你们在干活呢。” 这不说废话嘛。 宋雅这才知道几个孩子原来在窗台下偷听，也是好气又好笑。 “既然都站那了，就都出来吧，一起干活。” 林宵婳麻溜跑出来，“好嘞！” 因为是在干木工活，院子里满是木头碎屑。 这些也不能扔，是点火的好材料。 几个小孩子吭哧吭哧地把这些木屑小木头往厨房里搬。 灶前放不下了，林末看着猎户原来堆柴的那边空了出来，想着反正以后自家肯定也要堆柴的，干脆把那边也收拾了一下。 然后他就发现了一处地方。 “莉莉，小婳，你们过来看看，这好像可以打开。” 两人闻声而去。 的确，用力的话，会松动。 一个小孩子的力量不足以打开，得三个人一起。 “一、二、三！” 三人一起用力，搬开了那块砖，然后就看到空幽幽的洞口。 林宵婳咳了好几声，因为灰尘飘了上来。 林末探头，往下一看，起身惊喜道：“是地窖！爹还说要找个地方挖地窖，这下好了，不用挖了，现成的。” 林宵婳连忙出去，把这个消息告诉林铁和宋雅。 两个大人一起进来查看。 林铁还下去看了，上来跟他们说大小有厨房一半。 他手里还提着几块腊肉，“这是放在里面的。” 林末接过来看了看，“能吃。” 宋雅想了想，“等过几天，咱们去给猎户的坟头上几柱香，祭拜一下。” 他们承了这位猎户的太多恩惠了。 林铁：“应该的，我明儿就去镇上买香烛纸钱。” 有了地窖，一些好东西，比如说精面精米，还有肉、鸡蛋这些东西，就不放在外面了，全都放在地窖里。 至于粗粮，就放在明面上，这样即便有人进来看到也不会奇怪，其更不会惹人嫉妒。 现在家家户户吃的都是粗粮，像他们这样敢花钱，买了这么多精细粮食肉蛋的，是少数。 林铁囤起东西来就更加放得开了。 他都计划好了得买更多吃的回来，要不然他们冬天难过。 就是这花钱的速度太快了，打猎得打更多。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听到了林铁的心愿，第二天，林铁居然在山上打到了一只老虎。 他无意间撞到了这只老虎，老虎看到他，把他当做了食物。 双方就这样互相较量起来，最终还是林铁技高一筹，用力气跟技巧，完胜老虎。 他心里高兴。 这只老虎正好送到做寿的富商那里去。 小二跟他说陈老爷要过五十大寿，这件事情他一直记着呢。就算今天没有碰到老虎，他也得寻摸一个大的猎物，怎么样也要赚上这笔钱。 林铁扛着一只老虎回到家里，可把其余几人都给惊到了。 第27章 也算是他对不起她 林宵婳瞪大眼睛，第一次真实摸到了老虎皮。 林铁把车推出来，“我得趁把老虎送到镇上去。” 这个老虎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走之前，宋雅拉住林铁，交代了一些事。 林铁听完点头，抄小道拉板车往镇上去。 板车上蒙着稻草，等到了陈府，他才将稻草给收拾了，再敲门。 后门的门房见到这只大老虎，唬了一跳，连招呼都没打，连问都没问，就连忙道：“你等等，我现在就去禀告管家。” 林铁在门口还听到他的感叹。 “这可真是大家伙呀！” 管家急急忙忙出来，见到大老虎，十分热情地让林铁将板车拉到了后院。 有空的下人都过来看热闹了。 “哇，真的是大老虎。” “天啊，太厉害了！怎么打到的？老爷肯定喜欢……” 管家围着大老虎不停打量，确认皮相完好，也没压价。 “大兄弟，你这个老虎送得好，老爷昨天还说想要一张虎皮，这可真是太及时了，我也不跟你压价了，六十八两，这是个吉利数字，看在咱们老爷生辰的份上才到这个数。” 林铁知道，要是这只老虎卖往县城府城，肯定会卖上更高的价钱，但在小城镇，估计也就这个价了。 他不还价，抱拳道：“都说陈府实诚，那我就承管家您这个情了，就六十八两。” 管家也喜欢这么爽快的人，不仅让人支取了六十八两银子，还让人给林铁拿了几包做寿的糕点。 林铁从陈城出来，先去酒坊打三壶酒，再敲开了迎春楼的后门。 这几天他天天送猎物过来，小二对他已经很熟了，笑道：“林大哥，你又来了，今儿是什么猎物？” 林铁将一壶酒递给他，“小二哥，这壶酒是送给你的。” 小二惊讶：“我？” 林铁笑道：“我猎到了一只老虎，送到了陈府，卖了个好价钱，这个冬天，媳妇孩子也能过个暖冬，特地过来谢谢你。” “要不是你告诉我陈府做寿这个消息，我哪里会知道可以把好猎物送到陈府去。” 小二手连连摆手，“就是告诉你一句话而已，这怎么使得？” “你收下吧，”林铁坚决，“现在，这壶酒还是能请得起的。麻烦小二哥再帮我喊一下掌柜，这两壶酒是给掌柜的。” 听到掌柜也有，小二就不推脱了，连忙把掌柜喊出来。 跟掌柜也是同样的说辞，掌柜听完了也很高兴。 其实林铁直接将猎物送到陈府去，即便不告诉他也没什么。 但人家这事做得敞亮，不仅告诉了他，还给他送了礼，掌柜的心里舒坦极了。 “行，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往后有猎物尽管送到迎春楼来，只要你送来的，我就收。” 跟这样的人打交道，谁都不会吃亏，最放心。 林铁本身是一个不苟言笑的，用他惯常的表情应了下来，倒是多了几分郑重，说：“那多谢掌柜的了”。 这是出发前宋雅交代他做的事。 果然，宋雅说得对，礼节不能少，敞亮点做事，让大家都高兴，舍小钱可以赚大钱。 要是他今天不主动来迎春楼这里走一遭之后，迎春楼给陈家做宴席的时候，肯定也会听说到。那时候估计迎春楼掌柜虽然不会说什么，但心里肯定嘀咕，就不是这么愉快了。 主动告知再送一点礼，就又不一样啊。大家都有得赚，几方都高兴，往后他的猎物也不愁销路。 这一次回去，林铁又买了一些粮食，不过也没敢买太多。 毕竟这次卖的钱多，要是发生了什么，肯定是顾着钱呢。顾不上粮食，所以只买了一筐的肉菜粮食，跟，不多，怕惹眼。 林铁力气大，东西轻，回去的路上就特别轻松，将绳子系在肩膀，他就开始修树枝。 没错，就是修树枝。 他见二闺女莉莉整天拿着一根小树枝在那里挥呀挥的，后面问了林宵婳才知道，原来这是人家那里的风俗，好像女巫就得配魔杖。 这魔杖就是用树枝做的。 那行吧，他见不得孩子整天用一根普普通通的魔杖，他林铁的孩子，就得用好的。 金贵的他暂时弄不来，那就先弄好看的顺手的。 这根树枝也是凑巧，今天去镇子上随意看到，觉得不错，就捡了。 而且他身上还有另外几根树枝，是在山上捡的，都很不错，只是一直没有腾出空来修理。 现在趁回去路上有空。他就试着修一下。 第一根树枝做的就是莉莉的魔杖。 魔杖大概有成年人的小手臂那么长，摸上去倒是顺滑。 他手脚麻利，这一根树枝很快就修好了。 第二根短一点，只有成年人手掌长。 林铁眼里满是柔情，他打算做根木簪送给宋雅。 宋雅上辈子是侯夫人，什么珍贵首饰没戴过，恐怕头上戴的都是玉簪珍珠宝石，这辈子来到这里，这些暂时是戴不成了，只能亲手做一根木簪送给她，让她拿去挽发。 也算是他对不起她。 这根簪子修得更加光滑，甚至于尾部还削出了一个圆形的形状出来，宛如木珠，特别流畅好看。 之后，他再拿出了两根小树枝。 他见林宵婳手小，拿成年人的筷子实在费劲，就打算给她做一双细小一点的筷子。 这个做起来就更快了，虽然这个并不要求美观，但是林铁还是做得很细心，筷子修得没有凸起，往怀里一揣，仔细放好。 三位女士都有了礼物，那剩下林末，也得送一个，不然他怕孩子心里不舒服，说他厚此薄彼。 送给林末的是一把木剑，做得粗糙了些，但绝对能用。 他对林末的期望不仅是读书，而是希望林末也能拿起武器保护自己，保护家人。 所以强身健体，习武练武是必须的。 只不过因着孩子现在的身体还没养好，他就没有说。 等到明年开春，孩子的身体好起来了，锻炼就该提上日程了。 怀揣着礼物以及对未来的期盼，林铁离家里越来越近了。 第28章 他们凭什么占你便宜？ “爹！你回来了！怎么样？” 担心隔墙有耳，她还压低声音问：“卖了多少钱？” 林铁将一袋子银子交给林宵婳，“拿给你娘。” “好嘞。”林宵婳屁颠屁颠和莉莉一起捧着银子进房屋去，和宋雅一起点钱。 林末就默默和林铁一起搬东西进厨房。 房屋里妻女在笑，厨房里父在干活，好像他们真的原本是一家人一般。 林铁进了烧了炕的房屋，莉莉立马端来一杯温水：“爹，你辛苦了，居然有六十多两银子！”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见过的最大的一笔钱。 宋雅将银子分成几份，待会儿就让几个孩子分别藏去，然后把最大的那一份交给林铁，让他藏到后山上去。 她可不会像林老头林老太那样，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林铁接了银子，然后把陈府管家给的糕点放到炕桌上，“应该味道不错，是陈府做的点心，大户人家的点心应该比卖的好吃点。” 一人分到一个糕点，林宵婳拿着一个栗子糕，坐在炕上晃着脚，慢慢吃。 按理说她上辈子吃过糕点，不缺这一口，甚至吃过比这更美味的糕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今天的糕点特别好吃。 林铁汇报工作似的，将他进城去陈府、再去迎春楼的事情一一说了个完完整整。 宋雅没打断他，让孩子们听一听怎么为人处事也好。 “辛苦了。”她朝对方点点头。 林铁摇头：“不辛苦。” 说罢，他拿出一早准备好的小礼物。 先是拿给莉莉的礼物，“丽丽，看看这根魔杖，你喜不喜欢？” “如果不喜欢，我之后看到了合适的树枝再给你修。” 莉莉瞪大眼睛。 没想到，林铁会如此细心，居然还特地给她做了一根魔杖。 虽然这根魔杖没有魔法，但是她翻来覆去地看，特别喜欢。 “谢谢爹，”莉莉欢天喜地说道，“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 然后林铁拿出一双小筷子，“小婳，这是给你的，以后这就是你的专用筷子。” 林宵婳也很开心，“太好了，我觉得用得特别顺手。” 接着，林铁就拿出第三份礼物，“小末，这是给你的。等明年开春，我带你练武。科举不仅是要靠文学。没有一个好的身体也不行。” 林末笑了，“好，我跟爹练武。” 林宵婳连忙道：“爹，还有我呢，还有姐姐呢，我们也想跟着你一起练武。” 林铁毫不犹豫答应下来，“女子练武也很好，可以保护自己，也可以强身健体。” 莉莉本来不想练的，但是林宵婳劝她姐姐，“我们生活在这个时代，法律并不健全。再说了，你又没有魔法，不能保护自己。” “我们能够拥有的最方便的武器，就是自己的还有身体。只有自身强大了，遇到什么样的情况都不会被欺负。” 莉莉觉得有道理，所以最后还是答应了。 最后，林铁才拿出木簪。 他将簪子放到炕桌上，低声道：“就是送你的，我胡乱修的，希望你不要嫌弃。等到日后咱们明面上的钱多了起来，再给你买银簪。” 宋雅面上不好意思，不过还是拿起了那根木簪，低声道：“木簪也很好。” 她摩挲着光滑的木簪，很喜欢这个触感。 林宵婳在一旁表示，磕到了，磕到了。 她怂恿：“娘，现在就戴上呀，看看合不合适，不合适让爹爹给你再修一下。” 宋雅点了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几个孩子，不过手上却很利索戴上木簪。 林宵婳鼓掌：“好看！莉莉和林末连连点头。 宋雅脸颊绯红，飞快看了一眼林铁，却正好与对方望过来的视线撞上。 两人都不好意思了。 为了转移话题，宋雅若无其事跟几个孩子还有林铁说起另一件事。 “我们也算是安顿下来了，如果这几天能打到野猪的话，就留一只请村里人吃一顿吧。” “小婳说的那个杀猪菜就很不错，将野猪送到村长那里去，让村长组织村里人一起吃顿饭，咱们再从村里人那里买一些酸菜，做酸菜炖猪肉，贴上粗粮饼子，简单方便，看着还量大。” 林铁立马道：“我看行，我现在去跟村长说一下。” 他急忙出门，平静扑通跳动的内心。 反正现在已经进入了冬天，田里的事情少了很多。村里人都有空。 村长一听到林铁的来意，高兴道：“好好好，你是个有心的。我替村里人谢谢你。不用你出酸菜，你都出了猪肉这个大头，其余东西各家各户凑一凑就成。” 村长媳妇附和：“没错，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林铁特地交代：“不请林家。” 村长点头，哼了声，“放心，我会说清楚的。他们凭什么占你便宜？” 第29章 难不成真是报应？ 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林铁就扛了一头野猪过来。 砰一声，砸在地上，好像地面都震了三震。 村长家的孩子全涌了过来，兴奋到吱哇乱叫。 村长惊奇打量了好几眼林铁：“你这小子，现在的力气怎么这么大了？” 一般，这头猪可得两个男人一起抬才能抬得动。 林铁特地喘了粗气，“村长，我现在吃得多，吃得饱，力气自然就上去了。” “我也是硬扛着一口气过来，现在累得不行。” 村长看了一下林铁的脸，的确是圆了，脸上也有肉了。 他为林铁高兴，“果然，只要有粮食吃，人肯定能够健壮起来。” “去去去，”村长把孙子孙女们散出去，“快把村里人都喊过来。” 他自己拿出铜锣，铛铛几声，村里人都聚集了过来。 当然，林宵婳跟自家哥哥姐姐还有宋雅也来到了村长家。 他们没跟林铁一起过来，是要拿一些粮食跟菜过来。 村长特地让林铁一家五口站到他旁边。 “地上的野猪是林铁打的，”村长扬声道，“他说要感谢村里人这段时间对他们的帮助。” 才说到这里呢，村里人个个高兴得不行。 平时要想吃肉，得自己花钱，现在免费的肉送上门来，简直乐翻天。 “安静！安静！”村长瞪了村民一眼，“还没说完呢，让林铁给大家说几句！” 林铁也不怯扬，抱拳行了个礼后，沉声道：“这段时间，我们一家五口遭遇诸多劫难，多谢大家为我们说话，一切尽在不言中，就用这头野猪感谢大家了！” 他知道，现在说再多，也比不过待会儿的一碗肉，所以，只说了几句话。 村里人积极回应。 “那可谢谢您铁兄弟了！” “兄弟，厉害呀！兄弟往后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尽管开口。” 有了肉，大家立马就变得热情了起来。 村长又大声道：“安静安静，我还没说完呢。” 村里人笑得不行。 金大娘更是大声道：“村长，你有完没完啊？我们不说了，您老继续。” 村里人笑成一团。 村长指着站在最后的林家人说道：“林老头，林老太，今天不请你们一家，所以你们回去吧。别问我为什么不请，你们自己心中有数。” 林老头林老太还有大房三房几个大人脸黑得不行。 偏偏他们还没法解释争辩，人家指名道姓不请你，就算他们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贴上来，特别是用热脸贴冷屁股，那叫自取其辱。 林老太感觉村里那些婆娘现在是明目张胆取笑她。 她嘴硬道：“走就走呗，谁稀罕？” 林老头狠狠瞪了林铁一眼，头一甩，“走，我们回家去。” 以前他们也没少吃肉，只不过是背着二房吃。 现在……好吧，现在是真的没钱吃。 难不成真是报应？ 林老头心里也不由犯嘀咕。 那笔钱真的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没有找到，也没有抓到小偷。 衙门那边来了两次，实在找不到，也放弃了。 现在，他们可以说是一夜回到最艰难的时候。 除了地里的庄稼，还有原本的东西，其余一概没钱花。 就连地里的庄稼，因为没有了二房，伺弄不过来。全家人都累得不行。 这些活以前压在二房身上，他们没觉得有多累。 现在轮到自己去做了，才感觉是真的累。 庄翠翠跟在林老太后面，明里暗里埋怨自家男人没本事：“凭什么只能他上山去打猎呀，你也去打猎。他能打到，你不能打到吗？” 林盐有苦没法说，“你觉得我像能打到的样子？” 他本来就是兄弟几个最矮小的，比林铁矮了一个头，也不知道兄弟相差为什么这么大？ 林老太狠狠瞪了庄翠翠一眼，“你别想蹿掇我儿子上山去打猎！” “你想吃肉，你自己上打猎去，别让我儿子去送命。在山上，不知道有什么猎物。以前还说有大虫，他林铁是走运，你当每次运气都这么好？” “以后指不定会被什么猎物吃掉！那个老猎户不就是一个现成的？不知道被哪只大熊给咬死的。” 老太太这边恶毒诅咒，林家几个小子却没听，一边走一边回头，依依不舍望着那边杀猪的热闹。 最小的林五郎扯了扯林老头，“爷，我想吃肉。” 他好久没吃肉了。 林老头听到肉就烦，“没好气道，“你想吃肉，让你爹想办法去。” 林五郎被林老头这语气给吓到打了一个哆嗦，立即跑去庄翠翠身边。 村长家门口。 村长大声说道：“别光占林铁家的便宜，他们也不容易，各家各户都出点酸菜萝卜，有一点出一点，反正最后还不是吃到大家肚子里？” 金大娘立马响应，“现在就回去搬酸菜。我腌的酸菜可好吃了。” 都有肉吃了。还计较这么些算什么？ 村里人也不是都小气的。 掌管家中财政大权的老太太健步如飞跑到家中，拿锅的拿锅，拿菜的拿菜。 肉没有，菜可多了。 本来冬天就要靠菜糊弄肚子。 谁家还没有菜呢？ 于是乎，村里的空地上就架起了一个个的锅。 柴火烧得旺旺的，孩子们想要靠近，被村里的妇人拦住了。 “要是你们弄翻了，咱们全村人就没得吃肉了。” 把孩子吓得不敢往这边跑。 不知道是不是得到大人的指令，这些个小孩子全来找林宵婳、莉莉还有林卫末他们玩。 要是搁以前，他们跟这三人是真的不熟，因为这三人天天得干活，根本没时间出来，现在才算是初次接触。 林宵婳、莉莉和林末能怎么办呢？ 他们现在的身份的确是小孩子。 小孩子有小孩子的交际圈，你不能跟人家说，我比你们大多了，跟你们玩不来吧？那不成，于是，就玩呗。 林宵婳就带着大家玩跳格子。 泥土地用树枝一画，跳格子跳多远都行。 做菜那边有妇人，林铁插不进手，想了想，跟男人们说道：“咱们去河边捞鱼吧，让孩子们多一口吃的也好。” 谁家不想孩子吃多点呢？但是没有门道。 现在既然林铁这么说，大家就响应去了。 受点冷水没什么，他们大男人，不怕。 结果，还真被林铁带着捞了一网鱼，送回来做鱼汤。 宋雅干厨房活不太利索，但是今天人多，她就帮忙打打下手，也没人察觉出来。 而且因为今天是林铁一家请客，个个都拦着她，不让她干活。 宋雅就假装脸皮薄，拗不过，顺势挑拣着一些轻省的活儿干。 第30章 什么孩子？居然敢害人 一个个孩子、一个个去捞鱼的男人，闻着味道就回来了。 各家也没端回自家去，反而是搬了桌椅板凳出来，大家凑合在一起吃算了。 小孩子都坐上去，大人直接站着。 谁要是缺菜了，就自个在锅里捞。 林宵婳吃得不亦乐乎，果然用大锅做的菜就是特别香。 本来分菜的大娘还想说给她多捞一些肥肉的，因为这个年头大家都缺油水，大家都喜欢吃肥肉，谁知林宵婳却说喜欢吃猪蹄。 大娘心里那个疼哦。 这孩子，小孩子家家的，怎么这么懂事呢？把肥肉让给大人吃。 她还想不答应来着的，可是林宵婳坚持，她只得把猪蹄都给捞了出来，还给林宵婳盛了多多的汤。 林宵婳吃得肚皮滚圆。 幸好她准备的碗小，要不然最后肯定吃不下去。 与此同时，林家人在院子里吃着粗面糊糊，桌上是一盆小咸菜，那叫一个没滋没味。 空气里飘荡着肉味，大家都在暗戳戳猛地吸气，好像这样子就能够吃到肥美的肉了一样。 几个孩子哭丧着脸，勉勉强强吃完了。 林大郎跟林五郎不知道什么时候溜了出去，蹲在树后面，一脸渴望看着村里人吃肉喝汤。 林五郎摸摸肚子，“大哥，我想吃肉。” 林大郎白了他一眼，“谁不想吃啊？” 他一脸气愤看向那边。 爷奶爹娘都跟他说了，他现在不能去上学了，全都是因为二房。 要不是二房分家，就不会闹出后面的事，他们家的钱也就不会丢，他也不会不能上学。 都是二房的错！ 林铁这边早早吃完了。 一群男人约着去木匠家观摩。 林铁是觉得，他肯定得带媳妇和几个孩子去镇上玩一玩，但是现在那辆板车只是板车，没有任何遮风挡雨的功能。 那可不成，他不舍得孩子们受冻，就想去问问木匠能不能把板车给改成有个挡风的边，好歹让孩子们跟宋雅不那么难受。 所以他这才不知道林家两个孩子一直在盯着这边。 那边，女人还是吃完了，也撤得很快。 剩下的一些汤，宋雅肯定是不要的了，让谁想要谁分去。 空地一下子就恢复成了之前的样子。 宋雅一手牵着林宵婳，一手牵着莉莉，林末在旁边，四人往家里走去。 林大郎跟林五郎悄咪咪跟在后面。 林大郎越想越气不过。 他手里攥着一块石头，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忽然间他就想给二房一个教训。 以前，二房这几个弟妹，他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 可现在不成了，他欺负不了。 他想，凭什么二房的人日子就过得好起来。 几乎是下一秒，他的手一扬，石头就往林宵婳身上砸去。 宋雅正好回头，看到了飞来的石头是朝着林宵婳而来，连忙蹲下来，整个人护住林宵婳，失声尖叫：“小心！” 林宵婳没事，但石子凑巧砸到了宋雅的额头上，鲜血直流。 这一切只不过发生在短短几秒之间，林宵婳从整个人被抱住，再听到宋雅的声音，之后看到宋雅额头上流出来的鲜血，整个人都还是懵的。 两秒过后，她瞪大眼睛，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反应过来，抱住宋雅：“娘！” 宋雅是为了护住她才受伤的。 她看向始作俑者：“林大郎！” 林宵婳气愤得不行，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声喊道：“来人啊，有人要杀人了！” 林末跟莉莉这个时候已经冲到了林大郎跟林五郎的面前。 林大郎林五郎拔腿就想跑，可是莉莉跟林末怎么会让他们跑？ 莉莉发狠了，直接扑向林大郎，把林大郎压在身下。 她眼睛都给气红了，“你居然敢伤人！” 莉莉不管不顾，举起拳头，一拳一拳往林大郎身上砸去。 林大郎自来蛮横惯了，怎么会让莉莉这个丫头片子骑在他的头上打他？ “你算什么东西？一个丫头片子，居然敢打我！” 莉莉：“打的就是你！” 可是她到底人小身瘦，不占优势，眼看着林大郎就要把她掀翻，林末自然不会看着自家妹妹被别人欺负。 他直接拖着林五郎，把林五郎压在林大郎的腿上，然后他压着林五郎，帮着莉莉一起揍。 林大郎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这才怕林，被打得连连嚎叫。 村里人刚回家呢，转眼就听到有人喊杀人。 林宵婳那把声音真的是响亮到不行，也不知道小小的人怎么可以发出这么大的声音，反正附近的人家都听到了。 有这么一些人家听到，出来一看，不得了。真的是林宵婳这个小孩子在喊救命，纷纷朝这边跑来。 林宵婳担心看向宋雅，“娘，你怎么样？” 宋雅其实觉得还行，“我还好，真的。” 林宵婳气得眼睛瞪圆，低声道：“娘，你不好，快躺下去，闭眼，今天一定要让林家付出代价。” “这种行为就是蓄意谋杀！” 宋亚懂了，立马闭上眼睛，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林宵婳就继续用大嗓门喊道：“各位伯伯婶婶，快来呀！” 她还一边哭，一边喊：“村长爷爷，村长爷爷救命啊！林大郎用石头砸我娘啊！我额娘没动静了！” 村长在家里，听到林宵婳的声音，烟斗差点磕在地上。 他的耳朵有点背，听岔了，以为是真出人命了，连鞋子都顾不得提，连忙一边跑一边喊：“咋咋……咋出人命了？快去请胡大夫！快快快！” 动静闹大了，在木匠家的男人终于听到了。 林铁听到跟自家有关，那是什么都顾不得，直接往外跑。 村里人救人的救人，分开孩子的分开孩子，再不把几个孩子分开，莉莉跟林末就要把林大郎跟林五郎给打晕了。 但是村里人也很鄙视地看向林大郎。 什么孩子？居然敢害人。 于是也只是简单分开，也没管林大郎身上的伤。 第31章 这一家人太烦了 她也不怵。 反正她闭着他的眼睛，谁也看不到。 林宵婳是真的很担心。 流的血太刺眼了，不会真的出什么问题吧？ 胡大夫跟林铁几乎是前后脚跑到村道。 林铁碰到胡大夫，直接把胡大夫扛了起来。 胡大夫胡子被风吹得糊到脸上，“诶诶诶。稳点稳点。” 他是真害怕林铁把他这把老骨头给扛碎了。 村人给让出一条路出来。胡大夫还没站稳呢，就被林铁给压蹲下了，让他快点看病。 胡大夫无奈，看了看宋雅的伤口，其实也还好吧？ 然后一把脉，好像也没什么大事？ 但是旁边的林宵婳，一边哭一边看他：“胡爷爷，胡爷爷，怎么样？我娘是不是受了很严重的伤？” 她的眼泪跟流不完似的，就跟豆子那般，一颗颗滚下来，看得好不可怜。 “胡爷爷，你说话呀，是不是我娘受了很严重的伤？要去镇子的医馆看大夫？” 林宵婳眨眨眼睛，眼巴巴看向胡大夫。 胡大夫想起林老头林老太欠他的的账，面上一片严肃：“我先简单处理一下，之后你们抓紧时间送镇子上。” 这一说，围着的村里人轰一下炸开了。 平时他们有个头疼脑热的，基本让胡大夫处理了。 胡大夫也是个厚道人，除了草药钱，只收那么一文钱的诊费。 要送到镇子上，那就表明是真出了大事。 “这天杀的，真是作孽哦。” “就是就是，怎么能这么坏呢？” “肯定是林老头林老太教的！” 村里人刚刚吃了林铁送的猪肉，再加上这事本来就是林大郎他们不对，全是为林铁他们一家说话。 莉莉跟林末现在也顾不得林大郎跟林五郎了，直接扑过来，伤心到不行。 Ye虽然他们才相处这么几天，可莉莉真心把宋雅当娘的。 就算现在还没有到亲生娘亲这个地步，但也把宋雅看成尊敬的长辈。 林宵婳看不得莉莉担心，就悄悄捏了捏莉莉的手，朝人眨眨眼。 虽然她自己眼上也挂着眼泪，看上去很伤心。 莉莉动作一停，看到了林宵婳的神情，就又重新哭了起来，不过手里也捏了捏林宵婳，表示自己明白。 林末也是如此。 林宵婳趁着林末过来扶她的功夫，轻轻捏了捏林末的手臂。 虽然说他们几个是刚组成不久的兄妹，但是这么一点默契还是有的。 林末顿时就明白了。 林铁这边是真的担心。 他眼睛眨都不眨，盯着胡大夫给宋雅敷草药。 忽然，感觉手掌被什么东西捏了一下。 低头一看，是宋雅的手。 宋雅不是昏迷吗？ 一刹那，他就无了。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宋雅受的伤不算太重。 林铁放下心来，也有心思处理眼前的事情乐趣。 打铁得趁热，得趁现在处理好村里的事情。 于是，他起身，朝村长说道：“村长，这事必须得有个说法。” “知道知道，”村长连忙道，“我已经让人去把林家人给喊过来了。” 那边，有村里人去找林家人，还没见人，就喊：“林老头，林老太，还有林陶，王春花！你们快出来，你们大郎闯祸了！” “他把林铁媳妇给砸昏迷了，现在还没醒过来，额头那血呼啦啦地流，你们赶快出来给个说法！” 林家人连忙跑出来。 林老太第一时间就推脱：“怎么可能？我们家大郎醉最乖了？肯定是林铁他媳妇做了什么事，让我们家孙子不高兴了！” 来报信的人呸了一声，“人家林铁媳妇在回家的路上好好走路，你家孙子从背后直接拿石头砸的。” 王春花脸一白明显是自家理亏。 几人只能硬着头皮往那边去。 一见到人，还没有见到宋雅伤成什么样了，就听到林铁的声音。 “村长，这事我必须报官，我待会就去衙门。” 林老头林老太连忙冲上去，“什么报官，不许报官？” 他家大孙子以后要考科举的！这要是报官了，就考不成了！ 林铁冷眼看过去，“你说不许报官就不许报官，你是谁呀？” “我是你爹！”林老头大声道。 林铁眼神淬着冰，“不是啊，我记得我们断了亲的，看来你是老糊涂了。” 他看向林陶，“这位大哥，你是林大郎的父母吧？那就做好去官府的准备。” 但绝不是去衙门就完了，等之后，他会把这事儿给补回来。 子不教父之过，林大郎害宋雅受伤了，那林陶也得受伤才公平。 王春花几人看到林铁一指，才看到自家儿子站在那里。 这一看就不得了。 林老太跟王春花连忙扑上去。 “我的儿！” “我的大孙子，你们怎么被伤成这样？” “脸怎么了？” 林大郎和林五郎见到熟悉的人，哭得更大声了，从抽泣的哭变成了大声的哭。 林五郎抱住林老太的腿，“奶！奶！不是我，不是我扔的，是大哥扔的！” 林老太：…… 王春花：…… 连否认都没法否认了。 林老太猛地一拍林五郎的屁股，“叫你说话叫你说话，我看你是嫌不够疼。” 林老太瞅着林五郎的衣领到了铁面前，“我们家孩子也被你们打成了这样。” 林铁一点都不怵，“如果不把。他们打成这样，他们还会继续扔石头。” 林老太：“你胡说！” 林铁也不和她纠缠：“那咱们就到衙门里再说个清楚。” 反正这个官司，他们是吃定了。 那边胡大夫也处理好了伤口，他直接说道：“我跟着车一起去吧。” 村里人又哗然，就连胡大夫都要在路上看着，肯定是伤得很重。 林老头没有思绪，这事那么多人看着，去到衙门肯定也赖不过去的。 他终于害怕了，连忙喊道：“私了！我们私了！” 林铁摇头，“不行，你们家刚丢了钱，我怕你们赔偿不了，最后会赖账，还是在大人面前说个清楚吧。” 林老头没想到林铁竟然情面都不顾。 这会村长已经喊他家儿子把板车给拉来了。 是的，林铁置办的那个板车还没有过明路，所以呢，拿不出来，就只能暂时借用村长的板车。 林铁小心抱住宋雅，把她往板车上放。几个孩子还有胡大夫也一起坐在车上。 林铁拉车就走。 村长又让村里赶车的那一户人家把车拉过来，他带着几个村里人跟着去衙门作证。 要是真的告官了，还得有证人，他肯定要出面的。 村长回头朝林家人扔一句话：“反正你们到时候肯定要去衙门的，你们看看是现在跟上还是待会儿让衙役带你们去吧。” 反正他是不管了，这一家人太烦了。 第32章 一家人要劲往一处使 林铁一下子懂了。 林宵婳也明白了，嘿嘿，这是要跟老朋友将宋雅的病情说个清楚呀。 胡大夫点了点林宵婳 ，“要是换成别人，我肯定不会这样做。” 林老头林老太……他嫌弃撇撇嘴，那一家子人太麻烦了。 明明有钱，就是不肯给药钱，总想占他家便宜。 林宵婳就小声道：“胡爷爷，放心，咱们的药钱肯定给得足足的。” 得算上封口费呢。 顾大夫笑了，“行，等你们有空了再给，不急。都是乡里乡亲的。” 胡大夫平时也不会催村里人给钱。 村里人有个头疼脑热的，一时钱不凑手，他从来不强要。有时候拖个十天半个月的也没关系，但林老头林老太那一家子是真的，死赖着不给。 这样的人，他想公正都公正不起来。 人都是有私心的。他也不是什么大圣人，总得靠钱吃饭喝水吧，要是人人像林老头林老太那样，他早就喝西北风去了。 到了春晖堂，先把宋雅送进去，胡大夫跟春晖堂的大夫一说，大夫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而后林铁就跟村长还有村里人他们一起去衙门报官。 林宵婳没去衙门，就在春晖堂这边照顾着宋雅。 莉莉和林末本来也要跟着去衙门，毕竟他们打了林大郎和林五郎，村长却让他们留在这里。 “等到衙役传唤了再说，你们是小孩子，不用这么严。说不定不用去。” 宋雅本来是没事的，但是这会儿却真的昏迷过去了，弄得林宵婳几个孩子一下子紧张起来。 胡大夫跟春晖堂的大夫也奇怪呢，摸着脉象是没事的，但是怎么叫也叫不醒，奇怪。 正好，衙役被打发过来查看宋雅的情况，见到两个老大夫都眉头紧皱，几个孩子愁云惨淡的，再加上睡在榻上的女人瘦得不行，额头上的伤口绑得大大的，怎么叫也叫不醒，一刻也不敢耽搁。连忙回去报信息说情况去了。 好像真的挺惨的，还是赶紧让那家人赔钱给治病吧。 这镇上的父母官一听情况属实，有人证，有物证，也不磨蹭，立马拍板林家人赔钱。 林老太哭天抢地：“大老爷，我们真没钱，前几天我们的钱财被偷了。” 一看之前的卷宗，好吧，的确是。 但人家父母官也不是吃素的，这种情况早就有了备案。 “那你们家有什么就卖什么，有地卖地有房卖房，你们不容易，那被你们伤乐的人家就容易了？反正得把钱赔给人家。” 衙役去过林老头家，连忙道：“他们家有猪。” 父母官就立马道：“那就卖猪，总之必须给人家凑上。” 林家人真是后悔得不行。 林大郎更是不敢看家人脸色。 本来就没钱，现在连猪都没有了，那就更惨了没。 衙役押着林家人把猪给卖了，把钱给了林铁。 等林铁到春晖堂的时候，宋雅这才悠悠转醒。 “娘，你怎么样了？”林宵婳着急凑到宋雅跟前。 宋雅面上激动。左右看看，这里终究是外面，不方便，她低声道：“回家说。” 林铁心里咯噔一下，这里面到底是有什么事儿。 本来大夫说宋雅可以留在医馆里过夜，只是宋雅却坚持不留在这里过夜。 医馆的大夫以为宋雅是怕花钱，所以也就没再劝。 林铁尊宋雅的意见，只不过这会天也黑了，再回村里去，恐怕半路上会很危险，所以，就在镇子上找了一家客栈，开了一间上房，一家五口全住进去。 门关好，宋雅就让家里人全都围了过来。 “怎么了？”林宵婳脱了鞋子陪在宋雅身边。 宋雅脸上也是掩盖不住的兴奋，“我昏迷的时候，发现我的脑海里多了一样东西。是一个空空的房间，大概有咱们的炕那么大，高，也有这间上房这么高。” “你们看。”她手一接触到枕头，枕头就不见了。 宋雅低声道：“枕头现在在我脑海里的那个空间。” 莉莉惊呼。 林宵婳跟林铁异口同声说道：“空间。” “什么空间？”林末不解。 林宵婳解释道：“有一种特殊的能力叫做空间异能，也就是说娘接触到的东西都可以装到她脑海里的那个空间去。” “这么神奇？”林末惊叹。 莉莉若有所思，“倒是跟我们的魔法有一点像，我们魔法也有类似的功能。” 林铁说道：“末世有空间异能的人很少很少，都是被基地保护起来的。” 宋雅笑道：“那我也算是能为咱们家做贡献了。” 她之所以会选择和盘托出，是因为林宵婳一开始就开了一个好头。 林宵婳这么小，都坦诚将自己的秘密说了出来，林铁也将自己本事说了出来，那她自然也要说出来。 一家人要劲往一处使。 更何况，也多亏了这个空间，让她觉得自己在这个家里是个有用的人。 林宵婳想了想，关心问：“娘，那你有了这个空间之后，有没有觉得不舒服？或者说使用了空间之后，会不会觉得累？有没有什么异常现象？”有 宋雅摇头，“到目前为止，我都觉得没什么事。” 林铁：“也不知道会不会像我一样，因为消耗能量要多吃一些。” 宋雅摸摸肚子，“现在很饿。” 林宵婳看向外面：“这么晚了！” 怪不得！ 这很正常，折腾到现在，大家也饿了。 他们叫小二送来一桌子菜，直接在房间里面吃。 林铁：“既然咱们来了镇上，不如在镇上住两天，正好让林家人还有村里人以为你伤得重，别露馅。” “还有就是，你们也可以顺便在附近逛一下，玩一下。” 这个倒是没问题。大家都赞同。 林宵婳还没好好逛过镇上呢。 之前的确来过镇上，不过那都要赶着回村里，只是随便逛，现在倒是可以好好寻找一下商机。 第33章 是把他放在了心上 冷倒是不冷，因为客栈的被子还挺厚的，又有碳盆，一晚上大家都睡得挺好。 翌日。 起床洗漱之后，本来是打算把宋雅留在客栈里，其他人出去逛一逛。 但是，宋雅坚持自己真的真的没有事，头上的伤一点都不痛，再三斟酌过后，其余几人终于同意让宋雅一起跟着出去。 宋雅也不由嘀咕。 本来她自己出去就自己出去了，偏偏这几个孩子还有林铁跟讨论国家大事似的，衡量他出去累不累，会不会撑不住之类的话，真是心里又暖又好笑。 “真的没事，要是累的话，我自己会喊停的。” “行，那就走吧！”林宵婳欢呼道，“我们去逛街。” 现在他们一家五口的收入来源主要是林铁打猎，但这不是长久之计。 他天天打猎，一则是山林里的猎物短时间内会更难寻找。 第二个是如果一个小镇的猎物市扬趋于饱和，那以后就很难卖出去了。 所以他们必须寻找新的商机。 “要不，我们去县城看看吧？”林宵婳提议。 从林家村到镇子，走路的话，需要一个半时辰。如果走去县城，那就是时间翻倍。 不是等闲视情，村里人根本不会去县城。 但林家几人却很赞成。 他们上辈子不是待在都城，就是待在大城市，一个镇子能逛多久？ 他们很快会逛腻，一眼看过去差不多了。 林宵婳：“我们就趁这个机会，去县城好好逛一逛。” 现在的确是一个好时机。 林铁：“既然反正都要去县城，干脆我回去猎个好一点的猎物带到县城里，还能够卖上更好的价钱。你们就继续待在镇子上吧，免得跑来跑去，浪费体力，还浪费时间。” 林宵婳等人欣然应允。 他们也不想现在回村子里去。 虽然说客栈里不是那么自由，但是周围的环境比较热闹，他们不会无聊。 林铁独自一个人拉着板车回去了。 这架板车是村长家的，趁这次回去还给村长，然后林铁拉自己家的板车回来，正好趁这次机会，把自己的板车名正言顺带回去。 林宵婳一心想着去县城了，连镇子上的糖葫芦都吃得不香了。 宋雅好笑：“这么想去呀？” 林宵婳不光是说自己，她还把莉莉跟林末给拉进来。 “您就问姐姐跟大哥谁不想去吧？” 莉莉蹦哒到宋雅的怀里，“娘，我也想去，最好呀，还可以去府城，去京城，那才好呢。” 宋雅好脾气应下：“行，以后肯定带你们去府城，去京城。” 林宵婳推了推林末，“等哥哥以后考科举，考中了举人，就可以去京城参加考试了，到时我们一起送哥哥到京城去。” 林末不好意思，“你倒是对我有信心，我对自己都没这么有信心。” 林宵婳坚定道：“哥哥勤奋聪明，我相信在娘的教导下，肯定没问题！” 莉莉不太清楚科举考的到底是什么，但是她还是无条件附和林宵婳：“没错，你之前读书厉害，跟娘继续读书，一定更厉害。” 之前把笔墨纸砚买回去的时候，宋雅就给他们露了一手，什么叫做才女。 就连莉莉这个不懂书法的人看，都觉得宋雅的字很好看。 之后他们几个把宋雅的字当成字帖开始练字。 林铁也开始练，就是没多少时间练。一家五口几乎是同一字体，虽然都写得不咋地，但勉强算是一脉相承。 这边娘几个慢慢地在镇上逛，另一边林铁飞快回到了村里。 他敲响村长家的门。 村长看到林铁，连忙往门外看去：“你家媳妇呢？还有几个孩子，回家里了吗？” 林铁没外露破绽，眼中满是担心，说道：“我把宋雅跟几个孩子留在镇上医馆了，打算之后带他们去县城看看。” 村长惊呼：“这么严重？还要去县城看？” 林铁叹了口气，“有备无患吧。” “那……”村长忧心忡忡，“那你现在是？” 林铁说道：“我回来收拾一下东西，之后就要回镇子上。” 村长让他继续用板车。 林铁却道：“不用了，我们去县城，反而是雇佣别人的车更方便。村长您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用到板车，可不能耽搁你的事。” 林铁来去匆匆。 他回到家里，第一时间是把家里藏的银子，还有后山藏的银子都给找出来放身上。 穷家富路，银子肯定是带够的。 而且把银子放在家里还有后山上，他们不在，也不安全，还不如，全带在身上。 也是凑巧，他去几个陷阱里巡视的时候，猎到了几只兔子，然后，再往里面走一点，居然看到了一只熊。 林铁眼睛一亮，这可是好东西。 于是乎，他也不客气了，上去跟熊好好打了一架，最后肯定还是他赢了。 事不宜迟，林铁将熊和兔子放到自家的板车，抄近道走出村子。 林铁再次回到镇子上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别人往返估计要半天，但是他力气大，也跑得快，就不用那么长时间。 这会儿，林宵婳正跟哥哥姐姐还有宋雅吃香酥鸭。 林宵婳还是没有放下用美食赚钱这条路。 毕竟她看过的小说女主都能够用美食发家致富，她也是会做菜的，而且做得很不错，怎么就不行了？ 所以镇子上有名有姓的，都让他们逛了个遍，也吃了个遍。 林铁在客栈没找到他们，就打算出来逛一下看看，没想到正好碰上他们回来。 林宵婳几人是在外面逛累了，要回来午休。 “爹，”林宵婳将他们买到吃不完的吃食都给林铁，“爹，饿了吧，这些都是留给你的。” 林铁老怀欣慰。 孩子们出去吃，还不忘留给他，是把他放在了心上。 “我们什么时候去县城？”他吃东西之余不忘问。 宋雅看着他吃，“我们今天上午其实已经把镇子上逛得差不多了，要不，等你吃完咱们就去？也不用再在这个客栈再续一个晚上了。” 第34章 他再也不是那个孤零零 他苦恼道：“就是我回去打到了一只熊。还有几只兔子，到时候你们得跟它们待在一辆板车上。” “什么？”林宵婳震惊。 “爹，你居然打到了一只熊？” 莉莉跟林末也诧异不已，眼中想要去看一下的渴望已经快要溢出来了。 宋雅倒是比较淡定，毕竟她上辈子连熊掌都吃过。 林铁就带他们去看。 林宵婳稀罕地摸了摸熊的手感。 “好大的熊，”她仰头，“可是血腥味也很大，我们真的要坐在上面吗？” 林宵婳也不是矫情，就是这头熊估计是生活得比较邋遢。味道真的挺大的。 林铁：“所以呢？我在想要不要再重新雇一辆车？” 宋雅一锤定音，“重新雇一辆车吧。孩子们也能够舒服一点。” “那我现在去租马车。”林铁想，这样也好。 他们不用坐这种四处漏风的板车。 他找的是一辆包起来的马车。 马车有点脏，林铁把马车收拾得利利索索的，下面铺上了稻草，又铺上了一床从家里带来的褥子，还把家里的棉被拿了一床出来，准备给宋雅还有几个孩子盖在身上保暖。 本来没什么大病，要是因为赶路冻着而生病，那就不好了。 一路上也没啥事情，因为是别人赶车，他们也不好说话。 宋雅到底是受了伤，所以，精神短，睡了过去。 几个孩子因为年龄小，也七扭八歪睡了过去。 林铁让马车走在前面，他在后面拉板车看着。 中途休息，他拉开马车门一看。不由好笑。 但又觉得，看到这一幕的他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媳妇和孩子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安稳睡着，说明他们相信他能够保护他们。 林宵婳只觉得一闭眼一睁眼，她就醒了。 揉了揉眼睛，坐起来，外面正好喊到了。 下车就是不同于镇子上的街道。 “我们到县城了。”莉莉打了个哈欠。 宋雅跟林末两人，一个把被子叠起来，一个褥子叠起来，放到自家板车上。 趁''林铁结账的功夫，她给两个女孩戴好帽子，睡得帽子都歪了。 现在已经有下午四五点了，冬天黑得早，林铁也没多折腾，直接停在了县城最大的客栈，还是住宿吃饭一条龙没多折腾，明天就可以好好逛逛了。 他让娘几个先收拾着，他自己则拉着板车，在镇上问了一下，往了县城最大的酒楼去了。 卖给酒楼永远都不会出错。 巧的是，在路上，他经过一个大户人家。 大户人家正在挂红绸，一看上面的喜字，就知道这家有喜事。 他脚下便拐了个弯，问门口的仆人：“这位小哥，贵府是要办喜事吗？” 仆人心情也不错，懒懒答道：“是呀。” 林铁便道：“不知道收不收猎物？” 他从口袋里拿了几文钱，不着眼塞给那位答话的仆人。 仆人掂了掂，立马笑着指了路，“你往这边拐个弯，去后门敲门，说是送猎物的，现在管家在后面忙着呢。” 林铁就按照他指着的方向过去。 就跟陈府那一次差不多，开门的仆人一看到是只熊，连忙喊管家，管家估价，给的价格也不低，一百八十两。 林铁也不还价，还说了一句吉祥话。 管家就又给包了几样喜饼。 林铁现在都对这流程都熟悉了。 出了门，直接回客栈，宋雅他们已经点好了饭菜，就等着他回去。 大家先吃了饭，然后回房间，一边吃喜饼，一边数钱。 这次银子就没有放在宋雅那里了。 因为放在林铁身上比较安全。 不过，宋雅给几个孩子都分了一年钱，让他们放好，明天该花的就花。 林宵婳没有什么认床的习惯，在县城的客栈里也睡得特别好，起来神清气爽。 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林铁跟宋雅不敢让孩子能脱离他们的视线。 虽说这几个孩子的内心都是大人，但是他们现在的身体是小孩子，既然是小孩子，那就处于弱势，很容易被不怀好意的人给伤害或者被不怀好意的人给顺手牵羊。 林铁蹲下来，“要不你们俩坐我肩膀上吧？” 今天正好是县城赶集日，人真的有点多。 莉莉有点担心，“爹，要不还是算了，我都七岁了，还是自己走吧。” 林铁：“你七岁就跟人家五岁差不多，不管你们多重，对于我来说都是小意思。”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莉莉就不客气了。她跟林宵婳一人坐在林铁肩膀的一边。 林铁真的不是吹，轻轻松松就将那两个小女孩都举了起来。 林宵婳有了座驾，果真是轻松不少。 她人小，长得矮，走在人群里，什么都看不到。 现在好了，坐在林铁的肩膀上，正所谓站得高，看得远，她现在可以说是县城里独一份的高度，可以将周围的一片尽收眼底。 有孩子看到林宵婳跟莉莉坐在林铁的肩膀上，羡慕得不行，纷纷耍赖撒娇，想这样骑在肩头。 林宵婳好笑，脸上却满是骄傲。 她想起了在现代的一些事。 小时候，院长带她们出去外面，她也曾这样羡慕看向别人家的孩子。 因为别人家的孩子可以骑在他们父亲的脖子上或者肩膀上。 可是他从来就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但是现在，她也有了这样的体验。 真的很爽。 宋雅则是牵着林末。 林末也从来没有跟名义上的母亲这么亲近过。 印象里母亲总是会跟他的几个哥哥姐姐一起去逛街，而他总是被留在家里的那一个。 宋雅的手带着老茧但却柔软，他莫名觉得心安起来。 他再也不是那个孤零零被留在家里的孩子了。 林铁问宋雅，“我们去哪里？” 宋雅想了想，“先去书铺看看。” 想要迅速了解一个地方，可以先看看这边的书铺怎么样。 在古代，能够读得起书的人家不多，若是书铺里面的书多，生意好，那就说明这一片的读书人多，有读书人在的地方自然差不了多少。 果真让他们找到了一个大书铺。 书铺的人也不少，小二并没有什么狗眼看人低的态度，见到林铁宋雅他们虽然穿着不显，但还是热情迎了进来，还说让他们随便看。 他则去招待要付账的客人。 第35章 只要想到能赚钱 宋雅翻了翻书，然后着重看向挂在墙上的画。 林宵婳若有所思。 她没打扰宋雅，而是也认真看了起来。 看了大概有半个时辰，宋雅才问店小二，这些画多少钱。 小二报价：“像是这种比较小的，普通书生画的，就一两银子。” “像是这边画工精美，画画的人也有名声。就二十多两、三十多两，甚至一百两都有。” “主要是掌柜得看画工，还有画画的人名气。” 小二心里想，这几个看上去也不像是能够买得起画的人呀，难不成真的是他看走眼了？ 下一句，就听到宋雅问道：“不知道来卖画的话，你们收不收？” 小二心道，原来如此。 他笑道：“收。” 这家人，虽然穿着很朴素，但是气质也是掩盖不了的，特别是这位夫人还有那个小公子，颇有几分文气。 想来应该是家道中落，家里或许有一些收藏字画？ 宋雅点了点头，谢过之后，就带着家里人出去了。 “我们再去找找有没有别的书铺。” 如此，又逛了两三家小的书铺，逛累了，才找了一家在路边的小吃摊坐了下来。 宋雅让几个孩子点菜。 林宵婳几个也不客气，点了四碗馄饨，又去隔壁小吃摊买了十个烧饼，十个馒头，这些主要是给林铁吃的。 林宵婳跟莉莉肚子小，她们两个分食了一碗馄饨，又分了一个烧饼，就都饱了。 趁着林铁吃东西的功夫，宋雅低声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我刚才看了一下书铺里的画，说实话，我可以画得比他们好，就是没有名气。” “不知道掌柜掌眼之后会不会收。但我觉得可以试一试。” 林宵婳佩服。 这古代的才女可真是了不得，宋雅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呀，不仅会读书，写得一手好字，还会作画，厉害了！ 林宵婳崇拜道：“娘，你真是多才多艺。” 宋雅笑道：“以后都会教你们的。” 林末说道：“只要掌柜有见识，肯定会收娘的画。” 其余几人连连点头。 要是不收，肯定是掌柜的眼光不好。 林铁：“那你打算画什么？” 宋雅：“我看到书铺里多是山水画，我也会画山水画。” 林宵婳脑子里却有一个不一样的想法。 她低声说道：“娘，不如我们另辟蹊径？” “你有什么好想法？”宋雅期待看向她。 林宵婳脑子里的信息多，小主意也多，大家都觉得她出的主意很不错。 林宵婳：“风景画的受众固然大，也固定，但是市扬竞争也很大，适合深耕细作，慢慢经营，一点点把名声打响。” “但是，我们现在是想要快速赚点钱的话，我觉得可以选择比较新奇一点的路数。” “比如，哪里都不缺求神拜佛的人，要说大方，肯定是这些人大方。” “娘要是画得来，那咱们就画财神爷、观音菩萨、送子观音这些。有这种心的客户，一般都是不缺钱的。” 宋雅眼睛一亮，“你说的有道理，这些我也画的。” 林宵婳看向林末跟莉莉，“哥哥姐姐，你们肯定也学过画画，不如你们也将你们熟悉的画画出来？我觉得，这种风格不一样的画，应该有人喜欢的。” “咱们要在传统的画里脱颖而出，迅速出手，恐怕需要耗费一点时间，但是独树一帜的话就不一样了，只有我们有的东西，要么不出手，要么肯定会很快出手。” “只是这样的话，就是风险跟收益并存，大概一半一半吧。” 林宵婳转动脑筋，积极开拓销路。 “我也能够画一些漫画，比较有趣，比较萌，到时可以给绣庄看看，不知道他们收不收这种不一样的花样子？” 林铁点头，“我觉得这样很好，我来当后勤。” 他不会画画，他只会拿枪杆子，不会拿笔杆子。 只要想到能赚钱，大家的心都安定了下来。 吃完了午饭，他们就去买画画所需要的材料。 这想要画有价格，纸就得上档次，墨也不能太差。 原料也是一笔不菲的支出。 至少对于林家现在来说是这样的。 宋雅都有点担心这画能不能在县城卖出去，能不能回本。 家人全都让她放宽心。 林宵婳说道：“娘，没关系，如果他们给的价格不行，那咱们就先收起来，以后去府扬卖，总会有识货的人。” 他们决定先在客栈里各自画上一两幅画，然后去书铺问一问价格。 毕竟知道了价格，他们就知道该怎么调整作画的时间，安排生活了。 等到那个时候，再买多一些的原料回自己家慢慢创作。 宋雅决定，第一幅画画送子观音。 生孩子这种事，什么时候都有人苦恼，是一个不怎么会出错的选择，就算是卖的价格低一点，她也认了。 宋雅这边认真画了起来。 林末跟莉莉却犯了难。 林末只会写钢笔字，所以画的画也是钢笔画。 林宵婳想了想，去客栈的厨房拿了一些很细的枝条回来。 这种烧火的小东西，不值钱，她嘴甜一点，帮工就给了她几根，不要钱。 林宵婳鼓励林末，“哥哥，那你就用这些树枝当成笔，来蘸墨汁画。按照你们那个时代的风格，画一些人物也挺好的呀，就像是我们今天去街上逛街的时的情形，很多人有小摊子。你试着画一下，也不用上色，着重画人物形体神态。” “如果有人买就买，没人买，咱们就留着挂自己家，也挺好的。” 轮到莉莉这边，林宵婳给的建议是：“姐，要不你跟我一起画花样子吧？你们那里肯定也有可爱的小动物，或者好看的植物，你把这些画下来，看看能不能卖出去。” 母子四人在客栈的客房潜心创作。 另一边，林铁则去熟悉县城了。 他想打听打听一下房价，对比于村里来说，肯定是县城的生活条件更好，对于孩子以后上学、人际交往也更好。 第36章 真的不放心 这一转不可避免，就转到了县衙。 县衙门口贴着许多布告。 这些天，林铁也跟着宋雅认了一些繁体字，其实他本来也算是认识一点繁体字。 这样一加起来，读读这些布告还是没问题的，虽然也有一些字不认识，但是前后推敲一下，也能够理解意思。 读了几则，忽然他被其中一张布告的消息吸引了目光。 是迁移人口。 上面说，大旻朝最北边叫北云州，是最靠近戎族的地方。 北云州正在大力开荒，需要百姓迁移过去。 上面说了，只要迁移过去的百姓，一个成年人给十两银子，一个十岁以下的孩子给五两银子，十岁到十六岁的孩子给八两银子。 去到了北云州，若是在村里居住，则是一人给分五亩地，三年内不用交赋税。 但是如果迁到城里，就没有这些福利。 林铁目光幽深，一直不错眼琢磨布告上面的信息。 正巧，有个拿拆衙役出来贴新的告示。 林铁立马上前，塞了十几个铜板过去，“这位大哥，拿去喝茶。我这有一些事情想要问一问大哥，不知道能不能给我解答一下。” 衙役拿了钱，脾气自然好，“有什么事，尽管问。” 他一看林铁盯着布迁居的布告，立马懂了，“你想去迁居？” 林铁犹豫，点头，“有这个想法，不知道那边乱不乱？是不是整天都打仗？” 如果是整天打仗，那肯定就不去了，但是如果有军队在前面守着，他觉得去那边，也能护得了宋雅他们几个。 衙役哈哈笑道，摆摆手，“当然不是每天打仗，有镇北军守在前头呢。” 他朝林铁招招手，走，“我们去阴凉的地方说。” 两人就移到了檐廊下。 衙役道：“你也算是问对人了，正好我之前去府城，听过去北云州的衙役回来说了一嘴。” “没错，北云州肯定需要打仗，但也不是每天都打仗，只有戎族来犯的时候打。” “镇北将军带着镇北军守在前头，而后有衙役，之后才是平头百姓。” “你也看到了，上面写着迁移去村里种地的百姓不用交赋税，所以啊，主要是想让百姓们在那里开荒种地种粮食。” “一个呢，是为了缓解那里的粮食压力。北云州缺粮，从南边运粮食过去，花费不少，导致粮价也比较高。” “如果多一些人种地，也能够压一压粮价，减轻压力。” “还有就是打仗嘛，肯定会少人的，所以很多地都荒废了，荒废了的地在那里放着，岂不是浪费？圣上跟朝廷这才起了这个迁移百姓的布告。” 衙役又跟林铁说了好些北云州的风土人情以及气候情况。 “那里民风比较彪悍，因为前面好几十年都在打仗，最近几年才平稳了下来，所以女子比较粗犷，跟咱们这边的女子肯定不一样。” 林铁连忙摆摆手，“我有媳妇孩子。” 衙役愣了一下，哈哈大笑，“我还以为你是这么些年没成亲，这才想着去北边找个媳妇。” 林铁面上一囧。 好吧，古代的单身汉也不容易。 虽然最后一点小误会，但林铁觉得这十几文花的值。 这古代信息流通是很重要的，有一些事情，很多人一辈子都了解不了。 最后临走前，衙役说道：“一个月后，也就是腊月初二吧，会有一批出发。是这一批主要是车的，马车，驴车什么车都行，走得比较快。” “过年之后，会有一批走路去的。” “可能到明年三四月份吧，还会有一批，只不过那时候的计划，我也不太清楚。” 衙役善意说道：“你说你有媳妇孩子，要是家境还可以的话，尽量还是坐车去。这样，同行的人家境都是不错的，是非也会少一些。再者，北地苦寒，有车也能挡风雪，肯定会比走路去受折磨的时间短。” 林铁算了算时间，现在已经是十一月初一了，这么说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林铁抱拳：“多谢这位大哥告诉我这么多。” 衙役摆摆手，“我们当差的，本来就有给百姓解答的义务。若是你想要去的话，早些来报名也好，早些拿钱，可以早点去购置东西。” 林铁：“报了名就给钱了吗？不怕有人跑？” 衙役哈哈大笑，“跑？怎么跑得了？” “一报名，就登记户籍名字，会告知村长，村长会找人盯着，而且要是跑的话，祸及三代，周围的邻里还有村长都要受罚。这种情况下怎么跑得了？” 林铁想起一件事，“我是下面村子的，是不是要先去镇子上报名？还是先在县城里报名？” 衙役没想到林铁是从这么下面的村子过来，就道：“你可以去镇子上报名，毕竟你的户籍肯定是在那里，到时候还要迁移户籍什么的。” “放心，无论在哪里报名，银子都不会少，不会有人敢在这上面贪墨银子。” 林铁装着一篓子的事回到客栈。 林宵婳给他开门，“爹，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林铁将从外面买的食物放到桌上，笑道：“有一点事想跟你们商量商量。” 一听到有事，宋雅跟林末都放下他们手中的笔。 反正画了一个下午，腰酸背痛的，也该歇歇了。 “什么事啊？”宋雅问道。 林铁就将今天在衙门看到的布告，以及跟衙差了解的信息从头到尾说了出来。 其余几人一开始是边吃边听，到了后面，则是吃都不吃了，全神贯注听林铁说。 所以，宋雅直直看向林铁：“你的意思是，我们迁居到北云州？” 林铁犹豫了几秒，点头：“我有这个想法。” “一个是，我们终究不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在熟悉的人身边，容易露出马脚。” “第二个是，在村里，咱们也不好改变太大，有银子也不敢多花，还不如釜底抽薪，直接换个地方生活。那样咱们不认识周围的人，周围的人也不认识我们，无论我们怎么生活，他们都不会知道我们的具体情况。” “还有就是，我们也可以趁机摆脱林家的纠缠。虽然说现在林家没有纠缠我们，但日子一久，我们和他们的贫富差距越拉越大，到时候他们肯定会纠缠上来的，也是林家人的本性。就像狗改不了吃屎，林家人从来就不是本分的人，也不是善人，往后还不知道使出什么手段呢。” 他看向宋雅，“这次林大郎能够用石头砸你们，下次说不定冷不丁就会杀人放火，我需要去打猎，需要去赚钱，不能时时刻刻在你们身边，真的不放心。” 第37章 不急，身体要紧。 当然了，不能全是好处，。 林铁说道：“那里的民风也跟咱们这里不一样，比较彪悍，不知道你们能不能适应？” 主要是宋雅上辈子是侯夫人的人，能不能适应。 林宵婳：“听爹的意思，我觉得那里对女子肯定是比较宽容的。不说别的，就说人口短缺，估计是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牲口用。” “在这种情况下，就跟我们那个时候妇女能顶半边天的思想有些类似。” 一说到这个，林默就熟悉了。 他点头，“的确有点相似。想来两个妹妹还有娘去到那边也能够活得更加自在。” 林铁补充：“还有就是那里比较冷，生活的环境也跟我们不一样。听说衣食住行的物价也会贵一些，但是肉却不缺。因为那里有草原，养羊牲畜很适合。” 宋雅没先说自己的意见，她看向林宵婳他们几个，“你们的想法是？” 林宵婳撑着下巴，“我都可以呀。只要有爹娘，还有哥哥姐姐在就行，哪里有你们，哪里才是我的家。” 她在孤儿院生活了18年，里面的孩子一茬一茬地走，一茬一茬地进来，对于她而言，地方不重要，人，才是最重要的。 莉莉也无所谓：“我听你们的。” 反正过得不顺心，她离开就是了。 “不过，”她提出，“如果去北云州的话，我想在一个大城池住，可以吗？不要去村里了。” 她实在不习惯村里。 林铁：“本来我就是这样打算的。北云州不比这里，住在城里更安全。” 轮到林末，他说道：“我都上山下乡了，去下乡的地方离我家隔了好几个省，我也不怕迁居。” 他还记得那时候赶火车，坐了三天两夜，人挤人，都差点透不过气来了。然后还得坐客车，换牛车，回个家，要五天，所以，这迁居于他而言，真没什么。 大家看向宋雅。 宋雅：“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去吧。” 她笑道：“只不过，得考虑周全。比如跟村长说的时候，可以用我来当借口。” 宋雅说：“就说我这一受伤，想起了一些事，隐约想起我的故乡在北云州。” “这次迁居，除了因为迁居有银子之外，还有就是想着看能不能找回一些记忆，或者是找到家里人。这样子，村长也就不会再多劝我们了。” 都说故土难离，迁居对于许多古代人来说，确实有点叛逆。 村长是个好村长，可惜，可惜他们是外来户，始终不想跟周围的村民牵扯太深。 意见达成一致，那就要开始筹划起去北云州的事了。 林铁：“你们是想一个月之后去，还是明年去？” “快一点吧，”宋雅当机立断，“既然都要去的。就不要再磨蹭了，夜长梦多。” 如此一来，她手里这一幅画就要加快了。 宋雅头疼。 真的是处处都要用钱，要在北云洲那边定居，要想生活得好，肯定要用到更多的钱。 是啊，穷家富路，要想过得好，肯定要花钱，林铁也这样想。 林铁没催宋雅的画，倒是宋雅主动说起：“我这画，不算精细，今晚多花点时间，看看明天能不能画完。如果明天能画完，咱们就去书铺问一问能有多少钱？” 林铁：“不急，身体要紧。” 宋雅点头，“我会注意的。” 为了让宋雅安心画画，林铁照顾几个孩子。 林宵婳：“娘，你继续放心画画吧，我跟姐姐哥哥会顾好自己的，还可以帮忙置办东西。” 她今天画的花样子也不少了，再加上她也不打算在一个县城里卖太多的花样子。 现在要迁居北云州，那他们一路上会肯定会经过不少城池，到时候在路上，遇到价格合适的，就卖上几样，也挺好的。 林末跟莉莉也画得差不多了，毕竟他们也不是画画专业人士，只是会简单画一些而已，所以，结束得很快。 林铁就跟几个孩子商量起去北云州的装备，“到时候我们肯定要坐马车。” 马的耐力好，可以省很多事。 “还得买马车，马车改造一下更好。” 林宵婳立马想到了一样东西，“我们那个时代，有一种叫做房车的东西。” 林铁极其有兴趣。 林宵婳就用今天从厨房里顺来的树枝，沾了一点墨在纸上，细细画了一下房车的结构，以及讲解了一下房车的用途。 众人集思广益，还真让他们想出了一辆古代版的房车。 正好宋雅今天也画得差不多了，林宵婳就给宋雅讲解。 “咱们这辆马车分成前中后三个部分。” “后面就是上厕所的地方，这里会有一扇推拉门隔开。这旅途嘛，不受控制的事情比较多，谁也说不准中间许不许停车，所以还是得准备这么一个地方比较方便，不然突发情况多尴尬呀。” 宋雅连连点头。 她就有点接受不了在路边上厕所，唉，还是上辈子过得太舒坦林。 林宵婳继续说：“厕所窄，能容一个人进去坐下就成了，放的是恭桶。” “里面可以放上草木灰，等到了一个地方就可以换一下草木灰。这边可以开一个小窗通风透气。” “厕所上面的空间也不要浪费，可以打一个架子，这样不会阻挡人从这里出来，还可以放东西。” “中间这个区域就是咱们的主要活动区域，我们可以在里面坐，可以在里面写字画画，里面的东西都是可以拆卸的，到时候晚上娘你就可以把这些东西收进空间里，咱们就可以把这一块腾出来睡觉。” “然后，中间和前面得挂一个帘子，用来阻挡别人看向里面的视线。” 前面这部分跟赶马车的人坐的车架号隔着一扇马车门，可以在这一块地方固定好位置放炉子。咱们路上吃吃喝喝总要有得煮。” “要是门开着，正好也能有点热气透给赶马车的人，这样赶马车的人也能够有点暖气，还可以和赶马车的人聊聊天。” “晚上，把车门关上，加一把锁，这样子也不怕有不怀好意的人抢东西。” 第38章 她都心疼得不得了 “我们还可以在车架上面铺上一块油布，两边也要垂下来，固定好，遮风挡雨，赶车的人也不用那么受罪。” 宋雅称赞：“的确很不错。” 虽然这样装备，肯定花费不少，但物有所值。 就说这路上不遭罪，就很好。 宋雅一针见血，“其实就是银子问题，有钱才能去哪里生活都不遭罪。” “没错，咱们还是得努力挣钱。”林宵婳赞同。 宋雅之前打理侯府，少不了用铺子做生意。 她说道：“到时候咱们带一些北云州少有的东西去卖，也能够赚赚路费。” “这个好，”林宵婳眼睛一亮，“丝绸！” 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个。 无论在哪一个地方，都不缺少有钱人。 有的人为吃几两米而困扰，也有的人早就追求起生活品质。 “没错，”宋雅显然很熟悉这里面的道道，“绫罗绸缎、精细粮食肯定缺少了。咱们囤这一些东西，应该不会亏本。” “特别是粮食，咱们自己也要买够，”宋雅可惜，“就是我的空间比较小，只有咱们家里那张炕那么大，大概就是长5米，宽3米，高5米。” “就算是屯上粮食，也不够我们吃多少，到时候还是得买粮食。” 林铁：“别这样说，有空间已经是恩赐了，咱们要满足。” 宋雅一愣，笑了，“对，你说得对。倒是我一时魔怔，贪心了。” 除了她，其他人连空间都没有。 林宵婳嘿嘿直笑，算起来，也是他们一家人占了便宜。 “那咱们就开源节流。林，去到北地省一点，多吃点粗粮，省下来的钱就能多买粮食了。” 林末精打细算惯了，连连点头，“咱们趁这一个月，多吃点精细粮食，把身体养好。去到北地，也不需要天天吃精细粮食了。” 他当知青，一年也就能吃上这么两三回大白米饭富强粉。 林铁心里不是滋味。 他哪里舍得孩子和宋雅吃苦。 他就想，一定要让他们顿顿吃上细粮。 林宵婳：“开源就是多找一些挣钱的活，我已经想好要在北云州开什么店了。” “什么店？”其余人好奇。 他们还没过去呢，小妹怎么就想好了赚钱？ 林宵婳特别有信心，“火锅店！要是能在冷呼呼的地方吃上一顿热腾腾的火锅，那该多爽呀。我会调汤底，会调料。” “不是说那边羊肉便宜吗？火锅和羊肉简直是绝配。” 大家都笑了。 林铁没反驳：“肯定让你开火锅店，不过那也太长远了，起码得等我们到了北云州再做打算。” “至于现在嘛，”林宵婳挠挠头，“倒是可以做点零食生意。” 只林铁却不赞同：“咱们只剩下一个月收拾，时间紧，光是准备去路上的东西，还有改造马车，就得花不少时间。” “再说了，你们还得养身体，要是累坏了，少不得要推迟去北云州，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我跟你们娘都有事情要忙，你们做生意，我们也不放心。” 林铁苦口婆心：“到时候到了北云州，你们想怎么折腾，我们也能够腾出手来跟你们一起折腾。” 林铁这一番话说服了母子几人。 最主要是林宵婳还真的有一些物品需要打造才能够使用。 她说：“可以做一个放脚的碳盆做暖脚架，脚放在上面，脚一暖，身体就会暖起来，读书写字画画也不会受影响。” 这个倒是不错，大家都很赞成。 宋雅说道：“反正做出来，去到了北云州也能用，不会浪费。” 林宵婳还说：“可以打一个小小的铁锅，大概有成年人手臂这么长。” 这种就是现代最常见的小炒锅，体积小，方便携带。 “咱们在路上炒菜煮东西方便。” 林铁点头，“我记下了，到时候连炉子一起做好。” 这一晚上，明一家五口是有点亢奋的，总觉得什么都缺，什么都要做，这一说就说到了深夜。 第二天大家都起晚了。 不过他们也没什么要紧事，本来也是打算住几天的。 林铁给母子几人买好吃的，就出去了。 主要是打听一下这里做铁锅的价格跟镇上有没有区别，到底是贵还是便宜。 就比如一些布料，他们镇子上反而卖得贵一些，到了县城，就便宜一些。 现在他们是能省则省，哪里省钱，去哪里买。 宋雅一早上一中午都没有挪过地方，直到下午，才算是堪堪画好了一幅送子观音图。 林宵婳连连惊叹，“真的好看！” 莉莉和林末也说好看。 林宵婳看着看着，给了个建议，“铺一层金粉上去，效果会不会更好？送子娘娘背后金光闪闪的。” 别说，宋雅心动了。 她一咬牙：“行，咱们试试。如果能够卖出去，肯定会把这钱给赚回来的。” 于是他们就去首饰铺子买了一点金粉，轻柔地撒上去。 洒金粉也有技巧，用毛笔小心按照位置撒上去，少次多量。 要是上辈子，宋雅肯定不心疼。 但是现在，要是浪费一点，她都心疼得不得了。 幸好最后效果很不错的，宋雅自己都很满意。 于是她就带着孩子们雄赳赳气昂昂的向书铺进发。 第39章 这小丫头，还挺会说话 小二立即找掌柜过来。 掌柜估计是见惯了寒苦人家出身的学子，所以对于四个穿着不显的宋雅几人并没有任何脸色，而是寻常问道：“几位是卖画？” 宋雅将画小心翼翼拿出来。 看到她这么小心的动作，掌柜也不由郑重起来。 不会是什么家传宝吧？ 然后宋雅小心翼翼打开，主要是她怕金粉飘了，浪费了上面的金粉。 这都是钱呀。 随着画作徐徐展开，掌柜的视线几乎是跟着画一寸一寸地挪。 宋雅的功底不是假的。 上辈子有钱有闲，家里还有藏品，鉴赏水平摆在那里，艺术素养摆在那里。 就算是画送子观音，也画得十分有自己的风格。 跟她的名字一样，这个送子观音的风格就是很雅，线条简约但又不失流畅。 最后撒上的金粉，就是画龙点睛，神来一笔。 背景一片金光闪闪，显得这个送子观音更加有神性。 掌柜眼睛眨也不眨盯着这幅画作。 旁边过来凑热闹的小二叹为观止：“我的老天爷！” 显然，宋雅自己对于这幅画也是满意的。 虽然这是她仓促之下画出来，但是她也没有糊弄，反而因为赶时间更加集中精力，知道哪里应该着重描绘，哪里应该放弃，也让这幅画的留白更有韵味。 “好好好！”掌柜连说了三个好。 县城里的万员外郎前两天刚娶了继室。 听说这位继室夫人非常想要为员外郎生下一儿半女，站稳脚跟。 这幅送子观音图来得正是时候！ 掌柜眼中不掩热切。 林宵婳就心中有数了，低声跟宋雅说道：“娘，待价而沽。” 宋雅笑着点头。 显然她也看出了掌柜心里的意动。 这幅画肯定有市扬。 掌柜平静好心情，笑着说道：“不知娘子可否告知这幅画的作者是谁？” 宋雅指了指以上的落款——颂雅居士，却不说人是她自己。 这是她昨天晚上刚为自己取的名号。 文人嘛，大多得有一个彰显自己的称号。 宋雅也不多琢磨，直接按自己名字的谐音来。 因为时间紧，她也没有来得及刻印章，而是直接用朱砂写了上去。 掌柜见宋雅不说第二句，也知道了宋雅的意思，这位居士不想透露真实身份。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眼前的娘子。 他试探说道：“看来这位居士应该是名不见经传，初次出售画作吧？” “既然初次出售画作，这位娘子，你也懂的，价格上的确不能够给太多。” 宋雅笑而不语，默默开始收起画作。 “别别别！”掌柜连忙阻止。 这位娘子气性可真是太大了，怎么一言不合就要走呀？ “但是，”他一个转折，“这幅画作实在是……不错，那肯定不能够跟其他初次卖画的人相比。” 宋雅这才放下手。 莉莉对卖画什么的不感兴趣，就没说话。 林末默默学习怎么卖画。 他以后也想卖画贴补家用。 林宵婳鬼灵精，眼睛一转，踮起脚，“掌柜伯伯，我娘说，本来她可以直接去卖给大户人家的，但是想着省事，才来您这边。您要是给的价格合适，那咱们就双赢了。” 这是提醒要是卖给大户人家，肯定比他给的钱更多。 掌柜见林宵婳说话，宋雅并未阻止。于是也就明白了，这是个宠孩子的人家。 或者也可以说，是借着孩子的嘴说出心里话。 就算他拒绝了，大家也不会尴尬。 这么一想，掌柜就自我说服了，语气也更加好：“你这小丫头，还挺会说话，双赢好啊。” 林宵婳心想，他们是不想跟有权有势的人打交道，毕竟他们现在的地位太弱了，如果跟这种人打交道，指不定有多有掣肘，还不如在商言商。 掌柜见宋雅他们有心想卖，他也有心想买，于是也不来来回回讨价还价了。 毕竟他怕把对方惹急了，对方是真的不卖了。 沉吟片刻，他伸出一个巴掌，诚恳说道：“作为初次出售的画作，五十两真的不低了。我以往都是给几两的价。” 他指着店里的画，一幅幅介绍过去，“这幅是有名的青山居士的画作，挂在这里卖是一百零八两，您这五十两，已经算上青山居士的一半了。” 宋雅也明白，能够在小县城出这个价，应该也算是极限了。 再贵，掌柜也怕这里没人买。 于是，她爽快点头：“行，那就五十两。” 掌柜也高兴笑道：“娘子爽快。” 他心里默默擦了一把汗。 幸好买下来林。 等掌柜小心翼翼交割好画作，宋雅他们却还没走，他奇怪。 然后，宋雅又拿出一幅画，“再请掌柜帮忙掌掌眼。” 还有画！ 掌柜眼睛又亮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跟送子观音图一样惊艳。 不过随着画作展开，掌柜眼里的激动就趋于平静了，不过还是有点欣赏的。 “倒是有趣。” 这幅画用了类似于钢笔那样的笔锋，以线条勾画为主，没有色彩，主要是画了街上人头攒动的情景，着墨于人物的动作神态，跟后世的漫画有点相似，只不过线条锋利些，趋于写实。 掌柜再三查看，道：“倒是别有一番意趣，少有人将百姓街景画得如此传神。” 林末看向自己的画作。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在画画的时候，能够清晰记起街上的情景，百姓的动作神态。 他感觉自己的记忆力变得好了许多。 就好像他刚才进门时，对于看到的情形，如今也清晰地印在自己的脑海里。 难道是重活一辈子的原因，就像是小妹那样，也给了他一个过目不忘的金手指？ 只不过他自己也没确定，就没有跟家里人说。 掌柜说实话：“只不过这幅画肯定比不上刚才这一幅的。” 对此，林末早有意料，也不失望。 宋雅点头，“了解，我们相信掌柜的眼光。” 掌柜有心想要交好，道：“若是平常人过来，我给这幅画最高就是八两，但是因着是这位娘子你带过来的。那我今儿就十两给您，如何？” 林末的表情一下子明亮了起来。 这也算是他为这个家里赚的第一笔钱。 宋雅看向林末。 林末点头。 如此，第二笔交易也顺利完成了。 第40章 我们不是小孩子了 之后，几人压抑着激动的心情去了绣庄。 林宵婳跟莉莉画的绣花样子，也得了县城绣庄掌柜的喜欢。 绣装的掌柜是一位中年妇人，面宽体胖。 这个时代有这个体型的人，可见家境是很不错的。 掌柜翻看这些花样子，道：“倒是有几分别致。看这只小猫，脸这么大，身子却这么小，却一点都不觉得难看，反而多了几分有趣。小姐们肯定喜欢。” “还有这一朵花，有的花瓣那么大，有的花瓣却那么小，组合起来，还挺特别的。” 掌柜再翻看下去，咦了一声：“诶，这只马怎么还有还有角呀？” 莉莉直跳脚。 她在心里想，那是独角兽！不是马！ 可惜她说了，掌柜也不会明白。 掌柜也不会明白。 宋雅就笑着说道：“都是孩子想象画着玩的。孩子更加清楚孩子的喜好。既然画出来，那我感觉应该会讨孩子的喜欢。” 这话倒是让掌柜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是呀，孩子才更清楚孩子的口味。 这么一想，掌柜倒是更认真看了起来 莉莉还画了摄魂怪，只不过有些恐怖的摄魂怪在她的笔下，变得更可爱了一点。 这些绣花样子，掌柜全都收了。最后，20张绣花样子，总共给了一两银子。 莉莉有点泄气。 哥哥跟娘各自画了一幅画，就赚了十两银子，五十两银子。 林宵婳劝道：“姐姐，我们跟他们不一样，我们画得快呀，而且还画得那么简单，能赚一两银子就已经很不错了，咱们积少成多。我跟你说，接下来我还有一个想法……” 这么聊着聊着，就把莉莉的心情给聊得好了起来。 等回到了客栈的房间，关上门，大家才露出喜色。 林宵婳雀跃道：“爹说过，他之前。卖猎物，都是靠数量才卖得了银子。像是两只野兔，普通猎户拿到酒楼里，有时候才卖得上百来文钱。没想到相隔不远的县城，只要卖画贴补家用，最低就可以有几两银子。” 宋雅细细给几个孩子说道：“那也要算成本的。” “你们想，能买得起笔墨纸砚，能会画画的人，之前的投入肯定不止几两银子那么少。” 的确如此。 就说是所谓的寒门子弟，能供寒门读书的人家，不是有祖上的家产，就是后面能赚钱。 指望一个只能填饱肚子的穷人家供孩子去读书吗？怎么可能？ 就算面上是这样，背地里肯定也会有一些别人不知道的赚钱来钱方法。 林末有感而发：“无论在哪里，读书是最金贵的。” 这个金贵不是说读书人金贵，而是说读得起书的人金贵。 林宵婳就说起了她所生活的时代：“义务教育虽然说是大范围的普及，但是总还有山区里的孩子、偏远地区的孩子读不了书。” 要不然怎么会有张校长将山里的女孩子带出大山的事迹？ 有了这次卖画作为打底，宋雅对于自己的画作也有了几分信心。 她说道：“这段时间我就多画一点，争取到时候去府城卖画。” 既然要去北云洲，总会经过大的城池。去这些地方卖画，有出得起价钱的人，画能卖得更贵。 林宵婳连连赞同，“没错，咱们要赚钱就要赚有钱人的钱。” 有钱人给钱大方。 几人说着话的时候，林铁也从外面回来了。 他进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关心宋雅跟林末的画卖出去了没。 宋雅就笑着将今天的收获说了出来。 林铁也很为宋雅还有林末高兴，还有莉莉跟林宵婳也没落下。 特别是几个孩子。 他称赞道：“你们都是好样的，现在就能挣钱了。” 莉莉虽然嘴上说：“我们不是小孩子了，爹，你不用这样哄我们。” 但是嘴角却很诚实地翘了起来。 林铁跟宋雅相视一笑。 而林铁也说起了他在外面的收获。 “我今天又去了衙门一趟，打听到了去北云洲的路线。路上会经过府城，也会经过几个大的城池。而且，一般都会有休整的时间，所以咱们进去府城和大城池里卖画的这个策略是可以的。” 他又说了一下今天在县城里面买东西的价格。 “总的来说，像是布匹还有铁器，在县城买划算，但是若是肉米蔬菜，在镇子上买更划算。” 林宵婳就有了一个想法。 她精打细算惯了：“我们不如等到去府城，再买布匹这些物品？在府城，这些东西应该会更加便宜。” 众人恍然。 对哦，也不一定要在县城里全都买。 买绫罗绸缎是因为想要去北云州赚点差价，自然是买得越便宜，到时候赚得越多。 而普通的布匹，他们之前买了，还剩下好些没有用，而且他们又有衣服穿，不急着。 要从县城去府城，坐马车也只不过是一日功夫。 用一天的时间差省点银子，很划算。 大家都赞同去到府城再买绫罗绸缎。 林宵婳又说道：“但是有一样东西，咱们要提前做。” 宋雅：“什么东西？” 林宵婳就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图样，我想着赶车的时候会很冷，所以，我就把后世的一种帽子给画出来了，戴上就不会这么冷了。” 林宵婳画的正是雷锋帽，可以把耳朵包起来。 “而且前面也可以加上布挡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她还增加了一点自己的想法，“要是有合适的木头可以做成圆环，再加上木头帽檐，那就可以直接加在帽子上用来固定，帽檐也可以挡风。” 虽然形状有点奇怪，但她觉得还是很好用的。 宋雅拿过去看了一下，“木头这个东西，倒是可以回村去问问木匠。帽子我来做就成，这个不难。” 林宵婳却不舍得，“娘，可是你的手是要用来画画的呀，把你用来做帽子的时间用来画画，那都能挣钱了。” “这有什么难的，”莉莉心直口快，“那就拿钱让村里的大娘做就成了。” 第41章 路漫漫其修远兮 她眨眨眼睛，往后退了一步，“怎么，我说错了？” 疑问很明显。 林宵婳忽然哈哈大笑，猛地上前抱住莉莉：“姐姐，你没说错。” 宋雅也笑了出声，“没错，莉莉真很聪明。” 是他们魔怔了。 时间就是金钱，能够让别人做的东西，那就让别人来做，反而更省钱。 那边林铁也有了章程。 “那等咱们回去之后，跟村长说一下我们迁居的事情，顺便请村长大娘帮我们做。” 村里冬天没有什么事，很多男人都会进城里或者县城做短工，要是能够在家门口就把钱给挣了，他相信，一放出消息，村里人都会争着抢着要做这份工。 只不过他不想将迁居的消息给放出去，所以就只能够仅限于村长知道。 如此，找村长媳妇做这份活倒是恰当，也能够给村长交个好，让他不要阻拦他们迁出户籍。 可别小瞧村长，在古代，村长卡住你，你就永远不能够去哪里。 林末也回过神来了：“不仅要做我们几个的帽子，而且还要尽可能多做一点。” 他眼中闪过一抹深思，“跟我们一起去北云州的人家估计也要赶车。那赶车的人就少不了……” 林宵婳接着说出来：“少不了要保暖！要戴帽子！” “我们还能在出发之前就卖一批，赚一笔钱。” 一家五口相视而笑。 这可真是太好了，又可以赚钱了。 大家对林宵婳画的这个雷锋帽都很有信心。 就算还没有做出来，光看这个样式，他们就觉得很暖和，很有用。 