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太子大婚,我取而代之》 第1章 开局替太子洞房花烛 大乾,乾京。 今夜乃是大乾皇太子秦承乾迎娶太子妃的大喜之日。 东宫之内,张灯结彩,红绸高挂,到处都洋溢着庆贺的气息。 宫内的太监,宫女,以及禁卫们,因为得了赏的缘故,也都个个喜气洋洋,这其中,也包括了曹魏。 曹魏此刻正戴着冕冠,穿着一身华贵的太子冕服,行走在通往东宫寝殿的青石小径之上,目光炯炯。 在他后方紧紧跟随着一个太监。 太监名叫李让,为东宫太监总管,乃是当朝太子秦承乾最为信任的心腹。 而曹魏则是秦承乾这个大乾皇太子,在多年前遇刺后,花了大量的精力和时间,亲手培养出来的替身。 是专门培养出来替他挡刀的。 眼下,曹魏正代替秦承乾去完成这场大婚的最后一个步骤——洞房花烛。 是的,洞房花烛。 因为秦承乾在多年前那场刺杀下不小心伤到了根本,留下了隐疾,以至于完全没有了行房事的能力。 这也是为什么,如今他都已经二十有五了,但却连一个妃子都没有的原因所在,毕竟一旦纳娶妻妾,他的这个秘密很容易会曝光的。 而这种事情,一旦曝光,那么——他这个皇太子,也当到头了。 毕竟未来的皇帝,无法行房事,没有生育能力,没办法留后,这对于一个国家绝对不行的。 所以这些年来,秦承乾一直用各种理由与借口,不停地拖延迎娶太子妃的事情。 一年一年又一年,拖到如今,实在是拖不下去了。 朝中各路大臣,他的那几个弟弟以及各方势力皆是虎视眈眈,京中甚至都已经开始大面积的传播他不喜女色的流言蜚语了,而且越传越广,怎么止都止不住。 老皇帝忍无可忍,直接赐婚,将户部尚书沈文之女,有着京城第一美女之称的沈采薇指婚为了太子妃。 秦承乾很清楚,眼下,整个乾京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他今晚若是没能跟沈采薇行房事完婚的话,那他这个皇太子就彻底到头了。 这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所以他饶是真的很不甘心,但又无可奈何,只能让曹魏这个他精心培养替身上了。 能够跟京城第一美女一亲芳泽,这是好事。 但曹魏很清楚,自己现在不过是棋盘上的一枚微不足道的棋子罢了,秦承乾身为一朝太子,未来有望继承大乾天下的人,又怎么可能容许他这个染指了自己女人的家伙活着呢? 曹魏不用想也知道,今夜过后,自己百分之百会被软禁起来,严加看守,等沈采薇怀孕并生下皇子后,秦承乾绝对会第一时间除掉自己,不! 像秦承乾这种失去男人本事的情况,内心绝对会非常的阴暗,到时候大概率不会直接杀他,而是会将他关起来不停折磨,一直到死。 “不过,今晚过后,我就不一定是那个棋子了!” 想到这,曹魏眼中顿时闪烁起了名为“野心”的精光,步伐不由慢了几分。 下一刻! 李让那阴恻恻的声音,就紧接着传了:“殿下,快走吧,可不要让太子妃等久了。” 曹魏猛的回神,点了点头后,压下了心头所有的杂念,加快了步伐。 很快,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东宫深处的寝殿前。 “参见太子殿下!” 看守寝殿的禁卫们,以及殿外的宫女们,在一名统领和女官带领下,齐刷刷朝着曹魏行礼。 “嗯。” 曹魏学着秦承乾的样子,面无表情地微微颔首,接着便大步走了上去,走进了寝殿内。 “嗡!” 殿门被两个宫女轻手轻脚地关上。 寝殿内,放眼望去,一片喜庆,红烛摇曳,映得满室暖光,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莫名的香味,令人闻之,热血沸腾。 寝殿中央的床榻之上,一道身影静静坐着,对方穿着一身大红嫁衣,盖着红头盖,坐姿显得无比端庄。 曹魏摇了摇头,将脑中所有有的没的,统统抛入了脑后。 接下来,他得认真完成自己身为太子替身这枚棋子的最后一个任务了! 等完成了这最后一个任务后。 他就要开始自己准备了整整七年的鸠占鹊巢计划了! 想到这。 曹魏便直接迈开步子,走到床前,直接就拿起了一旁摆放着的玉如意,轻轻挑开了对方头上的红盖头。 伴随着红盖头滑落,京城第一美女沈采薇那张绝美的面庞,顿时出现在了曹魏的眼中。 她的肌肤如凝脂般白皙,眉如远山,目若秋水,琼鼻小巧,朱唇不点而红,简直美得令人窒息。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倾国倾城,莫过于此了! 曹魏前世看到的那些所谓的大美女大明星们,在她面前,根本不值一提,连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美得纯粹,美得动人心魄。 这就使得曹魏直接就给看呆了,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沈采薇起初还能静静地端坐着,与曹魏对视,但没过一会儿,她就害羞地挪开了自己的视线,脸颊更是不受控制地泛起了层层的红晕。 眼见着曹魏还在这么看着自己,她忍不住低声唤道:“殿下……” 沈采薇不仅仅是人好看,声音也如黄鹂般清脆,带着一丝羞涩,直直地就钻入了曹魏才耳中,勾得他心痒难耐。 他猛地一个激灵,快速回神。 看着眼前红着脸的绝色佳人,想到对方可是太子妃而自己眼下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替身,曹魏心头顿时一阵触动。 下一刻! 他再也按捺不住,直接就将她扑倒在床榻之上。 沈采薇惊呼一声,声音娇软:“殿下,还未喝合卺酒呢……” 然而曹魏此刻哪还顾得上这些繁文缛节啊。 “不着急,正事要紧!” 说罢,不管不顾地直接低头而下,没有给沈采薇再说话的机会,封住了她的红唇。 “呜!!!”沈采薇呻吟一声后,整个人便直接瘫软了下来,任由曹魏摆布。 殿内,红烛摇曳,帐幔低垂,春意渐浓。 听着殿内的欢合声,一个个守卫寝殿近处的宫女们纷纷低下了头,神色各异,有的因为殿内传来的欢合声而面色含春,也有的则是眸光闪烁,若有所思。 李让站在一旁,目光快速从一个个宫女身上扫过,眼中精芒闪烁。 第2章 不成功便成仁! 一刻钟,两刻钟,三刻钟…… 三刻钟过去了,然而寝殿内的动静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这使得李让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越等越是不耐烦。 他本以为这种事情用不了多久,毕竟当初太子遇刺患有隐疾之前,曾跟宫女苟合过,那宫女最后还是他李让亲手处理的,而秦承乾当初可是不到十息的功夫就完事了,可没想到曹魏那家伙竟然如此持久,耽误了这么长的时间。 “不行,不能让太子殿下等急了!” 又等了一刻钟,眼见着曹魏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李让实在是忍不住了,悄无声息地离开寝殿,一路顺着小道,避开了所有守卫,宫女以及太监们的视线,朝着东宫某处而去。 不多时。 他便来到了一座偏殿前。 这座偏殿位置格外的偏僻,几乎可以说是东宫的某个犄角旮旯的位置了,平日里鲜有人迹,殿外甚至连守卫都没有半个,显得异常冷清。 李让轻轻推开殿门,走了进去。 殿内很是昏暗,只有零星几盏微弱的烛火摇曳着,跟寝殿内的灯火通明,红烛摇曳截然不同。 一个跟曹魏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此刻正坐在最里面的一张宝座之上,手中握着一只精致的酒壶,低着头,脸色阴郁,浑身则是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戾气。 此人赫然正是大乾皇太子——太子秦承乾! 整个殿内的空气格外的压抑,压抑得令人窒息,甚至连呼吸都忍不住小心翼翼。 李让低着头,一路轻手轻脚的来到了秦承乾身旁,压低声音,恭敬禀报:“殿下,事情已经办妥了,今夜过后,乾京内那些不利于殿下的流言蜚语,定会烟消云散。” 秦承乾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抬头瞥了李让一眼。 殿内重新陷入了一片死寂当中。 过了许久之后,秦承乾这才沙哑着嗓子开口,声音中透着一股阴冷:“那家伙呢?曹魏在哪儿?” 李让闻言,微微一愣,犹豫了几息,这才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回殿下,曹魏……还在与太子妃合欢。属下担心殿下等得久了,便先行一步过来禀报。” 听到李让的回答,秦承乾的脸色愈发的难看了。 殿内,重新寂静了下来。 鸦雀无声中。 下一刻! “该死!该死!该死的混账!” 秦承乾猛地站了起来,双眼血红,咬牙切齿间,他突然抓起了桌案上摆放的宝剑,疯狂地对着殿内的一切劈砍起来。 不一会儿功夫,殿内就已经被他砍得一片狼藉了。 不过曹魏对这里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 在秦承乾红着眼,歇斯底里之时,他正沉浸在与沈采薇的极致欢愉之中。 半个时辰的激战下来,曹魏其实已经有点累了,但是奈何,沈采薇的魅力实在是太大了,大到他根本停不下来,也不愿意停下来。 “殿下……求您……饶了我吧……我不行了……” 沈采薇断断续续地求饶着,声音格外的沙哑,还带着几分哭腔。 曹魏闻言,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绝色佳人,心中不由升起一丝怜悯。 但这怜悯转瞬即逝!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抑制的征服欲。 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突突突突突突! 又过了半个时辰,曹魏这才心满意足,同时精疲力尽地停下,而此时的沈采薇早已被他折腾得昏死过去了。 “呼!呼!呼!” 曹魏喘着粗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低头看了看身下的美人儿。 看着对方那张苍白如纸的面庞,想到对方刚才沙哑且带着哭腔的求饶声,那股先前被他抛入脑后的怜悯之情,再度涌上心头。 曹魏伸手,轻手轻脚地将佳人揽入了自己的怀中,感受着她柔软的身躯和微弱的呼吸,心中不由百感交集。 不过,他并没有沉浸在这种男欢女爱中太久,目光很快就从先前的迷醉中恢复清明。 “接下来,就是最后一步了!” 曹魏低声喃喃自语间,想到自己准备了整整七年的计划,眼中陡然寒光一闪,拳头悄然紧握。 不成功,便成仁! 又休息了约么两刻钟,曹魏自觉体力恢复的差不多后,便轻手轻脚地从床榻上爬了起来。 最后又看了一眼依旧昏睡中的沈采薇后,曹魏转身,大步离去! “参见太子殿下!” 守在殿外的宫女和禁卫们第一时间低头行礼。 曹魏面无表情地微微颔首,跟秦承乾简直可以说是一模一样,无论是反应,还是动作,亦或者神态,根本挑不出一点刺来。 随后,他的目光快速从众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不远处站着的李让身上。 曹魏没有说话,迈开步子,径直走向一旁的小径。 李让见状,第一时间快步跟了上来。 两人一前一后,很快便离开了寝殿,消失在其他宫女与禁卫的视野之中。 东宫之内,夜色如墨,青石小径两旁的宫灯散发着昏黄的光芒,映得四周一片静谧。 曹魏与李让沿着偏僻的小道,刻意避开了所有巡逻的禁卫与值守的太监宫女,悄无声息地穿行在东宫深处。 全程,曹魏的脸色都非常的淡定,步伐沉稳。 但实则! 此时此刻,他的内心并不平静,何止是不平静啊,甚至完全可以说是已经掀起了万丈波涛。 因为他很清楚,自己接下来即将面对的是什么! 那是真正的生死一搏。 一旦失败,那就是身死道消。 而一旦成功,那他就将从一颗微不足道,见不得光的棋子,摇身一变,成为大乾国的太子。 走了一会儿后,曹魏最终停在了东宫深处的那座偏殿门口。 身后的李让第一时间快步上前,来到了曹魏身旁,接着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毫不客气地在曹魏身上摸索了一番。 确认他身上没有任何武器或危险物品后,这才收回手。 “进去吧。” 李让阴恻恻地开口道:“陛下已经等你很久了。” 曹魏深吸一口气后,便直接推门,走进了其中。 在进入偏殿的那一瞬间,他脸上的冷漠与淡然之色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惶惶与不安。 第3章 从今天开始当太子 偏殿之内,幽暗如墨,只有几盏微弱的烛火在角落里摇曳着,跟寝殿那边的喜庆的氛围截然不同,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 “砰!” 伴随着殿门关闭的声音落下,整个偏殿内,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当中。 曹魏带着满脸的‘不安’和‘惶恐’,脚步踉跄,颤巍巍地一步步朝殿内深处走去。 最终,在偏殿最深处的宝座之上,看到了自己的主子,同时也是自己这一次的目标——大乾太子秦承乾。 对方此刻正斜躺在上,双目紧闭,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一般。 不过曹魏却没有被对方的表象所欺骗。 前世身为心理学和微表情专家的他,在距离秦承乾还有十多步的时候,就已经敏锐地察觉到对方并非真的睡着。 秦承乾的呼吸虽看似平稳,但肩部肌肉却隐隐紧绷,手指更是微微蜷曲,显然是在装睡。 曹魏心中不由冷笑了一声,但脸上不露声色。 一步,两步,三步…… 他继续往前走,小心翼翼地走,一步步地来到了正在装睡的秦承乾附近。 没有靠得太近,而是在距离秦承乾约莫两步左右的位置停了下来,怯生生地低头站着,身体佝偻着,时不时还会颤抖两下,看起来像是完全被恐惧支配了一般,没有说话。 殿内,一片死寂。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都凝固了,空气中只剩下曹魏刻意操控的愈发促急的呼吸声。 他全程都保持着低着头的状态,但余光其实始终都锁定在了秦承乾的身上,观察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滴答滴答滴答…… 时间,一息一息又一息,缓缓流逝! 