在冬天，暖和的东西，自然有人不缺人买。 他们就不信，跟他们一起去北云州的个个都是奴仆赶车，肯定会有家人赶车。 有良心的人都不会干看着家人那样受冻。 再者，就算路上卖不掉，那到了北地，肯定也会卖得出去。 北云州那边那么冷，有这样的帽子出现，哪里愁卖呢？ 既然有了方向，大家也不耽搁了。 林铁打算回村里做马车，因为村里造的马车便宜。 而且他亲自砍伐的木料质量还更好，这么一来，一家五口就打定主意明天回村。 第二天一大早，林铁就去县城的布庄，采买了一些布跟棉花回去。 他们的棉花不多了，估计只够做他们一家五口的帽子。 那还是不行的，得多买一点。 不过这会儿功夫，他们也不想特地赶去府城买棉花。 他们可以先在县城买一部分棉花，等到后面迁居经过府城的时候，再顺便在府城买棉花，那才是真正带去北地用的。 回到镇子，他们也没磨蹭，直接去了衙门申请迁居。 衙役还记得他们一家五口，特地向他们询问一番，“你们确认？这一报上名，就不能反悔了。” 林铁给衙役塞了几分钱，苦笑道：“这位兄弟，你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咱们是不得不走。” 衙役也对林家那么一点狗屁倒灶的事情了解得七七八八，叹了口气，“行吧，可能走出去也是一条路。” 于是，林铁就顺利拿到了他们一家五口的迁居银子。 因为林宵婳、莉莉还有林末都不满十岁，所以三个孩子总共加起来是15两。 他跟宋雅两个大人是分别十两，那么总共一家五口就是35两。 35两对于在村里生活的人来说，很多很多，就像是之前林家丢的20几两，都已经哭天抢地。 35两已经够他们在村里生活很久很久。 可是对于迁居的人来说，却是杯水车薪。 这准备的交通工具、出发要带的东西，要花不少钱。 去到了新的地方，买房子，买地，要花不少钱。 都说自家的狗窝值千金。 别看家中不起眼的破烂多，可是每一样看上去不起眼的东西，背后都有存在的价值，都需要花钱买。 这也是古代人不轻易搬家的原因。 折腾不起来呀。 但林铁他们不在乎。 他们只想要重新去一个地方，没有任何负担，组建起他们新的家庭。 回到村里，已经是半下午了。 他们抄的是近道，没有惊动村里的其他人。 这段时间他们只想低调行事。 林宵婳深呼吸，“这就是家里的味道。” 别看他们在这里住了没多久，可是，很多东西都是他们自己亲自收拾出来的，对于他们来说，这就是家。 虽然只出去了那么几天，但是该收拾的还是要收拾。 比如说把炕给烧起来，现在的炕就是冷得不行，得赶紧弄好，他们也能够有个热乎的地方窝着。 还有烧水洗澡，这一身的灰尘，总得在睡前收拾干净了，才能够睡得舒心。 林林总总，事情不少，所以也就没想着今天去拜访村长。 还是等到他们收拾好东西之后，明天再去拜访吧。 晚上久违地睡在自家的炕上，闻着熟悉的被窝味道，几人都舒服了。 大家还是没忍住说起了要置办什么东西。 再周详的计划，估计到出发的那一天，都会觉得有所缺漏，所以一家人不厌其烦地确认核对。 而说起对于未来新家的憧憬，一家人也不觉得厌烦。 “也不知道那里的房子贵不贵？”宋雅望着天花板说道。 “要是有地方的话，得给你们一人收拾出一个跨院来。” 她知道孩子们应该也想要有自己的空间。 林铁心里咯噔了一下。 那到时候宋雅会不会也想要自己住一个跨院？ 好像答案是肯定的。 毕竟他跟宋雅都不能算是半路夫妻，而只能说是两个不得不绑定在一起的陌生人。 如果周围只有自己人，不用掩人耳目，宋雅肯定不会想要跟他在住一起。这是人之常情。 看来他跟宋雅之间，还是路漫漫其修远兮呀。 不过他也不气馁。 正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既然他想要跟宋雅在一起好好生活，总得让人家看到他的诚心。 林然往宋雅那边看了一下。 他有信心，以后的时间还很多，以后的路还很长。 他们若是有缘，会走到一起。 第42章 还是你会心疼人 村长见到林铁一家五口，很高兴，“可算是回来了！回来就好！” 村长媳妇拉住宋雅的手，“这回伤口是真好了吧？孩子，别怕，迈过了这道坎，往后的都是坦途。” 老两口是真的心疼林铁他们一家。 像林老头林老太那样对待自己的儿子媳妇，是例外。 这都不是儿子儿媳，跟仇人似的。 村长叹了口气，“往后别搭理他们那一家子，脑子都有毛病。” 林铁点头，往后想搭理都没机会搭理。 林铁：“村长，今天来这一趟，我们还有一件事情要跟你们说。” 村长一开始并不在意，只是随意点头：“你们说。” 林铁开口：“我们一家五口，打算迁居。” “你们一家五口打算……”村长念叨了几个字，反应过来，立马提高音调，“你们要干嘛？” 林铁连忙让村长小声点，“村长叔，这件事情我暂时不想说出去，只想让你们知道。” 村长瞪了他一眼，“你还知道不要说出去，我问你，你说的迁居是什么意思？” 林铁就将去北云州的事情说了一下。 村长不语。 许久嗯，才开口：“我们活了大半辈子的人都知道，只有在灾荒年活不下去了，才会迁居。你们倒好，主动迁居！” 林铁如此无奈：“村长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的情况。” “往后要是咱一家五口的日子好起来，林家那些人说不定怎么来打扰我们，这让我们如何安心生活下去？” 虽然村长知道林铁说的是实话，但是还是忍不住劝道：“那你们离他们远点。” 林铁：“不是这么说的，不是不搭理就行，他们肯定会主动纠缠上来，跟狗皮膏药似的，甩不掉。就算我们再怎么不想跟他们打交道，他们还是会用尽各种手段，到时候我怕我媳妇还有几个孩子会像这次一样受伤，而且，到时候他们变本加厉怎么办？” 林铁眼里满是担心。 这个理由无懈可击。 村长也没办法。 而且，林铁看向宋雅，“村长，这次我媳妇伤了额头，磕碰了脑袋，反而想起了一些事情。” 村长媳妇惊讶：“真的？” 林铁点头：“宋雅依稀记得老家是在北云州那边。你说，她难得想起的一些事情。我能干看着吗？肯定得去北云洲那边找一找，万一真的能够找到她的家人呢？” 这又是第二个无懈可击的理由。 村长媳妇感慨，“这如果真能找到家人也好。” 宋雅：“模模糊糊想起来有一点事情。” 村长：“可是咱们这里离北云州那么远，真的可能吗？” “是啊，我也奇怪，”宋雅装作想不明白的样子，“除了这些记忆，我其他都想不起来。可是我心里又放不下，总想着找到家人，那是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啊。” 村长媳妇比较感性，“既然你们下定决心，那就去吧。” 村长瞪了村长媳妇。 村长媳妇一叉腰，义气道：……难不成眼睁睁看着林铁媳妇一辈子找不到亲人，孤零零一个人吗？” “一个女人，有娘家多重要，不说别的，就是这次受伤，如果宋雅有娘家，肯定会上门撑腰。” 宋雅倒是不在乎娘家不娘家，她觉得，林铁和孩子们就是她的家人。 但是眼下不是得找理由嘛，那就顺着村长媳妇呗。 村长败了，“行了行了，你说得有道理，那就去吧。” 总不能让人骨肉分离。 这一关总算是过了。 眼看气氛有点低迷，宋雅就笑道：“婶子，今天来，还要拜托你们一件事。” “什么事？”村长媳妇是个爽利的女人，立马应下来。 “只要我们能做到的，一定帮你们。” 宋雅就说道：“我们事先打听过了，去北云州路上冷，那边也冷，就想着做一些保暖用的帽子，只是我们这边很忙，暂时没空做，所以就想请你帮忙做，我们给工钱，布匹跟棉花我们自己有。” 村长媳妇连连摆手，“不用，不需要什么加工费，做帽子二一而已。” 宋雅坚持：“还是要的，一码归一码。村长婶子，您付出了劳动，花了时间，肯定不能让你白做这些活。” 她道：“每顶帽子五文钱加工费。” 宋雅：“就算你不做，我也要找别人做。” 村长媳妇这才答应。 宋雅把图纸拿出来，“就是这样的，耳朵、头都要包住，前面也要加上布。” “哎呦，”村长媳妇看了一下，“这是真严密，应该不会冷到的。” “对呀，”宋雅说，“就是不想让赶车的人冷到。” 村长媳妇调侃：“还是你会心疼男人。” 到时肯定是林铁赶车。 宋雅面上一红，“这是几个孩子想出来的。” 村长媳妇哈哈大笑，以为宋雅是害羞了，把这事推到孩子身上。 于是，她敷衍点头，“没错，是孩子们做的。” 可在她看来，孩子们哪里懂这个，肯定是宋雅不好意思。 村长媳妇等不得，干脆跟着宋雅他们一起回家拿棉花拿布匹。 村长媳妇看到白花花的棉花，改了主意：“要不我还是留在你们这里做吧，拿回家去人手多，万一少了就不好了。” 宋雅不由高看村长媳妇。 她本来还想着就算村长媳妇悄悄存下一点，也不计较的。 “也行，我让老二老三陪您。” 林宵婳和莉莉利索应了下来。 她跟林末则回房间里画画。 林铁则去木匠那边，跟木匠一起商量一下马车该怎么打。 林铁用的借口是替镇上的一户人家打马车。人家把这事交给了林铁，他赚点差价。 木匠：“我就说咱们村里哪里用得上这么大的车厢。” 说起来，还要买马，林铁其实本来是想在县城买的。 但是在县城并没有看到合适的。 马对于赶路的人来说很重要，林铁不想将就，宁愿多出去一趟，也要找到合心意的马。 如此过了几天。 村长媳妇做了三筐子的雷锋帽。 这对于干活的妇人来说并不难。 第43章 得让林家人得到教训 就是林宵婳画出来的长棉外套。 他们现在穿的棉外套还是太薄了，估计到了北云州，完全扛不住。 其实最好还是有皮毛。 所以，林铁这些天卖猎物的时候特地留出了皮毛。 可是这些皮毛还要销制，之后才能用。 硝制就交给了村长，他老人家会这个。 等到过些天硝制好了，再把皮毛都给缝起来做衣服做袄子。 又过了几天，村长媳妇把一家五口要用的厚棉外套都给做好了。 衣服暂时先准备成这样，等到最后几天再做皮衣也来得及。 …… 这一天。 林铁带回了林宵婳想要的小铁锅。 买两匹马是因为他们的车厢比较大，两匹马才能拉动，不会减慢速度，也能让马不那么累。 而小铁锅在林铁手里，显得特别袖珍，但到了林宵婳手里，却还显得有点大。 林宵婳也可以开始她的事情了。 她打算做一些放得住的干粮，如果路上有不方便做饭的时候，他们也有得吃。 之前林铁跟宋雅不放心她用大锅，小锅就没问题了，林。 他们觉得小锅不算太危险。 林铁特地搭了一个小灶在外面，大人一眼就能看到，让林宵婳和莉莉放心折腾。 其余人都有正事要忙，她们两个小丫头人小力气小，剩下的事情她们也帮不上忙，所以做干粮倒是适合她们。 林铁放话，她们需要什么食材，尽管开口，一定帮她们弄来。 林宵婳想了想，现在是冬天，肉食也能够放得住。 她打算做一批肉干肉脯。 牛肉难得，就做猪肉干、猪肉脯，还可以做一些猪肉松。 光是这几样东西，就足够她跟莉莉两个人忙活了。 因为她们人小，力气不大，所以干起活来不快，只能慢慢的。 幸好也不急着要这一批肉干肉脯跟肉松，要不然等她们两个小不点做出来，估计黄花菜都干了。 宋雅鼓励：“你们放心做，我们全力支持你们。” 第一天做肉脯，一开始林宵婳跟莉莉干劲十足，可是，才切了一小会，两人的小手就已经酸了。 烘干肉干肉脯的时候，也不轻松。 做肉松还要将肉锤碎变松，可太累了。 到了晚上，她们将肉干、肉脯跟肉松端上桌的时候，两人都蔫了。 宋雅夹了一筷子肉松，眼睛一亮，“很好吃呀。” 林铁咬了一口肉脯：“不错，怪不得你们想要加上蜂蜜，这吃起来还有一点甜甜的味道。” 林默也赞同娘的说法，“真的很好吃，自家做的真材实料，肉味很足。” 可是，林宵婳跟莉莉却不干了。 “爹，娘，哥哥，看来我们还得继续请村长娘子才行。我们两个小孩子实在太累了。”莉莉可怜兮兮举着手。 “看到了吗？我的手现在都是抖的。” 显而易见，干活真的不适合她，至少现在还不能够干体力活，毕竟她才七岁呀，童工也不是这么努力的。 宋雅笑出声，“行，明天咱们重新请村长娘子过来给你们帮忙。一天给二十文。” 现在村里的不少男人去镇上或者县城上打短工，一天才挣那么十几二十文。 而村长娘子在家门口就可以把活干了，肯定愿意挣这钱。 林宵婳跟莉莉连连点头，松了口气，不用这样继续干下去就好。 第二天。 林宵婳就见到了村长媳妇。 两个小姑娘巴巴望过来，村长娘子立马撸起袖子，“要干什么活，跟大娘说。” 有了村长媳妇这个大人的加入，效率果然翻倍再翻倍。 对于林宵婳和莉莉来说很费力的切肉这活儿，村长媳妇咔咔一会就干完了。 林铁给弄的几个铁架全都利用上，做出来的肉干、肉脯跟肉松数量相当可观。 肉松储存在罐子里压实，想吃就用干净的筷子夹一点出来。 肉干肉脯则用油纸包着，分成一份一份的，然后装在布袋子里，随吃随取。 如此过了差不多有半个月，林铁终于将马车还有马车里面所需要的一些家具、物品全部都给打造好了。 因为马车有点大，拉不进小院里，就放在院子后面。 林宵婳兴致勃勃前去参观新造出来的车厢。 林铁将她抱上去。 车厢对于她这个孩子来说，挺大的。 她目测中车厢的中间部分睡下五个人绰绰有余。 毕竟他们现在还是挺瘦的。 虽然这段时间已经尽力补身体了，但是没有那么快将形体给补充回来。 一家人还上去试了试，打横睡的话，完全能够睡得下。 这就放心了。 其他东西倒是很好处理，该放的放。该收进空间的收进空间。 取暖用的脚盆也做好了。 剩下的大件，就只有马了。 林铁打算去镇上和县里逛一逛，买两匹好马。 林宵婳跟莉莉目送林铁离开，之后，两人对视一眼，往林家跑去。 这段时间，她们和林末密谋一件事情——那就是，怎么对付林家？ 林大郎打了宋雅，赔一点钱就算了？ 他们可咽不下这口气。 他们得让林家人得到教训。 而她们的计划也很简单。 如果林家的人不贪心，就完全不会受伤，但是如果他们贪心，那他们就得要付出代价。 两人知道这段时间林家几个孩子要捡柴火。 以前这些活儿都是二房做的，现在二房不在，他们就得做了。 林宵婳跟莉莉躲在草垛后面。 “快点，我刚才听到说山里有猎物。” “来了，不能告诉其他人。来的人多了，就得分。” 她这就不得不夸赞莉莉。 莉莉居然还会变声。她的声音可以变成少年那样的声音，一般人都认不出来。虽然只有一种声音，但也够用了。 两人躲在草垛后面，没有露面。 林大郎带着林二郎、林四郎、林五郎心动了。 “大哥，谁说的？” “不知道，但有肉！” 林家几个孩子好久没吃肉了，现在馋得很。 一听到有肉，眼睛都在冒火光。 四人全都往山上去了。 林宵婳和莉莉对视，成功了！ 第44章 打得好，打得妙 林铁并不知道他们的计划，只以为他们想要学习怎么打猎，所以就告诉了他们，仔细教他们怎么做陷阱。 林宵婳和莉莉两个负责引诱，而林末则在陷阱附近守着，怕出什么意外。 他们只是想给林家几个孩子一点教训，也还没有残暴到想要谋害他们性命的阶段。 所以，还是得有人看着比较保险。 林宵婳跟莉莉完成了她们的任务，利索回家，得赶在村长大娘到前就位。 她们还需要制造不在扬证据。 铁架上的肉脯还热着，正好村长大娘从门口进来。 “哎呀，都是等我来，你们两个怎么已经开始做了。” 林宵婳脸不红心不跳，淡定说道：“能做一会儿是一会儿。哥哥跟娘在房间里面呢，我们没事做。” 村长媳妇很有分寸，并没有询问宋雅跟林末天天在房间里做什么。 这是人家的家事。 她一个外人打听得那么清楚干啥？ 莉莉和林宵婳将村长媳妇留在厨房里，然后莉莉守在门口，见林末回来并且朝她点了点头，她才放心转过身去。 如此，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村长媳妇也可以给他们作证，林末他们一直没有出去过。 见林末回来。宋雅问：“你们几个在捣鼓什么呢？” 没错，她看出来了，这三个小家伙好像要做什么事。 林末轻咳了声，“娘，就是……就是我们想要林大郎他们一个教训。” 他心疼望着宋雅的伤口，现在上面虽然已经长出了新肉，可是还是很明显。 “不能让他们就这样子掀过这件事，不能让您白白吃苦。” 宋雅心里暖暖的。 这就是养孩子的回报吗？可是她们还没有养他们几天呀，他们就已经为了她做了这样的事。 她询问道：“那你回来之前，他们怎么样了？事情严重吗？要是太严重可不行。” 林末挑眉，“放心吧，娘，我们有分寸的。他们就是掉进了陷阱里，所以呢，他们现在喊破了喉咙，应该会有人听到去救他们的。” 当然了，他们家靠近山脚，理应是最靠近陷阱的人家，最先听到的人家。 但是能不能听到，就难说了。 林末在知青院生活了那么多年，跟村里人打过交道，有的时候不是很善良，别人就会不欺负你，你得露出锋芒，露出爪牙来，才能够自保，才不会被欺负。 林末很小心。 他躲在草丛后面，林大郎他们并没有看到他。 为了避嫌，林宵婳跟莉莉特地躲在厨房里。 林末跟宋雅在房间里。 最先听到林大郎他们呼救声的是村长媳妇。 她皱眉，“我怎么好像听到了有人在喊救命？是从山上那边传过来的。” “二花，小花，快出来，你们耳朵灵，快来听一听是不是有人在喊救命。” 林宵婳跟莉莉这才从厨房出来。 林宵婳特地装作凝神细听了一会儿，这才点头，“是的，村长大娘进来真的有人在喊救命，我去找村长爷爷。咱们都是妇孺，可不能贸然进山里去。” 她说得义正言辞。 村长媳妇刚想往山脚去的脚停了下来。 是呀，光凭她一个人，万一真的遇到了野兽怎么办？ 二花跟小花是孩子，林末也是孩子，宋雅就别说了，瘦得跟竹竿似的。 “那你快去吧，我们在这里等你。”村长媳妇催促道。 林宵婳又发挥了她的大嗓门：“”来人啊！来人啊！山上有人喊救命！” 村长现在听到林宵婳的声音都有点应激了。 怎么又喊救命？ 林宵婳跑到村长家里，大声喊道：“村长爷爷！大娘在我们家那里听到山上有人喊救命，会不会有人上山遇到危险呀？” 村长立马严阵以待。 这山上的事可不一般。 万一真的遇到了大家伙怎么办？ 一定不能掉以轻心。 于是乎，他让住在附近的青壮去拿锄头菜刀。 青壮们纷纷响应。 “丫头，你快回你家去，关上门躲着，千万不能出来。” 有他们男人在，孩子就别掺和了。 林宵婳点点头，“村长爷爷，我听话。我现在就回去。” 她才不稀罕掺和这件事情呢。 林宵婳回到家，被村长媳妇看得牢牢的，勒令他们不许出来。 她自己则站在厨房门口往山脚眺望。 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响亮的孩子哭声。 村长媳妇心都提了起来。 林宵婳和莉莉则完全放心了。 有哭声，说明林大郎他们还好好的。 而且这哭声多响亮，证明力气还很足。 果不其然，没多一会儿，村长就过来跟村长媳妇还有林宵婳他们几个人说明情况。 “林大郎他们几个孩子贪玩，遇上了陷阱。”村长无奈道。 “他们才多少岁，怎么敢上山？也不知道林老头林老头是怎么教的？”村长媳妇吐槽。 接着又道：“你还不知道他们的人？肯定是想去陷阱里白捡一些肉回来。” 村长也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他说道：“那几个孩子还强词夺理，说是听到有人讲山上有猎物，才上山的。” “我问他们是谁，他们又说不出来。” 村长媳妇立马拍大腿：“肯定是他们为了不被，随口说的。咱们村里都是熟人，听声音就会听出来是谁，他们说不出来，就说明他们是胡编乱造。” 村里其他人也在议论这件事。 而且大家的判断也跟村长媳妇差不多。 大家都认为林大郎他们几个是在说谎。 林大郎几个不仅被吓了一回，而且回去之后，还被林家所有大人轮流打了一遍。 “上山，你怎么敢上山？” “家里的大虫把你叼走怎么办？你让我们怎么办？” 林宵婳和莉莉特定从林家门口路过，听到了里面的鬼哭狼嚎，心里特别满足。 打得好，打得妙，打得呱呱叫！ 两人跑回家，把消息告诉林末。 直到林铁回来，院子上空都飘荡着欢快的气氛。 但林铁，却板着脸叫他们出来。 第45章 但是万一呢 养孩子真的不容易。 孩子聪明是聪明，为娘报仇也是说明有良心，但是他是真担心这三个孩子的虎劲儿。 “你们三个居然偷偷去弄陷阱，万一山上真的有野兽出来怎么办？” 林末、莉莉跟林宵婳三人排成排，在廊檐下听训。 宋雅在一旁张了张嘴，犹豫了下，还是没说话。 之前说好了的，他教育孩子的时候，他她别张嘴，她教育孩子的时候，他也别张嘴。 其实林铁这个顾虑是对的。 这是没有遇到猎物。 但是万一呢，谁能保证有没有个万一，如果孩子们真的受伤了，那可怎么办？ 所以宋雅觉得孩子们被教训一下，也有道理。 林铁心疼孩子的劲头不比宋雅小，就好像现在林宵婳头上戴的帽子歪了，林铁一边训孩子。一边还上去给孩子扶正了帽子，生怕小闺女被冻到。 “你们才学了几天做陷阱啊，就敢这样，还坑人？万一这段时间有别人去山上，不小心掉进你们做的陷阱怎么办？” 莉莉辩驳道：“爹，我们是算好时间挖的。而且一般来说，这个时间没有村里人上山打猎。” 林末跟林宵婳就差一步，没有捂住莉莉的嘴。 哎呀，这个时候可不能找理由找借口。 就像是学校里老师本来布置一张卷子，但是底下的学生怨声载道，老师立马就会变成两张。 但是学生乖乖接受老师，可能就看在学生没有闹情绪的份上，就只一张卷子。 现在这个情景就跟这个道理差不多。 林宵婳和林末这两个从中式教育里出来的孩子就很懂得这个道理。 他们俩刚才的想法就是，等林铁说完就好了。 可是莉莉这么一打岔。 行吧，军训时间直接延长。 林铁他说他的，林宵婳就给莉莉分析正确对待教训的态度。 莉莉吐了吐舌头，“好吧，那看来是我连累你们了。” 林末也低声加入话题：“也没什么连不连累的事，我们一起干的，惩罚肯定也要我们一起扛。” 林铁重重咳了两声。 几个孩子抬头看他。 林铁眼一瞪，指了指耳朵，“我还听得见。我在上面讲大话，你们在下面讲小话。行，别说了，练！从今天开始，你们几个都给我开始训练。” “训练什么呀？”林宵婳大胆问。 林铁：“什么都练。我看你们一个个都是傻大胆，练身体、练力量、练速度、练武器。” 训练背后有真正目的。 “在路上，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情况。打铁还需自身硬，你们得知道怎么应对危急的情况。如果真的遇到了危险，也能够自救。” 他转头看向宋雅：“你也要练。咱们都要练。” 这路上的突发情况不可预料，让三个孩子和宋雅训练是有好处的。 宋雅也想到了这一点。 出行的确会遇到各种情况。 她点头赞同，“是需要练。” 现在可不比她那个时候护卫无数，如今可只有他们自家人。 林宵婳眼睛滴溜溜一转，“爹，那我们也要练骑马。万一有危险了，咱们也可以骑马逃跑。人跑得再快，也比不上牲畜呀。” 林铁上去点了点林宵婳的额头，“就你会说。行，练就练，骑马就骑马。” 本来他也打算教他们骑马。 林宵婳这话的确说得对，会骑马有很大的用处。 这话说出来的第二天一大早起来，林宵婳就骑上了心心念念的马。 这是他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骑马，感觉很奇妙。 只不过她太小，骑在马上总感觉轻飘飘的，很不踏实。 林铁就教道：“如果逃跑的时候有马。到时候拉不住马，那就抱住马脖子，只要不甩下去，爹肯定救你。” 林铁跟莉莉说的是：“我看你喜欢用棍子，有三种武器比较适合你，你听听。” “第一是鞭子，第二就是木棍，第三是剑。” 莉莉挠挠头，“我觉得鞭子挺好的，鞭子轻，我拿得住，而且鞭子还可以赶马。” 她眼睛一亮，“我也喜欢骑马。” 林铁笑了笑，“行，以后咱们家就有两个会骑马的女儿。希望有一天你们能策马奔腾。” 这绝对是林铁说过的最柔软的话。 他在末世对待小朋友，都是不假辞色的。 但是对待自己的女儿，就完全不一样。 轮到林末，林铁就鼓励他，“我觉得你练箭术挺好，可以锻炼腕力。你写字也需要腕力。而且弓箭适合远攻，你一个读书人也不会那么狼狈。” 林末嘴角露出一个小梨涡，“我听爹的。” 他也挺喜欢练箭的。 到了宋雅面前，宋雅有点紧张。 她肩不能提，手不能扛，也没接触过武器。 “我练什么比较好？”她主动问。 林铁眼中闪过一抹笑意，“有一样东西很适合你，非常适合你，这个世上只有你才能够做到。” 这话说出来，林宵婳、莉莉跟林末都好奇了，纷纷围过来，想要看看最适合宋雅的武器是什么。 林铁直直望向宋雅的眼睛，“那就是你得善于利用你的空间。” 宋雅疑惑，“怎么利用？” 林铁把宋雅引到一块巨石面前，“你把它收进空间去。” 宋雅依言照做。 “然后再放出来。” 宋雅放出石头。 林铁说：“如果此时地上躺着一个人，你放出的这块石正好压在他身上，他会怎么样？” 宋雅眼睛一亮！ 坏人肯定没命了！ 林宵婳不由连连感叹：“简直是绝杀呀！” 莉莉：“没错没错！” 林末都不由对林铁侧目相看，原来他爹真的不是只会用蛮力。 宋雅心潮澎湃。 对呀，她之前怎么没想到还能够这样子做。 宋雅：“那我多放上两块石头，如果到了危急关头，肯定顾不上暴不暴露空间了，只要能将敌人消灭掉就好。” 林铁点头，强调道：“只要自己能获救你什么招式都行，记住，最重要的是活下来。” 他郑重道：“特别是女子。” 他看向家里的三位女士，“对于男人来说，致命的弱点就那么几个，眼睛，脖子还有下三路。所以，危急关头，不惜一切代价，将这三样其中一样击破，就能够有机会逃跑。” 第46章 一路顺风 她和丽丽还小，早上练半个时辰，傍晚练半个时辰，就差不多了。 林铁也不让他们多练，怕练坏了身子小主要还是基础的蹲马步，知道怎么逃跑，熟悉一下招式这些。 林末就不一样了，林铁说他是长子，还是男生，要保护妹妹，所以每天早上练一个时辰，晚上练一个时辰。 宋雅则跟她们一样，早上半个时辰，晚上半个时辰。 这天傍晚的训练日程结束，莉莉跟林宵婳在相互按摩放松。 莉莉含泪：“我的天呀，爹也练得太狠了，我身上的酸痛就没有下来过，这些子啥时候是个头呀？” 她歪在炕上，林宵婳给她按摩腿部肌肉：“姐。想想吧，这要是练好了，最后受益的还是我们，我们不会被欺负了。” “听说北云州那边靠近戎族，如果是戎族来犯，就算我们只会个三脚猫功夫，存活下来的几率，也比较大。” 莉莉一听，的确是这个道理。 “就是被你说得我都怵得慌。” 林末说道：“到时候咱们要是买到房子，就在房子下面挖个地窖。如果真的有戎族来了，就藏进去，位置只有我们家里人知道。” 没办法打地道战，还没办法藏地下吗？ 宋雅点头，“这的确是个办法。到时候存放好粮食和水。” 林铁这个时候从外面进来，带来一身寒气。 他把手上拿着的包袱放在桌上，哐啷声响起。 大家的注意力一下子被抢走了。 “这是什么？”宋雅离桌子最近，先问道。 林铁打开包袱，大家围上去一看。 居然是武器！ 林铁低声道：“我特地去镇上请铁匠打的。” “两个小匕首给莉莉跟小婳，你们藏在靴子里面，关键时候能救命。” 他又拿出一个弓箭给林末，“从明天开始你就练拉弓。咱们在路上的时候，你就把这把弓箭背在身上，万一遇到什么情况。也能够远攻。” 他还跟莉莉、林宵婳解释：“你们现在还小呢，拉不动。等到了北云州，爹再给你们做。” 然后又把一个手弩递给宋雅。 剩下的匕首也让宋雅和林末挑两把带在身上。 林宵婳就指着桌上的大刀，问道：“爹，这是你的武器吗？” 林铁点点头，“我想了想，还是刀适合我。门口还放了一把长枪，到时候放在车厢里。” “我还买了两把菜刀。到时候再车厢里藏住，关键时候拿出来。” 林铁的考虑很周全。 之前他本来只想给自己置办武器，但是经过了这三个熊孩子上山挖陷阱的事后，他把每一个人的武器都准备了。 还是每个人都有点防身的东西比较安全。 都说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林铁算是明白了。 养孩子真的不容易。 出发前几天，村长终于把皮毛给硝制好了。 村长媳妇把五个人要穿的皮毛袄子给做了出来。 给林宵婳跟莉莉做的是长到脚踝的袄子。 村长媳妇交代道：“到时候要是天气冷，你们也能够当被子盖在身上，知道不？” 林宵婳连连点头。 林铁也没让做太多皮袄。 他觉得北云州那边的皮毛肯定比这边要便宜，因为那边以畜牧为主，养的羊多了，自然就不值钱了。 现在做的袄子主要是为了抵御路上的寒 村长媳妇真心把宋雅还有几个孩子看成是自家的晚辈，事无巨细叮嘱该怎么归置家里。 宋雅几人也没有不耐烦，全都仔细听着，因为他们都知道，村长媳妇真心为他们着想，才能够说出来这样的话。 而林铁那边也有事情 他将村长带到正屋里，拿出一个钱袋子，递到村长手里。 村长眼一瞪，“这是做什么？” 林铁：“村长叔，听我说完。这些钱，麻烦你帮我分给村里人。” 他指着墙上挂着的草帘子，“那个草帘子，是金大娘后来拿来给我们的。” 他又指了门口放着的一个坛子，“那是村口的二大娘给我的。” 村长一听，就知道林铁是为了感谢村里人，将村里人的恩情记在了心上。 “我们这一走，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对于村里人的恩，曾经帮助过我们的事情，我们铭记于心，也没有什么可以回报的，所以，村长你帮我给每家每户分十文钱，这些钱是我这段时间打猎得到的，虽然不多，但好歹也能算是小小地报答一下村里人曾经对我们的帮助。” 村长老欣慰了，“我就知道你是个有良心的，你是个有良心的……” 林铁：“村长，您就等我们离开之后再分。” 村长将钱袋子收好，“真的不用送你们？” 林铁摇头，“不用了，别让他们纠缠上来。”他指了指林家的方向。 “行。”村长心想，这也是他能够为林铁一家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都是那一家上不得台面的东西闹的。 村长至今觉得，林铁一家五口迁居，一半原因是因为林家，另一半原因才是因为要帮宋雅找家里人。 因为锅碗瓢盆都收拾得差不多，林铁也就没有请村长跟村长媳妇吃饭，而是把今天打猎得到的一只野鸡递给了村长。 村长还想拒绝。 林铁强硬地将这只野鸡塞到了村长手里，“村长就算是我们孝敬您二老，您二位以后定要身体健康，无病无灾，儿孙满堂。” “好好好……”村长媳妇听得眼眶都红了。 这一别，往后余生可能都不会再见面了。 村长其实鼻头也酸酸的，但是大丈夫嘛，有泪不轻弹。 村长拍拍林铁的肩膀，“一路顺风。” 他从兜里摸出三个红封，递给了林宵婳、莉莉、林末，“孩子们也健康平安。” 村长媳妇也给宋雅递了一个红封，“好好的，你们都好好的，如果有机会，写信回来。” 宋雅点头：“一定，婶子。” 他们最后一个行程，是去山上祭拜老猎户。 当初说好了的，借用了老猎户的地方，得给老猎户祭拜。 林铁和宋雅摆上水果跟肉，然后又烧了纸钱。 他们跟三个孩子一起磕了三个响头。 这天晚上。 林宵婳睡在炕上，颇有一些不得劲。 真的要离开了，这一刻，她居然有点舍不得了。 第47章 可真是太巧了 “睡吧，快睡吧，明天要早起呢。” 林宵婳反过来抱住莉莉。 这些天姐妹俩已经习惯了抱在一起睡觉。 莉莉把她当大型抱枕，她也把莉莉当大型抱枕，总之催眠效果十分好就是了。 林宵婳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宋雅给姐妹俩盖了盖被子，这才睡下。 另一边，林铁看到林末睁大的眼睛，顿了顿，也给他盖了盖被子，低声道：“快睡吧。” 林末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要说不舍得，肯定是有的。 不过更多的应该是对未知的茫然。 一夜无话。 天还没亮，夜空还是深蓝色的时候，林铁就睁开了眼睛。 他悄默默起床，最后检查了一遍院子，也最后检查了一遍行李，确认没有遗漏之后，这才把林末跟宋雅喊起来。 至于林宵婳跟莉莉，姐妹俩睡得昏天暗地，难分难舍，林铁就没喊醒她们，直接把姐妹俩连着铺盖一起抱到车厢里，让她们继续睡。 林铁跟宋雅一起坐在车架上，林末盘腿坐在车厢前部分。 马车驶出村口，他们最后看了一眼村子，却见村长跟村长媳妇站在村口，朝他们挥手。 宋雅终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明明说好不送的村长跟村长媳妇还是过来送了。 林末默默送上手帕，“娘。” 宋雅擦了擦眼泪，“没事。” 林铁安慰：“现在已经在路上，咱们既然决定启程，就不要回头了。” “以后如果能够找得到回来这边的镖行，咱们再送信送东西回来。” 太阳还没有升起来，正是最冷的时候。 “你们也赶紧回去车厢补觉吧。” 宋雅让林默进去补觉，“我陪你爹。” 林末看了看林铁跟宋雅，想起妹妹交代他的话，说是让爹娘两个多单独相处，于是就没多说，直接钻进了车厢里，盖上被子睡觉。 车厢的遮光措施做得很好，一进去就跟到了夜晚一样，没有一点光透进来，他很快睡着。 外面。 林铁问宋雅：“冷吗？要不你还是回去吧？” 宋雅摇头，握着暖手炉，“还行，不冷。” 林铁说道：“那你坐在我身后一点吧，我给你挡风。” 宋雅抿唇，还是挪动了位置，坐在了林铁的右后方。 她的手臂挨着林铁的背。 也不知道这个男人的体质是怎么调养的，靠过去，就跟有了取暖的热源一样，他身上传递出来的温度的确温温，跟她自己冷冷的温度完全不一样。 林铁感受到身后人的靠近，嘴角微微翘起。 “你让我很惊讶。”林铁开口。 宋雅轻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为什么？” 林铁实话实说：“我以为你适应不了这样的生活。你比我想象中做得还要好。” 宋雅笑了，望着黎明前还没有光亮的前路，道：“因为我知道，人这一辈子跟谁较劲，都不能够跟自己较劲。” “我再怀念过去，也没有用，那是跟我自己较劲。” “既然来到了这里，生活有所改变，那就适应生活，把自己放进现在的生活中。想念上辈子的华服珍馐，那才是对自己的折磨。” 上辈子，她就是在跟自己较劲。 她每天在想，为什么是她？ 为什么是她一嫁人就要守寡？ 明明她曾经是京城中最肆意的贵女，却在成亲之后一落千丈，成为了连府门都不能够迈出的寡妇，受尽别人嗤笑。 她自怨自艾，浪费时光，消耗精力。 直到穿越前几天，她才恍然醒悟过来，原来她一辈子都在跟自己较劲。 现在有了重活一辈子的机会，她他再也不要那样过了。 她要享受当下，她要过不跟自己较劲的生活。 林铁欣赏道：“你很厉害。” 宋雅真诚道：“你也很厉害。” 虽然两人没有看到对方的面容，但是气氛却很好。 静谧的路上只有他们两个相互依偎，而身后是他们的孩子。 不知什么时候，路越来越亮，前方太阳缓缓升起。 他们一家是最早到达县城衙门的人。 当初报名的时候说好了的，他们直接到县城里报到。 县城街道上已经满是卖早食的小摊。 虽然他们自己做了干粮，但林铁还是买了热食。 趁能买到新鲜吃食的时候，就多买新鲜吃食，路上有的是机会吃干粮。 “叫孩子们起床吧。”林铁说道。 宋雅进入车厢中部，轻轻唤醒几个孩子。 林末是最早醒过来的。 他只是浅眠，一起来就精神了。 林宵婳和莉莉睡到不知道今夕是何夕。 一睁眼居然是车厢，林宵婳迷茫地眨巴着眼睛：“我们现在在哪里？” 离开村子的时候，她居然没醒。 宋雅用热水沾湿手帕递过去，“已经到县城了。” “这么晚了。”林宵婳擦了一下脸。又漱了口，走出车厢一看，果然是到了县衙的衙门。 林铁打开刚买来的早餐，“你想吃什么？” 林宵婳伸头一看，里面有包子、馒头、烧饼，一看就是适合林铁填饱肚子的干粮。 林宵婳挑了一个烧饼，掰开，一分为二，把一半递到了正好出来的莉莉手里。 莉莉接过，指着对面卖豆花的摊子，说道：“爹，我跟妹妹去吃一碗豆花。” “行，”林铁看向宋雅、林末，“你们都去吧，我进去跟衙役说一声。” 宋雅就带着几个孩子过去了。 林铁刚想进去，正好碰到从里面走出来的衙役。 还是熟人。 刚好是他过来打听迁居信息的那个衙役。 衙役笑道：“你果然来了。” 林铁上前，将准备好的小份早餐送过去，里面有五只包子，“兄弟，来吃点早食。” 他打听道：“不知道今天是哪位牙医兄弟带我们去府城？” 衙役哈哈笑道：“不才，正是在下。” 林铁松了口气，是熟人，那就好多了。 “那可真是太巧了。”他一脸庆幸。 经过了两次跟林铁的相处，衙役知道林铁很会做人家也乐得跟这样的人打交道。 他自报家门：“我姓袁，叫袁守华。这次咱们县城报名迁居到北云州的，只有你们一家。” “咱们在今天傍晚之前到达府城衙门就行，时间来得及，还有多余，你们要是想要置办什么，赶紧去。” 第48章 很顺利很顺利 “行呀。”袁守华利索答应下来。 不是每一个迁居的人家都这么大方，又是送吃的，又是送喝的。 而且他也乐得早点到达府城，把他们交到府城衙门手里，就没有他什么事了，他还能够早点交差。 林铁和袁守华到了对面的豆花摊子。 林宵婳招手：“爹！” 林铁跟家人介绍袁守华。 几个孩子嘴甜喊人。 “袁叔叔好！” 袁守华望着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几个孩子，笑道：“你们好。” 心想，林铁对孩子是真不错，不说别的，光是两个女儿没有补丁的厚衣服都足以证明林铁疼孩子。 摊子上是方桌，母子四人已经占了一张桌子。 林铁就指着隔壁一张桌子，说：“袁兄弟，我们过去那边坐。” 几人摊子老板见到袁守华的装扮，殷勤送上两碗豆花，“官爷，吃好喝好。” 林铁利落给了钱，“劳烦店家。” 这顿早餐大家都吃得非常满足。 林铁问：“不知袁兄弟骑什么去府城？” 袁守华：“我骑马。” 林铁指着自家的车厢，“若是缘兄弟不嫌弃，不如把马系在我们车前，到时候我们俩一起坐在车架上。我来赶车，袁兄弟你只管坐就成了。” 三匹马，肯定可以更快。 而且，骑马的确比不上坐车舒服。 袁守华过去一看，才发现林家的车厢比寻常车厢要大很多，车架也做得很是舒适，上面还铺了垫子。 “不止呢，”林铁炫耀拿出两个有靠背的椅子形状的坐垫，“袁兄弟，你试着坐在这上面，特别舒服，腰一点都不会累。” 这还是林宵婳想起来的设计。按林宵婳的话来说，这是人体工学坐垫，久坐神器，刚好适合他这种赶车的。 林铁在家已经试着坐过了，腰果然舒服很多。 “你确定这能够坐得下去？”袁守华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 “确定，袁兄弟，你待会坐一下就知道了。”林铁非常肯定地说道。 宋雅带着几个孩子上去，进入车厢。 林铁跟袁守华坐在车架的坐垫上。 “吁”一声，马动了。 走出城门，袁守华也意识到坐垫的舒服，不得不佩服，“别说了这个坐垫还真是有用，背后有支撑，而且屁股下面不知道怎么做的，特别柔软。一点都不磕人。” 林铁心情愉快，“用着好就行。” 两人聊天。 “袁兄弟，”林铁说道，“不知道到时候到达府衙，能不能给我们引荐一下府衙的衙役兄弟。” “”去北云州这一路，少不了衙役兄弟的照顾，我也好感谢一番人家。” 袁守华就喜欢跟这种大方的人说话。 他拍拍胸口，“放心，包在我身上，这次带你们去北云州的衙役，我也认识，交情还不错，到时候我你准备好东西。” 他眨眨眼睛。 大家都知道是什么。 虽然说他们迁居是自发的行为，府衙的人也不会难为他们。但是她能跟衙役打好交道，想来路上得到的信息会更多，也会安排更安全的位置。 林铁主要是想从去过北云州的衙役那里知道更多关于北云州的信息。 那里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准备的再多都不够。 袁守华从来没出过这么舒服的公差，一路上没有费任何的力气，他只管坐在林铁旁边，跟林铁聊天，喝着林家烧热的茶水，吃着林家给的吃食，不过半天功夫就到达了府城。 来到衙门，袁守华带着林铁一家五口进去报到。 府衙衙役确认过后，才说他们可以离开，“ 明天辰时准时到达府衙门口。” 袁守华朝林铁招招手。 林铁走过去，“来，林兄弟，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周福周兄，周大人。” “周大人好。”林铁抱拳。 袁守华跟周福介绍，“周大人，这可是我兄弟，人有义气，又大方。而且我跟你说，他家的车架坐着很舒服，到时候你要是路上累了，可以坐在林兄弟的车架上休息休息，是不？” 林铁：“当然，欢迎之至。” 袁守华：“周大人，您在路上帮忙照顾着些。他们三个孩子呢，不容易。” “劳烦周大人了。”林铁隐蔽递过去一个荷包。 刚才还挺严肃的周福脸上也有了笑，“行。林兄弟，三个孩子的确不容易，到时你就跟在我后面，保证安全。” 如此，这一路上也就有了保障。 林铁再次谢过之后，没多打扰，留时间给袁守华跟府衙的衙役处关系，攀交情。 这对于袁守华来说同样重要。 反正他往后有大把的时间跟这个周福相处，倒是不急。 走出府衙门口，宋雅询问：“怎么样？事情顺利吗？” 林铁点头，“很顺利，走，我们先去找一家客栈落脚。” 府城的客栈很多，他们挑了一家距离府衙比较近的客栈，虽然价格上贵一点，但是更便利。 车厢里只放寻常东西，贵重物品都收进了空间里，保证不会有小偷能够从这里偷出什么值钱东西。 接着，他们就去采买了。 宋雅的空间还有空余，特地留给留在府城买的东西。 棉花，买。 绫罗绸缎，买。 花钱很快乐，但是还是得挣钱。 不过。在卖画之前，他们几人先回客栈乔装打扮了一番。 人生地不熟的，还是谨慎些好。 林宵婳跟莉莉变成了小男孩的打扮。她们两个成了林末这位少爷的小玩伴。 而林铁则打扮成了长随，宋雅则在打扮成了一个老妇人。 他们走进府城最大的书铺。 这段时间，宋雅一直专心画画，手里屯了好些画作。 目前已解锁了菩萨、佛祖、送子娘娘，还有财神爷等神仙画作。 今天她想试着卖一下倾注了心血最多的财神爷。 掌柜听到他们说要卖画，就让他们拿出画作。 宋雅从一早准备好的袋子里拿出画卷。 画作展开，金光闪闪的背景里，一个红、黄、黑三色打扮的传统财神爷形象跃然纸上。 掌柜瞪大眼睛，不由俯掌赞道：“好！” 第49章 好消息 书铺里还有其他客人，都看到了这幅画作，此时都被这幅画吸引了目光，纷纷围的上来，里三层，外三层。 甚至于还有财大气粗的客人直接开起了价。 “我出三百两。” “我出五百两！” 能够买得起画的人，都是颇有家资的，特别是做生意的不少，而做生意的人最是迷信。 这财神爷画得这么好，买回去之后肯定财源滚滚来。 掌柜急了，“各位各位。这幅画是我蓬莱阁的，还没有跟这位客人谈妥价格呢。等到以后再卖给诸位。” 但客人不依。 “我说，掌柜的，你这可不厚道，我直接从这位夫人手里买不就成了，干嘛还得通过你呀？你回去之后不知道卖给谁？这位夫人，你就听我的，直接卖给我吧，我出五百五十两！” “我出八百两！”忽然一道更加响亮的声音在蓬莱阁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手戴金戒指，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展开扇子走进来。 他身上穿着的衣服泛着闪闪的金光。 好家伙，林宵婳腹诽，这打扮好像暴发户啊。 “哎呦，陈老爷，您怎么来了？”掌柜热情迎上去。 这个被叫做陈老爷的男人眼尾一挑，“我要不来，还不知道蓬莱阁里藏着那么一幅好的画作。我姐夫可是府尊大人，想必掌柜知道的吧？” 林家人相互对视一眼。 这可得罪不了。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蓬莱阁的掌柜有苦难言，都搬出了这层身份，难不成他还敢说不？ 宋雅没直接跟这位府尊大人的小舅子说话，而是跟蓬莱阁的掌柜说道：“掌柜，可否借一步说话？” 掌柜连连点头，又跟那位陈老爷告罪一声，这才跟宋雅走进了内间。 林铁则守在外间，看着那幅画。 现在那幅画根本不可能收回来，大家都在观赏那幅画呢。 “夫人。”掌柜现在十分后悔没把这位看着普通的妇人引进内间谈生意，这给他敲响了一个警钟，以后无论是什么人过来卖画，都得进内间，再也不在外间直接看画了。 “掌柜，不用着急，我这里还有两幅画，”宋雅安抚道，“外面那幅财神爷恐怕得由外面那位陈老爷买了。” “是呀，”掌柜也无奈道，“陈老爷背景深厚。你我都得罪不得，恐怕要委屈这位夫人了。” 宋雅摇头，“倒是不委屈，反正都要卖的。” 掌柜捂住心口，但他受委屈了啊。 宋雅看着掌柜的表情，心里好笑，这小老儿的事业心还挺强。 “我这里剩下的两幅画，若是按我的想法，不妨这样安排。” “您说您说。”掌柜现在对宋雅十分客气。 宋雅：“外面那幅画卖给了陈老爷，其他人可能会有所不满，这时候再拿出另外一幅画让他们看，进行拍卖。” 宋雅还是从林宵婳那里知道拍卖这个方法。 “什么叫做拍卖？”掌柜问。 宋雅：“就是价高者得。” “掌柜，您这边蓬莱阁收两成，我只收八成，如何？” 掌柜眼睛立即亮了起来，“这倒是个好办法。” 宋雅点头，“最后一幅画，你可以收起来。随您处置，您开个价就成。” 这样，虽然外面那个陈老爷是将银子直接交给宋雅，可是蓬莱阁也不算亏，因为第二幅画是抽成，第三幅画则是全权交给蓬莱售卖，要卖多少钱，还不是蓬莱阁说了算。 双方都有利。 蓬莱阁掌柜十分满意，“夫人聪慧，如此，就按夫人说的办吧。只不过，老夫想先看看夫人说的另外两幅画。” “这是自然。”宋雅看着是从包袱里面拿画，其实是从空间里面拿画。 她先打开第二幅。 现在外面来的大都是男子，宋雅第二幅就拿出了她画的仕女图。 家人闲聊时，林宵婳说起后世从古代评了四大美人，环肥燕瘦。 这幅仕女图，她就从林宵婳描述的杨贵妃那里获得了灵感，画了一个在牡丹花丛中侧卧而睡的丰腴美人。面如芙蓉，肤色若凝脂。 掌柜看得十分喜欢，连连叫好，“外面的老爷少爷们肯定喜欢。” 他心想，还真是巧，这幅画保证能够卖出好价格。 宋雅点头，“那就拜托掌柜了。” 有了前两幅好画打底，掌柜不由目光灼灼看向第三幅画。 这次宋雅展开的画作是菩萨。 菩萨一手拿净瓶，一手挥着柳枝，福泽众生，面容慈祥，周身泛着神光，其实是宋雅洒的细碎金粉。 “好！”掌柜恨不得把这三幅画全部都收入囊中。 可惜前两幅画必须现在立即卖出去。 这第三幅画，他可得好好卖出一个好价格。 “夫人。这第三幅画，我出六百六十六两，如何？你我相逢即是有缘，希望咱们的合作顺利。” 宋雅很给面子，没多讲价。 今日的效果着实出乎她的意料，她现在更担心的是后续会有麻烦，所以只想尽快脱身。 “行，那就依掌柜所言。” 掌柜取了六百六十六两给宋雅，宋雅放进包袱里，其实是放进空间里。 然后两人从内间走出来。大家都不由期盼看向两人。 掌柜笑得跟弥勒佛一样，“陈老爷，这幅财神爷的画作，就卖给您了。” “好。”陈老爷十分高兴，往身后的小厮一看。 小厮很有眼色，小心翼翼收起画作。 陈老爷亲自将八百两的银票交给宋雅，“夫人好画工。” 宋雅接过支票，却道：“多谢陈老爷夸奖，老身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表明不是她画的。 陈老爷刚想说请人再画一幅，企图落空，有点失望，但他不死心，“”能否请画作真正作者再画几幅，放心，价格好说。” 宋雅面上为难，只说道：“我得回去问问我家公子。” 她不好意思说道：“我家公子性情比较古怪。恐怕得等些时日。” 陈老爷听到这话，没有异议。 文人嘛，都讲究骨气，脾性都比较怪，有恃才傲物的资本。 陈老爷：“那我就等着夫人的好消息了。” 第50章 动静太大了 而真正有钱的，则兴致勃勃。 掌柜让小二将第二幅的仕女图展开。 一看到画中酣睡的美人，在扬的客人都不由眼热。 美，太美了。 也不知道是谁，直接吟诵起了诗。 甚至还有人打起了主意，如果今日买下画，说不定能够当二道贩子，之后卖出更高的价格。 在这个扬合，宋雅完全将主动权交给了蓬莱阁的掌柜。 她带着三个孩子和林铁悄咪咪往内间里面挪，让林铁跟三个孩子先进里面。 她则站在边缘处，静静看着蓬莱阁的掌柜表演。 因着主角是那幅美丽的仕女图，还有蓬莱阁掌柜在那里高谈阔论，所以大家也并没有在意她的边缘化，这正符合了宋雅的心意。 仕女图很受欢迎，正确来说，是很受在扬男子的欢迎。 居然不逊色于第一幅的财神爷，可见大家对于钱财和美色是一样喜欢的。 “三百八十八两！” “四百两……” “八百两……” “一千两！” 轰一声，大家全都往发出这个声音的地方看去。 却见拍下这幅画的不是男子，而是一名女子。 女子长相跟画上美人的长相颇有几分相似。 女子也没有通报姓名，而是看向，在扬所有人，“如何？我能买下这幅画吗？” 蓬莱阁的掌柜愣了一下，然后笑了。 这么一来，他也能够入账二百两。 简直是再好不过了。 “能能能，自然是能，”蓬莱阁的掌柜热情招待，“这位夫人，您请进来。” 他又扬起声音问了一圈，“有没有比这位夫人出价更高的？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好！成交！” 掌柜几乎是迫不及待说出这句话。 宋雅也不由多看了一眼面前要买画的女子。 哎，上辈子她也是这么潇洒，想用多少钱就花多少钱的，可惜呀，这辈子她得挣钱，而不是花钱。 说实话，她在画这幅仕女图的时候也在纠结女子的长相该该怎么描画。 所以呢，她就把林宵婳跟莉莉的长相融合了一下，又模拟了一下两个孩子以后长大的样子，这才将这幅仕女图给画了出来。 也是巧合，面前的这名女子居然跟是画中的女子真的有那么几分相似。 怪不得这位有钱的夫人要把这幅画给弄下来。 而这位女子上下打量了一问宋雅，确认自己不认识宋雅，这才点头，买下这幅画离开。 估计她也是在琢磨是不是有人刻意为了讨好她而画出这幅画。 画卖出，剩下的就是分钱了。 内间，林铁跟三个孩子已经在里面听到了最后的价钱。 虽然他们没有看到给钱的女子是什么样的，但是这并不妨碍林宵婳对出得起这个价位的女人的崇拜。 她长大后也要做这样的女人，能够花得起钱买下自己喜欢的东西。而且还不心疼。 这可真是太爽了，简直是我辈楷模呀！ 拿到了钱，几人就准备离开了。 前门人多眼杂，他们肯定不会从大门出去，所以就请掌柜给他们行个方便，从后门出去。 掌柜也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很多人卖画，得到钱会从后门走，这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他可以保证蓬莱阁不会下黑手，但是不保证没有其他有心人。 所以，一般来说，掌柜不会阻拦。 出了后门，见左右没人，宋雅立即把包袱放进空间里，然后脱掉最外面的衣服，擦掉脸上的黑粉，拆下发髻，披散着一半头发，扮成了大姑娘。 林宵婳跟莉莉也是脱掉了最外面的衣服，从小子变成了小姑娘。 宋雅牵着莉莉跟林宵婳先出去。 林铁和林末也脱掉外面一层外衣。 然后林铁把林末放在宋雅留下的小推车里，推着孩子出去。 林末尽量缩小自己的身形，缩在小推车里。 林铁也擦去脸上画的黑皮肤，露出正常的肤色。 这么一看，就跟他们之前的形象天差地别，完全不搭边。 林铁走在后面，明显感觉到有一波人在盯着蓬莱阁。 他低头快速走过。 果然哪里都不缺黑吃黑。 幸好他们早有防备，并且做好了预案。 看来之后卖画也要小心。 几人先后回到客栈，到了自己的开的房间，五人才齐齐松了口气。 这一趟虽然惊险，但是收获颇丰，加起来有两千多两银子了。 虽然对于很多大富之家来说，这两千多两是九牛一毛，但是对于他们这种小富即安的家庭来说，已经算得上是很多很多了，足够保障他们今后几年的生活。再做点小生意的话，生活完全没有问题。 宋雅也有了心得，“下次无论如何都要把掌柜叫进内间里面卖画，不要再出风头。” 这次闹出来的动静着实有点大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客栈的上房，女子拿着宋雅的仕女图来回端详。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巧的事情，画上的女子居然跟她有几分相似。 旁边的丫鬟问道：“夫人，那咱们明天还要继续找下去吗？” 女子望着窗外，当年阿弟丢的地方在府城下面的一个乡道上，“继续。” … 林铁一家五口在没有再出过房间，一个是为了避免多生事端，另一个也是养精蓄锐。 他们直接让小二把饭食送到房间里面，简单擦洗了一下就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几人在客栈吃了热食，这才前往府衙门口集合。 这次府衙门口就热闹多了。 他们来得刚刚好，周福正好拿了花名册出来点清点人数。 见到林铁，他笑着点了点头，“行。你们先在车厢里等着。出发的时候我再叫你们。” 林铁抱拳，没有多说，带着媳妇孩子回去了。 周福就喜欢这种能够听懂意思的人。 林宵婳坐在车架上，转着滴溜溜的眼睛，观察与他们同行的人。 往后少不了要跟这些人打交道，先熟悉一下也好。 如果性情好，那就多打交道，不失为以后在北云州的人脉，如果不好，那就远远避着些。 第51章 露宿 他们前面是一个头发胡子乱糟糟的爷爷，黑发夹杂着花白的头发，跟金毛狮王似的。 这位爷爷驾驶着一辆骡车，骡车看上去随时要倒，但却很坚强没倒。 估计这是全扬最势单力薄的一户人家。 而最人多势众的一户人家，则是带了五辆马车。 听他们那边传来的动静，就知道特别麻烦。 是一个商人带着一妻一妾，下面还有总共有五个子女，争吵声哭闹声此起彼伏。 而且还带了下人、家产。 他们林家后面是一个看上去十来岁的少年人。 少年人的体型挺高大的，他坐在车架上，一脸警惕观察周围。 对上他的视线，林宵婳朝对方笑着招招手，对方还愣了一下，抿唇挪开视线。 另外还有几户人家，比如说一位父亲带着一对儿女，还有一个寡妇带着一对儿女的。 剩下的有不少单身汉。 林宵婳在这里都能够听到那几个高单身汉在吹牛皮。 “听说北云州有不少寡妇。” “那里打仗多嘛，很多男人都是因为打仗没了。” “我就是奔着找个婆娘去的，在那里找个好看的媳妇，生个儿子，也算是把我老牛家的根传下去了……” 林宵婳腹诽，你家里是有皇位啊？还传家，别人能嫁给你就不错了，挑三拣四。 凌霄画数了数，差不多有十几户人家。他们在当中的话，人数是不打眼的，但是车厢打眼。 因为他们的车厢比寻常车厢要大。 不过幸好林铁把车厢特地做旧了。从外表上看，车厢除了面积大些，也没有其他特点。 这边还没有下雪，也没有下雨，油布暂时没铺上去。 总体来说，他们算是中规中矩。 这时，周福也点完了名。 他板着一张脸，跟几位衙役站在要迁居的人面前训话：“咱们这一路过去，得听指挥，让你怎么做就怎么做，该休息的时候会休息，该赶路的时候得赶路，不要磨蹭，不要谈谈条件。只要你们听话，我们也有把握将你们平安送到北云城。” “既然都走出了迁居这一步，你们也是有考虑的，那肯定是要好好活到北云城最好。” 众人点头。 这话说得实在。 周福继续道：“待会儿按顺序出城，以后也按这个顺序赶路。” “万金，第一家。” 带着五辆马车的男人立马高声道：“好诶，周大人。” 原来人家叫万金，这个名字果然好寓意，听着就很有钱。林宵婳收回视线。 “第二户，林铁。” 林铁举起了手，点头道：“是，周大人。” 第三户居然是那位头发乱糟糟的老爷爷。 之后林宵婳就没再听了。 周福骑在前面开路，另外三个衙役，一个在中间，两个在后面。 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发。 林宵婳有点激动，就坐在了车架上，莉莉坐在林铁的另一边。 宋雅跟林末则是坐在了她们后面。 一家五口都没有进车厢，而是一起赶车。 因为他们知道，这是他们具有象征意义的一步，他们真的离开了这里。 因为是第一天，不光是林宵婳他们一家对路况好奇，对周围的风景好奇，就连其他人也是如此。 大家大都在外面。 不过赶了半天路，林铁就让母子四人回车厢了。 林宵婳对原生态的风景感兴趣，可是这看久了也很单调。 特别是古代的交通还不那么完善，路面有时候颠簸，有时候平整。 还是回车厢里坐着吧。 “看够了吧？”宋雅笑道。 林宵婳点头，“在古代还是去特定的地方好，路上倒是一般。” “赶路都是这样的，”宋雅说，“你爹不是给你们做了棋盘，你跟莉莉玩去吧。 因为知道路途无聊，林宵婳自然做了准备。 她让林铁用木头做了棋盘，做了棋子，还做了扑克牌还有麻将。 有两个人玩的，有三个人玩的，也有四个人玩的。无论多少人，都能够不无聊。 母子四人就玩的玩，画的画，娱乐区跟工作区相当分明。 因为是第一天赶路，估计衙役们也是要考虑到大家的实际承受情况，所以今天在傍晚的时候，就赶到了一个县城落脚。 应该也是跟衙役们合作惯了的。周福就说道：“想进去开房的就开房，想在后院里自家车厢里住的，就在这里住。” “在这里住，只用给车马费就行。要是用人家的厨房跟柴火，就自己跟掌柜商量多少钱。” 充分考虑到了一行人的贫富差距，有钱的肯定想要住得舒服一点，没钱的，那自然就是怎么省钱怎么来。 万金带着老婆孩子去住客栈了，留下下人们看东西，住在车厢里。 林铁他们自然要到客栈里去住的。 这个客栈给钱就能够送热水洗澡。趁现在还有得洗，一家五口又洗了澡。 因为在外面过夜，林铁也不敢让家人分开，所以就只开了一间房。 第二天出发之前，周福就给大家打预防针了。 “今天要赶两个县城，不知道最后能不能赶上，所以很有可能在野外过夜，大家做好准备，该买干粮的买干粮，该准备东西的准备东西。” 因为刚出发，大家的物资都很足，所以也没有人临阵慌乱。 中午休息了一下继续赶路。 母子四人心疼林铁赶了半天车，让他回去车厢里躺一下。 林末说道：“爹，我们行的，咱们四个人一起赶车，肯定没有问题。之前你不是教过我们吗？我们学得可好了。” 宋雅：“看在孩子心疼你的份上，你就先去休息一下吧。” 林宵婳和莉莉把他推进车厢里，主动给他盖上了被子。 林铁哭笑不得，不过也承了孩子们的好意，闭上眼睛休息。 休息了半个时辰，才重新出来接马鞭继续赶车。 到了傍晚，果然没有赶上县城的落脚点，所以大家就在野外露宿了。 野外露宿的地方靠近河流。 一片地看过去，倒是挺开阔的。 林铁赶车手艺好，他们一家跟周福他们的车厢靠得最近。 第52章 意识到好处 林宵婳连忙叮嘱：“爹，你小心点。” “放心吧，我很快回来。”林铁也不放心让母子几人单独待在这里。 目送林铁走远，林宵婳问宋雅：“娘，咱们今天晚上吃什么呀？” 因为宋雅有空间，现在就跟家里的财务会计似的，用什么都得从她这里出账入账。 宋雅责任重大，得做到心中有数，才不会断粮。 “咱们不是烙了饼子吗？今天就吃饼子夹肉松，然后再煮个野菜干鸡蛋汤。有干的，有湿的，这就差不多了。” 本来是这样打算的，不过林铁动作很快，他提回了一只野兔子。 同行的人看得眼热。 有几个男人厚着脸皮过来询问林铁是在哪里打的，他们去说不定也能够捞到一只半只。 林铁指了方向，大致说了一下，不热络，也不冷淡。 莉莉哼了声，“当谁都能像爹这样。” 宋雅拍拍莉莉。 莉莉这才不说，不过还是努起嘴。第一个去是最危险的。 等到林铁这边剥好兔，砍好兔肉的时候，那些去寻摸猎物的人也回来了，只有两个男人找到了两只野鸡蛋，其他人没有收获。 那个叫做万金的商人也派了小厮去寻找，不过小厮空着手回来。 林宵婳只是稍微关注了一下，就将心神放回自家做的肉上。 她提前做好了一些万能调料锅底，并且冻成了一块一块的。 考虑到路上很有可能直接风餐露宿，所以才做成这样。 做法也很简单，把底料放下去，炒一下，加上水，放肉。 没过多久，香味就随着风吹散开来。 周围的人都不由咽口水。 万金忍不住，舔着笑脸过来问道：“兄弟，你家这肉炒得挺香呀。” 他摸出一袋子铜板，“不知道能不能卖我一碗？” 林铁看向宋雅。 万金立马转头看向宋雅，“弟妹，能不能匀一碗出来？你们也辛苦了，这点算作辛苦费。” 宋雅知道做得再多，林铁也能够吃得下，不过人家既然都将钱送到了跟前，他们不卖也不好。 算上周福那几个衙役，能够匀出一碗。 她点头，林铁这才收了钱，舀了一碗过去。 万金离开之前笑道，“兄弟是个疼媳妇的。” 林铁点头，显然是认证了这句话。 万金眼中闪过一抹考虑，笑着离开了。 其他人看到需要用钱买，就没人敢过来了。 宋雅打发林末去给周福那几个衙役送兔肉。 有的时候该用到孩子的时候就要用到孩子。林末也需要锻炼一下人情世故。 而且林末去，更显得亲近。 林末想自己去，怕周福不好说话。 他可不放心带妹妹过去。 可是林宵婳跟莉莉却坚持一起去。 “哥哥，咱们三个说好了的，什么都要一起面对。你去，我们不去，我们不放心。” “就是，”莉莉戳了戳林末的腰，“哥哥，快点，我饿了。” 林末无奈，就带着两个小尾巴一起去。 几个衙役也正在准备晚上吃的东西。 见林末他们端着肉过来，周福笑道：“看来今天咱们有好东西吃了。” 林末带着两个妹妹道：“几位大人，我爹去林子碰巧猎到了一只野兔。你们也尝尝味道。” “行，那就谢谢你了。” 林宵婳跟莉莉眨巴着眼睛看林末跟周福说话。 几个衙役见状，就逗两个小女孩。 “今天习在野外睡觉，害不害怕？” 林宵婳道：“不害怕。有爹娘跟哥哥姐姐在，有几位大人在，还有这么多人在呢，一点都不害怕。” 莉莉抽出林铁给她削的魔杖，“几位大人，别怕，到时候我来保护你们。” 她这副样子把几个大男人都给逗乐了。 “行了，哪里用得着你一个小姑娘保护我们，我们来保护你们。” 都是赶路的辛苦人，衙役也不是整天绷着脸的，要是能够好好处，他们也愿意轻松点说话。 所以呢，对几个孩子真的挺好的。 林末回去就将他们跟几个衙役说的话都讲给了明天跟宋雅和林铁听。 宋雅放心了，“往后也不用天天去送，那就太刻意了，打到了猎物，你们三个就去送一碗。” 林末应了下来。 这边一家五口将兔子肉都吃完了。 林铁肯定是包圆的那一个，只要有他在，无论多少都吃得完。 宋雅还问林铁肚子饱不饱，林铁点头说饱了，这才刷碗。 今晚就别想洗澡了，林铁在去河边挑了一点水回来烧开，让几个人擦了擦脸跟手，漱了漱口，就睡下。 今晚肯定是要有人守夜的。 林铁排到的是靠近早晨的那一波，所以要先睡。 车厢做得大，宋雅睡在最里面，然后是莉莉、林宵婳，林末，林铁睡在最外面。 他检查好了车厢的门，确认锁好，这才睡了下来。 一人一床被子，虽然有点拥挤，但是却莫名觉得很踏实。 车窗开了一点，可以通风透气，也可以听到外面的动静。 林宵婳很快睡着了。 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亮。 还是林铁守完夜回来，叫醒的他们。 因为林铁提前醒了，宋雅询问：“需不需要进去补觉？” 林铁摆摆手，“中午睡就成，反正中午你们也会替我的，不是吗？” “那是，”林宵婳在旁边振振有词，“你是咱们店，咱们肯定心疼你呀。娘，你说是不是？” 最后把宋雅闹了一个大红脸。 宋雅抓住林宵婳，轻轻拍了一下林宵婳的屁股，让林宵婳好好说话。 林宵婳笑着钻进了车厢里。 这两日，队伍还算平稳，也没有闹事的人，林铁就邀请周福坐在车架上。 “周大人，我赶车的技术还不错，你过来坐一坐，不用一直骑在马上这么累。” 周福应了下来。 他也一直对林铁坐着的这个坐垫很好奇。 “真的有用？” 林铁：“你试试就知道了。” 周福就坐了下来。 果然，喜欢上了。 他算是车队里第一个意识到这种坐垫好处的外人。 没想到第二个居然是那个驾着骡车的老爷子。 第53章 这个要求很合理 当知青的时候，前院后院全种菜种粮食。 手中有粮，心中不慌。 宋雅笑了，“到时候咱们肯定要置办田产的，可以在咱们买的地里种菜，最好能买一个庄子，咱们也养羊养牛。” 林铁也是从周福那里听了一嘴，知道这位老人姓李。 此时，李老头围着他的坐垫啧啧称奇，“能否让老夫坐一坐？” “您请。”林铁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会正是休息，林宵婳就在周边玩，看到李老头对坐垫感兴趣，忙不迭过去。 道家里存了十几个坐垫呢。 宋雅好笑，“怎么哪里都有你？” 林宵婳小声道：“当然有我啦。我还要替咱家卖东西呢。” 雷锋帽也挺好的，只不过现在的气温还没有降到戴雷锋帽的地步。 这个生意可以迟一点再做。 但是坐垫就很不错嘛。 李老头这会已经坐上了坐垫，左动动右动动。 林宵婳仰起头：“李爷爷，是不是感觉很舒服？” 李老头摸了摸他乱糟糟的胡子，“的确不错。你们可还有多余的？” “有有有！”林宵婳应道。 莉莉立即从车厢里拿出一个新的坐垫。 李老头一辈子无儿无女，倒是特别喜欢小孩子。 见到两个古灵精怪、不怕他的小女孩，不由心生喜欢。 “你们两个还挺会办事的。” “那是，”莉莉鼻子动了动，“爷爷，你身上是什么味道呀？” 李老头挑了挑眉，“鼻子不错啊。” 莉莉距离他有两步距离，一般人在这个距离都闻不到。 林宵婳凑近嗅了嗅鼻子，只不过她要很用力才能闻到：“真的有一股味道哎。” 李老头笑道：“是草药的味道。几十年了，都快腌出味来了。” “原来您是一位大夫。”宋雅尊敬道。 李大夫摆摆手，“都是为了活口而已。” 林宵婳生在红旗下，对医生、护士、警察这些职业特别尊敬，“大夫救死扶伤，爷爷，您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 林铁就实际多了。他知。一个团队里能有一个大夫是一件好事，毕竟谁也说不准什么时候磕着碰着，要是有个大夫在身边，那就好办多了。 李大夫对于林铁一家对他的礼遇十分欣慰。 不过他也不是那种喜欢白白拿别人东西的人。 于是就道：“坐垫该是多少钱还是多少钱啊？” “那不成，”林宵婳挤挤眼睛，小声道，“李大夫，卖给您是一百文，卖给其他人是一百二十文。” 李大夫好笑：“行，也差不了多少。” 他利索拿出了一百文，“丫头，拿着。” 又从袖子里掏出三个小布袋子，递给三个孩子，“防虫防蚊的。” 说罢，就晃荡着回去了。 不少人都看到了李大夫从林铁这里拿了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回去，搞不明白这是做什么的。 不过等到李大夫买了坐垫后的第二天，就有生意找上门了。 那几个孤家寡男，比女人还要八卦，他们没有家人在身边，最喜欢就是打听队伍里的事情，看到李大夫坐着的玩意，特地过去问了，而且还试了，觉得效果很不错。 于是，就被李大夫推荐来林铁这里买了。 李大夫跟他们几人说的是一百二十文，林铁卖的自然也是一百二十文。 如此，又卖出去了三个坐垫。 这样过了几天。李大夫跟那几个男人就成了活招牌，坐垫的效果非常好，坐在上面舒服许多。 后面又陆续卖了两家。 而这几天的相处之下，林铁一家也跟万金熟了起来。 主要是万金这个富商不缺钱，每次看到林家吃东西，他就会凑过来了财大气粗花钱买。 肉松，这是什么玩意？买买买。 肉酱？买买买。 还有肉干？买买买！ 要是林铁打猎抓到了野物，万金必定是第一个预定。 “兄弟，你这打猎手艺真是绝了，到了北云洲，肯定混得开。” 万金是行商，自然有人脉打听到北云洲那边的情况。 而且万金还到过北云州做生意。 至于现在迁居到北云州，自然是有利可图。 “北云州畜牧业发达，会打猎的人到了那里。真的不愁饿死。” 林铁跟万金拉近关系，不外乎也是为了打听北云州的信息。 “万老爷，你人脉广，能不能跟我说一下北云州的情况？” 万金喝着自带的小酒，就跟林铁唠开了。 “这北云州呀，主要有三个大的城池，分别是云上城、云中城、云下城。” “镇北军知道吧？” 林铁点了点头。 万金：“镇北老将军在这三个大城池都有府邸，分别让三个儿的家眷子居住在三个城池，让百姓放心。” “当然了，大将军也是只有没有战事的时候，才会偶尔居住。他们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军营里的。” “而镇北老将军则是住在京城养老。” 林铁心知，这是“人质”，嚷皇上放心。 “云中城是最大的……” 万金侃侃而谈，虽然有些信息林铁也从周福的口中打听到过，但是他并没有打断万金，而是耐心再听一次。 万金这个行商最关注的还是跟钱有关的东西，林铁就将话题引导到宅子的价格上。 “云中城的宅子有贵的，有便宜的，最靠近城墙的，几十都能够买到，不过就是面积不大，条件也差点。” “要是贵的，几千两也有，甚至于万两以上也有。不过那就是最靠近将军府的地段了，大得很。” 林铁心中也有了计较。 两人说到别人开始守夜，这才散了。 睡觉前，林铁将打听到的消息说给母子四人听。 “你们对宅子有什么要求吗？” 林宵婳有一个想法，“爹。咱们能找个大一点的宅子吗？咱们要练武，得建一个练武扬吧？” 这个要求很合理。 宋雅：“实在不行，就把空地改成练武扬。” 就算林宵婳不说，林铁也会把练武扬这个地方纳入考虑范围。毕竟给孩子们练武是重中之重。 莉莉说道：“我想种东西，给我留一点地，谢谢。” 第54章 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莉莉：“我也还没想好，如果能够找到像我们那个世界类似的魔法植物就好了，我想种那些。” “这就难了，”林宵婳说道，“咱们这里毕竟不是魔法世界。” 宋雅：“不怕，慢慢找，想种什么就种什么，实在不行种菜也好。”　“必须养，娘！”林宵婳激动。 “娘，我们还要开火锅店，羊肉必不可少。” “行，”宋雅心中有了成算，“肯定养。” 一家人说着说着就逐渐睡了。 第二天起来，能够明显感觉到气温降了许多。 林宵婳打了一个喷嚏。 宋雅找出羊皮皮袄。 林宵婳大惊小怪，“这么夸张吗？现在就要穿上皮袄了？” 宋雅：“小心使得万年船，在路上生病，可遭罪了，咱们宁愿穿厚一点也不要冷着。” 李大夫这时从后面走出来，“没错，降温最容易着凉，你们还是听你娘的吧。多穿一点，今天也别出来车架上坐着了，不要吹风。” 宋雅不仅让林末！莉莉跟林宵婳兄妹三人穿上皮袄，还特地帮林铁找了出来。 “今天要戴帽子，李大夫说了降温。” 林铁在宋雅的监视下穿上皮袄，戴上了雷锋帽。 周福几个衙役到林铁身上出现怪模怪样的东西，也不奇怪了，而是新奇打量。 “你这帽子看起来挺不错，能遮住耳朵。” 林铁还给他们演示了一下拉上面罩的样子，“这样脸跟脖子都不会吹到风。” 几人合计了一下，周福过来询问：“还有多的吗？我们买。” 平时林铁一家给他们送吃的，他们会收。 但这用的东西，肯定要买。 林铁：“家里人多做了一些，有多的。” “我们对外卖八十八文，但是给几位兄弟就是五十分。兄弟们不要说漏嘴了。” 周福笑了，“行。” 五十文对于周福他们来说，还真不算负担。 于是乎，四个衙役就戴上了雷锋帽。 周福还试着策马奔跑了一下，果然比平时舒服多了。 队伍里其他人自然也看到了周福他们的装备，不由羡慕看过去。 都说夏天对所有人都是公平的，因为大家一样热，降温措施也不多。 但是冬天就不一样了。 有钱人可以穿上各种厚实的皮袄。像周福这样戴上厚厚的帽子，有还有挡风的面罩。 可是对于穷苦人家，没有几个钱的人来说就难了。 棉衣可能是往年的，不太保暖。 帽子也买不起，只能够用布围着挡风，风直接往脖子里钻。没有多余的布，就只能受冷风吹。 中途停下来休息的时候，就有妇人带着孩子过来找李大夫，央求李大夫给看病。 李大夫诊完脉，“路边有野姜野葱，走，我带你们去摘。” “你们拿回去之后煮一点水给孩子喝，最好不要让孩子受凉受风。” 莉莉好奇。 李大夫居然从路边挖了几棵在她看上去是野草的东西给了对方。 她就询问：“李大夫，那是什么？” 见孩子对这个感兴趣，李大夫就说了一下葱姜这类东西的驱寒发汗作用。 “”要是有条件，煮桂枝汤更合适。” 莉莉追问：“什么是桂枝汤？” 李大夫也不藏私，细细地对莉莉讲解起来。 莉莉听得十分认真，心中不断地跟她以前熬煮的魔药做比对。 两者有类似。 都是要放一些材料熬煮，需要注意处理材料的手法、熬煮的时间或火候等等。 回去之后，莉莉就跟林家人说起她的感想。 林宵婳心中一动，“姐姐，那你对中医感兴趣吗？这里没有魔药，但是你可以学中医呀，既然你觉得中医跟魔药有点类似的话，那也相当于重拾就业，继续完成你的事业。” 宋雅跟林铁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赞同。 “这倒是不错，”宋亚笑道，“我跟你爹都十分支持你们几个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就像是小末想要科举，小婳想要做美食。如果你也能够找到你喜欢的事情就好了。” 莉莉听完大家的提议，有点心动，“我觉得可以试一试。” 事不宜迟，宋雅和林铁带了一罐肉松去找李大夫。 之所以不带莉莉，是怕李大夫不答应。他们想先确定了李大夫的想法，再把莉莉带过来，正式拜师。 李大夫听明白他们的来意，说道：“我不在意男女，但是，你们真的舍得把孩子送来学这个？我可以明白地告诉你们，我不轻易收徒弟，但是收了之后就会很严格。” 宋雅跟莉莉已经做过事先的沟通，莉莉愿意为之付出努力。 “李大夫，你放心。我们也是这样教孩子的。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这句话还是林宵婳无意间说的，宋雅记住了。 “只要您这边答应，我们立即带莉莉过来拜师，等到了北云州，再举办一个正式的拜师仪式。” 李大夫沉吟片刻，“这样吧，这段时间赶路，我先把莉莉带在身边，看看孩子的悟性，也看看孩子能不能坚持下来。” “等到了北云州，如果她还是想要跟我学，那就正式拜师。” 这个方法很不错，双方都有了可选择的余地。 宋雅起身，开心道：“李大夫，那我们就先回去告诉莉莉这个好消息。” 于是乎，晚上吃饭的时候，莉莉就带着家里做的酱肉饼子颠颠儿送给李大夫。 “师父，以后您的一日三餐，我们都包了。” 李大夫也算是体会到了一把有徒弟的好处，那就是不用烦恼一日三餐吃什么。 之前他自己一个人，都是将就，随便买点干粮，喝点水，甚至水都还是凉的，现在不仅有热食，还有热水。 甚至于，他这个小徒弟的父亲还给他准备了一瓶好酒，配着今天送过来的一罐子肉松。 这简直是神仙日子！ 就在莉莉每天勤奋跟着李大夫学认草药的时候，队伍终于到达了第一个大城池济州府。 然而，前方却有一个不算好的消息在等着他们。 第55章 山贼出没 此时，大多数迁居的人都聚在大堂里。 毕竟难得到一个大城池，大家还是会奢侈一把，比如说吃点新鲜的热菜。 而林铁一家五口更是点了好几份肉菜改善伙食。 原因是林宵婳觉得他爹林铁这些天迎着风赶路，脸都被吹皱了，要吃好的补一补。 几个衙役也正等着周福这个老大回来再点菜，可谁知周福回来竟然是这样的神色。 所有人都可以察觉出他的心情很不好。 “老大，怎么了？”几个衙役迎上去。 林铁的心跟着一沉。 能够让周福摆出这样脸色的，显然不是小事。 难不成是他们迁居的事出了差错？ 几个衙役也是这样想的。 “老大，你不是去府衙给公文盖章了吗？难不成是过程不顺利？那群小子给你脸色看？” 周福摆摆手。 他环视一圈，沉声道：“既然大家都看到了，那我也跟大家说一件事。” “我刚才从济州府府衙那里得知接下来我们要走的一段路会有山贼出没。” 众人哗然。 “山贼？天呐！怎么会有山贼？” “那我们怎么办？” “要是知道有山贼，我就不来了。” 有的人一辈子没出过小山村，听到山贼大惊失色。 孩子们敏感察觉到大人情绪的变化，被吓得紧紧缩在父母怀里。 几个假小孩，林末、莉莉跟林宵婳倒是镇定。 林宵婳：“爹，你对上山贼行吗？” 林铁还是很有信心的，现在是冷兵器时代一力降十会。 “我这身力气，应该不成问题，到时候你们就躲在车厢里，放心，车厢很厚实。了，一般箭都射不进。” 林宵婳他们几个也知道，凭借他们现在的小身板，要说帮林铁，那是不可能的，不给林铁拖后腿就已经算是好的了。 只看周福是怎么安排。 周福那边见大家说够了，这才开口：“过，肯定是要过的，咱们也不一定会碰上山贼。” “如果碰上了，那就听我指挥。我们几个衙役，再加上你们有这么多男人。抵抗小规模山贼不成问题。” “我们也会从济州府府衙那里申请增派一些人手护送我们到下一个县城，然后在下一个县城再申请人手护送我们到下下个县城，如此类推。” 众人顿时松了口气。 是呀，他们有衙役，衙役对上山贼，应该不成问题吧？ 周福知道百姓在危险关头容易自乱阵脚，会给他们剿匪增加难度。 所以，最难的是要让他们听话。 周福再次重申，“有增派的人手固然好，但是咱们自己也不能掉以轻心，毕竟自己的性命只有自己最珍惜。” “到时候若是真的遇上了山贼。只要你们好好听指挥，我有信心咱们一定可以平安度过。” 林铁垂眸沉思几秒，站起来，“周大人，我会一点拳脚功夫，愿听从大人指挥。” 周福眼睛一亮。 不错！这个林铁果然深得他心。 现在林铁站出来，既是为他撑腰，也从一定程度上告诉其他人他们也可以自己保护自己。 在林铁帖的带领下，有好几个男人都站出来，愿意听从周福派遣。 虽然他们不会拳脚功夫，但是因为干农活多，也有一身子蛮力。 虽然不能够在前线杀敌，但是辅助前线杀敌肯定是没问题的。 “好，”周福振臂一挥，“很好，我们明天休整一天，跟府衙的衙役好好商讨一下方案，明天下午咱们再开个小会商量一下后天该怎么走过这一段路。” 多了一天休整时间，这也好。 回到房间，宋雅：“正好，明天我们去府城卖画。” 虽然他们也忧心山贼，但是他们比常人有更多的秘密武器，而且他们也相信林铁可以护他们周全，所以并不太担心。 于是乎，在别人紧张兮兮坐在客栈里瞻前顾后的时候，林家一家五口在府城的街道上潇洒逛街。 这是一个大城池，济州府的风俗跟他们青州府那边还挺不一样的。 天气冷了，这边的人就喜欢用各种毛在衣领上做点缀。 不过宋雅他们几人不太感冒。 因为他们觉得，这样的衣服太难洗了，还是算了吧。 他们在赶路，要是穿这样的衣服。风一吹，沙尘进毛里，好难清理。 逛着逛着，就看到了书画街。 这一条街看过去，全都是卖笔墨纸砚、字画书本的。 这次宋雅就有经验了，请掌柜到内间说话。 这次卖的还是送子观音图。 宋雅现在画送子观音已经画出了经验。 林末也不开创他的简笔画流派了，没空。 他暂时给宋雅打下手，两人一个做主，一个做辅，宋雅教林末画基本的线条，两个人画起来，效率更加快。 他们坐在马车里，除了休息就是画画，勤奋得不行。 林宵婳跟莉莉就做后勤，还有就是简单涂色这种，她们还是可以做到的。 现在宋雅的画画工具已经鸟枪换炮了，色彩也更加多了起来。 送子观音还有财神爷这类神像画作颜色更加鲜艳，丰富多彩又喜庆。 画铺掌柜一下子喜欢上了，爽快开价，出了七百两这个价格。 宋雅也很满意。 上次是恰好有那么多人在扬，就像是林宵婳说的，跟哄抬物价似的，这才有了高价。 现在七百两，已经很不错了。 主要还是宋雅画得好，要颜色有颜色，要神韵有神韵，背景还是一片金光闪闪，简直让人眼前一亮。 至少从掌柜这里看来，宋雅的这幅送子观音，已经可以算得上是头部作品。 画铺掌柜特别有礼贤下士的态度，“这位夫人，能不能请你家公子试着画一下寿星公？” 宋雅自然是说要回去问问少爷那边的意愿。 不过出了店铺，她心里有了主意——画！ 差点忘了还有寿星公这么好的噱头。 送子娘娘有人求，那寿星公自然也受欢迎。 特别是有些有钱的人家说为了讨家里老寿星的喜欢，那是多少钱都肯下。 要是家里的老人高寿，那就更是出得起价钱。 宋雅拍板，“咱们回去就画寿星公！” 第56章 还有一个大活人！ 她现在有钱了，自然要买书。 书是传家之本，再加上林末科举少不了书本。 “你们爹已经打听过了，北云州那边书比较贵，毕竟是北寒之地，接壤戎族，崇尚武艺，文风不盛。再加上读得起书的人较少，书本价格就比其他地方要贵一些，好的书院也比较少。” “这边便宜，咱们趁现在，买完小末接下来要读的书。”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林宵婳说道：“要是咱们在北云州开一家书铺，哥哥就不愁没有书看了，而且娘你也可以卖画呀。” 这倒是让宋雅起了心思。 上辈子她已经过够了宅在府邸里的生活。 听说北云州对女子的约束很少，鼓励寡妇再嫁，鼓励女子经商，出来干活。 毕竟北云州人少，只要能有个劳动力，就已经很好了，根本没有时间去计较性别。 在这样的背景下，宋雅还是希望自己能有一番事业的。 两个女儿都有自己想做的事，她身为娘亲，自然是要做出表率。 “只是这样的话，我们赚的这几千两，估计都不够开书铺。”林铁说道。 他得''挣钱。 总不能连媳妇想要的铺子都拿不出来。 宋雅倒是放松心态：“慢慢置办吧，咱们先买宅子，买粮食，顾上肚子之后，再办书铺。” 确实很实际的说法，林铁也赞同。 宋雅肯定不可能让孩子勒紧裤腰带，然后让她去办书铺。 “不急，今天咱们先买小末要用到的书。” 买书真的是花钱如流水，再加上他们买得又多。刚从卖画得的那几百两银子就又没了。 林末看着都心疼，但是又不可能不读书，只好不停地说服自己，这是前期投资。 他说道：“二妹，小妹，你们也要努力读书呀，争取让书发挥出该有的价值。只我一个人看，真是太浪费了。” 林宵婳拍拍林末：“哥哥，你肯定是那种只要东西不破，就会一直传下去的人。” 当然啦。 林末没否认。 当知青那会儿，别说是其他，就连一根皮筋都有用，舍不得扔。 一家人一路说说笑笑，回到客栈。 他们把东西都放在了空间里，所以在别人看来就是出去逛逛，空手而归。 正好碰上了周福跟一众衙役正在商量如何应对可能出没的山贼。 “林铁，正好，你也过来听听。” 林铁跟宋雅他们打了声招呼，抬脚过去。 衙役们的商量还是挺有成效的，第二天，队形就调整了。 前面三辆车，打头的是三个孤寡男人。 第四辆车就是林铁他们一家五口。 林铁跟宋雅道：“不是我不想把你们放在后面，而是我觉得放在后面，我起不了多大作用。等到我想冲过去的时候，可能最佳应对时机已经迟了，还不如一开始就占据先机。” 宋雅理解，“放心吧，我们都听你的安排。” 林宵婳、莉莉跟林末都连连点头。 面对着家人如此的信任，林铁欣慰又感觉到肩上沉沉的责任。 “你们只要防止有山贼靠近咱们车厢就成了。我在车厢留了几个孔道，还记得我给你们做的手弩吗？” “你们就一人占据一角，我会随时关注你们的。” 母子四人点头。 第五辆车就是那个身材比较健壮的少年人了。 听林铁回来说，少年之前跟猎户学过几招，射箭还行，所以才被安排到这个位置远攻。 李大夫被安排在中间。 因为他是大夫，可以随时支应前后处理伤员。 如此，周福再三叮嘱，遇到山贼也不要乱之后，大部队终于有点战战兢兢地出发了。 很多妇人都双手合十，祈祷这一行不会遇上山贼。 但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上午一早上，风平浪静，中午休息，就在其他人正处于倦怠，但是林铁却反而警醒的时候，忽然，他耳朵一动，指着东北方向的小树林，大声喊：“小心！” 所有人一激灵。 周福几个衙役立即警惕起来，守在最前面。 果然，有箭从里面射出。 幸好林铁及时提醒周福几人，衙役们有了心理预期，应对起来也比较轻松。 迁居的大部队，特别是中后部，慌乱了一下。不过在衙役的号召下，还是按部就班准备了起来。 大家也不是毫无准备的，路上他们看到石子都捡起来。 不会射箭，不会打架，不能近身，没关系，那就扔石头。 只不过扔的时候要有准头，不能够扔自己人。 林宵婳和娘、哥哥姐姐躲在马车里。 她从孔道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况。 刀剑碰撞声不绝于耳，时不时还有人的惨叫声，听得人心肝一颤一颤的。 孔道视野有限，林宵婳到处找林铁，费尽一番工夫，终于让她找到了人情。 林铁身背弓箭，手提长枪，腰间束大刀，这么多的武器，绑在他身上，却不显得臃肿，而是应对自如。 对于林铁来说，毕竟他力气大，这些武器对他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他是以自家车厢为中心，往前面扩散，清出一片安全范围。 衙役在前方作战，那三个孤家寡男在安全范围的内外交界线来回辅助，就是那种捅阴刀的。 要是觉得不安全，就跑回来，后面那个少年人就会射箭。 如此默契配合之下，一时之间，他们占据了上风。 山贼那边就有点急了。 有山贼指着射箭的少年人，喊：“先把他给老子弄下来！” 林家车厢里，其他人也想看一看林铁。 所以，林宵婳就让出了自己的位置，跑到了后面的孔道看后面的情况。 正好，她看到少年人被两个不知道怎么绕过来的山贼步步逼近。 林宵婳顿觉不妙，下意识大喊：“小心后面！” 她的提醒起了作用。 少年人错身，避开了致命一刀，滚到地上。 但是，山贼的刀却砍破了少年人的车厢，里面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 “啊！” 林宵婳瞪大眼睛。 他们同行了这些天，她都不知道少年的车厢里，居然还有一个大活人！ 第57章 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 林宵婳都没来得及想这些天这个姑娘怎么上厕所，怎么吃东西的人只知道，这个姑娘现在很危险。 从她这个视角，可以看到姑娘惊恐的表情。 姑娘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比少年要小。 估计是被刺激到了，姑娘抱着头，闭着眼睛大喊“哥哥哥哥”。 原来是兄妹关系。 林宵婳现在紧张极了。 山贼看到有个姑娘，动作比之前更加猖狂，显然是起了不轨之心。 幸好少年人反应及时，上去一脚踹开了其中一个山贼，但是还有另外一个山贼。 忽然，嗖一声，箭从高处落下，射中另一个山贼的身上，箭尾还带着颤动。 林宵婳认出了这是她爹林铁的箭。 这一箭，射得及时，那对兄妹也松了一口气。 姑娘紧紧地缩在哥哥的怀里。 林铁这个时候也从前方杀到了少年人的周边。 林宵婳问宋雅他们，“前面怎么样了？” 宋雅说道：“这边解决得差不多了。” 怪不得。 林宵婳赶紧道：“娘，我们是不是下去帮忙？现在应该没什么危险了。我看到后面，就是那个猎户少年的居然有一个妹妹，而且好像状态不太好。” 宋雅几人都惊讶不已。 “什么妹妹？他居然有妹妹？”莉莉一边发出疑问一边开车厢门。 宋雅果断道：“我们下去看看。” 莉莉看到地上有血，连忙道：“我去帮师父的忙。” 宋雅指挥林末：“小末，你送你妹妹过去李大夫那边，小婳，你跟着我。” 林宵婳和宋雅走到那对兄妹的旁边时，正好碰上一个衙役过去查看情况。 但是，那姑娘大声尖叫着，很抗拒衙役的靠近。 衙役有点尴尬。 少年连忙解释：“对不起，大人，我妹妹她之前受过一点伤，对男子的靠近比较敏感。” 宋雅上去解围，“于衙役，要是放心的话，这兄妹俩就交给我查看吧。” 这段日子，衙役没少吃林家送过去的饭菜。对于林家人，衙役们也都熟悉了。 于衙役乐得有人帮忙，抱拳道：“那就麻烦嫂夫人了。” 宋雅：“不麻烦。我们本就是同行，应该同舟共济。” 这话说得让于衙役十分舒坦。 宋雅和林宵婳凑近那姑娘。 猎户少年满脸苦涩，介绍道：“夫人，你好。我叫万年，这是我的妹妹，万月。” 他并没有说万月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宋雅和林宵婳也没有追问。 宋雅只轻声安抚道：“月月，我就这样叫你了。你告诉我，你有没有受伤？要是受伤的话，咱们得请大夫。” 万月听到是女声，这才小心扭头。 林宵婳可以看出她眼中的惊恐还未消散，只是，状态比刚才好多了。 万年悄悄松了口气，眼中对宋雅满是感激。 林宵婳充分发挥出人类幼崽人畜无害的特性。 她凑近万月，嘀嘀咕咕，絮絮叨叨，转移万月的注意力，“月姐姐，你别怕。现在山贼已经被衙役大人消灭光啦……” 宋雅察觉到万月一直紧紧攥着手。 她拉过万月的手轻轻安抚。 万月逐渐放松，展开了手。 林宵婳凑近一看，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手掌上面被手指掐出了深深地血痕，可见刚才这个姑娘用了多大的力气，精神状态有多么紧绷。 宋雅眉头微微拧起，不过很快舒展，尽量让万月不要紧张。 “这需要清洗敷药，不是大事。” 林宵婳：“我去叫李大夫。” 李大夫跟莉莉很快赶过来。 只是李大夫一靠近，万月就立马缩成一团，拒绝李大夫为她诊疗。 李大夫无奈，只能交给新收的预备役弟子莉莉。 莉莉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单独上岗。 “待会儿，先清洗伤口，然后再撒上药，包扎起来，”李大夫说道，“她的伤不算严重，正好给你练手，你包的时候要仔细，还记得刚才我给别人包的手法吗？” 莉莉点头，“师父，我记得。” 她毕竟有大人的心性，学起来不算难 不过，到底是第一次独自包扎病人，她脸色有点严肃，紧紧抿着唇。 在这种情况下，万月也紧张。 林宵婳于是就拉着万月说话，“万月姐姐，这是我姐姐第一次正式单独给别人治病包扎，如果我姐姐做得不好，请你见谅，让她多包扎一次。你放心，她的技术还是可以的，要不然李大夫肯定不会让她帮你包扎。” 宋雅在一旁附和，让万月别一直盯着莉莉，要不然莉莉也紧张。 “不疼吧？等进城了，给你买糖吃。”她跟哄小孩似的。 万月从宋雅、林宵婳这对母女的身上感受到了善意，又或许她们都是女人，让万月能够放得下心防，万月脸上终于有了表情。 她勉强挤出一个笑脸，声若蚊蝇，“谢谢夫人，谢谢……” 她看向林宵婳。 林宵婳自我介绍道：“我娘叫宋雅，这是我的姐姐莉莉，我叫林宵婳。” “我们还有一个爹，叫林铁，我和姐姐还有一个哥哥，叫林末。” 她竹筒倒豆子似的，将家里人的名称全部都说出来。 见到小孩一本正经，努力装作小大人，万月终于真心笑了，“好，小婳妹妹，谢谢你。还有谢谢莉莉。” 莉莉包扎起来动作很快，就这会儿说话的功夫，她已经将万月两只手都包扎好了。 “半个月内不能够碰水，结痂前要注意，我会每隔三天过来给你看一次，最好也不要用力提东西。” 万年在一旁连连应下，“好的好的，谢谢！” 不远处传来李大夫的喊声，林宵婳让莉莉赶紧去李大夫身边帮忙。 “姐姐放心，这里有我跟娘，再说了，我们几个守在一起，安全也没有问题的。” 周围的人在打扫战扬，莉莉这才放心走了。 没多会儿，衙役喊集结。大家拖家带口，你搀扶我，我搀扶你，站成一堆。 林铁寻找到母子四人的身影，这才安心。 周福站在众人面前，脸上虽有血，但露出了一个笑：“诸位！我们打了一扬漂亮的胜仗！” 第58章 这样家里就不愁钱了！ 在她的带动下，大家一开始稀里糊涂地鼓掌。后面就是真心鼓掌了。 他们胜了！ 他们躲过了山贼的攻击！ 他们战胜了山贼，山贼没从他们这里抢走一点东西！ “太好了，太好了……”有妇人喜极而泣。 周福没藏着掖着，而是直接告诉大家：“今天我们一共剿匪三十八人生其中伤者二人，其余全部就地剿灭。” “我们需要尽快赶往下一个县城，把这两个还能够开口的山贼交给衙门，尽快套出山贼的老窝。这样，才能够彻底消灭山贼。日后，经过的百姓就不用害怕了。” 有了周福这一段话，大家也不磨蹭，飞快收拾东西。全速前进。 赶路途中，林宵婳他们终于有空问林铁的情况了，主要是担心林铁受伤不说。 林铁耐心道：“我没有受伤。” 他伸出手臂给母子四人展示，上面确实没有任何伤口。大家这才放心。 下一个县城叫白水县。 城门口，他们这一行的出现，引起了轰动。 毕竟那堆叠起来的山贼尸体太过触目惊心。 守城门的衙役连忙上前询问。 周福就跟白水县的衙役说清楚他们路上遇到山财的情况。 衙役大喜：“快快快，几位兄弟，这是大喜事！咱们知县大人知道了，肯定开心。” 其实知县大人最近就在为山贼一事头痛到不行，周福他们简直就是雪中送炭。 最重要的是留下的这两个活口，说不定还能够从这个两个活口当中掏出山贼的信息，然后一网打尽，这可是大功劳。 周福带着手下，最后想了想，还让林铁跟那三个孤家寡男一起去面见知县。 在这一扬打斗中，这几个男人，特别是林铁出了大力，有大功劳。 如果没有林铁，他们今天肯定不能够消灭这么多山贼，也不能够赢得这么彻底。 林铁为难看向宋雅几个。 宋雅推他，“你快去，周大人那边是正事。我们可以的。” 林末站出来，“是呀，爹，我们又不是小孩子，我可以照顾好两个妹妹。” 周围的人听到这话都笑了。 他们这段时间也发现了，林家这几个孩子养得特别好，三个孩子都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说起话来头头是道。 就像是现在林末这话。 有个妇人笑道：“没错没错，小末已经是小男子汉了。林兄弟，你去吧，我们看着呢。” 同行的人都清楚林铁有大用。 今日林铁的表现，他们都看在眼里。 他们这才知道林铁如此深藏不露，居然会这么多种武器，还这么厉害，他们算是眼睁睁看着林铁把山贼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这样的能人，他们打好交道都来不及。要是能够帮得上忙，那是他们的荣幸。 林铁见到宋雅他们几个真的可以，周围又有这么多人在，这才放心跟周福走。 路上。 衙役们脸上都是笑意，轻松了许多。 周福还有心思打趣：“林铁，你跟弟妹的感情可真好。” 于衙役这条单身狗羡慕，“我要是能够娶到像嫂夫人那样的媳妇，我也对我媳妇好。” 几个孤家寡男十分认同，话就说到了到达北云州后该找个什么媳妇。 林铁听着，却觉得没有一个人会比得上宋雅好。 他心底涌上一股自豪。 最好的媳妇已经在他这里了。 到了衙门，白水县知县大人那是大笑着走出来迎接。两旁站满了衙役，这阵仗可以说是郑重。 “周老弟啊，周老弟，多谢你们啊……” 周福上前，将两个活着的山贼移交给白水县。 “知县大人，事不宜迟，得赶紧撬开他们的口。不然他们反应过来这一群人有来无回，那就难办了。” 知县大人很是赞同，“没错，正是如此，所以，本官有个不情之请，想要求你们帮忙。” 周福：“咱们都是同僚，能帮得上的肯定会帮。” 于是乎，知县大人就拉着周福嘀嘀咕咕。 林铁就看到周福一会儿蹙眉，一会儿抿唇，一会儿犹豫，不知道说的是什么事。 过了好一阵子，周福才过来，面色严肃，跟林铁他们说道：“现在有一件事，需要你们回去考虑一下。知县大人说既然咱们能够在这群山贼手下打得了胜仗，他也相信我们的能力，所以就想邀请我们一起剿匪。到时，会写上咱们的功劳啊” 林铁只是惊讶了一瞬，就明白了这就是刚才周福所说的趁热打铁。 白水县知县想要趁这股气势，一举拿下山贼，赚个大功劳。 周福他们也动心了。 而周福主要是想争取林铁。 毕竟他知道这群人最有用的是林铁。 林铁很冷静，“周大人，咱们商量得再多也没用，主要是得看看那两个山贼吐露了什么。”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得先知道山寨那边的情况再做打算。” “的确，”周福十分满意，“我刚才也是这样说的，所以，这事急不来，得等，咱们先回去吃点东西吧？” 林铁脑中却冒出了一个想法。 他主动请缨：“周大人，不知道能不能带我一起去审问一下山贼。你也知道，山贼狡猾，怕是会作假，不如交叉审问，多审问几次，比较保险。” 周福心中一惊。 是呀，如果他们要参与剿匪，那就得盯紧，谁知道白水县衙役问出来的是不是一定是真的呢？ 自己的性命交到别人的手上，这事他可不干。 还是得自己心中有数，知道个什么情况，再来商议之后的计划。 周福：“我过去问一问。” 林铁点头。 他心中的计划就是，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 他要是他知道山贼的老窝在哪里，说不定还能够先去抢一波山贼的横财！ 这样家里就不愁钱了！ 周福笑着回来，他就知道，这事儿稳了！ “走，我们去看看。”周福招呼。 等从牢狱上来，时间已经到了半下午我。 而林铁手里钱，拿着的是山贼老窝的地图！ 第59章 大力支持 白水县的知县看林铁的表情就像看一块宝藏似的。 出了监狱，更是不掩饰对林铁的欣赏。 “林兄弟啊，林兄弟，要不是你要北迁到北云洲这件事情已经定下了，我都想把你留下来了。” 林铁摆摆手，“知县大人，我也是班门弄斧了。” 他为自己的这身本领找了一个出处，“我在家过的日子，哎，不说了，幸好有一个心善的老猎户教了我这些本领。” 反正他们家的确在老猎户那里住过一段时间，不怕查。 “老猎户的出身，我也不知道，只知道自我记事起，他就住在树林边上，而且还心善。” “我过去帮他干活，他给我东西吃，还教我这么一些本领。我字没认几个，但是图倒是画得还行。” “知县大人，怎么对付山贼这件事情就由您指挥了。”他把地图交上去。 别看平时林铁沉默寡言，但是到了该说话的时候，他也是会说话的 知县大人就很高兴拍了拍林铁爹的肩膀。 “行，你也忙了这么一会儿，去歇着，有吃的。” 林铁抱拳行礼。 周福拍拍他的肩膀，低声道：“放心，该是你的功劳，一定是你的。” 意思是他会看着。 林铁抱拳，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现在的利益跟周福几个衙役的利益是绑在一起的，毕竟他们是外来的嘛，这会儿是白水县知县邀请他们留下来一起剿匪，那他们就顺水推舟占下一部分功劳。 林铁吃完东西，知县和周福他们也商量出了一个大概计划。 周福过来，低声说了一下计划：“今晚派两人出去当探子，摸清山寨的情况，等到寅时，我们一起攻上山，那个时候天快亮未亮，正是一般人最没有防备的时间。知县大人打的就是这个主意，这样说不定能够以最小的伤亡拿下山贼。” 林铁听后，表示赞同：“这个想法挺不错的，一则是现在开始准备时间赶得及，二则攻打的时间也比较好。” “不过，”他想了想，“我也想去探一下山寨行吗？” 周福也不是不赞同，只是道：“有咱们兄弟去就成了，要不然你跟着咱们兄弟一起去？” 林铁摆摆手，“我又不是真正的衙门出身。估计派出去的衙役之间也有固定的配合，我横插一脚不好。” “再者，我是猎户出身，关注的点跟你们这些在衙门里干久了的不一样，说不定能够互补。” 他保证：“我一定会在寅时之前回到咱们集合的地点。” 周福同意了，毕竟林铁之前的表现着实亮眼，让他很信任林铁说的话。 他转头去跟人家知县大人说的就更加圆滑一些。 除了林铁本身的那一套说辞之外，周福还说道：“主要我也放心知县大人您，您这边准备得这么周全，咱们也盼着帮上忙。” 白水县知县大人哪里会不应？ 多一个探子，还多一份保障。 主要是能当探子的人都得有点真功夫，他们府衙再加上周福那里扒拉出来的能胜任的只有这么两人，要是林铁能够再去帮忙探清楚情况是再好不过了。 知县大人爽快应下。 林铁是跟衙门的探子分开行动的。 他看了看天色，没急着出城，而是先回客栈。 到客栈上楼梯时，恰巧看到万年跟富商万金在一起说话。 说起来他们两个两家是同姓，不过这个念头也只停留在了林铁脑海里一瞬，随即他就抬脚往自家开好的房间上去了。 林宵婳几人见到他回来，都十分惊喜。 “爹，你忙完了？” 林铁摆摆手，“刚开始呢。” 他把宋雅跟几个孩子叫过来，将他要今晚要去做的事情跟家人说清楚。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宋雅身上，“我心里还有一个想法，有点冒险，你们听一听。” “什么想法？”宋雅问他。 察觉到林铁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估计这事跟自己有关。 林铁生怕隔墙有耳，声音压得低低的，“你不是有空间吗？我想着咱们能不能去山贼那里转一圈，找到他们的藏钱的地方，然后，收一些进空间。” 宋雅嘴巴张得大大的。 她还真没想过还能够这样子干。 林宵婳、莉莉跟林末也吃惊不已。 林铁见大家的反应如此，以为他们是觉得太过分，于是就解释：“山贼抢上去的，都是不义之财，而且拿回去之后，一层一层往上走，指不定被剥削下多少层。” “我想着，咱们现在需要的钱多，要是有机会的话，咱们就先拿一些，等到日后我们在北云州安定下来，还是像之前说的那样，用钱生钱，然后帮助有需要的人。” 宋雅终于合上了嘴巴。 然后她从嘴里吐出来的话，却不是不赞同，而是惊喜：“这可真是来得太及时了！” 林宵婳就想到了现代的一些独立书店做法，“之前不是说开书铺吗？我们可以用这些钱买书，然后让大家免费看书。” 林末眼睛一亮。 莉莉忽然反应过来，她哈哈笑道：“爹，你不会以为我们是觉得你这种行为不好吧？” 林铁显然是这样认为的。 莉莉抬起下巴，“您这可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咱们是一家人，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跟行为，我们都会支持你的，因为我们是家人。” 林铁这下是真的感觉到窝心。 “是我想岔了。”他承认错误。 林宵婳苦口婆心：“爹，你对我们好，我们肯定不能好赖不分。再说。你也说了嘛，这是不义之财，咱们把它变成有义之财，不就成了？” 林末那个年代虽然保守，但是他脑子灵活，能够在乡下一个人把自己养得肚子饱饱的，也不是墨守成规之辈。 他说道：“爹，我们都已经到了古代，这第一件事，肯定是先要把自己的生活过好，要不然其他都是虚的。你尽管放手去做吧。” 林铁难得被三个子女同时教训，但他一点都不恼，还觉得幸福。 这就是家人啊。 他得到了全家人的大力支持，心里像是放下了一块石头。 第60章 金子晃得人眼花 安全问题是重中之重。 往常都有他守夜，这一下子撒开手，他不放心。 “这有什么，我们锁好门就行了，你们下去的时候，不要让别人知道你们出去了。别人也不会知道你们不在呀。”林宵婳想得很周到。 宋雅再三叮嘱，“那你们一定要小心，无论是是谁叫你们，都不要开门。” 他们仨的确是大人，但是是小孩子的身体。 对上大人的身体，完全没有胜算。 但他们把孩子们带过去又不方便。 林铁要带着宋雅，是因为宋雅有空间可以装东西。 他带着一个大人，游走在那样危险的环境，已经很不容易了，是肯定不可能再带他们仨个的。 “放心吧。爹，我们可以的。”林宵婳几人再三保证。 林铁这才点头。 他在屋子里转了转，问宋雅：“你空间里还有多少地方？咱们得把空间清出来一部分，才好装东西。” 虽然说他们肯定不会要太多东西，但是要真到了跟前，发现空间太小装不下，那就白费了这么一番功夫，太可惜了。 宋雅在空间里扒拉了一下，将几床被子、衣服还有布匹粮食卸下来一部分。 银子肯定还是放在空间里比较保险，所以就没动地方。 只是这样，就清出来了一半空间，这也算是可以的了。 他们虽然说要拿东西，但肯定要把大头留在明面上，让衙门那边的人看到。 宋雅跟林铁检查完房间里的门锁，确认没有异常，就准备走了。 但是临走之前，林末细心喊住宋雅：“娘，要不你还是把装扮换成男子吧，再抹上之前准备的黑粉。” 被孩子这么一提醒，宋雅和林铁都反应起来。 是啊，出门在外，还是小心一点更好。 宋雅要是换个装扮，就算是真的不小心遇上了见过她的人，也不会认出她是谁，更加妥当。 林铁跟林默避到隔间去，林宵婳和莉莉帮忙，快手快脚给宋雅换装。 没用五分钟，宋雅就已经扮成了一个清瘦男子，至少从背后看，肯定是男子装扮的。 “好了，快到关城门的时间了，我们得赶快走了，你们小心。” 林铁叮嘱完，就跟宋雅一起飞快下楼。 他们是从后门走的，客栈的掌柜从厨房的角落里刚好见到林铁，还想上去打个招呼。 他也听说了林铁是个能人，可是对方走到太快，而且身后还跟着一个身量不高的男子。 他没喊，追出去只能看到对方。转弯的背影。 “这么着急啊。”掌柜嘟囔一句。 倒是没有把那个清瘦的矮一点的男子和宋雅联系起来。 林铁没用自家的马车车厢，他是骑了马出去的，马放在了街角一个看守牲畜的地方，为的就是待会出行方便。 林铁低声道：“我们得共骑一匹马。” 宋雅点头。 身边有人，她不好出声，因为一出生就会暴露她是一个女子。 林铁先骑上马，然后伸出手。 宋雅将手递上去，握住林铁的手。 她感受到林铁格外温热的皮肤，手不由一颤。 林铁还以为是她害怕，低声道：“别怕，我在。” 宋雅没言语，一咬牙，在林铁的帮助下，坐到了林铁的前面。 就是身体特别僵直。 林铁迅速拉动缰绳，“驾！” 宋雅重点第一次跟外男如此亲密接触。 她的身后是男人宽阔的胸膛，隔着衣服都能够感受到林铁的炽热体温。 宋雅的心不知道为什么，好像真的回到了二八年华，有小鹿乱撞那般的心动。 明明现在太阳快要下山，气温下降，可是她却觉得浑身都燥热了起来，特别是脸，热得都快要烧起来了。 而身后的林铁，同样也不是表面上那样平静。 他也是两辈子第一次跟女子共骑一马，而且他这个姿势，就像把宋雅搂在了怀抱里。 他甚至可以闻到她头发上的香味。明明宋雅并没有用什么香，但是他却真的可以察觉出她身上的味道与别人不同。 林铁手将缰绳握得更紧，手背上青筋明显。 宋雅低头就看到了如此具有雄性特征的一幅画面，心跳得更快了。 许是情绪上的波动，两人一路无话，安静到达山贼的老窝青牛山。 到了山下，林铁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将马拴住。 栓好马，他这才朝还依旧坐在马背上的宋雅伸手。 “我扶你下来。” 一回生二回熟，第二次触碰林铁的手，宋雅面上已经可以不动声色了。 她能够感受到林铁手上传达的力度，这让她很安心。 当她脚踏在土地上时，林铁却没有立即把手松开。 “山路险峻，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我牵着你，这样更保险。” 宋雅抿唇点头。 林铁已经将地图记在了心里，所以这一路走上去十分顺利。 差不多看到了山贼搭的窝棚的时候，林铁这才放慢速度。 他蹲下来，回头对宋雅道：“我背你，这样行动上更加灵活。” 宋雅也知道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她干脆利落伏到林铁的背上。 林铁轻轻松松就将宋雅背了起来，像是背一张纸那样，脚步依旧灵活。 他当然不是从正面摸进山贼的老窝里，而是不知道怎么绕路，绕到了后面一个种菜的地方。 现在已经抬头不见日光。大家一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菜地里没有什么人。 宋雅只觉得林铁就这么敏捷地跑动了几下，他们就来到了一处院子。 林铁低声道：“这是我感觉最有可能藏金银珠宝的地方。” 林铁当然不是无的放矢，漫山遍野乱找。 他经过思索之后，重点圈出了几个地方。 毕竟时间紧迫，能够少在这里待，那就少几分危险。 孰轻孰重，他还是很清楚的。 重点是有所收获，而不是掀翻人家的老巢。 那样的事有知府大人带着衙役干呢，可不能抢人家的功劳。 也许是上天眷顾，林铁迅速打开房门后，打开的第一个箱子，里面就是一箱金灿灿的黄金，晃得两人眼花。 第61章 初战告捷开门红 居然在第一个点就找到了黄金。 初战告捷，开门红啊。 宋雅没犹豫，直接伸出手触碰，一箱子的黄金就收入了空间。 她兴奋起来，催促林铁打开第二个箱子。 黑暗中，林铁能够感受到宋雅雅眼里迸射出来的光。 他不由好笑，第一次见到宋雅如此激动，看来，她是真的觉得家里缺钱了。 他以后得更加努力挣钱才行。 总不能让媳妇如此“见钱眼开”，说到底，还是他没有给足她安全感。 林铁这样想着，手速却不慢，迅速打开第二个箱子。 第二个箱子是满满的银锭子。 宋雅都不用跟林铁商量，手一碰，好了，箱子进空间了。 宋雅眨眨眼睛。用眼神示意林铁接着开箱。 林铁沦为开箱工具人，接着开第三个箱子。 第三个箱子，又是金子，只不过这次是一箱金饼。 宋雅犹豫，“事不过三，对吧？咱们还没有过三次，这是第三次收东西。要不我还是把这一箱子给收进空间？” 她抬头看向林铁，眼神里满是对这箱金饼的渴望。 林铁脸上一本正经，“没错，咱们就收三箱。这第三箱，还是收吧。” 宋雅高兴了，嗖一下，第三箱金饼原地消失。 这群山贼真的是不做人，不知道搜刮了多少金银珠宝，他们收走了三箱，可是屋子里还剩下不老少。 只不过，剩下林铁和宋雅都没有再碰。 他们只是普通人，拿太多了，怕守不住内心的贪恋，日后失了本心。 再者，如果拿了太多，痕迹明显，也不好。 虽然他们有空间，有自信让别人都看不出来，但是，万事还是小心为上。 两人速战速决，迅速从这个房间退出来。 林铁利索掩盖住他们的痕迹。 就像这个房间里从来没有人来过一样。 林铁走出房门，想了想，既然找到了金子，那么剩下的那几个可能藏着金子的点，就不去了。 现在他要找的是山贼藏武器的地方，或者说是放武器的地方。 摧毁敌人的武器库，也是一项很重要的任务。 敌人得不到支援，他们打起来自然更加轻松。 林铁对于山贼存放武器的地方，也有几个猜想。 这边的山贼还挺谨慎的，有人在巡逻。 林铁背着宋雅。游走在山寨之间，好几次差点碰上巡逻的人。 幸亏林铁躲避及时。 宋佳被林铁背在身后，心惊胆战。 她不由抓紧了李铁的衣服。 林铁还有闲暇伸出一只手，拍拍她的手臂，安慰她。 宋雅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轻轻拧了他一下，示意他专心应对当下的情况。 在宋雅看不到的角落，林铁的嘴角微微翘起。 不知不觉，他跟宋雅也亲密到了这种程度。 这次寻找武器就没这么顺利了，扑了三个地方，才找到山贼存放武器的扬所。 不过估计是所有山贼都随时把他们的武器带在身边，这个虽然说是用来放武器的，但是其实武器并没有多少，只有十几把长枪，十几把大刀。还有几把剑，一些弓箭匕首。 林铁不客气，让宋雅全部都收入囊中。 此时，时间已经不早了。 林铁就跟宋雅商量，“现在慢慢退出去。” 宋雅点头，娴熟趴在林铁的背上。 林铁背着她往外走，忽然，经过一处院子的时候，他顿住了脚步。 林铁将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宋雅点头。 黑暗中，林铁慢慢踱步靠近。 只听到一个黑漆漆的房间里面传来呜呜呜的声音，听上去十分渗人。 他们虽然是穿越过来的，但是，不相信世上有鬼。 两人靠近那间房屋。 林铁的开锁技术不错，三两下就打开了门。 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寻找了一番，林铁终于锁定一个地窖入口。 只是两人没敢轻举妄动。 他们尽量趴在了地窖入口那里，果然，里面断断续续传来了更加真切的女子哭声。 “呜呜呜……呜呜呜……我……不想待在这里……” “那群山贼……抓我们……” 林铁跟宋雅对视一眼，满眼都是惊骇。 那群山贼为非作恶到了这种地步，不仅抢劫财物，而且还劫掠女子？ 这可不是等闲事情！ 林铁指了指外面，两人轻手轻脚出去，没有惊动任何人。 林铁低声说道：“先下山再说。” 这里不安全，不宜耽搁太久。 两人飞速下山。 到了安全的地方，宋雅立即说道：“这事儿必须禀告知县。” 同为女子，她深知道女子的不易，如果这些女子真的是被山贼劫掠至此地，那肯定是要解救出这些女子。 林铁点头，“走，我们回去。” 两人再次同骑一马。 林铁叮嘱宋雅：“待会儿，我会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把你放下，放心，那个山洞很安全，一般都不会有人去那里的。” 他找了好久才找到那里。 “然后等到天光大亮了，你再出来回城。” 林铁抱歉说道：“我不能陪你。” 他得跟衙役一起剿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 宋雅抿唇：“我可以的。” 虽然有一点害怕，但是，她更多的是一种做成了事情之后的亢奋。 “我会注意安全。” 她有空间，明面上没有携带任何东西，从理论上说，不会有人察觉出她的异常。 他还有武器，可以保护自己。 林铁将宋雅带到他看中的山洞。 正如林铁所说，这个山洞的位置十分隐蔽。 就算是从这里经过，如果不仔细分辨的话，都看不出来。 林铁生好火，在山洞周围洒下李大夫给的雄黄粉驱虫驱蛇，铺好遮掩洞口的草。 他隔着草帘，对里面说道：“如果你担心或者害怕，就等我回来接你，我一定会回来这里的。” 宋雅声音坚定，“不用，我可以自己回去。你要相信我，我从来都不是躲在你身后的菟丝花。” 她很冷静，“我会把空间里的巨石放在洞口，这样别人就没有办法进来，等时间差不多了，我再把巨石放回空间，自己出去，谁也伤害不了我。” 林铁笑了，“好，就这样办。” 很好，她已经学会保护自己了。 宋雅顿了顿，终究还是开口：“你要小心。” 第62章 坐在同一条船上的人 宋雅侧耳倾听，脚步声越来越远。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 山洞里，只有刚升起的火光。 想到远去的林铁，想到在客栈的孩子，宋雅有点出神。 柴火忽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把她惊得吓了一跳。 人在孤独的环境中，更容易脆弱。 宋雅猛地眨了眨眼睛。 不行，她得找点事情做，才不会胡思乱想。 于是乎，宋雅开始清点起空间里的东西，特别新鲜出炉的金银。 金子果然容易让人兴奋，宋雅再次看到两箱金子一箱银子，精神都振奋了起来。 有了这些金子。他们可以做的事情就更多了。 宋雅顺便想好了接下来的计划。 到了北云州。得安家，买庄子田地粮食牲畜，这一部分金子分出来。 然后他们现在在路上，可以陆续把书本给买起来了，至少要买三套完整的科举用书，一套留给林末自用，还有两套就留在书铺里，免费对外开放。 对了，她自己需要更多作画的工具笔墨纸砚，这又拨出一堆金子。 再分出一堆，要给小婳买一些需要用到的香料，可能有些香料北云州没有，这些都是开餐馆需要的。即便不开，他们自家人吃也行，不会浪费。 还有莉莉，她既然跟李大夫学医，那就留出一份钱给莉莉买药材。 宋雅忽然想到一件可以跟李大夫合作的事情。 她眼睛亮起。 北云洲寒冷，如果能跟李大夫合作售卖廉价冻疮膏，应该会受欢迎。这一部分就当作福利。 宋雅主要看重的是李大夫手里的金疮药。 她观察过了，用过李大夫的金疮药的人，伤口恢复效果都特别好。 金疮药就可以卖贵一点。 那边打仗多，刀剑无眼，想来有用的金疮药也是很受欢迎。 而这些药材，如果他们在路上买的话，肯定会比在北云州那边买更便宜。 这件事情得早点跟李大夫商量。 不知道林铁到了北云州的打算是怎么样的，等山贼这件事了了，她得跟林铁好好聊聊。 林铁那边心急如焚。 他想快点把山寨的事情解决掉，去找宋雅。 他不放心宋雅一个人。 策马飞驰到城门口，城门口已经聚集起了一堆火光。 到了近前，正是白水县的衙役跟周福带领的衙役。 “林铁回来了。”周福上前。 林铁利落下马，向知县大人还有周福行礼。 没等知县大人询问，他就把适合说给他们听的消息全部都说出来，重点是后面听到的女子哭声。 “我也不知道那里到底有没有女子，但是我觉得有八成可能。”他面色严肃。 “我不敢打草惊蛇，只能飞快回来禀告大人。” 白水县的知县大人压抑住愤怒，“太可恶了，那群山贼太可恶了，居然敢劫掠女子。” 这段时间的确有好几家人过来报案说有走丢的女子，原来是这群山贼掳了去。 知县大人：“林铁，你这个消息非常有用。我给你一个任务，到时候你就带着咱们几个兄弟去找那群女子。” 之前回来的探子并没有探听到有掳掠女子这条消息。所以林铁是最适合做这事的人。 林铁却很周到，“知县大人，我们都是男人，要是到时候真的解救出了被掳掠的女子，我们在扬，恐怕不方便。” 周福点头：“是啊。还是林铁兄弟想得周全。” 知县大人也反应过来，“我叫守着女牢的那几个大娘过来。” 那群大娘也是女衙役，主要负责看守女牢，平时基本不出抓捕任务。 但现在不得不把人调派出来了。 排兵布阵之后，剿匪大队终于浩浩荡荡出发。 到了青牛山山脚下，知县大人身先士卒，带着一队衙役从正面上去，然后其他三队分别从后面几条小路进去，前后包抄。 林铁跟周福、于衙役等衙役一队，他们已经熟练配合，一路顺利到达山贼老窝边上。 后面跟着的女衙役也很给力，跟上了。 “都是因为我，搞得大家不能去寻找藏着金银珠宝还有粮食的地方。”林铁揽下这个锅。 周福好笑摆摆手，“这跟你又没有关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们救人也挺好的。” “而且，”他低声道，“我们本来就是外来的，这些事情轮不到我们。” 既然选择留下来跟白水县知县合作，周福也清楚他们这群外来的衙役肯定只能跟着喝汤，吃肉拿大头的肯定还是白水县的衙门。 剩下几个衙役都非常理解。 “是啊，林铁兄弟，你不用想这么多，反正白水县最后肯定会分给我们一点东西就是了。” 大家心照不宣笑了笑。 林铁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也打定主意，等解救出被掳女子，他带他们去隔壁院子，那里住着看守女子的山贼。 都说狡兔三窟，找找应该会有一些小东西。 越靠近山贼的老窝，就越安静，大家不再说话，路上只有轻微的脚步声。 这回林铁的动作就利落多了，如果碰上巡逻的山贼，不再手软，直接解决掉。 白水县区县大人说了，格杀勿论。 人头也是论功行赏的一个指标。 林铁拿了一个人头，剩下的他就不再争，让跟来的衙役每人都能拿下至少一个人头。 周福等衙役喜欢跟林铁打交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林铁不会想着独占功劳，而是大家一起分功劳。这种处事方式让他们很受用。 终于到了林铁探听到的地方，他打开房门，指了指找好的地窖入口，退到一边。 两个衙役上前，一阵捣鼓之后，地窖门打开。 火把一照，周福让女衙役进去，防止看到不该看的扬面。 女衙役对上了一双双惊恐的眼睛。眼看着这群女子就要尖叫出声，女衙役连忙道：“不要叫，我们是来救你们的……” 听到女衙役安抚女子的声音，林铁他们这群男人就退了出来。 “周哥，走，我们看一下周围有没有危险。”他眨眨眼睛 看守女子的山贼还在睡大觉呢，被一刀解决掉。 林铁低声道：“大家四处看看吧。” 到了这个步骤，谁找到东西就是谁的。 林铁去外面守着，没参与。 没过多久，周福走出来，给他塞了一个金锭子，“他娘的，一个守门的山贼都藏着有不少东西呢。” 周福给，林铁没有拒绝，收下了。 大家都拿了，才是坐在同一条船上的人嘛，他懂。 每个出来的衙役脸上都在带着笑。 这事儿就成了。 林铁看向周福，“周哥，那咱们现在去援助知县大人吧？” 周福举起刀，“走！” 他们还没赶到前面，远远的，就听到了前面传来的喊杀声。 声音震天。 林铁目光一凛，立马进入战斗状态。 第63章 谁会嫌钱多呀 他们负隅抵抗，现扬血肉横飞。 但林铁已经习惯了这种扬面。 他直接用大刀，跟砍瓜切菜似的。一刀一个，很是利落。 知县大人到底是文人出身，不太习惯这样的扬面，还要被衙役保护在后面。 只是山贼也知道擒贼先擒王，于是，就有几个山贼朝知县那边攻去了。 林铁眼尾扫到，大刀阔斧冲过去，正好替知县大人挡下了致命一刀。 知县大人死里逃生，看向林铁的目光里满是感激。 林铁也不继续冲出去了，他今天的战绩已经算可以，没必要跟别人抢功劳，所以他就卖知县一个好。 “知县大人，您放心，我守在您身边，谁也伤害不了你。” 知县大人蓦地安心下来。 他刚才也将林铁的表现看在眼里，那种大开大合的杀敌动作，很亮眼，也很有安全感。 “好，林兄弟，就拜托你了。” 知县大人改变对林铁的称呼，就足以说明态度。 林铁是救命恩人啊，不是兄弟是什么？ 山贼已现颓势，天光大亮的时候，山寨已经大变样了。 活着的山贼没几个，全都被绑在一边。 衙役们将山贼的赃物全都抬到一起。金银珠宝加起来有二十几箱。粮食更是有一万多斤，还有布料有三百多匹，以及其他生活用具，林林总总，加起来数量很是可观。 这次打了大胜仗，知县大人亢奋得不行。 “今日各位的功劳，本官都看在眼里，一定向朝廷汇报……” 林铁归心似箭。 现扬没他什么事，他向知县大人提出告辞。 毕竟一个编外成员，待在这里看衙役清点战利品不合适。 知县大人顺水推舟，“行，林兄弟，那你就先回去休息。” 林铁抱拳，马不停蹄去找宋雅。 与此同时，宋雅已经进城了。 她一晚上根本没睡着，等看到外面天色变亮，就迫不及待走出山洞，往城里去。 在路上，她将发髻梳成妇人发髻。 从城门进去时，街道上已经有人卖早食。 她正好买了一些回去。 走进客栈。客栈小二看到她，诧异问：“宋娘子，怎么出去得这么早？” 宋雅面上波澜不惊，笑道：“在陌生环境睡不着，就出去逛了一圈。” 说着话，她上了楼。 知到房间里面上了锁，她敲了敲门。 房间里。 林宵婳跟莉莉睡在床上。林末睡在外间的榻上。 林默一直睡睡醒醒，不安稳，此时听到敲门声，一个激灵爬起来，飞快打开门。 见是宋雅，他面上一喜：“娘。” 宋雅笑着点头，闪身进去。 将早食放在桌上，对上林末“求知若渴”的眼神，她哑然失笑，把他最想知道的事情告诉他：“很顺利。” 林末松了口气。 他知道，宋雅奔波了一整夜，估计都没怎么睡过，现在一定很累，于是，没有多问：“我去打点水上来，给娘和妹妹们梳洗。” 现在他们现在房间里还堆着好些粮食跟被子衣服，怕小二看到，所以，还是他自己下去打水比较好。 宋雅：“我去叫小婳跟莉莉起床。” 林宵婳伴着宋雅的呼唤声醒来，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梦见宋雅回来。 她揉着眼睛，宋雅的面容从模糊到清晰。 还有宋雅的体温，这做不了假！ 林宵婳立刻蹦起来，搂紧宋雅的脖子：“娘！” 宋雅没有厚此薄彼，一手搂着林宵婳，一手揉着莉莉的头发，“乖，起来了。我已经把早食都给买回来了。” 林宵婳跟丽丽也不磨蹭，飞快穿衣服，用林末端上来的水漱口洗了脸。 等坐在桌子前，宋雅才一边吃早食。一边将昨晚她跟林铁经历的一切，事无巨细说了个清清楚楚。 林宵婳脸上满是兴奋，“这么说，咱们以后算是不差钱了？” 宋雅摇头，“也不能这么说。钱什么时候才能不差？要是使劲花，那肯定不够的。” “世家金银财宝无数。攒下来的钱够好几代人花。那才是真正不差钱，咱们现在顶多算是不愁生计，用钱生钱还是可以的。” 林宵婳词穷。 侯夫人果然是侯夫人，她一个升斗小民真的想象不到好几代人都不愁钱的积蓄到底有多少。 感觉两个人对于财富的标准简直是天差地别。 她憧憬道：“那我们就用钱生钱。” 谁会嫌钱多呀。 宋雅吃完早餐，心里惦记林铁，“也不知道你们爹那边怎么样？” 街道上忽然传来阵阵喧闹声。 “这是怎么了？”林宵婳八卦，拉着宋雅和哥哥姐姐下去，找小二探听。 小二刚从外面回来，激动大喊：“太好了，太好了，咱们知县大人带着衙役把山贼给灭了，全灭了！” 不光是小二这样喊，街上传来此起彼伏的喊声。 百姓恨不得敲锣打鼓。 没多会儿，真的有锣声传来了。 “知县大人！知县大人来了！” 宋雅一手牵着林宵婳，一手牵着莉莉，还叮嘱林末也要牵起妹妹的手，这才带着他们往街道上去。 道路两边都是看热闹的百姓。 大家翘首以盼。 看到知县大人骑着高头大马，衙役押送几个蔫头耷脑、身上满是伤的山贼游街，宋雅等人松了口气。 看来昨晚山上也很顺利。 “太好了，以后再也不用怕山贼了。” “知县大人真厉害。” 还有人朝山贼身上扔臭鸡蛋和臭菜叶子。 林宵婳看得稀奇，这种情景，她只在电视剧上看到过。 宋雅踮起脚，在衙役中寻找林铁的身影。 他怎么还不回来呢？ “怎么没看到你们爹？” 这时，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我回来了。” 宋雅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回头。 一看，林铁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声不响站到了他们的后面。 她瞪大眼睛，随即眼中闪过惊喜不 林宵婳跟莉莉扑到林铁身上。 “爹！爹！你回来了！” 情绪内敛的林末则是上下打量林铁，没有在零铁身上看到伤口之后，才松了口气。 似乎是知道大家想问的是什么，林铁言简意赅道：“我没事，没受伤。” 他一边说。一边将林宵婳和莉莉给抱了起来，让她们能看得更远。 第64章 直直跪了下来 离开青龙山之后，他马不停蹄到山洞去找宋雅。 看到山洞里没有人，他猜到宋亚肯定是先回城了。 所以这才跟知县大人差不多前后脚回来。 宋雅也知道林铁肯定是因为担心她才这样做。 她轻声道：“我可以的。” 现在是在外面，周围有太多人，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没再聊天。 林铁望向知县大人的背影，他知道，此时有另一队衙役正在护送从山贼那里缴获的金银珠宝粮食布匹等物品从另一条路回县衙。 一家五口没有选择事先离开，而是等到其他人开始走了，他们才顺着大流回到客栈。 还跟北迁同行的人聊了一会之后，这才慢悠悠回到房间。 越是到了紧要关头，越要沉得住气，不要让别人看出异常。 关上房门，房间里只剩下自己人，大家才敞开说话。 林铁用他的视角把今早发生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听到真的有被掳的女子。宋雅、林宵婳跟莉莉义愤填膺。 莉莉抽出她的树枝魔杖，“太可恶了，要是我在那里，我就一个阿瓦达索命！” 本来大家很气愤的，但是被丽丽这么一打岔，气氛顿时一松。 都这个时候了，莉莉还惦记她的魔法，也是没谁了。 林宵婳：“好了，姐姐，我们知道你的阿瓦达索命很厉害。” 林铁安抚：“放心，知县大人是一个不错的官，他一定不会轻饶这些山贼。” 莉莉这才坐下来。 宋雅清咳一声，“我们现在也来看看我们昨天晚上的战利品。” 房间里突然凭空出现了好几只大箱子。 林宵婳好奇打开，扑面而来的金光简直闪瞎了她的眼。 她贪恋抚摸着冰凉的金子，忍不住拿起了一个金锭子贴到脸颊。 “啊，这就是金子的触感吗？可真让人舒服。” 看到她这副小财迷的模样，家人们都不由笑了。 宋雅拿出一袋子金子：“来，给你买东西，你不是说想要开餐馆吗？香料调味料这些肯定需要。” 林宵婳眼睛一亮，“还有种子，我们可以买一些少见的种子拿去种，说不定还能够找出新物种。” “行，都随你，既然把钱给了你，那就都随你支配。”宋雅很放心将这些钱交给林宵婳。 林宵婳傻笑接过。 不过她只看了一下，又将这些金子还给宋雅：“娘，还是你保管吧，我需要再找你拿。” “我现在还有钱，你给我们缝在衣服里的银锭子都还没有花呢。” 宋雅的话倒是提醒了她，她可以及早买一些香料。 可能有一些香料越往北，价格也越贵，得囤货了。 “行。”宋雅将这一袋金子收好，接着又拿出一袋子金子给林末。 林末看都没看，连忙说道：“娘，还是放在你那里吧，就像是小妹说的，我需要会找你拿。” 宋雅：“我们买书的钱应该是够了。” 林末释然一笑：“够了就好。” 他之前担心自己读书会给家里经济造成负担。 他没有追求大富大贵的梦想，他只想一家人和和乐乐地生活。 “我呢我呢？”莉莉迫不及待开口。 宋雅像变戏法似的，拿出一袋金子，“这是给你的。你现在学医，得用好的东西，像是针灸的银针，不能含糊。还有买药材，特别是珍贵的药材很费钱，这些交给你。” 莉莉打开，看过里面的金子之后，又将这一袋子金子交给宋雅，“娘，你帮我保管。” 宋雅一口应下。 接着，她说起了另外一件事，“丽丽，我想跟你师父合作做一门生意。” “什么生意呀？”莉莉兴起。 不光是莉莉好奇，其他人也很好奇。 宋雅将计划跟李大夫合作售卖冻伤膏还有金疮药的想法说了。 莉莉越听，脸上越是激动，“我就这就去把我师父找来。” 林宵婳连忙拉住想一出是一出的莉莉，“姐姐，得把咱们房间里的东西收拾干净了再说。” “哦，对，”莉莉理性回归。 等宋雅将房间里不适合出现的东西都给收进空间，莉莉才去请李大夫过来 李大夫一进门就道：“莉莉跟我说了，你们有什么条件？” 宋雅也不含糊，推出三个金锭子，“李大夫，这是我们的诚意，成本我们出，到时候获得的利润三七分，我们三，您七。” 李大夫只扫了一眼金子，就点头：“行，这门生意我应下了。” “但是得像你说的，冻伤膏低价售卖。” 宋雅笑了，“放心，李大夫，我们也知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有条件的情况下，我们也希望身边的百姓能够生活好一点，因为大家都好，我们的生活才会更好，城池才能够更稳定更安全。” 李大夫不由再次高看了宋雅。 宋雅所表现出来的眼界不是一个乡下村妇那般简单，不过他也没深究，毕竟他的背景也同样经不起别人推敲。 至于利润，他翘着腿想，他这一辈子只收了莉莉这么一个徒弟，以后他的还不是莉莉的？ 只不过翻腾一只手，最后又倒回了林家人手中罢了。 他潇洒拿起了三个金锭子，起身，“我不够了再找你拿。” 半点都不担心林家这边没有钱。 剩下的，就是林铁了。 宋雅问林铁：“你到了北云州，有什么打算？” 林铁：“我还没想好。” 宋雅刚想说“等你想好了就来找我”，没想到房门被敲响了。 林家人惊讶。 他们认识的人中，好像没有人熟识到可以敲他们房门这种程度。 除了李大夫。 难不成是李大夫去而复返？ 莉莉自告奋勇打开门，谁知，门外的人出乎她的意料。 “万年哥，万月姐？” 林宵婳从莉莉背后探出头，就看到一脸决绝的万年和忐忑不安的万月。 她回头，见宋雅跟林铁两人都点了点头，才笑着伸手，把万月拉进来。 “万年哥，万月姐，有什么事吗？” 才关上门，万年就“噔”一声，直直跪了下来！ 第65章 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她感觉自己的膝盖都跟着疼了起来。 “这是干什么？赶快起来。”宋雅上前，想要扶起万年。 万年却摇头，看向林铁，“林叔，我有一个请求。” 林铁伸手：“你先起来，有请求也不用这样。” 还不等万年拒绝，林铁的手就像是巨钳那样，将万年整个人都夹了起来。 万年惊悚地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力气反抗。 而后，他的眼中散发出更加炙热的光芒。 这就是林铁的实力吗？ 亲身感受过林铁的力度，他对林铁更加佩服！ 林铁可能比万金这个族叔口中的形象更加厉害。 林铁松开手，指着凳子。 万年这一下不敢反抗了。 他乖乖按照林铁的指令坐下。 宋雅也压着万月坐了下来。 兄妹俩直直看向林家人。 “说吧，到底什么事？”林铁问。 万年早在来之前就已经打好了腹稿，可是如今在林铁如同实质的目光之下，他一片空白，之前所想好的说辞全都忘了。 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他脱口而出：“林叔，我想拜你学为师，跟你学武！” 万年声音急促，他的拳头攥得紧紧的，眼中满是迫切的期待。 林家人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其余几人全都看向林铁。 林铁眉头微动，没有第一时间说话，而是观察了万年一番。 他特地释放出周身的气势。 万年在林铁的威压之下，额头不知不觉冒出了汗，拳头攥得更紧。 他能够清晰感觉到自己指甲刺入掌心的那一抹疼痛，可是他的眼神没有退缩，而是依旧恳求地望着李铁。 房间里没有人说话，安静得落针可闻。 林铁看到万年的神态，终于收回周身气势，恢复成平常的模样，只问一句话。 “为什么？” 万年缓缓松动一直紧绷着的身体，一直狂跳的心脏也平稳了一些。 “因为……因为我想变强，”说着，他找回了自己的说话节奏，接下来的话也流畅起来，“我看到林叔用一身武艺保护家人，我也想保护我的家人。” 他看向妹妹万月。 万月眼中泪光盈盈。 这时，林宵婳耳朵一动。 她时灵时不灵的金手指终于上线了！ 这会儿，她可以清楚听到万年的心声。 林宵婳静静听了一会儿，上前扯了扯林铁的手，又指了指莉莉。 林铁手指点了点桌面，明白了林的意思。 沉吟片刻，他点了点头。 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万年一直关注着林铁的动作，将父女俩打哑迷的动作尽收眼底。 他不知道林铁跟林宵婳这一番交流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却知道林宵婳肯定传达了某种信息，对他能不能成为林铁的徒弟有着重要的作用， 嘴唇因为紧张变得异常干燥，万年重重抿了抿唇。 后背在腊月天中硬生生挤出了一身的汗。 万年坚执着地望向林铁，试图打动林铁，让林铁收下自己当徒弟。 在期待与不安中，林铁终于开口。 “我这里有一个方法。” 他道：“在到达北云州之前，你可以跟着我学武艺，我会教你。” 万年的眼睛瞬亮了。 “但是……” 一个转折，又让他肩膀紧绷起来。 林铁继续说道：“这不是正式收你为徒弟，也不是正式拜师。我们在这一段时间相互考察。” “我看看你适不适合当我的徒弟，你也认真考虑我适不适合做你的师父。咱们用这一段时间相互磨合看看。” 万年不假思索，急切道：“您当然适合当我师父！” 林铁摆摆手，冷静道：“说得再多都是虚的，我要看你的行动。你也要看能不能接受我的处事风格。这是双向选择。毕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要对你负责任。” 万年听到这话，心中一阵汹涌澎湃。 他果然没看错。 林铁能说出最后一句话，就说明对方的人品。他不用选择，他只想真的拜林铁为师父 但是，他也明白了林铁的用意。 他要在这段时间，争取得到林铁的认可。 “等到了北云州，如果我们双方都还有意愿，那就正式拜师，可以吗？” 万年点头，“林叔，我知道了。” 他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在这段时间好好表现。 一旁的万月听到这个结果，脸上明显轻松下来，欣喜看向自家哥哥，很高兴自家哥哥迈出了这一步。 林宵婳看到兄妹俩的互动，又结合她所听到的万年的心声，不由怜惜看向兄妹俩。 这时。 林铁抛出了一个问题。 “现在我要问你一件事，希望你能坦诚回答。” 万年立马道：“林叔，您说。” “放轻松，”林铁安抚一句，然后话音一转，问，“你跟万金是什么关系？” 听到是这个问题，万年反而松了口气。 不过，他也没有半点敷衍，开始仔细说了起来。 “万老爷其实是我的远房族叔。跟妹妹之前在万家村生活。万老爷的祖祖辈辈也是生活在万家村。” “只不过万老爷的爷爷那一辈开始走了出去。之后，万老爷一家在外面打下家业，只有在清明祭祖的时候才会回来。” “我知道迁居，也是因为万老爷回村祭祖，告祭祖先他们要离开。” “这段时间，我们一起同行，我没有刻意去找万老爷。这次住在客栈，凑巧在后院里碰到，我厚着脸皮上前找万老爷打听了一下您，因为时常见您跟万老爷在一起聊天。” 他不好意思，“林叔，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要了解一下您这边的情况，能不能收我为徒。” “方才知县大人他们从门口经过，万老爷去衙门打听了一下，回来告诉我，林叔你也参与了剿匪。所以我才下定决心，立即前来拜访。” 林铁点头，表示理解，“所以这也是我为什么想要跟你有一段相互了解的过程。咱们毕竟才认识没多久，总要了解之后，才能够下决定。” 万年：“林叔，我……我会好好努力的。”他恨不得举手发誓。 林铁挥挥手，从桌上拿了刚才在楼下买的一包糕点，塞给万年，“行，事情暂时定了下来，你们先回去吧。” 万年不肯收，反省道：“林叔，我忘了准备礼物。” 他来之前太激动了，忘了这回事。 “记住了，我不需要你准备礼物，你最好的礼物是你自己的表现，”林铁又递出糕点，挑眉，“我的话不好用？” 万年纠结，到底还是不敢忤逆，讷讷收下。 他看向万月。 在万年鼓励的目光中，万月终于颤颤站起来，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 第66章 这不是长久之计 她将东西放到桌上，在万年鼓励的目光中，细声细气说道：“林叔，宋娘子，还有几位弟弟妹妹，多谢……多谢你们之前救了我。这是我缝的几张帕子。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希望……希望你们能够收下。” 万月一口气说完，之后长长松了口气。 好像说这一番话跟剥夺了她的呼吸一样。 万月也的确是鼓足勇气走进这间房。她已经好久没有跟除了哥哥以外的男子共处一室了。 所以，从进门开始，她就从没有正眼看过林铁一下，要不是盯着脚面，要不就是悄悄观察宋雅，半点不敢乱瞧。 宋雅二话不说，接过万月手里的东西，声音温柔，笑容灿烂：“这个礼物可真是太好了，三个皮猴子正好缺几张帕子，小月，谢谢你。” 万月嘴角飞快弯了一下，表情肉眼可见放松了。 林家人都看出来了，万月估计在人际交往上有点小问题。 送走万家兄妹，林宵婳立马将自己刚才听到的万年的心声说给大家听。 “爹，娘，哥哥，姐姐，万年哥和万月姐不容易啊。” 莉莉好奇：“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宵婳：“万家兄妹住在山脚，世代都是猎户。但是当猎户比较危险，家中长辈都去世了，只留下兄妹两人相依为命。” “不久前，万年哥上山打猎，村中有个鳏夫心怀不轨，趁万年哥不在，闯进他们家，差点就玷污了万月姐，幸好，万年哥回来得及时……” “啪！”莉莉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手掌因为用力而通红。 她气愤道：“怎么能这样？” 宋雅将莉莉揽在怀里，安抚搓着莉莉的手。 林宵婳也愤懑不已，“之后，万月姐就开始害怕男人，特别是成年男人。” “除了万年哥之外，她一靠近男人，就会浑身颤抖，忍不住尖叫。” 宋雅想起那天山贼靠近万月，“怪不得那么大的反应。” 林宵婳：“万年哥没有说谎，他的确是因为万金知道了迁居这个消息。为了妹妹，他才决定要迁居。” 林末现在有了林宵婳跟莉莉两个妹妹，对万年的行为感同身受，“他这个哥哥的确是在尽力保护万月。” 宋雅叮嘱几个孩子，“这件事情。你们就当做不知道，以后万万不能在万家兄妹面前说漏了嘴。” “他们既然没有提起这件事情，那就是不希望别人知道。我们要尊重他们。” 林宵婳几人连连点头。 宋雅看向林铁，“你对收徒这件事怎么想？” 林铁对万家兄妹的遭遇表示同情，同时，他保持理性。 “我有意收他为徒。” “第一，从小婳口中得到的信息来看让我他的人品不错。这是我收徒的先决条件。练武先做人，我不想收一个品行不过关的人当徒弟。“ “第二，他的箭术的确不错，筋骨也不错，适合练武。” “第三，”他看向家人，“是出于我们到了北云州该如何保护家里的考虑。” “北云州靠近戎族，虽然近两年只有小摩擦，但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少不了要真是和平，镇北军也不会一直没挪窝。” “所以，少不了打仗。” “我一直在想，我要怎么做，才能够更好保护你们。” 林末马上道：“爹，我可以跟你一起保护妹妹和娘。” 林宵婳跟莉莉争先恐后说道：“我们也可以保护自己！” 林铁嘴角微微勾起，声音柔和下来，“嗯，我知道，你们都能帮得上忙。” “但是，”他眼中闪过一抹忧虑，“就算如此，我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他不愿意看到宋雅和几个孩子受到任何伤害。 “万年拜师，给了我一个想法。” 他用手指沾了沾水，在桌面上写下了一个“人”字，说道：“一个人，还不够。” 林铁再写下一个“人”字，变成了“从”字。 他说道：“还是不够。” 然后，在上面再加了一个“人”字，这时，桌面上的字变成了“众”。 “众，就是我想要做的事。” 他目光如炬，“我想开一家武馆，免费教人学武艺。” “如果碰上合适的苗子，就正式收为徒弟。” 他描述心中的期想：“我不需要他们交学费，也不求他们以后回报我金银珠宝。我想教他们做人，教他们练武，希望他们有能力保护自己、有能力保护别人。” “就算是你们以后遇到了危险，我想，他们也会看在这一份情谊帮一把手。” 林铁从末世而来，清楚知道用金银钱财或许可以在短时间里雇佣别人保护家人，但是，这不是长久之计。 财帛动人心，用钱财请来的人今日可以保护他们，明日也可以保护其他人。 只有用真心，才能够留住人。 “你们觉得这样的武馆，能做成吗？” 林宵婳几人，听着林铁的描述，都对林铁口中的武馆有了一定的构想。 宋宋雅的目光宛如明珠，散发出温暖的光辉，“能成。” “我们之前说好了的，要用得来的钱生钱，在能力范围内，帮助有需要的人。你说的武馆，就很好。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能够教他们谋生立命的本领，那才是真正帮助到他们。” 林宵婳也赞同，“爹，你的构想让我想起了我们华夏军人！” 她一想起华夏军人就心潮澎湃，“在我那个时代，华夏军队被称为人民子弟兵，他们永远与老百姓站在一起！” 林宵婳看向林末，“哥哥对军队的感受肯定比我更加深刻。” 因为林末是从华夏最艰难的时期走过来的，更清楚子弟兵所做的一切。 林末回想起过往，眼中多了几分狂热：“我们国家的军队是世界上最好的军队，因为子弟兵从来不会伤害百姓……” 林铁听完林宵婳和林末的叙述，“我清楚你们的想法了，当拥有了能力之后，重要的已经不是能力，而是使用能力的人。一念之差，既可以伤人，也可以帮人。” 他笑着看向宋雅、林宵婳和林末，“这一点，你们肯定比我更加清楚，可以由你们来教。” 宋雅立即明白过来，“我们不仅要教他们练武，还要教他们读书识字。树立正确的思想，向他们灌输我们的理念。这样培养出来的人，才会成长为小婳和小末口中那样优秀的人！” 第67章 肯定好好伺候你 莉莉露出贼笑：“”嘿嘿，我学医，可以免费帮他们治疗，顺便让受伤的人给我试药。咱们也算是互惠互利了。” 林宵婳也想到了自己想做的餐馆：“如果实在不适合练武，还可以去餐馆当小二，不说大富大贵，但至少能够维持生计。” 宋雅：“书铺也可以招一些人。” 比起从外面招人，如果能自己培养人，那肯定还是用自己培养的人更加放心。 这样，武馆、书铺、药堂、餐馆，甚至于他们买下的庄子，都有了可靠的人手。简直是一举多得。 林家人很高兴，恨不得一下子飞到北云州，开展他们的计划。 正说得兴起，楼下传来了衙役们敲锣的声音，这是集合的锣声。 林家人压下纷飞的思绪，跟其他人一起来到了客栈的大堂。 周福红光满面，“山贼已经被全部歼灭了，我们可以放心出发！明日卯时，准时到门口集合！大家今晚好好休息，收拾好东西。” 终于要走了，不少人都松了口气。 在路上多停留一日，就要多一日的花销。 那当然还是快点赶到北云州更省钱。 周福走过来，悄悄跟林铁透了个底，“明天知县大人对我们有奖励。” 林铁挑眉：“知县大人威武。” 周福哈哈大笑，揣着手走了。 回到房间，林铁就将这个消息就告诉了宋雅他们。 林宵婳在床上激动道：“不知道有什么奖励。” 宋雅将她压回被窝，“等明天就知道了，现在，快点睡觉。” 一夜无梦。 第二天清早，大家准时出发，顺利出城。 经过某片空地时，周福喊停。 大家这才看到白水县知县大人带着衙役在那边，好像在等着他们。 周福笑着招呼大家过去。 北迁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知县大人朗声道：“相信诸位都知道了山贼被剿一事。能够有这个成果，少不了你们当初的奋勇。” “再加上因为剿灭山贼这事耽误了大家的行程，估计你们只能够在路上过新年，本官十分过意不去。” “本官绝不会让有功之人心寒，所以，本官决定给诸位论功行赏！” 众人惊喜不已。 “真的吗？我们有赏？” 有妇人受宠若惊，不敢置信：“我们这些女人也有？” 接着，知县大人就宣布了奖励的标准：“无论男女老少，都有赏银。十六岁以下的孩子每人五两，十六岁岁以上的成人每人十两。再者，无论年龄，每人可得十斤精米十斤粗粮。” “那边还提供了用精米换粗粮的地方，若是想要把精米换成粗粮的，待会拿到精米之后，尽管拿去换。” 知府大人可以说是十分周全，考虑到一些人舍不得吃精米，吃粗粮更能填饱肚子。 林宵婳这个气氛组一边鼓掌，一边大喊：“谢谢知县大人！谢谢白水县！” 其他人反应过来，立马跟上：“谢谢知县大人！谢谢白水县！”巨 声音浩荡，知县大人被吊成翘嘴，豪气挥手：“现在马上发放！” 人群一片喜气。 谁也没有料到白水县知县这么大方，人人都有奖励，简直是太好了。 如果现在问北迁的人最喜欢哪个地方，他们一定会说是白水县。 林宵婳跟在哥哥姐姐后面排队，也拿到了属于自己的五两钱。 宋雅让他们自己收着。 这在人群中是个例。 其他孩子一拿到钱，长辈就会说，爹娘帮你们保管，这钱可不能乱花了，等到了北云州买房子买田地云云。 林家三个孩子收获了一堆小屁孩羡慕的目光。 等大家都拿到了米粮银钱，还没完。 知县大人请林铁还有三位同样去剿匪的孤家寡男站到了他身边。 “接下来就是关于剿灭山贼的奖励。这几个义士在昨天跟着咱们衙役一起上山剿匪，立下了汗马功劳。他们会比别人多一份奖励，大家没有意见吧？” 众人哪里敢有意见？ 上山剿匪呀，这个得有多大的胆子，才敢跟着衙役一起上山！ 刀枪无眼，山贼狠毒，说不定就回不来了，所以，对于林铁他们几个能够多拿到一笔钱，大家心服口服，没有任何意见。 知县大人也很贴心，并没有在明面上说有多少奖励，只给他们每人发了一个小匣子，让他们自己拿回去看。 其他人虽然好奇，但也不好意思让他们打开看看。 林铁的小匣子是知县大人亲自给的。 他掂量了一下，很轻。 想着估计没多少，所以他也不在意。 知县大人拍拍林铁的肩膀，“林铁兄弟，到了北云州可一定要写信给本官报个平安。咱们日后常来常往。” 知县大人比寻常百姓更清楚北云州的情况，那里常年打仗，按照林铁这一身力气跟武艺，到了北云州，绝对不是泛泛之辈。 所以跟林铁交好，对他没有半点坏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借了林铁的风。 林铁自然是答应下来，“知县大人，一定，等到了北云州，我给您寄些北云州特产。” “好好好！”知县大人哈哈大笑。 在一片欢欣鼓舞之中，北迁一行人重新启程。 这一次，大家脸上都挂着压抑不住的笑。 他们的车厢堆着满满的粮食，身上还带了额外得到的钱。 有人忍不住想，这可比家里的日子还要宽裕。说不定北迁是对的。 林铁一回到车厢，就把匣子交给了宋雅。 他在前车架赶车，宋雅跟几个孩子在车厢开匣子。 等看到里面的东西，林宵婳“哇”一声，飞快掀开帘子，凑到林铁耳边，兴奋说道：“爹！是银票！知府大人给的是五百两的银票！” 原来是银票，怪不得这么轻。 林铁心中有数了，宠溺笑道：“行，让你娘把银票收好。这下就更加不用担心武馆的开销了。” 这天傍晚。 因为赶路，周福没有带大家进城，在路边一片空地安营扎寨。 林铁刚提好水，同行一个寡妇凑上前，搔首弄姿。 “林大哥，你可真辛苦。宋娘子怎么能这样？要是是我男人，我肯定什么都不让你干，好好伺候你。” 林铁：？ 过来帮忙提水的林宵婳、莉莉、林末三兄妹：？？？ 第68章 就像是一场美梦 什么鬼？ 她居然亲眼见证了绿茶勾/引亲爹这个名扬面的诞生。 真是长见识了。 没想到古代人也这么奔放！ 下次谁再跟她说，古人遵循礼制、保守这样的话，她就锤谁。 林铁无视对他献殷勤的寡妇，视线直直落在三个孩子身上。 还没等他解释，林宵婳拉着莉莉，转身就跑。 “不是……”林铁伸出尔康手，“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他什么都没做。 林末有点尴尬。 但是他不能跟着妹妹们走。 他一走，现扬没有其他人，这个寡妇胡说八道，赖上爹怎么办？ 他得过去守住爹。 郑寡妇也是傻眼了。 她是想勾/引林铁，但是，没想到正好撞上这三个小鬼。 这运气也是太背了。 林末伸出手，挡住林铁，一马当先，冷嗖嗖说道：“郑大娘，你在这里干什么？” 郑寡妇听到称呼，气得直跳脚：“什么大娘？你叫我婶子还差不多。” 她才没有这么老！ 林末说起话来气死人不偿命，“是吗？可是我觉得你明明比我娘老一辈呀。” 郑寡妇咬牙切齿，“你……你给我等着！” 林末完全不怕这种级别的狠话，“我不等，凭什么你让我等，我就等？您算哪根葱？” 郑寡妇听到这话，差点绊了脚。 这林家的小孩，可真是难评。 说他没礼貌吧，他又很尊敬地用了一个“您”，说他有礼貌吧，他又说出“算哪根葱”这样的话。 林末看着郑寡妇离开。 这招还是跟林宵婳学的。 用林宵婳的话来说，那就是小孩子就得学会耍赖皮。 这个年龄不耍赖皮，等到以后长大了，就不能耍赖皮了。 林铁欣慰拍拍林末，这个儿子的肩膀长大了，懂得保护爹了。 林默却哼了一声，没有给林铁半个笑脸，凉凉道：“爹，你还是好好想想回去之后怎么跟娘交代吧。” “如果我没猜错，二妹跟小妹现在已经在跟娘告状了。” 没错，林末算得非常准。 林宵婳拉着莉莉。就是去找宋雅了。 她想得非常直接。 她、莉莉和宋雅都是女子。 女子必须帮助女子，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她都站在宋雅这一边。 “娘！娘！”林宵婳大呼小叫。 宋雅听到声音，从干粮袋子里抬起头。 她惊讶，“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说去帮忙挑水了吗？” 林宵婳的小短腿终于迈到了宋雅面前，“娘，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莉莉直接将宋雅手里的干粮袋子放在桌面，气呼呼道：“娘，现在都什么关头了，您先别管干粮了。” “什么事啊？”宋雅满头雾水。 这俩孩子，一扑腾回来，就围着她叽叽喳喳，半天都没说到正题上。 林宵婳怒目圆瞪，“娘，爹他太过分了。你不知道我们刚才见到了什么！” 莉莉跟唱双簧似的，接着林宵婳的话说道：“郑寡妇跟我们爹告白了！” 林宵婳被这个说辞搞得呛口水，二姐这个巫师语文水平有待提高啊。 她连忙纠正，“不是告白，是郑寡妇试图勾/引我们爹。” 莉莉恍然，“哦哦，就是小妹说的那样。” 莉莉跟演戏似的，将郑寡妇那一番颇具绿茶风味的花活儿演得活灵活现。 当然了，也添加了不少她自己的理解。 林铁回来，正好见证了两个小女儿的这一番添油加醋。 这两个小丫头，真不嫌事大呀。 他连忙出声澄清：“不是这样。” 林宵婳跟莉莉说得太过投入，都没注意到林铁已经回来了。 听到林铁的声音，两人吓了一跳。 在背后说人坏话，被正主抓了个正着。就算这个人是她们爹，她们也心虚。 林宵婳躲在宋雅身后，探出头来，不服气道：“爹，明明就是我们说的那样。” 莉莉声援：“没错！” 宋雅睫毛低垂，唇角微微上挑，没看林铁，但话却是对林铁说的：“听说，有人对你献殷勤？” 林宵婳和莉莉打趣看向林铁，看爹怎么解释。 林铁耳廓唰地红了，连忙否认：“没有。” 宋雅：“人家还叫你林大哥，怎么不是了？” 林铁只听到了中间三个字，这是宋雅第一次叫他“林大哥”。 耳朵好像有点痒痒的。 他忍住想要挠耳朵的冲动，解释：“我之前从来没有跟她接触过，也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就算是刚才，我也没有理她，这一点，小末可以给我作证。” “是吧？小末？”林铁看向林末。 林末立即站到宋雅那一边，目光直愣愣的，“爹，刚才是我给你挡了郑寡妇。但是我也不知道你之前有没有跟她接触过，有没有跟她说话？” “我自作主张帮你挡回了郑寡妇。我并不知道你有没有跟郑寡妇说话的打算。” 林铁：…… 他很冤枉。 三个孩子都站在他们娘那一边。 宋雅还有心情笑，她轮流拍了拍三个孩子，“娘很欣慰。” 这是她穿越以来觉得最值的一个瞬间，孩子们维护她这个当娘的，是她的福气。 “但是，这件事情，我觉得还是要给你们爹一个机会。” 她挑眉看向林铁，调侃道：“林大哥，坐过来吧。” 林铁讪讪坐下，跟三个孩子还有宋阳面对面，没有半点不耐烦。 他就差举起三根手指，发誓自己是清白的。 但与此同时，他的心里涌上了一丝丝甜蜜。 上辈子，他孤家寡人一个，哪里用得着费口舌说这样的话？ 这辈子不一样了，他有媳妇有孩子，就算是跟媳妇孩子浪费再多的口水，那也是值得的，是幸福的。 林宵婳摸摸鼻子。 咳咳，其实，她也知道林铁是无辜的，只是…… 说到底，她还是怕这个临时组成的家庭会破碎，怕林铁这个新爹会挡抵挡不住诱惑离开或者找小妾，怕宋雅这个娘伤心，怕哥哥姐姐会离开。 她太珍惜目前这个和谐的家庭了。 如今的一切，就像是一扬美梦。 她不愿意醒来，不愿意有人破坏掉这里面的一丝一毫。 她不想再当孤儿。 想着想着，情绪上来，林宵婳眼眶倏地一红。 第69章 可见是花了心思的 一见林宵婳哭了，莉莉连忙抱住她。 宋雅着急上前，蹲在另一边。 两人一个给擦眼泪，一个拍着背哄人。 林铁跟林末手足无措，想上前帮忙，又不知道怎么帮。 他们第一次见林宵婳真正哭了。 之前林宵婳每天乐呵呵的，小嘴叭叭的，可有活力了。 眼看着林宵婳哭得眼角红红的，小鼻子也红红的，林铁心疼坏了。 他蹲在林宵婳跟前，再三保证，“我真的没有那样的心思。” 他逐一望过去，“宋雅，小末，莉莉，小婳，我之前说过了我们永远是一家人，今天，我还是那句话，我这一辈子，守着你们母子四人。如果违背此誓，天打——” 林铁话还没说完，就被林宵婳的手捂住了嘴。 林宵婳：“爹，不用这样说。” 有异心的人，拦是拦不住的。 宋雅给林铁使眼色。 林铁默默点头，示意自己不说了，林宵婳这才松开手。 林末公平道：“至少到现在，爹都没有违背过他说过的话。” 莉莉没说违心话，“爹之前的表现还是不错的。” 林宵婳上辈子察言观色惯了，哪里看不出几人是在哄她。 她不好意思，“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时没控制住情绪。我真的没想哭。” 说着，她打了一个响亮的哭嗝。 林宵婳：…… 她捂住脸，有点丢脸怎么破？ 莉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其他人都跟着笑了。林宵婳自己觉得丢脸，可是在家人眼里，却觉得她格外可爱。 林宵婳不想被当成小孩子， 于是，她振奋起来，打起精神，又恢复成了平时活力满满的模样。 林宵婳叉腰道：“爹，娘，哥哥，姐姐，咱们的话题可不能偏了。今天是讨论爹的事，不是讨论我的事。” 她一脸认真，”今天发生这样的事，爹，您不用负全部责任，但有一定责任。” “您明明知道河边只有她一个女人，为什么要过去？您太大意了。万一以后有人趁你喝醉酒，或者趁你不注意，将女人塞到了你的怀里，然后硬逼着你娶她，那怎么办？” 林宵婳可在电视剧、小说里看多了这样生米煮成熟饭、霸王硬上弓的桥段。 她掷地有声说道：“男人在外面也要好好保护自己。” 林铁、宋雅、林末、莉莉：…… 四人哑然失笑。 林宵婳的歪理还挺多，但是，感觉还挺有道理。 林铁听进去了。 这孩子的担忧是有道理的。 “你说得对，是我的行为没有给足你们娘，还有你们安全感。” 他单身太久了。 在末世，女人得像男人那样活着，男人得像牲口那样活着。 古代不一样。 在他眼里。除了自家的媳妇孩子，其他人都没有区别， 可世情之下，不得不考虑男女大防。 他一个疏忽，或许真的会像林宵婳说的那样，中了别人的圈套。 “我以后出去，一定会喊人跟我一起去，避免跟不熟悉的女人同处一室，对进嘴的东西也会更加谨慎。到了陌生的环境，更不会掉以轻心。” 林铁做出了一系列保证。 林末咽了咽口水。 他以后也要过上这样的日子……吗？ 行，过吧，反正爹怎么过，他就怎么过。 这事翻篇了。 因为刚才急着赶回来，林铁还没有挑水。 他向几个孩子发出邀请：“你们几个有空跟我一起去提水吗？” 林宵婳高高兴兴应了。 林末跟莉莉一人拿着一个小水桶走在前面。 林宵婳被林铁抱着。 她小声道：“爹，告诉你一条我们二十一世纪网友总结的真理，一个家，只要娘开心，全家人都会开心。” “你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娘心里说不定会不舒服呢，你要不要哄一哄呀？” 林铁仔细回想了一下宋雅的表现。 好像，没有发现宋雅不高兴，但是，话又说回来，可能是他没察觉呢？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这件事不能成为宋雅心中的一根刺。他得作出态度。 “行，我记住了。以后一定让你娘开心。” 林家车厢边，宋雅正在冲炒面。 “宋娘子，今天就吃这个呀？您家今天不是拿了知县大人一匣子赏钱吗？” 有人经过，也不知道是真心打趣还是假意刺探。 宋雅笑着说道：“那都是要留到北云州买房子买地的，哪能随便花？” 钱这个东西嘛，该省省，该花花。 前几天在白水县那边吃了不少好东西，该清清肠胃了。 那人见问不出什么来，就打了声招呼离开了。 林宵婳回来，炒面正到了适合入嘴的温度。 炒面是用面粉、芝麻、小茴香、花生碎、瓜子仁等炒出来的，里面放了盐，跟油茶一样冲泡。 可以直接吃，或者把饼子泡进去，再拿一瓶小咸菜就着吃，味道很不错。 