过了好一会儿,秦承乾终于是“幽幽”醒来了。 他缓缓睁开双眼后,直接就锁定在了曹魏的身上,满是阴郁与杀意。 “孤的太子妃,滋味如何?” 秦承乾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的味道,令人不寒而栗。 “噗通!” 曹魏就像是被压垮的骆驼一般,几乎是秦承乾话音落下的同一时间,双膝一软,直接跪倒在地,直接将脑袋埋在了双膝之间,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像是被吓破了胆一般。 “孤问你话呢!孤的太子妃,滋味如何?!” 秦承乾的声音再度响起。 相比较于之前,愈发沙哑了,沙哑中透着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带着几近歇斯底里的疯狂、 曹魏依旧没有说话,跪在地上,头低得几乎贴到了地面,身体颤抖得愈发厉害,仿佛被吓得魂不附体。 然而! 事实上,此时此刻,他的脑子却冷静得可怕。 “混账!孤看你是活腻了!” 秦承乾怒吼了一声后,终于忍不住了,猛地站起身,右手一把抓起了手边的太子剑,然后摇摇晃晃地朝着曹魏走了过来。 一步,两步…… 他前脚才刚走到曹魏面前,才刚刚站稳,刚准备开口—— 下一刹那! “砰!” 一直低着头如同鸵鸟一般装怂的曹魏,突然发难! 他想都没想,直接就朝着面前的秦承乾扑了上去。 猝不及防之下! 毫无防备的秦承乾根本来不及反应,整个人直接被曹魏扑倒在了地上。 “哐当”一声,后脑勺重重着地,使得他脑子顿时一阵昏沉。 “唔!!” 秦承乾下意识想要痛叫呼喊,然而为了这一天谋划了七年的曹魏又怎么可能会给他这个机会呢? 曹魏左手先他一步,盖了下来,直接紧紧捂住了他的嘴。 与此同时,曹魏右手则抓着刚才跪地之时偷偷从喉咙中取出了那只取自沈采薇发上的玉簪。 毫不犹豫! 毫不留情! “唰”的一下! 对着秦承乾的脖颈狠狠刺下! “噗嗤!” 尖锐的玉簪直接刺入了对方的脖颈之中,并且精准的刺破了他的大动脉。 鲜血顿时喷涌而出,先是染红了曹魏的手掌,紧接着又染红了他那张狰狞疯狂的面庞,再然后则是他的整个上半身。 “噗嗤!噗嗤!噗嗤!” 曹魏没有丝毫停手的意思。 第一下过后,紧接着是第二下,然后是第三下,第四下,第五下…… 一下一下又一下! 每一下,都是对准秦承乾的喉咙而去的。 大乾以武立国,边上还有恶邻窥视。 所以身为太子的秦承乾,自然从小习武。 不过虽然他从小习武,且武艺高强,但眼下这种情况。 后脑勺先是狠狠撞了一下地面,整个人还因此而眼冒金星呢,喉咙就被刺破了,而且转瞬间被刺出了四五个口子,加上曹魏还死死压在了他的身上,使得他根本施展不出任何招式。 他拼命的挣扎,双手胡乱抓挠,身体不停地扭动,试图挣脱曹魏的钳制,但却无济于事。 一息,两息,三息…… 过了十几息之后,因为秦承乾喉咙上的大动脉第一时间就被曹魏刺破的缘故,鲜血不停喷涌而出,十几息的时间下来,导致已然严重供血不足了。 挣扎,彻底停下。 但秦承乾还没有完全死去,而是残留了最后一口气。 他此刻无力地瘫在地上,瞪大着那双充满了血丝,震惊,愤怒以及惊恐的眼睛,死死地注视着曹魏。 迎着他血红的眸子,浑身血淋淋的曹魏嘴角突然扬了起来。 下一刻! 他缓缓俯下了身,来到了秦承乾的耳畔,声音沙哑道:“太子殿下,您刚才不是问小的,您的太子妃滋味怎么样吗?小的现在告诉您了,她很润。” 杀人诛心! 听到这番话的秦承乾,血红的双眼之中猛地爆发出了无尽的愤怒与不甘,身体更是剧烈地抽搐了起来。 他努力想要说些什么,但因为喉咙被刺穿了十几个口子的缘故,最终只发出几声无意义的“嗬嗬”声。 下一刻! 秦承乾的瞳孔突然一散,紧接着身体彻底软了下来,脑袋往边上一歪后,再也没有了任何动静。 见状。 曹魏的脸上并没有露出喜色,他也没有放松自己的心神与身体。 他突然晃悠着从秦承乾的身上爬了起来,捡起一旁的太子剑。 一剑,对着秦承乾千疮百孔的脖颈落下,削铁如泥,直接将他的脑袋割了下来。 随后! 曹魏便提着太子剑,一步,一步又一步的走到了宝座前,然后缓缓坐了下来。 一直到这个时候,他紧绷着的心神与身体,这才放松了下来。 整个人瞬间瘫软在了宝座之上。 “呼哧!呼哧!呼哧!” 随后殿内便响彻了他厚重且急促的喘气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后,曹魏这才逐渐冷静下来。 看着秦承乾的尸体,他的嘴角逐渐扬了起来。 不成功,便成仁。 而现在,他成功了! 第4章 李让屈服 曹魏坐在宝座之上,手中紧握着那柄沾满鲜血的太子剑,饶是距离自己暴起杀死秦承乾这个真身已经过去快大半炷香的时间了,但他的心跳依旧有些急促。 七年了,为了今天,为了这一日,曹魏整整努力了七年! 七年前,曹魏觉醒了前世记忆,发现自己这一世竟然只是一个微不足道,且随时都有可能被杀死的替身后,他就已经在前世身为心理学和微表情学的顶级专家,极其擅长洞察人心和操控局势的曹魏,又怎么可能甘愿做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子呢? 于是,从那天起,他的心中就已经下定了决心。 要取而代之! 要鸠占鹊巢! 这皇帝,他秦家人做的,难道他曹家人就做不得? 为了今天,这七年来,曹魏可谓是吃尽了苦头,他将自己伪装成了一条最听话的狗。 秦承乾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让他往东他绝不敢往西,从不反抗,从不质疑,甚至连任何一丝丝不满的情绪都不曾流露。 因为曹魏很清楚地知道,只有这样,他才能彻彻底底地降低和麻痹秦承乾的警惕心,他才能得到一丝绝佳的机会! 当然了,在这七年来,曹魏利用前世的心理学和微表情学的知识,细致入微地观察和记录了秦承乾的一切。 说话方式!行为习惯!喜怒哀乐! 这使得曹魏的行为举止,已经跟秦承乾一模一样了。 具体到了什么样的地步呢? 这么说吧,秦承乾这半年来,曾秘密安排过曹魏,让他在一些东宫属官面前短时间露过面。 而这些人中,连一个察觉出端倪的都没有,这其中甚至还包括了太子太傅! 不仅仅是行为举止,曹魏甚至将秦承乾身边每一个日常中能接触得到的人的性格、背景和习惯,都一一的,事无巨细地给全部记住了。 “从今往后,孤就是大乾太子了!” 曹魏缓缓睁开双眼,最后看了一眼地上秦承乾的尸体后,目光便投向了紧闭着的殿门。 “接下来,该轮到你了,李让。” 曹魏喃喃着,挥动了手中的太子剑。 剑尖先是轻轻且快速地敲击了两下地面,停顿一息后,曹魏又敲了一下。 这是秦承乾与李让这对主仆之间独有的默契暗号,意为——召见。 此时此刻,偏殿外。 李让守在殿门处,面无表情地静静站立着。 李让的听力还是不错的,所以其实刚才曹魏暴起扑杀秦承乾的动静,他有听到,但他并没有在意,依旧一动不动地站着。 原因有三。 一来,是曹魏这七年来表现得极为听话,演得实在是太好了,不仅秦承乾对他放松了警惕,甚至连李让也早已习惯曹魏的“忠犬”形象了; 二来,是因为他刚才亲自搜过曹魏的身了,确认他身上没有任何利器; 三来,则是他很清楚自家太子的实力,自家太子作为一国储君,从小习武,武艺高强,而且还手握太子剑,而曹魏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替身罢了。 三点结合,使得李让对殿内的异动毫不在意,他甚至下意识地以为是自家殿下正在教训曹魏那个替身。 “叮叮——叮!” 听到暗号声,李让转身,打开了殿门。 下一刻,一股刺鼻的血腥味直接扑面而来,使得李让的动作不由一顿。 “坏事了!难不成殿下一怒之下把曹魏给杀了?” 他这么想着,动作继续。 轻手轻脚地关好殿门后,便转身,低着头,一步步地朝着殿内深处走去。 很快,他就来到了宝座之前,然后看到地上那具倒在血泊中的无头尸体和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 尤其是当他看到那根被插在脖颈之上玉簪之时,瞳孔陡然一缩,面色顿时大变。 !!! 不过还未等他回过神来,前方便传来了一道低沉而威严的声音:“李让,你这狗奴才,刚才怎么搜得身!?” “啪踏!!” 李让想都没想,直接跪了下来,脑袋触地,一边惶惶不安地磕头,一边求饶:“殿下饶命,殿下恕罪……” 李让,东宫太监总管,掌管东宫私库,秦承乾最信任的手下,没有之一! 当初那场刺杀,若不是李让扑上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袭向秦承乾的致命一击的话,秦承乾如今坟头草都几丈高了。 他对秦承乾自然也是忠心耿耿。 而曹魏现在准备强行收服他! 什么?杀了李让? 杀是绝对不能杀的,至少眼下不能杀,而且也没必要杀! 曹魏毕竟不是真正的秦承乾,他对秦承乾的了解,仅限于东宫之内,东宫之外了解的就比较少了,没有李让配合他打掩护的话,他日后在朝堂之上,将会寸步难行。 而且就算可以直接杀也不能杀。 眼下整个东宫都被各方势力给死死盯着,李让这个秦承乾心腹中的心腹一旦暴毙, 不过,经过曹魏七年来的暗中观察,他察觉到了李让的一个致命弱点,那就是—— 他怕死!!! 非常的,极致的怕死! 按照心理学分析,曹魏基本可以确定,他这种情况,就是典型的创伤后应激障碍症,或者是死亡焦虑症。 这种人平时会表现得很正常,不过一旦遭遇生死危机,为了活下去,可以不顾一切,哪怕是让他背叛自己的主人,甚至是让他亲手杀死自己的亲人都不是没有可能! 而这一点,就是曹魏得以强行收服他的关键。 “行了!” 曹魏坐在宝座之上,就这么静静地盯着不停磕头的李让。 一息,两息,三息…… 五息! 看着他短短五息的时间,就已经因为吓得满头冷汗,甚至一滴滴冷汗都已经滴落在地的画面,曹魏嘴角不由扬了起来。 “果然!果然跟我观察的一样!李让果然有创伤后应激障碍症啊!如此一来——稳了!” 想到这,曹魏冷冷开口了:“行了,孤不希望有下一次,李让,你明白了吗?” “谢殿下开恩,奴才明白,奴才谢殿下开恩!” 李让闻言,身体猛地一颤,曹魏很敏锐地注意到,那一瞬间,他那张布满了惶恐与不安的脸上,闪过了一抹前所未有的狂喜与激动之色。 叩谢了一会儿后,李让便主动地开口了:“殿下,这曹魏不知好歹,冒犯了您,奴才这就将他的尸首拖下去喂狗,将他处理干净,省得脏了殿下您的眼睛!” “去吧!” 曹魏挥了挥手。 “是!” 李让刚准备动手处理地上的尸体,曹魏的声音就再度响起,不容置疑:“你先等等,你且就先当着孤面前,将他的尸首处理干净!” 李让闻言,下意识抬头朝着曹魏看来,见到对方脸上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后,他心中不由“咚隆”了一下,莫名感觉有点不对劲,但一时半会又不知道究竟哪里不对劲。 但眼下的情况可容不得他细想,他连忙恭敬应道:“是,殿下。” 随即,李让便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来到了秦承乾的尸体前。 迎着那对死不瞑目的双眼,李让不知为何,心中又“咚隆”了一下,紧接着,莫名的不安之情快速席卷了他的全身。 但他还是没有多想。 俯身,拔出还插在尸体喉咙上的玉簪。 随后! 在曹魏炯炯的注视下,高高抬起了玉簪。 “唰唰”两下。 重重落下。 精准落下。 直接就将秦承乾死不瞑目的双眼刺穿。 紧接着,他又开始快速用玉簪在脸上一下一下地画了起来。 额头,脸庞,耳朵,下巴…… 不多时! 秦承乾的整张脸就已经被他划得面目全非了,再也看不出一丝一毫原本的模样,动作那叫一个麻利,显然平日里没少替秦承乾干这种脏活。 做完这一切后,李让便开始处理起了秦承乾的尸体。 他首先是替尸体脱去衣物,脱着脱着,借助一旁跳动着的昏黄烛光,李让注意到了对方右大臂内侧的那道新鲜的“L”形伤痕之上。 “!!!” 那一瞬间! 李让整个人猛地怔住了。 全身僵硬! 双眼瞪大! 因为这道划痕,他记得——清!清!楚!楚! 这是刚才,自己因为等不及的缘故,提前从寝殿过来向他禀报,他得知计划一切顺利,曹魏正在跟他的妃子行房事后,暴怒挥剑乱砍时,不小心被飞溅起来的碎木屑划伤的。 关键! 当时! 还是李让亲自为他处理的伤口。 试问,李让怎么可能不记得? 虽然身为太子替身的曹魏,理论上,同样的位置后面也会被留下类似的伤痕,而且这件事情将会由李让来执行。 但现在的问题是。 他还没来得及动手啊! 一时之间! 先前被李让强压下去的那股不安,顿时如同溃堤之时的洪水一般,席卷了他的全身。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先前会感觉到不对劲了。 既然他是殿下,那—— “!!!” 想到这。 李让身体顿时一颤,猛地回神,接着抬头,瞪大着双眼,满脸难以置信和惊恐地朝着宝座上坐着的曹魏看去。 昏暗的烛火映照下。 映入他眼帘的,是曹魏那张沾染满了秦承乾鲜血的脸庞,是那张跟秦承乾一模一样的脸庞。 此刻! 曹魏的嘴角微微上扬着,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笑容中,带着浓浓的戏谑! 殿内,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当中。 一息,两息,三息…… 一时,两人之间,谁也没有说话。 曹魏就这么戏谑地盯着李让,注视着他脸上的每一个微表情变化。 对方起初主要是震惊。 但逐渐的逐渐的…… 震惊开始被前所未有的惶恐与不安所取代。 见状。 曹魏突然开口了:“李让,你为何如此看着孤?还不快快继续处理?” 曹魏的声音低沉沙哑,依旧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而这,正是秦承乾一贯的语气。 李让闻言,陡然回神。 他看了看曹魏,又看了看那颗经由他的双手而被处理的面目全非的脑袋。 下一瞬间! 满头大汗。 一颗颗斗大的冷汗,瞬间就占满了他的额头。 “李让,为何如何表情?还不快继续处理?”曹魏乘胜追击,再度开口。 李让白着脸,欲言又止,眼中脸上,涌现出了浓浓的纠结之色。 但是最后! 他对秦承乾的忠诚,还是被活下去的渴望所压制。 “是……殿下。” 李让缓缓低下了头,声音听起来无比的沙哑。 说完这句话后。 他便重新俯下了身,继续处理起了地上那具无头尸体。 只不过。 跟先前的麻利相比,这一次李让的动作显得格外的僵硬。 抓着玉簪的手,不停地颤抖着! 看着这一幕,曹魏脸上的笑容那叫一个灿烂。 因为他知道。 李让这个秦承乾最信任的心腹,屈服了。 从这一刻起,他曹魏,便是大乾的太子! 真正的太子! 唯一的太子! 当之无愧的太子! 时间,一息一息流逝。 终于。 李让将尸体处理完了。 处理得干干净净! 秦承乾面目全非的头颅与尸体,被他用衣物重新遮掩了起来。 “殿下,您交代奴才的任务,奴才已经完成了。” 他缓缓站了起来,如往常服侍秦承乾一般,站在了曹魏身下,微微躬着身。 “干得不错。” 曹魏夸赞了他一句后,便突然伸手揉起了自己的太阳穴,同时脸上则是装出一副头痛不适的模样。 “李让,孤刚才大婚之时,不小心磕到了脑袋,一些关于朝堂和自身的事情,竟然忘了不少。” 曹魏的声音中,带上了几分“懊恼”。 说着!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抬头盯住了李让,接着继续道,“接下来,孤问你什么,你就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且事无巨细的,都给孤说一说,说不定这样,孤就能想回想起来了。毕竟,你也知道,朝堂要务乃是大事,若是想不起来,后面出了岔子,那可就严重了。” 说到这里。 曹魏的语气突然冷了下来,声音中的懊恼瞬间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威胁:“李让,你也不想孤因此而犯下大错吧?你和孤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孤要是犯了大错,你也好不了。” 李让闻言,身体猛地一僵。 额头上的冷汗再度渗出! 沉默了几息后,李让这才声音沙哑的应道:“是……殿下,奴才定会将所知之事,一五一十且事无巨细地告知殿下您,奴才定然会全力以赴地帮助陛下找回丢失的记忆!” “很好!” 曹魏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满意的笑意。 第5章 东宫危局与建立信任 宁晚霁拿起勺子,默不作声的看了她们一眼。 宁爱党眼神中隐隐带有激动,宁爱和宁爱国眼神急切,感觉想要恨不得喂给她。 至于孟大花眼神中略带些嫌弃,可能是嫌她浪费了这么好的鱼。 宁晚霁嘴唇微勾,慢慢把勺子放到嘴边又放下去就是不喝。 她就知道孟大花他们怎么会这么好心,做这些好东西让她吃,原来是里面下料了啊。 啪,宁爱党把筷子甩到了桌子上,怒气冲冲指着宁晚霁的鼻子骂, “死丫头,这么好喝的鱼汤你快喝啊。” 等把这个死丫头给卖了就能拿到彩礼钱了,这样也能给他对象买布拉吉了。 想着,宁爱党眼里闪过一丝冷意,转瞬即逝。 宁晚霁挑了挑眉,不紧不慢的把勺子放下,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二哥,怎么这么迫不及待的让我喝啊,难道……” 话还没说话,就被宁爱国给打断, 装模作样的打了宁爱党一巴掌, “四妹别介意,你三哥就是太想让你尝尝咱娘顿的汤,看看符不符合你的口味。” 宁晚霁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这话谁要信谁就是傻子。 她视线若有若无的落在对面的气愤的宁爱党身上,面带微笑, “那可真是谢谢二哥,话说二哥以前说要给我的钱啥时候给啊。” 宁爱党一听这个就气炸了,脸红耳赤的,这个死丫头还敢问他要钱,把他打成那个样子还敢有脸要。 再说了那个钱本来就是他的,凭什么给她真是个死丫头。 宁爱党忍着宁晚霁挑衅的眼神,咬着牙,“等我以后有钱了就给你,行了吧。” 宁爱党的眼神恨不得把她给吃了,宁晚霁想装作没看见都不行。 “咋了,三哥这样看我是对二哥说的话有意见吗,还是说想要把工作还给我。” 宁晚霁拿着勺子晃了晃,小丑般的看着他。 明明恨的她牙痒痒,但是表面上还不得不装出很喜欢她的样子,真是越看越像一个小丑。 孟大花沉着个脸,拍了拍桌子,黝黑的倒三角眼扫了一眼宁晚霁,“行了,老四差不多得了,赶紧喝了这鱼汤。” 宁晚霁哼了一声,看来这场鸿门宴不简单的啊,直接端起来鱼汤放到孟大花面前,泪眼汪汪,假惺惺道, “娘,这段时间你辛苦了,这碗鱼汤你先得先喝,你喝了我就喝。” 孟大花的鼻尖充斥着香味扑鼻的鱼汤味儿,低眼看了一眼鱼汤,咽了咽口水。 再香也不能喝,她可不敢喝,她可是往里面下了配种的药。 孟大花强忍着冲动,把鱼汤推到了宁晚霁面前,眼底闪过一丝嫌弃, “你喝吧,老四,娘不喝。” 感受着手腕上的疼意,宁晚霁眼底划过一丝冷意,又把鱼汤推了回去。 就这样来回好几次,宁晚霁不耐烦了,用力一推。 那碗热腾腾的鱼汤撒在了孟大花的身上。 孟大花被热腾腾的鱼汤烫得来回呜哇乱叫,棕色衣服上飘着一些白烟。 孟大花想要推开,手腕却被宁晚霁死死抓着,怎么也推不开。 宁晚霁嘴角微微上扬,把碗里仅剩的鱼汤泼到了她的脸上。 心里有点解气,谁让她算计她,真是不能怪她啊。 看着孟大花的脸瞬间红了一大片,嘴里痛苦的哀嚎,心情非常的好。 宁晚霁眼神一变,一脸震惊,想要伸手扶却又不敢扶。 宁爱看着她娘孟大花弯着腰,捂着脸在,嘴里不断痛嚎。 再看看那个死丫头站在一边就光伸着手也不去服孟大花。 宁爱上前一把将宁晚霁推开,连忙过去扶孟大花。 “你个死丫头,你是不是诚心烫咱娘的,你咋这么狠,娘对你这么好。” 宁爱扶着孟大花,一脸谴责指责宁晚霁,丝毫不见对宁晚霁有什么愧疚的。 本来就是能让她吃口饭就不错了,她娘对她已经够好了还让她上学吃饭,怎么能这么对娘。 宁爱国和宁爱党也跑过去,围在孟大花面前看她咋样了。 宁晚霁不由觉得有些搞笑,她狠她可没有孟大花这群人狠。 宁晚霁双手环胸,冷眼看着她们,拿起桌子上的抹布,蘸了蘸鱼汤,抹布瞬间滴滴答答的流了几滴鱼汤。 宁晚霁一把上前,宁爱国和宁爱党警惕的看着她。 宁晚霁一下把两个人给拉开,直接把抹布在孟大花脸上来回揉擦,一边擦,一边关心, “娘,你没事吧,这可都怪我,我也真没想到娘的手这么没用,连碗都端不稳。” 说话的间隙,宁晚霁又使劲挤了充满鱼汤的抹布。 有好几次鱼汤都落在了孟大花的嘴里,被她给咽了下去。 见他娘被宁晚霁抓着不放,宁爱党红着眼就想上去教训教训这个死丫头。 这个死丫头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非的教训教训她不可,让她尝尝厉害。 宁晚霁见差不多了,连忙撒手撤退,却跟红着眼的宁爱党的拳头直接面对面。 宁晚霁连忙躲开,直接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别,宁爱党的整个人就爬到了地上。 宁爱党不服气还想要起来,却怎么也起不来。 宁晚霁笑了一声,就这个小怂货,就这个力气怕不是得了肌无力了吧。 宁爱党听着她的嘲笑,脸色涨红,眼里的恨意越演越烈。 更想起来揍她了,可是也不知道这个死丫头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怎么也挣扎不开。 宁爱国阴沉的看着这一幕,老三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看来是算计不了这个死丫头了。 宁爱国顶着老实国字脸,过来当和事佬,憨憨一笑, “四妹,你三哥刚刚只是有点冲动,你把他给放了吧。” 宁晚霁视线落在了装好人的宁爱国脸上,心里面哼了一声,家里面就属他最精了。 白了他一眼,松开了手,拍了拍,“二哥,下次记得管好三哥,要不然我也不会知道我下次会做什么。” 说完,转身就出去,丝毫不理背后的咒骂。 宁爱把孟大花扶回了房间之后就出去给她娘拿解药了,宁爱党和宁爱党去找老瘸子。 毕竟那个死丫头都没喝,这事儿肯定是不成了。 整个宁家就只剩孟大花一个人在家里。 房间内,漆黑一片。 孟大花脸色潮红,不停呻吲,手也不断的扯着衣服。 一只双手悄然无声的来到了她的身侧,解开了她的衣服。 不一会儿房间内传来不可描述的声音。 宁爱国和宁爱党没找到老瘸子人,就直接回来,但却没想到听见这种声音。 宁爱党和宁爱国互相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 宁晚霁是回来了吗,老瘸子得手了。 宁爱党一想到这儿,眼里掩不住的兴奋。 宁爱国没说话但是还是能看出来周身非常愉悦。 两人悄悄退到房间,谁也没说话。 但是过了没多久,寂静的屋子就被一声尖叫给打碎。 啊。 宁爱国和宁爱党连忙穿衣服出去,就见孟大花和一个满口黄牙老瘸子一丝不挂的亲密的躺在床上。 宁爱背对着他们,捂着脸,语气带着几分羞愤,“娘,你们在干什么。” 求救般的眼神落在宁爱国和宁爱党身上,“二弟,三弟,你们快把那个老瘸子给弄走啊。” 宁爱党和宁爱国刚想说什么,就被不可描述的声音给打断了。 三人只好逃命般的出去了,这时候他们才意识到被宁晚霁那个小贱人给耍了。 但是他们此时的愤怒跟宁晚霁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都是自己自食恶果。 第6章 暗流涌动,帝心难测 这座偏殿虽然格外的偏僻,但却是曹魏这个替身平日里主要的活动场所,为了应对一切的突发情况,所以里面的设施一应俱全,甚至连秦承乾平日常穿的各种衣物这里都有好几套放着。 曹魏进去冲洗了一下,将身上的血污处理干净,并且换了一套一模一样的常服后,这才不徐不缓地从殿内出来。 殿外,李让早已等候多时,正低着头,一动不动地恭敬站立着,跟以往一模一样。 “那家伙的尸体处理干净了?” 曹魏瞥了他一眼后,淡淡问道。 李让连忙点头,“回殿下,已经处理干净了。奴才是亲眼看着它们进了狗肚子,绝无半点痕迹留下。” “嗯。” 曹魏冷冷淡淡地朝着他点了点头,率先跨步离去。 七年下来刻意的模仿与学习,使得曹魏的行为习惯,在不经意间都已经会下意识去模仿秦承乾了。 饶是眼下只有他跟李让两人在场,他也依旧没有做回自己的意思。 仿佛这已经成为身体的一种本能了! 曹魏自然意识到了这一点,但他没有要改的意思,没有任何要做回自己的意思。 眼下,还不是时候! 虽然成功鸠占鹊巢,取而代之,成为大乾太子了。 但东宫目前的情况,可是非常糟糕的! 他还是得继续像以前那样,谨小慎微。 小心驶得万年船! …… “参见太子殿下!” “参见太子殿下!” “……” 寝殿外的太监、宫女以及禁卫们,见到曹魏归来,齐齐行礼与问候。 虽然他们的动作一致!!! 在看到曹魏后,一个个都第一时间低下了头,出声问候。 但!!! 曹魏很敏锐地注意到,其中有不少人,在看到他之时,在低下头行礼问候之前,脸上的表情有问题。 并不是一个正常的宫女,太监或者禁卫,在看到自家太子之时的敬畏,而是审视与观察! “果然跟李让说的一模一样啊,整个东宫,眼下就是个筛子,千疮百孔啊,等明天搞定了老皇帝后,该整治一下了!” 这么想着,曹魏面无表情抬了抬手,随后便直接大步走入了寝殿内。 寝殿内,红烛依旧摇曳,暖光映得满室温馨。 空气中那股令人心神荡漾的檀香还未散去,床榻之上,美人儿沈采薇依旧熟睡着,眉眼间带着浓浓的疲惫,不过她那张绝美脸蛋儿已经稍微恢复了几分血色,显得格外的动人心魄。 “沙沙沙……” 曹魏一步步走到床榻旁。 低头凝视了她片刻,眼中闪过了一抹复杂之色。 随即,曹魏便轻手轻脚地解去衣物,躺了下来,随后缓缓将美人儿揽入了怀中。 感受着沈采薇那柔软的身躯和微弱的呼吸,曹魏整个人顿时放松了下来。 这是他七年以来,第一次如此放松。 七年了! 他始终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地活着。 每一天都在伪装! 每一刻都在算计! 如今,他终于迈出了最关键的一步。 他成功了!!! 虽然前路依旧凶险,但至少,从今天开始,从今晚开始,他不再是那颗任人摆布的棋子,而是一跃成为了一个执棋人。 “从今往后,我便是大乾太子。” 曹魏心中这般喃喃了一句后,便直接闭上双眼,揽着怀中的美人儿昏昏睡去,饶是睡着了,他的脸上也依旧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意。 而就在他熟睡之际。 夜色下的乾京,已然暗流涌动。 皇宫深处。 乾清殿。 虽然已是深夜,但老皇帝秦渊但却并未就寝,而是懒懒散散,醉醉醺醺且随随意意地斜坐在宝座之上。 似乎是因为醉酒的缘故,他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整个人此刻双目微闭,似睡非睡。 一个个宫女和太监们低头侍立在大殿两侧,大气不敢出,生怕惊扰了这位喜怒无常的帝王而导致招来杀身之祸。 “沙……沙……沙……” 忽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破了殿内的寂静。 一个穿着暗红色紫色袍服,满脸阴柔的男人,低着头,一步步来到了宝座前,恭敬地对着宝座上的秦渊唤道:“陛下……” 秦渊微闭的双目微微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便落在了自己最信任的八位常侍之一的张高的身上,若有所思道:“何事?” “回陛下,太子殿下已与太子妃已行合欢之礼。” 张高此话一出! 整个殿内的气氛陡然一滞。 而秦渊那张老脸之上的醉态则是瞬间消散,眼中更是闪过了一抹莫名的精芒。 “消息属实?” 他开口了,声音沙哑低沉,目光则是死死落在了低着头的张高身上。 深知自家这个陛下性格的张高缓缓抬头,目光与其对视后,这才恭敬且笃定地开口:“回陛下,奴才已经多方核实过了,绝无虚假。” 话音落下,殿内再度寂静了下来。 秦渊没有再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坐在皇座之上,目光深邃而复杂,似在沉思着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后,他这才回神,若有所思地问道:“前些日子越王不是给朕进献来了一名山越美人吗?眼下在何处?教习得如何了?” “回陛下,那位山越美人已教习完毕,礼仪规矩皆已娴熟,现下安置在西苑偏殿内,随时可供陛下召见。”张高此刻已经重新低下头了,恭敬回答。 秦渊抬起手,轻轻挥了挥,张高见状,急忙凑了上来,侧耳聆听。 旋即,秦渊便在张高耳畔低声耳语了两句,声音极低,殿内的宫女和太监们根本听不到半分内容。 但显然,秦渊说的这番话,非常的惊世骇俗。 以至于身为八常侍之首,城府极深的张高,在听到这番话后,瞳孔都不由猛地一缩,面色也是猛地一变,一时失态。 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急忙低下头,恭敬回应:“奴才遵旨。” 