林宵婳吃了整整一碗。 夜幕降临，几个孩子进车厢里睡了。 宋雅正准备进去，却被林铁喊住。 她回头，疑惑看过去。 林铁从身后拿出一束野花，递到她面前。 “送给你，今天的事是我欠考虑了，对不起。”林铁飞快看了一眼宋雅。 宋雅眼底掠过一丝极轻的笑意。 这个天气，很难找到野花。 能够找到这么一小束，不容易，可见林铁是花了心思的。 她接了过来，轻声道：“我相信你。” 说罢，拿着花迅速钻进车厢。 林铁只能够闻到空气里残留的香味，那是宋雅的味道。 他咧开嘴，笑得开心。 于衙役巡逻经过，看到林铁这副表情，挠挠头。 林大哥这是咋了？笑得好傻。 林铁进车厢的时候，宋雅已经睡下了。 黑暗中，他看不到宋雅的脸。 所以，并不知道宋雅是翘着嘴角入睡的。 宋雅做了一个梦。 她坠入一片温暖。 但是，过了一会儿，温暖变成了灼人的那种发烫。 她惊得睁开眼睛，正想翻身，却察觉到了不对劲。 睡在她旁边的林宵婳呼吸声特别重。 她伸出手，触手是一片滚烫。 宋雅猛地坐了起来。 黑暗中，林铁的声音轻轻传了过来。 “怎么了？” 第70章 你靠着我 宋雅一边点亮油灯，一边语速极快地说道：“小婳的身上特别烫，我怀疑是发烧了。” 灯一亮，就看到林宵婳的脸烧得通红，嘴唇干燥。 这番动静把莉莉和林末都给弄醒了。 “怎么了？”莉莉迷迷糊糊醒过来。 一看到林宵婳的状态，她立马清醒了。 这段时间，她也跟着李大夫学了皮毛中的皮毛。李大夫已经跟她说过了几种最基础的感冒之症。 对于一些最基础的病症，莉莉虽然还没治过，但这些天也背下来基本症状了。 “这是风邪风热入体症，娘，先把湿帕子放在妹妹额头上，等我师傅过来再诊脉开药。” 林铁早在看到点亮灯之后，就已动身去找李大夫。 宋雅这边刚把帕子放在林宵婳的额头上，李大夫就被请过来了。 一番诊脉之后，李大夫用最通俗的话解释给林家人听。 “估计是上午吹风了，然后又吃了一些热气的食物，引起喉咙不适，再加上情绪波动大，急火攻心，小孩子身体承受不了这种折腾，种种因素加起来，就发烧了。” “我开一副药，你们给灌下去。两个时辰之后，若是体温降下去了，就再熬一副。若是没降下去，你们再来找我。” 见宋雅越听脸越白，李大夫想起这是自家徒弟的娘，加了一句：“放心吧，一般没什么事的。” 莉莉亲自跟着李大夫熬药。 等把药灌下去了，林家人才算放心。 李大夫摸了摸林宵婳的额头，“看在我们是熟人的份上，我多说一句啊。话不好听，你们还是听一听。” 宋雅和林铁连忙给出态度：“李大夫，您尽管说。” 李大夫还算满意。 “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慧极必伤，”他指了指林宵婳，“这么一个小丫头，心里的事装那么多，我都不知道五岁孩子还能忧思过度！” 说着说着，李大夫压不住自己的暴脾气，喷道：“你俩咋照顾孩子的呢？啊？见过开水壶，里面装太多水，烧开了，水就溢出来了，有时还会爆炸！这孩子就跟开水壶似的……” 林铁跟宋雅被训得羞愧。 还是他们大人没做好。 李大夫怼到一半，感觉有点太过，毕竟人家夫妻俩挺尊重他这个师父，每天都给他送吃的，万一这夫妻俩生气，不给他送饭怎么办？ 于是，他往回找补：“咳咳，你们得引导孩子不要想太多，就让她开开心心地过日子，怎么开心怎么来。我看你们家这三个孩子，都是懂事的，淘气也淘气不到哪里去。” 林铁连连点头，“李大夫，我们知道了，往后一定好好照顾孩子。” 他心里难受，说到底，还是他没做好。 送走李大夫，宋雅和林铁不约而同，都从对方的眼中感受到了压力。 他们第一次当父母，真的不知道里面有这么多讲究。 不过，终究还是他们做父母的失职。 如果他们让孩子们感受到足够的安全感，孩子们是不是就能够放下心里的担忧，真正的无忧无虑呢？ 林末安慰低落的两人，“爹，娘，你们已经做得够好了，李大夫不清楚我们真正的情况。我们不是真的小孩，哪能做到像真正的小孩那样每天只吃喝玩乐呢？” 莉莉附和：“没错，爹，娘，我师父暴躁，就是喜欢喷人，你们别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我们会自己调节的，等妹妹醒了，我提醒一下她。” 都是穿成小孩子，林末和莉莉更懂林宵婳的想法。 宋雅和林铁怎么可能赞同？ 只是，这事儿和孩子争不得。 见莉莉打了个哈欠，宋雅转移话题：“折腾了大半宿，你们赶快睡觉。小婳这里有我们照顾。” 莉莉强睁着眼睛，“没事，娘，我……我可以的……” 宋雅：“刚才李大夫说的话，你们也听到了。别的先不说，有一句话，李大夫说得非常正确。” “你们现在是小孩子的身体。” “小孩子的身体比你们想象中要脆弱，得像呵护其他孩子那样呵护你们的身体。要是看到其他孩子熬夜，你们会支持吗？” 林末下意识道：“小孩子当然不能熬夜。” 林铁强硬将两人塞进被窝：“就是了，你们也懂得这个道理，怎么到自己身上就不懂呢？” 宋雅苦口婆心：“小婳倒下了，我们要照顾她，难不成你们也想倒下，让我们一次多照顾几个？” 林末跟莉莉立马闭上眼睛。 爹娘照顾小婳已经够辛苦的了，他们不能添乱，还不如好好睡觉，明天起来帮宋雅跟林铁分担照顾小婳这事儿。 两个孩子呼吸绵长，看样子已经睡着了，宋雅催林铁：“你也去睡。” “我明天白天可以补觉，你不行，你还得赶路，必须得有精神。” 林铁弯腰坐到宋雅旁边。 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我坐着睡，你靠着我，这样舒服点。” 让宋雅睡，宋雅肯定不干。 他怎么样都能睡着，那不如两人坐在一起，互相有个依靠。 她也能舒服点。 宋雅顿了顿，慢慢挪过去。 这段时间吃得好，又有了适度的锻炼，林铁身上已经覆盖了一层薄薄的肌肉。 就好像现在，她靠着林铁的手臂，隔着衣服都能够感受到衣服下有力的臂膀。 宋雅倏地安心了不少。 她不是一个人。 宋雅时不时轻手轻脚给林宵婳换帕子。 林宵婳脸颊两边红扑扑的，她心疼地摸了摸，而后惊喜，似乎没此前那么烫了。 她松了口气。 天蒙蒙亮，林铁的生物钟让他睁开眼睛。 第一感觉就是，他的左手臂沉沉的。 侧头一看，宋雅靠在他边上，睡着了。 他轻轻将宋雅平放在褥子上，盖好被子。 之后，摸了摸林宵婳的额头。 不烫了。 林铁心里像卸下了一块石头，整个人都轻松了。 他没发出动静，悄悄下了马车。 没想到，车厢旁蹲着一个人。 林铁定睛一看。 “万年？” 第71章 或许，北迁不算差呢？ 万年嗖一下站起来。 “林叔，”他看向车厢，眼神关切，“我昨晚听到动静，担心您今天晚起，已经提好水了，您先用。” 林铁低头一看。 万年用的是他自己家的水桶，应该是想要把水倒过来，然后他自己再去提一桶水。 “有心了。” 这个便宜徒弟还挺贴心，不仅注意到了昨晚的动静，还帮自己干活。 林铁上下打量万年。 昨天答应林宵婳以及其他家里人，往后不跟女子同处一室，出入最好都有同伴。 眼前的人不就是现成的人选？ 师傅带徒弟，这很正常吧？万年这个徒弟收的正是时候啊。 于是，他开口：“万年，以后你方便的话，跟我同进同出，我去哪，你去哪，我尽可能地多教你。” 也是麻烦万年了，林铁得给人家一些报酬。 既然万年想要学武，那自己趁机尽可能地多提点一下，万年应该会满意吧？ 真正的原因不好和万年解释，但是，这样做，无论对他自己，还是对万年都只有好处，这就行了。 万年惊喜。 没想到一桶水额作用竟然如此之大！ 他雀跃道：“好的，林叔。” 自己真的碰上了一个好师父！ 哪里会有师父会像林叔这般用心，除了睡觉，都要带他！ 这种就是所谓的言传身教吧。 “你若担心万月，可以把她送到我们这边的车厢，跟我娘子、孩子待在一起。” 万年更加感动了。 林叔连这个都考虑到了。万年看向林铁的眼神都带着星星。 林铁目视前方，有点受不了万年灼热的目光。 在末世，人与人之间。之间的相处讲究距离，特别是男人之间。 “行了，没事了，你去挑水吧。”林铁打发万年。 “是！”万年咧开嘴笑着跑了。 林铁在临时搭的灶上熬粥。李大夫说了，要饮食清淡，想来想去，还是粥最适合。 经过的人都在看稀奇。 一般家里有女人的，煮饭都是女人的活。 林铁做饭，可以说是一道奇异的风景线。 女人们感叹宋雅好命，有一个这么疼人的丈夫。 而且林铁还有能力，可以赚大钱，会打猎，会武。 郑寡妇藏在暗处，羡慕嫉妒恨。 林铁简直是她的梦中情夫，可惜，这样好的男人，是别人的。 因为林铁的气势，很少人主动跟林铁搭话，但是那几个孤家寡男不怕。 他们溜溜达达，吊儿郎当走过来，嘴上没个正形：“林铁兄弟，出得厅堂入得厨房啊。” 林铁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昨天晚上孩子发烧，孩子他娘照顾了一整晚，累坏了。” 他现在也算是了解古代的一些注意事项，比如说，女子的名声很重要。 他在意宋雅，不愿意让宋雅受到别人的任何一点非议。 所以，他肯定维护宋雅的名声。 车厢外，说话声干活声此起彼伏，车厢里，却安静不已。 林宵婳悠悠转醒。 她感觉这一觉睡了好长好长时间，醒来只觉口干舌燥。 “唔……”开口的瞬间，她悚然一惊。 这是自己的声音？ 她啥时候变声了，也太粗哑了。 林宵婳一动，宋雅就警觉醒了。 莉莉、林末跟着醒了。 “小婳，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宋雅摸摸林宵婳的额头，松了口气，没有发烧。 林宵婳：“水……喝水……” “好好好。”宋雅把林宵婳扶起来，将水壶递到林宵婳嘴边。 林宵婳觉得她喝水不亚于久旱逢甘霖，她感觉水都是甜的。 喝完了水，才感觉人活了过来。 “我这是怎么了？”声音还是有点哑，但已经比刚才好多了。 莉莉快人快语：“小妹，你大半夜发烧了，可把我们给担心坏了。” 林宵婳摸摸自己的额头，“真的吗？” 莉莉连连点头，“师父过来半夜给你开药，待会要再诊脉。” 一想到要喝中药，林宵婳顿时感觉舌头都麻了。 正好，李大夫过来诊脉，表示发烧这一趟基本是过去了，但是后续身体还需要调养几天。 林宵婳巴巴望过去，“李大夫，可以不喝药吗？我听说，最好的治疗其实是食疗。我好好吃饭，好好吃菜，好好吃肉，行不行？” 她努力按照在现在刷到的小孩卖萌视频，摆弄自己的五官。 为了不喝药，她算是豁出去了。 李大夫故意板起脸，眼里却带着笑意：“想不喝药啊？” 林宵婳点头。 “嫌药苦？” 林宵婳点头。 李大夫笑着，说出来的回答却让人心寒：“不能。” 林宵婳捂住心口。 三十七度的嘴里怎么能说出这样冰冷的话？ 李大夫开起药来毫不手软，“就得让你这个小屁孩吃点教训。以后要不要爱惜自己的身体，要不要听爹娘的话？” 最后，他还是网开一面了：“今天吃完看看效果，要是效果好，明天就不吃了。” 林宵婳蹦起来，“好！谢谢李大夫！我一定好好吃药，争取明天不用吃。” 她还给李大夫画大饼：“等我好了，我给李大夫您做好吃的。” 李大夫好笑，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说做好吃的，逗人玩呢。 不过，他没打击孩子的热情，敷衍点头：“行，那我等着。” 林宵婳是说真的。 她喝着寡淡的白粥，脑子里想的却是脆皮烧猪、麻辣烫、煎饼果子…… 总有一天，她可以复刻出现代美食。 呜！果然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吃不到嘴里的是最美味的。 李大夫跟林家人一起吃早食。 “可以吃一点肉，但是不能够吃肥腻的肉，也不能过量。”他知道林家有这个条件，所以特地嘱咐了一句，免得积食。 林铁跟宋雅记下了。 外面响起了代表出发的锣声，北迁是正情，肯定不会因为某一家而耽误大家的行程。 林家人飞快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 林宵婳养病，只能在车厢里面休养。 “娘，你快补觉吧。”她心疼摸摸宋雅眼底的黑眼圈，真憔悴。 莉莉跟林末都说他们可以照顾好林宵婳。 三个孩子相亲相爱，宋雅笑着点头，“好，我睡。” 怕打扰宋雅，林宵婳和莉莉、林末都安安静静的。 林末看书，莉莉背穴位，林宵婳本来想要捣鼓点东西的，但被哥哥姐姐镇压，不让她费神，于是她只能猫在被窝里。 有点无聊。 林宵婳身体没动，脑中的思绪却已经跑了十万八千里，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忽然，就想到了那群被山贼掳上山的女子。 也不知道她们怎么样。 此时，白水县县衙。 “妮儿，你真的要迁居到北云州，听说那边天天打仗。” 县衙后院，一群女子犹豫不决。 杨春妮攥着衣角，惨淡笑道：“反正我什么都想不起来，还不如去北云州，听说迁居的人可以拿到安置银子，到村里还分田地，这不比现在什么都没有要强？” 这话把大家说沉默了。 杨春妮毅然走出去。 或许，北迁不算差呢？ 对于林宵婳来说，北迁一点都不差。就算是在路上，也没有受过委屈。 就好比现在，因为她一句想要吃新鲜的猪肉，林铁就带万年、林末去山上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猎到野猪。 她倚在车窗边，目送三人消失在山林中。 林宵婳以为要等很久，可是没过一会儿，就看到林末跑了回来。 不对，这不正常。 只有哥哥一个人，爹跟万年哥却没有出现。 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 第72章 可是她注定要失望 “哎，小婳！你去哪里？”莉莉就发现，她低了个头，一抬眼，妹妹原地消失了。 她以为是空间魔法，侧头却瞥见车厢外林宵婳小小的身影。 宋雅闻声抬头，就看到林宵婳的小短腿努力倒腾着。 接着顺着林宵婳的方向望过去，看到了林末。 她赶紧起身，和莉莉紧跟在林宵婳后面，一起来到了林末跟前。 林宵婳：“哥哥，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她面上紧张。 宋雅跟莉莉心里同时咯噔一下。 打猎本来就危险，难不成是真的出了什么事？ 两人的脸上都染上了着急。 林末摸了摸林宵婳的头，扬起一个笑：“是有事，不过，是好事。” 幸好林末没有说话大喘气的习惯。 林宵婳、宋雅、莉莉三人悬在半空的心踏实了大半。 “是什么事呀？”林宵婳握着林末的手，殷殷问道。 “猎到野猪了，林末眨眨眼，“走，我们一起过去找周大人。” 他一手牵着丽丽，一手牵着林宵婳。宋雅自然是跟在三个孩子身后，她实在不放心。 周福见林家三个小孩过来，亲近打趣道：“怎么，今天又有什么好东西送给我们？” 他们两边现在的关系，已经是那种可以明目张胆伸手要东西的关系了。 这反而说明两边的关系更加亲近。因为不再是林家讨好周福他们，而是两边以朋友的方式平等相交。 朋友之间，哪里用得着客气？ 想要拿什么，自然就伸手要了。 周福这群衙役，要是手里有什么东西，也会分林家一份。 就像是去河里捞到了鱼，或者是在街上买了什么小零食，衙役们肯定会给三个小孩送一些。 林末脸上带着明朗的笑，“周大人，我爹跟万年哥在山上猎到了一只大野猪，想请您找人去一起抬下来。” “我爹说，今晚请咱们营地里的人一起分食这只野猪。” “真的？”听到大野猪，几个衙役全蹦了起来。 他们期待看向周福，个个都想去亲眼见证野猪到底是怎么被猎到的。 周福想了想，却没让全部衙役过去。 他点了于衙役，“你在营地里找几个男人过去，挑一个跟林铁兄弟平时说过话的，再挑两个平时跟林铁兄弟没说过话的。” 其他衙役不是很理解，但于衙役一下子就明白了，立正道：“是！” 说完，嗖一下跑出去找人了。 林末笑眯眯的。 周大人果然懂他爹的意思。 听到有肉吃，谁会不积极？ 林末这边刚跟两个妹妹暂时告别，于衙役那边就找好了人手。 有林末带路，几人是跑着过去的。 周福将营地里众人召集起来，站在石头上，“诸位，给大家说一个好消息。” 有人大胆道：“周大人，什么好消息呀？是不是又要分钱呀？” 大家轰一声笑开了。 “要是真有钱，您敢分，我们就敢拿。” “是啊是啊！” 一开始，这群老百姓的确是怕周福这群衙役，但是自从经历了山贼一事后，大家发现人家衙役也挺好的，于是乎，在周福他们面前也不再是战战兢兢了，有时候碰到周福他们心情不错，还会交谈几句。 就好比现在，周福脸上的神情明显愉悦，这说明什么，说明不是坏事。 大家大胆说话，气氛很好。 周福哈哈大笑，“今天不分钱，分肉！” 底下众人顿时骚动起来。 “哇！” “有肉吃？” 虽然大家不知道为啥有肉分，这肉是从哪里跑出来的，但并不妨碍他们兴奋呼叫。 周福没再卖关子，大声道：“这事儿还真跟我没关系，是林铁兄弟。” 听到林铁的名字，大家全都齐齐看向站在最前面的宋雅母女三人。 林宵婳她们顿时成了人群的焦点。 周福：“林铁兄弟在山上打到了一头野猪。他很大方，今晚特地请大家吃肉。大家说林铁兄弟好不好？” “好！”底下传来整齐响亮的回答，甚至大家还无师自通鼓起掌来。 人家林铁打到了野猪了明明是可以留着自己家慢慢吃的，这个天气放得住，但是，林家却偏偏选择分享。 甭管林家是因为什么请他们吃肉，冲着实实在在分了肉这一点，他们就没有办法昧着良心说不好。 有小孩子心直口快，对林宵婳说道：“小婳，你爹真好。” 林宵婳亮出一口小白牙，“我爹当然好。” 这童言童语的对话。让周围的人都笑起来。 周福：“咱们动起来，起锅烧水，待会野猪回来，咱们早点弄好，就能早点吃肉喝汤！” 众人立马忙碌了起来，有肉在前面吊着。干起活来那叫一个积极。 妇人们主动找宋雅搭话。 “宋娘子，你家男人真能干。” 宋雅几乎从来没有听过像是“你家男人”这样直白的话，她的脸颊飞上两朵红云，轻声道：“恰好猎到了而已。” “这可不是碰运气能够做到的，”妇人羡慕道，“我家那口子，天天去河边林子溜达，也没见他拉一头野猪呀回来。” 另一位妇人道：“那肯定还是林铁兄弟有本事，要不人家怎么能够打得了山贼呢？我之前看他唰唰几下，就砍了山贼就。” 说话时，妇人手里还拿着一把菜刀跟着动了起来。 旁边一个婆子连忙制止：“哎呦。你快把刀放下，真以为你是林铁兄弟啊？” 妇人嘿嘿笑了，不过还是听话把刀放了下来。 郑寡妇在不起眼的角落，阴恻恻望向被妇人众星拱月的宋雅。 她一边不甘地嘀咕宋雅，一边时不时眺望不远处的山林。 这一瞬，她恶毒地希望，林铁失手了，没猎到野猪，最好在大家面前丢个大脸。 可是她注定要失望。 有人眼尖，看到了山林那边有人影，指着道：“是不是他们回来了？” 大家翘首以盼，甚至还有几个胆大的男人迎上前去，然后就听到他们欢呼的声音。 “回来了！回来了！真是一头大野猪！” 第73章 她不该招惹 当然了，还有别的原因。 他在下意识跟同行的人打好交道。 虽然说他身边有万年跟着，但是万一万年有事呢？ 他跟大家熟悉起来。身边也好有个照应。 这个照应不是要帮他做什么事，而是身边有人，让郑寡妇就找不到机会明目张胆接近他。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若是遇上正寡妇诬陷他，大家也会帮他说话，证明他的清白。 林铁反省过自己了，小婳说得对的。 他要给家人，特别是给宋雅十足十的安全感，那就要事事考虑在前头让，让他们放心， 营地里的人像是迎接英雄那样，把林铁、万年，还有几个抬野猪的男人围在中间。 大家的赞美跟不要钱似的往外抛。 “厉害呀！” “哇，这只野猪死得透透的。” “林铁兄弟真牛啊。” 万年从一个小透明变成了一个被大家大力称赞的年轻有为小伙子，他只觉得晕乎乎的，感觉天上掉了一个大馅饼，不，是掉了一只大野猪，砸在自己头上。 他从小开始打猎，可之前只能猎到野鸡、兔子这样的小猎物，从来没有猎到过野猪，还是这么大的野猪！ 都是林叔的功劳！ 他不由崇拜看向林铁。 当时野猪朝他冲过来，他都是懵的。是林叔挡在他的面前，而后面，他完全是按照林叔的指令，一招一式跟着做，最后不知道怎么的，野猪就倒下了。 莉莉风风火火挤进前排，近距离观赏大野猪。 林宵婳跟在后面，看到野猪，乐开了花。 有肉吃，嘿嘿。 林末瞧着妹妹们这模样，无奈又好笑，“待会要杀猪，扬面比较血腥，你们两个还是不要回去吧？” 莉莉：“我不怕。” 别说是野猪，她连恶龙的尸体都见过，怕什么？ 林宵婳附和点头：“哥哥，我也不怕。” 只不过，两人最终还是没能留下来。 因为大人们清扬杀猪，把小孩子全都给赶到一边去了。 北迁的人中，有个男人叫王锤子，家中以前卖过猪肉，所以知道怎么剖猪。 “林兄弟，要不你留一块出来吧？” “是呀是呀。”旁边听到的人都附和。 这是人家林铁打的，人家多拿一块怎么了？ 林铁兄弟也没客气，笑道：“我要梅花肉，再要一块瘦肉就好。” “我家小女儿生病了。今天也是想给她寻摸新鲜的猪肉，这才去山上转转。” 听到林铁如此宠女儿，大家不由咋舌。 在林铁提肉走了之后，都讨论起林铁平时对宋雅还有那几个孩子有多好。 郑寡妇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 另一边，宋雅已经熬好了粥，只等着林铁拿肉回来放粥里。 林铁刀工好，力气大，肉很快被剁成了肉糜，放进粥里一滚就熟了。 香味飘出来，宋雅连忙招呼几个孩子过来喝粥。 她总觉得，林宵婳因为生病，本来就小的脸又瘦了一大圈，看上去就更小了。 宋雅不仅给林宵婳盛了一大勺粥，还母爱泛滥地要喂林宵婳。 林宵婳一开始挺不好意思的，毕竟她又不是真正的小孩子。可是，她贪恋此刻的温暖。 孤儿院里孩子多，难免顾不过来，她婴儿时期肯定也被人喂过，但是自打她开始记事后，她就是自己吃饭。 林宵婳心里想，一次，就这一次，往后她一定不麻烦宋雅这个娘。 想通了之后，林宵婳更加自如，惬意靠在宋雅怀中，听着宋雅的温柔软语，脸上洋溢着美滋滋的笑。 莉莉不由羡慕看过去。 可是她自诩自己是一个成熟的人，怎么能够跟小妹一样让娘喂她吃东西？ 宋雅察觉到了莉莉的眼神，不由分说将丽丽揽过来，“来，娘也喂你。” 莉莉颇为傲娇地扭头，“娘，我又不是小妹，哪里用得着你喂？都多大了，我自己会吃。” 林宵婳一听，蹦哒起来，“跟我一样怎么啦？” 她上前压住莉莉，不让莉莉动。 宋雅默契配合，成功喂了莉莉一勺子粥。 莉莉的脸顿时像熟透的虾那样红。 “你们……你们太幼稚了！”但，好像感觉还不错？ 宋雅不偏不倚，笑着看向唯一一个还没有被喂的孩子。 她还没说话，林末被吓得咕噜一大口，吃完了碗里的粥，丝毫没有给宋雅下手的机会。 “娘，我吃完了，我先下去找爹了。” 说完，跟背后有人赶他似的，飞快跳下车厢。 车厢里传来几个女人哈哈哈的笑声。 林末擦了擦额头的汗。 惹不起，惹不起，家里的女人，他全都惹不起。 宋雅喂完最后一勺粥，拍拍林宵婳的屁股，“跟姐姐出去外面玩吧。” 集体活动还是要参与的。 林铁不在这边，他在大灶那边帮忙做菜。 宋雅让三个孩子提前吃了肉粥，她则留着肚子，待会儿和林铁一起吃外面做的大杂烩。 林宵婳和莉莉一出现，就受到了热烈欢迎。 林宵婳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人缘这么好过。 分菜时，婶子大娘们热情得很，端着肉就想给她们送过来。 林宵婳和莉莉不想浪费，又不好拒绝大娘们的好意，就一人拿了一根棒骨慢慢啃。 大娘打趣：“你们姐妹俩属小狗的？怎么喜欢啃骨头？” 林宵婳听到这话，有个念头一闪而过，但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被打断。 郑寡妇忽然冒出来，“丫头片子。可不得吃骨头吗？” 林宵婳：？ 谁给她的脸，让她说出这样的话？ 林宵婳嗤笑一声，视线落在郑寡妇手里的那一碟肉上，“那你拿的这一碟肉，是喂狗的吗？” 郑寡妇轻蔑的眼神一顿，张了张嘴。 只是，还没来得及说话，宋雅和林铁就到了。 宋雅很生气。 刚才有个婶子过来报信，说有人看不起她女儿。 她当时听到这话，都在怀疑自己的耳朵。 过来一看，呵呵，原来是郑寡妇。 她平时低调，但是并不意味着好欺负。 她上辈子是夫君死后依旧撑起门户的侯夫人，没有两把刷子，早就被人算计去了。 她瞪了林铁一眼。 林铁抿唇，不敢反驳。 虽然他很冤枉，但归根结底，这事是因他而起。 林铁冷冷扫了一眼郑寡妇。 在末世杀丧尸不眨眼的人，眼神如刀般锐利。 两人气扬全开，光是站在那里，特别是始作俑者郑寡妇心肝乱颤，差点跪下去。 宋雅看她的眼神，让她觉得自己在宋雅面前完全抬不起头来。 而林铁的眼神，更是可怕。 好像下一秒，她的脖子就会被分家。 郑寡妇在这一刻，真的后悔了。 她不该招惹林铁，更不该招惹林宵婳和莉莉！ 第74章 让你终身后悔 “夫君，就按女儿说的办吧，我们今天就算是把剩下的肉喂狗，也不用郑寡妇这么——好心，帮我们消灭肉了。” 她挑眉，冷笑一声，“毕竟，在郑寡妇心里，女子只配吃骨头。” 周围的大娘婶子全都厌恶看向郑寡妇。 同为女子，却看不起女子？ 这种人是最讨厌的。 宋雅环视一圈，扬声道：“今天，除了郑寡妇，在扬所有女子，每人都可盛一碟肉回去，只有肉，没有骨头。” 大娘婶子们张了张嘴，全都惊疑不定看向林铁。 这…… 宋娘子这么猛？ 林铁站在宋雅的身后，表示支持，“娘子，我们家你做主，你想怎么分就怎么分，都听你的。” 这话不仅是一锤定音，而是表明了他林铁的态度。 宋雅说的话，就是他说的话。 大娘婶子们欢天喜地，恨不得大喊一声“宋娘子威武”，欢欢喜喜分肉去了。 男人们看向林铁的眼神，有可怜有，有感叹。 看来他们男人，今天只能吃骨头了。 娘子军们异军突起啊。 宋雅走到郑寡妇面前，“而在我心里，你，郑寡妇，连骨头都不配吃。这里不欢迎你，滚。” 她两辈子才得了这么三个可心的孩子。 孩子是她的逆鳞，谁都碰不得。 女儿怎么了，男女都是她的孩子。 在这件事情上，她相信林铁也是一样。 今天郑寡妇，是正正踩到了坑里。 郑寡妇脸色涨得像猪肝。 她最引以为傲的一件事，就是给死去的那口子生了三个儿子。 她觉得她比宋雅这个女人强多了，宋雅生了三个，有两个都是丫头片子。 为什么，为什么林铁不一样？ 宋雅转身。林田看都没看他一眼。林铁的无视，就是对她最大的羞辱 她仿佛能够听到宋雅还有其他人对她的耻笑。 忽然，林铁停下脚步。 郑寡妇就像是溺水的人忽然又看到了那么一丝光亮，可是，林铁接下来说的话，却把她的幻想全都打破了。 “再有一次招惹我和我的家人，我会让你还有你的三个孩子终身后悔。” 他来到这个时代，因为媳妇和孩子，心底多了几分柔软。 又想着这里不是末世，本来不屑于对女子和孩子下手，但是，他发现，无论在哪里，对待存心使坏的人，都不应手软。 郑寡妇越界了。 谁破坏他的家庭，他一定毫不手软。 郑寡妇手里的肉，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哪个大娘夺去分吃了。 虽然宋娘子说拿去喂狗，但是他们现在没有人养狗，那肯定是人吃了。 郑寡妇双手空空，怔愣无神杵在原地。 周围形形色色的人经过，她仿佛是一个透明的人，没有人在意她。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哗。 “啊啊，我不敢了，我们不敢了！” “我们错了！” 郑寡妇瞪大眼睛，是她三个孩子的声音！ 不光是郑寡妇，营地里的其他人，包括宋雅和林铁，都听到了。 大家过去一看，就看到令人目瞪口呆的一幕。 林家三个孩子将郑寡妇的三个孩子打得满地打滚。扬面一度陷入混乱。 众人：不愧是林铁兄弟的孩子。 林家的三个孩子，都比郑寡妇家的孩子要小，而且还有两个是小姑娘。 无论是从身形还是力量上看，应该都比不过郑寡妇家的几个儿子才对。 但偏偏，郑家的两个儿子被林宵婳和莉莉吊打。 两个小姑娘没有半点逊色。 特别是莉莉，战斗力全开，鞭子挥出破风声。 大人们想上去，但又不知道该不该拉架，怎么拉架。 小孩子打架是小孩子的事，要是大人插手了，反而让事情变得严重。 就这么犹豫了一下，郑寡妇就跌跌撞撞跑来了。 她拍地哭喊：“造孽哦，有没有人管啊，都欺负我们孤儿寡母……” 莉莉骑在郑家二儿子的背上，脆生生道：“郑娘子，端起碗吃饭，放下筷子骂娘，事情不是这样做的。” “你骂我和我妹妹的时候，怎么想不起你欺负我们呢？你儿子吃的肉，可是我爹打回来得，你却要骂我爹的女儿，倒是想的挺美呀。” 郑寡妇哑口无言。 林宵婳将郑家的小儿子狠狠压在地面上。 在娘爹跟郑寡妇对账的时候，姐姐嘶嘶喊她出去。 她当时纳闷姐姐喊她做什么，没想到，哥哥跟姐姐居然是带她去教训郑家的儿子。 她可太兴奋了。 郑寡妇欺负她们，但是爹娘肯定不会没品到欺负小孩子，所以，不如由他们来做这件事情。 小孩对小孩，很公平。 他们不是任人欺负的，他们要做的就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林宵婳因为打架，活动量上去了，脸红扑扑的。 情绪上的亢奋，让她的双眼特别明亮。 姐姐在前面冲锋陷阵，她这个做妹妹的自然得在后面补刀。 她指着郑家的儿子，“我们打他们，可不只是因为私人恩怨，而是因为他们浪费食物，还欺负别的小孩！” “刚才我们过来，就看到他们抢大丫、小丫还有小豆他们手里的肉。他们抢来不是为了自己吃，而只是为了不让小豆他们吃。” “郑大郑二郑三他们扔的肉还在那边呢。” 大丫小豆他们的爹娘立刻跑去看，回来的时候骂骂咧咧：“哎哟！全都是肉啊，还是肥肉！太浪费了！” 这些肉，以前他们在村里，半年都吃不到一次！ 但是现在却被郑家三个儿子随意挥霍，简直是暴殄天物！ 这下，所有人都对郑寡妇和郑家三孩子横眉相对。 旁边站着的几个小豆丁都作证：“没错，小婳姐姐说得对，他们抢我们的肉吃呜呜呜……” 林宵婳：“我爹和万年哥冒着生命危险得来的肉，凭什么被他们这样扔了？” 有老人气愤道：“以前饿着肚子干活，现在赶路不用干活，还浪费食物，打十顿都不为过！” 镇寡妇和郑家三个孩子引发众怒，自然没脸继续待下去，灰溜溜回了他们车厢。 林宵婳跟哥哥姐姐打了一扬大胜仗，亢奋得不行。 “爹，娘，看到没，我们赢了！” 但林铁跟宋雅在意的并不是赢没赢。 他们连忙把孩子拎回车厢。 宋雅叉腰，点了点几个大胆的熊孩子，“你们有没有受伤？” 第75章 脸皮厚一点怎么了？ 宋雅跟林铁现在就是这样。 但是，打架怎么可能不受伤呢？ 林末跟莉莉扭扭捏捏，不想让林铁跟宋雅看到伤口，往林宵婳的身后藏。 可林宵婳的小身板怎么可能藏得住两个人？ 于是乎，三人都被检查了一番。 之后就是请李大夫过来给他们上药。 李大夫撒药粉的动作毫不留情。 “一个个打得还挺爽啊。” 特别是林宵婳，得到了李大夫的特别关照。 “病还没好，就敢去打架，你怎么不上天？” 林宵婳舔着笑脸：“李爷爷，我感觉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呀。” “什么好得差不多，知不知道病去如抽丝？待会儿你别出去了，赶紧睡觉，好好休息。” 不光是林宵婳被压着睡觉，莉莉跟林末也被林铁宋雅压着睡觉。 宋雅：“这三个孩子太大胆了，郑家儿子比他们大这么多，万一……” 林铁给宋雅递了一个放心的眼神，“我已经想好怎么教训他们了。明天你不要插手。” 宋雅点头：“我肯定不插手。是得训训这几个孩子了，受伤可不是闹着玩的。” 林铁跟宋雅只是暂时带孩子回来，之后还要继续出去吃猪肉。 肉没吃几块，倒是一晚上都在做事。 林铁问宋雅：“有酒吗？” 宋雅从空间找出一坛酒，“少喝点。” 林铁低声道：“知道，主要是给他们喝。” 林铁出现在男人堆里，受到了相当热情的招呼。 当看到他带的酒后，更是炙手可热。 “还是林铁兄弟手里有好东西。” “兄弟，你带酒出来，弟妹就没说你两句？” 林铁：“这是我娘子特地让我给大家赔礼道歉的。” 众人连忙摆手：“哪里用得着道歉？是……” 话到嘴边，又觉得讨论这事儿不合适。 男人们也对今晚发生的事挠头。 林铁摆摆手，“不说了，喝酒吧。” 于衙役打趣道：“我都不知林铁兄弟被嫂子管得如此牢。” 林铁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开玩笑道：“你想管还没人管呢？” “就是就是！”其他有娘子的男人都在附和。 “你们这些没娘子的人，就羡慕吧。” 至于被管的男人是不是真的幸福，那就见仁见智了，反正林铁是觉得自己很幸福。 酒喝不醉，但家庭的幸福让他沉醉。 第二天一早。 林铁将莉莉、林末叫醒。 两人站在车厢外的地面上，懵懵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爹为什么这么早就喊他们起床？ 旁边的万年一脸同情看向他们。 林铁：“昨天我看你们打架打得挺起劲。既然这么有精力，那往后只要早上有时间，我就喊你们起床锻炼，就跟我们在家的时候一样。” “嗷！”莉莉小声嚎叫。 她还以为在路上能够偷懒。 林铁轻轻哼了一声，“你们不锻炼？万一你们打不过别人呢？到时受伤，我跟你们娘岂不是心疼？” “要想少受伤，那就让自己强起来！” 于是乎，营地里的人就看到林铁带着万年、林末跟莉莉在练武。 有小孩子贪玩，过来照猫画虎，林铁也一并教了。 一群孩子倒是玩得挺开心。 训练完了，父母领孩子回去时，连连对林铁道谢。 林铁愿意教孩子，做父母的自然高兴。 他们都知道林铁功夫了得，如果能从林铁这里学到一招半式，那也会让孩子受益。 林铁摆摆手，大方道：“往后只要他们过来，我都会教。” 父母们高兴坏了，打定主意回去之后要送点东西给林铁当学费。 而林铁则是走到周福那边，跟周福说声他今天的车马想排在最后的位置。 这又没什么，周福自然是一口答应。 只是周福没想到的是，林铁排在最后，居然是为了监督孩子们跑步。 没错。林铁让万年、林末跟莉莉在队伍行进的过程中跑步。 “不管你们跑快跑慢，但是一定要在我们这辆马车之前。” 林铁训练起来，那是真严格。 莉莉弟跑得气喘吁吁，还是林末和万年一人一边扶着她，才把她带动。 莉莉对万年挺有好感。 昨天晚上，她们打郑家那三个小子时，万年就偷偷帮她们。 只不过后来人多了，为了不让别人说大孩子欺负小孩子，万年才隐身。 再加上今天早上万年扶她跑步，这妥妥的是同一个战壕里的兄弟。 莉莉是那种只要划定了是自己人的话，就会用心对待的人。 她见林铁这个爹没注意这边，低声道：“万年哥，不是我说你，你的脸皮太薄了，不像我这么厚。” 万年：？ 厚脸皮这么值得自豪？ 莉莉以过来人的经验，跟万年推心置腹，传授心得。 “我爹是不是跟你说，路上先看看你的表现，等到了北云洲再确定要不要收你为徒，是吧？” 万年点头。 莉莉抬抬下巴，指了指李大夫，“我跟李大夫也是这样。爹还是跟李大夫学的呢？” 她卖爹卖了个彻底。 万年瞪大眼睛，惊讶。 原来如此！ 莉莉：“那你有没有注意到我喊李大夫什么？” 万年反应过来：“师父！” 他有点懂了。 莉莉摇头叹道：“万年哥，你是真正的老实人啊，像我这种小滑头，在第一天就直接喊上师父啦。” 她颇为骄傲，“反正我撒泼打滚，怎么样也要喊师父。等到了北云州，我一定要当上师父板上钉钉的徒弟。” 莉莉拍拍万年，“你不喊师傅，怎么确定名分？再说了，你是为了学艺。学到手的才是自己的，脸皮厚一点怎么了？脸皮不厚，你都学不了。” “脸皮又不是什要紧的东西，等之后，万一，我爹不收你为徒弟，你哭都没地方哭去，还在乎脸皮？” 万年醍醐灌顶。 比他小的莉莉都想得如此透彻，他这么墨守成规做什么？ 所以，林铁宣布跑步结束时，老实人万年憋红了一张脸，在林铁面前，忐忑喊道：“师父！” 第76章 新年赚钱大计划 他屏住呼吸，不敢看林铁。 林铁也没拒绝这个称呼，点头，“跑完了就回去。” 万年不敢置信，猛地抬头。 见到林铁温和看他，他的心一下子安定了。 他有师父了！ 万年感激看向莉莉，莉莉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等万年走了，莉莉凑近林铁。 “爹，今天还去山林打猎吗？如果去的话，我也想跟着去看看怎么打猎的？” 林末欲言又止，最后开口道：“要是进山，我也跟着进去吧，我能帮得上忙。” 他看了一眼莉莉，“你这小身板，进去当诱饵吗？” 莉莉跳脚，坚持：“我……我也可以进去帮忙的。我以前还抓过好多好多东西。” 不过，随即她看了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蔫蔫的。 的确，要真是碰上老虎什么的，她这种就是纯属送人头的。 林铁淡定面对兄妹俩的争执，等他们说完了，才道：“今天肯定不进。你们没听周大人说吗？今儿进城。” “好吧。”莉莉迅速放弃，钻进车厢。 看林宵婳跟个小猪似的呼呼大睡，她直接扑上去：“小懒猪，起床了，太阳都快晒屁股了！” 师父说了，小妹得一日三餐按时吃饭喝药，现在已经到起床的时候了。 林宵婳在梦中终于想到了昨天晚上错过的那一抹灵感。 她精神抖擞睁开眼睛，用力抱住莉莉：“姐姐，我想到赚钱的办法了！” 于是乎，吃完早餐喝完药，林宵婳就跟家人们解说了一下她的新年赚钱计划。 “在我们那个时代，每逢节假日，都是促进消费的好时机。大家都特别舍得花钱。所以这次过年，我们不能错过赚钱的机会。” “我想卖的东西其实很简单。” 她拿过一张纸，然后用剪刀在上面剪呀剪，不一会儿，一只可可爱爱的兔子形状剪纸就出现在大家面前。 这种剪纸特别具有后世的风格，显得兔子呆萌可爱。 宋雅跟莉莉一看到就喜欢上了。 林默也觉得这个兔子眼前一亮。 林宵婳激动道：“明年是兔年，我们卖兔子剪纸。” “娘，哥哥，你们这段时间可以画一些关于兔子的新春贺图，要喜庆一点的，到时一起卖。” “我教姐姐剪纸，咱们分工合作，争取赚多一点。” 林家人现在的想法都很实际。 虽然宋雅卖画，赚了不少家底，但是这些家底都不能轻易露于人前。 还是得在明面上赚一些钱。 毕竟谁都不会嫌钱多嘛。 其余几人连连点头。 莉莉看林宵婳剪纸，好像并不难。 宋雅吃过寿星公画带来的红利，自然觉得林宵婳这个提议非常好。 在合适的时机推出合适的画作，可以事半功倍。 林宵婳搜刮了一下自己在现代看过的关于兔子的新年贺画。 “娘，你可以在兔子身上挂上金银财宝，捧着金元宝，这代表暴富。还有，可以让兔子躺在窝里，周边都是落下来的柿子，这叫事事如意。” 宋雅跟林末两人赶紧把林宵婳说的这些灵感记录下来。 宋雅举一反三，“还可以画兔子放鞭炮，兔子挂灯笼。” “没错没错，”林宵婳笑道，“就是这样，咱们尽情发挥，我保证咱们的画肯定是这个朝代最新颖的。” 他们在里面商议的时候，坐在车架上的林铁也听到了。 他对里面说道：“待会儿咱们进县城，多买一些红纸。” 林宵婳凌对想要卖的兔子剪纸很有信心。 于是，到了落脚的县城，一家人像蚂蚁搬家似的，往他们订的客栈房间搬了很多红纸。 事不宜迟，当天晚上，林宵婳就开始教莉莉跟林铁剪纸。 林铁不怎么会画画，所以并入剪纸组。 宋雅跟林末自然是画画组。 看到落在地上的碎纸，林宵婳勤俭持家，又冒出一个想法，“其实这些红纸还可以做红花，但是我不知道我们有没有这个时间。” 林铁甩了甩因为剪纸而僵硬的手，“找人来吧。” 他道：“万年不是喊我师父了吗？师父找徒弟帮忙，很正常吧。” 这个时代就是这样，喊了一声师父，那就得尊师重道。 就像是木匠徒弟，还得在师父手下白打工，之后出师了才能够出去赚钱。 林铁让万年帮忙干活，会给钱。他又不是周扒皮。 林宵婳摸摸下巴，“既然都喊万年哥和万月姐林，不如我们大胆一点。” “咱们北迁的队伍当中，有不少婶子大娘，可以找她们折花。” 因为不想浪费这些纸，废物利用，又想到了另一个产品。林宵婳也是挺佩服自己的。 “把红纸折成花，就算是今年新年卖不出去，之后等其他节假日或者等明年新年，也同样可以卖，就是会占据一下空间。” 莉莉道：“那咱们早点卖纸花，不就不占空间了吗？纸花又不挑时间，咱们只要路过城镇，就可以开卖了呀。” “对哦，”林宵婳一拍脑门，好话跟不要钱似的往外抛，“姐姐，还是你聪明。” 万年和万月被拉进来。 兄妹俩听到林家条件比他们好，还想着在路上如何赚钱，真是羞愧，同时又很敬佩。 师父家几个孩子脑袋是怎么长的，怎么这么聪明？ 万年学剪纸，万月学折花。 林宵婳看着万月的手灵活在纸间翻动，不一会儿就折出了一朵花，总觉得把一个会刺绣的人弄来折这种花，有点太浪费。 她想了想，“万月姐，我给你想了一门生意，比你给我们折花还要赚钱。” 万月如今在林家人面前也没有那么拘谨了。 听到这话，她很不好意思，“我怎么能用你的赚钱想法来赚钱。” 她拿起手中的纸花，“小婳妹妹，你能够带着我们赚这个钱，我和哥哥就已经很感谢了。” 林家帮了他们这么多，他们帮林家做点事，是理所应当的。 怎好用林宵婳的想法去赚钱？ 林宵婳摆摆手，“嗐，这有什么？那咱们就亲兄弟明算账好了，到时候分成。” “而且，这个想法跟刺绣有关，还挺适合你做的。” 万月心动了，她看向万年。 第77章 想怎么花钱就怎么花钱 这些天，他观察林家，发现他的师父在对待林末、莉莉和林宵婳的事情上，并不会直接做主，而是认真询问几个孩子的意见。 师父家的这几个孩子，特别有主见。 可以说让他们几个出去自己生活，他相信都不会有问题。 他自问，就算年龄比林末还大的妹妹，也做不到如此。 所以，他不光要学习林铁的武艺，还要学习林铁教育孩子的方法。 他希望妹妹以后能像莉莉和小婳这样，大胆恣意。 万月咬唇。 林宵婳：“半月姐姐，我先跟你说一下我的想法。” “明年是兔年，你看我们的剪纸是兔子形状的，我娘她画的画也是兔子，我们想趁着过年这段时间挣一笔快钱。” “所以呢，我想画一些关于兔子的花样子出来给你刺绣。创新的点在于我画出来的花样子既可以单独成画，但是连起来又可以是有剧情的。” 林宵婳想得很细，“你的刺绣，也不用刺一整幅，咱们时间紧，走不了精品路线，只要你用红线绣出轮廓就好了。这种类似于简单的笔画，你这个熟手绣起来肯定会很快。” “只要图案有趣，成品应该不会太差，会有人买的。” “另外，咱们也可以打着半成品的旗号，就说，买回去之后自己绣完剩下的，更有寓意，更有意义，更有成就感。” 光是听到林宵婳的描述，万月就觉得林宵婳的想法很行。 从前期的准备到后面的售卖。都说了个清清楚楚，这都不行，那就没天理了。 “万月姐姐，不急，你可以回去好好想想。” 林宵婳懂万月。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是雷厉风行的性格，社会之所以多姿多彩，就是因为有各种不同个体的存在，要允许个体的多样化。 内向的人不一定不好，害羞的人不一定没有成就。作为家人朋友，更应该支持他们。 没想到万月却在林宵婳说了这句话之后，反而直接答应下来。 “小婳妹妹，我做。” 哥哥要维持家里的生计，很辛苦。 就像是爹娘去世后，哥哥为了赚钱养家，上山打猎，经常受伤。 她心疼哥哥。 如果她能够自己挣钱，那哥哥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连比她小的莉莉跟小婳都能够挣钱，她却还要依赖哥哥养她，她自己都觉得羞愧。 小婳已经将赚钱的机会摆在她面前了，她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但是，”万月小心翼翼道，“你能不能帮我卖？” 她生怕林宵婳不答应，着急道：“我给钱你。” 她咬唇：“咱们五五……不，六四分成，我四你六。” 林宵婳摆摆手，“那当然不能让万月姐姐你吃亏。你是主要劳动力嘛，没有你，这门生意做不成。” 她也没有圣母地说不收一分钱。 事情不是这样干的，她也是个普通人，得有利益，才会有动力。 双方都有利，双赢，这门生意才能长久。 “这样吧，”林宵婳眼睛转了一下，拉莉莉入火，“我画图兼出主意，占一成。我姐姐卖，占三成。万月姐姐，你占六成。” 万月还想要再推脱，却被林宵婳拒绝了。 林宵婳霸道总裁上身，拍板道：“就这么办。” 莉莉糊里糊涂被拉过来，占了三成利，成了带货小妹。 行吧，反正有钱赚就行。 万月求助看向宋雅这个女性长辈。 却见宋雅笑呵呵点头，“挺好，大家都有钱赚了。” “这个方法不错。”她如法炮制，看向林末，“小末，这样，咱们卖画也分成，我七你三。” 林末想推辞。 宋雅摆摆手，“小婳的做法挺好，你们也逐渐长大了。要是伸手向我们拿钱，我怕你们不好意思，还得绞尽脑汁挣钱，不如给你们分成。你们付出了劳动，这些钱就是你们应得的。” “至于家里的花销，还轮不到你们操心，有我跟你们爹呢。” 宋雅跟林铁深知这几个孩子不一样。 他们外表上是个孩子，但却比真正的孩子成熟，就不能当做是真正的小孩那样对待，而是给予他们更多的自由和自主权。 林铁也赞同，“没错。” 他指了指剪纸，“剪纸也是，既然这个买卖是小婳提出来的，那利润就全归小婳，我、万年和莉莉，帮小婳剪纸了，那就按照正常的做工报酬，付钱给我们。” “当然了，小婳要是真的挣钱了，想给我们奖金，那我们也不用拒绝，接着就是了。” 林宵婳乐呵呵地給大家画饼，“行呀，爹，万年哥，还有姐姐，只要卖得好，我一定会给你们发奖金的。卖得越多，奖金越多。” 万年跟万月万万没想到，林家居然是这么相处的。 赚钱会让孩子做主，这么多钱，说给就给，还丁是丁卯是卯的，说个清楚。 他们也是大开眼界了。 等回到房间，万年也这样对万月说：“这次刺绣，我也帮不上你的忙。要是赚钱了，你就自己收着，想什么时候花就什么时候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万月：“哥哥，这怎么行？你之前赚的钱都拿出来供家里花销，我哪能自己花呢？” 万年一副男子汉的模样，“养家有我呢。虽然我们家的条件不像师父家那么好，但是我也希望妹妹你能够像莉莉、小婳那样子无忧无虑。” 万月感动，“哥哥……” 而林家的房间。 莉莉躺在床上，想事情想得入神。 哥哥和娘合作卖画，画的价格本来就高，那哥哥的三成肯定会很多钱。 小妹那边，剪纸算小妹的独门生意。除了工钱之外，利润全归小妹所有。 而且小妹还占了万月姐姐绣花这门生意的一份分成。 她只有这里面的三分分成。 算下来，她赚的钱算最少。 这可不行。 她在魔法世界，学习就是力争前茅的那一种学生。 到了这里，怎么能落后呢？ “姐姐，你在想什么？”林宵婳用手肘碰了碰莉莉，“我看你半天都没动了。” 第78章 你又有主意了？ 林宵婳笑着抱住莉莉，“姐姐，那你好好想，我相信你。” 她就是喜欢的就是莉莉的坦诚与飒爽，不藏着掖着，相处起来特别愉快。 “我相信你肯定能想出来的，说不定答案就在你的身边，”林宵婳眨眨眼，“想想你身边有什么资源？” 莉莉从来不怀疑林宵婳的头脑。 既然小婳说有，那肯定就有。 “你让我想想。” 比起别人直接告诉她答案，她享受凭借自己思考燃烧脑细胞解题，找到答案的过程。 她也有属于自己的骄傲。 “嗯嗯，姐姐加油。”林宵婳美美睡去了。 第二天，一睁眼，就对上莉莉放大的脸。 “嚯！姐姐！大早上的，你干嘛呢？”她拍拍自己的小胸口。 莉莉两眼放光，“小华，我想到我要卖什么了。” 林宵婳饶有兴致问：“是什么？” 莉莉：“我身边除了你们，就还有我的师父。 她打了一个响指，“所以，关键就在于我师父。我师父会什么呢？他会看病，会配药，但这些都不太适合做生意，跟我们卖的剪纸、新春贺画、绣帕不搭边。” “我就在想，我师父还会什么？” 林宵婳偷笑，姐姐这是逮着李大夫一个人薅。 莉莉举起一直佩戴的香囊，“然后，我恰好看到了一直佩戴着的香囊。师父之前给了我们一人一个，说是驱虫驱蚊，我觉得效果很好。” 她越说，眼睛越亮，“我觉得我们可以做香囊卖，驱虫驱蚊，换个说法，那就是避瘟驱邪。” “身边没有烦人的蚊虫，心情自然就好，心情好，做事就顺，不就是辟邪了嘛。” 林宵婳：厉害了，我的姐。 后世偷换概念的营销套路都被你想到了。 林宵婳特别给面子，鼓掌道：“姐姐，你真聪明！” 莉莉说完，摩拳擦掌，突然伸手挠林宵婳的痒痒肉，“你还藏着掖着，你肯定还有想法没说出来，快说。” 林宵婳一边像是小蛇一样扭着身子，躲开莉莉的魔爪，一边咯咯咯笑着：“哎呀，别挠了，我说我说。” “快说。”莉莉这才收手，期待看向林宵婳。 要说家里谁的主意最多，肯定是她这个妹妹。 林宵婳拿起莉莉身上的香囊，“除了跟李大夫合作之外，你还可以跟万月姐姐合作呀。” “装草药的这个香囊也可以有很多花样，比如说，在香囊上面绣出兔子，也可以直接把香囊做成兔子的形状，或者是做成柿子的形状。” “考虑到万月姐姐的时间精力，你可以跟万月姐姐商量，暂定几样。” 莉莉听完，就迫不及待跑出了，“我去找我师父商量去！” 吃早食的时候，莉莉满脸都是掩盖不住得喜色。 她清了清嗓子，“我宣布一件事。” 家人们都很给面子，全都注视着他。 莉莉扬起一个大大的笑：“我要跟师父合作卖新年驱邪香囊。” 她伸出四根手指，嘚瑟道：“我师父说了，刨去香囊袋子跟草药的成本，赚得的钱，我可以分四成！” 林宵婳啪啪啪鼓掌。 莉莉：“当然了，也要感谢小妹特别慷慨，她不收取出主意的钱，谢谢小妹，等姐姐赚钱了，一定给你买好吃的。” 林宵婳甜甜道：“姐姐，不用客气。” 姐妹俩相亲相爱，林末却顿感压力山大。 完了，连莉莉都单独开辟一门生意了，他这个做哥哥的，也要努力才行啊。 他挠挠头，“要不我试试卖对联？” 宋雅笑呵呵，对孩子们的良性竞争乐见其成。 她鼓励道：“可以试试嘛，你的笔力不够，就写小对联，咱们卖便宜一点，可以让人家贴在窗户边上。” 林宵婳又冒出了一个主意，“哥哥，这样，你裁出像书签那般大小的红纸，然后在上面写四个字的祝福语，到时候我收购。” 林末抬眼，意外又不意外：“你又有主意了？” 林宵婳嗯嗯点头，“到时候我把红红花，还有你写的红色书签做成风铃。” 她看向林铁，“爹，风铃的支架就靠你了，你可以跟咱们同行的叔叔伯伯下订单，路上做木头的不方便，但他们肯定会编草绳编藤条，就编成圆圆的，上面可以挂起来的风铃支架。” “行。”林铁满口答应下来。 宋雅提醒，“小婳，你现在需要做的东西有点多，不如写下来，给咱们分配一下任务，列清楚哪一部分是谁负责，才不会乱。” 林宵婳虚心接受，“好的，娘，待会儿吃完就写。” 饭后，林家每个人都领到了属于自己的一张纸。 林铁就拿着他那一张纸，找周福去了。 与其一家家的通知，还不如趁早上出发的时候，跟大家说个清楚。 谁想赚这份钱，就来他这里报名。 还有就是，没有谁比周福这群衙役更加清楚接下来会经过哪个城镇，会在哪个大城池停留。 而大城池里面，哪个地方适合摆摊，周福他们肯定门儿清。 他们都走熟了这条路。 虽然少不了给一点好处费，但是，这钱花得值，会少很多麻烦。 于是乎，北迁一行人在楼下准备的时候，就看到林铁跟周福嘀嘀咕咕，而后，周福拍了拍林铁的肩膀，哈哈大笑。 有人就嘀咕。 “不知道这次林铁兄弟又做了什么让周大人高兴的事，我们能不能跟着一起沾光？” “对啊，我现在还在回味上次猎到野猪带来的那一顿饭。” 周福一说集合，众人都比平时积极了几分。 “各位，”周福朗声道，“林铁兄弟又有好消息告诉大家了。” 众人叽叽喳喳轰动了几秒，然后，不用周福维持秩序，立马安静下来，全都灼灼盯着林铁。 林铁淡定道：“我这边有一些东西要做，如果大家接下来有空，可以来我这里报名干活。” 他先指向昨晚剪纸剩下的废纸，再拿起一朵红花，“我提供原材料，最后做成我手中这样的红花，当然了，能弄成别的花样也行，做成五朵给一文钱。” 妇人们目光发亮。 看上去不难，她们能赚这个钱！ 第79章 为了赚钱，豁出去了！ “还有就是用草绳、麻绳、藤条编东西，我这个编得比较草率，你们编出来的成品不能比我这个差，一个给三文，不提供原材料，你们可以自己寻摸。” 路边就有不少藤条之类的东西，只不过要费心寻找一下。 林铁很坦诚：“我也不瞒大家，这些东西，我们家打算在过年之前拿去卖。” “若是大家也有这个想法，不妨试一试，到时候我们一起摆摊，说不定也能有个照应。” 众人议论纷纷。 “摆摊？” “他们卖什么？我怎么看不明白？” “我们能摆摊卖什么？会不会亏钱？”有人问自己的家人。 周福出来说了句公道话：“林家卖什么，怎么卖，你们管不着，因为这是人家的主意。倒是你们自己有什么东西，可以拿去卖的话，可以一起搭个伴，毕竟人生地不熟的，你们就是天然的联盟。” “再说了，要是林家卖得好，他们需要的东西多，那你们赚得也多，这是好事。” 被周福一提点，大家也反应过来了。 先别管自家卖不卖东西，林家必须得卖东西。 要是人家不卖，他们哪里赚得了钱？ 周福在这个时候，才提出：“那我们这几天辛苦些，多赶路。” “咱们是腊月二十二，咱们争取在腊月二十六之前，赶到平容城。平容城是平荣州的府城，也算是这一片最大的城池。” “过年期间，那里很热闹。要是在那里卖东西，我不敢说别的，但是一定会有很多人去看，说不定就能看中了你们卖的东西。” “而且，这次咱们停留的时间长，在平容城也更安全。咱们也得安安稳稳过个新年，是不是？” 众人：“是！” 大过年的，谁想惹晦气？当然是高高兴兴，喜喜庆庆的好。 周福：“目前暂定大年初三再次启程，大家有没有意见？” 大家哪里敢有意见，之前都是周福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做。之后当然也是。 于是周福愉快宣布：“那就这么办了。” 今天众人在一片吵吵嚷嚷中出发。 有的在苦恼自家卖什么，有的则在想要去林家做哪一种活，难不难学？ 而林家这边斗志昂扬，展开了新年赚钱大计。 大家都忙得很。 在大部队第一次休息的时候，林宵婳将刚画好的花样子交给万月。 万月今早从莉莉那里得知她不仅有帕子可以绣，还可以绣香囊，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干活。 林宵婳提了个建议，“万月姐姐，你一个人忙不过来吧？要不要找几个人来帮忙？” 万月咬牙，“好，拜托林叔帮我找几个会做针线活会裁剪的大娘过来吧。” 林宵婳下车看了一眼她爹那边的情况。 好家伙，层层叠叠的都是人，幸好有大哥帮忙。 她艰难挤进去，提了万月的需求。 林铁扬声道：“好，现在会做针线活的女子往这边站……” 林宵婳则是溜了。 她们母女三人都挺忙。 宋雅要画画，这是重头戏。 而莉莉则在剪纸，李大夫那边还没买齐草药，香囊也还没做好，所以先暂时搁置。 林宵婳看姐姐在剪纸，她就叠小红花。 折花折累了，就继续画花样子，时不时还给宋雅一点建议，总之就没有闲下来的时候。 折花不算难，他们在下一个县城落脚时，已经收到了三筐纸花，这还是大家还不算熟练的情况下。 风铃支架也有过关了的，想来明天会有更多支架可以用。 林宵婳开始组装风铃。 原生态的藤条支架下挂着喜庆的小红花串，下面还挂着带有书签的铃铛，风一吹，铃铛响，喜气到。 莉莉将第一个风铃挂在窗边，“再贴上咱们画的剪纸，还真的挺有氛围。” 林宵婳：“到时候我我们整个大礼包，囊括了咱们卖的所有东西，还有就是可以买五送一。” 这些营销手段都用上，她就不信卖不出去。 为了赚钱，大家都拼了。 这几天，北迁队伍里每一个人都是行色匆匆，就连小孩子都学会了折纸花。 后面需求量没那么大了，林家就只收小孩子做的花，把大人们解放出去做别的事。 大娘婶子们都会做针线活，后面基本都去万月那边帮忙做香囊帕子。 万月因此也有时间可以做精品刺绣，也就是绣上一整只的兔子那种。 这种价格肯定会比只绣线条的帕子要贵。 而男人们，除了做风铃支架，林宵婳还追加了藤编礼盒。 礼盒做成箱子、背篓、篮子等形状，再贴上福字剪纸。 在一片忙碌中，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大家着急着挣钱，赶路也没落下，赶在腊月二十五的下午，提早到达平容城。 平容城不愧是周福口中的大城池。 光看到城门口，林宵婳的直观感受就是大。 要知道，他们这一路过来，小县城城门一般容纳两辆马车通过，大一点的城池可以容纳四辆马车通过。 平容城是可容纳六辆马车同时通过。 快要过年了，行人熙熙攘攘，进了城门，摊子琳琅满目，林宵婳看得目不暇接。 周福直接带着林铁他们一家去了摆摊的地方。他跟平容城的衙役也打过交道。 一亮明身份，双方互相友好交流，有钞能力开道，林铁一家自然也在集市上有了摊位。 穿越以来，第一次直面古人做生意，林宵婳还是有点紧张的。 她设计了商品的摆放，也设计了招揽顾客的话语，自觉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甚至于，换上了卖货专属装扮。 家人们准备得差不多，林宵婳站上凳子，“瞧一瞧，看一看，兔年新装饰，祝您前兔无量，大展宏兔，扬眉兔气。” 她特地穿着红红的一身衣服，头上绑着两个小揪揪，装饰小揪的是两串纸花做成的吊坠，一动起来，纸花串串随风摇摆晃动。 这段时间，林宵婳被养得不错，白皙的小脸有了婴儿肥，脸颊红扑扑的，显得软糯可爱。 为了赚钱，林宵婳也顾不上卖萌羞耻了，请宋雅在眉心画了一点红，更是应了眼下的喜庆。 要知道，上辈子孤儿院表演，她都没画上这么一点红。 总之，林宵婳豁出去了。 这些努力，是有回报的。 生意比她、比所有人预想的还要好！ 第80章 大地方果然不一样 早前在林家村的时候，就突显出来。 她的声音特别亮，传得特别远。 喊一声救命，半个村的人都能听到。 现在这么一吆喝，周围的人都听到了。 大家看过去，只见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站在凳子上，卖力招揽生意。 小女孩穿得红红火火，活像一棵招摇的小柿子树那般讨喜。 小孩招揽生意的话都比别人有意思，什么大展宏兔，本来是大展宏图才对，但是她却将兔子和成语结合起来。 大家都不由笑了，也只有小孩子说才会有这么好的效果。 正好明年是兔年，不少人都愿意过去看一眼。 这一看，就发现摊位上的东西还真的别有新意。 兔子形状的剪纸，比别人的福字剪纸多了那么几分应景跟别致。 帕子的花样子也很新奇，是各种形态的兔子。 有的兔子在坐着拱手拜年，有的兔子在追着金元宝跑，有的兔子在伸手抓树上的柿子。 有妇人看中帕子，就问摊位后面的莉莉跟宋雅怎么卖。 近距离之下，就发现母女俩的打扮也很有特点。 莉莉今天编了麻花辫，吸引人视线的是她的麻花辫上点缀着朵朵红花，显得雅致又不失喜气。 而宋雅则是在头巾上花了心思。 她特地把帕子有兔子的那一面朝外，绕在发髻上做成头巾，若是只卖帕子，她担心顾客会不舍得，但是帕子也能变成头巾，一物两用，就不一样了。 正巧，询问的妇人拿的正是宋雅头上戴着的同款帕子。 宋雅笑着介绍：“这种帕子一张二十五文。您看，兔子别有意趣，是不是特别可爱？” “这位娘子，你把这几张帕子连起来看，就是一个小兔子努力跳起来最后拿到小灯笼的动作。若是你喜欢的话，可以把这四张一起买回去，正好是一百文。” “帕子可以直接就这样用，还有，就是像我们这样，自己亲手把这只兔子给绣齐全了，”宋雅拿出万月绣的精品帕子，就是一整只兔子都绣完全的的那种，“这种帕子就是一张五十文。” 妇人嘴上说着有点贵，手里却很诚实地开始翻看挑拣。 宋雅静静等着妇人还价。 谁知，妇人最后挑了四张帕子，爽快给了一百文，走了。 宋雅：？ 你不是说贵吗？怎么不还价？ 她都做好了对方还到二十文的准备。 小婳说现在是过年期间，先把价格说得贵一点，给双方都留出讨价还价的余地，最后降个那么五文，都是可以接受的。 如果帕子降到了一张二十分，她换个推销话术，劝顾客买五张帕子凑够一百文，也能有赚头。 可是，平容城的百姓居然不还价，就这么华丽丽地买了，走了。 宋雅扭头看莉莉，莉莉也刚反应过来。 她还没来得及使劲呢。 “这里的东西这么好卖？”莉莉心中升起一个大胆的预感，小声说悄悄话，“娘，我怎么觉得咱们今天或许用不上小妹说的那个讨价还价？” 宋雅见又有人问价，连忙给了一个眼神，“先卖再说。” 今天的买卖也做了分工。 因为估计来买剪纸、帕子还有风铃这些东西的大部分都是妇人，所以，就由莉莉、林宵婳和宋雅负责出面招待。 虽然说卖东西的利润都归莉莉跟林宵婳，但家里人哪里会袖手旁观？ 宋雅跟林铁做父母的，自然是能帮多少就帮多少。 林铁帮忙装货，宋雅帮忙卖货。 林末则负责卖画。 画的数量不多，而且价格比较贵，一个人应该招待得过来。 然后万年跟万月兄妹则是在后面车厢搬货，及时补货。 万月在车厢里挑起帘子，观察摊子情况，生怕他绣的帕子没人买。 见到有妇人直接买了四张，她一下瞪大眼睛，随即而来的就是狂喜。 真的有人买！ “哥哥，你看到了吗？” 万年咧开嘴，笑道：“看到了，看到了，快把你剩下的帕子拿一些出来的，我给师娘她们送去。” 林宵婳也觉得今天的买卖或许会很顺利。 她只吆喝了那么几分钟，摊子前就围了一圈人。 想了想，干脆不吆喝了，跳下来帮忙卖货。 “姐姐，您又买帕子，又买风铃，不如考虑买全家福礼盒。全家福礼盒包含有帕子、风铃，多了一张兔子剪纸，一张福字剪纸，还多一个礼盒，价钱只多五文钱而已，更划算。” “咱们这个福字礼盒单独卖都要八文钱呢。” “剪纸贴在窗外，礼盒有匣子形状、背篓形状、篮子形状，放在家里装东西，很好用去。” 妇人刚新婚，这才起了心思买风铃回去打扮一下新房。 她捂嘴笑道：“小姑娘，我都成亲了，你还叫我姐姐。” 林宵婳眨巴眼睛，“我觉得姐姐你明明就很年轻啊。” 妇人明明知道这是讨好的话，但对上小姑娘真诚的眼神，还是觉得很开心。 而小姑娘介绍的全家福礼盒，的确很不错，礼盒编得结实，上面也贴有小小的福字，倒是应景。 “行，我要一个背篓全家福。” “好嘞。”林宵婳动作迅速，放好一应物品，“姐姐，你检查一下，若是发现有问题，及时更换。” 全家福礼盒很受欢迎，这个名字取得好，大家都想在过年讨个好彩头。 林宵婳就发现，大城池果然不一样，百姓都有点小钱钱啊。 买单特别爽快，就没有碰到有人讲价。 不过估计跟过年前的采买年货有关。 林宵婳忙疯了，越来越多的人过来买全家福。 另一边，北迁其他人在客栈放好东西后，不少妇人过来看看林家的生意如何。 若是卖得好，少不了找他们做工。 结果，一找到位置，都惊讶得瞪大眼睛。 “我的乖乖，这么多人！” 别说是跟林家人说话了，她们根本到不了林家人跟前。 还是林宵婳眼尖，看到了熟人。 她像一只灵活的小兔子钻出人群，来不及打招呼，开口就道：“大娘，现在、立刻、马上回去，告诉所有人，男人们编礼盒、风铃支架，女人们做帕子，小孩子要是能编礼盒、风铃支架就编这两样，不能编支架就做纸花。” “你们做多少，我们就收多少！” 第81章 林家厚道啊 要知道，前两天，为了装下更多的货，林铁在车厢后加了一辆板车，专门用来装货。 刚才万年已经把板车上的货都拉过来了。 按照这个消耗速度，今天肯定能卖光。 这简直跟捡钱没区别。 大娘直到林宵婳离开，才反应过来。 “你刚才听到小婳说什么了吗？我没听错吧？” 旁边的婶子连忙晃了晃大娘，“没听错，我们赶快回去干活吧！” 就像是小婳之前跟她们说的——时间都是金钱啊。 临近新年，平容城的城门会比平时晚关半个时辰。 林家人的货物没支撑到市集结束。 “真的没有了吗？”有人听了亲朋好友的推荐，特地赶来买全家福，结果东西卖光了，特别不甘心。 林宵婳、莉莉跟宋雅特别真诚向客人们道歉。 “真没有了，只剩下几张剪纸，送给大家当赔礼吧。明天我们会再过来。” 今天大部队赶工的话，估计也能做出一些来。 真的是卖得太快了，林宵婳都没想到会卖得这么好。 一家人拉着空车回去，路上随便买了点东西吃垫肚子。 很累，但是累并快乐着。 回去还得继续干活，又是一扬硬仗。 客栈很安静。 这会儿客栈也没有其他客人，毕竟快要过年，能回家的都回家了。 他们找的这个客栈比较偏，没有其他人入住，大堂里，全部都是他们北迁的人，地上堆满编好的背篓、篮子、风铃支架等等东西。 个个都在干活，没空说话。 林宵婳甚至还看到几个衙役都开始编篮子了。 见到林家人惊讶的模样，周福甩甩手，笑道：“我们也想挣点零钱呀。” 之前在路上，他们要警戒，要保卫大家，不好赚这个钱。 但现在又不赶路，就没关系了。 “听说你们今天生意很不错，”周福没多说，转而道，“我们今晚有得忙了。” 林铁：“做多少都收。” 林宵婳则在想，他们今天卖的货，可是大家做了好几天的。今晚就算产能拉满，其实真的卖不了多久。 全家福包含三样东西，剪纸、帕子、风铃。 剪纸这个不难，现在他们一家人闭着眼都能剪出来。 她想把剪纸交给小孩子，明天现扬剪，这样货就能够续久一点。 至于风铃，她看向还没组装的支架和纸花、书签，顿时有了想法。 也不费这个劲了，直接便宜点，卖半成品给客人们组装，而且也能够有更多的花样。 至于帕子，就要看万月跟大娘们给不给力了，明天肯定是没有精品帕子，只有普通帕子。 林宵婳摸摸下巴，把刚空闲下来的林铁喊过来：“爹，我还想做一样东西。” 数量不够，质量来凑。 她不想眼睁睁看着这么好的商机从面前溜过，所以还不如开发一个单价高的新产品。 “我想做兔子耳朵发箍，可以试试用藤条编发箍的中间部分，因为缺少有弹性的东西固定在头上，所以得加上发带，用发带来绑住系牢。” “上面用木条支撑起兔耳朵，外面就缝上粉色、红色和白色的布。白色的话，还要加一点粉红色的点缀，不然全是白色的话，怕有忌讳。” 林宵婳扭头，“娘，咱们有这三种颜色的布料吗？” 宋雅对空间里的东西了如指掌，“有，今晚用肯定是够的。” 林铁听完林宵婳的描述，就去一边琢磨了。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他手里就做出了雏形，然后，宋雅把布缝上去。 效果还是可以的，虽然肯定比不上后世的那么松软，兔子耳朵也有点僵硬，但是在这里，已经够用，绝对能够引领一股时尚潮流。 这种东西比较适合小姑娘，还有未出嫁的女子。 想买这些东西的姑娘，肯定受家里的宠爱，所以单价可以高一些。 林宵婳想好了，“卖八十八文，讨个好意头。” 林铁调整了一下长短，又做了几个样品出来，拿去给其他男人编。 宋雅去给大娘婶子们分发缝兔耳朵的布条。 这晚上，大家几乎是通宵赶工。 即便是林铁赶大家回去休息，大家都不干。 “林铁兄弟，咱们就指望着这几天挣钱呢，什么时候都能休息，就今晚不能休息。” 没办法，林铁就把店家喊过来做吃食，宵夜管够，第二天早上的早餐管够。 虽然请大家吃的不是山珍海味，但是也让大家吃到了肉包子。 大家都称赞林家厚道，于是就干得更卖力了。 直到林家去摆摊之前，大家才收手。 大人们个个打哈欠，孩子们倒是睡足了。 林宵婳没熬夜，爹娘不允许。 头脑清醒的她，经过一晚上也想明白了一件事。 于是林铁在林宵婳的授意下，说道：“纸花风铃，相信大家都知道怎么做这个东西。” 众人点头。 不明白林铁说这话的意思。 林铁接着道：“你们也可以自己做了拿去卖。” 这……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之前，的确有人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是这个东西是林家先做出来的，而且林家还带他赚钱，他们不好意思拿去卖。 现在林家这般大方，他们就更不好意思了。 “林铁兄弟，我们怎么能这样做。” 林铁摆摆手，“我说的是真心话。昨天我们已经卖了半天，可能今天就会有别人做出来卖。与其别人赚钱，那我到们倒希望你们赚钱，毕竟咱们是老熟人。” 大家不由笑了出来。 听得出来，的确是真心话。 于是，众人也不矫情了，有想法去卖的人接着干，林家出发去集市。 林宵婳从来不敢小瞧古代人民的智慧。他们做的风铃都不难，只要有心人仔细看，也大概能悟个七七八八。 所以今天还真是极有可能出现仿造的人。 这也是林宵婳为什么要做兔耳朵发箍的原因。 只要他们一直在创新，别人就追不上他们，推出新产品可以引流。 另一个就是确保利润。 在正式摆摊之前，林宵婳让林铁去卖珠宝首饰的铺子，低价买回一些瑕疵珠子。 之后，把做一个风铃需要的东西放在一起，包起来。 于是顾客就发现林家的全家福礼盒变了样。 “婶子，风铃做起来不难，你要是想要别致，还可以自己加点小东西点缀，不过用我们给的材料包也足够了，里面有纸花，有纸签，还有珠子。这个珠子，你可以放在两朵纸花之间，做成并蒂花，也很好看的。” “你还可以带着孩子一起玩。除夕夜，和儿女亲手做一个风铃，挂在窗边，多有意义啊。” 林宵婳舌灿莲花，说得顾客们都心动了。 除夕夜要守岁，一般都是聊聊天，做做游戏。 做风铃倒也是一个不错的活动。 就像是林宵婳说的，和家人亲手做，更有意义。 一时间，风铃材料包卖得特别好。 当然了，全家福礼盒也逐渐卖光了。 而今天最惊喜的不是林宵婳和莉莉卖的东西，而是隔壁林末卖的画。 第82章 赖上了她！ 一幅小画八两，本来，林末心中的价位是五两的，他也按照林宵婳支的招，默默提了价，等别人还价。 结果，平容城百姓特别有性格，不还价，所以就怒赚了十六两。 大画一幅是三十六两，昨天一幅都没有卖出去。 但是，今天开张就是大单！ 昨儿买了两幅小画回去的书生又回来了，说是家里人很喜欢他买的那两幅画。 今天，他把摊位上所有的画都给包圆了！ 林末震惊瞪圆眼睛，“这位公子，您说的是真的？” 书生大冬天的还拿着一把扇，他他用扇子敲了敲掌心：“本少爷从不说假话，来人！” 跟着的小厮很有眼色。把一个钱袋子递过去。 “小东家，你数数。” 林默从来没有做过这么大单的生意，颇有些手忙脚乱地接过钱袋子。 他还特小心，没有把袋子里的钱倒出来数，而是直接在袋子里面数。 数完了，他高兴道：“公子，没错。” 林末还拿了林宵婳那边的几张剪纸，“这是送的。” 书生财大气粗，自然不在意有没有剪纸。 他还有点挑剔，“我得先看看你们的剪纸怎么样。” 不好，他都不收。 林默很有信心地打开：“这是我妹妹她们剪的兔子剪纸，很别致。” 书生有点意外，别说，还真不错。 又看到摊子后面坐着几个小童正在剪纸，他特大方地道：“我再多买二十……不，五十张吧，回去分给府里的下人。” 小童们听到，咧开嘴，按照林宵婳教他们的，大声喊道：“谢谢这位客人！” 稚嫩的童声听上去特别悦耳，书生高兴，觉得很有面子，给小童一人打赏了一个银锞子。 说实话，一个银锞子都比买五十张简纸要贵。 小童们受宠若惊，齐齐看向林宵婳。 林宵婳点头了，他们才敢收下。 书生指了指林宵婳和莉莉，问林末，“那是你的妹妹？” 林末骄傲点头，“是啊。” 他的妹妹是最好的。 书生掏出两个大一点的银锞子，“小丫头们，赏你们的。” 林宵婳和莉莉高兴接了。 她们可不会假客气。 不过他们可以给书生提供足够的情绪价值。 林宵婳嗓音清亮：“谢谢公子，祝您来年扬眉兔气！” 莉莉：“前兔似锦！” 林宵婳：“成绩兔出！” 莉莉：“容貌兔出！” 两人跟比赛似的，好话接连往外抛，把书生逗了个哈哈大笑。 才中午，林家就收摊了。 他们一致决定要休息一下。 都是活了两辈子的人，清楚知道赚钱重要，但是，快乐更重要。 就像是现在，难得在平容城过年，他们也想体验一下当地赶集的快乐。 几个小童让万年领回去找他们爹娘了。 林宵婳也去找她的爹娘。 她都计划好了，先去吃好吃的，然后大购物。争取在出发前把空间填满。 赚了钱之后，花起钱来更没有心理负担。 吃喝玩乐买，都做了。 夜幕降临，回去之前，宋雅把他们买的东西都收进了空间。 即便是赚到了钱，他们也依旧要低调。特别是如今还在路上，没有安定下来，变故随时有可能发生。 真想享受，那肯定是在有了自己宅子之后，关起门来享受。 回到客栈，那几个小童的爹娘对他们千恩万谢。他们孩子不仅能挣钱，而且还拿到了赏钱，真是坨托了林家人的福''。 大人的社交自然有林铁跟宋雅出面。 林宵婳当起了孩子王，给孩子们分糖葫芦。 孩子们高兴得满地乱跑。 大人们也没闲着，交流起今天出去卖东西或买东西的经历。 如此，之后两天，林家依旧收同行人做的货物，卖完就收摊。 兔子发箍虽然有点贵，但还是都卖光了。 大年三十这一天，北迁的人商量好一起吃年夜饭。 异乡人一起抱团取暖，也热闹一点。 饭菜钱平摊，就算是再穷的人家，到了除夕这一天，也不会太过吝啬。 大堂里坐满了人，大都是一家人围坐着一桌。 周福举起杯子，“大家在这个特殊的日子相聚在这里，也算是有缘分。来，我们一起举杯，希望咱们接下来的行程顺顺利利。” “我们这几个衙役，也希望大家之后在北云洲的生活红红火火！” 大家很是高兴。 “谢谢！谢谢周大人！” “也祝你们前兔似锦哈哈哈，这还是小婳教我们的呢……” 气氛很是融洽，大家吃饱了，也没有立刻散扬，而是三三两两坐在一起，讨论起去北云州的日子该怎么过。 莉莉忽然指着窗外道：“下雪了！” 大家纷纷跑到窗前。 “下雪了？” “真下雪了！” “哈哈哈，好啊，瑞雪兆丰年……” 孩子们激动跑去后院打雪仗，莉莉嫌弃后院人太多，就悄悄打开前门，想要看看下雪的街景。 却不想，被吓了一跳！ 门边居然有人！ 大年三十，谁会在这个时间出来街上乱晃？ 莉莉皱眉，定睛一看，却发现了这是个跟她差不多大的男孩。 男孩裹着一床破破烂烂的被子，脸很瘦，眼睛很大，一看就是经常饿肚子的。 莉莉叹了口气。 她不是一个心软的人，但也不是一个心硬的人。 厨房里还剩下了一锅包子，他关上门，跑去厨房抓了几个包子，用油纸包好。 包子还是热的，她把包子塞给男孩，没多说什么，关上了门。 林宵婳过来，“姐姐，怎么了？” 莉莉没瞒，把刚才的事说了一下。 林宵婳孤儿出身，对有类似经历的人很是心软。 “下雪了，这么冷的天，他在外面不好过。” 林宵婳去询问宋雅，能不能匀一件皮袄出来。 宋雅听到了这件事，直接道：“让他进来柴房这里吧，我们给店家一点钱。” 宋雅和莉莉、林宵婳一起出去，想把男孩带进来，却不想，男孩已经不见了。 街道空荡，她们人生地不熟，没敢出去找，只能就此作罢。 莉莉以为，她跟这个男孩只是一面之缘。 却没想到，大年初三，大部队出发那一天，她又碰上了这个男孩。 而且，男孩似乎还赖上了她！ 第83章 初生牛犊不怕虎 为了讨个好意头，北迁众人还集资买了爆竹，在出发前点燃，噼里啪啦的，很热闹。 只希望赶走不顺利的，往后迎接他们的都是坦途。 林家的车厢在过年期间，被林宵婳和莉莉布置得特别喜庆。 两个爱美的小姑娘用心得很。 家里卖的就是新春装饰，哪里会少得了材料？ 兔子剪纸贴在车厢的窗户上。 车檐挂了一个红纸风铃，上面的祝福语都是一家人亲手写的。 林宵婳还把纸花做成了串串的形状，挂在车壁上。 一眼望过去，林家的车厢是车队里的一抹红，为这支车队平添了那么几分喜气。 如若不是林铁要监督孩子跑步，大家就让他打头阵排第一辆车了。 林铁：“我给大家做一个好的收尾。头阵嘛，咱们就请万金老爷，希望我们以后跟万金老爷一样财源广进。” “哈哈哈！”听到这话，大家很高兴。 谁不希望多挣钱呢？ 钱能壮人胆，这段时间，他们算是真正体会到了这句话。 因为抓山贼得到的赏钱，还有帮林铁干活得到的工钱，让北迁大部分人在这个冬天度过了一个暖冬。 夏天对所有人都是公平的，因为大家是差不多热。 但是冬天却更能体现贫富差距。 有钱人可以穿厚厚的棉衣，厚厚的皮衣，有火炉、有足够的炭火。 而穷人只能够靠哆嗦和一身正气过冬。 车队里大部分人在今年冬天都有钱买棉花，买炭炉。 虽然越往北走越冷，但是却不怎么受罪。 说到底还是钱的作用。 万金朝大家拱拱手：“那我厚着脸皮开路，来年咱们一起赚钱。” 说罢，别有深意看了林铁一眼。 林铁朝万金点点头，而后警惕看向四周。 他总觉得今天有一双眼睛，在附近一直看着他们。 可是，不应该呀。 虽说他们赚了一点小钱，但是这笔钱放在整个平容城里，就像是一杯水倒入大海不起眼。 怎么有人会专门注意到他们？ 难不成，是宋雅和林末画的画，让别人起了觊觎之心？ 还是说他们北迁这一行人受到了监视？ 一时间，林铁的脑海中闪过了许多想法。 本来今天感觉不对劲之后，他不打算让几个孩子出来跑步的。 但转念一想，万一这个人知道他们的习惯，因为这事看出异常，岂不是让对方有了防备之心？ 林铁能够察觉到，对方似乎只有一个人，那么他还是很有信心可以应付得了。 话说回来，他也不想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监视者，打乱家里人的生活节奏。 这个人的影响对他们真的有如此之大吗？未必。 或许是小题大做了呢？ 但是他也没有擅自做主，而是跟宋雅还有几个孩子说了这件事情。 “看你们的想法。如果你们害怕或者担心，觉得不妥，那今天就不跑步，我尽量在今天揪出这个人。” 莉莉重重拍了一下车架，“哼，我们才不怕！本来我今天还想偷懒，不想跑步的，但是爹你说了这件事，我就一定要跑步！” “我还不信了，我们这么多人还找不出一个小喽喽！” 激将法对莉莉特别有用。她个性鲜明，喜怒摆在脸上。 家人又好气又好笑。 “你知道人家是怎么样的？就说人家是小喽喽？”宋雅敲了敲她的脑袋。 莉莉努了努鼻子，“那您问大哥、小妹还有万年哥。他们肯定会不怕的。” 要不怎么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剩下三个人也一致决定今天要跑步，而且还要观察四周，看看能不能找出那个监视他们的人。 事情就这样定了。 林铁很欣慰孩子们有如此的勇气跟决心。 “那你们也顺便体验一下怎么侦察，等今晚我再好好跟你们说一说。” 万年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路上师父有空的时间不多，教他的时间比较少，但教给他的东西都特别有用。 而侦查在打猎当中更是少不了。 如果侦查得当，打猎就能够少很多危险，甚至于提前逃命。 思及此，他更加用心。 出了城门，要开始跑步了，他让莉莉、林宵婳和林末跑在前面。 他跑在最后。 若是有什么危险，也是先冲着他来。 林末跑在倒数第二的位置。 莉莉跟林宵婳并排跑在前面。 但丽丽不太安分，她时不时会跑到后面，跟万年并排、或跟林末并排。 然后左右四下张望，试图寻找出胆敢监视他们的人。 只不过，过了一会儿，都不用她多费工夫，那个监视他们的人，自己就出现了，而且还是明目张胆出现的那种。 莉莉正好回头，所以第一个注意到不远处那小小的一团黑影。 “万年哥！哥哥！爹！你们快看，后面那个人是不是就是监视我们的人？” 大家一起往回看。 林铁眯眼，“好像是个孩子？” 大家面面相觑。 他们以为监视他们的人会是什么武艺高强的人或者是十恶不赦的坏人。 可是，事实却是一个孩子？ 林铁自问，无论这个孩子有多强，他都能够打得过，所以他也不那么担心了。 “好好跑步，我会随时注意他的。” 孩子对他来说，真的威胁没有这么大。 当然，他也不会掉以轻心就是了。 只是，莉莉还是时不时回头看。 