秦渊挥了挥手,语气淡漠:“下去吧。” “是,陛下。”张高恭敬一礼,随后缓缓退下,步履依旧轻缓,不疾不徐。 但若仔细观察,便能发现他退下时的步伐比来时更快了几分,也稍微地杂乱了一点点。 第7章 一日之际在于晨 这一觉,曹魏睡得无比舒坦,七年来从未有过的舒坦。 紧绷了七年的心神与身体,在昨夜彻彻底底地放松了下来。 卯时初。 东方不过泛起一丝鱼肚白,天还未亮,但曹魏却已经从睡梦中醒来了。 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怀中美人儿那张精致绝美的脸蛋儿。 眉眼如画,朱唇微抿,整个人此刻正安安静静地蜷缩在曹魏怀中熟睡。 经过一夜的休养,她的脸色虽然依旧还有些许的苍白,但跟昨夜相比明显要好太多了,眉宇也已经舒展下来了。 似乎是正在做什么美梦,或者是曹魏的怀抱非常具有安全感,睡梦中的她嘴角微扬,脸蛋儿上挂着浅浅的酒窝,显得格外诱人。 曹魏凝视着她,心头不由一阵悸动。 昨夜的疯狂画面快速从脑海深处浮现而出,使得他不由一阵心猿意马,蠢蠢欲动。 但这种情绪,最终还是被他强压了下去。 当然,不是他不行了! 恰恰相反,曹魏相当行。 昨晚大半个时辰的奋战下来,他甚至都没有怎么喘气,依旧生龙活虎的,至少还能再战几百个回合。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要强压住心中的蠢蠢欲动呢? 原因有二。 一来,是他怜香惜玉。 对方昨夜毕竟才刚刚被破瓜,加上昨夜自己着实有点儿太能折腾了,都被折腾得晕睡过去了,虽然修养了一晚上,但身体绝对还没有修养好。 更何况,来日方长! 他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品味这京城第一美人的风情。 不急于一时。 第二个原因,则是小不忍则乱大谋。 眼下东宫还未整治,东宫就跟一个巨大的筛子似的,到处都是各方势力的眼线。 而在眼下这种时代,白日宣淫这种事情,是为世人所不齿的。 尤其早上。 尤其他现在的身份还是太子。 一旦他真的这么做了。 那么本来就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的各方势力,他的那些‘皇弟’们以及他们背后的势力,绝对会趁机落井下石。 除此之外! 朝堂之上那些儒家的死板老顽固们,定会疯狂弹劾他。 而尽管这些儒家的老顽固们,也因秦承乾这些年来不停地推脱成婚的事情而对其心生猜忌,但因为他们思想过于顽固守旧,都坚守着所谓的“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这句话,所以他们中仍有不少依旧支持着秦承乾这个太子。 这些人,将会是曹魏接下来站稳脚跟的关键力量,可万万不能因为管不住下半身而得罪了他们,导致他们对自己彻底失望。 就在这时。 “嗯哼~” 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呻吟娇喘,怀中美人儿的眉毛突然微微动了动,随后缓缓睁开了双眼。 随后,她便迎上了曹魏那双炯炯有神的眸子。 对视了两眼后。 美人儿的脸颊便快速地红了起来,羞涩地挪开了与曹魏对视的美眸,低唤出声:“殿下……” 曹魏嘴角微微上扬,伸手轻轻替她理了理凌乱的鬓发,温柔开口:“薇儿,昨夜辛苦了。” 此话一出! 怀中美人儿整个人不由一愣。 曹魏捕捉到,对方眼中与脸上,在那一瞬间闪过了一抹极度的不自然与不安。 “薇儿,孤日后会注意分寸的,不会太过折腾于你的!” 曹魏伸手,轻轻的捧住了对方那娇嫩欲滴的脸蛋儿,温柔地安抚了一句后,便直接低头吻了下去,封住了她的红唇。 “呜!” 不过曹魏还是有分寸的。 仅仅只是与沈采薇耳鬓厮磨而已。 “咚咚咚!” 不多时。 殿外突然传来了一阵轻微的敲门声,紧接着李让那恭敬而尖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奴才李让,请太子殿下安。” 曹魏闻言,快速回神。 低头看了看面红耳赤,正小口小口不停喘着气的美人儿,不由笑了笑:“等晚上,孤再好好宠幸于你!” 美人儿眼中水光潋滟,没有回话,而是微微点了点头。 曹魏又在她额头上轻点了一下,这才朗声开口:“进来吧。” 殿门缓缓打开,李让带着几个太监走了进来。 不过他们并未深入寝殿,而是在屏风外恭敬地停下脚步,低头候着。 曹魏起身,整理了一下衣物,随后便带着李让等人来到隔间内更衣盥洗。 紧接着。 尚宫局的女官,带着宫女们和与沈采薇一同陪嫁过来的大丫鬟彩儿走了进来,开始服侍沈采薇沐浴更衣。 浴池内。 白气袅袅。 水波荡漾。 绝世美人儿在彩儿的服侍下泡在温水中,放松着昨夜被折腾得酸软的身子。 彩儿替她擦拭着身子。 眼看着自家小姐身上布满了一个个红印子,她擦了一会儿后,实在是忍不住了。 左右环视了一圈。 确认周遭没人后,这才凑到了自家小姐耳畔,轻声道:“小姐,昨夜殿下……殿下待您可好?奴婢昨晚在殿外守着,听那动静,殿下似乎不像坊间流传的那般无力……似乎……似乎颇有龙虎之威?” 彩儿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脸蛋儿悄无声息地红了起来,但却隐隐带着几分莫名的小心翼翼和试探。 美人儿闻言,脑海中不由浮现出昨夜那极致的欢愉时刻,脸颊唰一下就红了起来。 红得仿佛都能滴出血来了。 但紧接着,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突然涌上了一层浓浓的慌乱与不安,刻意压低着声音:“彩儿,太子……太子他确实并无传闻中的隐疾,可……可我毕竟不是真正的姐姐,若有朝一日殿下知晓真相,知晓我只是沈家一个不受宠的庶女,知晓我是沈铃音而并非沈采薇,知晓我只是姐姐她为了避婚而推出来的冒牌货……你说,他会如何待我?会如何待我沈家?” 彩儿连忙出声安慰:“小姐,您莫要多想,您的容貌与大小姐有八分相似,旁人根本分辨不出。” 话音落下。 浴池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沈铃音陷入了沉默,眼中神色愈发复杂,最终只是低低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一套流程下来,时间已过了大半个时辰。 沈铃音与曹魏先后沐浴更衣、梳理完毕。 今日的沈铃音,比昨日更美了几分,青涩之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柔媚与成熟的风韵。 她的肌肤在晨光下愈发白皙如玉,眉眼间带着新婚女子的娇羞与满足,令曹魏眼前一亮,心头又是一阵悸动。 不过,他很快就收敛了情绪,目光恢复清明。今日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拜见老皇帝秦渊。 很快,曹魏与沈采薇便在李让等人的陪同下,来到了乾清殿院门外。 八常侍之一的张高早已候在此处,见两人到来,恭敬地行了一礼,随后引着他们进入了殿内。 从踏入乾清殿的那一刻,曹魏就直接打起了十成十的精神了。 因为他要好好观察观察自己这个便宜父皇。 因为接下来对方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每一个面部的微表情,对于他这个前世身为微表情与心理学专家的冒牌太子而言,都非常的重要! 曹魏打算通过今天这场朝谒,确认一下,秦渊这个曾经的圣明之君,如今的昏君,对自己这个太子,到底是什么态度! 第8章 老皇帝的安排 乾清殿内的氛围,肃穆且沉重。 此刻已经是辰时。 旭日东升,殿内的金龙雕柱在晨光下熠熠生辉,映得整个大殿庄严无比。 穿着太子冕服的曹魏与穿着华贵宫装的沈铃音,在张高的带领下,一步步走进殿内,最后按照礼仪站定在了各自的位置。 两人站定后,张高则是退到了一旁的阴影中。 殿内,陡然安静了下来。 虽然无比的安静。 曹魏表面上神色如常,非常的坦然自若,没有丝毫走贼心虚的样子。 但是! 内心当中。 此时此刻,却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虽然低着头,静静站着,但实则余光早就已经不动声色地开始扫视四周,观察起了殿内的每一个细节。 大概等了一刻钟左右,殿外突然一道尖锐的声音:“皇上驾到——” 伴随着这声通报,殿内两侧站着的一个个宫女与太监们,齐齐低头。 曹魏与沈铃音也是一样,都微微躬身,低头以此来表达对一国之君敬意。 “踏!踏!踏!” 脚步声由远及近。 老皇帝秦渊穿着明黄龙袍,头戴冕冠,摇摇晃晃地走进了殿内。 曹魏虽然是低着头的,但却通过秦渊那略有一些凌乱的脚步声,得出了第一条结论——对方眼下是醉酒状态! 而这个发现,对于曹魏而言,是一个好消息。 毕竟人在微醺或醉酒状态下,会因为自控力下降和理性管理减弱的缘故,更容易表达真实情绪、流露性格和偏好。 即使是城府很深,平日里对自己的情感隐藏得非常好的人,在这种状态下,他们的微表情、肢体动作和言语都会更加的自然与真实,情感更容易暴露。 “儿臣参见父皇,愿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妾参见陛下,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待秦渊坐下后,曹魏便率先开口叩拜行礼,沈铃音紧随其后。 两人动作一丝不苟。 行礼完毕后。 两人便恭恭敬敬地躬身站在了原地,等待秦渊的回应。 然而。 秦渊却迟迟没有开口。 他就那么静静的,一动不动地坐在宝座之上,眯着眼,直勾勾地盯着曹魏。 似在审视,又似在探究。 殿内的气氛在这一刻,突然变得格外的压抑,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压抑得令人窒息。 曹魏虽然微微俯着身低着头,但却一直在用余光打量宝座之上的秦渊,细致入微地观察着对方的每一个表情变化。 滴答滴答滴答。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而伴随着时间的流逝,殿内的氛围也越来越压抑与凝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后,秦渊这才开口,打破这番压抑与寂静。 他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低沉沙哑:“承乾,昨夜大婚可还顺利?” “回父皇,一切顺利。” 曹魏缓缓抬头,迎着秦渊深邃的眸子,不卑不亢,不疾不徐地开口道。 秦渊眯着眼,目光快速在曹魏以及沈铃音两人身上扫过,旋即挥手道:“嗯,不错,既如此,朕心甚慰。来人,赐酒。” 张高闻言,立刻端着两杯酒走了上来,分别递给了曹魏与沈铃音。 两人接过酒杯,齐声谢恩,随后将酒一饮而尽。 饮酒完毕,两人再度叩谢,行大礼,动作依旧一丝不苟。 礼毕,秦渊挥了挥手,语气淡漠:“退下吧。” “儿臣告退。” “臣妾告退。” 曹魏与沈铃音齐声应道,随后缓缓退出了乾清殿。 从乾清殿内退出来后,曹魏刚准备与沈铃音一同坐上轿子回东宫。 准备回去好好找李让了解了解自己那个死了八年的便宜母后的相关情报,因为刚才老皇帝的微表情反应,实在是太——复杂和奇怪了! 然而就在他刚准备登上轿子之时,张高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太子殿下且慢!” 曹魏脚步当即一顿,转头看向了张高,困惑出声:“不知张公公有何贵干?” 张高对着曹魏躬身一礼后,笑眯眯道:“太子殿下,皇上对您还有安排,您且这边请。” 张高虽然是太监,是个宦官,但可是八常侍之首。 八常侍的地位,跟东汉末年的十常侍是类似的,因为得到了秦渊那个老皇帝的信任,所以个个权势滔天。 而曹魏眼下是大乾太子,理应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东宫的情况真的很糟糕。 再加上曹魏是个穿越者,接受过天朝现代社会的熏陶。 所以,面对张高之时,曹魏的态度还是非常友好的,并没有那种极度嫌弃,厌恶与排斥的意思。 张高身为八常侍之首,察言观色的本事自然在行。 自然能察觉到曹魏这种有别于其他任何一个人在看待他们这种身份之人之时的态度。 而这种态度,让他的心情莫名的好了几分。 于是张高便再度开口了:“殿下,只要您身体健康,那皇上对您的这场安排,就是一件彻头彻尾的好事。” 曹魏闻言,脸上的困惑之色愈甚,但心中那一丝刚刚生出来的不安之情瞬间就消散了。 因为通过张高的眼神以及微表情变化,曹魏可以感受得到对方正在向自己释放的隐隐善意。 “李让,你先送太子妃回东宫。”曹魏转身,给了李让一个放宽心的眼神。 “是,殿下。”李让恭敬应声。 交代完这一切后,曹魏这才转头看向张高,“张公公,带路吧。” 张高笑意更深,做了个请的手势,接着便领着曹魏朝乾清殿附近的一栋偏殿走去。 这座偏殿按理说并不偏僻,就在乾清殿附近,但越是往那边走,就越是安静。 尤其是那座偏殿附近,更是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没有宫女! 没有太监! 也没有禁卫!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莫名的诡异气氛。 曹魏表面上虽然神色如常,但心中却越来越困惑了。 很快,就来到了偏殿门口。 一直到这个时候,张高才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了曹魏,笑眯眯地拱手一礼,“殿下,此殿内此刻有一美人,乃越王专门千里迢迢进献而来,据说为那山越国大巫之女,名叫阿魈。” 听到这,曹魏脑中陡然萌生出了一个无比大胆且荒谬的猜测。 而张让的下一句话,证实了他的猜测:“皇上听闻殿下大婚之夜,折腾了快一个时辰,可谓是龙精虎猛,甚是欣慰,但担心殿下会将户部尚书的宝贝闺女折腾坏了,故特意赐下这美人儿,为太子妃分担一二。” 说罢。 张高便伸手推开了殿门,然后又一次笑眯眯地开口了:“还请殿下放心,此处偏殿内外所有人都已被全部提前驱散,故接下来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用担心泄露出去。” 听完张高这番话,曹魏心中顿时了解。 他一下子就猜到了秦渊的用意。 显然是昨夜的大婚,并没有完全打消他的疑虑。 老皇帝仍不放心自己的“能力”。 什么为太子妃分担一二。 都是虚的。 老皇帝就是为了进一步验证,自己的太子,到底能不能行。 这是赤裸裸的试探! 但! 毫无疑问! 这是一个好消息。 因为既然老皇帝都这么安排了,那就说明他并没有发现曹魏是个冒牌货! 毕竟要是发现曹魏并不是真太子而是冒牌货的话,早就将他拖下去斩了! 接下来,只需要进入殿内,好好表现一番,动静大一点,那老皇帝这一关就算是过了。 想到这。 曹魏快速回神。 朝着张高微微点了点头后,开口道:“孤明白父皇的意思。” 说罢。 曹魏没有半分犹豫。 一甩袖袍后,便径直迈步走入了偏殿之中。 张高若有所思地看了曹魏的背影一眼后,轻轻关上了殿门,然后便静静地站在殿门口,一动不动,侧耳聆听起了殿内的动静。 第9章 老皇帝有问题,山越之女阿魈 “踏……踏……踏……” 偏殿内,静悄悄的,唯有曹魏的脚步声在殿内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此时此刻,他正一步步朝着殿内深处走去。 在进入偏殿后的第一时间,曹魏就已经快速观察过了。 殿内并没有藏着其他人。 于是他就干脆趁着周围没有人的机会,一边继续往殿内深处走去,一边则是快速回忆起了刚才自己在面见秦渊之时的所见所闻。 想着想着。 他的眉头就不受控制地皱了起来。 “老皇帝这一手安排,到底是什么意思?” 对于这个问题,曹魏在进入这座偏殿之前,在听到张高刚才那番言语后,心中得出的结论为: 老皇帝他之所以这么安排,是对自己怀有隐疾这件事情,依旧存有怀疑,是为了通过此事试探他这个‘太子’到底能不能行。 但是! 在进入偏殿后。 当曹魏回想起刚才在乾清殿内,秦渊在看到自己之时的微表情变化的一幕幕画面后,就突然又感觉自己的这个猜测,有点不妥。 秦渊先前的眼神与微表情变化中,有担忧与关切。 这很正常,虽然有句话是这么说的:最是无情帝王家。 但同时还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虎毒尚不食子。 曹魏现在的身份是老皇帝的儿子,更是对方那位深爱的皇后留下的唯一血脉。 所以他在看到自己之时,流露出担忧与关切的神色并不奇怪。 除了担忧与关切外,秦渊还流露出了怀疑与质疑。 这也说得过去。 毕竟这七年来,秦承乾为了防止自己的秘密暴露,一次又一次推辞赐婚,而且也从来没有接触过女色。 坊间流言四起,怀疑他有隐疾。 结果昨夜,突然就又能行了。 不止是秦渊,所有得知这个消息的人,都对于这件事情,抱着浓浓的怀疑。 担忧,关切,怀疑,质疑…… 秦渊眼神中与脸上所流露出来的这些情绪,都很正常。 但! 那股一闪而过的厌恶与仇恨,又是从何而来? 这是曹魏百思而不得其解的。 是的。 虽然秦渊隐藏得很好,非常好,但前世身为顶级微表情专家的曹魏,还是成功地从秦渊的身上捕捉到了这股异常的情绪。 明明关心太子,却又厌恶太子,秦渊身上这种跟水与火一般互不相容的矛盾的情感,让曹魏感到无比困惑。 “难道……秦承乾这个太子,或者说我那个早逝的便宜母后,背后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隐情?” 曹魏心中闪过一丝不安,但很快又被他强压下去。 “罢了,先不想这些。眼下最要紧的,是解决老皇帝的这次试探,整体来说,老皇帝应该还是向着我这个太子的,否则绝不会忍了七年,纵容了秦承乾七年才强硬的赐婚下来,否则早就已经罢黜秦承乾这个太子了!” 摇了摇头。 曹魏将心中的所有困惑与杂念暂时抛在脑后,快速回神。 此时,他已经来到了偏殿深处,眼前是一个雕刻精美的屏风。 屏风后,是一张挂着真丝帷幔的大床。 而床沿上则是坐着一道倩影。 不出意外,对方应该就是张高口中的山越国大巫之女阿魈了。 “很美!” 这是曹魏在看到对方的第一反应。 阿魈之美与沈铃音截然不同。 沈铃音是那种大家闺秀的温婉之美,端庄优雅,令人心生怜惜;而阿魈,则是一种野性之美。 她的肤色,带着一种健康的麦色,五官立体而深刻,眉眼间透着一股不羁与桀骜,像是山林间自由奔跑的雌豹,充满了原始的生命力。 长发则是披散在肩头,看起来有梳理过,但依旧带着几分凌乱,不过这种凌乱却并没有影响到她的美,反而更衬出了她身上那股令人忍不住想要压在身下狠狠征服的野性气质。 在曹魏深深打量阿魈之时,她突然一个激励,似是察觉到了他的到来,猛地从床沿上站了起来,脚踝处绑戴着的铜铃发出了悦耳的响声。 这一站! 曹魏才发现对方竟出乎意料地高挑。 目测约有五尺八寸,换算成后世的度量单位,就是差不多一米七五左右。 而且这还是纯身高! 因为她此刻并未穿鞋。 “你就是乾国的太子秦承乾?” 阿魈开口了,声音带着一丝异域的腔调,沙哑中透着几分魅惑,直直地钻入曹魏的耳中。 曹魏点了点头。 下一刻! 曹魏就见到对方眼中闪过一抹喜色,随即便直接光着脚“叮铃叮铃”地走了上来,一副非常着急的样子。 她直接就凑到了曹魏,伸出双手,就直接解起了他身上的衣物,一副迫不及待要跟曹魏欢合的模样。 然而。 大乾的服饰繁复精致,尤其是太子冕服,层层叠叠,扣子与系带复杂无比。 阿魈这个山越之女,显然对这种衣物一窍不通,折腾了半天也没能解开半分,急得嘴里直嘟囔:“该死,乾人的衣物实在是太麻烦了!” 曹魏看着她这副笨拙且焦急的模样,眸光不由一闪。 结合前段时间他从秦承乾口中听到的关于山越国内乱以及对方身为大巫之女的身份,心中顿时就有了一个猜测。 不用想也知道! 对方这么主动,这么急切,绝对是老皇帝允诺了她一些好处,比如让大乾出手帮助山越国之类的。 就在曹魏暗思之际,阿魈因为始终解不开曹魏身上的太子冕服,已经急得连连跺起了脚来了。 “唰!” 她突然抬头,用她那双暗赤色的眸子瞪向了静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曹魏。 那张野性十足但绝美的脸蛋儿上,顿时露出了一抹不满之色,接着直接抱怨出声:“我都投怀送抱了,主动成这样了,你竟然还有空发呆?对了,听宫内的太监和宫女们说,你患有隐疾……” 这么嘟囔着,她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轻轻推了推曹魏的胸膛,然后无比挑衅地问道:“喂,我说乾人太子,你到底行不行啊?不会真的不行吧?” 曹魏在她抱怨第一句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回过神来了。 此刻听到她这句挑衅的话,顿时气笑了。 好好好,很好! 挑衅我是吧? 我今天不把你折腾得下不来床,我就不姓曹! 下一刻! 曹魏直接一个公主抱,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随后直接将她扔在了柔软的床榻之上。 “孤行不行,你马上就知道了。” 说完! 曹魏毫不犹豫地压了上去。 第10章 巫山云雨,帝心莫测 偏殿内,一片安静。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混合着些许莫名的暧昧气息。 床榻之上,帷幔低垂,曹魏看着身下一动不动,身体僵硬如木的阿魈,嘴角忍不住微微扬了起来,甚至差点儿没绷住直接笑出声来。 没办法。 对方的反差实在是太大了! 太太太太太太……此处省略亿万个太……大了。 上一息还满脸挑衅,质问他“行不行”呢,结果仅仅一个吻的功夫,整个人就像是被点了穴一般,四肢僵硬,身体紧绷,甚至连呼吸都忘了,一直憋着气,憋得脸都红了。 曹魏盯着她的脸看了会儿后,目光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她宫装下露出的那对圆润笔直、雪白修长的大白腿之上。 “腿玩年系列啊!这谁顶得住啊!” 反正曹魏是顶不住。 又过了一会儿。 僵硬中的阿魈也终于是回过神来了。 发现曹魏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暗赤色的美眸顿时微微一闪。 紧接着,她的脑海中便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乾人皇帝的允诺。 只要她能完成对方交代下来的任务,大乾这个上国就会出兵帮忙镇压他们山越国内的叛乱。 而一旦大乾上国愿意出手,那她的爹爹,娘亲,还有弟弟妹妹们就绝对能安然无恙。 想到这里! 阿魈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心一狠。 下一刻。 她猛地坐起身来,动作那叫一个果断。 一拉一扯,竟直接将曹魏反而按在床榻之上,她自己则翻身坐了上去。 “嘶啦——” 紧接着,伴随着一声脆响。 阿魈便直接扯烂了自己身上的宫装,半遮半掩的布料下,隐约露出了麦色的肌肤,配合她身上那股山越特有的野性气质,显得格外诱人。 这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直让曹魏心头邪火蹭蹭直冒,他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喉结滚动。 还未等曹魏做出反应,坐在自己身上的美人儿已经低头而下,主动的送上了自己香吻。 阿魈虽然是山越女,并不像大乾女一样,因为从小接受各种文化礼仪的熏陶,而非常地守规矩,山越那边的风俗相对而言是比较开放的。 但! 在男女之事上,依旧是保守的。 这一点,从她青涩生疏的吻就可以看得出来。 在主动送上香吻的同时,阿魈的双手还不忘用蛮力撕扯曹魏身上的冕服。 繁复的冕服在她野蛮的动作下,很快也被扯破,露出了曹魏结实的胸膛与完美的胸肌。 紧接着,一具滚烫的躯体和令人叹为观止的雄伟,便直接贴进了曹魏的怀中。 那股原始的热量如烈火燎原一般,瞬间点燃了他所有的理智。 曹魏再也控制不住。 猛地翻身,重新将阿魈压在了身下。 殿内烛火摇曳不定,映得墙壁上的人影交叠。 空气中那股暧昧的气息愈发浓郁,仿佛连时间都在这一刻变得缓慢而粘稠。 帷幔摇曳,铜铃叮铃作响声,床榻吱呀轻鸣声,少女呻吟声,男子重喘声,各种声音交织在了一起,组成了一曲无比旖旎的乐章。 乐章越奏越响,越奏越激烈。 令人闻之,不由面红耳赤! 偏殿外。 张高面无表情地静静站着。 忽的。 他似乎是听到了点什么,顿时打起了精神。 侧耳聆听。 听着殿内传来的靡靡之音,张高的眸子顿时闪烁了起来。 这一曲旖旎乐章,弹奏整整大半个时辰,这才缓缓停下。 偏殿内。 床榻之上。 曹魏低头看着蜷缩在自己怀中,已经昏睡过去的阿魈,眼中满是成就感。 此时此刻。 对方那一头乌黑的长发正凌乱地披散在曹魏的胸膛之上,而她那麦色的肌肤之上则是泛着一颗颗细密的汗珠,绝美的脸蛋儿一片苍白,眉眼间带着浓浓的疲惫,但饶是如此,她身上依旧散发着那股令人征服欲满满的野性。 曹魏抱着她,稍微休息了会儿后,就轻手轻脚地从床榻上爬了起来。 因为他知道。 张高还在外面等着,不!确切应该说是老皇帝还在等着他这边的“结果”呢! 可不能让他们等急了。 从床上爬起来后。 曹魏看了看自己那套已经被扯得破破烂烂冕服,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好在,环视了一圈后,他在一旁的架子上,发现了一套明显是提前备好的常服。 快速穿好衣服后,曹魏又简单地整理了一下仪容,然后这才一步步从偏殿内走了出去。 殿门外,张高一直静静等候着。 见到曹魏出来,他第一时间就靠了上来,鼻尖微微一动,很轻易就闻到了曹魏身上带着的那股靡靡之味。 张高神色顿时一闪,恭敬出声:“奴才参见太子殿下,殿下这边请,奴才带殿下前去沐浴更衣。” 曹魏闻言,迟疑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偏殿,眉头微微一皱。 还未开口,张高就已经笑眯眯的开口了:“殿内那山越美人,接下来会有专人送至东宫,还请殿下安心。” “如此甚好!” 曹魏满意地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随后便在张高的带领下,离开了这座偏殿。 不多久,乾清殿内。 张高低着头,一步步走入殿内,最后来到了宝座上醉醺醺躺坐着的秦渊身旁,轻唤了一声:“陛下。” 秦渊缓缓睁眼,朝着张高看去:“如何了?” 张高低头禀报:“回陛下,太子殿下已经与那山越女阿魈欢合过了,奴才亲自守的门。” 闻言。 秦渊的眼中陡然闪过一抹精光,脸上则是下意识的露出了一抹惊喜之色。 但惊喜并没有在他脸上持续太久。 紧接着,就被困惑与不解取代。 再然后,则是一种非常难以形容的情绪。 殿内,突然就寂静了下来。 变得无比压抑。 过了许久后,秦渊这才开口:“下去吧,都出去!” “是,陛下。” 张高恭敬一礼,随后缓缓退下。 殿内的其他宫女与太监们,也都纷纷退下。 殿内,顿时一片死寂。 死寂中,秦渊突然握紧了拳头,脸上露出了一抹极度的痛苦之色,紧接着他那沙哑的声音便响了起来:“皇后……为何……为何要离朕而去……” 第11章 清洗内部,李让的震惊 回到东宫,曹魏径直来到了秦承乾的太子书房。 不对,应该说是曹魏的太子书房。 书房不大也不小,布置得井井有条,墙壁上挂着几幅字画,书案上摆放着笔墨纸砚,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墨香,看起来格外的朴素,说得不好听一点就是——穷。 没办法,秦承乾这个太子患有隐疾这件事情,虽然是这段时间才突然传得沸沸扬扬的,但其实在就从三四年前开始,各方势力就已经在怀疑了。 这就导致那些原本想要通过送礼送钱来跟他攀附关系的大臣,藩王,富商等等,都逐渐地打消了这个念头,使得东宫内一切都不得不从简了。 这也是东宫内很多的宫女和太监们背叛而投靠其他势力的原因所在。 自家太子疑似患有隐疾,没有前途也就算了,还没有钱。 谁愿意跟着啊! “得想个办法搞钱才行。” 曹魏陷入了沉思。 前世,他除了是心理学与微表情学的顶级专家外,还是一个扑街网文作者。 前前后后写过加起来快两三千万的文了。 这不是关键! 关键是! 曹魏喜欢看历史小说,所以写的也都是历史类的小说。 而历史类的小说中,主角在穿越后,基本都要涉及赚钱的问题。 所以很快,曹魏脑中就已经生出了大量赚钱的点子了。 不过他对皇宫之外的事情了解不多。 所以他并不能保证这些赚钱的点子,在大乾行不行得通。 “得找机会好好了解了解才行。” 曹魏这么想着,得知曹魏从乾清殿归来的李让,已然一步步来到了书桌旁。 低头站立,双手微微垂下,表面上恭敬如常,看不出任何的问题。 