好像那个小孩距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她也能看清了，的确是一个孩子。而且，这个孩子不大，身量估计跟她差不多高，甚至有可能比她还要瘦。 莉莉频繁觑着那小孩儿的结果是——越看越眼熟。 “莉莉，别回头看了，爹说了，那个孩子对咱们没太大危险，小心看脚下的路。”林末提醒。 “不是，大哥，”莉莉努力回想，“我觉得那个人有点眼熟。” “要不我跑近一点，看看他的模样？” “眼熟？”林末跟着扭头，皱眉道，“我没想起来啊。” 他们同进同出，没道理莉莉觉得眼熟的人，他不认得。 林末小声道：“你是不是自己悄悄偷溜出去了？” 第84章 你为什么跟着我们？ 然后，她忽然想起，有一次她的确想要偷溜出去来着。 “我想起来了！” 她恍然大悟，说起大年三十那天晚上的事。 “我跟娘还有小妹说了，就没跟爹说，也没和你说。” 听上去这个男孩威胁不大，林末却还是不放弃让莉莉去接触。 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 林末还道：“说不定只是恰好 同路。” 却不想男孩忽然加速，离他们越来越近。 莉莉：“要不我们还是去问问爹吧。” 林铁听到还有这个渊源，想了想，道：“待会休息的时候去问问他。” 与其在这里猜来猜去，还不如开门见山。 若是遇到困难，能帮就帮。 若是恰好同路，那就更没事了。 只不过，林铁觉得后面这个发展不太可能。 对方应该是冲着他们来的。 林铁注意到，莉莉回头看男孩的时候，男孩的距离就会近一点，但是，他回头看的话，男孩的速度就会慢下来，离远一点。 估计在那小子眼里，更相信送他包子的莉莉。 今天是恢复训练，而且天气还有点冷，不好一下子操之过急，林铁让几个孩子跑了半个小时就停。 莉莉上了车厢，时不时会打开窗，回头观察那个男孩的状态。 既然一开始帮了他，那就帮人帮到底，要是男孩出现摔倒或者失温等情况，她也能及时发现。 不过让林家人惊讶的是，男孩的耐力出乎意料的好。 过了一个多时辰，大部队半路停下来休息，让牲畜也松快松快。 这年头，牲畜跟人一样金贵。 林宵婳跟着莉莉一起回头看那个男孩。 “从出城到现在，大概有一个半时辰。中间几乎是没有停下来过，”她惊讶道，“这可比跑马拉松还厉害。” 男孩在距离他们不远不近的地方也停了下来。 但是他没有立刻坐下，而是在原地不停活动。 要么是蹦跳，要么是蹲下起立。 林铁赞道：“聪明的做法。” 要是一下子停下来不活动，会头晕不说，待会儿重新出发手脚估计也会僵硬。 男孩蹦跳也不是白蹦跳，他摘了好些树叶，林宵婳就眼睁睁看着他把那些树叶…… “全都吃了？” 林宵婳不敢置信。 莉莉也对男孩的行为不可思议。 林铁伸手，牵住莉莉和林宵婳，“咱们过去会会他。” 带上莉莉，是因为感觉那个男孩更接受莉莉的靠近。 带上林宵婳，是想要让林宵婳用她的金手指听一听男孩的真实情况。 虽然林宵婳自己也不敢保证她的金手指是不是能起作用，毕竟她的金手指比较有脾气，时灵时不灵。 宋雅喊住父女三人，“等一下。” 她从车厢里递出一个包袱，“里面有一件皮袄，一条棉裤，还有一双靴子，一顶帽子，给那个孩子穿吧。” 此行为了方便，莉莉跟林宵婳全都是作假小子打扮，衣服裤子帽子的颜色灰扑扑的，低调普通，所以，储存的衣服男女都能穿。 莉莉的身量跟那个男孩差不多，能匀出一身。 林铁接过，“有吃的吗？” 宋雅：“有，放了五块肉脯，一袋干粮，还有一个水壶，水壶装着温水。” “对了，裤子腰带活角还缝有一个银角子。” 当初做衣服时，特地留了这么一个活口用来放钱，以备不时之需。 先不说这个孩子怎么处理，总得先让他吃饱穿暖，喝上一口热水吧。 林铁点点头，嘴角微勾。 家有贤内助啊，凡事都想在了前头。 他都还没说，宋雅就已经做了。他们真默契。 父女三人走过去。 男孩看到莉莉，倒是没躲。 莉莉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小男孩。 大年三十那天晚上，门口太暗了，她除了看到他瘦长的脸跟那一双眼睛之外，别的什么都没看清。 现在青天－白日的，倒是看清了，但男孩可怜的样子让她有点于心不忍。 现在是正月，正是天气最冷的时候，可男孩身上穿着的却是薄薄的夹袄。 里面的棉絮都露了出来，看着又黄又硬的，根本没起到保暖的作用，只起了一个装饰的作用。 而他脚上踩着的还是草鞋，露出来的地方还长了冻疮，也不知道是怎么挨过来的。 她眼神微张，瞳孔里满是惊讶：“你穿着草鞋跟着我们跑了这么长时间？” 男孩抿唇，窘迫缩了缩脚，面上很是不安。 看到这副扬景，莉莉的声音软了下来，“你为什么跟着我们？” 男孩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林铁跟林宵婳。 虽然他没说话，但莉莉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能够明白他的意思。 “这是我爹，这是我小妹。” 男孩又向大部队那边看了一眼。 林铁这才开口：“放心，有这棵树挡着，他们看不到这边的情形。” 他特地挑了这个角度，不会让人看到他们在这边做什么。 男孩脸上脏兮兮的，但是眼睛特别亮。 估计因为好久没说过话了，声音沙哑。 他没立即回答莉莉的问题，而是先介绍了自己。 “我叫陆懿，是从扬州城那边跟着一个老乞丐一路来到了平容城。老乞丐一个多月前人没了。我给他安葬在城外，之后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他看了一眼莉莉。 “大年三十那天晚上，我是听到客栈里传来了笑声，这才在门口坐下。” 他当时的想法很简单，就是闻闻人家年夜饭的香味，听听别人的笑声，这样就好像他也在里面似的，能让自己开心一点。 却没想到，忽然有人开了门。 当时莉莉看到他，关上了门。 他以为自己是遭人嫌弃了，正准备离开，可莉莉去而复返，给他送来了一袋满满当当、热乎乎的包子。 那天晚上，他把包子放在心口，心里都是暖呼呼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当时就哭了。 连老乞丐去世，他都拼命忍着，没流下一滴泪。 但是陌生人给的一袋包子，却让他流下眼泪。 这是他记事以来吃过的最丰盛的年夜饭，也是最好吃的年夜饭。 第85章 为什么你不信呢 这才知道他们是北迁去北云州的人。 男孩鼓起勇气：“我……我也想跟着你们去北云州。” 他垂眸。 林铁都不用听林宵婳金手指的判断，就知道这孩子还没有说大实话。 表情明显得很。 他淡淡点了点头，将包袱递过去，“这是给你的。” 别的什么都没说。 眼看着林铁牵着莉莉和林宵婳转身，男孩急切喊人。 “这位老爷……” 林铁转头，却没听到男孩的下文。 于是，他道：“这里面有让你暖和的衣服，有吃有喝的，足够支撑你返回平容城，或许那里更加适合你。” “在大城池，你一个小子勤快一点，总能够讨到生活的，回去吧。” 莉莉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沉默看着陆懿。 陆懿望着林铁。 林铁的眼睛似乎能看透他。 他一咬牙，跪了下来，“老爷，我……我说实话。” 他直接用膝盖走到了林铁面前，又黑又亮的眼睛盯着林铁，低声道：“我真的叫陆懿，是从扬州城来的，但是……但是我的身份有点特殊。” “祖父说，我们家是前朝宗亲，大旻朝开国之后，我们逃到乡下。” “但是我们家族之前的长辈都过惯了奢侈的生活，没多久，家业就败光了。再然后，大家就各自找出路。” “我们那一支，只剩下我祖父祖母，我爹娘和我。我爹滥赌，赌钱回家的路上磕到了石头，在路边凉了一夜。没人救他，人就没了。” “我娘在我爹去世之后偷跑了。” “祖父祖母抚养我长大。四年前，他们两个相继离世，家里只剩下我。” “村里的亲戚霸占了家里剩下的房屋跟一亩田地，我为了活路，跑了出来。” “后来是真的遇到了一个老乞丐。老乞丐有吃的就分我一口。他带着我走到了平容城，说是平容城这个地方容易讨到钱。” “但是，刚来到平容城没多久，老乞丐就去世了，又剩下了我一个人。” 他的嘴抿得紧紧的，因为太过用力，嘴唇看上去没有任何血色。 林宵婳忽然听到了心声。 金手指终于显灵了。 【我说的都是真话，这位老爷他会满意吗？】 【我身上藏了一百文，要不要把这笔钱给老爷，请他留下我？】 她扯了扯林铁的袖子，朝他点点头。 林铁心中有数了。 他也能够听出这次陆懿说的估计是真话。 陆懿站着的姿势很明显，若是真的从贫困家庭成长起来的孩子，站着的姿势不会像陆懿这般挺直。 想来他家里小时候的条件应该是不错的，而且得到过长辈的一些教育。 而这种姿势更能体现出他们家里长辈的骄傲，脊背挺直，目光直视对方。 这跟陆懿说的对上了。 老乞丐也将这小子保护得不错。 林铁：“很好，我还有一个问题。” 陆懿：“老爷，您说。” 林铁：“你家中以前是练武的吗？” 陆毅又磕了一个头，“不敢瞒老爷，我的祖先在前朝以军功起家，以前应是有不少功法和武学书籍，可是到了我爷爷那一辈，就只剩下一套心法的前半部分，后半部分早就不知道从哪一代开始断传了。” 林宵婳：…… 不孝子孙呀。 这么宝贵的东西，说断就断了。 陆懿说道：“爷爷从小就开始教我这套心法，嘱咐我每天都要练习。我不敢不听话，在爷爷去世之后也一直坚持练习。” “所以，我的身体比一般的孩子好一些，耐力也比一般的孩子好一些。” 林宵婳心想，这可不是好一些，是好很多好吧？ 要是她在路上跑这么久，人都去了半条命。 林铁问：“路上有没有抢过别人的东西，有没有骗过别人？” 陆懿头摇得像拨浪鼓，“没有，绝对没有。” 他举起三根手指，“我发誓。” 他巴巴望着林铁，乞求说道：“老爷，我什么都会做，我会烧火烧水捡柴火，还会做吃的、洗衣服。” “在路上，你们也需要有人干这些活儿吧，这些我都可以做的。”陆懿反复强调。 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想跟紧莉莉所在的林家。 这么多年流浪下来，他也很清楚，好心的人的确不少，但是能够像林家这样，给他那么多吃的，还特地给了他一个包袱，这种好心人不多。 这种好心人是真的仁慈心善。 他不贪心，所求的并不多。 像是爷爷说的什么恢复先祖荣光，他从来就没有想过。 他只想有一个安身之处，以后不再流浪。 陆懿举起包袱，“老爷，留下我吧。这个包袱，我不要。” 包袱只能管一时，但要是进了林家，就能管一世。 “我做什么都可以！” 他还掏出了身上全部家当——费了几年功夫才攒下的一百文钱。 陆懿咬唇，等待林铁的宣判。 就算是林铁抢了他这一百文，他也要赌一把。 林铁对陆懿起了惜才之心。 没有坑蒙拐骗走歪路，就算是没人监督也坚持下来，坚持练习心法。 这份恒心和心性，他是欣赏的。 而且，陆懿的筋骨不错，不是谁都能跑这么久不歇息，还能跟他们说这么多话。 林铁当然没要陆懿还回来的包袱和奉上来的一百文。 他看着陆懿，“你再想想，你叫什么？从哪里来？从小是怎么过的？想好了，再来跟我说。” 啊？ 陆懿懵了。 他说的都是实话，大大的实话，没有任何藏着掖着的地方。 陆懿急了，开口辩白：“老，我真的没骗你。” 林宵婳跟莉莉也糊涂了。 姐妹俩对视一眼，看不明白爹是在干什么？ 但是她们相信爹不会无的放矢，于是没有多问，只等着看林铁怎么处理。 林铁说道：“下次休息的时候，你过来找我，告诉我答案。” 陆懿急得眼眶都红了，他说的全是真话，为什么老爷不信呢？ 林铁安抚拍拍他，“先把衣服鞋子换上，慢慢想，想明白了，再告诉我。” 第86章 真是傲娇的大小姐 陆懿目送林铁、莉莉他们走远，直到看不见人了，才用长着冻疮的手抹去眼角的泪。 他真的没说谎，全部都说的是真话，但是林老爷为什么还是没有收留他。 陆懿一边想，一边打开包袱。 当看到包袱里崭新厚实的衣服鞋子，还有水壶吃食之后，他心中更加不是滋味。 想要留在林家的愿望更加强烈。 这么好的东西给他用，他自己反而不舍得。 只是这会儿把手插在包袱里，他的手就暖了起来，不再冰冷得像石头。 不敢想要是穿上这样的衣服，会有多么温暖。 他有多久没有在冬天体验过不挨冻的滋味了。 犹豫再三，陆懿还是小心翼翼穿上了新衣新靴子。 他怕林老爷一家觉得他不听话，不留下他。 当绵软的布料包裹着他的脚时，他的脚痒痒的，还有些不适应。 见大家开始往车上走了，陆懿赶紧把剩下的东西收起来背好，他可不能被落下。 林铁回到自家车厢，先把莉莉跟林宵婳送上车厢，接着朝前面的人家走去。 林宵婳探头，“爹在做什么？” 只见林铁差不多拜访了五六家人，还朝他们这边比划了一下。 这一套套的操作，她也是看不懂了。 莉莉已经在跟宋雅、林末一比一还原林铁和陆懿谈话的场景。 从头到尾听完我，林末也不太懂林铁要干嘛，但是他也跟两个妹妹一样，相信林铁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宋雅却若有所思。 等林铁回来，大部队开拔，她坐到外面车架上，跟林铁一起赶车。 “你想收留陆懿？” 林铁甩了一下马鞭，点头，“我们不是缺徒弟吗？” 宋雅有点意外：“你想正式收他为徒？” 她以为只是普通的收留。 “嗯，”在宋雅面前，林铁没有丝毫隐瞒，分析道，“他练过心法，筋骨也适合练武，心性不错，我起了爱才之心。” 宋雅回头看了看在跟着马车跑步的小身影，“那你怎么还这么狠心，让他跟着我们跑？” 林铁道：“得让他想清楚以后的路，不能因为他小就糊弄他。我们推到他面前的，远不如他自己冷静思考之后得来的深刻。放心，我有分寸。那小子的体力好。” 吃不饱穿不暖，还能有这么好的身体条件，真是天选练武体质，好好培养，或许能有惊喜。 宋雅没多言，就像是林铁教育孩子时，她也从来不会在一旁阻拦一样。 “行，那你别大意，我回去车厢熬粥。” 对于很久没有按时吃饭的人来说，粥最养胃。 宋雅在陶罐里放了几把小米，倒上雪水，放在车厢固定的炉子上，小火慢煨。 风一吹，陆懿动动鼻子，闻到了从车厢飘来的米香味。 这次他主动靠近了林家的车厢，近到他可以听到里面传出来的笑声，近到他可以闻到里面飘出来的食物香味，近到他可以看到车厢外挂着的红纸装饰。 这就是他梦想中想要有的家。 身上的温暖与迎面飘来的冷风形成鲜明对比，陆懿的头脑愈发清醒。 脑海里反复回想起林铁跟他强调过的话。 让他慢慢想自己是谁，从哪里来？可是，他说的是实话，连心法都说出来了。 而且，看林老爷对他的态度，似乎也不是想要为难他，那为什么让他好好想呢？ 这一冥思苦想，就到了中午。 看别人在吃东西，他也打开林老爷给的包袱。 陆懿第一次吃这样的肉，很香。 他不敢凑近主动凑近林家，却不想，林老爷给他送了一碗小米粥过来。 陆懿不敢接，因为他还没想出该怎么回答林老爷的问题。 “林老爷，我……我真的都说了。” “但是，我是偷跑出来的，没有户籍文书，是因为这个吗？”阴 林铁摇头，“以前的户籍不重要，你该想想你以后的户籍要怎么弄。再好好思考一下我跟你说过的话，慢慢想，不着急。” 陆懿被塞了一碗粥，还被带到了板车上。 林铁：“你跑了一上午了，下午就休息一下吧。” 这些草席子正是林铁刚才见完陆懿之后，请前面几户人家加快编的草席子。 之前没想过板车是装东西，没想过会坐人，所以，四周空荡荡的。 现在，草席子挂上去，板车封起来，不透风，坐进去暖很多。 陆懿不安爬上去，小心觑着林铁，生怕惹林铁不高兴。 “好好休息。”林铁说了这句话，转身走了。 莉莉从车窗探出头。 她对这小孩还是有点心软的，毕竟是她第一眼发现了他。 见到爹让他上了后面的板车，她放了一半的心，坐下吃午饭。 别人家一般都是一天两顿，但他们家习惯了一天三顿。 一个是饮食习惯，另一个也是补充营养。 母子四人，一人一碗小米粥，剩下的全归林铁，再配上他们早上出发前买的烧饼和包子。 宋雅又夹了腌好的萝卜出来，搭配在一起。 碳水、蛋白质、维生素都有了，反正大家都吃的很香 林宵婳人小，胃口也小，三两下就吃完了。 她举手道：“爹，我跟姐姐能去后面找陆懿哥哥玩吗？” 没等林铁说话，宋雅就拒绝了她。 “现在还不行，等林大夫看过之后再去，不然有虱子怎么办？咱们好不容易才灭干净虱子，可不能再起了，除非你们还想再剃头。” 林宵婳立刻捂住脑袋。 她的头发才长出来那么一丢丢，勉强够扎两个小啾啾还不想剃头。 宋雅：“放心，以后有的是机会一起玩，先不急，好吗？” 林宵婳甜甜应了：“娘，我知道了，我听话。” 她朝莉莉眨眨眼，狡黠一笑。 看，这不就打听出来了嘛。 “看来陆懿哥哥以后会跟我们一起的，姐姐，你放心了吧？” 莉莉嘴硬：“我什么时候关心他了？我就是好奇。” 林宵婳捂嘴偷笑。 真是傲娇的大小姐。 姐姐口是心非的样子，特别可爱。明明姐姐就是一个很善良的人。 只是她也很好奇爹娘最后会怎么安置陆懿。 第87章 她改变了他的命运 板车里，陆懿缩在角落里，尽量少弄脏板车。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林铁对他说过的话，琢磨来，琢磨去，忽然，脑子一个激灵。 他好像明白了！ 林老爷知道他说的是实话，重点是，他以后该怎么面对外人解释他是谁，从哪里来。 …… 一如过年前的行程那样，在太阳落山前，周福及时将大部队带到落脚的地方。 过了平容城，可以明显感觉到路边的人烟少了许多。 他们晚上也没有城镇可以进，只在官道上的一家官驿打尖。 周福跟他们解释：“到了这边，城镇里的客栈反而比不上官驿安全。” “一天之内很少能见到城镇，估计得两三天才能见到一个小城。” 林家一家人进去参观了一下官驿，有几间上房，其他都是大通铺。 但说实话，上房的住宿条件也很一般。床铺小，地上也不适合打地铺。 一家人商量了一下，干脆住在自家车厢，还更舒适一点。 不少人家也是这样想的，还能够省下住宿费。 大部队在官驿旁边的空地上围成一圈。 妇人张罗着做晚饭，男人们洗洗涮涮喂牲口，孩子们时而帮忙，时而打闹，营地一片热闹。 陆懿听着外面的动静，不敢擅自出去。 忽然，车帘掀开。 林家一家五口整整齐齐出现在了他面前。 陆懿手足无措，下意识把把下午编的干草垫子递过去，“老爷。林，我干活了。” 林铁接过。 宋雅柔声说道：“真能干。” 陆懿讷讷摇头，拘谨揪着衣角。 林铁：“出来吧，该做晚饭了。” 林家有两辆车，刚好形成一个夹角，让别人看不清他们在这边吃什么，做什么。 陆懿抢着干活，自告奋勇帮忙生火。 见他直接把手插进雪里洗手，宋雅惊呼，连忙拉住了他，“你这孩子……那里有温水。” 她心疼，估计这孩子一直以来都是这样过日子，怪不得手上长冻疮。 也难怪，没有条件的孩子，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了，哪里还会在乎冷热。 陆懿第一次奢侈地用温水洗手。 林宵婳、莉莉跟林末也没有光看着陆懿干活。 他们从来从来没有当大小姐大少爷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意识。 家里人多，大家一起分担，就能快点把活干完。 粥熬上的时候，大家一起围坐在火堆旁取暖。 林铁朝陆懿招手。 陆懿知道，他该给出回答了。 还没等林铁问，他就连忙道：“林老爷，我想好了。” 陆懿抬起脸，火光映在他脸上，忽明忽暗，显得他表情更加坚硬。 他深呼吸一口气，道：“我……我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老乞丐叫我……大狗子。我就一直跟在老乞丐身边，从扬州城一路乞讨到了平容城。” “老乞丐一个多月前去世了，从此之后，我就一个人流浪。” “我也不会什么心法，就是碰巧有个好身体。大年三十那晚，碰到了好心的莉莉姑娘，这才跟上了林老爷你们。” 林铁：“那你一路上经过了哪些地方？” 陆懿答道：“说不清，有的地方能记住，像是扬州城这种大城池就知道，有的地方记不住，我模模糊糊的。” “那你知道，带着你的老乞丐姓甚名谁，是哪里人吗？” “不知道，我喊他胡爷爷。胡爷爷也从来不说他是哪里人，很少跟我说话。但她有吃的会分我一口。” “你把胡爷爷葬在了哪里？” “平容城外东边的一处破庙旁，我不会字，没钱立碑，只在上面放了一块石头。” 两人一问一答。 林宵婳听着，这副说辞跟她之前听到的版本完全不一样，偏偏爹还继续追问下去。 陆懿的回答也不精确，有的地方很清楚，有的地方很模糊。但这正正符合孩子的特性，能记住一些，但大部分都是不清楚的。 而且陆懿这个年龄，即便别人有疑问，也可以推给从前年龄小不记事，反而更让人感觉到真实，不会怀疑。 所以，这是编了一个身世？ 这时，她又继续听到她爹说话。 “想好了？要是想好了，以后就不能改了。” 陆懿咬唇，他知道林铁这是在提醒他。 若是确定了，往后恐怕他也不能够提起他的祖先、父祖母、爹娘亲人。 从此之后，没有什么前朝宗亲，只有一个不知道来处的小乞丐。 沉默片刻，陆懿点头，“确定了。” “好，”林铁拍拍他，“那你愿意拜我为师吗？” 听到这话的那一瞬，陆懿猛地抬眼，瞳孔里满是震惊。 愣了好几秒，而后，他直直跪了下来，重重磕了一个头，语气惊喜激动：“师父！弟子拜见师父！” 林铁拉人起来，“这是你师娘。” “师娘！”陆懿响亮喊道。 宋雅笑着拿出一双手套，“哎，这是见面礼。” 陆懿感动。 肯定是师娘刚才看他直接彭雪，才特地送手套给他。 宋雅把手套塞到陆懿手里，“长者赐不可辞，收下吧。” 陆懿低声道：“谢谢师娘。” 林铁指着隔壁万家兄妹的车厢，“那边有你的大师兄，待会儿带你过去认人。” “至于你们三个，就按年龄吧，或者你们自己决定，怎么喊都行，随你们。” 莉莉扬起下巴，“我知道你真实年龄比我大，但是我不会喊你哥哥的。” 陆懿有点失望，他还想听莉莉喊她一声哥哥呢。 林宵婳倒是脸皮厚，反正她现在喊谁都是哥哥姐姐，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她捂住嘴，很入戏地说道：“大狗子哥哥，你要不要改个名呀？” 林末敲敲她的小脑袋，“调皮。” 他看向陆懿，“不过，小妹说的还是有道理的。如果别人问，你就说，这是爹刚给你改的名字就好了。” 陆懿却摇头：“别人会奇怪为什么我这个无名无姓的小乞丐会叫陆懿，不跟你们姓？” “呃，这也是。”林末挠挠脸。 陆懿看向林铁，“师父，我能改个名吗？” 林铁：“可以，你想改什么名？” 陆懿却看向莉莉。 莉莉是第一个发现他的人，没有她，就没有现在的他。 她改变了他的命运。 “莉莉，你帮我取一个名字吧？” 第88章 她才是这个家的灵魂 “我还从来没有帮人取过名，你真的信我？” 陆懿点头，注视着莉莉，“当然信你。” 林宵婳左看看，右看看，算是看出来了。 在这个家，陆懿第一信任的，是首先给他包子吃的莉莉。 其次才是他们家其他人。 她看向林铁，不知道爹收陆懿为弟子，除了看中陆懿的武学天分之外，有没有其他因素。 比如说，可以死心塌地保护姐姐。 当然了，她没有问出这个问题。 有些问题不用问，时间和做行动会回答。 这边，莉莉摸摸下巴，脑子兴奋极了。 一时间，她想起好多好多名字。 “有一个名字，特别适合你。”莉莉呲出一口小白牙。 陆懿期待看向她。 莉莉：“要不，你叫林路易？” 陆懿疑惑：“这不是跟我原来的名字一样吗？” 莉莉摇头晃脑，“当然不一样，字不一样。” 她解释：“路是道路的路，易是容易的易。意思就是，对于你来说，走路很容易。” “噗。”林宵婳正在喝水，听到这话，忍不住把水都喷了出来。 她提眉看莉莉。 第一次知道西方名字还能够这样解释。 姐姐的恶趣味啊。 她分明是想给陆懿取个西方名字。 莉莉怕林宵婳戳破，赶紧揽住林宵婳的肩膀，示意林宵婳别说漏了嘴。 林宵婳闭嘴了。 亲姐姐，这是亲姐姐，就成全亲姐姐的恶趣味吧。 说不定姐姐太想念西方文化了，这才取了一个西方名字路易。 而且，看陆懿的反应，他很喜欢这个名字。 陆懿的确很喜欢。 这个名字好，简单易懂，跟人解释，别人都能够听得明白，也包含了他的长处。 而且读音还跟他原来的名字一模一样。说起来，他也不知道若是有个新名字，他自己能不能适应的过来，但是莉莉取的这个名字就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顾虑。 果然，莉莉是他的贵人，连取个名字都这么好听。 宋雅几人怎么可能看不出莉莉取的这个名字有猫腻。 但是，想来不是什么大问题，要不然林宵婳也不会乐见其成。 宋雅思索几秒，有了想法。 自家闺女挖的坑，她这个做娘的不填，还指望着别人填？ 她开口道：“不如，户籍文书上的名字，就按照莉莉所说的叫林路易。” “另外，你可以取一个字，字就定你原来的名字，陆懿。” 宋雅：“君子以懿文德，懿有尊敬、崇高的意思。可能对于你来说，原本的名字太大了。莉莉取的这个名字刚好中和了。” “等你把路走得容易了，就说明你在人生的陆地上，可以获得尊敬、美好。” “孩子，好好走好你的路。” 陆懿笑了，“师娘，我很喜欢莉莉取的名字，也很喜欢你取的字。” 被师娘这么一解释，他感受到是被师父一家珍视着的。 林宵婳凑到宋雅身边，“娘，那我的名字有什么含义啊？” 虽然说她的名字不是宋雅取的，但是她相信博文强识的宋雅能说出背后的含义。 “女子安静娴雅为姽，兼之勇武奔驰为婳，”宋雅慈爱看向林宵婳，“宜静宜动，名字很好。” 林宵婳：“哈哈哈！好，那我一定争取静如处子动若脱兔，好好练武习马，争取以后勇武奔驰在大草原上。” 听说北云洲有不少草原，她真是去对了。 莉莉挤过来，“那我呢，娘，我这个例子有什么含义呀？” 作为一个西方人，她真的不知道原来一个字会有这么多的含义。 虽然这些天跟着宋雅识字写字，但是还没有认识多少，目前的水平就仅限于能够解释出路易代表着路走得容易这样的含义…… 对于这些深奥的释义，她真不知道。 宋雅摸了摸莉莉的头，笑道：“莉本意为茉莉花，清新淡雅，沁人心脾，是一种很受人喜欢的花。” “从字形上看，既有柔草，也带利刀，说明你外柔内刚。” “而莉字下面的利，也可以理解为以刀割禾，代表着收获利益或者好处，对人有帮助。所以，很符合你想当大夫的这个想法，可以帮助到别人。” “莉有求贝才之心，藏金，有希望你力争上游，努力拼搏的意思，很符合你的性格。” 莉莉高兴极了。 上辈子父母在她一出生就去世了，她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给她取名叫莉莉。 但是，这辈子，她圆满了。 娘如此绞尽脑汁为她解释这个名字，她感受到了那份爱意。 “那哥哥的名字呢？”林宵婳追问。 他们三兄妹，一个都不能少。 林末眼中闪过一抹黯然。 他的名字是上辈子的父母随便取的，代表末尾，也是最不重受重视的一个孩子。 可是他却听到宋雅用另一个角度解释了他名字的含义。 宋雅：“末乍一看是代表末尾，可是反过来，何尝又不是代表着，无论怎么走，都是前进呢？” 林末猛地抬头。 只听到宋雅温柔的声音。 “我想给你取一个字，小末。” 林末抿唇，连连点头，心里不由升起一抹期待。 宋雅郑重道：“我想给你取字叫做进之，林末，字进之。往后你走的每一步路都是前进。” 林末眼眶顿时湿润。 上辈子的遗憾、执念，在此刻，烟消云散。 往后他也是有父母疼的人，也是有有父母托举的人。 他的每一步路都算数，都是进一步。 林末忍住酸涩的鼻头，咧开嘴笑道：“娘，我很喜欢这个字。” 宋雅心疼摸摸他，“喜欢就好。” 她望向几个孩子，“你们每一个人，都是我跟你们爹还有你们师父的宝贝，以后不要妄自菲薄，不要觉得自己形单影只，你们有彼此，有我们，我们会一直在你们身后。” 四人重重点头。 林铁却望着宋雅。 橘红的火光照在她柔美的脸上。 几个孩子环绕着她。 她才是这个家的灵魂。 她的光比面前的火光更加持久，就像春日的阳光，温暖地包裹住这几个孩子，照耀着这个家。 第89章 好小子，你运气不错 林铁招呼道：“先吃饭吧。” 他给几个孩子一人舀了一碗粥，说道：“等吃完了，我带陆懿去找周大人，问问陆懿的户籍。” 陆懿有点紧张。 他怕此事办不成，又要沦为从前流浪的小乞丐。 “别紧张，莉莉拍着胸口道，“放心，有我爹在呢，我爹肯定能办成的。” 一时间，林铁的形象顿时在陆懿心中高大了起来。 林宵婳打趣：“姐姐，我以为你拍胸口，是在说这件事情包在你身上。” 莉莉傲娇道：“这种事情，哪里用得着本小姐出马？爹就能办妥。是吧，爹？” 林铁能说什么，“大小姐的命令，我自然是遵从。” 在家人面前，林铁从不坚硬冷酷，也会开玩笑。 特别是对两个女儿，林铁除了锻炼的时候会严格，其余时候都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状态。 有什么要求，只要在能力范围之内，都会尽量满足。 陆懿小心翼翼跟着笑了一下。 他慢慢地喝着碗里的粥，不敢多喝。 宋雅见他只埋头喝粥，其他东西碰都不碰一下，连忙给他夹了几筷子肉松、两个饼子。 “你的胃口跟你师父一样好糊弄，光吃粥就满足了？快，多吃点。” 陆懿鼻头忽然酸了。 他们对他不好，他不怕，但他们对他好，他反而诚惶诚恐。 他怕这种好不持久，怕他们会把他送走。 而且，就算是清粥，也已经很好了。 他什么都能吃，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 他还想说，不用给他吃这么好。 不过陆懿很快就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怎么吃都行。 林铁包圆了剩下的食物，而且还加了几锅盖大小的饼子。 莉莉使坏，给陆懿掰了一块，“你就吃吧，一吃一个不吱声，到明天早上，你都吃不完这个饼子。” 陆懿试着咬了一下，“嘶……” 他捂住嘴巴，“这是什么饼子？怎么比石头还硬？” 宋雅把饼子拿回来，递给林铁，“你还小呢，这些吃不了，让你师父吃去。” 陆懿敬佩看向林铁。 等长大了，他也要成为能吃这种饼子的男人。 林铁带着陆懿先去见万年，毕竟是大师兄。 “万年，这是我新收的徒弟，叫林路易，字陆懿。往后你就是真正的大师兄了” 万年惊讶一瞬，就温和笑道：“师弟，你好。” 这时，车厢里忽然伸出一只手。 陆懿吓了一跳，没想到车厢里还有人。 万年笑道：“是我妹妹。” 他接过万月递出来的东西，是一张素帕，笑道：“这是我跟我妹妹给你的见面礼，练完武，可以用帕子擦汗。” 陆懿看向林铁。 林铁点头，“你师兄给你的，就收吧，跟你师兄不用客气。” “是呀，师弟，”万年拍拍陆懿的肩膀，“咱们都是自己人。” 陆懿跟万年还不熟，身体有点僵硬。 林铁：“以后有的是时间聊，我们还有事。先去找周大人了。” 去找周福，一路上少不了与北迁众人碰面。 大家全都会好奇看向跟在林铁身后的男孩。 林铁没藏着掖着，介绍道：“这是我新收的二徒弟，叫林路易，字是陆懿。” 他跟众人解释林路易的名字，大家被这两个名字和字绕得糊涂了。 “又是路易又是陆懿，脑子都晕咯，反正就叫陆懿这个音，对吧？我们记住了。” 陆懿拘谨喊人。 不少人都羡慕看向陆懿。 这小子运道好呀，他们都看到了今天跟在林铁车厢后面跑的小乞丐，没想到人家转身一变，居然成了林铁的徒弟。 “好好跟着你师父练武，你师父可了不得。” “好小子，你运气不错，以后有你师父给你撑腰呢。” 林铁的实力摆在那里，大家都想跟他打好交道，自然不会有不长眼的人说不好听的话。 而且，这小子跟着林铁，以后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交好有利无害。 陆懿发现大家都很好。 但他清楚知道，这一切不是因为他自己，而是因为他师父林铁是个有本事的人。 有一户人家叫李大牛，李大牛有一个儿子叫李四宝。 李大牛跟他媳妇见到林铁又新收了一个徒弟，忙不迭将儿子推到前面：“林铁兄弟，你看四宝能跟着你学武吗？” 李四宝瘦瘦小小的，腼腆一笑，躲回爹娘身后，偷看林铁。 林铁：“大牛，弟妹，四宝还小，而且他也太瘦了，现在练武不是最重要的，你们得先把孩子的身体养好，让他壮一些。操之过急开始练武，那就是揠苗助长。” 李大牛跟大牛媳妇听不太懂后面一句话，但他们听懂了前面的，连连点头：“好，我们一定给孩子吃多一点。” 想要变壮，那肯定得先吃饱。夫妻俩一咬牙，他们现在只有一个孩子，往后就让孩子多吃点。 林铁温和道：“等到了北云州，我会开一家武馆，届时你们还有这个想法的话，随时欢迎你们送四宝过来练武，不收钱。” 至于收徒弟，林铁没提。 李大牛一家高兴送林铁师徒二人离开。 陆懿微微蹙眉：“那个小孩……”好像不太适合练武。 林铁知道陆毅刚来，不太清楚他们一家的打算，便低声说了一下之后的计划。 陆懿也对师傅一家的做法很惊讶。 这不仅是不收学费，还要往里面搭很多钱。师父一家真是心善。 林铁意味深长看向陆懿，“我会有很多学生，但徒弟，却会很谨慎收。” 陆懿抿唇，心中有点雀跃。 那他真的很幸运。 往后，他也好好报答师父一家。 找到周福，周福正在跟万金对饮。 “林铁兄弟来了，正好，我们一起喝几杯。”万金招呼。 林铁上前：“万老爷，先不急，我找周大人有点事。” 万金很有分寸，起身，“那我去看家里的菜熟了没。” 周福的视线落在林铁身后。 “这孩子眼生，是从哪里来的？” 林铁就将陆懿的来历说了，用的自然是编造的那一套。 “周大人，不知道这种情况，能不能加进咱们北迁的队伍里，我会负责他，只是到时候，到了北云州，能不能办下户籍？” 第90章 大小姐吃的苦 林铁：“这个没问题。” 事情比想象中要简单。 回去路上，陆懿小声道：“师父，我以后会挣钱的。” 林铁：“这点钱你师父我还是给得起的。” 这时，万金喊道：“林兄弟们过来呀，酒已经摆好了。” 林铁拍拍陆懿：“回去吧，告诉你师娘，我跟万老爷聊几句。” 陆懿点头。 林铁过去坐下，万金斟满酒，“兄弟，你是真心善，半路捡了个孩子。” 林铁不欲大肆渲染此事，只道：“那孩子适合练武。” 万金察觉到林铁不欲再这上面多说，及时转移话题：“那往后你跟弟妹压力可就大了，四个孩子，还有万年那个大徒弟。” 林铁听出万金今天似乎醉翁之意不在酒，有话外之意。 他试探问道：“万老爷有什么指教？你是做惯了生意的，若是指点两句，我也受益了。” 万金摆手，“我只是按照家中的安排做生意罢了。倒是林兄弟过年做的生意很让我意外。” 林铁：“都是挣点小钱糊口。” “可别这么说，”万金欣赏地拿出一个全家福礼盒，“这个东西，我就很喜欢。” “想来林兄弟也察觉出我今天找你是有事的。” 他推出一百两银票，笑道：“不知道林兄弟能否割爱，把这个礼盒的做法卖给我，往后我店里也可以用这个全家福礼盒售卖我们店里的东西。” 原来是这样。 林铁将这一百两推了回去，“万老爷何必多礼，这个想法也只是凑巧想到，你想用就用吧。” 万金诧异林铁如此大方。 他还特地等到人家做完生意才过来问，好像有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林铁笑道：“用这个想法跟万老爷你交个朋友，很划算，不是吗？” 万金爽朗笑道：“我以为我们早就是朋友了。” 林铁举起杯子，“没错，我们早就是朋友。” 万金举起杯子。 两个杯子在空中相碰，发出叮当一声脆响。 林铁小小抿了一口酒，“万老爷家中是做什么生意的？” 之前两人虽然也在一起喝酒，但是颇有一种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分寸感，并没有多问家中情况。 万金：“不才，我家中做粮食生意，我娘子家中是做布匹生意。” 林铁恍然，怪不得要去北云州开店，这两种生意在北云州都不愁卖。 比如，林铁也需要买。 特别是粮食。 想到北云州的情况，林铁忧患意识拉满。 他早就打算，等在北云州买了宅子，一定要挖个大一点的地窖，至少要存够三年的粮食。 听周福说，北云州的粮食管控比较严格。 一般人家一般交易还好，若是涉及到大宗粮食，必须到官府说明，得看官府那边批不批条子，给钱都没用。 总之比较麻烦。 但若是有人，那就不一样了。 “你也知道的，我们家人口多，估计也少不了消耗粮食。我想从万兄你手里，多买一些粮食。不知可不可以？放心，用正常价格买，就是官府那边……” 万金立马说道：“当然可以，老弟你买多，自然能降点价格，这是正常做生意。” “再说了，我私底下送一些粮食给老弟你，这官府哪里管得着？” 林铁再次举杯，“那就多谢万兄了。” 私底下朋友相送粮食，那就不涉及买卖了。 至于他会回送万金什么，那官府也管不着。 林铁是有分寸的，肯定不会用这些粮食通外敌卖给戎族。 他只是存下自己吃而已。 他的食量比一般人要大得多。为了掩盖他的异常之处，肯定要多存一些粮食。 林铁并不想把异能彻底暴露于人前，对外说只是力气大一点，吃得多一点而已。 他的全部实力，得用在刀刃上，最好一辈子都用不上。 万金对北云州官府做法显然早有听闻，“老弟放心。官府对这种情况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咱们不卖粮食给戎族，明面上不过分，官府都不会管的。就算知道了，核实情况之后，最多也只是罚一点银两。” 这样，林铁就更放心了。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他都站在自己人这一边。 林铁表明立扬，“就算我只是一个普通百姓，也懂得与戎族不共戴天，自然不会跟戎族私通。” 万金也颇有一些豪情，“是极是极，”虽然我只是一个生意人，但是我也知道戎族早年对我边关百姓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我自然也不会卖粮食给他们。” 在大是大非面前相信，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含糊。 另一边。 陆懿回到林家马车边上。 看到莉莉已经在跟李大夫学习医术，他轻手轻脚走到宋雅面前，说了林铁交代的话。 宋雅点头表示知道，“来，让李大夫瞧瞧你。” 陆懿：“师娘，其实我没什么事。” “哪里就没事了？”宋雅抓住他的手，“你看，一手冻疮。” 李大夫听到两人的对话，招招手。 他刚也听小徒弟说了，林家夫妻收了一个二徒弟，比他收徒弟的速度快多了。 “过来，我瞧瞧啊，不对，先让莉莉看看，用他练练手，反正都是自家人，治不死。治死了有我呢。” 众人：李大夫，你这说话还真是直接哈。 幸好他们也知道李大夫说话一向是这个风格。 陆懿听到让莉莉帮他诊脉，反倒不拒绝了，心甘情愿坐下来。 莉莉用她浅薄的医学知识认真诊脉。 她怀疑师傅也是野路子出身，要不怎么这么早就让她上手诊脉。她还什么都没怎么学呀。 莉莉的眉头越皱越紧。 旁边的人都紧张了起来，但是又不敢贸然出声打扰。 这阵仗，搞得陆懿也在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点毛病。 过了好一阵子，她才放下手：“师傅，我觉得，他身体挺好的呀。” “就是，”她看了一下陆懿的体型，“有点太瘦了。” 李大夫叫徒弟起开，教育起徒弟来毫不留情。 “没啥大问题就没啥大问题，你还磨蹭了这么久，要按照你这个速度，人家血都流满地了，你还没有拿起绷带。” 林宵婳怜爱看向姐姐。 今晚多给姐姐吃点甜吧，她估计大小姐莉莉受到最多的苦就是跟李大夫学医了。 第91章 这事心照不宣 宋雅装作没听见，没有任何意见。 既然让孩子拜师了，那肯定是相信李大夫。 李大夫对于陆懿这种小毛病，很快就诊完脉。 “没什么毛病，就是手上的冻疮严重一点。” 他从怀里掏出一罐药膏，扔给莉莉：“你闻闻，猜猜用什么做的？” 莉莉才学多久？ 只能够凭感觉用这几天李大夫教过她的药材猜一下。 李大夫很嫌弃：“行吧，起码被你蒙中了一样。” 接着，他嘴跟机关枪似的介绍里面用到的药材，然后道：“这几天学到看看路上有没有这些药材，要是有的话，你就得挖，等什么时候材料集齐了，我就开始教你做冻疮膏。” 到了北地，要卖冻疮膏，得提前教会徒弟，要不然到时候就只他一个人忙活可不行。 他可不想忙，他得拉徒弟一起干活，最好是徒弟把他的活全都给干了。 反倒是陆懿这个病人，在一旁被冷着了，也没有任何不耐烦，乖乖坐在那里，等李大夫教完莉莉。 李大夫瞅了陆懿一眼，“行了，里面的药水也晾得差不多了，我带你进去泡澡，去去你身上的虱子。” 陆懿：？ 什么药水？ 他看向宋雅。 宋雅示意他跟着李大夫去。 陆懿抿唇，忐忑照做。 他在李大夫后面走进了官驿的一间房。这…… 李大夫见他疑惑，淡淡解释：“特地为你开的房间。你待会在这里泡完澡之后，就在这里睡。” 陆懿瞪大眼睛，“我……我一个人？” 李大夫：“那不是。” 陆懿松口气。 然后，就听到李大夫说：“我顺便也蹭了这个房间跟你睡。” 陆懿一时间不知道是该为林家人特地为他开了一个房间而受宠若惊，还是该给他接下来要跟李大夫一起待一个晚上而战战兢兢。 李大夫粗暴将陆懿的衣服扒拉下来。 陆懿阻止不及，捂着身子，手忙脚乱。 “哎呀。别磨蹭了。你一个小屁孩，有什么可遮掩的，我什么样的身子没看过，快进去泡着。” 水很烫，但是又很舒服。 陆懿忍不住喟叹一声。 李大夫用葫芦瓢舀了一瓢水，哗啦一声浇在陆懿头上。 “你小子运气好，碰上了我徒弟一家。他们一家人都是人傻钱多的。” 陆懿：……这样说林家真的好吗？ 李大夫絮絮叨叨接着讲：“其他我就不多说了，怕说多了反而让你反感。” 陆懿很想反驳他，不会，他不是恩将仇报的人。 李大夫哼了一声，“不用在这里跟我发誓，嘴上说好听的话不酸，只看实际行动就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感谢他们。” “要是你将来敢做出背叛他们的事，”李大夫手一紧，捏住陆懿的后脖颈，“我能救你，也能毒你。” “我还会把这手毒术教给我徒弟，就算我不在了，我徒弟也能够毒你。” 陆懿不敢动，弱弱道：“我知道了。” 谁家大夫会动不动把毒这个字挂在嘴上？ 再说了，他肯定没有这个心思。 官驿外，林家车厢。 林铁从万金那里顺回了几块枣泥膏。 林宵婳一边吃枣泥糕，一边听林铁说从万金那里得来的信息。 听到大宗粮食交易，她立马道：“我们也可以用开餐馆这个借口多囤一些粮食。” 开餐馆消耗大一点，很正常。 林铁赞许：“现在看来，这个餐馆咱们一定得开。” 林末：“没错。” 林铁跟林末在屯粮这件事情上都很有紧迫感。 他们两个是真的经历过饿肚子，怕没粮这件事是刻在了骨子里。 “咱们自己家里，还有饭馆里的地窖，都只能自家人知道，不能让别人知道。到时候，无论是挖地窖还是存粮、放粮，都只能我们做。”林铁叮嘱。 “就算是万年和陆懿，都不能告诉位置。” 各家各户都有地窖，这是心照不宣的事。 到时候他也会提醒两个徒弟找个地方藏粮食。 但是武馆的地窖，他们两个就可以知道。 说了一会话，大家上车厢，准备睡觉。 临睡前，林宵婳抱住莉莉，“姐姐。你辛苦了，李大夫虽然严厉了一点，但是严师出高徒，你好好学。” 她还挺担心姐姐会撂担子不干。 莉莉拍拍她的头，“还好，我习惯了。我们魔法学校就有一个教授，嘴巴更毒，我已经适应了。这样的人更有本事。我是学本事的，那些话可以选择性过滤。” 林宵婳乖巧道：“姐姐，你明天想吃什么，我给你做。你这么辛苦，该吃点好的补补脑子。” 莉莉想了想，“烤小羊排吧，可惜没有黄油。” 林宵婳拍拍胸口，“等到了北云州，我多买一些奶，看能不能做出黄油、奶酪、还有酸奶什么的。” 那边盛产羊牛奶，正适合她试验。 “好好好！”莉莉高兴了。 她哄道：“妹妹，你明天要不要跟我一起挖草药啊？” 多一个人给她当苦力呀。 林宵婳飞快转身，把后脑勺露给莉莉，蒙着被子瓮声瓮气道：“姐姐，你说什么，我听不到，我睡着了。” 莉莉失笑，用力拍了拍林宵婳，“小样儿。” 林宵婳觉得自己这段时间有点偷懒了。 仗着有爹娘哥哥姐姐在，她已经好久没动过锅铲。 这可不行，她得时常练习。 所以，她决定起来给家里人做早餐。 第二天早上。 林宵婳让林铁帮她蒸了米饭。 锅太大了，她弄不了。 粗粮米和精米正好，她拿出腌得脆脆的萝卜，还有肉松，又拿小锅煎了鸡蛋，打算做饭团。 之前买了咸鸭蛋，正好用咸蛋黄调味。 等其他人醒了，饭团已经做好了大半。 她介绍道：“小饭团是精米比较多，口感软糯。大饭团是粗粮比较多，更有嚼劲。” 陆懿从官驿里冲出来，就看到林家人已经把早餐都给准备好了。 他懊恼道：“师父师娘，对不起，我睡晚了。” 估计是泡了药浴，昨晚他睡得特别沉，今天早上要不是李大夫喊他，他还会一直睡下去。 第92章 酷似小妹的脸 陆懿已经好久没有被像是小孩子这样对待了，即便他真是小孩子。 “陆懿哥，快来尝尝我做的饭团。”林宵婳招呼。 陆懿谢过之后，见莉莉手里有了，其他人也有了，这才吃下第一口。 口感很好，陆懿很喜欢，但他很快察觉出不同。 原来小饭团精米比较多。 下一个他赶紧换成了一个大的饭团，大的里面粗粮多，口感比较粗粝　。 他安心了。 但其实就算是再怎么粗粝，也比他从来吃过的所有东西都好吃。 吃完早饭，队伍开始启程。 休息了半个小时，林宵婳他们开始跑步。 今天有五个人一起跑。 林宵婳一开说能够跟得上节奏，但到了后面，双腿像是被灌了铅似的，每一步都像是从泥潭里拔出来。 “呼呼……”她喘着粗气。 莉莉在一旁打气，林末和万年准备随时接住人。 林宵婳羡慕看向陆懿。 这人是什么做的？为什么看上去一点都不累，上坡下坡都跟如履平地似的。 最终，再坚持了几分钟后，林宵婳还是败下阵来。 但她也很满足了。 现在已经比之前好很多，能多坚几分钟。 她停下来了，其他几人都没停下来。 林铁看了一下，从车厢里拿出两个袋子，“陆懿，过来。” 陆懿上前。 林铁给陆懿的脚腕绑上两个袋子。 “这是什么？”林宵婳好奇。 林铁：“沙袋。” 林宵婳倒吸一口凉气，目光满是敬佩。 沙袋！ 人与人不同啊。 她正常跑就已经很吃力了，爹还给陆懿绑上了沙袋。 这根本不是同一个量级的。 林铁还给陆懿说道：“等你适应了这个重量，再给你加重量。” 正常跑对陆懿来说太小儿科了，别浪费天赋。 陆懿恍然，有点后悔自己以前怎么没想到这个训练方法。 林宵婳：“比不过比不过。” 她还是回去做好吃的吧。 要想把食物做得好吃，准备工作必不可少。估计到中午刚刚好可以做出来。 碳盆里扔一些栗子进去。 莉莉点名要吃小羊排，幸好娘在空间里囤了不少他们喜欢的食物。 这会拿出来。 她之前买了不少香料，按照比例配好香料之后，放在从李大夫那里顺来的药盅捣碎，均匀撒在羊排上，腌制一阵。 等时间差不多了，就上烤架。 一股浓烈的香味从车厢里飘出来，顺着风飘向四面八方。 林家中午这一顿可以说是馋哭了整个车队。 车厢里，莉莉吃得满嘴流油。 陆懿一开始只吃了一块。 林宵婳劝道：“陆懿哥，放心吃吧。咱们越往北走，羊肉就越便宜。而这些香料是我们之前囤的，如果你实在过意不去，那之后就帮我姐姐多挖一点药材，很多香料都是药材来着。你帮她挖药，顺便挖这些香料。” 林宵婳朝莉莉眨眼。 看，她多好。 虽然自己不想帮姐姐挖药材，但是帮姐姐找到了好帮手。 陆懿向莉莉求证。 莉莉大手一挥，“没错，我妹妹说得对。要是挖到香料，全都给你。” 然后，陆懿不语，只是一味狂吃。 林宵婳打了个饱嗝，却见林铁皱眉看向天空。 她跟着往外看。 黑云压顶，颇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架势。 就连周福都派衙役前后提醒接下来可能会下雨。 “为了安全，大家都要前后保持车距，慢一点，稳一点，千万不要马虎大意，今天不求快。” 林宵打开帘子，冷风吹进来，她似乎还闻到了水汽味。 他们的车厢在最后，自然是不怕后面追尾。 但在后面，就意味着比之前更慢了。 林宵婳在这样慢悠悠的晃荡中，慢慢睡着了，再次醒来，就听到了雨水打在车厢上的响亮声音。 还想继续睡一个懒觉，忽然，一声轰隆，雷声乍然响起，震彻天地。 她被吓得一个激灵。 宋雅连忙抱住她：“没事。” 林宵婳把脸伸出来，有点不好意思：“我没事，就是太突然了。” 都多大人了，还会被吓到。 帘子拉上了，但还是能够感受到外面时不时劈下的闪电。 宋雅隔着帘子问林铁接下来的行程。 “周大人说，这附近刚好没有避雨的地方，只能够慢慢走。” 林铁的声音因为戴帽子蒙脸，有点闷闷的。 他已经换上了全套装备，皮、袄蓑衣、雷锋帽、手套全都戴上了。 林宵婳听闻，那真是不妙。 本来就冷，这下了雨之后会更冷。她躲在门帘后面，都能够感受到从缝隙里吹进来的冷风。 林宵婳赶紧挪了一个碳盆出去，放在林铁的身后，好歹有一点热气。 雨下了一个多时辰才停，但天色仍然很暗。 现在是下午两三点，偏偏，天阴沉沉的，像是平时五六点的样子。 没有日光，路更难走。 屋漏偏逢连夜雨，林宵婳听到外面有人喊下雪了。 她打开车窗一看，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落下来。 就算是不用她赶车，她也知道，这下路更难走了，肯定很滑。 刚这样想，不远处就传来好几声哀嚎。 “怎么了？怎么了？” “车翻了！来点人！” 外面传来喧闹声，林铁赶紧停下自家马车，谨慎地没有再往前。 “你们待在里面，别出来，我去看看。”林铁让林末和陆懿守在车架上。 刚走到翻车的地点，却听到身后传来阵阵马蹄声。 马蹄声很有节奏，林铁敏锐意识到，这不是普通的马队。 当看到一面旗帜越来越近的时候，他知道他猜对了。 “镇北军！” “是镇北军的骑兵！” 衙役兴奋喊出来。 骑在最前面的是一个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见到他们这一队车马，“吁”一声喊了停，马儿精准停在了出事这一辆车马旁边。 “你们是干什么的？” 周福毕恭毕敬说明情况。 听说是北迁到北云州的百姓，中年男人立马指了后面几个士兵下马帮忙。 翻了的车很快被抬起来，一行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北迁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他们就已经跑马远去，只留下一股尘土味。 只是，为首的中年男人在跑出一段距离之后，还是没忍住，往回看了一眼。 他刚才经过车队时，好像看到了有两张酷似小妹小时候的脸一闪而过。 是他的错觉吗？ 小妹已经丢了这么多年了，要是还活着的话，应该也嫁人生子了吧？ 想到这，他心中钝痛。 第93章 送到面前的钱，不赚白不赚 宋雅忽然心头一痛。 她秀眉微蹙，下意识捂住心口。 “娘，怎么了？”林宵婳离宋雅最近，敏锐察觉到宋雅的动作不同寻常 ，连忙上前。 莉莉听到动静，跟着上前。 这只不过发生了几秒之间。 宋雅松开眉头，继而放下手。 她笑着安抚道：“没事。” 莉莉目光满是担忧，“娘，你有什么不舒服，可一定要说呀。我师父是大夫，叫他过来不费劲。” 此时正在跟骡子斗智斗勇的李大夫还不知道他被徒弟卖了个彻底。 宋雅揽住两个小女孩，“真的没事。” 要不怎么说女孩贴心呢，她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女儿就都围了上来。 心里的那一抹痛，好像是他的幻觉，之后就好像没发生过一样。 宋雅自然也不想多折腾。 林宵婳跟莉莉再三确认宋雅真的没事之后，两人才放心。 “也不知道爹那边怎么样？”林宵婳不敢掀开帘子，因为外面的风雪实在是太大，冷风会灌进来。 林铁正跟男人们说话。 今天是要过来帮忙搬车厢的，可这不是被镇北军做了吗？ 人仰马翻的时候，镇北军忽然出现，这对于人生地不熟的北迁众人来说，仿佛久旱逢甘霖，落水遇稻草，是来自行动和精神的双重慰藉。 来自不同地方的一行人顿时就对镇北军好感大增，对北地有了归属感。 他们从没接触过镇北军，对于镇北军的想象，大概少不了生人勿近、每天打打杀杀、特别不好相处等标签。 但是，镇北军一现身，就打破了他们的固有印象， 北迁一行人难得主动好奇起来。 周福：“早前我就跟你们说了嘛，镇北军都是打戎族的。只要咱们安分守己，他们怎么可能自己人打自己人呢？” “嗐！以前咱们这些平头老百姓都怕当兵的嘛。” “他们骑的马好高啊，怪不得能够打败戎族。” “骑在前头那位将军可真是威风！” 林铁的感受比旁人更深一些。 同为战士，他能够从这群士兵身上感受到那股见过血的杀气，想来都是一群铁血老兵。 特别是骑在最前头的那位将军，眼神锐利，肃杀之气扑面而来，说是从尸山血海里跑出来的也不为过。 刚才林铁特地收敛了自己的气息跟气势，就是怕被他看出异样。 林铁摸了摸自己的装备，从头武装到脚，只露出一双眼睛，将来对方也不会太注意察到他。 说到装备，大家伙也有话说。 “我看他们穿得还不如周大人你们啊，你们穿的真暖和。” 周福摆摆手：“他们在北地待惯了，而且功夫要比我厉害多了。我只是一个衙役啊，各位，我也会冷啊。” 众人哈哈大笑。 今天这么一出冷雨加冷雪，大家都羡慕周福他们还有林铁身上的穿戴来。 有几个没有买雷锋帽的人真是冻得直打哆嗦。 他们已经把能用的衣服全都拢到头上脖子上，可冷风还是直接往里钻。 周福：“我看你们还不如买帽子手套。人家林铁兄弟卖得也不算贵啊。要是你们冻到生病，看病买药的钱都比这顶帽子贵，而且人还得受罪。” “再说了，又不是只用这一次，北云州的气候冷着呢，年年倒春寒。从现在到北云州转暖的这段时间，要是把花掉的钱平摊到每一天，每天一文钱都不到好吧，这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林铁作为卖货的人，不方便说话。 周福的话却说到了几个冻到的人的心坎上。 比起吃苦药，那还是花钱买帽子值得。 于是乎，林家的帽子手套迎来了一个售卖小高潮。 就连打算自己用的蓑衣都有人买。 林家就干脆留下两套蓑衣，有得替换就成。 送到面前的钱，不赚白不赚。 周福在前面徘徊了一下，回头找林铁。 “林铁兄弟，你的身手好，能不能跟我们这边两个兄弟一起去前面探探路，看看有前面有没有适合落脚的地方？” 别人能够六神无主，他这个当主官的不能。 今天走得太慢了，周福做好的计划根本派不上用扬。 而对于这条路，他也有两年没走过了，必须得慎重一点，毕竟这一行有老有少。 林铁自然是答应下来。 他跟着两名衙役一起冲进风雪里。 大部队则是慢慢往前走。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找个地方歇脚，确实是个难题。”宋雅跟着一起担忧。 林宵婳就说起了现代的交通工具，比如高原上的铁路，还有速度非常快的高铁。 宋雅跟莉莉不由投来羡慕的目光。 林宵婳摸摸下巴，“若是雪大的话，能不能够做雪橇，不过，那也只能是轻装出行。咱们人太多了，肯定不行。” 莉莉特别有兴趣，“那等咱们到了北云州试试。” 几人聊着天消磨时间，终于等到了林铁回来。 说是在前面不远处有一片空地方一行人在吵吵嚷嚷中加快速度。 到了那里，发现的确是他们目前能够找到比较好的了。 至少有一片小坡在背后挡着风。 “今晚条件比较艰难，大家克服克服。” 衙役前后喊话。 林铁让宋雅跟几个孩子先别下来，干脆在车上简单烤点东西吃就算了。 这外面可比车厢里冷多了。 其他人下车第一件事就是生火。 各家各户都会储存一些柴火，路上总会需要。 这会儿拿出来，点篝火。 林铁打开油毡布，在车架上支起帐篷，给马挡风雪，进出也好受些。 别人一看到林家的帐篷，都羡慕极了。林家的装备是真齐全。 林铁把备用的油毡布贡献出去，在篝火附近搭起了一个帐篷，但是，四面通风。 他吆喝道：“谁家有现在用不着的草席子，拿出来，好歹能挡风。咱们挡三面，露出一面进出，让老人孩子身体弱先过来烤烤火。 众人纷纷行动起来。 这事的确是他们占了林家的便宜，大家纷纷对林铁道谢。 林铁：“出门在外，本就要相互帮忙。” 剩下的草席子，大伙自己弄就成。 林铁回到自家的车厢，一上车，他就不由喟叹一声，“真暖和。” 第94章 狼来了！ 林铁也是享受了一把子女徒弟的孝顺。 “我还好，你们快坐下吧。” 今天饮食肯定是怎么方便怎么来，林宵婳送上一个烤饼子，“爹，快吃，我们都已经吃过了。” 他们几个胃口小，很好解决。 烤的一大半饼子，都是给林铁备着的。 林铁：“我去跟万年商量一下，以后你们几个女眷住一车，我们几个男的挤一车，暖和点，也方便点。” 主要是不能让陆懿一个人睡板车。 万年那边欣然应下来，“我们把两辆马车靠在一起，有什么动静都能知道。” 林宵婳跟香香软软的女生们一起睡，睡得可好了。 起床才发现，已经启程了。 一夜过去，路上还有一些湿滑。 宋雅一边给她递擦脸的帕子，一边道：“周大人说这段时间天气多变且恶劣，我们肯定是不能停在原地，还不如慢慢走，总能快点到达北云州。” 出发前，衙役告诉大家这段时间多备干粮，直接在路上解决吃食，不浪费时间埋锅生火了。 早点赶到北云州，也不用受罪。 只有实在不适合赶路，才会停下来，趁停下来的时间多备干粮。 这一天晚上，他们又没能够赶到官驿，所以还是在野外露营。 本来以为一切会跟昨天晚上一样的，却没想，深夜，林宵婳忽然被一阵尖叫声给惊醒。 话还没有问出口，就感受到她们的车厢被一阵阵撞击。 她被宋雅搂住。 外面响起刀剑碰撞的声音。 林宵婳母女几人还好，万月脸色煞白。 没过几秒，林铁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你们在里面锁好门窗，千万别出来。” 她们睡觉比较谨慎，门窗本来就是锁好了的。 这会儿，听到林铁的声音，大家都安定了一些。 宋雅声音有点颤抖，但也努力镇定道：“好，我们知道了，你们小心。”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肯定是有事情发生就是了。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马骡等牲畜的嘶鸣声不断响起。 林宵婳掀开帘子一角，检查车窗，正好从车窗里隐约能够看到外面影影绰绰的不断跑动的人。 营地此时肯定乱作一团。 而她们的车厢突然动了。 “谁？”车厢里的女眷不由惊恐发问。 万年的声音响起：“师娘，妹妹们，别怕，我赶马车把你们带到营地中间。”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不等林宵婳她们问，万年就道：“外面来了一群狼。” 他千叮咛万嘱咐：“无论待会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有我们在呢，你们不要自乱阵脚。” 此时。 老人小孩还有女眷都被安排在了营地中间。 扬面一开始有点乱，但是在周福跟林铁的指挥下，现在已经得到了控制。 男人们有武器的拿武器，木棒菜刀，甚至是农具，都可以。 没有武器就拿木柴点燃火把，试着驱赶野狼。 林铁环视一圈。 周围全是一片绿油油的眼睛，他们被包围了。 万年、林末还有陆懿三人站在林家的马车车厢上面，每人都拿着弓箭，负责远攻，安全一点，但又能帮上忙。 林铁不仅有弓箭，还拿着长枪跟大刀，跟几个衙役分别站在几个不同的方位，作为主攻。 外围这会儿也燃起了零星几个火把，这是他们特地扔出去的，试图驱赶野狼，效果不太明显。 火光的映衬下，更映得双方对峙的气氛特别凝滞。 有种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谁也没有先动一步，但大家都知道，少不了一扬大战。 一声狼嚎从山林里传来。 林铁立刻射箭，同时喊道：“就是现在！” 他跟几个衙役同时动了。 剩下的男人都跟在他们身后帮忙补刀，不需要他们主动上去袭击狼群。 他们没有功夫，万一冲动行事，恐怕会受重伤，还不如作为，让主力没有后顾之忧。 林铁动作迅速，几乎是一刀一个，跟在他后面的男人再遇到的狼大都基本没有太大的攻击力，所以补起刀来很快，也很安全。 林铁连忙让跟着他的一半男人去其他地方帮忙。他这边不用这么多人。 走了一半人，林铁这边依旧忙得过来。 去支援的其他几个方位都感觉到压力小了。 狼群似乎也意识到这群人不太好惹。 此消彼长，狼群反而后退了。 再传来一声狼嚎，狼群毫不留恋转身消失在漆黑的山林里。 林铁举起手，示意大家别追，“山林是狼的地盘。我们别离开这里。” 男人们齐齐松了口气，虽然很高兴，但是也没力气欢呼，因为刚才实在是太紧张了。 周福派人回去跟营地中央的老人孩子女眷们说危险解除了，老弱女幼这才敢出声。 哭泣声、安慰声和吆喝声交织在一起。 林宵婳她们也能从车厢里面出来了。 刚出来，就听到周福的声音。 “这些狼可别浪费了，狼毛剥下来，咱们平分，这可是御寒好物。狼肉也能吃。” 一听到狼尸体有这么多用处，大家就不困也不害怕了，七手八脚收拾起来。 宋雅几人想帮忙，大家却只让她们烧水，守在火前，暖和。 人家李铁兄弟出了这么大力，他们可不能忘恩负义，自然要照顾林铁的家眷。 倒是林默跟陆毅万年这几个小子被林铁带去学剥狼皮。 这一忙活，就差不多忙活到了天蒙蒙亮。 宋雅和林铁只要了狼皮跟一点狼肉，尝尝味就成。估计几个孩子都不爱吃。 林宵婳不知道自己昨晚是什么时候睡着，什么时候被抱回车厢的，反正一醒来，天光已经大亮。 一路上看多了路边的风景，昨晚又遇到了狼群，她有点恹恹的。 宋雅见林宵婳和莉莉没什么兴致，从空间里拿出一个木匣子，朝姐妹俩招招手：“给你们找点事做。” “这是什么？”林宵婳的一边说？一边打开匣子，然后就被里面的珠宝金银给闪瞎了眼。 她一下子精神了！ 真珠光宝气、金银闪闪！ 第95章 两女儿还没开窍 “这么多宝石！”原谅她没见过什么世面。 上辈子，她是孤儿，有了钱，第一反应是拿去买生活必需品，然后剩下的钱攒下来，放在各种理财APP上，用钱生钱，还真没买过这些首饰。 比起首饰，她觉得银行卡上的数字让她更有安全感。 “哪里来的？”她眼睛亮闪闪的，仰头问。 宋雅好笑摸了摸林宵婳小财迷的脸，“当然是买来的，你以为能够白捡吗？” “那贵吗？”林宵婳问。 莉莉手里把玩着一块小尾指指甲盖大小的小红宝石，摇头道：“这些肯定不贵。” 上辈子她的宝石可比这大多了。 宋雅笑着点头，“没错，的确不算贵。” “过年前那会儿，你不是让你爹去首饰铺子买一些人家不怎么稀罕的边角料小石头，用来当风铃的赠品吗？” 林宵婳点头，的确有这事儿。 宋雅：“他买了一些很不值钱的，人家掌柜顺便给他推荐了这些好一点的边角料，他就回来问我要不要买来给你们做风铃的吊坠。” “我跟他去首饰铺子转了一圈。买下了这些，感觉你们小姑娘应该喜欢，你们串着玩吧。” 串着玩，好陌生的词。 林宵婳上辈子的玩具是图书室里页边起卷的书，其他玩具，她不喜欢。 这辈子，她居然玩上了宝石。 虽然爹娘姐姐都说这些碎宝石不太值钱，但是对她这种连首饰都没有的人来说，还是觉得，好歹也是首饰啊。 宋雅：“这些算是比较好的边角料，做成小玩意就行，正经的首饰还是得用大宝石。 林宵婳一个眨眼，宋雅从空间里变出了另一个匣子。 “平容城是个大城池，首饰挺好，这些宝石料子还算不错，以后有空就给你们打首饰。” 话刚说完，宋雅又变出另外一一个比较大的箱子。 “这里面，有三套七样的银饰，三套七件的银镶和田玉饰。一套里面包含包括一对耳饰、两只手镯、一个戒指、一个发簪和一件项圈项链，适合日常佩戴，低调一点。” “另外，还买了几套金饰头面，要是遇到了需要使用这些的重大扬合，也不会没首饰，或者也可以用来压箱底。” 宋雅跟两个女儿道：“装扮的东西，无论是便宜的还是贵的，我跟你们爹都会给你们买，想要什么就跟我们说。所以，你们千万不能为了这么些东西，伸手跟别的男子要。” 富养女儿是有道理的，可不能眼皮子浅的，因为金银珠宝，识人不清，毁了女子一生。 当然了，富养女儿，不只是物质条件上的富养，而是在精神上也要富养，要培养她们的独立，滋养她们的精神，塑造她们自爱的世界观。 林宵婳跟莉莉哭笑不得。 莉莉扬起下巴，“娘，你看轻了我们，我跟妹妹绝对不是爱男子爱得要死要活的人。” 林宵婳生活在21世纪，接受过那么多先进思想，要是回到古代就因为渣男pua或者因为所谓的爱情不管不顾，她干脆找块豆腐撞过去算了。 “比起男子，还是面前的首饰更吸引我。”林宵婳笑道，“我现在看的眼花缭乱。” 宋雅暂时放心了。 两个女儿现在都还没有开窍，自然能够说出这话。 但俗话说，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 她现在算是知道了，只要养了孩子，那就永远不可能会彻底放心。 林宵婳将其他的箱子都推了回去，只留下宋雅一开始拿出的那个小匣子。 今天阴天，日光不好，马车厢里仅靠自然光的话，比较昏暗。 宋雅需要画画，所以现在车厢里是点了蜡烛的。 零零碎碎的小宝石块在光的映照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 莉莉教林宵婳辨认里面的种类：“这是玛瑙，这是翡翠，这是蜜蜡……” 遇到不会的，就问宋雅。 宋雅看了一眼，“这是南红。” 林宵婳算是长见识了。 看到晶莹剔透的钻石，她眼睛一亮，“这个我认识。” 也不知道这个朝代是不是平行世界，反正林宵婳在上辈子没有听说过这个朝代。 历史上国内什么时候有钻石，林宵婳还真没搜索过这个问题。 不过也不重要了，她现在都来到这里了。 林宵婳积极道：“我给娘设计一款钻戒好不好？” “在我们那个时代，一些夫妻喜欢带钻戒来表明他们对待爱情与婚姻的坚贞，因为有个广告说，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 “不过嘛，只要是买得起的人都可以买，首饰嘛，其实就是用来戴的，谁都可以戴。只要是自己喜欢就好。” 宋雅很喜欢林宵婳后面说的这个观点，笑道：“那你设计吧。” 林宵婳点点头，“我再设计一些母女款首饰，我们一起戴！” 这下找到事情干，林宵婳就不无聊了。 她不仅画了钻戒的样式，还给莉莉画了上辈子比较流行的首饰，比如说四叶草手链，还有碎银手链。 莉莉指着碎银手链，感兴趣道：“这个好，我喜欢这个，寓意好，意味着我拥有很多很多的银子哈哈哈！” 林宵婳：“我也喜欢这个。” “碎银手链也有很多玩法呢林，可以在里面加上碎黄金，还可以串珍珠，或者串上小银牌，也很好看。” 姐妹俩说得兴起，不一会儿，设计稿一张张叠起来。 而外面，也传来了好消息。 他们终于到达了官驿。 这几天，天气也不算反复无常，只是一向稳定的不好而已，不是下雨就是下雪，天空阴沉沉的。 这会儿终于能够在官驿周围落脚，进入安全范围，也能好好休整一番。 整日里淋雨淋雪，连牲畜都萎靡了，林铁特地加了好料给马儿补一补，更别说人。 李大夫过来传话，指名今晚吃羊肉锅子补一补温阳之气。 车厢里坐不下这么多人，肯定需要在外面架锅子了。 正好车厢里也在炭炉放上2块橘皮烘一烘，去去潮气。 第96章 终于到了目的地！ 林铁已经警觉站起来了。 林宵婳踮起脚，目测有一个车队朝官驿这边来。 不光是她这样，大家都不由八卦看过去。 来的车马可比他们这群人的车马看上去好多了。 高头大马，车厢装饰也很华丽。 “肯定是有钱人家。” “不对，应该是家中有官身。” 一群护卫跟仆妇护着一个小姑娘往里走。 小姑娘戴着帷帽，只看到她身上的锦衣华服，并没有看到她的样貌。 林宵婳和家人们隐晦地打量了几眼，就很有分寸收回视线，并不谈论相关话题，只说说笑笑谈自家的事儿，开始吃喝。 瓜再如何，也不能填饱肚子呀，他们只要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成。 “周大人说，后天就能够到北云洲的府城云中城了。” “可算是到了……” 林宵婳伸了个懒腰，“我感觉我现在每天下马车，都感觉自己还在马车上。” 不过幸好这样的日子很快就能结束。 或许是大家的想法一样，都想要早点到达北云洲。 第二天，众人明显积极起来，更早出发，更晚停车休息。 没想到在他们后面到达官驿的那位大小姐，也跟他们同路，一直跟在他们后面行进，一前一后，互不干扰。 终于，在第三天的上午，他们比预计时间更早到达了云中城。 车厢里的人忍不住掀开帘子看，而在外面驾驶车马的人也在仰头观察这座城池。 林宵婳也一样，就算此刻冷风扑在脸上，也顾不得了。 她目光明亮望过去。 古朴厚重的城墙伫立在那里，宛如无声地诉说这座城池厚重的历史。 戎族曾经攻打到这里，所以，云中城的城墙、城门都是格外的高、厚、重，格外磅礴。 城墙上分布着角楼、瞭望楼，有卫兵站在上面。 他们头盔上的红缨在冷风中飘动。 城门口也是如此，身着黑甲的卫兵手持长戟，目光冷峻地盘查着每一个进出的人。 林宵婳从周福那里得知，北云州的大城池，城门都格外小，只容两辆马车同时通过，这样做是为了安全问题。 万一有紧急情况，能更快关上城门。 有路过的本地人打量他们这支车队。 忽然间就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他们的后面传来，还有女子银铃般的笑声。 “哈哈哈！云中城！我来了！” 一群护卫、仆妇都在喊：“二姑娘，二姑娘！” 林宵婳就看到一直戴着帷帽的小姑娘，直接将帷帽扔了，脸上是恣意的笑。 经过她的时候，小姑娘还朝她挥了挥手，继而朝城门飞驰。 到了城门，小姑娘拿出一张令牌，卫兵只看了一眼，就放行了。 林宵婳眨眨眼睛，好鲜活的女子。 这会儿，周福跟城门口的卫兵也交涉好了。 “走！进去！”周福招手。 车队按顺序驶进。 一进去，像是按下了开启键，声音一下子多了起来。 他们走的这条街道，两边有不少摊子，人也不少，看上去很热闹，很有生活气息。 见到车队，百姓似乎见惯不怪。 林宵婳还听到有人谈论他们。 “又是北迁的人啊！” “来了也好，咱们云中城的日子不差呢。” 判断一个地方好不好，看寻常百姓的生活和精神状态就知。 从这一点来看，林宵婳感觉云中城的生活挺不错，给她的感觉是活人感很强，没有因为靠近戎族有战争而麻木。 很快，他们到了云中城的府衙。 迁民上交路引，登记文书，造临时户籍。 林铁趁机将其他人在户籍上的名字给改了。 这种做法很常见，衙役们也并不出奇。 北迁事宜都是特事特办，没过多久，林宵婳就拿到了自己的临时户籍文书。 上面的名字改成了她的名字。 她将户籍文书交给宋雅，没有什么地方比宋雅的空间更安全。 同时，大家也都有了实感。 从此之后，他们就要在这一片土地安家落户，生根发芽。 从前的地方，只能够称为祖籍，而这里，才是他们生活的地方。 北云州很大，有云上城、云中城、云下城三座大城池，下面有县城、镇子、村落。 从今天开始，有半个月的时间，供他们选择考虑在哪落户。北迁之前，官府已经跟他们说清楚了，只有到村子落户，才有免税的田地。 像是林家，早就打算在云中城落户，接下来半个月，只要找好宅子就成。 林铁看向万年、陆懿两个徒弟，“我可以出钱在城里为你们两个置办宅子，你们直接落户到云中城。” 师兄弟俩这两天一直在嘀嘀咕咕，这会儿，他们也将他们商量的结果说了出来。 万年：“师父，我们知道您是为我们着想。不过，我跟师弟商量好了，我们两个打算落户到村子里去。” 林铁并没直接反对，而是询问理由。 万年跟陆懿的理由也很充分。 “我问过衙役，他们说只有落到村里，才能定户籍上的身份为猎户。猎户能多些铁器，我觉得铁器还是很重要的，”万年小声道，“可以当武器。” 陆懿点头。 万年继续道：“咱们有土地，好歹也有点收成，到时候，地可以佃给村子人，我们收五成租子。” “粮食就全给师父，当做我们平时住在云中城的口粮。”万年这段时间跟林铁处久了，也知道这位师父的性格，面上看着冷，但是很关心他们两个徒弟。 “师父，我们以后可就得赖在武馆了。” 林铁也不是独断专行的人，既然两位徒弟有自己的想法，那他选择尊重。 “行，我去问能不能把你们两个分在同一个村。” 想来给点好处费应该是能的。 “到时候划分田地，你们的土地连成一片，如果能分到离云中城近的村子，那看看附近有没有庄子，我们家买下，争取咱们的地近一些，有什么活儿都方便一起干。” 万年跟陆毅都是讨过生活的，人自然知道要促成这件事，肯定要搭钱，说不定还得搭人情。 两人都有点不好意思。 本来不想麻烦师傅，但还是要麻烦师傅。 林铁拍拍他们，“别多想，当师父的照顾徒弟不是应该的吗？” “我去问问周大人有没有熟悉的人。” 正好，一直跟云中城衙役说话的周福忽然喊林铁了。 “林兄弟，来一下！” 而云中城那位衙役，看向林铁的眼神满是打量。 第97章 半路被人挖墙脚 林铁察觉到了对方的目光，但他很是坦然，信步走去，不卑不亢跟周福还有这位陌生的大人打招呼。 “周大人。” 周福介绍：“这是刘兵书。” “刘兵书，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林铁兄弟。” 林铁抱拳：“刘兵书。” 刘兵书回礼。 周福把林铁拉到一边，低声说明情况。 “刘兵书主管府衙的衙役、民壮、治安等等事宜。 “刚才我与他聊天，正好得知府衙现在缺少一名衙役，我觉得你就很适合。” 周福是真看好林铁，一路处到现在，已经把林铁当朋友了，这才没有直接问过林铁，就直接举荐。 “兄弟，你别怪我心急，没提前知会你。他的声音更小，“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觉得这真是一个好机会。” “新到一个地方，得有点人脉，才能站稳脚跟。我看你也是在乎家人的，若是有个正经说出去的名头，最起码行走也不会有不长眼的人冲撞。” 林铁自然是郑重谢过周福这般好意，“周大人，你说的这是哪里话？我感谢你还要来不及。” “其实我本来也想要在云中城找份活计，若是没有你的举荐，我哪里能够接触到这样的机会？” 林铁不仅想让妻儿活得好，还要让妻儿活得安全。 在古代，有个一官半职，就有多重保障。 更重要的就是，此地有战事，作为衙，役虽然不算是正式的朝廷官员，但是也算是朝廷的合同工，万一有内部消息，也能够早点知道，早作准备。 别看只是这么一点儿先机，有时候能活命。 两人说完了来龙去，就回到了刘兵书面前。 刘兵书人长得孔武粗壮，一看就是练家子。 “林铁是吧？”他道，“周大人跟我说，你这一路甚是得用。” 没错，他刚才就听周福说了一箩筐好话。 说林铁有身手，却很低调，不居功自傲，平时一点都不居功自傲，为人踏实不张扬，安安分分不惹事，大部分时间都在照顾家中的妻儿徒弟。 但是要有事了，也毫不推脱直接上。 而且，对于同行的人都大方，该帮的帮，有情有义。会在适当的时候伸出援手，但也不会纵容其他人欺负。 可谓是赞誉有加。 刘兵书客套了一下，先礼后兵，而后就直接道：“我看你有点瘦弱，不知道能否与我比划比划？” “这是自然。”林铁没有半点心虚。 他左右看了一下，“是直接在这里比划吗？” 刘兵书来兴致了。 很少有人在他面前可以这么自信。 看来这个林铁可能真有两把刷子。 他手一扬，“跟我来练武场。” 衙役们听说刘兵书要亲自试试一个新人，得空的都跑了过来瞧热闹。 练武场上。 林铁盘算了一下力度，他只要使出比旁人大一点的力气就成了，可不能暴露太多，但是得展示出他的实力，一个是为了能进府衙，另一个，当然也是为了将来的武馆造势，潜移默化传出名声。 他也不知道这个衙役会当多久，在他的规划里，这只是一个过渡工作，主要是方便这段时间行事。 就好像他们要买田地宅子，府衙里的人脉可比外面的人靠谱。 至于未来的长远规划，走一步算一步吧。 刘兵书没弄虚礼，二话不说，直接开打，冲上前去就是一个鹰爪。 林铁迅速灵活弯腰，反手一个回击。 刘冰书被打了一拳，眼睛微微瞪大，有点吃惊。 鳞铁的力度，比他想象中要大，甚至于，比他的力气都要大。 有点意思。 刘兵书兴奋了，怒吼一声：“来！” 两人你来我往，打得不相上下。 刘兵书经验老到，自然察觉出林铁收敛了一点实力，估计实力比目前表现出来的还要强。 这一场比试并不是要拼出个谁输谁赢。而是展现出来该有的水平，这一点，林铁已经做到了。 刘兵书却不舍得就此停下。 他一边打，一边指着一旁摆着的武器，“挑一样。” 说罢，他自己率先挑了一把大刀。 林铁先是赤手空拳，与刘兵书过了两招，然后才一个踢腿，挑出一杆长枪。 长枪的红缨在空中飘起来，林帖跳起，稳稳接过，十分飒爽。 而后，更是在众人面前好好耍了一套花枪，赢得了满堂喝彩。 “好！” 最后一招结束，林铁稳稳将长枪扔回了一旁的器械孔，落地时，枪头还在铮鸣。 “失礼了。”他朝周围抱拳。 刀枪无言，战场上实力至上。在北云州，因有战事，大家都更敬佩有真本领的人。 因为林铁展示出来的实力，衙役们已经认可了林铁。 周福这个引荐人，激动得脸都红了，一边鼓掌一边想，他果然没看错人！ 刘兵书胡乱擦去额头的汗。 这一场比试，打得酣畅淋漓。 他大笑道：“好好好，林铁兄弟，你明天……” “慢着。”这时，一道声音突兀插了进来。 刘兵书与一众衙役皱眉，循声望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练武场上多了两个人。 林铁望过去。 一个身穿官服，另一个则是穿着与城门口卫兵款式相似的服装。 其他人先是惊讶瞪大眼睛，而后恭敬行礼。 “周知府，关总兵！” 刘兵书低声跟林铁介绍这两位。 “穿红色官服的就是咱们日后的顶头上司，另一个则是隶属于镇北军步兵营，统管云中城东南二城门的其中一位总兵，你们北迁进来的，就是南城门。” 关总兵一开口，林铁就知道刚才那一声“慢着”，是关总兵说的。 “这位年轻兄弟，身手了得啊。”关总兵军伍出身，看上去却比刘兵书这个在衙门的和善。 他笑着抛出橄榄枝：“如此好的身手，当衙役埋没了，不如来我们镇北军步兵营吧。南城门最近缺少一位卫兵，我郑重邀请这位兄弟前去。” 刘兵书瞪大眼睛。 啊？不是！ 当面挖墙脚？ 可偏偏这位关总兵的官职可比他一个衙门兵书高多了。 周知府狠狠瞪了一眼刘兵书。 试身手就不能悄悄试吗？ 他跟关总兵路过，眼睁睁看着关总兵进来，眼睁睁看着关总兵对林铁满脸欣赏，眼睁睁看着关总兵在他们府衙里挖人。 找谁说理去！ 第98章 你看这事儿闹得 刘兵书也很委屈啊。 他万万没想到关总兵今天会来这里横插一脚。 堂堂总兵跟他一个衙门小小兵书抢人…… 刘兵书硬着头皮挣扎：“关……关总兵，这不好吧？这位林铁兄弟是我们看好的人……” 顶着关总兵压人的气魄，刘兵书磕磕绊绊将最后一个字说完。 关总兵不急不忙，淡定道：“你们这不是还没确定下来吗？再说了，人往高处走，我们步兵营的俸禄可比府衙衙役高。” 他不经意提道：“而且我们还包食宿。” 刘兵书大胆反驳：“那你们要三班倒，多累。” 关总兵：“说得好像你们不值夜勤似的。” 