但曹魏只是一眼,扫过李让的眉宇间,便捕捉到了被他强压并隐藏着的惶恐,紧张与不安之情。 曹魏嘴角顿时微微一扬,心中了然。 他很清楚李让在担心什么。 毕竟他曹魏可不是真正的太子。 不过曹魏并没有急着开口,而是不疾不徐地拿起了桌上的一份书卷,随意翻看了几眼后,这才开口:“李让,你可知父皇刚才让孤干了什么吗?” 李让闻言,身体微微一僵,连忙摇了摇头,“回殿下,奴才不知。” 说罢,他便紧张地盯住了曹魏,目光灼灼,既期待,又不安,显得格外的复杂。 曹魏估计卖了个关子,没有直接说话,而是对着他意味深的笑了笑。 眼见着李让急得快要跺脚了,曹魏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父皇刚才赐了一个美人给孤,是南边山越国大巫之女。” 他顿了顿,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孤刚才已与她合欢过了,而且还是张高张常侍亲自守的门。” 闻言。 李让猛的一怔。 但他能够得到秦承乾这个危机太子的重任,靠的可不仅仅只是救命之恩,他还足够聪明,脑子转得极快。 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明白这是皇帝的试探,试探自己的太子到底能不能行。 而既然皇帝都如此安排了,那就说明,皇帝已经认可曹魏这个胆大包天的冒牌货了。 想到这,李让紧绷的身体顿时松懈了下来,紧接着脸上则是浮现出一抹狂喜之色。 “恭喜殿下,贺喜殿下!此乃天大的好事,足见陛下对殿下的信任!” 李让恭贺间,看向曹魏的眼神,相比较于之前,更多了几分真切的信任。 曹魏微微颔首,对他的反应很是满意。 不仅仅满意他的态度,同时也满意他的反应速度。 毕竟。 他可不想要一个蠢货手下。 笑吟吟间,曹魏想到自己从老皇帝脸上读出了那抹对自己的厌恶与恨意,脸色突然沉了下来,笑容瞬间消散,沉声道:“不过……” 李让见状,心头顿时一沉,忙不迭地问道:“殿下,出何事了?” 曹魏没有瞒着李让的意思,毕竟他还想从李让口中得知一些宫廷辛秘,于是便对着李让招了招手。 李让连忙凑了上来,侧耳旁听,于是便曹魏便压低声音,快速将老皇帝的情绪变化给他讲述了一遍。 话音落下。 李让不由怔了怔。 怔了几息后,他这才回神,重新看向了曹魏。 眼中,带上了一抹质疑之色。 浓浓的质疑! 显然是在怀疑曹魏是否察言观色出了错。 毕竟,在他看来,圣心难测,曹魏虽胆大包天,干出了鸠占鹊巢这等惊天之事,但之前毕竟只是个替身罢了,在成为替身之前,还是一个差点儿饿死的流民,甚至连大乾的字都不会写,又怎可能从当今圣上的脸上读出这么多情绪? 曹魏自然捕捉到了李让眼中的怀疑,一下子就猜到了他的心思。 他当即冷笑了一声,“你在怀疑孤?” 李让没有说话,缓缓低下了头,沉默不语,默认了自己的怀疑。 曹魏看着低头不语的李让,嘴角缓缓勾起。 事实上! 对于眼下所发生的这一幕,他早就已经猜测到了。 因为从心理学方面分析,别说是李让了,就算是换任何一个人来,在得知曹魏的真实身份并听到他刚才的那番分析后,都不会相信他说的话的。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曹魏自然是故意的。 因为! 他打算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在李让面前表现一下自己的能力,一鼓作气彻底的收服李让,顺便清洗一下东宫内部的隐患。 毕竟眼下太子东宫,内忧外患无数。 而有句话是这么说的:攘外必先安内。 只有解决了内部的那些问题,才能心无旁骛地去解决外部的问题。 曹魏微微闭眼,回忆起这七年来,自己一次次暗中观察,通过微表情和心理学知识,发现的那些东宫内有异常的太监们。 最终锁定了其中三个异常最明显,同时也是身份最高的。 “李让,孤知道你在怀疑孤,你不相信孤说的话,那孤接下来就证明给你看看。你且去把内官监、直殿监、尚宝监的三个掌印太监,全部传唤过来,孤要见他们。”曹魏突然开口道。 李让闻言,满脸不解与困惑,但在曹魏坚决的目光下,没有多问,拱手应道:“奴才遵旨。” 说罢,他便恭敬地退了出去。 不多久,李让归来。 “殿下,内官监、直殿监以及尚宝监的三位掌印太监,都已在殿外等候。” “让他们都进来吧。” “是,殿下。” 李让应声,旋即转身传唤。 不多时,内官监、直殿监、尚宝监的三个掌印太监,齐齐进入了书房内,来到书桌前,三人齐齐行礼:“奴才参见太子殿下!”×3。 声音整齐划一,动作一丝不苟。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书房内突然就安静了下来,安静的甚至都能听到书房外远处宫殿内巡逻的禁卫们发出的脚步声。 曹魏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地坐在书案后,目光如刀般锐利,不停地在三人的身上来回扫视。 这是心理学的战术! 给他们施加无形的压力! 一时之间,整个书房内的氛围陡然压抑了起来。 在这种鸦雀无声且压抑至极的环境下。 这三个掌印太监,因为心中都有鬼的缘故,感受到的压力是非常大的。 尤其! 面前的人还是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起初,刚开始的时候,三人或许还能强撑住。 但是! 逐渐的,逐渐的。 伴随着时间的流逝。 他们身上所承受的压力越来越大,心中的不安和惶恐也越来越强烈。 大概一刻钟后。 三人的额头上,就都已经布满细密的汗珠了。 不不不! 何止是额头啊,曹魏可以确定,他们的后背绝对已经湿透了。 “滴答……滴答……” 滴滴汗水顺着三人的脸颊滑落,滴在地上,发出轻微的“滴答”声。 这就使得! 虽然他们从始至终都低着头,使得曹魏并看不到他们此刻的表情,但他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们内心的慌乱。 别说是曹魏了。 一旁的李让,也察觉到了三人的异常,眉头悄然皱起,注视着三人的眼睛则是不停闪烁着。 因为这三人的反应,怎么看都像是做贼心虚的样子! 就在这一片寂静与压抑中,曹魏突然伸手。 “嘣”的一下。 猛地一拍书桌,随后杀气腾腾地开口道:“尔等,难道没有什么话要跟孤说吗?” 几乎是下一瞬间。 直殿监掌印太监直接“噗通”一声,双膝重重落地,直接就跪了下来,开始不停“咚咚咚”地对着曹魏疯狂磕头。 两下后,他的额头之上就已经头破血流了。 一边磕头,他一边慌慌张张地开口求起了饶:“奴才知错!奴才知错!求殿下开恩,饶了奴才吧!奴才再也不敢了!” 就像是多米诺骨牌一般。 一石激起千层浪。 直殿监掌印太监在高压下内心防线崩溃,突然跪下求饶的动作,连带着,内官监和尚宝监的那两个掌印太监原本还能坚守一段时间的内心防线也随之崩溃了。 “咚隆!” “咚隆!” 两人紧随直殿监掌印太监之后,身体一个哆嗦后,便直接跪了下来,然后跟对方一样,对着曹魏不停“咚咚咚”地磕起了头,同时嘴中不停颤巍巍地求起了饶。 曹魏见状,脸上丝毫没有半点意外的意思。 嘴角一扬间,目光就直接从三人身上挪开了,朝着一旁的李让投去。 而此时! 李让整个人已经呆住了。 瞠目结舌! 目瞪口呆! 脸上眼中,满满都是难以置信和不可思议。 除此之外,还有浓浓的困惑。 他完全没搞懂曹魏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明明只是几句话,甚至连具体的罪名都没点明,这三个掌印太监就直接认罪求饶了? 这……这简直不可思议! 这不是关键!!! 关键是! 他知道曹魏的身份。 曹魏在此之前,只是一个替身啊! 而他们三个掌印太监背叛了东宫这件事情,就连他和真正的太子都被蒙在鼓里,他是怎么知道的? 这家伙,这家伙说不定未来真有可能——入!主!大!乾! 第12章 心计深沉,杀鸡儆猴 书房内的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无形的肃杀之气。 曹魏坐在书案后,看着一旁目瞪口呆,瞠目结舌,满脸震惊和难以置信的李让,嘴角已然勾起了一抹弧度,这一刻他的心情格外的好。 不相信我是吧? 现在信了吧? 家人们,谁懂啊,这种利用现代的知识震惊古代人的感觉,简直爽翻天了! 李让此刻的反应,曹魏很满意。 但还不够。 远远不够! 还得继续再加一把火才行! 因为曹魏准备趁这个机会,彻彻底底地,完完全全地,从头到脚的,从里到外的,将李让变成他的形状。 他要让李让知道自己有多么擅长心计,多么能把控人心,多么精于察言观色。 他要让李让知道自己到底有多么适合在这暗流涌动的皇宫当中生存下去。 他要让李让打从心底里,对他这个冒牌太子,生出一种无以复加的敬畏感。 回过神来。 曹魏的目光重新落在了那三个依旧在不停“咚咚咚”磕头求饶的掌印太监身上。 三人,显然是被吓坏了。 显然都已经知道自己的事情东窗事发了。 所以一个磕的比一个响,一个磕的比一个用力。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三人的额头都已经头破血流,显得无比的狼狈。 但即便如此,他们也依旧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 一边不停磕头,嘴里一边还在不住地哀求着,声音颤抖,带着无尽的惶恐,不安以及绝望。 曹魏看着这一幕,脸上却没有半点怜悯之色。 在这个人吃人的皇宫当中。 心慈手软是最廉价的东西。 “孤可以给尔等一次活命的机会。” 盯着三人看了十几息后,曹魏这才突然沉声开口。 此话一出。 三个太监的动作猛的一顿。 下一息! 三人几乎同时抬起了头,一个个满脸狂喜地看了过来,旋即异口同声地开口了: “谢殿下!谢殿下开恩!奴才绝不再辜负殿下的信任!” “奴才定当肝脑涂地,以报殿下不杀之恩!” “殿下仁慈,奴才感激涕零!” 一时之间,三人你一言我一语,争先恐后地表起了忠心,整个书房内,顿时一片嘈杂。 曹魏突然抬了抬手。 三人当即闭上了嘴,一个个眼巴巴地盯住了曹魏。 “尔等先别高兴得太早了,接下来,尔等都给孤老老实实、清清楚楚地交代,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曹魏说着,顿了顿,目光如刀一般,一个,一个,接着一个,从三人的脸上一一扫过,与他们每个人对视了一眼后,这才再度开口,“若不是看在你们都是东宫老人,跟了孤多年的份上,孤绝不会给你们这种机会,所以……不要让孤失望” 三人闻言,身体一颤,旋即点头如捣蒜,争先恐后地保证了起来: “奴才不敢!奴才绝不敢隐瞒!” “谢殿下恩典,奴才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不辜负殿下信任!” “……” 曹魏没有再多说什么,冷冷看了他们一眼后,便转头看向一旁的李让,淡淡吩咐道:“李让,你且去拿些纸笔来,分发给他们。另外,再去搬几张小桌椅过来,孤要让他们就在这书房中,在孤的眼皮子底下,把自己干的那些腌臜事,一五一十地写出来。” “是,殿下!” 李让恭敬应声,心中虽然依旧充满了困惑,困惑于曹魏这个冒牌太子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三个掌印太监有问题的,但他手头上的动作却没有半分迟疑,快速迅速退了出去。 不多时,他便带着纸笔和小桌椅返回。 曹魏此刻补充了一句:“三人之间,间隔五步,确保他们无法暗中交流沟通。” 李让依言安排。 伴随着三人入座,书房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好了,开始吧,孤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 话音落下。 那三个太监,就在曹魏这个太子的注视下,拿起笔,颤巍巍地书写了起来。 而接下来整个过程,曹魏的目光都落在他们的身上,关注着他们的每一个细微动作,捕捉着他们脸上的每一个微表情。 因为曹魏很清楚! 在高压环境下,尤其是眼下这种事关生死的超高压环境下,任何心虚的表现,都会被放大无数倍。 而这些被放大了无数倍的表现,是绝对不可能逃得过他这个心理学与微表情学顶级专家的眼睛的。 李让站在曹魏身侧,没有说话,目光也一直不停地在三人身上来回扫视。 心中,满是震撼和困惑。 他实在想不明白,怎么想都想不明白,曹魏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明明什么都没说,明明什么都没干,甚至连大概的罪名都没有点明,这三人却都已经吓得魂飞魄散,磕头认错,甚至乖乖认罪了。 越想,李让就越是困惑,同时对曹魏的信任以及敬畏,也越来越强烈。 滴答滴答滴答。 时间,一息,一息,又一息,缓缓流逝! 在此期间,整个书房内始终处于寂静当中。 鸦雀无声。 很快。 一刻钟后。 三个掌印太监先后停下了笔。 曹魏见状,眸光一闪后,当即开口:“写完了?那就一个一个,排着队,亲自将写的内容交上来。孤要亲自过目。” 说完! 曹魏伸手直接指了指坐在最右侧的尚宝监掌印太监,语气淡漠:“蒋石,你第一个上来。” 之所以点名让他第一个,是因为曹魏在刚才那一刻钟的时间内,从他的身上,捕捉到了问题! 蒋石在默写自己“罪证”的时候,暴露出了大量旁人难以察觉的细微小动作。 比如手指不自觉地抖动,再比如眼神不停地左右飘忽,还有呼吸紊乱,多次吞咽口水等等。 而以上这些微表情和小动作,在心理学上,无一例外,都是一个人在高压环境下,试图编造或扭曲事实时才会出现的下意识反应。 名叫蒋石的尚宝监掌印太监听到曹魏喊自己的名字,便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低着头,一步一步地来到了曹魏身旁。 “殿……殿下……”蒋石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他双手奉上自己亲笔所写的‘罪证’后,便直接低下了头。 曹魏接过纸张,快速扫了一眼,随后便将目光重新投向了他,脸上没有半分情绪波动,只是冷冰冰地开口道:“抬起头来,直视孤的眼睛。” 蒋石闻言,身体哆嗦了一下,迟疑了片刻后,这才颤巍巍地抬起头来。 下一刻! 他便直接迎上了曹魏那双杀气腾腾的冰冷眸子。 一息,两息,三息…… 不过三息,他的目光就开始四处飘逸,不敢继续跟曹魏对视了。 同时他的额头上的汗珠更是如雨般开始滑落。 曹魏依旧注视着他。 杀气腾腾地盯着他。 依旧没有说话。 四息,五息,六息…… 又过了几息。 蒋石已经不仅仅是额头疯狂冒汗了,身体甚至都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脸色也快速白了起来。 而此时,曹魏终于是开口了:“蒋石,你太让孤失望了,孤既然找上了你们,那就肯定是掌握了足够多的证据。你以为,孤会毫无准备地让你们写这些东西?” 此话一出,蒋石彻底绷不住了。 “噗通!” 他再度跪了下来,接着又一次“咚咚咚”地磕起了头。 一边磕头,一边慌乱地求饶:“奴才知错!奴才知错!” “求殿下再给奴才一次机会!奴才绝对不敢了!奴才再也不敢隐瞒了!” “殿下饶命啊!奴才再也不敢了!” 面对蒋石的求饶,曹魏的脸上却没有半分的动容。 下一瞬! 他的眼中突然寒光一闪,接着伸手,“锵啷”一下,抽出了一旁架子上摆放的太子剑,随后在李让和另外两个掌印太监惊恐地注视下。 “唰!” 剑光一闪,寒气逼人。 “殿下,饶命——” 蒋石的求饶声戛然而止。 “噗嗤!” 一剑枭首。 鲜血喷溅。 人头落地,滚出数步之远。 蒋石的身体紧接着无力地瘫倒了下来。 鲜血顿时染红了书房内的青石地板,空气中则是快速地弥漫起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晚了。” 一直到这时候,曹魏的声音这才在书房内响起:“孤已经给过你机会了。” 说罢。 他提着还在滴答滴答往下不停滴血的太子剑,盯住了剩下那两个掌印太监,杀气腾腾道:“尔等呢?确认自己交代清楚了吗?再好好想想,若是想起来有遗漏,现在加上还来得及,孤可以再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 两个掌印太监早已被眼前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身体抖如筛糠,哪里还敢有半分隐瞒? 惶惶恐恐,惴惴不安间,两人慌乱地重新拿起笔,在纸张上补充了一些内容,手都在不住地颤抖。 一刻钟后,两人先后停笔,一个接着一个,低着头,战战兢兢地走上前来,将写的东西双手奉上。 曹魏如法炮制,接过纸张快速看了一遍,随后便冷冷地看向他们,沉声道:“抬起头来,直视孤的眼睛。” 两人闻言,身体一颤,但还是颤巍巍地抬起头,与曹魏对视。 虽然他们的眼神中满是惶恐与不安,但并没有那种心虚与闪躲。 曹魏确认过后,目光微微缓和了几分,随后又让他们在自己写的罪证上按下了手印,这才挥手道:“下去吧。记住,孤给你们的机会只有一次,若再有下次,蒋石就是你们的下场。” “是!是!谢殿下开恩!奴才绝不敢再犯!”两人如蒙大赦,连忙磕头谢恩,随后踉踉跄跄地退了下去。 书房内,重新恢复了安静。 曹魏的目光,这才缓缓转向了一旁的李让。 而此时,李让也正看着他。 眼中,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与深深的——敬畏。 曹魏看着李让的反应,嘴角微微一扬,露出一抹满意的笑意。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李让已经彻彻底底成为他的形状了。 第13章 帝心之谜,母后之秘 书房内,浓烈的血腥味,伴随着尸体被抬走而逐渐消散,但残留在青石地板上的血渍却依旧令人触目惊心。 曹魏静静地凝视着身侧的李让,没有开口。 书房内,一片寂静。 而此时此刻。 李让则是呆呆愣愣地站在原地。 脑中一片空白。 还沉浸在刚才所发生的那一切中,无法自拔。 又过了好一会儿后,他这才从震惊和困惑中回过神来。 见他回神,曹魏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如何,李让,你现在应该信孤刚才说的那番话了吧?” 曹魏顿了顿后,又意味深长地低声补充了一句:“关于父皇的那番话。” 闻言,李让整个人再度一愣。 脑中快速浮现出了曹魏先前关于皇帝秦渊情绪的那番推理和分析。 下一刻。 “噌!噌!” 他似乎是想到了点什么,双眼猛地瞪大,嘴巴随之猛地张开。 震惊、难以置信以及不可思议之情,在那一瞬间席卷了他的双眼,面庞,不!确切的应该说是他的全身。 “殿……殿下,您的意思是……是说您…您也是通过他们的……他们的神态表情变化……推断出他们有问题的?” 李让双眼瞪大,死死地盯着曹魏,颤巍巍的,结结巴巴地开口问道。 曹魏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而且事实上,早就在三年前,孤就已经发现他们的问题了。李让,你知道的,那时候孤的处境可是很糟糕的。” 此话一出,李让整个人直接僵在原地,脑中更是一片空白。 他当然知道曹魏这些年来的处境。 曹魏是一个替身,一个跟太子长得一模一样的替身。 为了防止暴露! 所以,曹魏这七年来的每一步行动都是受到严格管控的。在东宫内几乎可以说是寸步难行! 接触什么人,做什么事,都在秦承乾和他李让的严密监视之下。 然而。 在这种极端的情况下。 眼前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 他竟然凭借着观察,凭借一些细微的神态和表情变化,就推断出了那三个掌印太监背叛东宫的事情。 关键是,他们还真的背叛了! 这简直……简直匪夷所思! 简直不可思议! 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这家伙,这家伙还是人吗? “咕噜……” 李让的喉咙顿时滚动了一下,他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看向曹魏的眼神中除了震撼,更多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敬佩。 服了,他是真的服了。 从心里面服了。 李让张了张嘴,但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话来,因为他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震惊过后,随之而来的,是狂喜。 前所未有的狂喜。 身为东宫太监总管,在东宫中混了十多年的李让很清楚,曹魏这种察言观色的能力,在皇宫当中,在朝堂之上,到底能够发挥出多么恐怖的力量。 这种能力,配合上对方那杀伐果断的手段,以及那令人胆寒的隐忍性格。 简直可怕! 这一刻。 他的脑中,便不由自主地萌生出一个无比大胆的念头——眼前这个叫做曹魏的冒牌货,比真正的秦承乾,更适合当这个大乾太子! 想到这。 李让猛地回过神来,随后便迎上了曹魏那双深邃如渊的双眼。 他的身体不由一震。 旋即! 俯身低头,一字一句地说道:“奴才……心服口服!” 曹魏见状,嘴角顿时扬了起来。 但他很快就回过神来了。 先前面见老皇帝之时,对方透露出来的那一丝对自己的厌恶之情,一直被他深深记在心中。 虽然老皇帝对自己的那抹厌恶之情一闪而逝,但终究是存在的。 这是一个非常大的隐患。 一日不弄清楚,曹魏就一日没办法放心。 于是。 下一刻。 曹魏便突然换上了一副严肃的面孔,沉声问道:“李让,你也知道了,孤昨夜脑袋磕了一下,很多事情都忘了,其中也包括孤八年前过世的母后的事情,你把你知道的关于孤母后的一切都给孤说说,不要有任何遗漏。” 说完。 为了让李让能够更加的重视这件事情,曹魏忍不住又满脸严肃地低声补充了一句,“李让,孤怀疑,父皇对孤的厌恶与孤的母后有关,所以……你且好好想想,仔细想想。” 闻言,李让的脸色陡然一变,眼中闪过了一抹悲伤与不安,显然是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事。 这让曹魏愈发肯定,八年前皇宫内绝对发生了一起大事! 而老皇帝之所以会对自己流露出厌恶之情,绝对跟八年前那起大事有关。 虽然心中很是好奇,但他并没有着急催促李让,而是静静地等待了起来。 等待李让回神。 等待他组织好语言。 过了好一会儿后,李让沙哑的声音这才响了起来:“殿下,皇后娘娘……乃是公认的大乾第一美人。当年,她的美貌名动天下,被无数人追求,甚至就连当初还只是三皇子的陛下,还有前太子以及二皇子,都曾对娘娘倾心,甚至还为此大打出手过,闹得满城风雨!” “那孤那两位皇叔呢?后来如何了?”曹魏忍不住插嘴问道。 “前太子因造反被太上皇流放至山南,至今生死不明。至于二皇子,听说……似乎是因情伤的缘故,主动放弃了争夺皇位的机会,远走蜀地,正是如今的蜀王殿下。” 话音落下。 书房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曹魏顿时陷入了沉思。 太子,二皇子,三皇子,三个皇子共同争夺一个女人。 最终,太子因为造反而被流放。 二皇子主动放弃皇位远走蜀地。 其中,绝对另有隐情! 但很显然,这其中的隐情,并不是这个当年才二十岁,还只是一个普通小太监的李让能知道的了。 脑中思索了一番后,曹魏这才再度开口:“那孤的母后是个什么样的人?” 此话一出。 曹魏注意到。 李让的表情顿时变了。 那张阴气十足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抹柔和之色. “启禀殿下,皇后娘娘是个非常温柔和善的人,温婉大方,无论下人们做错了什么事,她都不会生气,奴才曾有幸远远见过娘娘几面,每次见到娘娘,奴才都会觉得……娘娘就好似那天仙下凡一般,美若天仙,纯洁无垢。” 说到这里,李让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扬了起来。 显然! 他对那位已故的皇后好感颇深。 曹魏静静听着,目光不停闪烁,心中对于自己那个便宜母后愈发好奇了。 “那八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沉思了一会儿后,再度发问。 李让闻言,脸上顿时闪过了一抹惶恐,似是触及了某种禁忌。 他酝酿了一下后,这才小声说道:“回殿下,奴才其实也不清楚八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奴才只知道,那一年,皇后娘娘与陛下似是闹了极大的矛盾,整个皇宫内的氛围都极为压抑,有很多太监和宫女,都因为一些小事而被陛下迁怒处死了。” 说到这,李让顿了顿,深吸了口气后,脸上便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了一抹悲痛之色,声音更低了几分:“后来有一天,皇后娘娘的乾宁殿突然走了水,一夜之间,付之一炬,而皇后娘娘没能逃出来,大火过后,只在残垣断壁中找到了一具焦尸。” 曹魏此刻已然眉头紧皱。 皇宫当中,皇后的寝宫失火走水,把睡里面的皇后烧死了。 这简直。 简直可笑。 这其中绝对有猫腻! 有大猫腻! 此时,李让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殿下,这把火……似乎是皇后娘娘自己点的。因为在走水的那一夜,皇后娘娘以各种借口,将乾宁殿内所有的太监宫女都支了出去。想来,应该是皇后娘娘心地善良,不忍心牵连别人。” “但事后乾宁殿的太监和宫女们,还是死了,无一例外,全都被陛下处死了。不!不仅仅是乾宁殿,皇宫内的太监和宫女,至少有三成都因此事而遭了难!” 他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也就是从那一天开始,陛下便开始不理朝政,整日饮酒作乐了。” 曹魏听完,陷入了沉思。 脑海中飞速分析着李让所说的每一句话,尝试从中找出任何一丝有用的情报。 书房内突然安静了下来。 “哒……哒……哒……” 逐渐地,指节轻轻敲击着书案的声音,一下一下,有规律有节奏的在书房内响起。 曹魏的思绪,也伴随着指节敲击声,逐渐清晰了起来。 最终! 思来想去! 曹魏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一种能让老皇帝对自己这个心爱的女人为他所生的唯一血脉产生厌恶之情的可能。 那就是——因爱生恨。 皇后宁愿选择自杀,也不愿意与老皇帝和好如初。 于是,老皇帝将这份痛苦与怨恨,迁怒到了两人所生育的太子身上。 但同时,太子又是皇后留给他的唯一血脉,所以老皇帝对太子又充满了关切与不舍。 正是这种矛盾的情感,让老皇帝在面对曹魏之时,既有关心,又有厌恶。 当然了,因爱生恨,只是曹魏的一个初步猜测罢了。 他并不能百分之百确定,老皇帝就是因此而对秦承乾产生厌恶之情的。 但仔细地梳理了一下后,曹魏目前可以百分之百确定的是! 老皇帝对秦承乾这个太子的厌恶之情,绝对是远小于关切关心在意之情的。 否则老皇帝又怎么可能忍耐了整整七年,忍到秦承乾都二十五岁了,却连一个侍妾都没有,才迫于朝堂以及多方面的压力,才开始试探他到底“能不能行”。 老皇帝心中对秦承乾的厌恶之情若是远超过关心关切在意之情的话,在七年前,他第一次拒绝赐婚开始,乾京内估计就已经开始有他不能行的谣言开始大面积流传了。 想到这,曹魏从乾清殿出来后其实就一直高高悬着的心中突然放了下来。 在明白了这一点后,那就好办了! 第14章 攘外必先安内,清洗东宫! 在想明白了老皇帝对“自己”的厌恶远小于对“自己”的关心后,曹魏虽然依旧对八年前的隐秘好奇不已,依旧很迫切地想要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同时对自己得出的那个‘因爱生恨’的猜测持不小的怀疑态度。 但他已经并没有将老皇帝厌恶自己这件事情,深压在心头了。 知道老皇帝还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只要自己不做什么引起他忌讳的事情,他极大概率会在关键的时候站出来帮自己一把,替自己站台,就足够了! 眼下没必要去深入想这件事情。 眼下最要紧的事情,是清理东宫! 将如同筛子一样四处漏风的东宫,清理干净。 正所谓攘外必先安内。 无论是想要进一步调查八年前的辛秘,还是跟各方势力斗智斗勇,都需要一个稳定的内部。 东宫内部的隐患一日不除,他便一日无法真正站稳脚跟。 “李让。”曹魏突然开口。 一旁静静站着,时不时会朝着曹魏投去敬佩目光的李让,连忙恭敬回应:“奴才在,殿下有何吩咐?” 曹魏看了他一眼后,淡淡问道:“孤地东宫一共有多少太监?” 李让急忙答道:“回殿下,东宫共有太监166名。” 他说完后,又急忙摇了摇头,改口道:“不,眼下只剩165名了。” 