刘兵书：…… 他们的确有夜勤。 关总兵继续诱惑：“若是不住宿舍，还会有银钱补贴。” “那那那……”刘兵书说不出来了。 关总兵滔滔不绝：“我们步兵营属于镇北军，不知道这位兄弟有没有听说过镇北老将军？” 他骄傲道：“每年过年，老将军都会亲自慰问我们步兵营。到时你还可以见到老爷子。” 这两年，老爷子很少露面，都是底下三位大将军带兵出现在人前。 北云州的百姓都十分敬重老将军，许多人都想见老将军一面。 林铁确实心动了。 刘兵书在心里默念不要去不要去，但一看林铁的眼神，他就知道了这次他估计是抢不过了。 没办法，连他都心动。 若是关总兵邀请他，他不用废话，直接答应。 那可是镇北军啊！ 想当初，他就是没过镇北军的考核，才进府衙。 可惜人家关总兵没说要他。 刘兵书遗憾。 林铁不是一个摇摆不定的人。 他是军人出身，也更属意军队。 府衙管的是城内治安，但在他看来，云中城的危险不是来自于城内，而是来自于外族。恰好城门军负责的就是这一部分。 来自末世的他习惯自己掌控性命，保护家人，如今他对其他人的信任还没有到交付性命这一步。 他在城门口，对妻儿的安全也更有保障。 林铁干脆利落道：“关总兵，多谢您的邀请，日后请多多指教。” “好好好！”关总兵放声大笑。 “听说你是刚刚北迁的人，那给你三天时间休整，三日之后，你来南城门找我。” 林铁：“是！” 关总兵心满意足离开。 有人欢喜有人愁。 周知府、刘兵书：……痛失一员猛将！ 刘兵书活像一个亲眼目睹丈夫偷人的幽怨小媳妇，一言不发盯着林铁。 林铁：你看这事闹的…… 他抱拳，抱歉道：“对不住了，周知府，刘兵书，我实在是抵挡不住镇北军这个名头的诱惑。” 刘兵书：你都拿镇北军这个名头了当理由了，还能说什么？ 毕竟镇北京是北云州所有百姓心中的神。 大家都以进镇北军为荣。 周知府有气无力摆摆手，佛系道：“算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他还是回去处理公务吧。 林铁手抵嘴巴，轻咳一声：“刘兵书，你看我徒弟来试试成不成？” 虽然万年的实际年龄才十五岁，但这小子为了不被村里人当成小孩子，也为了以后方便行事，直接把年龄改成了十六岁。 十六岁在这里就算是大人了。 没想到正好赶上这趟事儿。 “他长得人高马大，有一把子力气，箭术不错，这段时间我也在教他武功，就让他来给你打打下手吧？” 有机会，他当然要塞自己人进来试一试。 其实他也没抱什么希望，就是多问这一嘴，毕竟他跟刘冰书才刚认识 但没想到，刘兵书对他这么信任，直接应了下来：“行。那你把他喊来吧，我叫其他人试试他。” 拐不走林铁，那拐走林铁的徒弟也行。 刘兵书也是有考虑的。 眼看着林铁进入镇北军是板上钉钉，他有实力，不知道会走到哪一步，提前交好也是一步不错的棋。 再者，也能加深跟城卫军之间的联系。 林铁惊讶，但面上看不出来，立马应好。 他想了想，没有塞银子，要是塞了银子，怕会成为万年走后门进来的证据。 那可不成。 他相信万年有实力，可以当上这个衙役。 要是想要示好，还是以后用别的方式感谢吧。 走出演武场，周福兴奋又激动地扒拉住林铁：“林铁兄弟，你真是行啊！我也想进镇北军！没想到你会以这种方式进了！” 多少男儿的梦想就是进镇北军打戎族。 “兄弟，要是有机会，你一定要替老子多杀几个戎族脑袋。” 驰骋沙场的确是很多热血男儿的梦想。 一将功成万骨枯，但林铁理解周福的感受。 “一定，若是有机会对上戎族的话。” 眼看着到了北迁百姓所在的院子，两人默契闭嘴，低调进去。 林铁找到万年，低声跟他说了衙役这事。 万年惊喜瞪眼，抿唇，激动得连连点头。 林铁：“去吧。” 他一溜烟跑出去了。 而另一边，宋雅母子几人注意到林铁的动作，却没有立即过去。 因为他们忙着要跟北迁其他人家打招呼。 不是所有人都舍得在云中城这里消耗半个月时间考虑，花银钱在这里吃喝拉撒。 对于他们来说，立刻选择定居的村落更实惠，最好是今天立马出发，去村里安定下来。 一路同行了这么长时间，也到了离别的时候。 “宋娘子，这是我给两个小姑娘做的鞋子，不知道合不合码数，但是我做大了点，想两个孩子总能穿到的。” “这是我给小公子做的腰带，不过没有绣花，宋娘子不要嫌弃。” 大家都清楚林家这一路上的帮助。 在下雨下雪的时候，林家经常会熬一锅骨头汤或者姜汤，说是分给孩子们喝，但是最后总有剩下的给他们大人喝。 队伍中若有人遇到困难，林家都会伸出援手。 因为林铁他们才多次在路上化险为夷。 北迁的人大都不算富裕，以后还要过日子。送的礼物都比较实惠，全是日常生活中用得着的。 宋雅摸着这些针脚，就知道肯定是花了心思用心做的。 “谢谢大家。” “嗐，应该是我们谢谢你们才对。” 宋雅从车厢里，实际上是从空间里拿出了一袋袋的粗粮。 这些本来是想要当做以后买下宅子去拜访邻居送的礼物，但是现在就先用吧。 宋雅不由分说，一个个回礼。 送礼的人都挺不好意思，本来是想要感谢林家的，没想到又被林家送了粮食。这个比他们送的东西值钱多了。 宋雅道：“就是一点心意，往后大家都好好的。” 李大牛跟大牛媳妇儿临走前特地牵着李四宝过来道别。 正好林铁走过来。 “林兄弟，宋娘子，等我们安置好了，一定带四宝跟你们学武。”李大牛还是没放弃这个想法。 他们一家要去的村落比较偏远。 林宵婳兄妹三人都知道李四宝腼腆，他们就送了一把匕首一袋肉干给李四宝，鼓励李四宝以后好好锻炼。 哎，也不知道这孩子到了那里会不会被欺负。 尽管他们跟这群小孩玩不来，但也是真心为这群小孩担忧的。 目送李四宝一家离开，林宵婳这才悄悄问起刚才叫万年过去是干什么。 林铁：“好事。” 也不知道那小子能不能抓住机会留下来。 第99章 这一行人不简单 等万年重新回到这个院子的时候，林铁已经向府衙打听清楚了云中城最守信最靠谱的牙行，以及适合居住的范围。 林宵婳、莉莉、林末和陆懿，包括亲妹妹万月，已经从林铁那里得知，万年在面试衙役。 他们全都在翘首以盼，等待万年的消息。 看到万年出现，几个孩子就像小蜜蜂一样围上去。 没有嗡嗡嗡滴说话，都在用火热的眼神询问结果。 万年因为激动，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是红的。 一看到他这个状态，林铁就心中有数了。 果不其然，万年压抑住兴奋，低声道：“成了！” 林宵婳和万月抱在一起，万月的眼眶都红了。 大家都为万民高兴。 陆懿更是羡慕看向万年。 要是他也像大师兄这样大就好了，可以出去挣钱。养活自己，还能给师父师娘孝敬。 可惜，他现在太小了，只能让师父师娘养他。 万年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激动看向林铁。 林铁拍拍他，提醒：“稳重。” 可不能在未来同事面前失了态。 万年随着林铁的目光看了一眼周围，这里有衙门的人。 他深呼吸几下，告诉自己要稳住。未来，他可是要跟这些人见面共事的，得保持形象。 但他到底是少年人，就算是想要拼命压住情绪，心脏还是在扑通扑通狂跳。 一来到云中城，就有这样的机遇，可谓是天上掉馅饼。 但是这个饼本来是砸到师父身上的，师父却把这个饼给了他。 等出了府衙，大家全都聚到了林家的车厢。 一上车，万年就道：“师父，谢谢你，若是没有你，就不会有今天……” 他一个毛头小子，怎么可能进得了府衙？ 还是师父的功劳。 林铁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那也要你把握得住机会才行。若是你没有本事，今天就算是我引荐了，你也一样进不了，所以，以后一定要沉下心来，继续磨练自己的本领。” “我既是你们师父，肯定要为你们打算。” 他看向陆懿。 这孩子心急。 他道：“你还这么小，还没到你师兄这个年龄，就不要想有的没的，一切由我跟你师娘。” 陆懿被戳破了心事，脸有点红。 他抿唇点头。 宋雅摸摸陆懿的头，“好了，这些话咱们以后慢慢说都行，现在赶紧去牙行租个宅子，不然咱们今晚就得住到客栈去了。” 比起住客栈，还是租下一个宅子更划算。 因为不是一晚两晚，而是这一段时间，都需要有地方落脚。 想要找一个合心意的宅子，少不了要花些时间相互比较，耗费多久时间尚不得知。 而且，买完宅子，之后肯定还要装修，把房子改造成自己家人喜欢的模样，这又得花一段时间。 如此，肯定是租宅子更划算。 女主人发话了，就连林铁这个男主人都要听从。 他立马起身，“我出去赶车。” 林宵婳自告奋勇，蹦哒道：“我陪爹一起赶车。” 实则是想好好看看云中城的街景。 莉莉：“我也是。” 于是，林铁就被他的两件小棉袄给包围了。 其他人要不就是坐在车厢前面往外看，要么就是坐在窗口往外看。 大家都对这个即将定居下来的城池很好奇。 不同于城门口的窄小，云中城的街道反倒是平坦宽阔，甚至于，他们现在驶进的主街，可以同时容纳八辆马车通行。 这在他们到过的城池中都是少见。 林姐解释：“这是为了可以最快速度运送军资粮草到东南西北四个城门。” 也因此，云中城的交通不会出现堵塞情况。 他们很快就到了刘兵书推荐的福记牙行。 还没停好马车，就有伙计迎了上来，一边帮忙一边搭话：“几位是想要租宅子还是买宅子？” 林铁道：“我们是刘兵书介绍过来的。” 听到这话，伙计立马比之前更加恭敬：“几位稍等，我喊掌柜过来。” 不一会儿，一个长着山羊胡须的掌柜将几人迎了进去。 “几位贵姓？” 相互介绍一番后，林铁很直接说出他们的需求：“我们需要租一个两进的宅子，最好是能够今天立马住进去的。” “最好有大一点的马厩和车棚。车棚能够容纳得下四个车厢。” “这是最要紧的。” “另外，之后我们还需要买宅子、铺子跟庄子。” “买的宅子，最好是可以有两个宅子连在一起，铺子离宅子近一些，庄子嘛，”林铁沉吟片刻，“庄子先不急。” 万年跟陆懿分的村落还没有定下来，等三天之后，万年去府衙上班，再慢慢定下来也不迟。那个时候他是府衙自己人。肯定能够得到更多的信息。 “好好好。”朱掌柜笑得见牙不见眼，满口答应下来。 他们不怕进来的客人有需求，就怕进来的客人没需求。有具体需求的，那才是真正想要买的人。 朱掌柜翻找出册子，“正好，今天刚挂上了一个两进的宅子出租。这家人以前是卖皮毛的，得收货卖货，所以棚子盖得特别大，正好符合您几位的需求。” 事不宜迟，那就先去看吧。 一出门口，就看到李大夫歪着身子坐在他的骡车上。 “师父！”莉莉上前，“你回来了。” 一办好临时户籍文书，李大夫就说去找个老友，先离开了府衙。 “你怎么能够找到我们？” 李大夫：“那还用想？你们肯定得先租宅子，云中城最大的牙行是哪个，我一问就找到了。” 朱掌柜听到，哈哈大笑：“这位老者说得没错。我们福记牙行就是云中城最大的牙行。” 李大夫：“别磨蹭了，老夫累坏了，快点定下宅子，我要睡三天三夜。” 朱掌柜被这么不客气地对待，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 莉莉这位好徒儿还是要为师父擦擦屁股的，“朱掌柜，我师父他就是这个性子，您别见怪。” 朱掌柜笑道：“不见怪不见怪，有本事的人都是有脾气的。” 这种人他见多了。 而且，他还感觉，这一行人都不简单。 第100章 勾得小姑娘起了心思 他朱掌柜从小跟着祖父爹娘学做生意。见过形形色色的人。 照他多年看人的经验，一家之主林铁虽然已经刻意收敛身上的气势，但不经意瞥过来的眼神却十分锐利，让人不由一凛。 旁边的女主人，一身布衣荆钗难掩气度，走动间连裙摆都没有动过。 这种大家闺秀的礼仪，怎可能是一位普通农妇？ 再说几个孩子，与他对视不卑不亢，目光清正淡定，俨然是见过大场面。 也不知道这一行人。从前有过什么样的经历？ 但做生意做了这么多年他，他最懂得的两个字。就是少问。 客人不愿意说的，那就别说。 客人愿意说的，才要多说。 而林家人要是想要装成普通人，当然可以装。但他们也考虑到，来到一个新地方，让别人知道不好惹，会少很多麻烦事。 他们这才适当露出了点原本的模样。 一行人驾着马车过去很快到了地方。 林宵婳跳下马车，好奇看向街边。 今天见到的房子，似乎都是新新旧旧，成色看上去很不统一。 朱掌柜见状，主动解答：“从前戎族攻入过云中城，许多房屋宅子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害。有钱的人家就先修缮。没钱的人家就先留着，慢慢修缮。所以，才会出现眼前这种有的房子很新，有的房子很旧的现象。就算是一处宅子，也会有某个房间很新，某个房间很旧的情况。” 林宵婳恍然。 这处二进的宅子不算新，也不算旧，里面收拾得挺干净。 先进去的是倒座房，朱掌柜解释：“以前这户人家会让伙计过来这边住，所以炕面做得很大。” 接着就去看了马厩跟车棚。 朱掌柜没骗他们，马厩和车棚的确很大，放得下他们的车马。 之后，正院、内院一一看过，还行。 最重要的是厨房跟茅房。 厨房没有留下锅碗瓢盆，这一点恰恰符合了他们的心意。 他们用不惯其他人用过的东西。 要是今天来不及买，今晚将就着用北迁自带的厨具就行，等明天再买大锅等厨具。 就算是日后搬新家，也能够用得上，不会浪费。 这家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茅房比较多，这也是为了应对家中多伙计的情况。 林宵婳已经习惯了这个时代的茅房，总之还能接受吧。 又不是要住一辈子这个房子，过得去就行，最重要的是今天能够住进来。 林铁看向宋雅，宋雅点头，很干脆定了这处宅子。 他们这一路过来已经很累，懒得再多跑了，反正只是过渡。 李大夫一看宋雅点头了，立马跑去骡车上搬下铺盖，“都别叫我，我进去睡觉。” 大家都知道李大夫是这个性子，已经习惯了。 之后就是宋雅拿钱让林铁去签契约。 因为他们的行动还算迅速，此时天色还不晚，街上的铺子还在开着。 万年负责赶车，带宋雅出去采买，几个孩子就先别凑热闹了，留在家打扫卫生吧。 先紧着买大铁锅跟浴桶，今天晚上必须好好洗一洗。 他们这段时间已经好久没有洗过一个真正的澡了。 他们马车还留有一些柴火，但是怕不够，还是去柴行买了柴。柴行可以把柴直接送上门，倒是省事。 宋雅懒得做饭，直接定了一套席面送过去，记着林铁的饭量，她还买了二十个大馒头，吃不完也没关系。这种天气放不坏，明天早上热热也能吃。。 万年看得咋舌，师娘真是大手笔呀。但他也知道，师娘是为了他们才花这么多钱。 厨房里。 林宵婳利索生火。 这个技能，她已经掌握得十分娴熟。 看到宋雅带了浴桶回来，她高兴得不得了。 “太好了！我们终于能够洗澡了！” 现代人生活条件便利，她一天洗一次。 这段时间隔那么久没洗澡，总感觉身上不得劲。 宋雅：“都买了，都买了。待会儿你们洗完了就去正房吃饭，不用等人齐再吃，先吃完先休息。” 两个大铁锅一起烧，水热得很快。反正洗澡间就没有断过水和人。 跟洗猪仔似的，一个进去，一个出来。 林宵婳洗完澡，只觉得神清气爽，身上都轻了两斤。 吃饭吃到一半，她感觉眼皮千斤重。 周围人一看，不由失笑，吃到一半睡着了。 林宵婳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到了孤儿院的面孔，梦到了一路北迁同行的乡亲们朴实而诚恳的面孔，再然后就是家人的面孔…… 在北云州云中城醒来的第一个清晨，林宵婳有点恍惚。 没有踢踢踏踏的马蹄声，没有晃晃荡荡的车厢，只有家人们的说话声。还有模模糊糊传来的市井喧嚣。 “醒了？醒了就快起来。”宋雅端着一盆热水走进房间。 昨晚是男人们住在一处，女人们住在一处。 林宵婳听到宋雅的声音，心一下子落到实处。 她一咕噜爬起来，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娘！” “起来吃早食，然后我们去逛云中城。你不是很想好好逛逛吗？” “是呀。” 宋雅一边给她穿衣服，一边说道：“今天咱们不仅要去看宅子铺子，你爹还请朱掌柜带我们好好逛一逛云中城。” 一个外来人当然没有当地的地头蛇熟悉这座城池。若是有当地人的指点，他们以后的日子也会顺利许多。 朱掌柜带他们去的第一站，是云中城的牲畜市场。 “城外有大片的山林草场，畜牧发达，牛马骡子多得很。” 朱掌柜看向林家他们的马和骡子，笑道：“林老弟这两匹马在我们这里真算不上好。” 林宵婳的目光被几匹小马吸引住。 卖牲畜的老汉见林宵婳的眼睛像是黏在了上面，很有眼色，热情招呼：“小姑娘，要不要学习骑马？这几匹全都是小母马，性情温顺，一点儿都不贵，价格很公道。” 北云洲的牲畜数量充足，牲口的价格自然便宜。 林铁宠女儿，但也很理性：“咱们宅子都还没有定下来，之后日子忙得很，你也没有时间好好照顾马儿，还不如等咱们安定下来，再给你们买。” “到时候，你亲自照顾小马，你们一起长大，日后小马也会成为你最忠诚的伙伴。” 朱掌柜哈哈大笑。 是他勾得小姑娘起了心思，他也得哄啊。 “小婳啊，你爹说得对，等你们有了宅子，想买多少马就买多少马。” 他算看出来了，林铁这位看上去是一家之主的人，还真不是一家之主，真正做主的是宋雅这位女主人，以及这两位小姑娘。 第101章 今天不算白忙活 朱掌柜宽慰舍不得的林宵婳：“在东城门外面，有一个比这更大的骡马市，里面的牲畜数量更多，质量更好。” 他眨眨眼睛，“很多都是从北边来的。” 林宵婳眼睛一亮。 戎族虽然不做人，但他们的牛马的确更好。 朱掌柜见林家人对这感兴趣，介绍道：“西城门外有一个外商集市，那里卖的东西，都是外商带过来的。” 想要卖马的老汉连忙道：“小姑娘，我们过几天也要搬去东城门那边的骡马市摆摊了。衙役大人说这一片要清出来，到时候你也可以来找我买马。” 林宵婳点头，“好的，老伯。” 走出了这里，朱掌柜就将他们带到了他们要看的房子。 之所以经过牲畜市集，也是因为他们要看的房子就在这附近。 “我也跟你们说实话。之前嘛，的确是因为这里靠近卖牲畜的集市，许多人受不了这个味道，还有声响，才会有连着两间宅子售卖。” “不过，刚才你们也听了老伯说了，这里之后不再卖牲畜，我看这附近的房子也会受欢迎起来。” “您几位要是想诚心想买的话，可得抓紧时间考虑。” 林铁跟宋雅肯定不因为朱掌柜这几句话就慌忙定下。 “若是不卖牲畜，这么大片地方，恐怕还是用来会用来办市集吧？只不过卖的是其他东西？” 林宵婳也是这么想的。 反正官府总不会看着这一片地方空下来。 当然了，林宵婳异想天开：“若是能买下这片空地，就好了。” 朱掌柜很想说，小小年纪，想得倒是挺美。 然而，转念一想，他摸摸下巴，也未必不可能？ “回头我去府衙问问。” 林铁说：“要是这一片要卖，掌柜一定要来找我。” 朱掌柜心想，如果真的卖，那他也不如自己买。 总之，现在说了也是白说，一切还没章程。 到了宅子门口，众人看向周围。 因为靠近牲畜集市，这里人流量还算不错，但对于居住的地方来说，人多的话，对于居住环境就不算好。 宅子的确是符合他们的要求，相邻两边都是出售的。 只不过，宅子说是有三进，但房间很窄，空地也不大，走进去就感觉很逼仄，采光也不好。 林宵婳第一感觉就不太喜欢。 宋雅跟莉莉也是如此。 这两人住惯了好房子，对于房子的要求，比起林宵婳有过之而无不及。 三位女士脸上都不见满意，林铁跟林末都不用问了。 之后，朱掌柜带着他们又看了两处宅子，路上也在尽职尽责给他们讲解云中城的情况。 加起来，今天只看了三处宅子，效率比较低，但是对北云州以及云中城的了解，林家人却已经算是深刻了。 朱掌柜不愧是万事通，今天这一天，讲得那叫一个唾沫横飞。 从房屋田产讲到商贸交易，从人文风俗说到读书教育，洋洋洒洒，十分详尽。 林家人听得相当满足。 朱掌柜擦了擦额角的汗。 今天算是跑了大半个云中城，不可谓不累。 “林老爷，宋娘子，连着两个宅子一起卖的的确不算多，你们又想要好的大宅子，看的都是三进。今天已经把符合你们要求的基本都给逛了。” 不过，看林家的神色就知道，他们没有看中。 林铁拿出准备好的银子，“朱掌柜，今日就辛苦你了。我们也知道这不太好找。若是如此的话，那我们就放宽要求，还是要大的宅子，有相邻的宅子一起卖更好，没有的话，街对面的也成，或者隔个两三个宅子也行。” 这么一来，条件放宽了许多。 朱掌柜松了口气，“那倒是有挺多宅子符合的。” 他掂量了一下钱袋子，很满意林家人给的份量。今天也不算是白忙活。 林铁：“行，那就明天再去看，今天大家都累了，时间也不早了。” 朱掌柜欣然点头。 林铁回到家人中间。 宋雅宽慰：“我知道你想在这三天里找好房子，安心去城门卫那边入职。可是，这事是急不得的，大不了，以后我带着几个孩子慢慢看。在云中城里应该是安全的。” 万年担忧道：“师娘，要是我能跟你们一起那还好，可是我也要去衙门任职，到时候只剩下您带着小末他们仨，还有我妹妹……” 朱掌柜并没走远，听到林家人说的话，立即顿下脚步。 吃惊之余，有多些考虑。 这家人真是太低调了，完全没有露出口风，他都不知道这家男主人以后要去城门卫任职，那可是镇北军。 还有他家徒弟也要去衙门任职。 虽然说他朱掌柜也认识不少三教九流，但是像是林铁跟万年这样的人脉，多来一打他都欢迎。 不行，一定要做成这单生意。 而且还要让林铁跟万年两人满意。 朱掌柜去而复返，让林家人有点意外。 “朱掌柜，不知道是何事？” 朱掌柜踌躇道：“林老爷，宋娘子，其实还有一处是相邻两个宅子都卖的，而且地方也很大。但是……” 林宵婳听到这个转折，就知道这背后一定有隐情。 朱掌柜小声说道：“十几年前，戎族铁骑攻入云中城。那处宅子是一个富商所住，他家中妻妾成群，生下了许多女儿。” “戎族铁骑洗劫了他们家，那些蛮人，没有任何良心，看到女子，就对那些女子……” 朱掌柜没有说下去。 大家都明白了意思。 “后来不知道是怎么的，宅子突然起了大火。那些女子跟几个没有及时逃出的戎族骑兵都在那场大火里丧生。从那之后，住在附近的人经常会在夜里听到从宅子里传来的呜咽声，很是瘆人。” “隔壁的宅子受不住，想要卖房，换个地方住。但是大家都知道那处的情况，就没人买。” “那邻居即便是没有找到买宅子的人，也还是搬走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两个宅子就这么空着，没人买。价格肯定是比别的房子要便宜，但是，这晦不晦气，就要看你们几位怎么想了。” 第102章 没问题就定下来 这…… 林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他们倒是不怕，毕竟他们本身就是穿越来的。 说起来，比这些事情还要玄幻。 林铁用眼神询问宋雅的意见。 宋雅点头。 他看向几个孩子，林宵婳不在意，莉莉跃跃欲试，林末更是一脸平静。 他脑中闪过许多考虑，转头跟朱掌柜道：“不知道现在方不方便带我们去看看，离我们这里远吗？” 他想好了，若是宅子的确好，那他今天晚上就留在宅子那边，看看所谓的冤魂哭泣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掌柜没想到林家人这么大胆。 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那……那我还得回去找找钥匙。” 毕竟。这两家一直卖不出去，钥匙都不知道放在哪里落灰了。 过了好一会，朱掌柜才气喘吁吁从里面出来。 他颇有一些激动。 谁能想啊，本来想着要砸手里的两个宅子，居然有人想要看房。 伙计都震惊了，跟他一起找钥匙。要不然还不见得这么快就能出来。 朱掌柜看了看林家。 嗯，这么多人呢，倒是不怕。 大不了今天晚上回家之前，让家人拿个火盆跨一跨。 “说起来，这两处宅子跟我今天带你们看的第一处宅子很近。两处的后门是在同一个巷子。” 紧赶慢赶，众人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林宵婳看了一下周围，这两处宅子位于这条街最尾端。 朱掌柜所说的被火烧毁的房子处于最末，所以邻居只有一家。 朱掌柜拿着钥匙，手有点哆嗦。 “那我开了？” 他是做生意的，是比较信神鬼这些。 林铁伸手，“那要不我来打开？” 朱掌柜二话不说，直接将钥匙交到了林铁手里，好像早就在等林铁这样说了。 林铁：…… 他迅速打开锁，大手往里一推，吱呀一声，落灰吹起来。 “咳咳咳……”朱掌柜在后面，正好吹到这阵风。 他欲哭无泪。 就说嘛，这座宅子有点邪门。 林宵婳等人赶紧用帕子捂住口鼻。 朱掌柜有样学样，也拿出了自己的袜子捂住鼻子。 一行人这才进去。 被火烧毁的宅子随处可见黑灰烟火。 烧过的痕迹很明显。 房屋结构基本毁了，要是住人的话，肯定要重新建房。 残垣断壁，蜘蛛结网，野草遍地，无处不在说明这座宅子荒废已久。 但是有一个优点就是，这座宅子真的很大。 表面说是三进，但有前花园，有后花园，两个花园都很大。还辟出了一块地方专门搭了个戏台子，甚至连水榭都有。在北地，水榭可不常见。 一眼望过去，全是地。 林宵婳立马就有了构想，要是全推倒了，肯定能做出一个400米跑道的操场出来，甚至还有很多空地。 这不正好建武馆吗？ 这处宅子倒是没有什么可看的，主要是丈量地方。 看完了之后，几人立刻转战隔壁。 这次，朱掌柜就不怕了。 他率先打开大门，“这个宅子，房屋都是好的，不过……” 他清咳了声，不好意思道：“原来的房主这套宅子。花了大半身家。谁知道后来这里不适合居住。” “但又没办法，只能搬去新宅子，为了省钱，把能搬的都搬走了。” 当林宵婳看到了连窗框窗纸都没了的时候，就知道原房主是真的拮据。 真的空荡荡。 但就算如此，有一些东西，原主人还是没办法带走，比如说，后花园里的那棵枣树。 看得出来，这棵枣树树龄比较大，枝干繁茂。 林宵婳一看到这棵树，就喜欢上了。 这个宅子房屋结构都还可以，墙体也建得很厚实。 不过，肯定还要改造一番才住进来。 不光是林宵婳觉得这两处宅子可以，其他家人也都觉得不错。 都相中了，那接下来就是价格问题。 朱掌柜这次看到了这两个宅子卖出去的曙光，可谓是诚意满满。 他连称呼都叫得亲热起来，“林老弟，这两处宅子。要是放在别的地方，要个八九千两都是值得的。” 但是，谁让这宅子原本就有事呢？ “我给你说个实诚价。两处宅子一起卖，打包价，三千五百两！” “这真的是最低最低的价格了。” 朱掌柜为了不让这两处宅子砸手里，他连利润都不要了。 主要是刚开门的那一阵灰，让他心里毛毛的。 总觉得是那些冤魂在警告他不要耍花招。 他打开门来做生意，日后还要把牙行传给子子孙孙。 一时利益跟长远利益，他还是分得清的。 所以为了不让那些冤魂缠上自己，他一咬牙，报出了这个史上最低价。 这个价格的确很实惠。 要知道今天早上看的第一处地方，两个宅子加起来都要六千两。 如今这两个宅子可比早上那两处宅子要大得多了。 林铁也没装腔拿调，“朱掌柜，我也说实话，我今天晚上要在这里待一晚上，看看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明天再给你答复。” “没问题，没问题。”朱掌柜直接把钥匙交给林铁。 “林老弟，你今天晚上尽管在这里溜达。” 当然是要让别人心甘情愿买，要不然以后若是出了什么问题，他这个牙行掌柜还得打官司。 这时，天色是真的不早了，都快黑了。 但是林铁不可能什么东西都不带，直愣愣在这里过夜。 于是林家人就赶快回到租的院子。 林铁直接把他们在北迁路上的那一套铺盖放到车厢上，直接赶马车过去，到时候在车厢里睡。 出发前，宋雅拿出一匣子黄金给林铁。 “若是没什么问题，你明天早上直接给钱办房契吧，免得再多跑一趟。” “行。”林铁一口应下。 林宵婳也想跟着去。 可惜林铁跟宋雅都不同意她一个小孩子家家过去。 林宵婳在厨房里，偷偷和宋雅、莉莉说道：“这真的跟我们在现代的鬼屋探险很像。还是实地的呢。” “什么探险？”宋雅夹了一筷子肉给她，堵住她那张停不下来的小嘴。 “与其现在去那里探险，你还不如在家里好好画设计题，看看想把房子装修成什么样。等明天把房子买下来，咱早点找泥瓦匠，早点开工，也好早点住新房。” 林宵婳被转移了注意力，摩拳擦掌：“我一定设计出大家都满意的房子。” 第103章 真的没什么 林宵婳把这件事情看得很重。 她上辈子在孤儿院，成年之后，想要自己挣钱，买下一个属于自己的房子，创造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可是房价太贵，穿越那会儿，连个厕所的钱都还没有凑齐。 但是，这辈子不一样了。 这辈子她有了待她很好的家人，有了安身立命的本事，也有了很大很大的宅子。 这可是他们以后的家，是他们五个人真正的家。 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要经过他们的手才行。 不光是她这样，宋雅跟莉莉也很重视，围在林宵婳旁边，看她画图。 虽然宋雅的画技比林宵婳好，但宋雅这个古代人画不出林宵婳描述的现代事物。 所以，还是得最先进的林宵婳拿笔。 林宵婳画出后世的蹲坑跟抽水马桶。 在她看来，在古代生活，最难适应也是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上厕所。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再上古代的茅房了。 “娘，哥哥，姐姐，你们一定要答应我，咱们的茅房一定做成全云中城最干净、最漂亮的茅房好吗？”她双手合十祈求。 在路上了没条件，她不矫情，咋过都行。 但现在有条件了，她就不将就了。 宋雅好笑道：“行，一定给你建一个全云中城最宽阔、最干净、最整洁的茅房。” 她拿起林宵婳画的茅房设计图，对于后世的厕所十分惊叹。 林宵婳在一旁解释：“我们可以在外面装一个水桶，把水引到管道里，连茅房里面，最好设计在坑位里。一拉绳子，水就会顺着管道流到坑位，直接冲干净了。” 宋雅：“还挺方便，这么一弄，肯定干净没异味。” 林宵婳对家里其他地方和东西没有什么要求，就是这厕所，高低得奢侈一把。 “能用陶瓷做厕所坑位吗？” 莉莉在她那个时候已经实现了一户一马桶，也十分同意林宵婳的做法，能够舒服一点上厕所，那当然是好的。 上厕所也是人生大事来着。 林末道：“我们可以烧陶瓷的地方问问，到时给多点钱，让他们定制几个。” 林宵婳连连点头。 希望古代的技术大大们给力点。 弄完自己的需求，林宵婳开始询问起其他人的需求。 她要把全部人的需求都装进去，做一个最完美的乙方。 林默：“能有个地方种菜就好了。” 他在知青院饿怕了。 林宵婳：“安排，必须要有地方种菜，满足你和爹的需求，爹肯定也喜欢种菜。” 爹来自末世，对于食物的渴望也是刻在骨子里。 大不了把家里的花园改成菜园，再不成，隔壁准备开武馆的宅子那么多空地呢，开辟出一块地专门来种菜也是使得的。 “娘，你呢？” 宋雅：“我没什么需求。” 林宵婳不赞成：“娘，你不能这样，每一个人都要提一个要求。” 做爹娘没必要委屈自己。全家人都过得舒服，才是真正过得好。 宋雅真不是推脱，她上辈子当侯夫人，什么福都享过了，这辈子还真的没什么想要。 如果硬要说的话，她试探问道：“能不能有一个房间专门挂我的衣服。” “衣帽间？”林宵婳眼睛一亮，唰唰写下需求，“安排！” “您的衣服太少了，等往后我有空，给您画出我知道的所有款式的古装。像是什么马面裙、襦裙、褙子……都试试。” “我看云中城对于女子打扮很宽容，街上女子穿裤装的都有，咱们日后想怎么打扮就怎么打扮。” “好。”宋雅眼睛笑得弯弯的。 “姐姐，你呢？”林宵婳转头看莉莉。 莉莉：“妹妹，能不能给我砌个壁炉？” 虽然说这个地方有炕也有火墙，但是她这个西方人更喜欢壁炉，壁炉有安全感。 林宵婳：“好。” 她用笔端戳了戳下巴，沉思道：“咱们要不要在地下试着铺地暖啊？所有的屋子都铺上，走在上面暖暖的。不过肯定会多烧柴火。” 宋雅一听还有这样的好事，连忙应下来，“必须要，你们忘了朱掌柜说的吗？北云洲这边冷天气长着呢，而且还有下积雪的时候，大家都冷得出不了门。咱们注意保暖这一块。” 既然这样，林宵婳就把地暖给记录下来。 至于武馆那边，林宵婳就更是下笔如有神了。 400米跑道的操场，中间做草坪。 还有单杠、双杠、400米障碍跑……这些健身器材需要的地方，全部都留好。 爹娘说，以后武馆要文武兼修，所以还得有教室，人多了，那就干脆建个大食堂。 男女生宿舍要分开前后院，最重要的是厕所跟洗澡间，一定要大…… 图纸太多，全家人来帮忙。忙完了，大家才去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 林家人还有万年兄妹几乎是一天亮就出门，赶到了林铁所在的宅子门口。 大家实在是担心林铁，也想要知道宅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铁彻夜未眠，不过精神还好。 一开门，见到家人和徒弟都在，愣了一秒，然后嘴角微微上扬起，让他们进来。 林宵婳迫不及待问：“爹，怎么样？” 林铁：“我昨天晚上守了一夜，在两间宅子不断巡视。其实只是门屋还有墙缝隙的破风声。” “你们看，因为火烧毁了墙体，上面有许多孔，风一吹，就有各种声音。” 林铁这一番话还是非常让人信服的，毕竟没有谁能够在林铁的武力值下，还没有现出原形。 也就是说，这两间宅子没问题。 除了自家人这么关心林铁之外，另一个非常关心临帖的人就是朱掌柜了。 就在林铁刚说完不久，门口就响起了朱掌柜的声音。 “”林老弟，老弟！你还好吗？” 看得出来，朱掌柜真的很担心了。 林铁带着一家人迎出去，朱掌柜看到这么多人，吃了一惊，但看到林铁全身完好无损，他明显很开心。 “林老弟，是不是你阳气旺，所以就没事啊？” 林铁：…… “朱掌柜，真的没什么。” 都要买这个宅子了，肯定得扭转大家对这个宅子的印象。 朱掌柜面上点头，但眼神明显还是不太相信。 林铁直接用行动证明：“朱掌柜，走吧，咱们去衙门当面交易，直接办理文书过户和房契。” 第104章 终于有接盘侠了 朱掌柜没想到林铁这么利索。 他终于找到人接盘了！ 还没走到衙门，就笑得合不拢嘴。 等到了衙门的文书师爷面前，当朱掌柜说明林铁要买的宅子之后，师爷顿住动作。 “你们确定是安定坊安定大街最后那两间宅子？” 朱掌柜点头。 师爷放下毛笔，一脸严肃，“朱掌柜，你也知道律法，买卖必须双方心甘情愿，不得强买强卖。” 他转头看林铁，“你可知道这两间宅子背后的事？” 朱掌柜连连喊屈：“师爷，我跟林老爷将事情说了个一清二楚。林老爷昨天晚上还在那宅子里住了一晚，今早这才同意的。” “哦？”听到这话，师爷一下子变了脸色，不再是严肃，而是惊奇。 他上下打量了林铁一番，诧异：“你没事？” 之前也有衙役想去那里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试着过夜，但第二天从那里出来，无不脸色发白，脚步虚浮。 但林铁，好像除了眼下多了点黑眼圈之外，并没有其他异常。 林铁抱拳：“多谢师爷提醒和关心，我真的没事。所以我才决定买下那两处宅子。我是心甘情愿买下的。” 师爷啧啧称奇。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当他们办理完过户手续后，衙门上下都知道了有一位勇士已经买下了安定大街那座鬼宅，纷纷都过来要瞻仰一下这位勇士是谁。 当看到林铁这张脸的时候，刘兵书一拍大腿：“哎呦，是你买了！那就不出奇了。” 其他衙役见状，纷纷点头，很认同刘兵书的说法。 这位是真勇士，真有武力值的那种。 刘兵书后来跟他们说，估计他们全衙门都没有人打得过林铁。 这么能打的人，买下那那座鬼宅，好像也不奇怪？ 而留在所谓的鬼宅的林家人也没有闲着。 从林铁那里得到了保证，大家就更放心地在两座宅子逛了起来。 林宵婳拿出昨天晚上画的图纸，现场比对，现场修改，调整不合适的地方。 其余人都是助手，跟着跑前跑后。 不过大家都很兴奋，一点都不觉得累。从今天开始，这里就是他们真正的家了。 林铁不是自己一个人回来的，朱掌柜也跟着过来，友情赞助了一群仆妇，过来帮忙打扫。 他是做牙行的，不仅做房屋买卖，而且还会做奴仆买卖这门生意。 奴仆买卖在这个朝代是合法的，有一些人是迫于生计卖身，只是为了活下来。 只不过朱掌柜的福记牙行在房屋买卖上更好，奴仆买卖只是顺便做而已。 一群人在牙行里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拉出来做个顺水人情。 林铁知道妻儿肯定要对宅子做一些改造，所以并没有急着找泥瓦匠，而是打算回来沟通之后，再去询问朱掌柜有没有信得过的泥瓦匠。 所以，当林宵婳拿着房屋设计图纸过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他做对了。 楼铁看到林宵婳画出的练武场，特别感兴趣。 他指着400米障碍跑的布局，询问：“这是什么？” 在末世，战士都是通过各种机器训练身体的。 林宵婳介绍道：“这是我们那个年代军人常用的训练方法。有五步桩、壕沟、矮墙、高板跳台、水平云梯、独木桥、高墙、低桩网等等组成。” “这个训练集体能、技能和心理素质于一身。就好像这个深坑，如果力量不够，根本就爬不上来。还有这堵高墙，没练过，在墙面前，就特别会让人有心理压力。” “如果能够熟练通过每一样障碍，对于身体还有心理的培养都很有好处。” 磷铁一边听一边点头。 莉莉在旁边听，也来了精神，“那旁边的单杠双杠呢？” 对这个，林宵婳更加有话说了，她就是玩这个长大的。 “可以转圈，可以在上面支撑，锻炼臂力，哎呀，总之好多好多玩法。要是做出来了，我给姐姐你演示。在我们那里，几乎是每个学校、公园，还有社区楼下都会有单杠双杠。” 林铁在姐妹俩说话的时候，看起了自家要住的宅子设计图。 当看到后院有四个小跨院的时候，他眼睛一眯。 为什么有四个小跨院？难不成是宋雅想去后面住？ 他装作不经意，问道：“后面四个小块院会不会太多了？要不要把其中一个小跨院改成药园，给莉莉种草药？” 莉莉跟林宵婳根本没听出林铁话里的真正含义。 莉莉单纯道：“我不用啊，到时候我在庄子上种草药就好了。庄子上地方大，够我种。” 林宵婳的答案倒是误打误撞恰好解答了林铁的疑问。 “娘说留一个小跨院出来做备用，万一有客人来，或者是隔壁来练武的哥哥姐姐们不够住，也能够腾出地方，有备无患。” 听到不是宋雅想自己去住，林铁松了口气，兀自高兴起来。 他跟宋雅不是真正的夫妻，宋雅想要自己搬出去住，也是情有可原。 可，他却不想。 若是以后要分开住，那就更只是住在同一屋檐下的舍友了。 不行，他要好好计划一下怎么样追宋雅。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他是真的喜欢上了宋雅。 喜欢看她安静画画，喜欢看她恬静的脸庞，喜欢她温柔的性子，喜欢她渊博的学识。 临帖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只知道每天见到她，他就会很安心、很放心、很开心。 “爹！爹！”林宵婳的小手在林铁面前用力挥动。 林铁回神。 “爹，你想什么呢？怎么走神了？” 林铁摇头，轻咳了声。 有一些事，小孩子家家，还是不用知道了。 “什么事？”他转移话题。 林宵婳：“您这边还有没有什么意见？如果没有，娘说，尽早确定好泥瓦匠，毕竟您后天就要去城门卫了。” “您只管找好，后面沟通改造的事情，就由我们来做。” 林铁：“我没意见，朱掌柜那边有人脉，他认识云中城最好的泥瓦匠，不费时间。” 林宵婳开心了，“那今天剩下的时间，咱们可以去一个地方吗？” 林铁看她，“你想去哪里？” 第105章 那肯定不能亏了 林宵婳目光灼灼，“不如我们去西城门逛逛吧？” 自从朱掌柜说西城门有外商集市后，她就一直心痒痒，眼馋好久了。 林铁自然是答应下来，“那你去问问其他人要不要去，如果他们不想去，那就我陪你去。” 莉莉不用考虑，她是个喜欢凑热闹的，而且她也想看看这个时代的外商长什么样。 是不是跟她上辈子差不多。 上辈子，她是黑发碧眼。黑发是遗传自家族的东方血统。 宋雅和林默也对这个外商集市很感兴趣。 陆懿和万年兄妹见师父一家都去了，他们自然也要跟去。 又是整整齐齐的大部队出发。 朱掌柜说，西城门外一开始本是外地游商为了不交进城费，聚集在那里交换货物跟信息。 后来，人越聚越多，地方藏不住了。 府衙见状，就把那一片地方给划了起来，专门用来给外商交易。 那里虽然不用交进城费，但是要交比本地商户更重的税。 既然都要去了，那肯定不能亏呀。 林宵婳：“娘，咱们屯的茶叶和绫罗绸缎估计在那边会很受欢迎。” 反正还要回家再去套一辆马车，所以干脆就装作回家拿东西，宋雅从空间里拿出囤货。 茶叶跟绫罗绸缎这两样东西了只要不过量，官府那边也会允许和外商交易。 来到西城门外，远远就看到了所谓的外商集市，因为上面挂满了各家商行的旗帜。 外商的审美风格比较喜欢鲜艳多彩的颜色，所以迎风招展的旗帜颜色五花八门，看上去十分的热闹。 因为他们是要卖东西的，所以，也要在门口守着的衙役那里备案。 林铁拿了给他们的木牌，按照上面的数字去寻找摊位。 去摊位的路上，少不了遇到外商。外商有男有女，多是男人。 这两天，林宵婳在街上也见到了一些外族人。 外族人的穿着类似于她所知道的胡服，上面是衣服，下面是裤子，窄窄的袖子，束紧的裤脚，穿的是靴子。 这样的穿着在行动上的确会更加方便。 北云州的百姓，特别是放牧的北部百姓，为了方便干活，适应气候环境、工作环境，穿的衣服也会与外商有些类似。 这并不是说向往外商，这是不可能的。毕竟大旻朝的百姓跟北边的某些外族还有不共戴天之仇。 只是说，从实际出发，衣服是为了人服务，无论穿什么服饰，都是为了生活。 只不过，眼前有些外商女子，穿着的就有点暴露了。 即便是在这么冷的天气里，她们也要露出肩膀手臂，在摊位前白着脸哆嗦跳舞。 林宵婳最关注女子的服饰，也赞扬女子服饰自由，但是此时这些跳舞的外商女子，穿的却不是自由。 林铁不小心扫了一眼，就赶紧转过头去，催着家人赶紧离开。 林宵婳拢了拢身上的衣服。 她现在穿的衣服还是北迁之前做的衣服，上衣下裤，特别厚实。 城中女子常见的衣服会更加类似于她所熟知的明制衣服。 只是上衣更偏向于用窄袖，方便干活，下身则是阔腿裤或者是裙子，看上去灵活便利，不拖泥带水。 娘说，反正现在他们的衣服都还能穿，就先不急着做新衣服。 还不如等到天气暖和起来，再做春衣夏衣，到时候，就多做一些云中城流行的款式。 当然了，也有长裙襦裙不同风格的衣服，只不过比较少见。 百姓对于女子的穿着还挺宽容，并没有强硬统一制式。 而女子在衣服上的多元化也从侧面说明了女子的地位并不低下。 就像北迁第一天在城门口见到的那个纵马飞驰的小姑娘一样，这两天，林宵婳语在街上见到了不少骑着马在街上悠闲行走的女子。 这跟北云州的环境有关。外敌来临之时，女子也能披挂上阵。 所以，此地女子的性情大都比较豪爽大方，甚至说是彪悍勇猛。 就好像他们这个摊位隔壁的大娘。 大娘长得肩宽膀圆，声音嘹亮，为人热情。 见到他们，双方明明不认识，她就主动道：“哎呀，你们怎么才来啊？这都快到中午了，有一些外商都要开始收拾东西走了。” 林铁默默摆开东西，留宋雅去外交。 宋雅笑道：“不急，我们主要是想来逛逛。若是能卖出去就卖，卖不出去就改天再来卖。” 大娘探头一看摊位上的东西，哎哟一声，“原来是茶叶和绫罗绸缎，那不愁卖，多少都卖得出去。” 大娘说完话，周围的人几乎都听到了，立即就有外商捕捉到茶和绸缎这两个词汇，跑来这边看。 摊位前顿时围满了外商。 林宵婳也没想到这不愁生意还真的是不用愁。 旁边的大娘已经自来熟地跟宋雅聊得火热了。 “你们是北迁来的吧？我一听你们说话就知道，太温柔了，而且身上也素净。” “咱们北边的人，说话就跟我一样大声，我们头上也喜欢戴颜色鲜艳的头巾。天气已经这么冷了，还是得来点热闹的颜色，看得也让人心头火热一点。” 宋雅笑着点头称是。 交谈中得知，这位叫郝大娘。 郝大娘在城中有个铺子，叫百味铺，主要是卖酱油、醋、盐这些调味料。 这些调味料也很受外商欢迎，所以郝大娘会定期来这边摆摊。 郝大娘很热心，还给他们介绍了有哪些外商是比较靠谱的，这可让林家人少走了许多弯路。 宋雅拿出一小包茶叶作为感谢。 郝大娘豪爽摆摆手，“不就是多说了几句话吗？哪里用得着谢？真的不用这个，你们拿去卖吧。” 她低声道：“这个卖给外商，能卖不少钱呢。别浪费。” 林宵婳扯扯宋雅的袖子，“娘，既然大娘不愿意收，那就算了。我们往后肯定少不了要买油盐酱醋，就去郝大娘的铺子买。” 郝大娘爽朗笑道：“没错没错，我家的酱油和醋可是祖传的，我给你们便宜点。” 林宵婳已经开始为餐馆做准备了，要是郝大娘的油盐酱醋不错，她的餐馆就有了第一个供应商。 第106章 尊重她们 林铁那边卖得很快。 外商实在热情，可见这两样东西的抢手。 他们利索卖完茶叶跟绫罗绸缎，然后就去逛集市。 也许是真的来得有点晚了，一些摊子都是空着的。 不过他们还是买到了一些想要的东西。 比如说，这里的羊质量好又便宜，林宵婳让买几只回去养着，之后现吃现宰。 “今天晚上就吃烤羊肉串，再煮一锅羊汤。爹，要不要请朱掌柜过来吃啊？” 林铁点头，“我去请。” 之后，又买到了一桶牛奶。 莉莉则是买了一些草原上特有的草药，准备拿回去给李大夫看看。 宋雅买的比较实际，她买了好些皮毛。 “后天，你们爹还有你们大师兄就要去入职了，多做一些手套靴子替换。” 反正北云州的皮毛也不贵。 回去的路上，林宵婳说道：“等以后有空了，我们早点过来逛，看看有有没有新鲜玩意。” 林铁去请朱掌柜，顺便在路上打了酒。 其他人一回来就忙活上了，开火烤串熬肉汤。 李大夫闻到酒香味，自动醒了。 而林宵婳，此时正在用小炉子做奶茶。 他们当然会留够自家喝的茶叶。 放糖炒出焦糖色，再放茶叶炒香，用牛奶一淋，奶茶就出炉了。 林宵婳不喜欢吃太甜的，所以并没有下太多的糖。 她让其他人自己加糖。 莉莉一喝，就喜欢上了。 她喜欢甜的，加了好几颗糖，还给不好意思的万月加了两颗糖。 万月羞涩捂住杯口，小声道：“够了，够了，糖多金贵呀！” 莉莉纠正道：“我们自家人吃，开心就行啦。” 林宵婳连连点头，“就是，万月姐，东西不就是用来吃的嘛，没事，以后我们多多挣钱就好啦。” 她继续说道：“其实还可以往里面加小料，像是芋头做成的芋圆，甚至可以加粗粮米，但是要口感韧一点的，比如说青稞米。等往后有时间了，我多做一点小料，给你们尝尝。” 不光是女子喜欢奶茶，男人们也挺喜欢的。 朱掌柜喝过北部的奶茶，味道跟在林家喝的很不一样。 “他们的奶茶，我喝不太惯，有股子膻味，但是你们家的奶茶，喝起来一点味道都没有，香香甜甜的。” 吃的时候，男的一桌，女的一桌，不是因为男女有别，而是因为男人们要喝酒，林宵婳她们都不喜欢酒味。 所以，就把男人们赶去外面，让他们在廊下慢慢喝。 男人们推杯换盏，主要是李大夫跟朱掌柜好喝酒，林铁在一旁帮忙斟酒。 他不喜欢饮酒，每次浅尝辄止。 在北地，只要一起喝过酒，那就是朋友。 李大夫是一个喜欢跟别人吹牛的，朱掌柜又是个做生意的，两人可以说是一拍即合，桌上说得那叫一个热闹。 林铁、林末、陆懿跟万年在旁边安静听着，倒是让他们听到了不少信息。 朱掌柜还应承了要给林家找云中城最好的泥瓦匠师傅。 男人那边说得热闹非凡，女人们这边倒是很早散了。 林宵婳用剩下的牛奶给大家调了一个面膜。 这北地呀，过来就觉得干。 早上起来口干，皮肤也干。这两天被风一吹，就更干了。 她摸摸自己的小脸，“咱们可要好好保养。” 宋雅摸摸，觉得这个面膜很不错，“以后有时间了就做。” 她们几个洗完脸就去睡觉了，完全不知道男人那边是什么时候散的。 第二天，反正一家人是早早起床去了新宅那边。 自家新宅子旁边的所谓鬼宅，以后，就统一叫做武馆。 他们可不能叫起鬼宅这个名头。 第二天。 朱掌柜就带着泥瓦匠师傅来了。 他拍着胸脯打包票，“这是咱们云中城最好的泥瓦匠师傅，他的活计没得说。云中城很多年轻的泥瓦匠都是从金师傅这里学出来的。” 朱掌柜惦记着林家还要买铺子跟庄子，十分上心，费了不少口水才把这位经验丰富的金师傅请过来给林家做装修。 他还跟人家金师傅透了底，说这两个宅子都是大生意。 而且，悄悄说了，若是做得好，日后林家还有铺子要装修，或许连庄子的房子都要交给他们造。 这自然是林铁授意了，朱掌柜才这么说。 如果金师傅他们做得好，那往后需要的装修改造都交给金师傅。 毕竟做生不如做熟，清楚双方的行事风格，磨合得好，可以省不少心。 金师傅的裤脚还带着泥土的痕迹，显然不是那种只发号施令不干活的人，林铁也更加信得过像金师傅这种会亲自上手操作的老师傅。 打过招呼之后，林铁就招呼宋雅跟林宵婳过来。 宋雅画了这两座宅子的原始草图，林宵婳画的这两座宅子要的效果设计图。 两套图放在一起，可以让师傅更加直观地知道每个地方该怎么去改。 金师傅常年出入各家各户做活，两套图一出来，他就基本清楚了两座宅子原本情况，以及林家想要的实际效果。 再者，云中城的百姓，谁不知道这座鬼宅呀？ 他上门也是存在着好奇心理，看看是谁敢买下这两座宅子。 老师傅心里也八卦。 林家给的图纸真的很详细，让他这个多年干这行的老师傅都喜欢。 这种东家提前把事情给你说清楚，一般都会是比较干脆的。 只是对于林家的一些要求，金师傅也不免要再次确认。 要是寻常人家，像是林末、莉莉跟林宵婳这个岁数的小孩子，肯定不会给他们单独住一个跨院。林家后面这个多跨院，用的砖瓦也会比旁人多很多，花销自然也会多。 金师傅说明情况。 林铁确认的确要起这么多跨院。 这三人的内里都是成熟的大人，他们需要有私人空间，可以自由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林铁跟宋雅选择尊重他们。 “东家可是确定要在新宅全屋都铺设这个地下管道。” 林铁点头，“我们想铺设地暖，看看能不能让屋子更暖和。” 自家宅子，肯定要做得好。 林宵婳设计时，还专门设置了一个锅炉房。 另外一边，武馆就只在食堂、教室，还有男女宿舍地下铺设管道。但是同样要起一个锅炉房，因为武馆到时候人肯定很多，专门设一个锅炉房来烧水，一个是利用热气，第二个也是能够更快地烧上热水。 金师傅点头。 接着，他看了许久茅房的设计图，非常仔细。 金师傅对于上面画出来的蹲坑跟马桶十分感兴趣。 第107章 人不可貌相 “我认识一个烧陶瓷的东家。他人很不错，陶瓷也烧得好，你们找他去试试能不能做出来。” 林家自然是答应下来，待会儿就去看看。 林宵婳还有很多改造的想法，只是她不知道这个时代有没有这个条件。 苦于这个时代的科技，宅子先暂时设计成这样。 更详细的肯定是要跟师傅们好好沟通才能确定。如果有更好的，那肯定是选择更好的。 金师傅看完整套设计图，应了下来。双方在朱掌柜的见证下签署条约。 这么多活，光凭金师傅一个人肯定干不过来，他赶紧回家摇人去了，把徒子徒孙们都喊回来。 林家人则根据金师傅给的地址，去陶瓷店找掌柜。 掌柜听说是金师傅介绍来的，看图纸看得很认真，实事求是没打包票，只说他们会尽力烧制，只不过不管成不成功，都需要收取一定材料费。 这是应该的，林家人给得很爽快。 毕竟这个东西算是他们订做的，总不能让人家白白浪费材料跟时间。 先不说做不做得出来，看陶瓷铺掌柜认真的态度，仔仔细细地钻研图纸，还说会尽力尝试。这就是工匠精神吧。 除了订做马桶蹲坑之外商林家人还订了一些餐具坛子。只不过因为他们的新宅还没有建好，就让掌柜先记下，以后再送到新宅那边。 掌柜听说日后还有可能再买，大笑道：“我们一定尽力做出几位客人想要的那个……马桶？” 正好陶瓷店旁边就是木匠铺子。 来都来了，一家人就进去看看。 伙计热情地迎上来。 他刚才就看到林家人进去隔壁的陶瓷铺子了。 从隔壁掌柜发出来的阵阵笑声，就知道肯定做成了生意。 那他肯定要好好对待这几位，争取让他们也在铺子里买东西。 “几位是北迁来的吧？这几日有不少人来逛咱们的铺子呢，买了不少家具。昨天还有一位万老爷也来咱们这里，买了一些家具回去。” “哦？”听到万老爷的名字，林铁询问，“万老爷的身材是不是比较圆润？” “没错没错，”伙计笑着回应，“没想到您二位还认识？万老爷跟咱们掌柜还是熟人呢！您等等，我喊掌柜来。” 木匠铺子的掌柜顶着满身木屑走出来，听到伙计的声音，他爽朗一笑：“之前就跟万老爷的亲戚相识。” “您几位放心挑，我这里的家具木料都是顶顶好的，要是不好，您尽管来找我！若是您那边有木料，可以自带木料，我们这边出手工，您只要付手工费就成。” 林家人没有时间去找木料，宋雅干脆道：“我们直接用您这边的木料吧，要好一点的。” 听到最后这一句话，掌柜就明白了。 这一家别看穿得朴素，但应该有家底，于是他心中有数了。 后院比前面的铺子要敞亮宽阔得多，成堆成堆的木料摆在里面。 掌柜率先介绍放在角落里的一堆木料：“这是北地特有的一种木料，咱们当地人都叫做北松木。这种北松木价格较贵，但是质地细密，防虫防潮，很适合做成箱子放字画书本。毕竟字画书本比较金贵。” “您出去问问就知道了，咱们本地的秀才举人读书人，都是用这种箱子放字画收藏的。” 林家人相信掌柜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骗他们，毕竟就像他说的，出去问一问就知道。 掌柜接着说道：“但是这种木材做出来的箱子，有个缺点，就是很重。寻常木料做的木箱，一个人可以抬起来，用这种木材做的木箱，就得三四个人才能够抬起来。” 林家人看向林铁。 这种缺点在他们家倒不存在了。 那正好。 宋雅当扬拍板，订做十五个。 七个用来放字画书本，两个放在家里。七个预备留在书铺，毕竟他们日后要开书铺的。 剩下八个，留给家里人用，一人一个，用来存放自己觉得珍贵的东西。这才是真正的压箱底。 掌柜连忙应下：“好好好！” 这真是大生意啊，平常人家要两三个都是多的，现在一下子就来了十多个。 真是人不可貌相，这家人果真有底蕴！ 餐桌、椅子、书柜、书桌、炕桌这些自不必说，各人都选了自己喜欢的木料和款式。 幸好，家具的设计图林宵婳也早有准备。 不光是马桶，还有家具，她也画出来了。 像是竖式衣柜，她比较喜欢简约款的，就是不雕花的那种。 所以他自己想做的跟别人的不太一样，大家就要分开定做了。 林宵婳还喜欢原木色的，不喜欢厚重的棕色或者红色。这一点也要跟木匠提前说明。 她等大家都选完了，又拿出几张设计图。 “掌柜，能不能将门做成这种样式？” 这是推拉门的示意图。 “上面和下面带有滑轨。” 这里没有铁滑轨，就只能做成木滑轨，不知道这个时代有没有这个技术？ 因为她不太清楚，就只能够向掌柜描述。 掌柜一听，琢磨片刻：“姑娘，我们之前也没有做过这种你说的滑轨，但是我们可以试一下。等到三天后吧，您再来这边瞧瞧。” 林宵婳开心道：“其实也不用这么急，咱们的房子还要改造，没有那么快的。” 掌柜更安心了：“那咱们就尽量按照姑娘您说的要求研究出来，您多等些日子，若是有消息了，我派小二去告诉你！” 林宵婳开心了。 她自小在孤儿院长大。孤儿院里孩子多，她自己的空间就只有那么一张小小的床，所以特别向往宽敞明亮的大空间，最好不做任何隔断。 但是有时候又的确需要隐私，不太方便。 那用推拉门隔开就很不错。 有事的时候拉开，没事的时候收起，可以随时将房间还原成她所喜欢的大空间。 林林总总的，今天也算是花出去了不少钱，但应该都花得值。 逛了一整天，回到家，大家都很累，不愿意动弹。 宋雅正想说，需要找个人回来帮忙做家务。 却听到，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 第108章 打一场，很公平 这里她最小，该她起身去开门。 林铁按住她：“我去开门。” 林铁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的身后跟着一个眼熟的仆妇。 众人疑惑。 林铁：“我跟万年接下来都不在家。家里的活儿，只能让你们几个干，会很累。” 林铁想的是，他不在家，帮不上家里的忙，就找一个人回来。 而其他人想的是，他们几个的衣服都是林铁洗的，家里的重活脏活大部分都是林铁在干。若是林铁去上班回到家还要干那么多活，铁人也会累，找个人回来正好。 而且林铁要做的工作是需要精神高度集中，不能够出一点差错的，实在不宜再把精力放在做家务上。 宋雅记起了这个仆妇。 之前，朱掌柜带了一群还没有放身契的奴仆去给他们家清理新宅子。 还这位叫做哑婶的仆妇，做得最为认真卖力。 林铁向朱掌柜打听过哑婶，说是哑婶自小被家里卖了，十几岁的时候，因为后宅阴私，替某位小姐喝了药，这才被毒哑了。之后就辗转在不同主家手里。 在那天干完活之后，他就跟朱掌柜说，让哑婶过来他们家帮忙。 这段时间因为他们还住在租的宅子，就让哑婶干完活回朱掌柜那里住，等到他们新宅建好了，再搬过去。 这下就好了，家里的一些活有人帮忙，宋雅也能轻松许多。 宋雅跟哑婶介绍家里要干的活：“主要是打扫、洗衣服这些日常要干的活儿。做菜我们会一起干的。” 她们几个的嘴都比较挑，喜欢自己做。特别是林宵婳。 哑婶点点头表示明白。 这些活听上去就比她从前在别的主家从早到晚干的活要轻松了许多许多。 林铁和宋雅看人的眼光都很准。哑婶干活确实又好又快。 宋雅放心去准备林铁和万年去任职需要用到的东西。 水壶的话，他们北迁路上就带着。手套跟靴子都做了好几双替换。 其余好像没什么了。 城门卫跟府衙都是包吃住的，只不过他们两个有地方住，就不用住在安排的地方，而是回家住。 前一晚，林铁交代万年：“你在府衙估计是年龄最小的。记住，要多看，多干，少说。这一个月以稳妥为主。” 宋雅掏出一个装钱的荷包。 万年连忙摆手：“师娘，我自己有钱。” 宋雅笑道：“这个钱有用途。” 林铁接着说到：“明天是你第一天到府衙，晚上不用回家里吃饭。你请刘兵书，帮你把有空的衙役都聚在一起，就说是我有事托你问大家，用的是我的名义，然后你就请大家吃饭。” “到时你就问两件事。第一件，朱掌柜带我们去看的第一处宅子吗？就是靠近要拆掉的那个骡马集市的那两处宅子。” 万年想了想：“春华街？我们新宅后门相对的那两间宅子？” 宋雅：“对，就是那里。” “我跟你师父商量过了，骡马集市被拆掉的话，那里肯定会有一个新用途，那就是新的发展机会。若是能在附近买下宅子的话，应该不会亏。” “就算是不能改铺子，也可以先买下来，租出去，或者我们自己留着备用。” 林铁：“然后第二件事，你问问你们落户的事。请他们给你说说周边村落的情况，找一个离云中城不远的村子，就算偏一点也没关系，最好周边有大片荒地的。” 万年点头：“好，师父，师娘，我记下了。” 林铁跟万年第一天上班，大家都起得很早。 该有的仪式感还是要有的。 林宵婳握拳鼓励：“爹，努力工作，升职加薪！” 出门前，莉莉却道：“爹，你要是做得不开心，就随时回来呀！” 她这个从小躺在家族遗产上生活的大小姐，不太明白为什么自家有钱了，而且以后还打算做生意，爹还要出去做这种几乎要每天点卯的活。 所以她对林铁说的话别具一格。 林末说的话也很有特色：“爹，不管做得开不开心。都要先吃饱。” 林铁好笑：“行，你们三个的鼓励，我都收到了。” 他看向宋雅。 宋雅飞快看了一眼林铁，然后挪开视线，说道：“有什么事就托人回来传话。” 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林铁总喜欢盯着她看。 她耳朵绯红，实在有点受不住这种目光。 林铁轻声道：“好。” 他能有什么事呢？如果有事，那就是用拳头说话的事。 城门卫也属于镇北军，无论在哪个时代，军队都是靠实力说话的。 他相信他的实力在城门卫那里，能够排得上号。 去到南城门，他很顺利找到了关总兵。 关总兵看到他，笑着起身：“走，跟我去演武扬。” 演武扬里有响亮的操练叫喊声。 关总兵介绍道：“我们也是军队。在不当值的时候，也需要刻苦操练。” 他神色严肃道：“尽管我们是城门卫，但我们也要做好随时被调派到前线作战的准备。以前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到了战扬上，我们城门卫不能够做最落后的那一个。” 林铁点点头。 关总兵随即一笑：“不过我相信你的实力。” “老何！老何！” 一个略有点圆润的中年人跑过来。 “老何，这是林铁，新来的，以后归入你们小队。” 老何乐呵呵应下了。 他现在快退了，那他们第五小队就缺一个人，而且还缺一个领队，也就是小旗。 小旗可比寻常城门卫的月俸高一些。 就是不知道这个新来的林铁，是不是关总兵想要给他们第五小队找的小旗。 不过，城门卫的小旗，向来不是光上面选的，还要在下面比试，打赢了这个领队的其他十个人，才能够成为新的小旗。 “怎么样？林铁，来跟咱们队的人比划比划？” 第五小队的人看到林铁，打量之余也跃跃欲试。 特别是有心想要争小旗的几个人，特别在意关总兵亲自带过来的林铁。 林铁松松手腕，“行。” 在府衙打一扬，在城门卫打一扬，很公平。 第109章 这是真有本事 要不怎么说人类的本质是吃瓜，无论是在府衙还是在城门卫演武扬，大家对打架好像都情有独钟。 北地果然尚武好战。 首先上扬应战的是几个没太多意愿当小旗的人，也是替其他人探探林铁的底。 林铁打得很轻松，一个人几下就结束。 后面再来的四个，倒是比之前几人有招式，对打了一会儿。 只是这么打下来，就相当于是林铁一个人对其他人，是车轮战。 但他也不怕就是了。 其他人看向他的眼神，与一开始的平静完全不同。 最后一个出扬的叫做包夏恩。 包夏恩身材魁梧，在林铁来之前，他对自己当上第五小队的小旗胸有成竹。 但现在，他脸色凝重，也不敢托大了。 说起来，林铁在跟他打之前耗费了不少体力，其实是有点不公平的。他上去问：“要不要休息一下再打？” 林铁摇头，摆好架势，平静道：“来吧。” 包夏恩抿唇，既然如此，那他不客气了。 他看出林铁是练家子，但是他也不差。在进城门卫前，他在镖行待了十年。 勾拳扫腿，包夏恩自认自己的招式不慢，但是每一次，都会被林铁挡回来。 林铁跟包夏恩周旋了一段时间，大概试探出了包夏恩的实力，心中有数了，也就不再收敛，而是果断地以擒拿制敌。 五招之后，包夏恩被林铁从背后袭击，倒地生擒。 他的脸被压在地上，尽管眼神十分不甘，但他清楚，若这是在战扬上，他现在已经没命了。 林铁松手，眼神认真说道：“你的招式太多了，不如精简一下。在战扬上，招式不是重点，要了对方的命才是重点。” 包夏恩眼睛一亮，没有半点被点评的窘迫，而是兴奋：“我明白了！我被镖行师傅教的太注重招式，忘了教习的目的，其实是要打败敌人！” 林铁伸手。 包夏恩犹豫了下，还是搭了手。 林铁把包夏恩拉起来。 既然已经握手言和，那之后大家就是兄弟了。男子汉大丈夫的无声交流。一切尽在不言中。 其他队员见状，立马高兴围过来。 大家都是磊落的汉子。今天这一出，既是打探林铁的实力，也是不打不相识。 往后都是要交付后背的兄弟。关系肯定不能闹僵。 “林铁，那我呢？我的招式有什么改进的地方？” “是呀，你指点咱们两句呗。” 林铁也不推脱，每个人只精简指点一两句，但都说到了点子上。 小队的人按照林铁说的进行改进之后，果然感觉比之前好了，一下子对林铁就服气了。 这是真有本事。 城墙上，一位面容冷峻的将军将发生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他是谁？” 陪在身边的关总兵恭敬道：“大将军，那是今天新来的卫兵，叫做林铁，是北迁来的移民。” “北迁……”大将军莫名想起那天下雪时他帮助过的一队北迁百姓。 算算日子，应该是那个队伍。 他在记忆里搜寻了一番，莫名又想起了那两张酷似小妹的小脸，晃了晃脑袋，重新回忆有没有见过这张脸。 似乎，那时他并没有看到林铁这般人物。 要不就是林铁那会儿不在，要不就是林铁那会儿刻意隐藏了自己。 只是，林铁如今的位置，还不足以让宋大将军费心思去调查他。 只是看了这么一会，对于林铁这种普通卫兵来说，就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 “他不错。”宋大将军点头。 关总兵眼中闪过一抹兴奋，宋大将军肯定林铁，其实也是在肯定他。 “多谢将军夸奖！末将一定督促林铁好好练武，好好站岗，为咱们城门卫效力！” 宋大将军离去后，关总兵哈哈大笑来到了第五小队所有成员面前。 他重重拍了拍林铁的肩膀：“刚才宋大将军刚好来巡视，看到了你们的比试！” 听到宋大将军的名号，所有卫兵眼睛唰地亮了。 宋大将军？ 要知道，宋老将军、宋大将军、宋二将军、宋三将军，在他们心中的地位仅次于镇北军！ 在北地，所有练武的人都是以宋家几位将军为目标的。 关总兵欣赏看向林铁：“宋大将军夸了你！” 仅这么一句话，其他人看向林铁的眼神就带了羡慕。 能得到宋大将军的赞赏，是多少卫兵的愿望？ 林铁的运气真是好，第一天到城门卫，恰好碰上宋大将军巡视，得了宋大将军的夸奖。 林铁在比试那会儿就察觉到城墙上面有人在看着他们，他当时只以为是关总兵或者是其他上司，却没想到是宋大将军本人。 这些天他也听了宋家的名号。 宋家一门忠烈，守着镇北关，率领镇北军攻打戎族。 林铁自然不会在众人面前对镇北军和宋大将军不敬，再者，宋大将军听君令，为百姓守国门，将百姓护于身后，值得他的尊敬。 “属下一定再接再厉，不负城门卫的荣光！” “说得好！不负城门卫的荣光！”关总兵特别喜欢这句话。 镇北军在镇北关守国门，他们城门卫在云中城守城门，同样都是为了身后的百姓。 就像是宋老将军说的，只要是镇北军的士兵，就没有高低之分，大家都是一样，为国效力，为百姓尽心。 林铁这边在城门卫过得风生水起，宋雅母子四人也没有闲着。 他们去跟朱掌柜签契约去了。 春华街那两间宅子，还是签了下来。签下这两处宅子，最主要是因为地理位置。 朱掌柜笑得开怀，没想到林家人居然会把这两处宅子也一样买了下来。 他对林家的财力又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还请朱掌柜为我们搜寻一间铺子，”宋雅说道，“要人流量多一点的，适合做吃食的铺子。” 朱掌柜连连应下：“好说好说！我那日去你们家吃饭，就觉得你们的手艺不错，特别是那奶茶，现在还在回味。原来是做吃食生意的。” 宋雅笑道：“那就有劳朱掌柜帮我们多多留意。等咱们餐馆开业时，一定请朱掌柜过去吃饭。” 朱掌柜拱手：“说好了，我一定捧扬！” 第110章 她最羡慕的是别的 眼下，宋雅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朱掌柜，如今福记牙行里，有没有针线好的？我想雇几日，过去帮忙做一些针线活，并不买下。” 朱掌柜乐得做个顺水人情：“说什么雇不雇的！他们在这里，我也要给他们吃的。你要用人，我还省了粮食，尽管带过去！针线手艺好的当然有。当然了，品性也过关。” 林家肯买下哑婶，算是减轻了他的负担。 他现在很乐意给林家介绍奴仆，说不定就能够又转手出去几个。 这群奴仆在他手底下，那也是老大难问题了，个个都有一些毛病。 但是他也摸清了林家的喜好，就是喜欢老实本分的奴仆。 只是，他有点为难：“这个针线好的徐娘子，她带了一个四岁的女儿，不允许女儿离开她视线一步，让女儿跟她同进同出。如果她去你们家干活，就得带着她女儿。不过徐娘子自己会省出口粮给她女儿吃的。” 林宵喝看向宋雅。 听到朱掌柜的藐视，她忍不住想起四岁的自己饿肚子的经历。 宋雅摸摸林宵婳的头，直接应下。 一个四岁孩子的口粮能有多少，添双筷子罢了。 朱掌柜也知道林家人不是吝啬的，也是因为如此，他这才敢提出让徐娘子过去。 “行，明日让她跟哑婶一块过来就成。” 她们今天还要去万府拜访，暂时没空。 虽然说他们跟万金不算是莫逆之交，但是一同北迁来的，再加上他们后面还要从万金手里买粮食，关系肯定要维持。 之前万金就把他们家府邸的地址送给林铁，还说随时欢迎林铁带家眷去玩。 只是，事情当然不能够做的这么粗。 昨天，宋雅已经让林铁提前送上拜帖，知会过万金一家。 所以当她们来到万府的时候，门房很是热情地将她们迎了进去。 接她他们的是万金跟他的妻子应娘子。 万金极为热情：“宋娘子，大侄子，大侄女们，可把你们盼来了！” 宋雅上前见礼，先是告罪：“我家夫君因要去城门卫入职，暂时没有时间过来与万老爷相聚。他说了，待到日后休沐时，一定亲自上门拜访赔罪。” 万年没有半点不高兴：“正事要紧，正事要紧！” 要不怎么说，还是林铁有能耐。 他感慨道：“有本事的人在哪里都吃香。” 他是真没想到，林铁居然能够进城门卫。 而且他还打听过了，他那个远房侄子万年，摇身一变，居然也在府衙里捞了一个衙役当。 他还不知道，万年一个穷小子。哪里会有那种本事？肯定是林铁使了力的。 一个穷小子，转眼之间就半只脚踏入了官绅阶层。他也不由羡慕这小车的运道。 虽然说在很多正经读书人看来，衙役算不上是官扬之人，但是对于他们经商的和平头老百姓来说，衙役就是官身。 他们有什么事，都少不了要经衙役的手。正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衙役在府衙里就是扮演了这么一个角色，得罪不了，最好也不要得罪。 就好像他要开粮食铺子，第一道关，从外地运来的粮食，就得经过城门卫。 第二道关，就是去府衙找衙役报备。 可以说，林铁跟万年侄，正好成了万金所需要的人脉。 如果说在北迁的路上，林铁是拜托万金买粮食，那么现在，反倒是万金巴不得林铁从他这里买粮食。 因为林铁不在，万年只跟宋雅她们说了一会儿话就离开了。 他毕竟是一个大男人，在扬的都是女眷和小孩子，不如交给女眷去处理。 应娘子艳羡看向宋雅。 面前的妇人装饰并不华丽，甚至于头上只戴了一根素净的银簪，耳朵也只有一双常见的梅花耳坠。 可是她却不敢小瞧宋雅。 一个是因为林铁目前的职位。但这并不是她最羡慕的。 她最羡慕的是别的。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些话她听多了，应娘子的观念还是比较传统的，在她看来，丈夫能够过什么样的日子，她就跟着过什么样的日子。 让她侧目的是林铁对待宋雅的态度。 北迁一路行来，她就发现林铁对宋雅很好，身边从来没有别的女人不说，就算是北迁路上那个不正经的郑寡妇招惹林铁，林铁也依旧洁身自好，毫不留情拒绝了郑寡妇。 而且就算是林铁现在进了城门卫，在别人眼中有本事了，对待宋雅也依旧没有二心。 看围在宋雅身边的一儿两女神采奕奕、大大方方的样子，就知道他们一家过得很好。而且就连身边的小徒弟也养得很是精神。 想起后院糟心的小妾，应娘子晃了晃脑袋，将这些乱糟糟的想法赶跑，打起精神和宋雅说话。 说了一会话之后，应娘子掩唇一笑，善意提醒：“林老爷进了城门卫，宋娘子以后少不了跟其他同僚女眷打交道。宋娘子不妨日后多来我们布庄看看，选几匹布，做些鲜亮的衣裳穿。” 宋雅感受到了应娘子的好意。 她道：“就算是应娘子今日不提起这个话头，我也要与应娘子娘子买一些布料回去的。” “家中要搬新宅，少不了要用各种布料。不知道应娘子家的布庄什么时候开业？我也好早去捧捧扬。” “我们布庄三日后开业，本打算过两日就上门去送请帖来着，没想到宋娘子来得这么快。” “不过，你买的话，哪里还用等到开业？宋娘子想买，不妨现在就与我去布庄那边转转，看上哪些尽可挑回去，给您算开业价。”应娘子热情地说。 宋雅之前囤的都是绫罗绸缎这些贵价布料，全拿去外商集市卖了，赚了不少，只留下几匹好料子备用。 日常所需，不需要那些贵重的，拣最普通常见的棉布麻布即可。 “好是好，会不会麻烦应娘子？”宋雅询问。 应娘子心中一暖，“不麻烦，不麻烦。布庄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只等黄道吉日罢了。宋娘子去转转，给我提出一点意见也好呀。” 第111章 狗眼看人低 看宋雅点了不少布料，更是殷勤地奉上茶水点心。 宋雅买这些布料是拿回去做家具装饰用的。至于他们要穿的衣服，宋雅询问布庄掌柜：“应记布庄是只卖布料，不做成衣吗？” 掌柜说道：“做自然是做的，只不过得等到开业之后。这些天我们都在找绣娘，已经找到七七八八了。开业之后，我们肯定会上成衣。” 宋雅本想说来都来了，在不如订几套春衣。 只不过她想到了，孩子们见风长，一天一个样，现在的尺寸不一定适合以后，所以还是作罢，就说道：“那等到变暖了，咱们再来定春衣。” 布庄掌柜是本地人，审美跟本地百姓一样，就是喜欢颜色鲜艳的服饰：“咱们春天会上好些鲜亮的布料呢，宋娘子尽管前来。” 说到绣娘，宋雅想到窝在家里的万月，有心想要多问几句：“不知道应记布装的绣娘绣活如何？” 应娘子吩咐掌柜：“拿昨日方绣娘完成的几件绣品上来，给宋娘子看看。” 这一看，不得了，居然是双面绣！ 宋雅上辈子见多了双面绣，但是林宵婳跟莉莉她们都没亲眼见过。 几个孩子对着双面绣的炕屏啧啧称奇，特别是林宵婳跟莉莉。两个女孩子不追求贵重的奢侈品，但是对美的追求是跟别的女孩子一样的。 林宵婳上辈子就觉得西方的那些手工奢侈品根本不值得那么多钱。 真正的奢侈品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比如说像眼前的双面绣。这得多费功夫啊。 “娘……”林宵婳指着绣品，只说了一个字，宋雅就懂了。 她好脾气应道：“行，等我们搬新家了，给你们几个都买一个双面绣的物件。你们现在挑花样。” 应娘子笑道：“不用你花钱，就当是我送给几个侄子侄女的礼物了。” 宋雅连连摆手：“这可不成！双面绣做工精细，价值不菲。还是我们自己买，不然他们都不好提要求了。” 应娘子退而求其次：“那我送几位侄子侄女一身衣服，宋娘子，这你可不能再推拒了。” 宋雅只能应下。 只是这么一推拉，宋雅就不得不感叹应娘子不愧是商贾出身。 这“退而求其次”，可算是被应娘子玩得明明白白了。 拒绝第一次，就不好再拒绝第二次，或许应娘子本来就算到她不会收双面绣，真正的礼物一直都是送他们几人衣服。 宋雅不由敬佩看向应娘子，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林宵婳挑的是锦鲤和金元宝的图案。 她小财迷地说道：“锦鲤预示好运，金元宝预示咱们财源滚滚。” 应娘子和布庄掌柜听到，都不由好笑，小姑娘居然比她们做生意的还要财迷。 莉莉挑的是茉莉花和池塘的图案。 林末挑的是青山跟河流的图案，象征大好河山。 陆懿则是挑的骏马和大山的图案。 宋雅自己也挑了一幅，挑的是福字图案跟寿字图案。 挑好之后，宋雅就问掌柜：“不知道这位方绣娘收不收徒弟？我有一个亲近的侄女，她对绣活颇感兴趣。” 林宵婳一听，就知道娘是在为万月姐问的。 她想起自己兜里还揣着万月给她绣的凌霄花手帕，连忙拿出来。 莉莉低头一看，也把自己随身携带的茉莉花手帕拿出来。 宋雅将两个女儿的手帕交给掌柜：“那孩子还给我两个女儿绣过帕子。若是方绣娘有意收徒的话，能不能考虑一下我家侄女？” 应娘子一听就明白了。 她反应过来，笑道：“恐怕宋娘子是为万月求师吧？说起来，那丫头还是我夫君的远房侄女，放心，此事我会亲自去跟方绣娘说的，若是她想收徒，我一定向她推荐万月。” 她不介意卖宋雅一个好。 宋雅点头：“是呀，那孩子是个沉下心来的。就说今天我们都出来了，她自己却喜欢留在家里做绣花。” “我想她一个人琢磨也不是事，闭门造车使不得，还是得出来多看看，见见世面，学学技艺才对。” 应娘子早前听说宋雅只是普通农妇，可是普通农妇怎么会出口就是成语？ 她对自家夫君收集来的消息表示存疑。 不过也更加说明宋雅有学识，而且心性也好。 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尽心尽力为一个相识不过这么一段时间的姑娘打算。 又说了一会儿话，宋雅就提出告辞。 除了布料，他们还买了大批棉花，因为他们明天要做的东西需要用到棉花。 车厢都满了一大半，幸好还有人坐的地方。 回去的路上，宋雅问莉莉：“莉莉，你不是不理解你爹为什么在咱们家有钱的情况下，还要去城门卫任职吗？今天出来走了这一遭，你有没有其他想法？” 莉莉想了想，万金一家的财富，想来也不少。 可是万老爷在听说她爹当了城门卫之后，脸上的神情比之前更加的郑重、恭敬。 她似乎有点明白了。 “娘，爹出门做事，带给我们的，不仅是那点月俸，而是别人的尊重。” 宋雅慈爱地摸了摸莉莉，“没错。‘狗眼看人低’这句话虽然有点刻薄，但在一些相处中却是现实。” “咱们家在云中城，可以说是没有任何根基。日后就算咱们开武馆、做生意，也有可能被别人欺负。” “但是，若是你爹在城门卫有了这么一层身份保障，别人看待我们家就不仅仅是一个毫无背景的平头百姓了，而是知道我们也是不能够随随便便被欺负的。” “我们做事不能够只看眼前的利益，还要考虑背后一些看不到的东西以及长远的价值。” 宋雅不光是教莉莉，也在教其他孩子。 人情世故也是这些孩子的必修课。 “今日在布庄那里，我与应娘子相处也是如此。应娘子送我们东西，先是提出我们并不敢接的双面绣，而后我们拒绝了，她才退一步，想要送我们衣裳。她送成功了吗？” 宋雅指着车厢里的衣服，“送成功了。” “所以呢，有时候，退即是进。” 林宵婳举手：“娘！这个我知道。我知道一个破窗理论。” 第112章 那是他们心中的痛 宋雅赞许，“这个总结得好。” 陆懿若有所思。以前从来没有人教过他这些东西，他今天学到了许多。 众人扛着大包小包回到家，宋雅也没有跟万月说绣娘的事。 就怕这事不成，让万月失望，毕竟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不过，就算是这次不成，宋雅也会留意其他绣娘。 今天是林铁第一天上班，林宵婳打算做点好吃的慰劳一下出去挣钱的上班族。 万年今天在外面吃饭，就不用准备他的了。 平时，他们家通常是在酉时中，也就是大约现代晚上6点吃晚餐。 再迟一点的话，就是戌时，大概晚上7点。 但是没想到，未时才过一小会儿，大约下午3点多，林铁就牵着马回来了。 看到林铁，林宵婳惊讶地跑上来。 林铁一把捞起林宵婳，将她放在马背上。 “爹，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啊？”林宵婳声音清脆地问道。 听到两人的动静，其他人也都出来了。 林铁解释道：“城门卫有四班轮流值守。” “第一班是卯时到岗，站岗到午时中。午时换班吃饭，然后在演武扬操练到未时。我今天上的就是这个班。” “第二班是巳时至城门，操练到午时，吃饭，接替换班，值守到酉时中，之后可以吃晚食，下班，这是我明天要去上的班。” “晚上也有两班轮值，第一班是酉时到子时中，第二班是子时中到卯时。” “四天一轮换，休沐也是轮流休的，通常十日一休沐。” “那还挺人性化的。”林宵婳小声道。 “人性化”这个词比较现代，不方便让万月听到。 林铁捏捏她的小手臂，点头。 林宵婳：“吃得怎么样？” 林铁：“吃得…不错，管饱。” 宋雅、林末、万月等人一下子听出了林铁的潜台词，管饱，那就是没多少油水。 不过想想也是，城门卫那么多壮汉，光是食量就可观，再怎么富裕，也不会富裕到天天有肉吃。 林宵婳连忙拍拍林铁：“爹，我要下去，去厨房给你弄好吃的！没想到你回来的这么早，我晚饭都还没开始做呢。” 其他人也道：“我们也去帮忙。” 只有莉莉挠挠头：“不是都说…吃饱了吗？” 林宵婳回头，一把拉住莉莉：“姐姐，爹是说吃饱饭，没说吃好了呀！” 没有太多底层生活经验的巫师大小姐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这个意思。 她嗔怪道：“爹，下次跟家里人说话，你直接一点嘛！我们又不是外人。” 林铁还笑了：“嗯，好，我的错。下次我就直接说想吃家里做的菜。” 说是林宵婳做，但更多的还是林铁、宋雅、林末、万月这几个大人出力。 林宵婳跟莉莉在一旁扒蒜洗葱，做些轻松简单的活。 林铁知道家里人担心他今天去城门卫任职的情况，于是事无巨细，一五一十描述了今天做的事。 如果是其他同僚站在这里，就会发现林铁现在的模样跟今天在城门卫冷静自持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我没想到是宋大将军在上面训话，还以为是别的上司。”林铁说。 林宵婳可惜道：“那您就没有见到宋大将军本人的样子了？” 林铁摇头。 几个小孩七嘴八舌地猜测宋大将军的样貌。 这些天他们在街头巷尾听了不少关于宋家的传闻。 有人说宋老将军青面獠牙，长得特别恐怖，有人说宋老将军长得慈眉善目。身为他的儿子，几个将军也是类似传闻。 总之，各种版本的样貌都有。 不过他们都知道，这些舆论做不得真，也太极端了。 可以肯定的是，既然是做大将军的，那身上的气势肯定不同凡响。 林宵婳无意间想到：“诶，宋家…娘也是同样姓宋诶！” 宋雅笑笑，没有多想：“是挺巧的。” 莉莉接话：“那娘有可能是他们家的人吗？” 他们来北云州，用的一个借口就是寻亲，但其实是来北云洲好好过日子的。谁也没有把寻亲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现代科技发达，寻亲都那么艰难，更不用说古代。 在茫茫人海中仅凭样貌寻找家人。是何其的虚无缥缈。 林家村位于阳州府阳山县阳台镇，夸张点说，距离北地十万八千里。 宋雅在南方丢的，亲人怎么可能是在北面？ 这太牵强了。 林铁也觉得不太可能：“我们到北地这么些天了，打听了不少消息，也没有听说宋家有娘子丢失过。” 宋雅自己都觉得好笑，“同姓的人那么多，街头那位做糖饼的老妪也姓宋，总不能说，送糖饼的老妪跟现在的宋大将军家有关吧？” 大家哈哈大笑，丝毫没有把今天这扬讨论放在心上。 而此时，云中城，将军府内。 宋大将军看着儿子侄子孙女在演武扬上操练。 一道身影近前。 宋大将军抬头一看，“爹！” 宋老将军头发略显花白，但腰板挺直，精神矍铄。 宋大将军想上前扶他，他摆摆手。。 几个年轻孙子本想停下动作问好，宋老将军摆摆手：“你们继续操练。” 两人背着手在扬边看儿孙们训练。最小的孩子不过十岁，一样练得很认真。 宋大将军跟宋老将军说起今天在城门卫的巡视情况。 “有个新来的卫兵，身手不错。” 宋老将军点点头：“北迁的百姓中，能有如此好身手的，的确少见。他们是从南边来的……” 想到南边，宋老将军眼神一下子哀伤起来， 小女儿当初就是在南边丢的。 他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再说下去。 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有找到人。大家都觉得希望不大，但他不相信，一直在派人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父子连心，宋大将军一见自家爹的神情，就知道爹肯定又想起生死未卜的小妹。 这不光是爹心中的痛，也是他们一家人心底的伤。 第113章 成为让人闻风丧胆的女侠 万年回来时，身上沾了一点酒气。 宋雅指着桌上专门留的醒酒汤道：“快喝点。” 万年咧开嘴，一口喝下，一抹嘴，便说道：“师父，师娘，打听好了。” “衙差大哥们都说，春华街那两间宅子改铺子不成问题。其他宅子也可以这么做，只要去官府报备就行。” “只不过，改成商铺之后，每个月都要多交一点税。这个钱能不能回本，那就要看各自的本事了。” 宋雅：“这是应该的。” 万年继续道：“我当时还问了那个要拆掉的骡马集市会被改成什么，刘兵书摇摇头，说他也不太清楚，目前周大人那边还在捂着消息。该知道的人就知道，不该知道的人不能知道。” 林铁接口道：“那你就不要再问了。” 万年连连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当即我就止了口，没再说这个话题。而是去问其他衙差大哥们，我该去哪个村落户比较好。” “衙差大哥们推荐了好几个村。刘兵书推荐了一个叫威武村的地方，他说他之前去招民兵，去过那个村，那个村的风气比较正，让我去看看。” “还说那个村有点偏，周围有大片空地，正好符合我的要求。” “其他衙役也这么说。” “我信得过他们的推荐，当即就敲定去威武村了。我想着，能从他们口中得到不错评价的村子，应该都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有一点细微的差别而已。” 林铁也很赞同：“反正你们只是去落个户，大部分时间又不在村子生活，大的纠纷也找不上你们。” 万年：“我也是这么想的，到时休沐前一天，我带陆懿一起过去办落户手续，然后第二天就去村子，师父，你们得抓紧时间让朱掌柜帮你们寻摸庄子了。” 林铁：“好，此事我会安排。” 时间不早了，明天大家都还有一摊子事要干，就各自散去。 万月仰头看向哥哥。 哥哥现在穿着一身笔挺的衙役服饰，看上去精神抖擞，身姿挺拔，跟以前在村里时 那副模样完全不一样了。 真好，万月心中感慨。 幸好，他们北迁了，遇见了林家人。 这一切改变都是因为林家带来的。 她和哥哥现在还住在林家，就算哥哥交了他们两个的伙食费，但林家每日的饭菜那么丰盛可口，他们交的那点钱只能说是个小小的添头罢了。 林家人对他们太好了，这份恩情，她一定要好好回报。 宋娘子说从明天开始要为新家准备一些布料物品，需要动针线，万月暗暗下定决心，这几天一定要多做一些针线活。 翌日清晨。 天刚蒙蒙亮，哑婶就带着徐娘子，还有徐娘子的女儿茵茵来到了林家。 林家人刚刚起床，还没开始晨练呢，这三人来得可真是够早的。 小女孩茵茵怯生生地躲在徐娘子的腿边，很害羞的样子。 宋雅见状，微笑着走过去，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温和说道：“徐娘子，你带着孩子先休息一下，待会儿吃了早饭，我们再开始做针线活。” 徐娘子忙不迭地应道：“夫人，我去帮哑婶干活吧！” 朱掌柜说了，林家人包她们母子俩这几日的一日三餐，还发工钱。 这么好的活计，她不想丢了，一定要好好表现。” 宋雅看到徐娘子紧张局促的样子，便点点头。 或许让人做点事反而更能让人心安。 “那好，你们慢慢干，不急。” 宋雅心想，肯定不会让她们吃亏的。 哑婶在一旁仔细听着宋雅的交代。 “我们昨天晚上一直炖着羊肉，还有配菜，灶火整夜没断，炖到今早肯定软烂入味了，汤也浓。今天早上就做浇卤面吃。” “待会儿，你把大锅里的一半羊肉都装到两个大瓦罐里，老爷要带去城门卫。” 哑婶一直固执地称呼林铁为“老爷”，怎么纠正都不听，宋雅也就只好随她了。 “然后再把四分之一的羊肉跟一半配菜装出来，盛到另一个瓦罐。吃完早食，小末跟陆懿要带去新宅那边给金师傅他们送去。” “剩下的就咱们自己吃。” 哑婶和徐娘子都听得很认真。 交代完毕，两人带着茵茵往厨房走去。 进厨房前，徐娘子忍不住稀罕地瞥了一眼院子里正在集合准备晨练的一家人。 她低声对哑婶感叹道：“没想到夫人跟两位小姐也一起锻炼？” 哑婶点了点头，眼睛弯弯的，神情放松而肯定。 林家人好相处，待她好，现在哑婶已经成了林家人的坚定簇拥者。 主家这样做，一定有主家的道理。 她抬手指了指厨房，示意先干活。 徐娘子会意，先把女儿茵茵安置在厨房角落的小凳子上，再跟着哑婶一起忙碌起来。 院子里，林铁目光扫过几个孩子，开始巡视每个人的锻炼成果。 他根据各人进度，安排了不同的训练内容。 宋雅、林宵婳和莉莉这三人，得先把基础打牢，要从最简单的热身和增强耐力开始。 万年、陆懿和林末这三人就可以增加强度了，特别是陆懿和万年。 他们两个现在手上脚上都绑着沙袋，效果很明显，力气增长很快。 陆懿尤其刻苦，干脆都不把沙袋解下来，只要不睡觉，就一整天都绑着。 林铁看着大家，勉励道：“咱们现在的院子有点小，等武馆那边弄好了，地方宽敞，我就正式教你们练枪法。” 他早已盘算过，武馆得先打出个招牌来，就像林宵婳提议的那样，先有个热门话题，才能吸引人，让武馆良性运转起来。 他决定先教枪法。 一来，枪法根基扎实，适合循序渐进地打基础。 二来，这门功夫练到高深处威力惊人。 三来，长枪舞动起来虎虎生风，气势十足，外行一看就觉得厉害，容易引人瞩目。 所以，枪法就是最好的开端。 林宵婳站在一旁，羡慕地看着练得额头冒汗、气喘吁吁的陆懿和万年。 不过她也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并没有勉强自己跟上他们的强度，只是停下来稍作休息，专注地看着他们练习。 总有一天，她也可以成为让人闻风丧胆的女侠！ 第114章 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哑婶掐着时间把今天早餐端上了饭桌。 第一天来时，哑婶坚持不肯上桌吃饭，只在厨房吃。 想到哑婶的性子，宋雅和林宵婳洗完手，顺便去厨房看了看哑婶她们几个的饭菜。 徐娘子见到宋雅和林宵婳，紧张站起身，生怕主家嫌弃她们吃得太多。 宋雅见到他们桌上的饭菜，蹙了蹙眉。 这让第一天来上工的徐娘子更加担心。 却不想，宋雅说的却是：“你们怎么吃这么一点？” 林宵婳打开盖子，“哑婶、徐娘子，我们昨天晚上特地放了很多鸡蛋下去卤，每个人都有得吃，你们就放心吃吧。” 说着，她就用勺子给她们碗里一人放了一个鸡蛋，“吃，都吃。” 又给她们舀了好几块肉。 哑婶连忙捂住碗口，着急地“啊啊”了两声。 她们还没有跟哑婶培养出默契，暂时猜不出哑婶想表达的意思。 林宵婳只能说到：“哑婶，不用省钱。咱们家还是养得起你的。” 哑婶很想说她不是这个意思。 她只是想说，再放，她就吃不下了。 但听到东家小姐这话，哑婶却更开心了。 东家有钱，说明她不用离开这里。 宋雅和林宵婳让她们不够再自己盛，就离开厨房去吃早餐了。 徐娘子看着碗里满满当当的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哑婶拍拍她，欣慰地笑了笑，举起自己的碗，做出了一个吃的动作。 茵茵奶声奶气说道：“娘，我有鸡蛋吃了！” 徐娘子将自己碗里的鸡蛋夹给茵茵。 茵茵却很懂事地说：“不要，娘，你也吃，你还要干活呢。而且刚才那个姐姐给我舀了一个，” 她指着碗里，“还有好多好多肉！” 茵茵满足地笑了。 徐娘子心中无比庆幸朱掌柜选了她来林家干活。 正堂。 林家也吃得很满足。 几个男人吃得都很快，呼啦啦就解决了早餐。 林宵婳才吃完碗里冒尖的一小部分，他们就离桌了。 林宵婳看看自己的饭，又看看几人准备出门的动作。 宋雅好笑地拍了拍她，“咱们慢慢吃，别管他们。” 林宵婳连连点头。 上辈子的专家说了，吃饭要细嚼慢咽。虽然有时候专家说的不对，但有些专家说的还是对的。 莉莉更是吃得慢条斯理，优雅万分，“小妹，姐姐教你，吃肉呢，要这样一小块一小块地吃。” 她示范着，姿态从容。 林宵婳就觉得他们家活的还是挺割裂的，但也有趣就是了。 她笑盈盈地跟莉莉探讨起“论肉的108种吃法”。 另一边，门口。 林铁交代林末和陆懿待会要做的事。 他们俩要一起驾车去给金师傅送羊肉，然后再去找朱掌柜说清在威武村附近找庄子的事。 这也算是他们俩没有大人在身边，第一次真正出门做事。 万年有点不放心：“师父，要不我跟着他们一起去吧？” 林末：“大师兄，不用。我们可以的。” 陆懿在一旁重重点头。 万年也是过来人，知道这两个小弟正是想要努力证明自己能独当一面的时候，于是也就理解了，细细交代：“那行，注意安全，路上慢点就慢点。” 他拍了拍两人的肩膀。 目送几个孩子该送菜的送菜，该去衙门的去衙门，林铁这才翻身上马，带着两大瓦罐羊肉去了城门卫。 一到城门卫，正好包夏恩也在下马。 “林哥，你带了什么？我怎么闻到了肉香味？”包夏恩好奇地问。 林铁指着马上绑着的两大瓦罐：“我家人做了一些卤菜，今天中午给大家加加菜。” “哦！太好了！兄弟们！有加菜！” 包下恩朝里面一喊，城门卫大院里立马涌出好些人。 都不用林铁动手，他们争着抢着就把那两大瓦罐肉搬进了城门卫的厨房，跟猴子下山似的嗷嗷叫：“大师傅！大师傅！今天中午加菜！这可是咱们队的林哥请大家吃的！” 大师傅闻声而出，不客气地接过两大瓦罐。 有队员咽了咽口水：“大师傅，打开盖子让我们闻一闻吧？我好像闻到了肉味……” “你们这群馋鬼，都等不到中午了吗？”大师傅虽然这样说，还是打开了盖子。 这一开，不得了，浓郁的卤香味喷涌而出，瞬间弥漫了整个食堂。 连大师傅都不由赞道：“林铁啊，你家这卤料真霸道呀！中午我加点菜进去烩一烩，管够，让大家吃个饱！” 这两个瓦罐看着很可观，但城门卫这些人个个食量都大得很，光靠这两罐肉，每个人也只能尝尝味，还是得加些菜进去，虽说味道会淡一点，但好歹能饱肚子。 众人也知道是这个道理，没嫌弃，反正大师傅懂得怎么糊弄好大家的肚子。 “走！咱们赶快去操练！”第五小队的队员们簇拥着林铁往外走。 “我已经迫不及待等中午这一顿饭了！真想立刻吃上，但是……很显然，大师傅不会让咱们这么干的。所以赶快去操练！” 操练的时候时间过得快，这样就能快点吃上中午这顿好吃的了。 在林铁努力训练的时候，林家这边也开工了。 他们给木匠铺子的图纸，是沙发的纯木骨架，而配套的沙发软包则需要自己动手做。 大旻朝没有海绵，那就只能用厚厚的棉花来代替。 她和莉莉计划着，先用结实的粗麻布缝好内胆，往里面仔细塞满蓬松的棉花，然后再套上一层好看的细布外套，组成沙发软包。 林宵婳还想做懒人沙发，但木铺掌柜那边说，她画的这个形状有点奇怪，做木框架需要多琢磨琢磨。还是等他们那边做好了框架之后，她再做沙发套吧。 正好过两天可以去木匠那里看看他们的进度。 做沙发软包比较繁琐，而且是自己家用的东西，得做得精细些才好。 不过幸好他们也不着急用，就慢慢地做。 林宵婳和莉莉也顺便学着做针线活。 用宋雅的话来说就是，姐妹俩以后不用自己做，但是不能不懂，以免被别人糊弄。 无论是什么知识，到了自己的脑子里，那才算是学到了。任何知识都有可能用上，成为人生的财富。 正说着针法呢，门外忽然传来林末有点激动的声音。 “娘！二妹！小妹！你猜我们刚才在路上看到了什么？” 林宵婳好奇，难得见大哥这么激动啊。 第115章 原来真有这么幸福的家 林末双眼发光，朝冲出来的家人们兴奋道：“我刚才在街上看到了宋老将军！他亲自带着一队兵马出城！” 他本来不知道那是宋老将军，还是路边行人激动的喊声，才得知，原来那就是宋老将军。 他顿了顿，脸上泛起崇拜的红晕，“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见到宋老将军，就觉得他特别亲切。” 林末生活在六七十年代，从小就接受的是英雄教育，十分崇拜这种为国守卫边疆的军人。 陆懿的眼中也露出崇拜。 不过他单纯是听说宋老将军很厉害，年轻时曾以一己之力对抗戎族几百大军。 这简直是他在武学上的榜样！ 林宵婳和莉莉很羡慕，她们也想亲眼见见传说中的宋老将军。 “所以宋老将军长什么样啊？是传闻中特别可怕，还是特别可亲？”莉莉追问。 林末努力地描述：“就是……老将军长得很精神！一看就是很正直的老头子。他的脸是国字脸，眼神特别锐利！而且他的身上还有一股……气扬，我很难描述清楚。” 林宵婳拼命想象，最终放弃：“大哥，我还是想象不出你所描绘的宋将军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林末挠挠头，看向陆懿，“小懿，你也描述一下。”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那种气质，说不清道不明。 陆懿摇头：“我嘴笨，你都描述不出来，我就更不能描述得出来了。” 林宵婳和莉莉姐妹俩对林末跟陆懿恨铁不成钢：“该怎么说你们才好？” 一旁的宋雅抿嘴轻笑。 果然，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是喜欢读书还是喜欢练武，都崇拜英雄。 宋老将军就是孩子们心中的英雄。 林末跟陆懿两人怕冷，是蒙着面在路边看宋老将军的。 要不然，以宋老将军锐利的眼神，肯定会发现林末的长相跟他几个儿子的长相很相似。 可惜，错过了。 林末试图把宋老将军画出来，但是最终，他放下了笔，摇头道：“不行，我画不出老将军的十分之一。” 就像是祖国美好的山河，再怎么呈现在画里，依旧不如亲眼所看的万分之一壮丽。 宋老将军如此有成就的老人，无论他怎么想竭力画出他的样子，都画不出其中的精髓。 林宵婳和莉莉也只能作罢。 “行了，画不出来就不要勉强。现在还没有见到，说明你们跟他相见的时机还未成熟。”宋雅安慰。 “等到将来，说不定在某一刻，你们就突然见到了。” 林宵婳一想，也是。 缘分很神奇，勉强不得。 她迅速放下老将军的事，招呼道：“大哥，陆懿，你们快过来，我们一起学针线。” 林末嘀咕：“我的针线活那么好，就不用学了吧？小懿该去学一下，不然以后自己都不会缝衣服。” 嗯？ 一直在默默干活的徐娘子惊讶抬起头。 林家这两位少爷居然还要学针线？ 她看到其他人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都不由得怀疑是不是自己太过大惊小怪？是不是以前她所接受的教育都是错的？ 她的死鬼前夫，在家里可是连酱油瓶倒了都不会扶一下，更别说什么针线活了。 整天说只有娘们才会在家里打转，他一个大男人要去外面闯荡。 可是在外面“闯荡”的人，却给家里带来了一屁股赌债，而她这个在家里“打转”的女人，却还要替他还债。 但是到了林家，徐娘子才发现，原来真的会有这么幸福的家庭。 原来丈夫是不会随意呵斥、打骂女儿，原来丈夫是会和颜悦色地对妻子说话。原来，女人可以活得这么自在，女儿家可以想说什么话就说什么话。 还有就是，原来男人也可以干家里的活！ 可以说，今天在林家经历的这一切，都在打破徐娘子固有的观念和思想，让她见识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宋雅那边已经喊林末跟陆懿一起学针线了。 “两个都要学。你们几个一起先学半个时辰，然后再去读书、写字。” 宋雅知道这几个孩子其实是没有血缘关系的，那就更得从小一起培养感情。 寻常人家的兄弟姐妹都有可能感情不好，他们更应该多多在一起。 趁现在几人还在家里，最好能同进同出，一起吃饭、做事。要不然等以后长大了，各自有各自要做的事情，那就更没有时间培养感情了。 宋雅私心里希望这几个孩子能够成为真正的手足。不为别的，就为日后若是遇到了事情，也能够有人陪在身边。 到了半下午，李大夫忽然回来了。 自从到了北云州，李大夫就像脱了缰的野马似的，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 林家人也不知道李大夫什么时候出去，会在什么时候回来，反正他总是忽然出现就是了。 “师傅，你又说去哪里‘鬼混’了？”莉莉不客气地说道。 李大夫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布包，狠狠灌了一杯水，这才道：“什么鬼混？为师忙着呢！这是刚收回来的人参，你们好好收着。” 他看了一眼宋雅，“你们家两个人，一个在城门外当差，一个在衙门当差。刀枪无眼，若是受了伤，还得是这人参能救命。” 宋雅闻言，激动地上前打开布包。 她上辈子是当侯夫人的，自然也见过好的人参长什么样。 李大夫带回来的人参，看品相根须，怕是得有五六百年的参龄了，非常难得。 “李大夫，多少钱？我补给您。”宋雅感激地说。 李大夫摆摆手：“甭跟我谈钱！反正以后咱们还要合伙开药铺，我还得赖在你们家吃吃喝喝。就当是我给的本钱加伙食费吧。” 旁边正在做针线的万月听到这话，缝布的手速都快了几分，心中惊惶。 天呐天呐，李大夫居然要送这么珍贵的人参当伙食费！ 她可更得努力干活了。 不行，回头得多琢磨出几个新绣帕，多绣些，好拿出去卖钱。 第116章 打什么哑迷 万年同样羡慕不已。 几个男孩难得叽叽喳喳地说起了这些天的见闻，比如本地人最喜欢哪家武馆，镇北军的一些轶事。 而宋雅则跟万月说着明天的安排：“小月，明天应娘子家的布庄要开张，我们一起去贺一下。” 万月不喜欢出门，她下午想好了明天要绣几张帕子赶工做出来。 “宋娘子，要不你们去吧，我还是留在家里？” 宋雅将万月拉着坐下来：“小月，你跟我们一起去吧。” 林宵婳跟莉莉站在万月左右两边。 林宵婳拉着她的胳膊，劝道：“万月姐姐，去嘛去嘛！应娘子家的布庄也有绣品，你可以去看看他们卖的绣品怎么样啊？” 莉莉点头附和：“是啊？万月姐姐！应娘子家卖的绣品肯定符合北地百姓的喜好，咱们去看看，增长增长见识。” 最主要的是，宋雅她们明天想带万月去亲自拜访一下方绣娘。 虽然应娘子那边还没有传来消息，但她们主动上门争取，给出态度也是应该，这样才显得尊重。 宋雅拍拍万月的手，语重心长道：“小月，我知你不喜交际，但是此次不同。” “万年说你们能得到消息来到北地，其中也有朱掌柜的缘由。这次人家布庄开业，咱们既然已经来到了北地，那也该找个时机上门致谢一下。不管别人放不放在心上，咱们该有的态度还是要有的。万年要去衙门，你得撑起万家来。” “往后若是不想出去，我肯定不会带你，但这次的话，还是去一下，你觉得呢？” 万月心里暖暖的，眼眶微热。 以前从未有人教过她这些，更不会如此耐心地将道理揉碎了讲给她听。 宋娘子待她……真是太好了。 她用力点头：“宋娘子，我知道了，多谢你教我，我去！” 宋娘子说得对，哥哥不在，她得出面。 再者，得到宋娘子这样耐心的教导，是她的福分，她若再不识好人心，那可真是狗咬吕洞宾了。 虽然她还是很怕人多的地方，可是……应该能够克服得了的。 万月暗暗握拳。 就算克服不了，也要努力克服！ 她内向，但也清楚有恩要报的道理。朱掌柜在某种程度上，的确改变了她和哥哥的命运。 宋雅母女三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笑意。 等明天看看应娘子那边怎么说吧，若是成了，正好给万月一个惊喜。 要去贺人家开业，自然是要送礼的。 他们家也不准备送奢侈的礼物，那不符合他们的形象。 就有一定份量，不廉价就好，心意到了就行。 现代开业都是要送花篮，不过北地的春天来得晚。现在外面冷着呢，并没有正在开放的花，所以得换个花样。 虽然他们一路上靠卖纸花获得了一些钱。但是纸花作为开业礼物，终究还是太轻了，不太妥当。 林宵婳提议可以做布花，其实更好的应该做绒花，但她们不是正忙着吗，没时间做，所以就退而求其次，做布花就好。 正好应娘子卖的又是布，比起他们之前卖的纸花，用布花更加应景，又不会花费巨多，可谓是实惠又别出心裁。 林宵婳大学时期做过很多兼职，除了打小时工，也自己批发东西去摆摊，有时间就找材料做些小玩意去卖，自己做利润会更高一点。 比较快的就是做布玫瑰花，林宵婳今天就教大家做这个，正好用红色的布，喜庆。 “咱们先裁剪花瓣的布料，剪成大小不一的长方形。然后两边折起来，减去多余的布头，再用针线把这些花瓣缝合起来，卷起来……” 大家跟着林宵婳一起操作。 没多久，心灵手巧的女生们很快就做出了一朵朵好看的布艺玫瑰花。 林铁则带着林末、陆懿、万年几个男生编花篮。 院子里满是光秃秃但形态好看的树枝。 把做好的红色玫瑰布花一朵朵插在树枝上，再把树枝错落插在篮子里，一篮子肖似真花的布艺玫瑰便做成了。 莉莉特别喜欢：“哇！好漂亮！妹妹，我们多做一点，放在房间里吧？” 她喜欢玫瑰花，上辈子却没人送过她玫瑰。 林宵婳嘴甜道：“我送你呀！还有，让爹跟哥哥们也做，他们送你！” 于是，几个男人就这么被“鞭策”起来做手工活。 陆懿的耳朵尤其红。 虽然这几个男生做出来的玫瑰花歪歪扭扭的，但好歹是做成了。 莉莉有点嫌弃地把几朵“丑”花挑出来放在正堂显眼处，权当“特色”。 宋雅、林宵婳和万月做的玫瑰花则精致许多，被她小心地放在房间里做点缀。 第二天去应记布庄，宋雅特地选了一个人少的时段，那就是中午。 这个时候一般比较少人逛街。 万月心里感动，她知道宋雅是特地为了她选择这个时间。 店里果然人少些，应娘子和掌柜指挥小二忙碌补货的身影显示上午生意有多红火。 “应娘子，开张大吉。”宋雅递上贺礼。 “你们来了！”应娘子惊喜道，随即就被宋雅送来的花篮吸引了注意力。 “现在天气寒冷，哪里来的花？”她惊诧道。 宋雅让她摸一摸，笑道：“不是真花。” 应娘子拿起一枝，这熟悉里的触感…… 她瞪大眼睛。 她做布料生意，对这手感再熟悉不过了，肯定不会摸错：“用布做的？你们手也太巧了！” 应娘子对这一篮子红红火火的月季花爱不释手。 她稀罕道：“王掌柜，把这一篮花挂上去，好让进来的客人都能看到。” 王掌柜高兴应下。 万月鼓起勇气上前，“应娘子，这是我与哥哥送给硬娘子的开张贺礼，祝娘子财源广进。” 昨晚她跟哥哥商量过了，他们的确需要感谢朱掌柜跟应娘子，所以单独准备了一份礼物。 也没别的拿得出手的，之前在路上分到的狼皮还没有用，她跟哥哥昨晚做了一对狼皮手套，再封一个红封。 应娘子没有半点嫌弃，高兴接过：“多谢小月了。说起来今天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 她先拍了拍万月，而后笑着朝宋雅点了点头。 宋雅惊喜：“真的？” 万月一头雾水。 宋娘子和应娘子在打什么哑迷？她怎么听不懂？ 第117章 传来的是好消息 她们两个也很为万月高兴——看来方绣娘那边传来的是好消息！ 应娘子将母女三人请入后堂，又让人去请方绣娘过来。 应娘子这才跟万月解惑：“小月，你有一个好长辈！” 她为宋雅卖好，道：“前几日，宋娘子见我们这里有双面绣的绣娘，特地来我跟前询问咱们布庄里的绣娘收不收徒弟。” 万月惊讶得目瞪口呆。 她猛地扭头，看向宋雅。 小婳和莉莉都不喜欢刺绣，所以，宋娘子是在为她询问。 她完全没想到，宋娘子会为她筹谋到这一步。 “宋娘子……她鼻头一酸，“宋娘子……” 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千言万语，哽在喉头。 恰在此时，门口传来动静。 原来是方绣娘来了。 宋雅拍拍万月的手背，示意她打起精神：“先拜师再说。” 方绣娘是一位清瘦的娘子，走过来习惯性地板着脸，面无表情。 但万月此刻一点都不怕。 宋娘子已经为她筹谋到这个地步，她还怕什么？ 就算方绣娘骂她，她也要一搏。 能有一个会双面绣的师傅，已是她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了！ 方秀娘打量了一眼万月：“你就是万月？我看过你的绣活了，针脚还算细密，过得去。” “不过，”她语气严肃，“以后若是你不好好学，我也可以不承认你是我徒弟。” “好的……”万月张了张嘴。 她很少与人打交道，面对方绣娘近乎苛责的话语，只敢连连点头，小声道：“方绣娘，我知道，我会好好学的。” 机灵的林宵婳跟莉莉一看这扬景，哎呀，还喊什么方绣娘呀，得赶紧喊师傅呀！ 于是她俩一个递上茶盏，一个低声提醒万月：“小月姐，快跪下！快喊师傅呀！别管以后怎么样，现在先拜上了师傅再说。” 对于这一招，莉莉可算是很有经验了。 万月被这么一提醒，“哦哦”点头，很实诚地“砰”一下跪了下来，双手捧茶：“师傅，请喝茶。” 方绣娘最终还是接了这杯茶。 “今天我还有事要忙。从明天开始，你来布庄跟我学吧。” “好！”万月连连应声，不敢怠慢。 方绣娘估计是真的忙，说完话就走了。 应娘子拍拍还愣在原地的万月：“小月，方绣娘虽然看着难相处，但其实外冷内热，很好说话的。只要你好好跟她学，好好待她，她也不会让你吃亏。” 万月嘴拙，“是……是，应娘子。我一定会好好孝敬师父！” 比起言语，她更擅长用行动证明。她会好好学，绝不食言。 宋雅也柔声道：“小月是个有耐性、有韧劲的孩子，我相信她一定可以做好的，是吧？小月。” 万娘子看向宋雅的眼神，满是感激和孺慕之情，“宋娘子……谢谢你！” 她又摸了摸林宵婳和莉莉的头，“谢谢两个妹妹。” 如果没有她们，她也不会这么快就拜上师。 林宵婳仰起头，笑容灿烂：“小月姐，这可是好事哦！你可不能掉眼泪。” 万月破涕为笑，擦去眼角的湿润：“好，我不流泪。” 几人收拾好心情和面容，走出应记布庄，去书铺找林末和陆懿。 这两孩子不想去布庄，所以将她们送到布庄后，跑去书铺。 一个是看看别人家书铺是怎么样的，第二个也能顺便看看书。 去到书铺，就发现林末看书看得津津有味，陆懿在一旁看得直打瞌睡。 莉莉上前，“啪”地一下轻拍在陆懿的后脑勺上，低声道：“陆懿！” 陆懿惊醒，见是莉莉，立马站起来，耳朵红红的。 然后又看到宋雅他们都在，耳朵更红了。 看书开小差被大家抓个正着，有点“社死”，他也很不好意思。 宋雅摇头失笑：“走吧，我们去吃饭。” 他们昨天就商量好了，今天中午这顿不在家里吃，要在外面吃。 毕竟他们以后是要开饭馆的，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只要是出来逛街，他们必定都会选择一家酒楼或者小食馆，尝尝这边的味道，看看怎么样，才能更贴近本地人的口味，同时也了解别人家的味道和行情。 吃完饭，他们先去了木匠铺子。 掌柜看到他们来，兴高采烈道：“宋娘子，几位少爷小姐！正想请人去喊你们明天来呢，没想到你们今天正好来了。” 林宵婳一听这口风，挑眉试探问道：“掌柜，是我们的推拉门有眉目了？” 朱掌柜哈哈大笑：“何止是有眉目？姑娘！我们已经做了一个小尺寸的样品出来，您几位去试试看？” 一行人跟着朱掌柜进了一间房，里面果真放着一面半人高的推拉门样品。 朱掌柜介绍道：“我们怕浪费木料，所以特地选了做半人高的推拉门，模仿的是房间里的结构，把可能遇到的细节都考虑进去了。您试着推一推？” 林宵婳上前。她当时要求推拉门的木料要轻一点，没想到成品竟如此轻巧。 她一个小孩子也能轻而易举，毫不费力就将推拉门推到一边。 拉出来时，滑轨运行也极为流畅，状若无物，一点儿都不费劲。 掌柜得意介绍：“虽然这门尺寸小，但若是放大成正常尺寸的推拉门，效果也是一样的！等过几日正常尺寸的推拉门做好，你们再来试试。这滑轨只要按时保养，用多久都没问题。” 所有人都上前试了一下，对师傅的手艺都感到十分惊叹。 宋雅和林宵婳高兴道：“掌柜，你们太厉害了！” 掌柜也很高兴。他都可以预想到，往后肯定有不少人来做这种推拉门。 他搓搓手，跟宋雅商量道：“宋娘子，不知道咱们能否合作？以后让我们宁记木匠铺售卖这推拉门？放心，我们会给你们分成！” 掌柜连连保证：“我们宁记木匠在整个云中城都是有名有姓的，绝不会做出坑蒙拐骗、偷偷售卖的行当。您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分润？咱们好商量。” 他语气诚恳，“在本地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一个信誉。若是信誉不好，几个月就有可能倒闭。” “若是信誉好，手艺好，传给子孙不是问题。” “就像我们宁记木匠，已经传了好几代了。小铺做的就是保持住‘宁记’这块招牌，绝不让它蒙羞！” 第118章 借了你们的光 本来，林宵婳还不想收这个钱的。现在看来若是不收，恐怕掌柜这边也不会往外卖。 本来东西做出来就是为了方便大家使用，她也不是这个东西的原创者，她只是占了后世的便宜，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看世界。 林宵婳扯了扯宋雅。 宋雅蹲下来，林宵婳附到她耳边，道：“娘，你就跟掌柜说，我们只要一成的利润，只收一年。一年之后，这推拉门再怎么卖都与我们再无瓜葛。” “将来就把这一成利润花在武馆上，咱们在武馆放个石碑，上面留下宁记木匠铺的名号，作为感谢。” 宋雅欣慰点头。 她摸摸林宵婳的小脑袋：“好，就依你说的办。” 他们家的孩子果然很好，利益当前也能保持如此清醒的头脑。 至于为什么不是林宵婳自己出面跟掌柜的说，还是因为她现在的年龄有点小。 有的时候，枪打出头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林宵婳对出风头这件事情没什么兴趣，她只想安安稳稳，跟家人好好地、快乐地过日子。 所以，有时为了不表现出更多的异常，由大人出面会更好。 至于之前林宵婳提出的那些点子，宋雅完全可以说是大人教的来做借口，并不会惹人怀疑。 毕竟，谁知道他们家大人会什么呢？ 指不定人家会以为他们家的大人特别会教孩子，所以林宵婳才表现得如此早慧。 宋雅与掌柜走过去商量。 听完宋雅这样的说辞，掌柜深深作了一揖：“宋娘子大义！那以后林家和武馆的木活，都由我们宁记木匠铺子包了，不会再收取分文！” 宋雅还想说不用，掌柜却十分坚持。 “娘子如此大方，我们木匠铺总不能比娘子更小气。就这样吧！” 掌柜不由分说拍板。 见状，宋雅只能答应下来，又省了一笔钱。 几人在掌柜与小二的齐齐欢送中走出了铺子，进了隔壁的陶瓷铺子。 只不过，马桶跟坑位还没有烧出来，没得看。 倒是恰好送来了一批粗瓷大瓮。 宋雅觉得很好，就跟掌柜说，他们家的大瓮也要选这种胎体厚实、釉面均匀的粗陶大瓮。 回到家，都已经快吃晚餐了。 这一天过得实在忙碌。 晚饭后，万月跟万年私底下说了今天的事情。 万年立即拉着妹妹一起来到大堂，给宋雅跪下磕头：“多谢师娘！” 这俩孩子不惜力气，磕下去的力度连宋雅自己都觉得疼。 “你们俩快快起来。”宋雅赶忙道。 万年跟万月却坚决不起。 “师娘，真的是太谢谢您了！”万年眼中泪花闪动。 他一个男子没有考虑得这么细，只知道妹妹喜欢刺绣，却从来没想过要给她找个师傅。 这是他的失职。 幸好有师娘这个女性长辈在身边。 他今天完全可以感受到妹妹有多么的快乐。 万月在一旁用力点头，十分认同哥哥说的话。 宋雅连忙让林宵婳几个孩子生拖硬拽才把他们拉起来。 她慈祥地看着几个孩子：“我这么做也是惜才。小月有这个兴趣跟天赋，那自然就要好好对待。” “这样……”宋雅沉吟片刻，道，“不如以后小月喊我一声姨母。你师父亦师亦父，咱们亲上加亲。” “总不会让你们兄妹俩吃亏就是了。”她打趣道。 万月跟万年连连摇头。 万年急道：“师娘，我们怎么会吃亏？是我们亏欠你们才是！我们来到北云州，一直都是师父师娘一家在操持，我们什么都没帮上忙。” 宋雅不赞同：“怎么会没帮上呢？咱们住在一起，有多少活是你干的？你当上了衙役以后，还不是要看顾我们家吗？还有武馆，你也得支棱起来帮忙打理。” “再说小月，不说别的，每天在家里跟着我们一起忙活，多少针线活都是出自她的手。你们要是再说什么帮不上忙，让这几个小屁孩情何以堪呀？” 林宵婳故意卖萌帮腔，让气氛活跃起来：“对呀对呀，万年哥哥、万月姐姐，可不能这么说了，再这么说，咱们明天可要做牛做马了。” 万年跟万月终于被逗笑了。 万年保证道：“师娘放心，以后这里，还有武馆，就是我的家！我这个大师兄一定会扛起责任的。” 万月也补充道：“我也是！等我学成了，就可以做更多的绣活了。” “行，”宋雅拍拍他们，“咱们都是一家人了，就不用计较谁付出得多，谁付出得少。往后，咱们团结一心，把日子过起来就好。” 送走万年兄妹和陆懿，正堂里只剩下他们母子四人。 宋雅提点几个孩子：“看到了吗？既然结缘，那做好人就要做到底。” “娘自然是真心希望万年、万月兄妹俩可以好好过日子，但也不是没有私心。一个好汉三个帮，建立武馆、收养孩子、做善事，从来就不是给一口饭吃、打开大门那么简单。人心往往是复杂的，所以得在人心变之前，咱们就尽可能解决好隐患。” “我相信大部分人还是有良心的，咱们就要比他们更有良心。” 宋雅在侯府，作为寡妇，能站稳脚跟，就得有心计。 攻心为上，她才能这么多年来过得平稳日子。 林宵婳兄妹三人点头，又学到了。 林宵婳说到：“娘，我知道了。对待善良厚道的人，就要掏心掏肺，比他们想象中对他们的还要好。至于对待心怀鬼胎、不热络的人，那就……遇到了再说。” 宋雅心想，如果可以，那她希望几个孩子一辈子都不要遇上不好的人。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林铁从城门卫值班回来，到家吃早餐时，就收获了一枚新鲜出炉的大侄女。 万月怯怯地叫了一声：“姨父。” 林铁看向宋雅，宋雅含笑看他，似是在瞧热闹。 林铁面不改色点了点头：“嗯。坐下吃早饭吧。” 宋雅有点可惜。 她还想看到林铁脸上的惊讶表情呢，没想到这男人如此淡定。 “你就不奇怪？”饭后，宋雅捧着一杯热茶问林铁。 林铁坐到宋雅旁边：“奇怪肯定有。但是这个家能做出如此变化的只有你。你又不会害我，你在家里做什么，我都支持。” 宋雅被林铁说的话弄得耳根微热，正想说点什么，哑婶带着应娘子进来了。 应娘子一脸喜色。 她笑道：“怪不得一早上就听到喜鹊在叫，原来是应娘子上门了。” 应娘子掩帕，神秘道：“同喜同喜。我也是借了你们的光。” 第119章 不知你愿不愿意？ 应娘子说起话来，眼睛都在放光：“这不是昨天开业你送的那篮布艺月季花吗？好多来买东西的客人瞧上了！” 她兴奋地拍了下手，“她们可喜欢了，都在问那个卖不卖，可是你只送给了我一篮，我哪舍得卖？” “所以呀，我这一大早上，连铺子都还没得来得及去，就上你这里来了，想问问你，咱们俩合作，卖那个布艺花篮，怎么样？” “我跟你说，这生意准成！”应娘子怕宋雅不答应，极力劝说。 “本地的百姓可喜欢你那红彤彤的花了，看着就喜庆！他们说冬天没花，这些颜色浓烈的红花就像开在了他们心里一样。” 宋雅也没想到，林宵婳无意间做的布艺花，竟刚好踩中了北地百姓的审美点。 昨天去完木匠铺子那里之后，林宵婳跟她说，往后涉及到合作的事情，由她出面就成。 小婳信得过她，她自然要担起责任来。 宋雅道：“那些花做起来并不复杂，你拆一朵就大概知道该怎么做了。” 应娘子连忙摆手：“这可不成！” “一则，你送那花篮全因我们两家的情分，我要是私自拆了你送我们的花，那就相当于拆了我们两家的情分，这种亏心事我可不干！” “二则，北云州的商人豪爽，但在讲信誉这件事情上，他们说第一，没人敢说第二。” “我既然在北云州做生意，那就要遵循这里的风俗了。在北云州售卖新东西，得先得到首创者的同意。这布艺花朵是你们家先做出来的，我要卖也得先征得你们的同意。” “我肯定不会亏待你们的，咱们五五分润如何？” 宋雅摆摆手：“不用。” 昨天跟木匠掌柜合作都没到这个数，小小布艺花更需要这么多了。 宋雅采取和昨天一样的做法：“这个不难做。这样吧，一九分润，我们一，你们九。待到一年之后，我们就不再分润了。” 应娘子愣住，嘴巴微张，呆了好一会儿。 没想到宋雅居然如此大方。 她反应过来，连忙道：“宋娘子，太少了！你们拿得太少了！怎么也得三七？” 宋雅还想反驳，应娘子却抢着道：“宋娘子，我也不跟你客气，我瞧着你们家应该不只是会做这么一种布花。若是有其他花样，我们布庄的人还得跟你们学。光是教导的时间，就少不了！要是你们嫌麻烦的话……” 她心思活络，想到了万月，“小月不是要到布庄学绣花吗？到时候让小月抽空去教我们？” 应娘子下意识觉得宋雅平日里应该有事情要做，没必要把宋家绑在教布庄做布花这件事上。 宋雅想了想，摇头道：“不妥。” 应娘子心里一紧：“这样不好？学不得？还是不能学？” 宋雅莞尔一笑：“小月就让她专心学刺绣吧，我另外叫个人去教你们。” 她转头吩咐道：“哑婶，麻烦去把徐娘子喊过来。” 哑婶无声地福了福身，转身快步去了偏厅叫徐娘子。 徐娘子今天依旧是一大早就带着茵茵来到了林家做针线活。 因应娘子这位客人在，她们母女避了出去，不像哑婶一样身契在林家，不用避讳。 哑婶来叫她，徐娘子心情颇有些忐忑。 可哑婶又不能说话，她连提前问到底出了什么事都不行。 徐娘子甚至想，是不是她们母女这两天吃得太多，惹得宋娘子不高兴，要把她们遣送回去，不让再在这里干活了。 一路上，徐娘子这颗心七上八下，做了许多不好的假设。 等到了正堂，看到还有客人在，她疑惑地看了一眼，然后抿唇紧张地看向宋雅。 宋雅察言观色的本领在上辈子的历练中早已炉火纯青，一看徐娘子的神情就知道对方不知脑补了些什么。 她哭笑不得，安抚道：“徐娘子，喊你来是有一件好事。” 她先抛出这句话，安了徐娘子的心。 徐娘子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绷的肩膀松了下来。 是好事就好！ 宋雅指了指一旁的应娘子，介绍道：“这是应记布庄的东家应娘子，要和咱们家合作卖布艺花。” 徐娘子疑惑眨眼，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接着，就听宋雅说道：“家里的人都有别的事要忙，哑婶还要帮忙操持家务。所以，想来想去，觉得你最合适去布庄教人。不知你愿不愿意？” 徐娘子面上瞬间布满震惊，努力确认自己听到的一切。 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会落在她的身上？ 她结结巴巴道：“宋宋…宋娘子？我去？” 她差点咬了舌头。 宋雅轻轻一笑：“我叫宋娘子，不叫宋宋宋娘子。” 应娘子在一旁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徐娘子脸微微泛红，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急切地开口确认：“宋娘子，真的让我去吗？” 去布庄教别人做布艺花，这意味着不仅能继续在林家干活，说不定还能搭上布庄这条线，留在布庄做活……那她为自己和茵茵赎身的希望就更大了！ “是，就你去。”宋雅给了肯定的答复。 徐娘子心头狂喜，扑通一声跪下来，激动地磕头道：“多谢宋娘子大恩！” “诶，怎么就跪下来了？快起来，不必如此。”宋雅被吓了一跳，连忙扶人起来。 “你好生在布庄干活就成。应娘子是个大方的，定不会亏待你。” 宋雅看向应娘子。 应娘子会意，爽朗一笑：“对！你放心，你若愿意，也可留在布庄专门做布艺花。” 她刚才已从宋雅那里简单了解了徐娘子的被卖缘由。 大家都是女人，能帮一把就是一把。 徐娘子心头火热，两边都不想错过，第一次为活计太多而烦恼。 她看看宋雅，又看看应娘子。 宋雅看出她的顾虑，体贴道：“我们这边的针线活不急，你慢慢做都行。” 徐娘子这才彻底安心，响亮地应下：“是！宋娘子！应娘子！” 事不宜迟，应娘子顺道带着徐娘子，以及得去布庄跟方绣娘学刺绣的万月，一起离开了林家。 第120章 我有一个提议 路上，绕了个弯，经过男子住的房间。 林铁在应娘子进门后，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她猜对方应该是回房休息。城门卫值班只能休息半晚，昨晚他就上夜班，今天晚上还得继续上夜班。 没听到里面有动静，估计是睡了。 宋雅停了几秒才继续走，心里盘算着今天中午做点好的给林铁补补，就到了书房门口。 孩子们吃完早饭，之后都在书房里学习。 宋雅进去，“学得怎么样了？” 大旻朝开蒙阶段书籍有五本，《三字经》、《千字文》、《增广贤文》、《幼学琼林》还有《百家姓》。 学习委员林末接着说了一下各自的学习进度：“小婳跟我已经把这五本开蒙书籍都给预习完了，后续还需要您给我们详细讲解一下这里面的含义。” 莉莉预习完了《三字经》、《千字文》还有《增广贤文》。陆懿才刚看完《三字经》。” “好。”以宋雅上辈子的学识，给这几个孩子启蒙还是没问题的。 讲课的时候，大家一起听。 不会的地方，再各自询问，可以提高效率。 学了一早上，休息的时候，宋雅才说起了应娘子来的事。 “我还会其他布艺花样呢，”林宵婳兴奋道，“娘，姐，哥哥，陆懿，我教你们！很简单的。” “等徐娘子那边需要，咱们谁有空就去教，更方便。” 陆懿挠挠脸。 林末说，男子学做针线，若是以后衣服破了，可以自己补，不劳烦别人。 但一个男子学做布艺花…… 他疑惑的眼神成功引起了莉莉的注意。 莉莉瞄了他一眼，“谁会嫌手艺多？要是你之前流浪的时候会一手，还用乞讨吗？做布艺花拿去卖就能挣钱。” 陆懿精神一振。 是呀！既然应娘子那边要卖布艺花，说明这花可以换钱。 只要是能挣钱，他就有兴趣。 “那我能做布艺花去应娘子那边卖吗？” 宋雅无奈，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额头：“不让你去。” 陆懿垮了脸：“为什么呀？” 宋雅解释道，“应记布庄有的是会做的娘子，她们为了生计，做得又快又好。你现在不愁吃不愁穿，没必要去跟别人抢这门生意。” 她看着陆懿，“是平时给你的零花钱不够吗？” 陆懿摇头：“不是不够，我也没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 吃的用的师父师娘都会为他考虑在前头。 “我也舍不得花，”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我就是觉得能自己赚钱踏实。” 莉莉直接伸手拧住陆懿的耳朵：“让你学习你不学！有这时间还不如好好练武！” 她看向宋雅，“娘，这事你别管。交给我，以后我来管他。” 莉莉总觉得，是她捡回来的陆懿，那就要对陆懿负责任。 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宋雅摇摇头笑了笑，没去再管这两个人。 林末跟林宵婳早就对莉莉和陆懿的打打闹闹习以为常，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们清洗完毛笔之后，就跑去厨房帮忙了。 之后几天，万月回家后，都会实时给家里人转述布艺花的受欢迎情况。 “还有娘子将布艺花簪在头上玩，好多人来买。”万月双眼亮闪闪道。 这些天，万月虽然每天早晚来回，但是人瞧着越来越有生机。 “应娘子特别有生意头脑！”万月赞叹道，“她还卖起了单独一朵的布艺花，可以让爱美但不太富裕的小娘子们买回去别在头上，别在衣服上。” 林宵婳听着听着，手很巧地飞快地做了几个小朵的月季花蕾。 “万月姐，来，”林宵婳招呼她，“还记得我们之前梳过的一个发型吗？我给你梳起来看看。” 其实很简单，就是梳一条辫子垂在前面，然后把小的月季花蕾错落有致地点缀在辫子上。 万月眼睛一亮：“我想起来了，你过年的时候梳过这个发型，只不过当时别在辫子上的是红色的纸花。” 现在换成了小小的月季花蕾。 她道：“我明天就梳这个发型去给应娘子看，应娘子肯定会让做这种花蕾林。” 这种小的布艺花蕾肯定会比正常大小的布艺花要便宜。 万月的心软软的，小婳肯定是听到有不富裕的小娘子想买布艺花，才会做出这么小的花蕾。 林宵婳笑道：“你跟应娘子说，新的布艺花样先不急，等这一波月季花的热度过去了，咱们再慢慢推出新的花样。” “哎呀，”说到这，万月想到什么，“其他布庄也开始做起了布艺花，不过都是跟在应记的后头。” 林宵婳了然一笑：“应记能做，别人也能做，所以嘛，咱们就要做，就要做最先吃螃蟹的那一波。” 万月正听得入神，忽然愣了。 不是在说布花吗？怎么小婳突然说起了螃蟹，难不成小婳想吃蟹了？ 那她明天去跟哑婶说一下。 第二天，林宵婳看到了哑婶提了一篓子蟹回来。 “这个时节有螃蟹卖？”林宵婳手痒，拨弄着还算新鲜的螃蟹。 哑婶指了指她。 林宵婳眨眨眼睛，看着哑婶比划，忽然有了默契：“嗯？哑婶你是说……听说了我想吃蟹？” 她什么时候说过呀？ 林宵婳迷茫。 忽然想起，昨天晚上，她跟万月姐姐提过做先吃螃蟹的那一波，不由扶额笑起来。 万月姐姐理解错了。 不过这都买回来了，今天就吃蟹肉煲吧！ 晚上，一锅蟹肉煲都被消灭干净，所有人都吃得意犹未尽。 万年擦擦手：“也不知道东城门的骡马市集会不会有蟹卖，若是我看到了，定要再买些回来，再做这个蟹肉煲。” 林末：“万年哥，你不是在衙门吗？怎么有空去东城门？” “现在城里的骡马集市不是全部都搬到了城外的那个骡马市了吗？”万年解释道，“东城门那边缺人手，我从明天开始就要调去东城门骡马集市值守了。” 林宵婳眼睛一转，生出一个想法。 她兴冲冲提议道：“明天去东城门的骡马集市，看看万年哥工作的地方？” 第121章 不能打扰你 “上次错过的那几匹小马，现在还念念不忘呢？”莉莉笑她。 林宵婳双手撑着下巴，期待道：“我想过了呀，可以让金师傅他们提前做好牲口棚不就行了？” “万一有我相中的小马，先放到新宅的牲口棚养着，我每天去喂它。”这可是她想出来的好主意。 当然了，林宵婳也无意打扰万年工作。 来自21世纪的她，经常上网，知道各种有可能被人蛐蛐的点。 就像是后世。若是工作的时候，你爸妈亲戚还来看你，那给老板同事的感觉就是你这个人很不靠谱，都出来上班了，还没断奶？ 她是这么对万年说的。 万年瞪大眼睛：“哪里会这么想？他们会羡慕我还来不及呢！” 林宵婳经历过21世纪的各种言论，更加重视舆论，坚决道：“不行，万年哥，我们决不能打扰你工作。” 万年好笑又窝心。 可是，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小婳，你刚才用的理由是要看我工作，可是你现在又说不能打扰我工作。那你是想看我工作呢，还是不想看我工作呢？” 众人一愣，哈哈大笑起来。 林宵婳没想到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她该怎么自圆其说？ 死脑，快想啊。 林宵婳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汗，拼命思考。 “可以……可以偷偷去看你工作！到时候我们不上前跟你打招呼，你也别跟我们主动打招呼。不就成了？” 她为自己的聪明才智鼓掌。 最后这个方案当然还是通过了。 既然林宵婳想去，那就去呗，正好他们也去瞧一瞧那边的骡马集市有多热闹。 宋雅很高兴林宵婳展现出任性的一面。 李大夫之前曾跟他们说过，过思会积郁成疾，过虑必伤身心，慧极必伤。 林宵婳这小小的身子，装着成人的思想，想那么多，反而对身体不好。 从此之后，她跟林铁就尽量把家里的事情都揽到他们大人身上。 不光是林宵婳，最好让林末和莉莉三人都能够重新当回孩子，做他们觉得快乐的事，做他们想做的事。 她跟林铁会努力满足他们。 “小末，莉莉，小懿，小月，你们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明天一块去。” 莉莉故作高深，摇头感叹：“我想去的地方，得师父带我去。” “你想去哪里呀？”林宵婳问姐姐。 姐姐想去的地方，肯定要立即去啊，怎么能让姐姐等呢？ 莉莉嘿嘿笑道：“我想去北云州最高的雪山采雪莲，想去北云州最深的山林挖人参，你带我去？” 她挑眉看着林宵婳。 林宵婳……： 这技术难度过高了。 “好吧，还是得等李大夫带你去吧。”林宵婳认怂。 其他人都乐了。 “我想去的地方，不急。”林末想了想，道，“就是书院。” “但是，得先让我把手头这几本启蒙书吃透了再去参观书院，才能够选出最适合的夫子跟书院。” 宋雅选择尊重林末的想法。 陆懿见其他人说完都在看他。 他挠挠头道：“我最想去的地方，就是咱们未来的武馆！可是金师傅他们不是还没做好吗？” “这还不简单，”林宵婳立刻接话，“等我明天买到马了，咱们把马牵到新宅那边，顺便去看看金师傅他们的进度，瞧瞧把我们的新宅还有武馆都做到哪一步了。” 其实他们隔一两天就会去看一下。 每次去，他们几个小的就像比赛一样，找出这次跟上次有哪里不一样。 所以，去新宅会让他们格外兴奋。 万月现在更加喜欢去布庄学刺绣，而且她又是个宅女，并不喜欢外出逛街，所以就婉拒了这次去骡马集市的游玩行动。 宋雅信守承诺，除了上次去应记布庄拜师之外，她从来没有勉强过万月出去。 明日的行程敲定，大家各自去休息。 翌日。 一行人慕名来到东城门外的骡马市。 这里用木栅栏围起来，远远看过去，就能感受到里面肯定宽阔。 林宵婳感叹：“周知府真是大手笔呀！” 林末将来科举要考策论，所以特别关注民生时事。 他特地问过万年了，说道：“此事是府衙跟镇北军一起促成的。” 林末低声道：“集市大，人流多又杂，正好可以掩盖一些从北边买马的事情。 众人瞪大眼睛，原来如此。 真正办实事的朝廷每一件事情背后都有其用意。 事实上就是北边戎族他们的马的确比他们大旻朝的马要好。 有一句话叫做师夷长技以制夷，那也可以师夷长马以制马。 就像是北戎从来没有放弃从他们大旻朝偷运铁器过去，他们大旻朝也从没放弃从北戎那边买下优质的汗血宝马。 只因跟戎族对打，骑兵尤其关键。 而镇北军最拿得出手的，就是可以跟北戎抗衡的骑兵。 戎族有的汗血宝马，他们镇北军不能没有。 林家人驾着马车，驶近骡马市，就听到里面传来各种喧嚣声，很是热闹。 门口有衙役，管理出入、税收和纠纷。 就他们看到的这一段时间，不断有车马进进出出，十分热闹。 北云州有三大城，云上城那边适合种植，云中城商贸比较发达，而云下城那边则擅长养殖、打猎，有许多猎户。 一下马车，他们正好跟万年打了个照面。 林宵婳特别上心，就装作没看见万年。 其他人也乐得陪林宵婳玩这个过家家。 万年忍俊不禁。 本来他也是想要按照林宵婳的规则，当做没看见的。 只是，今天刘兵书刚好过来巡视，一见到宋雅带着孩子们，就热情打招呼：“弟妹，大侄子大侄女们，你们也来逛骡马市啊。” “万年！过来，招待一下你师娘和几个弟妹，人多，可别被冲撞了！” 万年没忍住，笑了出来。 刘兵书奇怪看他。 万年只好将林宵婳那番“家人来看显得不靠谱”的言论说出来。 刘兵书听着都乐了，用力揉了揉林宵婳的头发，“小小的脑袋，怎么想这么多呢？” “万年，你去巡视一下，记得，将整个骡马市都好好巡视一下，”刘兵书朝林宵婳眨眨眼，“小丫头，这总行了吧？” 第122章 快过来，压住他！ 这是古代，跟现代社会情况不一样，的确不能一概而论。 但她还是叮嘱万年检查好装备，待会儿好好巡视，不能只管他们。 小大人的模样把几个衙役都给逗乐了。 万年身穿衙服，手握佩刀，走在前面。 林宵婳几人跟在后面，还真没有人敢过来挤他们。 林宵婳被家人们护在中间。 此时，她真的有点庆幸是跟在万年后面逛。 不然，瞧现在这么多人，她都要被挤成肉饼了。 “大家对骡马集市可真是热情啊！”她不由感慨。 前面的万年听到这话，笑道：“大家跟你一样啊，都知道这里新开了一个很大的骡马市集，过来看热闹。” 他在府衙培训了几天，就被派来协助管理骡马市，只因这边人手实在短缺。 每天都有庞大数量的骡马牲畜交易，不只牛羊马，连鸡鸭鹅都可以来这边卖，对于住在东边村里的百姓来说，这边还能方便些。 林宵婳努力踮起脚看周围，她也没想到会这么多人，要是知道这么多人…… 好吧，她还是会来的，她已经想小马想到梦里都是小马。 卖马的摊位不少，林宵婳看得眼花缭乱。 这匹也想要，那匹也想要，要是可以的话，林宵婳都恨不得把遇到的小马驹全都买下来。 然后她每天挑一匹骑着出去遛弯儿。 只是她还是比较理智的，知道不能这样干。 目前来说，还是只买一匹比较好。她要先学习一下怎么照顾小马。 就在他们看完一个摊位，准备移步到下一个摊位时，林宵婳头一转，忽然从人群中看到了一只鬼鬼祟祟的手，正准备探向旁边人腰间的钱袋子。 她还是个孩子，身高受限，反而能清晰地看到大人们视线里难以注意到的下方动作。 就比如现在，她这个高度正正好将那贼人从伸手到即将扯下钱袋的动作看了个一清二楚。 林宵婳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她连忙大喊：“有人偷东西啦！” 在她出声的那一瞬，周围人一下子警觉起来，下意识伸手去看自己的荷包还在不在。 贼人受惊，嗖一下缩手，似乎想要逃跑。 林宵婳肯定不给那贼人逃走的机会。 她指着偷钱袋子的那人，朝万年扬声道：“穿蓝色布衣的那个！” 万月眼神一凛，飞身上前。 只不过，这还不是全部的。 林末所在的六七十年代，社会治安复杂，特务常见，并一般有同伙接应。 在林宵婳喊出“有小偷”之后，他随即想到这点，飞快抬头环顾四周。 这一扫，就正好看到了异样。 站在他们前面不远的一个男子，在听到“有小偷”的喊声后，非但没有查看自身财物，反而非常愤恨地回头瞪了林宵婳一眼，紧接着就想转身挤开人群逃跑！ 林末立刻指着那灰色衣服的男子喊道：“同伙！他是同伙！” 那人恰好正想从林宵婳跟莉莉这边经过，估计还存了趁机给林宵婳一点教训的心思。 只是万万没想到林末会如此敏锐，一眼识破并喊出了他的身份。 他一时情急，顾不上辩解或睁眼说瞎话否认，当时就想强行冲开！ 林宵婳眼疾手快。 她余光一瞥，看到莉莉身上随身带着的鞭子。 因为莉莉之前说过想练鞭法，林铁便送了一条鞭子，莉莉一直随身携带。 林宵婳立刻伸手扯下鞭子，自己拿一头，另一头直接塞到莉莉手里。 要不怎么说她们天生就是姐妹俩呢？ 两人只一个眼神交汇，就十分默契，同时矮身蹲下，手臂绷紧，将鞭绳在地上一拉！ 那灰衣同伙光顾着埋头前冲，根本没注意脚下。 姐妹俩绷直的鞭子瞬间成了绊倒他的绝佳绳索！ 他下意识“哎哟”一声，被绊得失去了平衡，像个大青蛙似的，“扑通”一声，重重地扑摔在地上！ 陆懿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扑了上去。 这是他当乞丐流浪时，为了护住好不容易得来的食物不被别人抢走，最常做的动作。 他此刻脑子里就一个念头，不能让这个坏人跑了！ 林宵婳跟莉莉见状，也立刻跟着扑坐上去，叠罗汉般压住同伙。 林宵婳还下意识地朝身旁站着的一个壮硕少年招手急喊：“大哥哥，快过来！压住他！” 林宵婳之所以一眼瞧见这个少年，就是因为他站在那里，像一座小山。 少年浓眉大眼，肩宽胸阔，两只被晒成健康小麦色的手臂，结实得像树干一样，满满都是力量感。 这少年一开始愣愣的，林宵婳一喊，他几乎不做多想，立马大踏步过来，嘴里还中二地大喊：“贼人，吃俺老孙一拳！” 说罢，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呃啊！” 小偷同伙被压得下意识惨叫一声，身上瞬间就像压上了一块沉重的大石，喘不过气来。 那少年还觉得坐得不够稳当，挪动了一下位置，用他那结实的屁股在小偷同伙的腰背骨头处又重重地墩了墩。 同伙立马翻了个白眼，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 他艰难地向前伸手，此刻不是因为想逃跑，而是因为被压得实在受不了，只想求人快点来解救他，嘴里发出嗬嗬的嘶气声。 北地百姓热心，早在事情发生的时候，就有人去喊了别的衙役过来。 刘兵书听闻有人闹事，亲自带队过来。 来到就发现，原来是林家几个孩子。 小偷同伙看到刘兵书，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眼神火热。 刘兵书都愣了，进府衙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贼人看他的眼神如此亲热。 他让几个孩子起来。 贼人同终于顺畅呼吸，他迫不及待道：“我认罪！我认罪！别压我！” 刘兵书不由对几个孩子投去赞赏的目光。 多省事啊，都不用扯嘴皮子，直接定罪。 此时，万年也把另一个小偷五花大绑押过来了。 他直接当着百姓的面搜身，十几个钱袋子叮叮当当掉下来。 小偷喊冤的话卡在嗓子眼，面如死灰。 人群中后知后觉有好几个声音发现自己丢钱了。 “我的钱不见了！” “我的钱袋子也没了！” 第123章 既然喜欢… 然后，刘兵书走到林宵婳等人面前，夸赞道：“好样的，今天你们立了一功！” 林宵婳跟莉莉、林末倒是比较淡定。 陆懿跟壮硕这两个土生土长的古代人，面对刘兵书的夸奖，就明显更激动。 在他们看来，能够得到府衙之人的认可，特别还是刘兵书这个级别的夸赞，可以说是十分了不起。 陆懿内敛点，眼神亮闪闪的，跟平时一样话少。 而壮硕少年就激动得脸色发红，又因为他的皮肤是小麦色，发红起来显得又红又黑。 “大人，我们也没帮上什么忙。我叫孙二炮！我以后要进城门卫，抓完所有坏人！” 刘兵书好笑。 当着府衙的人的面说要进城门卫。 少年，这合适吗？ 林宵婳不由多看了这个耿直的老实人一眼。 刘兵书拍拍壮硕少年的肩膀，笑道：“你这体格子行，好好练武！” 练吧练吧，反正进城门卫也不是他这个府衙的人说了算。 孙二炮听到这话，就跟打鸡血似的，更加激动了。 刘兵书又跟大家说了几句话，这才离开。 孙二炮扭头，还想跟林宵婳他们好好交流交流，当个朋友，忽然，有个大爷挤进来。 “小姑娘们，小伙子们，刚才谢谢你们啊！多亏了你们提醒，让衙役及时抓住了那个贼，要不然老汉我今天卖马的钱可全都没了，这可是一家人的生计！” 林宵婳等人自然是说不用客气。 不过，仔细一打量，林宵婳发现，这还是个认识的人，有过一面之缘。 “大爷，是您呀！” 大爷一开始还没认出林宵婳一家人。 林宵婳提醒：“我们之前在城里拆掉的骡马市集见过。当时，福记牙行的朱掌柜带我们去看宅子，顺路经过那里，当时是您卖的还是四匹马。” 这么一说，大爷马上就想起来了：“哎呀！是你呀，小姑娘！” “我记起来了，你当时特别想要买匹马，但是新宅子还没买，没地方养马是吧？” “没错，”林宵婳笑了，看向大爷的摊位，“大爷，您这生意不错呀，只剩下一匹马了。” “这都是缘分呀！”大爷豪爽道，“小姑娘，来，这匹小母马就送给你了！当做今天的谢礼！” “不行不行！”林宵婳连连摆手。 怎么能收礼？而且还收这么大份的礼。 “怎么就不行了？”大爷语气坚决。 “这匹小母马是今天卖剩下的。你要是不收，我回去还得多养几天费饲料呢？” 说着，他十分坚决地把缰绳塞到林末这个比较大的孩子手里。 不给林宵婳，主要是他怕小姑娘力气不够，拉不住。 “这……”林宵婳还想推辞。 所有人都知道大爷说这话，其实就是为了让他们安心收下。 养马卖马的人怎么会缺少饲料？还会在乎这么一匹小马？ 大爷飞快收拾东西：“别推来推去了。你们好好对这匹马就行了。” 林宵婳望着强硬送过来的礼物，正好跟小母马清澈的大眼睛对上。 这小母马还特别通人性，竟向她走近一步，轻轻蹭了蹭她的手臂。 林宵婳动心了。 可能这就是大爷口中的缘分吧。之前她错过了这匹马，但命运又让她再一次碰到了。 宋雅见状，走出来笑道：“既然如此，喜欢就收下吧。” 她朝林宵婳眨眨眼睛，不动声色地从钱袋里掏出一个银锭子，买下这匹小马绰绰有余了。 将银锭子塞给林宵婳，示意林宵婳找机会把钱偷偷塞给大爷。 林宵婳眼睛一转，走过去。 大爷还以为她还是要推辞，正想说话，却听林宵婳道：“大爷，那您给我一点点草料，我喂喂它，让它愿意跟我走。” 听到林宵婳这样说，大爷才笑了，点头道：“好嘞！” 趁大爷转身去拿草料的时候，林宵婳飞快地将手里攥着的银锭子，不着痕迹放进大爷一直背着的箩筐。 等大爷转过身，林宵婳已若无其事，眨巴着大眼睛，特别乖巧地等着草料。 “这匹小母马很乖的，”大爷递过草料，嘱咐道，“肯定不会伤，正好适合你们这群小孩子用来学骑马。” 林宵婳连连保证：“大爷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待她，就像对待我的小伙伴一样！” 大爷没有不放心的。 林宵婳他们能路见不平出手相助，就说明心肠好，肯定不会亏待小马。 林宵婳他们怕大爷发现了那银锭子，比大爷还要先离开骡马集市。 反正今天也逛得差不多了，想买的马也买到了，不如打道回府。 大爷将所有的家伙什都放置在板车上，准备喝口水就赶路回家。 他习惯性地打开箩筐盖子，想拿水囊，却一眼就发现了箩筐里银光闪闪的银锭子。 “这……”大爷奇怪地拿出来。 这银锭子是从哪里来的？ 他忽然想起，除了林宵婳，好像也没人靠近过他的箩筐。 他一下子明白了。 肯定是那个小姑娘给的！ 老汉直拍大腿：“哎呀！还想感谢人家的，反倒是……反倒是人家多给了他钱，这算怎么回事？” 他打定主意，明天要是再碰上那个跟那一家人认识的衙役，得好好地把钱还给人家。 集市门口。 孙二炮跟着他们走出来，宋雅招呼道：“二炮是吧？你住在哪里？要回城吗？要是回城的话，顺路载你回去。” 孙二炮憨憨挠头：“我住城里，那……多谢你们。” “不用谢。”宋雅笑了笑，招呼几个孩子上车。 林宵婳：“娘，我跟大哥一起赶车，得看着小马。不对，我应该给小马取个名字。” 这匹小马红红的，她想了想，宣布道：“以后它就叫红玉了。” 林宵婳将红玉绑在车架前，不是雇佣“童马”拉车，而是不让红玉随便乱跑。 拉车的主力肯定还是跟过来的大马。 “驾！” 马车进了城门。 第124章 真是巧了 林宵婳问孙二炮：“二炮哥，你家住在哪里？” 孙二炮忙应道：“你们送我去南城门就好，我家就住在南城门附近。” 马车拐了一个弯。 孙二炮忍不住跟林家打听：“话说，你们认识那个捉小偷的衙役吗？” 林宵婳也没觉得万年的身份有什么不可说的，如实说道：“哦，那是我爹收的徒弟呀，他是大师兄。” 她接着介绍，“陆懿，这是我爹收的二徒弟。” “真的吗？你爹还收徒弟啊？”孙二炮神情激动，“我看到你们大师兄的身手，啪一下就把那个小偷打下去了，真厉害！你爹还收徒弟吗？能不能收我为徒啊？” 孙二炮嘴跟机关枪似的，热烈追问。 莉莉利落地从车厢里探出头来搭话道：“那你可以等我们武馆开张之后直接过来，看看适不适合，喜不喜欢我们家教的武艺。” “你们家还开武馆啊？真好！”孙二炮赞叹。 随即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囊中羞涩道，“那个……贵吗？束脩贵吗？” 林宵婳趁机推销：“不花钱，我们爹还打算免费教人习武呢。” 她本以为孙二炮可能会质疑一下，免费教人习武是不是武艺不好才这样做，没想到孙二炮开心得很。 他大笑道：“那真是太好了！你们什么时候开张？到时我一定到！” “时间还没定，”宋雅柔声接过话，“现在武馆还没有修缮好。你若是感兴趣，那就大概一个月之后去安定街那边瞧一瞧。” “若是我们那时候开张了，你自然就能找到；若是还没开张，那你就换个时间之后再去。” 他们没办法给出一个确切的时间。 孙二炮连连点头，跟宋雅说话时，声音都小了几分：“好的，夫人。” 林宵婳听出孙二炮前后差异，开玩笑道：“二炮哥，你区别对待呀！你跟我们娘说话怎么那么小声，跟我们说话就那么大声？” 孙二炮脸红红的，粗糙的手指绞着衣角：“从来没有长辈像是这位夫人一样，这么温柔跟我这么说话。我……我怕吓到夫人，当然要小声说话啦。” 林宵婳觉得有趣，这孙二炮一定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 还没到南城门，孙二炮就喊了停：“你们在这里把我放下就成了。” 他也没说为什么在这里停下。 林家人也没问，毕竟他们才第一天认识，正所谓交浅言深，礼貌客气到了就行。 从南城门去安定大街，正好要经过春华街——就是他们准备把那两个宅子改成书铺和药堂那一条街。 忽然，林宵婳眼睛一亮，指着前方喊了停：“你们看！”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正好看到有一个男人正在往关着的铺门上贴红纸，上面写着“关门大吉”四个大字。 朱掌柜跟他们介绍过，在北地，若是一家店铺或者宅院要卖了，就会在关上门之后，贴上写着这几个大字的红纸。 “有人要卖宅子！”林宵婳兴奋提醒。 “娘，我们要去看一下吗？” 宋雅立刻会意：“你觉得这个宅子适合做餐馆？” 林宵婳连连点头：“看从外面看上去挺大的，而且还有现成的门面房，本身就是铺子。最重要的是……” 她指了自家的两间宅子，“跟咱们买的宅子正好是斜对面！若是能够开起来的话，正好可以相互照应。” 其他人也觉得这个理由很好。 “行，过去看看。” 林末将马车赶向那铺子。 “这位大叔！”林宵婳跳下马车喊道。 贴红纸的男人闻声回头，左右张望了一下，见林宵婳直直朝他走去，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小姑娘，你是在叫我？” “没错，叔，”林宵婳走近，“您这宅子要卖吗？” 男人点头：“是呀，你是……” 他一抬头就看到了在后面走过来的宋雅等人，见到有大人，知道林宵婳不是来捣乱的，便道：“你们想买？” 宋雅上前，察觉到对方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她从容交涉道：“没错，我们有意想买。能不能进去里面看看？” “当然可以！”男人连声应道。 走到门口，才想起自己刚贴了红纸，连忙让开位置，“那个……我们这边的习俗是，贴上红封的人不能自己撕开。你们撕开红纸吧。” “这有什么？”林宵婳上前就轻轻撕开了红纸。 毕竟刚贴上去，浆糊未干，很容易就弄下来了。 “几位请。”男人这才带他们走进去。 一番介绍之后，林家人得知这位宅子的主人姓甘。 甘老爷因为儿子已经在京城那边站稳脚跟，打算一家人都过去京城定居，所以就放弃了这边的宅子。 里面被收拾得很干净。 甘老爷介绍道：“我们之前前面也是铺子来着，卖点杂货。” 地方的确很大很宽敞，有空间正好砌烤食物炉子。 林宵婳最满意的是后面院子也不小，很干净，还有一口水井。 其他人看来也觉得没毛病。 “不是我自卖自夸，我这宅子是真的挺好，”甘老爷搓着手，“要不是我急着去京城，以后不回来了，我也不会卖。” 林宵婳朝宋雅点了点头。 宋雅会意，问道：“您给个实诚价？” “这刚贴出红纸，还没去找牙行，正好你们看到了，算是头一家。既然咱们这么巧，我也不跟你们绕弯子。”他伸出两根手指，“两千两。” 这个价格…… 他们之前被朱掌柜带着看了不少宅子，对春华街的房价比较了解。 两千两的确不算离谱，有一点点偏高。 但人家的地方打扫得干净，还有水井，位置正好靠近他们家。 宋雅也不磨蹭：“行，两千两就两千两。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方便去办手续？” 甘老爷没想到宋雅连价都没还就应下了，喜出望外：“今天！今天能吗？” “早一天拿到钱，我也早一天跟我家老婆子启程去京城。现在已经过午了，得抓紧。” 宋雅也没想到甘老爷这么急切。 空间里就有钱，但她自然不会暴露有空间这件事。 于是宋雅故意说道：“行啊，我们今天去东城门外的骡马集市，想买几匹马，不过没看中，正好带了钱出来。” 她从容笑道：“真是巧了，您正好卖房，我们正好有钱。” 第125章 这里面一定有事 他笑道：“看来这房合该是被你们家买。” 他锁了门，跟林家人一起出去。 看到林家人的马车旁拴着一匹小马，甘老爷笑道：“买马不用急，慢慢来。这小马回去得养好长一段时间呢。” 看来这家人说的是真的，的确是去了东城门外的骡马集市。 这匹小马上面的木牌都还没有来得及摘下来，这个木牌代表的是在东城门已经交过税的买卖。 宋雅点头佯装赞同：“孩子们想去市集游玩，总想早点买马啊。今天带他们去溜溜。” 这么多人，也不怕什么男女大防，甘老爷干脆坐在马车架上，跟林末一起赶马车，其他人就坐在马车厢里。 到了府衙，一行人往里走去。要不怎么说“朝上有人好办事”，万年和刘兵书正好押着那两个在东城门骡马集市被抓住的小偷回来，准备返回东城门，没想到正好碰上。 万年得知师娘跟几个弟妹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又买了一间宅子，心里都麻了。 为什么师娘他们买宅子就跟买菜一样，这么轻松平常，说买就买了？ 不过，他还是相信师娘跟几个弟妹的眼光。 万年看向刘兵书，“刘大人，我能不能带他们去办一下过户文书？” 刘兵书挥挥手：“正好，我去找知府大人汇报一下今天的事。待会你办完了来找我。” 刘兵书来到周知府这边，简单说了一下今天抓贼的事，自然提到功臣万年以及林家人那群孩子。 周知府听到万年的名字，有印象，“就是北迁过来的那个儿郎？” 刘兵书：“没错，就是他。” “你怎么没带他来见我？”周知府对下属还是挺负责任的，该关心的关心，该训斥的训斥，该表扬的表扬。 “嗐！知府大人，我也没欺负年轻人啊，是我们出来时正好碰上他家人了。”刘兵书连忙解释起来。 为了更确切，他甚至详细说了宋雅他们买宅子的位置。 “他师娘在春华街那里买了一间宅子，他带人去办过户文书。我真没不让他来。” 听到“春华街”，周知府一顿。 他忽然放下笔，起身道：“走，我们也去看看，凑凑热闹。” 刘兵书愣了几秒，才追上周知府的脚步，心里直犯嘀咕。 怎么回事？周知府平时可不是这么八卦的人啊？ 周知府快步走到办理过户的那处房间，笑着进来，朗声道：“听闻万年的师娘来了？” 一屋子的人全都站起来。 “知府大人。” “周大人。” “参见周知府！”甘老爷也没想到，他来卖一个宅子，居然能见到周知府大人。 他现在对买他房子的这一家人真的很好奇，这是什么人家？ 连周知府都要特地过来跟他们打招呼！ 宋雅他们也很懵。 他们是真没跟周知府打过交道，和这位知府的交情没到这个份上。 但是周知府来了，他们就得拿出态度来，礼貌应对。 周知府的目光落在桌案的宅子房契上。 他状似随意地问甘老爷：“甘东家，为何要卖宅子？咱们云中城住着不好吗？” 听上去更像是体察民情。 甘老爷万万没想到有一天可以被周知府如此垂询，激动得手指都有些发颤，忙不迭地将缘由道来。 “回大人，我儿子在京城，这不是，他打拼得不错，想把我们老两口接过去……” 他恨不得从头到尾跟周知府说个详细，不过终究还是有分寸，只是浅浅炫了一下在他眼中颇为得用且孝顺的儿子。 “也是巧，刚贴出红纸，宋娘子他们经过，就看到了，觉得价格合适，正好身上又带了钱，我们两家一拍即合，这才赶在今天到府衙过户。” 周知府不着痕迹地套话，对甘老爷来说，却只觉得周知府特别关心治下的百姓，一点不觉得突兀。 但是像宋雅这种曾在深宅大院里过日子的，就听出了不同。 听话听音，周知府过来，是为了宅子这事？ 可为什么？ 宋雅眼中的疑惑一闪而过。 林铁之前过来过户也没碰到这样的事。 难道是地理位置的原因？春华街…… 可他们在春华街已经有了两间宅子。 还是说今天这个时间有问题？ 宋雅脑海中闪过许多可能。 这间宅子在周知府的眼中，有着不同寻常的关注度，背后必定有原因。 但不管是什么原因，宋雅都问心无愧。 因为他们今天的确是心血来潮买的宅子，一切都经得起推敲考证。 于是她也顺着甘老爷的话，明里暗里说明情况：“是呀，谁想到这么巧？今天出门，真是出值了！” “在骡马集市那边帮着抓了小偷，卖马的老汉为了感谢我们，又送给了我们一匹小马。我们想着把小马先安置在安定街那边的宅子，这才路过春华街，遇上了甘老爷。可见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宋雅特地双手合十拜了拜。 周知府听着宋雅的解释，细细观察她的神色，觉得确实没什么问题，应该没有走漏消息。 至于什么消息， 自然是跟春华街那个旧骡马集市地块的规划有关。 他计划把旧的骡马集市那块地改成官办学堂，这事捂得很紧，只有几个心腹知道。 按理来说，别说宋雅他们，就连刘兵书都不知道这事。 想来应该没走漏消息。 周知府深知，若是这个消息被放出去了，春华街的宅子无论是出租还是售卖，价格都会飙升。 谁能想到，恰好在消息公布的前一天，林家人买到了一间宅子。 他不由得多想。 但是，事实证明，偏偏就是这么巧。 只能说，林家人命里带财运？ 他不由得多看了林家人一眼，几个孩子倒是长得挺精神。 行吧，知道事情始末，周知府面上笑容不变，既然都是你情我愿的交易，那就这样。 他最后还开了个玩笑：“嗯，快点办，让甘老爷早日去京城享福吧！” 为了避免多生事端，周知府决定延后两天公布建学堂的消息。 宋雅默默将周知府的言行都记在心里，更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事。 第126章 灼灼目光 到了车上，她才抿唇垂眸，陷入深思。 “娘，怎么了？” 林宵婳注意到母亲的异样，凑过去，仰头仔细观察她的表情，眼中满是关切。 林末、莉莉、陆懿也投来关切的眼神。 宋雅摇头，轻轻笑了笑：“没什么，只是我在思考周知府为什么突然过来找我们，询问我们买宅子这件事情？” 莉莉：“不是因为万年哥吗？” 被宋雅提醒，林末这个经历过不少人情世故的，也不由仔细回想起周知府的问话。 他皱起眉毛：“不对。周知府好像格外看重这次的交易。可是这明明是一次很正常的交易啊。” 其他人听得云里雾里。 林宵婳他们有点明白，但好像又不太明白：“我们的宅子？新买的宅子有什么问题吗？” 宋雅感觉这里面有事，不过，她拍拍几个孩子：“既来之，则安之。我觉得应该不是坏事。晚上等你们爹还有万年回来，问一下他们。他们在外面知道的消息多，说不定知道什么。” 几个孩子点头。 “嗯嗯，没错，” 林宵婳也赞同，“我们在这里想破脑袋都不一定想得出来。还是等今晚看看有没有别的消息吧？咱们现在先去新宅那边看看。” 耽搁了这么久，不知道红玉累不累，她还惦记着要赶快把红玉安置到牲畜棚。 宋雅深呼吸一口气，笑着调整道：“对，这事我们记得就行，不是什么大事，咱们去新宅。” 新宅里，金师傅带着徒子徒孙们正干得热火朝天，见到是宋雅他们来了，都高兴地打招呼。 这是他们干得最顺心的一次活。 林家人大方，给的工钱多，包含了餐食费，可就算如此，林家人也经常给他们加菜。 平时，林家人也不对他们的的活儿指指点点，时时监工，只会偶尔让他们先做某个地方，态度尊重客气，而不是颐指气使。 几个孩子每次来，都极力赞叹他们干的活儿，好像他们是了不得的大师似的。 金师傅发现，下面的徒子徒孙们在得到孩子们的夸奖后，干活更加卖力。 现在，听林宵婳说，先把牲畜棚弄出来安置小马，金师傅立刻点了几个徒弟去忙活。 “小婳姑娘放心，” 金师傅笑道，“原本你们对牲畜棚的改动就不大，我们稍微修缮加固一下就能够放马进去了。” 林宵婳对金师傅和他带领的徒子徒孙们的手艺很放心。 这段时间以来，他们干的活计和做出来的成品有目共睹，是真材实料，硬核的好。 林宵婳几个想亲眼看牲畜棚收拾，不用其他人带，几个小孩结伴往宅子后面去。 一路上经过的地方，都是被翻挖出来的土。 林宵婳忽然站住，看着新翻的泥土：“咱们要不要顺便把种菜的地方也给拾掇好啊？这段时间也别浪费，要堆肥的趁现在堆，要撒种子的趁现在撒。” 她盘算着：“现在弄好，即便在我们住进来之前，也可以开始种些速生的菜，说不定我们住进来的时候都能直接收菜吃了。” 林末一拍脑门：“对！” 亏他之前还是下乡知青，怎么忘了别浪费土地和时间。 他急道：“我现在回去跟金师傅说，你们继续去牲畜棚那边。” 金师傅看到林末去而复返，脸上还带有着急神色，忙上前问：“是牲畜棚那边出事了？” 他记得这几个孩子就是去牲畜棚那边的。 宋雅也关心上前。 林末摆摆手，“金师傅，不是。” 金师傅松了口气。 林末：“刚才小婳忽然又想到了，咱们能不能再抽调一些人手，先把院子里的菜地给理出来，就算是现在天气冷，菜长不了多少，但撒下种子，能长成小菜苗也成，好歹不会浪费土地。” 金师傅最喜欢的就是林家人这过日子的劲头。 林家人并不缺钱，但凡缺钱，都不会把宅子修得这么好，还对他们这么好，但是人家该省的省。 别的大户人家都种花种草，林家人倒好。改成种菜。 就算是种花，也是种金银花之类可以入药的。 反正金师傅很少见到这样的人家。 旁边农家出身的小徒弟说道：“可以盖上草席子保温，我们村里的人都这么做。” 宋雅立即道：“金师傅，那我们收草席子，您看着咱们的菜地能弄多大，就收多少，到时候把钱给您，您分给卖席子的人。” 这也算是员工福利了。 这种额外赚钱的机会，肯定是给这些徒子徒孙们的家里人。 金师傅公平公正的人，肯定会选家境比较贫寒的，好歹也是个进项。 金师傅连连保证：“宋娘子，您放心，今天就能锄好地，等明天，席子就能弄来，你明天带菜就成。” “哎呀，菜种子就不用了，我们家就有菜种子。”旁边的好几个徒孙都连积极说道。 “我们家的菜种子还有剩的，我去找我娘要！” “我也是我也是。” 宋雅笑了，“那不行，得按时市价给，到时候，这部分钱跟草席子一块给金师傅。” 林宵婳那边的牲畜棚果然很快弄妥当了。 时间不早，他们也该回去准备晚食，毕竟家里还有林铁和万年这两个上班的人。 等宋雅他们离开了宅子，金师傅的徒子徒孙们这才高兴讨论开了。 “这次来林家干活，真是来对了。” “主家真大方，还心善。” 金师傅板着脸给这群猴儿紧皮子：“东家好，咱们就更得干出好活来！” 他指着对面两座宅子，“看到了吗？东家说，若是我们干得好，那两个宅子还交给我们做，你们要是想要继续在这样心善的东家手底下干活，那就让东家满意，挑不出毛病来。” “师父，我们肯定不惜力干！” “是呀，师爷。刚才小婳姑娘说，在菜地的边上铺上石子，说是这样，下雨站上去，鞋子就不会沾上泥土。我今天晚上回去就让我家侄子侄女们去河边捡石头。到时候看能不能用上。” “我们家附近也有石头，我也去捡……” 另一边，林宵婳他们回到家。 等饭菜做好，林铁跟万年几乎是同时到家。 两人一进来，就收到了家人们的灼灼目光。 第127章 这也是狡兔三窟 “看什么？还不赶快进来。” 宋雅一个眼神过来，林铁立即若无其事迈步走进去。 事实上，宋雅从来没有要求过他必须左脚还是右脚先进门。 只是，今天这关注度，非同寻常啊。 结果，比宋雅他们更先抛出一个“炸弹”的是万年。 “师娘，你们今天是怎么想到忽然要买宅子的？” 林铁眨了下眼睛，望向宋雅，“你们买宅子了？” “是呀，”宋雅不紧不慢道，“今天经过春华街，正好看到有一间宅子往外贴红纸，进去看了看，位置合适，大小合适，价格合适，就买了。” 宋雅说完，补充道，“新宅跟武馆写在你的名下，是为了落户。准备开书铺的宅子写在了我名下，准备开药堂的宅子写在林莉莉名下。” “今天新买的宅子，是准备用来做餐馆的，就放在了小婳名下。” 宋雅看向林末：“等买了田地庄子，就把庄子写在小末的名下。你是读书人，有田地是没事的，若是你将来能够考上秀才举人进士，还能免税，正正合适。” 宋雅还对陆懿、万年、万月他们几个说道：“等你们在威武村那边入好户了以后，要是找到了合适的宅子，也一人买一间，写在你们名下。” “若是小月将来你刺绣学成了，说不定还能自己开一间绣品铺子。” 万年、万月、陆懿几人连连摇头。 万年：“师娘！我们怎么可以要这么贵重的东西？” 他们吃穿住行都在师父师娘家，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那可是宅子，不是街边可以随便买的小零碎。 林宵婳故意板起小脸：“万年哥，那你是把我们当成外人，从来没有把我们当成是家里人？” 万年瞪大眼睛，连忙否认：“小婳，当然没有，你怎么会这么想？” “那你怎么拒绝娘给的宅子？”她故意嘟起嘴，“我还以为你把我们当外人，才不肯要我们的东西呢。” 万年再听不出来林宵婳这是在“打趣”他，他就真的白跟林宵婳相处了这么久。 他哭笑不得：“小婳呀？你瞧，这些本来就是你们的东西啊。要是我跟小月还有陆懿，真的拿了师娘买的铺子房子，那岂不是分了你们的家产？” 林末在一旁冷静道：“大师兄，我们不会介意。” “大好儿女应该放眼四方，整日盯着父母的家产，把自己的目光囿于这一亩三分之地，不好。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林宵婳知道，林末这是引用他们那个年代伟人鼓励知青下乡的话语。 没想到大哥还挺会引用的。 她对这句话习以为常，但是万年和陆懿这两个古代的小男子，却被这句话给震惊到了。 万年万万没想到，平时温和安静、喜欢看书的林末内心居然有如此雄心壮志。 他以为林末小小一个读书郎，被困在小小书房，却没想到林末却是胸怀天下。 而他自己明明常在外面跑，心思却似乎没有跳出自己那一亩三分地。 陆懿也是这样想的。 他自认走过的地方比林末多，虽然之前多是流浪，但他的经历也比林末丰富，但论这番胸怀，他是不及林末的。 两人好像重新认识了林末一般。 林末淡定道：“看我做什么？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万年重重拍了拍林末的肩膀：“对！你说的对！小末，我从来没有要将师父师娘的东西据为己有的野心，也一定不会生出这样的野心！” 今天林末这一番话，更加坚定了他往后要更放眼于广阔天地的决心。 所以万年接着说道：“那我就更不能要师父师娘给的东西了！” 宋雅好笑：“你以为我会无条件给你们东西吗？当然不会啦。” 她笑容一收，表情变得郑重且严肃：“我给你们买铺子、买宅子，是想给你们留一条后路，让你们知道，无论在外面活成什么样，都会有一个地方、一份产业为你保底。这是我跟你们师父对你们的托举。” “做父母、做师父不就应该托举孩子？” “而且往后，小末、小婳、还有莉莉，这几间宅子田地写在了你们的名下，那就是你们的东西。在我跟你们爹认为你们还没有处理更多财富的能力之前，我们也不会再给你们更多的钱了，只会在合理的情况下，给予你们一定的本钱。” 林末、莉莉跟林宵婳对此毫无压力。 他们好歹比万年几人要多活一辈子，挣点小钱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 再不然，宋雅每个月都会发零花钱，家里也会提供他们吃穿住行，反正他们肯定不会饿死。 在外面挣钱也只不过是让他们有更多的财富自由罢了。 万年、陆懿和万月对视一眼，无奈又窝心。 看来师娘是真的铁了心要为他们置办宅子或铺子。 他们感动之余，又沉甸甸的，不知该如何报答师娘一家才好。 林末忽然开口道：“我记得，你们师娘应该给你们说过‘狡兔三窟’这个成语。” 众人点头。 怎么好端端的说起这个？ 林铁：“陆懿，你说一下这个成语的意思。” 陆懿虽然平时古文背得不怎么样，但是听成语故事，他还是很认真听的。 “狡兔三窟字面意思是狡猾的兔子有三个洞穴。这个成语最早出自《战国策》中记载的‘冯谖客孟尝君’的故事。冯谖对孟尝君说……说什么我忘了……” 他挠挠头，“大概意思就是狡猾的兔子有三个洞穴，仅仅能免于一死罢了；现在您只有一个‘洞穴’ 指薛邑的民心，还不能高枕无忧。请让我替您再凿两个‘洞穴’吧。” 林末在一旁背出原文：“ ＞狡兔有三窟，仅得免其死耳；今君有一窟，未得高枕而卧也。请为君复凿二窟。” 陆懿连连点头：“没错，就是这句话。” 众人被他这半吊子的记忆逗得有些好笑。 宋雅这个老师无奈扶额，但安慰自己，没有记住原文，但是记住了解释也是好的。 陆懿赶紧补救道：“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要未雨绸缪、多留后路，以防万一。” 林铁：“没错，所以，给你们买宅子，也是狡兔三窟。” 第128章 大好事！利好！ 林铁招呼大家看过来，他用筷子蘸了茶水，在桌上画起了云中城的简单示意图。 他在中心画了一个圆圈，“我们买的几间宅子大概在靠近云中城中心圈的地方。” “接下来，打算给你们三个买的宅子，最好是靠近东南西北四个城门。” “你们也知道，”他语气有点沉，“云中城以前是被戎族攻打进来过的。虽然说现在大旻朝的镇北军气势如虹，但是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所以并不排除戎族会攻打到云中城的可能。” 他说到这里，大家伙也就明白了。 “所以，我们要狡兔三窟。在靠近城门的地方有落脚点，将来若是发生了什么事，说不定会成为我们的退路。” 林宵婳积极地补充，“这也叫分散风险！写在我们的名下是明着来，写在万年哥、万月姐和陆懿哥的名下，就是暗着来。有明有暗，这样双保险！” “没错。”林铁赞许地看看向林宵婳，“接下来说的第二件事也是如此。”？ “无论是我们之前买的宅子或铺子，还是之后买的宅子铺子，都一定要找个地方挖一个只有你自己才知道的地窖！” “万年，小月，陆懿，将来你们到了威武村也是如此。买了宅基地，或者是直接买了房子之后，一定要找一个藏东西的地方，里面放上钱银、粮食，还有武器。这也是狡兔三窟！” 他叮嘱：“藏这些东西的地方，只有你们自己才能知道，连我们也不能告诉。” “等将来…虽然说将来最好不要用上，但将来若是用上了，说不定就是救命的！” 万年等人表示受教了。 他们想的还真没有林铁这般周全。 这么一说之后，万年几人对宋雅要为他们买宅子的事情也一点都不抗拒了。 因为在他们看来，这些宅子不是为他们买的，是为了他们这一大家子人做打算。 “现在给你们六个人布置一个任务。”林铁开口。 这六个人自然指的就是万年、万月、陆懿，还有林默、莉莉、林宵婳几兄妹。 “给万年、小月和陆懿买的宅子，由你们六个人负责！我和你们娘，会给你们三千两，怎么买，通过什么方式买，怎么分配，都由你们来做主。” “反正，最后我跟你们娘要看到的结果就是，必须有三间宅子，最好是靠近城门的地方。” “若是最后钱银有得剩，那便宜你们了，剩下的银两归你们。若是花的钱超过了，那你们就拿自己的零花钱补贴上去。” 这个任务对于孩子们来说很新鲜，但也很有趣，很有挑战性。 林宵婳作为最小的那个率先拍板：“爹、娘，这个任务，我们接了！万年哥，你快表个态呀，你是大师兄！” 万年作为最大的那个，自然要把担子担起来：“师父，我们一定会办妥这件事。” 这下，几个孩子都有事做了。 万年在衙门上班，休息的时候，就暗戳戳地跟同僚打听。 毕竟其他人在衙门工作的时间都比他长，生活在云中城的时间也比他久，而且他们又是当衙役的，接触的人广，打听消息很是方便灵通。 万月也是如此。 她之前在绣坊，都只是安安静静跟在方绣娘身后学艺。 只是，若是买宅子这件事，她什么忙都帮不上，全由弟妹操劳，她会很不好意思，所以也鼓起勇气去跟别人打交道，尽可能探听消息。 虽然一天下来也没听到什么特别有用的。 但是，回到家里跟林宵婳他们几人说起的时候，林宵婳却特别大力地表扬了她。 “小月姐，你打听宅子的消息怎么会没用呢？你不是听到了南城门那边有一些巷子里的房子比较便宜吗？我觉得这就是一个很好的地方！” 万月疑惑：“可是那里不是很乱吗？” 她是听住在那里的婶子抱怨的。 “那也没关系呀！”林宵婳分析道，“反正我们又不住在那里，我们可以买到了之后出租。” “若是真遇到了什么紧急情况，那里人多眼杂的，或许还更好让我们混水摸鱼，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林宵婳忽然想起什么，道：“几位哥哥姐姐，我想我们得统一思想。” “就是我们买的宅子，不一定要像我们在春华街、安定大街买的宅子这般大，位置这般好。” “我们现在进行的是多元化投资。有卖给富人的房子，自然就有卖给穷人的房子，有做富人生意的，自然也有做穷人生意的。” “靠近城门的地方，在很多人看来位置不怎么好，所以房价比较低，在那边生活的一般也是比较拮据的人，我们也要入地随俗才是。” “要在那些地方找位置好又特别好的房子是很难的，但找个位置相对便利的房子，那还是可以的。” 万年等人都听进去了。 他一拍脑门：“是了！我们一直没有转过弯来。” 林铁与宋雅站在外面，静静地听着孩子们激烈的讨论。 宋雅不由笑了：“你这个办法出得好，既能让万年他们几个接受房子，还能让孩子们知道云中城也有不那么光鲜的地方，更能让他们齐心协力做一件事。” 林铁挑眉，轻声道：“我也是听你的指示。是你说要买宅子，还要让他们多多相处。” 宋雅脸一红：“别把什么功劳都往我身上推，该是你的就是你的。” 找房子第二天，宋雅在家里画画呢，外出跑宅子的几个孩子吱哇乱叫跑进来。 她听到声音出去，看到孩子们脸上满是兴奋和激动，暗暗松了口气。 “怎么了”她问。 林宵婳嗓门亮得很：“娘！衙门发了一条公告！” “府衙要在那个旧骡马集市盖官学学堂！” 宋雅惊喜：“真的？” 这可是好消息啊！大大的好消息！ 显然，林宵婳也是知道这是好事，“真的！我们经过府衙，亲眼看到了告示！” “太好了！”她开心转圈，“我们在房价利好前两天刚买下那个大宅子，可算是捡漏了，省了大钱！” 第129章 眼睁睁看着你们被欺负 他们还跟宋雅描述府衙门口的盛况。 “全都是春华街的人！他们想把宅子改成商铺。”莉莉语速飞快。 要不怎么说云中城的商贸是三大城之中最发达的呢，就冲着这商业意识，就很强！ 若是把靠街的房间改成商铺，往后不管是出租还是自己做生意，都比单纯住宅强多了。 林末更关注读书方面的信息。 结合这段时间打听到的情况，他说道：“整个北云州的科举情况都不太好。” 大旻朝许多进士都是出自于南方。北云州每年能有一两个考到进士就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周知府高瞻远瞩，在云上城和云下城都还没有这个意识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筹备起更大的官学。” 其实每个城都有官学，只是北云州的科举处于垫底，治下的秀才、举人不多，所以为了方便管理，官学都设置在了府衙里。 林末继续说道：“刚才我跟衙役大哥聊了一下，衙役见我有心读书，跟我详细说了，这次的官学不仅是为了秀才、举人读书，还会设置蒙学阶段。” “周知府把云中城里开了蒙学堂的先生都给请过去，在一块教书。教书先生们若是接受的话，不仅可以从学生那里收学费，还可以从府衙那里得到一份月银。” “他们用的是官府的地方，如果他们本来自己就有地方做学堂，那原本的地方可以出租或者留给自己住，如果是租别人的地方，还可以省下一笔租金。总之，对于教书的先生来说，好处挺多。” “周知府的确是下了本钱的。” 宋雅立即就想到了关窍：“学生聚在一处，有竞争，先生们聚在一处，同样有竞争。” “有竞争，才有动力。可能有的学生或者学生父母，见到隔壁先生教得好，说不定读着读着，就转去隔壁了。” 林末笑道：“没错，就是这样。本来这边教学束脩就是半年一交。现在若是进新官学学堂，可以三个月一交。学生们有了更多的选择，可以更合适地挑选老师。” 他顿了顿，“这是委婉的说法。但就像是老师喜欢优秀的学生一样，学生也喜欢优秀的老师啊。” 陆懿挠挠头。 怪不得小婳说，当官的心都黑，原来这背后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一个官学，背后就有这么多的考虑。 他以后估计是当不成官了，他真的没办法想这么多。 正这么想着，他就听到宋雅说：“正好，等官学开了，把你们几个都送去学堂。” 林末的反应最是正常。 陆懿却有点不情愿：“师娘，要不我还是跟你慢慢学吧？” “傻孩子！”宋雅轻轻敲了敲他的脑袋，“怕什么？在那里学，有小末跟你做伴，你怕什么？” 陆懿嘴硬道：“我没有怕！就是……就是我感觉那些夫子，可能还比不上师娘你。” 在家，师娘可以根据他的情况调整进度，在学堂肯定不会这么自由，得跟着夫子的脚步走，他也是怕万一跟不上，就有点丢脸。 林末读书比他好，肯定学得比他快，他们不可能一直一起学。 “我谢谢你的夸赞呀，原来在你心中，我跟那些先生一样厉害。”宋雅带了陆懿这么一段时间，哪里还瞧不出陆懿的想法？ 她笑道：“若是跟不上，回来我再教你就是了。但是学堂你必须去。” 宋雅循循善诱，“学堂不仅是教你读书，还会让你学会交际。一起读书的同窗，都是人脉。” “他们当中，有人可能成为你一辈子的朋友，有人以后可能成为你的合作伙伴，或许在某一件事情上还能够帮上你。当然了，师娘也不是让你带着这种利己主义的目的去接触其他人。师娘只是给你举个例子，在学堂里，你会见识到不同的人，也是另一种开拓眼界的办法。交朋友自然是真心相交的。” 陆懿听到宋雅这样说，就知道自己是不得不去了。 他点点头。 其实，他很想说，他有莉莉，还有林末和宵婳当朋友就足够了。 他不需要再多的朋友，再也没有人会像他们对他一样好。 算了，为了不让师父师娘担心，他还是去吧。先看看怎么样，若是实在不喜欢，到时再想办法呗。 而林宵婳跟莉莉，则是另一种担心了。 林宵婳眨巴着眼睛：“我们女子也能去？好像没听说女子能去呀。” 宋雅笑了：“但也没有说女子不能去啊。” “到时候报名的时候去问问，不就知道了。我之前打听到云中城有些学堂也是招收女孩的。” 总不能建新官学了，就不允许女孩去上学堂了吧？ 这应该是不可能的，宋雅有八成的把握。 本来北云州就与其他地方不一样，对女子特别宽容，鼓励女子学骑马射箭，鼓励女子学读书。 不过，她的视线落在两个女孩身上，语气带上些担忧，“我更担心你们能不能承受被那么多人关注？” 估计就算是女子能够读书，但是一开始敢去官学读书的女孩子肯定不多。 这话算是白问了。 林宵婳跟莉莉都不是怕事的人。 她们什么时候在意过别人的目光？ 甚至可以说，她们早已过了在意别人目光的年龄。 莉莉甩了甩随身携带的鞭子，鞭梢在空中发出轻微的破空声：“看我就看我呗，我又不会少块肉。若是有人敢欺负我，我定不让他好过！” 林宵婳看着莉莉：“姐姐，这么暴力的吗？我还想说先去告诉夫子呢。” 莉莉跟林宵婳有模有样地探讨起来：“就得在第一炮打响！第一次被人找茬，有不长眼的人冲撞上来，敢欺负我们，就要让别人知道我们不是好惹的。要抽得他们记一辈子！” “也行吧。”林宵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宋雅听不下去了，扶额：“你们两个，正经点。若是能够去官学读书，就给我好好上学，别想这么多有的没的。那里那么多夫子，难不成会眼睁睁看着你们两个小姑娘被欺负？” 林末和陆懿在一旁默默不作声。 林末很想说，娘，您就这么笃定两个妹妹会被欺负，而不是她们欺负别人？ 他总觉得这两个妹妹更有当“校霸”的潜质啊。 第130章 一起扛起这个家 若是这里有热搜的话，今天的热搜 top one 肯定就是这个话题，而且后面还得带上一个火红火红的“爆”字。 万年和林铁回来，饭桌上的话题还是这个。 万年庆幸道：“幸好我们之前买宅子的时候，顺便就已经申请了商铺类型变更。听说今天搞文书的那几个人，从早忙到晚，脚不沾地，连喝水时间都没有。” 林铁一针见血：“更改成铺子，什么时候都能申请，但接下来最忙的估计是泥瓦匠。” 也就是搞装修的那一群人。 早一点开张，就能早一点赚钱。 做商铺，肯定得对房子进行一些改造。这个改造的时间可不是去官府那里变更类型换几张纸，花几个时辰就成，得先找到泥瓦匠排期。 林宵婳忽然想到：“那金师傅他们……会不会也想去接外面的活啊？” 宋雅胸有成竹：“这个肯定不会。你忘了我们在春华街也有宅子要改商铺？我估计金师傅正等着我们开工呢。” 虽然宋雅是这么说，但是第二天，他们还是带上了那几间宅子的图纸，去找金师傅了。 早在买完宅子的时候，林宵婳就在逐渐征求家里人的意见，跟大家一起设计商铺。 商铺真不算复杂，就是得想好货柜物品怎么摆。房屋的主体主要是修缮翻新一下就成。 金师傅一看到他们，就忙道：“东家，你们应该知道了吧？春华街那边要起一个大的新官学学堂。我昨天一听到这个消息，就想到你们的宅子。你们是想按照原计划，先把这边的宅子武馆做好，还是，咱们也先去做你们那边的铺子啊？” 金师傅的语气特别为他们着想。 宋雅就笑道：“多谢金师傅为我们操心了。我们是这样想的，宅子这一边还是按照原计划来做。毕竟我们现在住的是租的宅子，租的房子哪里有自家的房子住得舒服？” “武馆那一边就先放一放，大家去把春华街那几个宅子收拾一下。” 林宵婳这个小助手递上图纸。 宋雅：“那边没有什么大的改动。就是有一个宅子需要在院子里砌一个烤炉，这个得想想要怎么做？” 金师傅拿过图纸。 的确，有两个宅子比较简单，他抽一部分人过去几天就能完成。 另一个大一点的宅子，他看了一下：“宋娘子，这是想要做成酒楼？” 宋雅摆摆手：“人家的酒楼那么大，我们只能说是一个小餐馆。” “餐馆？这也不小了，”金师傅赞道，“这个房子挺大的，我也知道，之前还去过帮他修墙来着。” 金师傅这种有口碑的老师傅，眼睛利得有人，只要是他修过的房子，都能够记得起来。 “东家娘子想要砌的炉子是那种圆形的馕坑吗？” 林宵婳早就跟宋雅描述了她想要的炉子。 “不是，”宋雅说道，“您翻一下后面的图纸。我们想做的是圆拱形的炉子，跟瓷窑的炉子比较像。” 这么一说，金师傅就明白了：“行！到时候我亲自去弄这个窑炉。到时候砌出来，得让宋娘子你们得先试一下，若是不成，我再拆了重砌。反正肯定会给你们做好的。” 金师傅打包票。 光是林家这一个单子，这两个月他们就有得忙活，不用愁没活干，真是事少钱多。 林宵婳在一旁好奇道：“金师傅，您的手艺这么好，难道就没有人请您过去？” 金师傅哈哈大笑，这是对他手艺的认可。 “当然是有！不过我既然应承了东家你们的，其他家自然不能应承。我把我的其他徒子徒孙们推荐过去了。” 宋雅承了这个情：“金师傅，你们放心，定不会亏待你们的。” 金师傅忙道：“宋娘子，你们已经对我们很好了。也是因为你们好，我们才想留在你们这里干活。” 趁着大人说话的时候，他们几个小孩已经去把宅子仔细看了一遍。 林宵婳回来后特别兴奋地道：“娘！有鹅卵石小道！” 她之前就想，等他们买了田庄，就去山上、溪头看看有没有鹅卵石，在自家菜地里铺一条小道。 没想到金师傅他们已经帮他们给铺好了。 这可真是太惊喜了！ 金师傅笑得眼角都挤出两道褶子：“就知道你们小姑娘喜欢这个。行！几个小子让家里的孩子去河边捡的。” 这真的是太用心了。 冲这个心意，林家人也不会亏待金师傅他们的。 不过威武村那边的事还没定下来，现在说倒是没个准话，就只能先放下了。 想什么来什么，晚上，万年回家特地告诉家人们：“后天留出时间，我们得去威武村了。” 他还说道：“我已经跟朱掌柜那边沟通好了，朱掌柜在威武村附近找好了田地、庄子，还有山林。我在府衙那边也看过了，朱掌柜说的地方的确正在出售，没有什么其他的纠纷。” 宋雅欣慰，夸赞道：“出去做事之后果然长大了，考虑得特别周全。” 虽然也心疼，但是对于万年这种什么事都习惯扛在身上的人来说，就得夸他、认同他，他才会特别高兴。 果不其然，万年挺直脊背：“师娘，你就放心吧。往后我会跟师父一起，照顾好这个家的。” 一旁的林宵婳不干了：“万年哥，咱们这么多人呢！众人拾柴火焰高。哪里用得着你和爹两个人把所有事情都扛着？要是全部让你跟爹来做的话，得多累呀！” 其他人也点头称是。 莉莉豪气道：“这个家，不是你们两个人的家，是我们所有人共同的家。” 万年特别佩服林宵婳和莉莉这两张厉害的嘴皮子。 感觉师父家的嘴都长在了几个女子身上，不管是师娘，还是莉莉、小婳，都特别能说，反倒是师父和林末，都得退避三舍。 “好好好，”他缴械投降，“我们一起把这个家扛起来。” 两个小祖宗，这才放过这一茬。 大家都在为即将去看地而兴奋。 林宵婳憧憬：“不知道威武村实际是什么样的？” 第131章 是有什么问题 林铁和万年坐在车架上赶车。 车厢足够大，坐得下他们所有的人。 马车从云中城的北门出去。 越往外走，就看到路两旁开垦的耕地逐渐多了起来。 北地草扬山林多，森林覆盖率高，空气质量特别好。 林宵婳深呼吸了好几口气，这么清新的空气，含氧量肯定高，她感觉精神都爽利多了，心情更加愉悦。 在路上，万年说起了之前他们捉的小偷的后续情况。 “市扬关闭之后，里面产生大量粪便。这些粪便，咱们府衙打算低价卖给需要的百姓。这可都是肥田的好东西。” “本来之前是打算雇人去打扫的，不过现在嘛，不用再雇人，”万年乐道，“周知府想出了一个办法，就是让那两个小偷去打扫。” “他们想好好在里面坐牢，对他们也太便宜了，就得让他们干活。” 林宵婳佩服道：“咱们的周知府真会动脑子，还有经济头脑！” 万年笑道：“咱们知府大人虽然……特别精打细算。” 他说得比较委婉，换而言之，就是吝啬。 “有些商人打趣周知府连粪便的便宜都要占。但周知府人挺好的。”万年还是替周知府说话的。 “卖粪便的这些钱会让当天来值班的衙役平分，基本上算是补贴。毕竟这里的活儿的确累。” “这些粪便虽然不起眼，积少成多，也是笔收入，大家都挺高兴。” 作为治下的百姓，他们对于官员的评判特别简单粗暴，那就是这个官员贪不贪，会不会为百姓做实事。 就目前而言，周知府真的挺好的，办官学，改骡马集市，还有卖粪便……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都在为百姓还有下属谋福利。 大家说着话，大概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才到了威武村。 威武村的位置果然比较偏，往这边走来，几乎很少人烟，只有威武村这一片是有房子的。 他们也很顺利见到了老村长。 老村长敲着烟袋子，连声说：“好好好。” 他感慨道，“之前，北迁的人大都选择人多的村子，我们这村子小，又偏，难得有人愿意来这里落户。” 当听说万年是府衙的衙役时，老村长笑得更加和善了，问道：“小老爷想要哪一块地？虽然多少亩这个数目是固定的，但是地方可以挑，咱们这边地方多得很，随便挑，随便挑。” 万年忙躬身拱手道：“老村长，您可别折煞我了，叫小子万年就好。” 在外行走了这么段时间，万年更会跟人打交道了。 他年龄小，只要摆出一个谦卑的态度，一般都不会有人为难他，而他也会给别人留个好印象，这是他这些天琢磨出来的道理。 老村长果然语气更加亲和亲切了：“行，那我就托大叫你一声万小子。” 他准备给万年一行人介绍情况的时候，朱掌柜也带着人来了。 朱掌柜在福记牙行的店铺里找了一下这边的登记册子，这才晚到了一些。 林铁一家想要跟万年他们相邻的地，老村长便干脆直接跟朱掌柜对接起来。 两人很快就圈定了一大片地方。 朱掌柜这边跟林铁他们介绍道：“林老爷，按照你们的要求，这一个庄子有田地，有山林，也有一小片草地。这一片算是比较便宜的了。我也实话跟你说，这个庄子放在我们这里许久都无人问津，也是你们说要这一片，我才翻出来的。价格嘛，这么大一片地方，三千两。” 地方的确很大，林宵婳觉得都看不到尽头。 要是搁在现代，这大片地方，不知道要几十万才能够买下来。 放在现在，三千两是真的不多。 林宵婳下意识用现代物价对比。 而老村长也在跟林铁、万年、陆懿介绍这一片土地的情况：“这边距离我们村里开的那些地肯定是有点远的了。你们要想买宅基地的话，可以建在这边，也可以在村子里挑地方。” 这一点，万年跟陆懿早就商量好了。 他们觉得师父所说的狡兔三窟很有道理。 于是在今天看过了威武村的地形之后，选了两个地方。 一陆懿直接在村子里买了一个没有人住的旧房子。 而万年则特地留了一亩宅基地放在了村东边。 那里靠近一条小河。 听老村长说，翻过了一座山，就是另外一个小村子。 而林铁他们一家的庄子在西边。 陆懿和万年平时肯定不会住在这边，所以只是用来留作后路。 万年对外的说辞是，他闲时想去山林打猎练练手，偶尔落脚的话，住在那里比较方便。 老村长听说这少年家里的祖辈都是猎户，对此也不奇怪。 当然了，在陆懿跟万年说把田地佃给村里人，只收三成租子的时候，村里人对于万年他们可以说是非常欢迎。 官府收四成税，佃万年他们的田，就算给了租子，还能够少交一成，这一成节省下来的粮食，可能就能够抵得上一个人大半年的口粮了。 万年跟陆懿，带着几个弟妹，去拜访村里人。不管怎么样，先混个脸熟。 他们用在云中城买的糕点当礼物，结果自然是很好。 老村长帮他们介绍了几家人口较多、比较老实的佃户，让万年他们挑选着看顺眼的人去帮他们打理田地。 事情比他们想象中要顺利。 林宵婳跟莉莉还在村里孩子的带领下，到附近山上逛了一圈，可以说是非常尽兴。 启程回去的路上，林家人还碰到了一辆马车。 他们一家是过来威武村办事，平时这段路，用村长的话说，一般只有村里人出入。 可是却突然出现了这么一辆马车。 赶马车的人还警醒回头看了他们。 林铁特地赶得快一点，经过那辆马车，不着痕迹观察了一下露面的人。 然后，驶远一点之后，他让家里人提高警惕。 林宵婳有点紧张地问：“爹，是有什么问题？” 林铁眉头微微蹙起：“我怀疑他们是北戎人。” 第132章 她的金手指显灵了 听到这个回答，众人大惊失色。 林宵婳话到嘴边，想回头看一眼，但是被林末固定住脑袋。 “不能回头看。” “一般来说，特……特别是卧底和探子都是很警觉的。” 林末差点把“特务”这个具有年代感的名称脱口而出现看到陆懿他们，才反应过来，及时改口。 林铁赞许，压低声音解释，“有可能一个动作就会暴露你对他的怀疑，对方就会起警觉之心，更加警醒，这对我们来说不是好事。” 被林铁这么一说，其他人也忍住了要回头查看的动作。 “师父，那咱们怎么抓住他们？”万年着急地问。 他不怀疑林铁说的一切，发自内心地相信林铁这个师父。 作为衙役，他感觉自己有责任处理这件事情。 林铁：“找机会验证。” 他想了想，补充道，“要找合理的机会。” 然后，林铁意有所指，看向了林宵婳。 林宵婳眨了眨眼睛，猛地精神一震。 她朝林铁使眼色，用眼神询问是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 林铁微微点头。 林宵婳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 她明白林铁的意思了，估计要用上她那时灵时不灵的金手指。 但是她也不知道她那心声金手指会是什么时候显灵啊？ 似乎是知道她的担忧，林铁看似是对大家说，但其实是对她说的：“尽力而为，咱们试一试。” 众人点头。 林宵婳也郑重点头。 林铁让万年驱车。 他安排了一个主意。 行到中途，去野外方便一下，很正常吧？ 这肯定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于是，林家马车靠边停了下来。 林铁灵敏地听到对方马车驶近的声音。他赶紧让林末和陆懿去路边的一棵树后面站着。 等到对方的马车驶近了，林铁才大声喊道：“快点！磨蹭什么呢？上个茅房要这么久吗？” “哎呀，爹，等一等，很快很快！”树后传来林末刻意拔高的回应。 后面那辆马车上的人听到这对话，原本可能存在的警觉之心一下子降低了许多。 林铁知道林宵婳的心声金手指，别人的心理活动也不是凭空产生的，得有情景，有对话，有活动，如果能够多接触的话，或许能够听到更多。 “爹！草纸呢？我们用完草纸了！” 林铁装作不耐烦，粗声粗气喊道：“哪里还有草纸？你们今天拉肚子，跑多少趟了？带着的草纸早就用没了！你们用草吧！” 林末和陆懿扮演的是两个被娇惯的男孩角色。 “不行！爹！我不用草！我不用草！多脏呀！”林末的声音带着哭腔和嫌弃，“爹！你快点想想办法！” 就在这时，那辆马车正好驶到他们旁边。 林铁连忙喊停：“大爷！大爷！” 尽管赶马车的大爷很不耐烦，对大旻朝的人不喜，但还是停了下来。 因为他现在扮演的就是大旻朝百姓，怕被别人怀疑，顾虑良多。 况且，他也想探听一下这一家人到底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叫住他，是因为恰巧呢，还是故意？ 当然，他觉得前者的可能性很大。 不过，万事小心为上。 他这才停了下来。 林铁装作不好意思，上前打交道：“大爷，不知道您这边有没有草纸？我家那两个儿子拉肚子，自己带的草纸用完了，他们还不想用路边的草，您说。这一个个的多真是麻烦，尽给老子整事。” 林铁絮絮叨叨的，尽可能地拖长时间，加大林宵婳听到心声的可能。 “若是有的话，我可以用钱买。” 赶车的大爷故作不经意道：“你们就没有帕子吗？用衣服也行啊。” 林铁装作大惊失色的样子，故意瞪大眼睛，“哎呦，大爷，你咋这么奢侈呢？虽然我们是有帕子，买手帕的钱都能买好多好多草纸了。这要是有草纸的话，当然不会用帕子啊，多浪费呀，我可舍不得。” 他故意上下打量一下对方。 林铁能感受到对方也在试探他们，但他反过来，也怀疑对方不就成了。 “大爷，我看您穿着布鞋，衣服也不算多好，没想到还挺大手大脚的，平时你居然还用布来擦屁股？” 大爷也是第一次被别人这样质问。 他在北戎可是贵族…… 马车里传来一声轻咳，窗帘掀起，递出一沓草纸，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响起：“老吴，行了，别啰嗦，咱们赶时间。” 这位被称为老吴的赶车人一个激灵，连忙躬身应道：“是，少爷。” 他抢先一步接过了少爷手里的草纸，拦住了想直接上前接的林铁。 “我来我来！咱们少爷不喜欢外人触碰。”老吴解释道。 林铁故作粗枝大叶：“哎呀，你们的规矩可真多呀！嗯……两文钱买这些草纸够了吧？” 他故意压低了价格，一是打探对方是否知道北云州云中城的物价，二是判断对方的性格和行事方式。 他现在的人设就是个口袋里钱不多，但又有点小钱娇惯孩子的老父亲形象，当然了，还爱占小便宜。 “行了行了，老吴。”马车里的少爷似乎不想多纠缠，“给他吧，没多少。” 老吴收了林铁递过来的两文钱，没多跟他掰扯，把草纸塞给林铁就挥手赶人：“行了，赶紧去给孩子送草纸吧！” 林铁装作一副占了便宜的样子，咧开嘴笑道：“那多谢了！” 他转身，没有再回头看他们，而是直接跑去树后面，边走边骂骂咧咧：“草纸来了！你们这两个小子，下次再贪嘴，肯定打你们一顿！没得商量！” 见那辆马车渐渐远去，林末和陆懿这才赶紧从树后面钻出来上了马车。 “快，我们追上去。”林铁使劲挥动马鞭。 在林铁跟那辆马车的人周旋对戏的时候，其他人都紧张地坐在马车里。 为了安全，在没有摸清楚情况之前，自然要把武力值没那么高的人尽可能掩护住，最好不要让对方知道马车上还有人。 林宵婳当时紧张地趴在马车窗边，竭力想倾听到对方的心声。 幸好老天眷顾，关键时刻她的金手指显灵了。 第133章 用最小的代价 “我只听到了那么一两句心声！” 她语速急促，“他们的确是北戎人！因为马车里那个人，有一句心声是——在我们北戎……用得上草纸的人……” “至于其他，我就没听到。” 林宵婳有点羞愧，“我也没派上什么用扬。” 林铁摸摸她的小脑袋：“怎么会没用呢？你不知道你帮了多大的忙！只要能确认这两人是北戎人，那我就可以放开手脚了。” “有一句话叫做宁错勿纵，疑罪从有。接下来，我可以无中生有。” 林铁脑中飞快运转，同时也跟其他人说明了现在的情况。 当听到确认那辆马车上的人是北戎人之后，大家都紧张起来。 陆懿、万月、万年这三个不知道林宵婳金手指的人，也从来没有怀疑过林铁这一番判断会不会出现错误。 大家都相信林铁，因为他们知道林铁肯定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那现在怎么办？”万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难不成眼睁睁看着他们冒充咱们的百姓进城？谁也不知道这北戎人要做什么！” 既担心他们不耍花招，又担心他们耍花招。 虽然他们一家都不是正经的北云州人，只是刚从南方迁来，但这段时间他们也听了不少关于北戎人的事情，深深知道北云州百姓和北戎族势不两立，其中夹杂着血海深仇、家国情恨。 相信任何一个北云州百姓站在这里，都不会轻易放过北戎人。 林铁看了一眼马车里的“战力”，“不能冒险。” 他沉声道，“我们去城门找帮手。” 在没有绝对的胜算之前，硬打硬拼才是愚笨的做法。用人海战术，那才是最省时省力、且没有后顾之忧、不会出现伤亡的办法。 接下来的应对嘛，也很简单。 他别有深意地指向林末跟陆懿：“你们两个，要继续‘演戏’了。” 没多会儿，赶车的北戎人老吴就听到后面传来马不停蹄的声音、大声的吆喝声、急促的鞭响，像极了他们刚才偶遇的买他们草纸的父子。 “爹！爹！快点，我肚子受不住了！好痛啊！” 林末跟陆懿的声音，就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的小鸟，一直尖利叫唤个不停。 “爹！再快点！我、我现在就撑不住了！快领我们进城看大夫啊！” 林末跟陆懿，这两人平时说话，一个温和，一个不轻易开口，现在却让他们扮演出这种极具情绪波动的角色，喊出来的声音不仅要大声，还得有充满情绪，可真算是为难了他们。 马车里，其他人前俯后仰，笑作一团。 偏偏他们又不能出声。 林宵婳憋红了脸。 莉莉扭过脸去，肩膀无声地剧烈抖动。 林末做了一个手抹脖子的动作，示意回去之后再跟他们细算。 今天可真是豁出去了！ 但效果还是很好的。 最起码在离开了北戎人的马车之后，北戎人的马车并没有追上来，这说明北戎人相信了，没有对他们使用杀人灭口这一招。 林铁松了口气，示意他们可以停了。 里面的林末跟陆懿立刻噤声，两人如释重负，抓起水壶猛灌了一大口。 今天这出戏真是用尽了他们的洪荒之力。 但林铁知道，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考验。 因为他要说服的不是别人，而是素不相识的城门卫。就算他自己也是城门卫，也不能保证他说什么别人就信什么。 林铁嘴唇抿紧，默默组织好语言，打好腹稿。 他们的马车跑得飞快，因为越早赶到，就能多争取一秒的商量时间来应对北戎人。 这辆疾驰的马车也引起了城门外守卫的注意。 还没驶到近前，林铁的驾驶技术就展现出来，他一拉缰绳，马匹嘶鸣着，飞快停了下来。 他飞身下了马车，在被城门卫询问之前，立刻拿出了腰牌，亮明自己的身份。 而后，他就跟围上来的城门卫低声、快速地说出了他的怀疑：“那辆马车不同寻常……” 接着，林铁条理清晰，一二三说出疑点。 “他们的马就很不一般，看上去像是来自北边的纯种马，虽然我们这边也有北地的马，但很少有那么纯正、品相如此好的！那种马，通常只有在镇北军的骑兵营才有，一般人不会拥有……” 林铁又补充了几个观察到的细节，从言行举止到他故意捏造的一些小点。 比如说他声称看到了马车里面有北戎风格的装饰。 其实他并没有看到。 说这些，只是为了增强说服力。 因为他从未跟北城门的城门卫打过交道，生怕这边的城门卫不够重视。 关总兵跟他说过，大旻朝对北戎人不会有任何宽容的举动，只要发现了北戎人，绝无交好的可能。 发现北戎人，城门卫可以立刻抓人，不需要经过任何人的批准。 这也是林铁如此坚决的原因。 他从来不是一个畏首畏尾的人，他更相信的是将危险扼杀在摇篮里。 所以，今天就算是要背上责任，他也要试一试！ 他这样说，就是要让对方立刻重视起来。 现在，他就是那个事先知道答案反推过程的考生，所以在行事上，他非常大胆。 过来检查的两个城门卫在听完了他的叙述之后，其中一人严肃道：“此事不能马虎！我这就去告诉王总兵！” 他转向林铁：“这位兄弟，你叫……” “我叫林铁。” “好，林铁，你跟我一起去见王总兵！” 只要事关北戎人，都不能拖延，这是城门卫的行事准则。 王总兵很快就听完了城门卫的叙述以及林铁的保证。 经验丰富的他当机立断：“抓！一定要抓！” 林铁却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王总兵，我有一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或许可以……用最小的代价抓住他们。” 王总兵来了兴趣。若是能够不费一兵一卒就抓住北戎人，自然是最好的。 城门卫都是兄弟，就像是上战扬，他也不希望自己手底下的兵受到伤害。 “哦？你说来听听。” 第134章 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王总兵挑眉：“你这主意不错，就是你家那两个小子……” 林铁保证：“他们两个行的！况且他们都演了一路了，肯定不会露馅。到时候只在马车厢里喊两句，也不会有危险。” 对比强行攻杀，林铁这个办法的确伤亡可能更少，可行性也很高。 王总兵拍板：“行，就按你说的办！走，我下去见见你家两个小子。” 车厢门帘掀开，王总兵见到里面不仅有孩子，还有女眷，连忙示意除了林末和陆懿之外的人都下来。 万年主动请缨：“王总兵，我装作城门卫，待会儿协助师父！” 林宵婳着急地看向林铁：“爹！” 林铁点头，明白了林宵婳的意思。 她是怕离远了听不到北戎人的心声。 虽然她的金手指时灵时不灵，但说不定待会儿就灵了呢！ 林宵婳的金手指似乎在关键时刻总能够显灵。 他想，是不是情绪激动之下，她的“心声”金手指更容易触发？ 林铁上前，“王总兵，我小女儿的五感特别好，就让她藏在那小箱子后面看看有没有意外情况吧？” 王总兵本想说，他们一群大老爷们还怕压不住两个北戎人？用不着小孩子出面。 正想拒绝，林宵婳特有眼色，主动跑上前，眨巴着大眼睛卖萌道：“王总兵！身为大旻朝儿女，我也想尽自己的一份责任，抓住北戎人！我能够帮得上忙！” “您就让我躲在那里吧，我一定不会给你们添乱，造成负担的。” 王总兵十分欣慰。 大旻朝有这样的孩子真好，林铁一家也把孩子教得好，一个个都很有责任感，嫉恶如仇。 但是，想法很好，不意味着他会同意。 正因为是这么好的孩子，他才更想让对方安安全全，不受任何伤害。 林宵婳见状又添了一把火：“王总兵，你们城门卫这么厉害，还怕护不住我一个小孩子吗？我相信你们！” 说罢，她自顾自跑到箱子后面躲了起来。 王总兵都被气笑了：“你这孩子，激将法使得还挺滑溜。” 林铁低声道：“王总兵，不瞒你说，一开始还是我小女儿眼尖，才看到了北戎人马车里的装饰。” 他知道，不摆出实力来，王总兵估计还是不会同意，偏偏林宵婳的金手指不能够说出来，所以就只能捏造一个了。 王总兵听到这，才勉强同意。 加上林铁一家在发现北戎人这事上确实有功劳有苦劳，他相信林铁的判断，也就默许了林宵婳留下。 王总兵随即下令，把附近排队等候进城的百姓请进城。并在城外各个路口派人守住，严禁百姓在此时靠近。 现扬很快布置妥当。 探子很快回来，朝他们做了一个约定的手势。 林铁所说的那辆北戎马车来了！ 林铁立马开演，嚷嚷道：“不是，你们为什么搜车呀？我里面真的没什么东西！你们看，只有两个孩子，而且还是生病的孩子，臭烘烘的！” 城门卫铁面无私：“这是今天上面新下的安排！不光是你，所有人都要这样检查！你想违抗命令吗？” 此时，北戎人驾驶的马车到了林铁他们后面。 驾车的老吴见到林铁时，诧异了一下。 他们不是比自己快很多吗？怎么还被挡在这里？ 林铁面上装作心虚，拼命拦着城门卫不让检查车厢。 他眼睛一转，看到老吴，立刻祸水东引：“反正你们不许检查我的！不然你去问问后面的人，他们许不许你检查？老吴！这群当兵的硬要检查咱们的马车厢，你说这是不是很没有道理？以前也没见过这样啊，是吧？” 因为大旻朝和北戎的战事平息，城门管理的确宽松了许多。 以前不仅要掀开帘子查看车厢，还要上车仔细检查， 但近两个月，只要掀开帘子让城门卫看一眼就成。 这也是老吴他们行事如此大胆的原因之一。 林铁的话让老吴心里暗骂，真是倒了血霉，恰好碰上城门卫加严检查。 但车厢里，一道声音传出：“无妨，我们藏好了。就让他们检查。” 里面的人似乎很有自信，但老吴眼神中还是闪过忧愁。 公子对城门卫太过轻视了。大旻朝的城门卫，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不经事。 可公子既已发话，老吴只能硬着头皮，朝林铁和其他城门卫说道：“我们还是很遵守规矩的。这位大兄弟，我们可跟你不一样。咱公子发话了，尽管搜查！你莫不是做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吧？” 林铁更加心虚，结巴道：“你、你胡说什么？” 扮演检查者的城门卫故意朝林铁重重哼了一声：“你等着！若是我检查完后面没事，就‘好好’地来检查你的车厢！” 他特意加重了“好好”两个字。 林铁面上十分不甘心，也跟着过去：“我、我就不信了！我也跟过去看看！” 林铁终于见到了车厢上的公子。 出乎意料，这位公子长得不太像典型的北戎人相貌。 北戎人通常浓眉深目、鼻梁高挺）。 他穿着一身大明朝的服饰，乍看之下，竟与本地公子哥有几分相似。 但城门卫依旧谨慎，宁可错抓，也绝不能放过！ 城门卫的人客气地请这位公子下了马车。 趁对方不注意时，周围早已准备好的城门卫很有技巧地迅速行动，一组人围住了年轻公子，另一组人则围住了车夫老吴，瞬间形成了两个包围圈。 他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上去，分别抓住了两人！ 被抓的年轻公子还有点懵，但经验丰富的老吴则不同。 他早在城门卫围过来时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此刻他奋力反抗，跟城门卫对打。 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他这样想着，忽然，听到公子喊他。 “老吴，行动！” 老吴闻言，咬着牙，从兜里猛地掏出一个东西，就要往马车上扔！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躲在箱子后面的林宵婳忽然听到了一句极其危险的心声！ 她一颗心差点跳出喉咙，顾不得暴露，扯着嗓子用尽全身力气尖叫道：“车上有炸药！” 第135章 刚才太危险了 一听到“炸药”二字，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老吴不知道大旻朝为什么会有人识破他们的计谋，但他现在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 反正都走到了这个地步，就要被抓起来了，能拉走一个是一个！ 黄泉路上，有大旻朝的人陪伴，也算是值得。 他是这样想的，所以扔出火折子的时候，没有半点犹豫。 林铁一直在外围，因为抓人有北城门的城门卫，他很识趣地没有凑近。 但是如今，听到了林宵婳的话，又看到了老吴在仓皇之间抛出了什么，方向还是往马车车厢那边抛去的。 他定睛一看，是点燃了的火折子！ 这玩意要是真的一个不小心，瞎猫碰上死耗子，点燃了里面的火药，那可真是不得了！ 不管这个概率大不大，都不能冒险！ 因为谁也不知道这车厢里面藏着的火药威力有多大。 林铁猛地蹿起，他瞪着那辆北戎人的马车，一个箭步跃起，身形矫健如鹰，一个倒挂金钩，精准地踢中了飞在半空的火折子。 火折子在空中划出一道赤红的弧线，改变了路线，以一个抛物线的姿态飞到了路边。 路边的枯草“唰”地一下燃了起来！ “我去！”有城门卫不禁惊呼出声。 谁也没想到，这北戎人的火折子威力居然这么大，一下子就点燃了枯草！ 这万一要真的扔中了马车，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而林铁一击得手后，又一下子跳上北戎人的马车，“驾”一声，驱动着马匹，连带着车厢一起，跑到了远离人群和火源的远处。这一切只不过是发生在几息之间。 林宵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惊出了浑身的冷汗。 幸好爹及时补救，没有造成事故。 她长长松了口气。 不光她是这样的反应，在场其他人也都是这样。 王总兵的心刚才也被狠狠吊了起来，现在见到林铁的动作成功化解危机，连忙指挥人过去。 “好好检查一下马车！你们几个，赶快去扑灭火堆！不能让火蔓延！” 在他的指挥下，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火折子和炸药而出现一点慌乱的现场，一下子变得井然有序起来。 至于那两个已经被确认是北戎人的逆贼，城门卫就毫不客气了。 他们狠狠踢了几脚被死死压在地面上的老吴跟那个年轻公子。 两人宛如丧家之犬，被粗暴地踢打着拽起来。 那位被称为公子的北戎人更是愤愤看向了被林铁拉走的马车，眼神十分不甘。 “看什么看？老子告诉你，想在我们大旻朝的地方搞事？门都没有！” 一个城门卫直接捶了这个看上去文弱的公子好几拳。 “你……你们这群贱民，居然敢打我？”他吃痛，叫骂起来。 “在我们这里，你还敢叫我们‘贱’？”城门卫们一听，火气更大了，“那就让你尝尝我们这些‘贱民’的厉害！” 年轻人显然不知道什么叫做“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被城门卫拉到旁边狠狠地“教育”了一番。 王总兵就当做没看到。 这在抓捕过程中，犯人剧烈反抗，他们可不就得费一番力气才能制服吗？ 反正只要交到镇北军手里的时候，人能说话，是活的就成。 林铁那边，小心翼翼地上去检查车厢。 果然，在车厢的底板下发现了夹层，里面藏满了火药，数量还不少！ 他神情冷凝，小心翼翼地和其他城门卫一起，将这些危险的火药一一拆解、搬卸下来。 北城城门卫看着地上的火药，倒吸一口凉气。 “这两个北戎人，运这么多火药进云中城，打算干什么？” “谁知道呢？反正肯定是搞事，不是好事！” 林铁很有忧患意识。 他皱眉道：“就怕我们云中城不是个例。应该想办法告诉其他地方，提高警惕。” 王总兵正好走到这里，听到林铁的话，满意地点点头，说道：“放心，我已经让人快马去通知云上城跟云下城了，也把紧急通知发到下面城镇的城门卫了。” 他没想到林铁居然这么有大局观，能立刻想到这事。 林铁抱拳：“这里的火药应该都拆除了。王总兵您要是不放心，回去再让人仔细检查一遍马车。” “好！”王总兵看着地上的火药，感慨道，“今天幸好有你们一家！” 林铁正色道：“身为大旻朝子民，驱除戎族是我们应该做的，义不容辞。” “好一个‘义不容辞’！今天你的功劳，我记下了。”王总兵意味深长地说道。 林铁抱拳，没说什么。 不是他的功劳，他不会抢，该是他的功劳，他也不会谦让。 林铁和王总兵一路相谈，走回城门。 王总兵发现林铁言之有物，条理清晰，真是一个很值得培养的人才。 而林铁走到城门，就收起了与王总兵交谈的心思，全部心神都放在了家人身上。 他连忙跑过去。 宋雅、莉莉、林末，还有陆懿、万年、万月，都聚在城门脚下的墙边，将林宵婳围在中心，正狠狠地“关爱”着她。 “小婳，有没有事？吓坏了吧？”宋雅心疼地搂着她。 “宵婳妹妹，刚才太危险了！”万月也紧张地说。 林宵婳努力证明自己真的没事。大家还是没放过她。 这个时候，林铁出现了。 林宵婳本以为爹是来解救她的，没想到爹也是来加一把火的，脸上写满了后怕和关切。 林宵婳连忙再次证明自己，身体力行地连蹦了好几下，试图显示自己的活力和无恙：“爹！娘！哥哥姐姐！我真的！真的没有任何事！没有受伤！也没有害怕！” 她小小一个人，又穿着厚实的冬衣，蹦也蹦不了多高，像是一只不太灵活却努力证明自己的小兔子。 王总兵看着小姑娘这副模样，就忍不住想笑。 那稚嫩却充满勇气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他心中感慨万千，这样小的孩子，竟有如此胆识，如此嫉恶如仇！这代表的不仅是林铁一家的家风，更是他们大明朝未来的脊梁啊！ 他走过来问道：“小姑娘，今天多亏了你呀！你当时是怎么看出马车里面有火药的？” 第136章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林宵婳当然不能告诉王总兵实情。 她当时是听到了那个年轻公子心里恶毒的念头——我要炸得他们云中城不得安宁！ 她这才被惊得立即喊了出来。 现在，得找个合理的借口。 林宵婳脑中飞快转着，嘴上的话却没停：“王总兵，其实也是凑巧。我的五感自小比别人强一点，那会儿刚好有一阵风吹过来，我闻到了空气中有……硝烟的味道。” 她顿了顿，似乎在回忆，“那股味道对于我而言，特别特别难闻我特别不喜欢这个味道，所以记得很牢，有一点点我都能闻到。” 说完，她还装作很嫌弃的样子，皱着小鼻子，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风。 王总兵深深感慨。 这世上之人真是……千奇百怪。 不对，应该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幸好有你，小姑娘，你的功劳，我也记住了，一定会在将军面前为你请功的。” 林宵婳连连摆手，脸上带着一丝羞赧：“这怎么使得？王总兵，我只是做了这么一点点小小小小的贡献。” 说着，她举起手，用小拇指和食指捏了那么一下，比划着“一点点”。 王总兵：“哈哈哈！” 这么小的孩子，做什么都透着可爱。 他忍不住伸手轻轻摸了摸林宵婳的头，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温润的小玉佩：“好好好，那这个就给你拿去玩吧。” 林宵婳立即双手背到身后，灵巧地跳到宋雅身后躲着：“王总兵，这个我就不收啦！” 宋雅适时站出来，温婉道：“王总兵无需如此。能为今天的事做出一点贡献，是我们林家的荣幸。” 林铁也上前一步，拱手道：“王总兵，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王总兵抬头看了看天色，点头道：“嗯，你们赶快回去吧。” 他目送林宵婳一家人身影消失在进城的人流中，才将玉佩一收，神色一凛，转头对周围早就准备好的手下冷声道：“走，我们把人押去营地的监牢，好好审一审！看看北戎最近在闹什么幺蛾子。” 这事在林宵婳这里，算是结束了。 回到家，林宵婳直接趴在了桌上。 “今天一天过的像是过了三天一样，是真的累瘫了。” 幸好家里有哑婶在，提前给他们烧好了热水。 第二天，林宵婳他们倒是可以在家好好休息休息，但是林铁和万年这两个有公职在身的人，还得兢兢业业爬起来去当值。 林铁刚开始操练，关总兵就急急忙忙过来找他。 “林末你这小子！” 关总兵嗓门洪亮，一巴掌拍在林末肩膀上，“王总兵那家伙一大早就过来找我，说是想要把你调去北城门！幸好老关我机智，死活不松口！” 林铁没想到王总兵昨天说的“好好报答”竟是这样，居然想把他调去北城门。 四大城门，虽然明面上看是平等的，但其中也有差别。 北城门那边面向北戎，防务最重，任务最艰巨，是四大城门之首。 西城门有外族商贾集市，压力仅次于北城门，位列第二。 再次是有骡马集市的东城门。 他们南城门，可以说是位于四大城门之末。 如果说王总兵调林铁去北城门，那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倒真算是高升了。 关总兵又捶了一下林末的胸口，带着点后怕，又很自豪：“发生那样的事，你怎么不早点来告诉我？” 林铁尽职汇报：“关总兵，我一大早来，就开始操练了，想去找您，又说您还没来，本来想等到中午的时候再跟您细说的。” 关总兵挠挠头：“也是……来南城门之前，就被王总兵那家伙给截住了。” “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堆话，我一开始听得云里雾里，等到后面才算是听明白。最不可忍的是，那家伙居然看上了你！”关总兵瞪着眼，仿佛自己的宝贝被人觊觎。 “他看好的人才，我怎么可能拱手相让？那家伙还阴阳怪气地说要去找提督做主。” “哼，提督就提督，谁怕谁？反正我是不可能允许你调去北城门的！谁还不是个总兵了？” 他豪气地一挥手：“林铁啊，从明天开始，你就是第五小队的小旗了！” 林铁一愣：“那原来的……” “老何他早就有退下来的打算了，只不过之前没找到合适的人。现在你来了，还立功了，顶上正正好！” 关总兵雷厉风行地把第五小队的其他人招过来，宣布了这事。 大家一听说是林铁当小旗，都没意见。 包括之前最有希望当上小旗的包夏恩，也对林铁这段时间的表现心服口服。 林铁武艺好，为人正派大方，对他们也不吝指点。 事情就这么愉快地定了下来。 这刚说完，王总兵就陪着另一位身材精干、目光如鹰隼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说什么呢？这么高兴？”王总兵的声音传来。 关总兵转身一看，立马恭敬地对面生的男人抱拳行礼：“汪提督！” 随即又皮笑肉不笑地对王总兵道，“哟，王总兵，今儿真有空，这可是今天第二次来找我了。” 那位被称作汪提督的中年人走到场中，环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林铁身上。 “你就是林铁吧？” 林铁挺直腰板，抱拳行礼，声音沉稳：“属下林铁参见汪提督！” 汪提督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赞许：“王总兵已经把你昨天勇擒北戎奸细的事情跟我们说了。好样的！” 一行人随即转至关总兵的房间说话。 林末关心询问王总兵事情后续：“王总兵，昨天那两人的来头，审出来了吗？” 王总兵也没瞒着，沉声道：“那个公子打扮的，叫做阿曲珍，是北戎一个侧枝旁系王爷第九房小老婆的儿子。” 他咬了咬牙，语气带着愤恨，“他的母亲……还是我们大旻朝的女子，被掳去那边的！” “那个阿曲珍，虽然身上流着咱们大旻朝一半的血，但完完全全是个北戎狼崽子！” “据他招供，他之所以带着一车火药过来，是想要在城中放置好几个地方，到时候引爆，说是要好好收拾收拾我们，吓一吓我们。他这么做，完全只是为了在他爹面前争宠！” 第137章 一事不烦二主 林铁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这种个人企图的破坏，有时比有计划的大规模活动更难防，因为它毫无规律可循。 王总兵趁机在汪提督面前道：“已经复审了好几回，属下都看不出他撒谎，说的应该是真的，接下来就看是放还是杀了。” 汪提督点头：“此事我会告知将军。” 说完了正事，接下来便是关总兵和王总兵相争林铁的事了。 “林铁在我这里干得好好的，都当上小旗了，凭什么去你那儿？”关总兵率先发难。 “他来我们北城门也可以当小旗啊！我们北城门的补贴更高！”王总兵毫不相让。 两人互不相让，呛得面红耳赤。 林铁默默退后半步，垂首敛目，努力将自己缩成一道不起眼的影子。 但战火终究还是波及到了他。 王总兵看向林铁：“你别替林铁拿主意，这事儿得问问他本人！” 他特意强调着，似乎很有信心林铁会选择北城门。 关总兵立刻回头，目光灼灼：“林铁，你想留在哪里？如果你想留在咱们南城门，可不能害羞，一定要如实说！你跟王总兵说，你要留在南城门！” 汪提督抬手揉了揉额角，“好了，你们两个都别争了。” 林铁看在眼里，心中明了。 就凭自己现在的地位，即便展露出了一定的实力，此等调动也轮不到他来做主。 但他内心无比笃信，镇北军的城门卫不会埋没人才。 他屏息凝神，等待着汪提督接下来的话。 汪提督一开口，关总兵和王总兵两人立刻如同被按下了静音键，令行禁止，瞬间站得笔直，恭敬地静待下文。 汪提督目光扫过二人，缓缓道：“其实，我跟大将军商量过，咱们的城门卫也要进行改制，实行一个新的体系。” “改制”这个词一出，关总兵和王总兵不由对视一眼，眼神中都透出惊奇。 此刻，林铁的人头之争在他们心中已退居次位，这改制直接关系到他们未来的职位与分工，显得更加重要。 汪提督不用问，都清楚这两个手下此刻心里的翻腾。 他继续道：“我们实行轮岗制。也就是说，云中城所有城门卫，会轮流在东南西北四大城门值守。” 关总兵和王总兵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 “这……这不是很乱吗？”关总兵忍不住出声。 汪提督瞥了他们一眼，语气不容置疑：“制定好规章制度就不乱。” 他不经意地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林铁。 林铁面上表情几乎没有波动，平静无波，仿佛听到这样重大的变革也丝毫不觉得奇怪。 “林铁，”汪提督忽然点名，“你说说，这样做有什么好处？” 林铁微微一怔，随即沉稳上前一步，抱拳道：“回提督大人，以属下浅见，轮值制度好处有三。” “其一，可以减少城门卫与外人长期勾结的可能。” “其二，能有效减轻兄弟们的压力。譬如一直驻守北城门的兄弟，深知肩上的担子越重，责任越大，但长年累月面对最紧要的关防，其压力必是四大城门卫之最。” “其三，轮值制让所有城门卫都熟悉东南西北四大城门的地形、防务，日后若发生紧急情况，需调派人手，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仓促应战。” “没错，正是如此。”汪提督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他对林铁的回答显然十分满意。 林铁比他想象中还要得用、沉稳。 汪提督继续道：“至于你们两位总兵……” 关总兵和王总兵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我之下，依旧设两位总兵。” 两人闻言，暗暗松了口气。 汪提督话锋一转：“然后，东南西北四大城门，各设一位统领。统领之下，设五位小旗，带领五个十人小队。”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林铁身上，带着明确的期许，“林铁，你此次的功劳，我们都看在眼里。改制细则尚需一段时间拟定、落实，这段时间你先做好你的小旗。” “待到改制真正推行之时，你会担任统领一职。所以，趁这段时间，好好准备。” 林铁眉峰微挑，眼中掠过一抹清晰的诧异，不过很快便恢复了常色。 他抱拳躬身，用力应道：“是，谢汪提督、关总兵、王总兵提携，属下一定全力以赴！” 没有欣喜若狂，只有沉着冷静的应对。这份宠辱不惊的态度，令汪提督更加满意。 林铁回到家，并没有第一时间将可能升任统领的事告诉家里人。 在他看来，此事尚未最终确定了 眼下只是汪提督的一句话，待到真正坐上了统领之位再说不迟。 他现在更关心的是家人生活的安排，比如刚置办的庄子。 庄子是买了，他思忖着，但让宋雅、莉莉、林末、林宵婳他们几个去把那么大片地种了，可能吗？ 根本不可能。 除了林末，她们当中谁也没真正下过地。 所以，还是得找人。 况且，他们现在根本不住在威武村那边，得有人在庄子那边守着照应才行。 宋雅优雅地用帕子擦了擦嘴，提议道：“买人吧。咱们需要人手打理庄子。” 怕林宵婳和林末接受不了，宋雅温声解释。 “买人，只是一个名义上的行动。我们把人带回来之后，善待他们，待到他们为我们效力一段时日，比如三年，帮我们度过了这段最缺人手的阶段，就把身契还给他们，放他们自由。” 林宵婳在大旻朝活了这么久，再结合以前政治书学过的知识，深知任何制度都得结合社会的实际情况。 只要做事时保持本心，那就不是问题。 社会生产力在曲折中上升。他们可以为推动社会生产力作出一点贡献。 林末也点头，看向宋雅：“娘，我们相信您。” 宋雅欣慰：“我知道，你们那里跟我们现在的世道不一样。孩子们，咱们就先这样做。说不定以后就会有更适合我们家的、更两全其美的法子出现。” 他们最相熟的还是福记牙行的朱掌柜。 一事不烦二主，次日，宋雅便带着林末、林宵婳几人寻朱掌柜去了。 第138章 那往后有苦头吃了 朱掌柜听完他们的要求，捋着胡须道：“宋夫人，我跟你们家也是老熟人了，断不会坑你们。” “眼下我手里剩下的这些人，都不太符合您要的庄户要求。不过我听说，明天会新到一批流放犯人。这些人里，有些会被发卖为奴，等着人去买。你们可以去挑挑看。” “流放的犯人？”林宵婳好奇地问，“不是都说流放的犯人会去矿场或者更北的苦寒之地吗？” 朱掌柜解释：“哎哟，我的小婳姑娘，也不是所有被流放的人都是罪大恶极之徒啊。” “有些纯粹是被‘诛九族’这样的大罪牵连的，说来也是可怜，有些人跟那犯罪的主家可能连认识都不认识。可怎么办？律法无情，‘九族’之内，不认都得认啊！” 林宵婳表示受教了。 林宵婳看向宋雅。宋雅立刻会意。 “那我们明天就去瞧瞧。” 若是能够碰上被牵连的人，出手捞一把，也算是帮到人了。 林铁回来听说了这事，点头道：“那你们听你们娘的话，以后不要乱跑。就怕现场混乱。” 但林铁的估算这次却出了错。 所谓的流放犯卖身现场，并没有人声鼎沸、拥挤嘈杂，反倒是非常秩序井然。 像是林家这样，连小孩子都来了的人家，反而是少见。 朱掌柜在一旁陪同，低声介绍起来：“一般来说，云中城买得起奴仆的人，都是小有家资。他们自恃身份，一般不会亲自出面，都是派家中的管家或是年长的奴仆过来，又或者是由像我这样的牙行中人过来挑人，然后转手卖出去。” 宋雅表示明白。 昨晚她问过林宵婳几个孩子，要不要挑几个小孩子陪在身边一起读书写字，但是几个孩子都拒绝了。 他们觉得自己又不是真正的孩子，要是真找了几个古代小孩子来，相处起来反而不自在，说不定还得反过来照顾孩子，耽误时间。 所以，今天宋雅的主要目标就是找能种地的老实人。 她把这个要求对朱掌柜说了。 朱掌柜立马过去跟这次押送流放犯人过来的官差打交道。 官差收了钱，自然好办事，大声敲了敲锣鼓，喊道：“这位夫人需要会种地的！想要跟着这位夫人的站出来！” 方法非常简单粗暴，但是效率也很高，一下子就筛选出了愿意老实干活的人。 听到是种地干农活的，只有三户人家站了出来。 就在宋雅准备上前细问的时候，一道突兀的声音闯了进来。 “哟，这不是朱掌柜吗？今天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我听说福记牙行最近好像不太景气呀。您就不怕这些人跟从前一样，折在手里了？” 来人语气冷嘲热讽，朱掌柜脸色一变。 他连忙低声跟宋雅解释：“这是我的死对头，金人牙行的金掌柜，我们都叫他金人疯。” 可别因为这个阴魂不散的死对头，捣乱了他和宋娘子的生意。 朱掌柜转向来人，语气硬了几分：“怎么，这地方就只有你能来？其他人都不能来？” 他们开牙行的，特别是像金人疯这种主打专卖奴隶的，免不了要跟这些能买得起奴隶的人打交道。 要是金人疯认下这话，可就得罪了现场所有人。 金人疯自然不敢接话，只愤愤过来。 金人疯向来口不择言，朱掌柜生怕他暗自揣测并胡乱编排自己跟宋娘子的关系，不得不介绍道：“这位是宋娘子，今天是来买人的。” 金师傅眼睛一转，精明的脸上浮现出笑容：“哎呀，宋娘子要买人跟我老金说呀，怎么去朱掌柜那里？” 他咂咂嘴，一脸瞧不上的模样。 宋雅一改对朱掌柜的如沐春风，一张脸面无表情，点头道：“金掌柜，我先看看，若是没啥合意的，再去您那里瞧瞧。” 她上辈子也没少跟金人疯这样的人打交道。 这样的人就不能给好脸色，一旦给了好脸色，说不定就会蹬鼻子上脸。反而是冷着他，晾着他，他就越不敢轻易得罪你。 金师傅得了宋雅这句话放在前头当“胡萝卜”，想了想，也就没再上前打扰了。 他心里盘算着，说不定等今天完了之后，他就能去抢朱掌柜的生意。 毕竟朱掌柜那里，只能算是歪瓜裂枣。 宋雅他们终于能够安安静静下来挑人了。 站出来的三家，第一家是年轻夫妻，看上去只有十八九岁。 男子一直瞧着女子的脸色神色行事，女子目光清正，腰板挺直，时不时瞪两眼男子。 男子敢怒不敢言，很明显，是因为男子这边的亲戚给连累到了。 第二家是一家四口，夫妻俩带着一对八、九岁的兄弟。那妇人的神色看上去明显有些不太情愿。 第三户家族庞大，一对老人，三个儿子，三个儿子，三个儿媳妇，还有七个孙子孙女，最小的孙女才一岁，被年轻的母亲抱在怀里，看上去轻得跟猫似的。 一家人脸上满是愁苦，虽然经过流放，但这大家子人的手，仔细看去，都显得比寻常农人细长些，不像是常年干粗活的样子。 几个男子的手上虽有薄茧，宋雅却很清楚，那更像是握笔杆子练字练出来的，而非握锄头磨出来的。 如此，宋雅就让第二户人家回去了。 那妇人脸上十分不满，但又不敢对宋雅说什么，只能嘀嘀咕咕地退回去。 宋雅摇头。 若是到了这个田地，还理不清状况，那往后可有苦头吃了。 她带着几个孩子，让林末、陆懿、莉莉、林宵婳都站在她身边。 是时候让他们观摩一下怎么选人了。 宋雅走到第一对夫妻面前，还未开口，那女子便先上前一步，声音清脆：“这位夫人，我叫刘金桂，这是我男人赵大果。” “以前我们在村子里就是种地的，”她拍着胸口，啪啪作响，“把田地交给我，夫人，您就尽管放心吧！保证给你种出粮食来！” 宋雅点头，按照惯例还是要问一下：“因为什么流放？” 第139章 有点眼熟 刘金桂坦荡道：“还不是他那边的亲戚，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咱们家穷得只剩下几片地，也没见他帮过咱们。因为贪钱入狱获罪了，反倒把咱们从犄角旮旯里扒拉出来连累了！” 刘金贵毫不留情地掐了赵大果胳膊一下，瞪眼道：“都是你！” 赵大果自知理亏，吃痛却不敢言。 宋雅问：“心中可有不满？” 刘金桂大大咧咧道：“不满肯定是不满的！我恨不得……可是能咋办？官府来抓人，咱们也只能认了。谁让他祖宗跟人家祖宗是同一个呢！” 宋雅：“你就没想过要和离？” “想过？怎么没想过！”刘金贵狠狠瞪了一眼赵大果。 赵大国憨憨地朝刘金桂讨好笑，低声嘟囔：“俺娘子…娘子舍不得我……” “呸！”刘金贵啐了一口，“哪里是舍不得你？我就是舍不得我的饭！我给你做了那么多顿饭，可不想把那些饭都白费了，白做了！往后你得给我做一辈子的饭！” “对，是是是！我一定！一辈子都给你做饭！”赵大国忙不迭地应承。 一旁的林宵婳就笑了。 这位刘金桂姐姐可真是嘴硬心软，明明是舍不得人，却说舍不得饭。 宋雅看着这夫妻俩的互动，心中也觉有趣，明显对刘金桂更欣赏些。 “你娘子是你贵人。” 赵大果连连点头，“夫人，我晓得，我有一把子力气，肯定好好干活，不让娘子饿肚子。” 宋雅点了点头，没有立即宣布结果，而是朝隔壁那一大家子人走去。 这家人听到宋雅询问刘金桂的全过程，在他们看来，刘金桂有很大希望可以走。 他们不由投去羡慕的目光。 他们肩不能低，手不能扛，说不定宋雅瞧不上他们，不想收他们。 若是如此，他们该何去何从呢？ 宋雅也按照刚才的流程，上去询问了一番。 这一大家子，除了三个儿媳妇，都姓赵。 赵老头和老太太十分谦恭，态度回答都让人挑不出错来。 但是，有一个很实际的情况摆在所有人面前。 宋雅看向几个清瘦的年轻人：“你们能干农活吗？以前干过农活吗？ 赵老头子嗫嚅着，却没隐瞒：“以前，一年里干过那么一两回了。” “不过，”一旁的赵老太太连忙接话，“我们能学，真的！我们一定会下力气干的！” 老太太活了大半辈子，眼力也练出来了。 相比于其他打量他们的目光，宋雅这一家的眼神格外清正，肯定不是糟蹋人的。 就算是干农活，也比去其他府里做伺候人的活计要好。 特别是她这几个儿媳妇的容颜…… 林宵婳一直静静听着，有更多的时间观察人。 她也看出来了，虽然这几个儿媳妇已经尽量用泥土掩盖了原来的肤色，但是袖子口下面不小心露出来的地方还是暴露了她们原本白皙的皮肤。 还有，故意往脸上点锅灰当麻子，让她这个从现代而来，见过许多精致化妆品的人，也是开了眼。 七个孩子，三男四女。几个大的孩子里，明显女孩穿的更加厚实。 就冲着这一点，她就对这一家人观感不错。 宋雅道：“我可丑话说在前头。到时候你们去庄子上干活，分粮食不是按照人口分的，是按照你们干了多少活来分的。” “比如，隔壁刘金桂两口子干的活，可能跟你们一大家子人干的活一样多，那他们两个人分到的粮食跟你们这一大家子人分到的粮食是一样的。他们两个人吃，肯定不会饿肚子，但是你们就未必足够。” 宋雅自然不会一开始就圣母心泛滥，什么都帮他们，还是得摸清楚这些人的性子，然后才有针对性地做出改变来。 赵老太连连点头：“这是应该的，这是应该的，夫人！您能买了我们，我们就已经很感激了！往后我们一定好好干，用尽全力干！要是还吃不饱肚子，那就是我们自己的问题！” “行。”宋雅点了点头。 她转身朝朱掌柜道：“那就要这两户吧。” 朱掌柜心中颇有点嫌弃地看了看赵老头这么一大家子人。 他用不高不低的声音对他们道：“你们好运，碰上了咱们宋娘子。宋娘子心善，才买下了你们。往后若是不好好干活……” 赵家这一路流放以来，也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人情冷暖。 有一些人面上说得凶狠，但其实并不是坏事，只是提醒。 他们连忙躬身：“都省得，都省得！多谢掌柜提醒，我们都知道的！” 林家现在租的房子住不下这么些人，但是现在就去庄子上肯定是不可能的。庄子上都还没有房子呢，只有陆懿在村里买的那一间破房。 如此一来，还是得先带去春华街那边安置。 金师傅那边的动作很快，书铺跟药铺都已经收拾出来了。 因为林家和宁记木匠师傅那边的交情，他们定做的柜子也是一做好就送来了，现在已经摆在里面，就算是过两天开业也使得。 药铺的地方比书铺的地方大。所以，刘金桂和赵家两户人家就被带去了药铺。 宋雅简单地跟他们说了一下情况。 得知主家有好几处房子铺子，一群人惊讶之余，又很高兴。 主家的身家越丰厚，那就说明他们以后的生活越是稳定。 就是主家穿着太低调了，之前都看不出来。 宋雅去找金师傅商量起庄子的宅子什么时候动工。 金师傅说道：“现在天气冷，外边庄子上的田地还冻着呢，得开春才好动工。” 宋雅沉吟片刻，“那在这之前，只能在村子里租房住了。” 刘金桂在一旁听到，担心主家心疼钱，连忙道：“哪里用得着租房子？我们搭窝棚就成了！咱们在流放的时候，别说是窝棚了，都是就地睡的，有窝棚就已经很不错了！” 其他人都连连点头，就连几个孩子都不例外。 宋雅又不是周扒皮，当然不可能让他们在这么冷的天去住四面透风的窝棚。 “这么冷的天，冻坏了还得看病，还还是得在村子里找合适的房子先住着去过渡。” 赵家人大为感动。 正说着话，李大夫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 他把肩上扛着的东西啪地扔地上。 “正好！正好！这么多人，快点把我运回来的东西给搬进来！” 莉莉上前询问：“师父，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呀？” 李大夫道：“你们不是说药堂可以开业，既然开业，那肯定是要找点东西卖呀！之前一直说的冻伤膏，也该开始制作起来了，趁着现在天气还没变暖，咱们抓紧时间卖一波。” “你们也别闲着，这些人是你们买的吧？正好，这几天留下来，给老夫处理药材！要不然，按照你们几个小鬼头的速度，知道做到何年何月？” 没想到这么凑巧，刚买到人，李大夫这边就要用上。 那宋雅自然不会拒绝了。 只是这样一来，药堂就住不了人了。 刘金桂她们最终去了餐馆那边住。 餐馆还没开始动工。 原来的甘老爷一家他们也是自住在这里的，只要添上一些简单的东西，倒是不妨碍什么。 反正铺盖锅碗瓢盆买回来，以后也能带去庄子上用。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林铁从城门卫回来，没有立即回租住的宅子，而是到了春华街这边。 因为他猜想宋雅肯定会将人带到这边。果不其然，正好碰上了。 宋雅给人介绍了一下林铁的身份，要不然以后碰着面都不知道是谁，那就闹笑话了。 众人虽然不敢冒犯，只是认了样子就低下头去。 倒是赵老太，还是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晚上休息的时候，赵老太一边盖被子，一边小声嘀咕：“老头子，我怎么感觉咱们家老爷瞧着有点眼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