曹魏想到自己这七年来,暗中发现的那一个个东宫叛徒们,眼中顿时闪过了一抹杀意,意味深长道:“足足有165啊,也不知道,这165人中,能不能有半数依旧忠诚于孤。” 李让闻言,下意识就想说定然能有,但一想到连掌印大太监都背叛东宫了,而且还不是一个,足足有三个,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心中,实在是没底啊! 就在他犹豫不已之时,曹魏再度开口了:“李让,你主管的司礼监下,共有多少名太监?” 李让连忙答道:“回殿下,司礼监算上奴才,共计15人。” 曹魏追问:“那你觉得,你的司礼监内,有没有叛徒呢若是有的话,会有几个呢?” 李让闻言,眉头顿时一皱。 沉思了片刻后,他突然摇了摇头,接着很是坚定和自信地开口道:“回殿下,司礼监内的所有太监,都是奴才一手提拔,亲自培养起来的,奴才对他们知根知底,绝无背叛之可能!故奴才敢保证,司礼监内绝对没有叛徒!” 曹魏闻言,轻笑出声,笑意却不达眼底。 他缓缓起身,俯视着李让,满脸戏谑地开口道:“既如此,那你且去把司礼监的太监们,都给孤一个一个喊过来,孤倒要看看,你的司礼监内到底有没有叛徒。” 李让一怔,随即低头应道:“是,殿下!奴才这就去办!” 说罢,他恭敬一礼,转身快步离去。 他刚走到书房门口,曹魏的声音就再度响起:“对了,李让,你在喊他们过来之前,可以将孤杀了蒋石的事情跟他们说一下,再隐晦地跟他们透露一件事情,那就是——孤疑似从父皇那边得到了一份名单,一份关于叛徒的名单!名单上的人,若是主动积极认错的话,孤愿意饶他们一命!” 李让闻言,步伐一顿。 “奴才领命!” 毕恭毕敬地回应了一句后,这才离去。 大乾皇宫内廷,一共有二十四衙门,内设十二监、四司、八局。 太子东宫这边,相比较于皇宫内廷,要少一半,只有十二监。 这十二监,分别是司礼监、内官监、御用监、司设监、御马监、神宫监、尚膳监、尚宝监、印绶监、直殿监、尚衣监、都知监。 其中,司礼监总管东宫内务,为东宫第一署! 曹魏目前,计划从司礼监开始,好好的,仔仔细细的,里里外外的,将整个东宫都清洗一遍。 他要趁着其他各方势力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空档,一口气将所有隐藏的老鼠和叛徒全部揪出来。 只有这样,东宫才能成为他根基。 只有等到那个时候,曹魏才能进行着手开始想办法赚钱。 不然如果现在就开始将自己脑中那些赚钱的法子拿出来的话,以东宫目前的情况,说不定第二天就已经被某些势力将核心技术拿走了。 不!甚至都不用第二天,当天晚上某些势力手中就已经拿到他的核心技术了。 …… 李让在离开太子书房后,便径直来到东宫司礼监太监们办公的偏殿内。 殿内,有七八个太监或坐或立,正在处理一些东宫的日常事务。 李让第一时间就将其他几个司礼监的太监全部叫了回来。 等到十四人全部齐聚后,李让这才阴恻恻地开口:“尔等可知刚才发生了什么?” 十四个太监闻言,面面相觑了一下,随后纷纷摇头,“吾等不知。”×N。 “桀桀!” 李让冷笑了一声后,目光便一个接着一个地从众人脸上扫过,缓缓道:“尚宝监掌印大太监蒋石,死了。” 此言一出。 殿内众人瞳孔猛地一缩。 还未等他们从这个消息中反应过来,李让的声音再度响起:“而且还是太子殿下亲自动的手,被殿下一剑枭首!” 众人的脸色顿时大变。 霎时间! 整个偏殿内的氛围顿时压抑了起来。 一股无形的恐惧之情,快速弥漫了开来。 此时,一个太监忍不住低声问道:“总管大人,这是为何?莫不是那蒋石干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事?” 李让冷哼了一声后,一字一句道:“因为他吃里扒外,背叛了东宫,背叛了太子殿下!” !!! 偏殿内,顿时寂静了下来。 寂静的针落可闻。 那十四个太监在听到这个消息后,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瞪大了双眼。 一片寂静中,李让阴沉的声音突然响起:“你们当中,可有吃里扒外者?” 此话一出! 那十四个的脸色都猛地一白,连忙摇起了头,接着纷纷喊了起来: “冤枉啊,总管大人!奴才对殿下绝无二心啊!” “是啊总管大人,奴才忠心耿耿啊!” “……” 李让看着面前这十四个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手下,面无表情。 虽然李让在曹魏面前,说的信誓旦旦! 虽然他此刻真的很想相信他们,很想说自己相信他们! 毕竟他们十四人他都知根知底。 但一想到连掌印大太监都已经背叛东宫的事情,李让心中就有点儿动摇了。 “冤不冤枉,可不是你们嘴上喊喊就行了。” 沉默许久后,李让这才冷哼了一声,阴恻恻的开口:“正所谓人心隔肚皮,咱家可不知道你们当中到底有没有叛徒,冤不冤枉什么的,得看殿下怎么说。殿下现在让你们一个个去书房拜见他。钱明,你是咱家的副手,你第一个去吧。” “是,总管大人。” 名叫钱明的太监应了一声后,便在众人炯炯注视下,一步步朝着殿外走去。 就在他前脚就要跨出殿门之时,李让突然开口了,“殿下从陛下那边回来后就直接召见了蒋石,然后就直接将其枭首了,尔等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钱明闻言,脚步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随后继续迈步离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李让袖子中的手不由紧握,心中喃喃自语:“钱明,你可不要让咱家失望啊。” 曹魏这一次采取的,依旧是心理学战术! 让李让告诉太监们自己这个太子有一份叛徒名单,而且似乎还是从皇帝那边得来的这是给他们第一层压力;让他们一对一面对自己这个太子,这是第二层压力;自己这个太子再盯着他们看,一句话不说,持续几十息甚至更久,这是第三层压力;寂静中突然一拍桌子,然后突然杀气腾腾的质问他们“难道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这是第四层压力;最后让他们抬头直视自己的眼睛,这是第五层压力。 这五层压力,一层接着一层,可以说是五道关卡。 在曹魏这个心理学专家看来,除非是专门接受过抗压力训练,或者是极少数心智坚毅之人,九成九以上的人,都是绝对不可能通过这五关考验的。 至于那些能够抗住五层压力而没有崩溃的心智坚毅之辈! 此时此刻。 他们的表情和眼神中,绝对已经露出很多的破绽。 而作为心理学与微表情学的顶级专家,曹魏有绝对的信心,他相信自己,绝对可以通过这些破绽,精准判断出他们是否背叛! 事实跟曹魏所预测的一样。 能够抗住五层压力的人,少得可怜,几乎可以说是少之又少。 半个时辰后,司礼监的十四个太监,全部核查完毕。 十四人中,有四人被收买。 其中,包括了李让最信任的副手钱明。 而这四人,无一例外,没有一个是撑到第五关的,撑到最久的钱明,也在第四关的时候跪了,不停磕头求饶认罪,并在曹魏的监督下,将自己的“罪证”一五一十都写了出来。 当然了。 为了确保他们真的老实交代的,曹魏在他们亲自将“罪证”交上来后,还用心理学和微表情学的技巧,像之前逼问蒋石那样核查过一番。 一旦发现有任何隐瞒,一律——杀!!! 曹魏只会给他们一次机会! …… 书房内,一片寂静。 李让抓着那四份手印的“罪证书”,久久没有回神。 虽然在此之前,因为蒋石三人都背叛的缘故,他心中已经没有底了,已经动摇了。 但是当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他一时半会,显然还是没办法接受。 尤其是当他看到,自己最信任的下属钱明,竟然也是叛徒之一后,受到的打击更大了。 愣了不知道多久后,李让这才回过神来。 刚回神,他就迎上了曹魏戏谑的目光。 “李让,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曹魏淡淡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嘲弄。 李让嘴巴动了动,最终低头,声音低沉而充满自责:“奴才……有罪,罪该万死!” 曹魏挥了挥手,盯着他的眼睛,满脸严肃地沉声道:“过去的事情,孤就不跟你计较了,但从今天开始,孤不希望再出现这种差错,孤不希望孤在将东宫清理了一遍后,还有其他的手插进来,你……明白吗?” 李让迎着曹魏的目光,俯身低头,一字一句道:“奴才绝对不会让殿下失望的!” 曹魏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吩咐道:“去吧,就跟刚才一样,把其他东宫衙门的太监,一个个喊过来,孤今日就要把整个东宫十二个衙门,全部清理一遍!” “是,殿下!奴才这就去办!” 第15章 把柄在手,胆大包天 午后。 东宫,书房内。 曹魏坐在书案后,眉头紧锁,脸上满是疲惫之色,伸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以此来缓解因为连续两个时辰一刻不停且高强度地运用心理学与微表情学的知识,将东宫内所有的太监一一测试筛选了一遍,导致用脑过度而产生的大脑昏沉与肿胀感。 缓了好一会儿后,他才算是勉强缓过神来。 目光,投向书案上那厚厚两叠按着手印的罪证书,曹魏的表情格外复杂。 东宫十二监,总计165名当值太监,背叛者足足有61人! 这还没完! 除了这61人之外,还有28人在重压下透露,暗中曾有人跟他们接触过,并且允诺过各种好处。 虽然这28人,目前尚未传出任何有关东宫的情报。 但! 有人暗中这么接触他们了,让他们做出背叛东宫的事情,他们事后却并没有主动告知秦承乾这个太子,而是选择隐瞒不报。 显然,他们对东宫也并不忠诚。 61加28,等于89人。 超过了半数! 这个数字让人触目惊心,看得人头皮发麻。 “孤的东宫,真是个大筛子啊……” 曹魏突然低声感慨了起来:“半数以上的太监都有异心,此事要是传出去,孤这个太子怕是要被天下人耻笑啊!不!” 曹魏摇了摇头,突然转口道:“孤怕是早就已经沦为乾京笑柄了!” 李让站在一旁,低头不语。 此时此刻! 他看向曹魏的目光中,满满都是敬畏,前所未有的敬畏! 因为刚才那两个多时辰,他都在场。 他目睹了曹魏一个一个接着一个,将东宫叛徒们揪出来的那雷霆般的过程。 对方那精准到令人毛骨悚然的洞察力,以及那老道无比的帝王心术,让他心服口服。 同时也让他后怕不已。 毕竟在此之前,他虽然也已经知道东宫内有很多细作的事情了,但他万万没想到,竟然能有这么多!!! 要是没有眼前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突然站出来,行了那种大逆不道之事的话,李让感觉,自己未来说不定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除此之外。 李让此刻,心中还充满了欣喜与激动。 毕竟,曹魏这个冒牌太子表现出来的手段越强,东宫就越稳固,那么他的小命也就越是安全。 既然曹魏这个冒牌货,比秦承乾那个真正的太子还更要像太子,而且能力也要更强,那…… 咱家必须得抱紧这条大腿! 我李让,说不定能够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地走向最高! 想到这。 李让的目光顿时一凝,眼中燃起了名为野心的熊熊烈火。 旋即! 他突然向前一步,拱手恭贺了起来:“恭喜殿下,贺喜殿下!” 曹魏闻言,抬眼瞥了他一下,饶有兴趣道:“哦?何喜之有?” 李让伸手指了指书案上那两叠罪证书,讪笑道:“有了这些罪证书,再加上殿下的饶命之恩,恩威并施之下,东宫内的太监们,心中定然不会也绝对没有人再敢生出一丝一毫的异心了!日后,他们定然会全心全意服侍殿下,绝对忠诚于殿下!”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更关键的是,殿下此番锄奸,干净利落,势如雷霆,只花了两个时辰就已经将东宫十二衙门悄无声息地全部清理一遍了。故,那些窥视东宫的贼人们此时此刻定然还以为东宫内的太监们尚还都与殿下离心离德呢!殿下日后或许能借助这一点,假传消息,以此来误导他们,为东宫的谋划占得先机!” 听完他的这番话,曹魏眼中闪过了一抹满意之色。 李让能有这样的分析,让他很是欣慰。 毕竟曹魏可不想自己目前唯一可以完全信任的下属是个蠢货! 敌人可以蠢,但队友得聪明一点,至少不能太蠢。 太蠢的会拖后腿的! “不错,李让,你还是有点脑子的。” 曹魏夸赞了他一句。 李让闻言,脸上顿时露出狂喜之色,连忙低头道:“谢殿下夸奖!” 看着他这副模样,曹魏不由笑了笑,目光重新落在了书案上的那178份罪证上。 什么? 为什么是178份? 因为曹魏让每个背叛的太监都写了两份罪证书,并且都让他们按了手印。 至于为什么要写两份,一切尽在不言中! 沉思了一番后,曹魏突然指了指左侧那一叠罪证书,语气严肃地开口吩咐道:“李让,这些罪证书你且好好收起来,给孤收好了,藏好了,从今以后,除非孤让你拿出来,否则你就当它们根本不存在,明白了吗?” 李让闻言,眸子顿时闪了闪,愣了几息后,似乎明白了什么,接着便连忙应声道:“是,殿下!” 随后,他便小心翼翼地将那一叠罪证收了起来。 曹魏目光,随之便落在了剩下那一叠罪证书上。 眼中精光闪烁,嘴角缓缓勾起,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这些罪证书,可都是好东西啊……” 东宫作为储君居所,安保规格仅次于皇帝寝宫,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随便进来的。 就算是东宫的属官们,想要进入东宫,也需要经过东宫禁卫们的核查才行。 那么现在。 问题来了。 既然想要进入东宫如此困难,那各方势力的人,是怎么跟这89个东宫太监接触上的呢? 答案在于——东宫属官。 根据这些罪证书的供词,89个太监中,大部分都是被一个个暗中投靠其他势力的东宫属官以各种威逼利诱的形式收买的。 这些东宫属官们,并不是傻子,他们一个个都是精明的人。 按照罪证书上的描述,刚开始的时候,暗中威逼利诱太监们的人,都不是东宫属官们,而是属官们手下那些辅佐他们办事的属吏们。 如此一来! 就算被发现了,他们只需要第一时间撇清跟属吏们的关系,就不会受到太大的责罚了。 但显然是因为秦承乾当缩头乌龟当得太久了! 面对他不能行的流言蜚语,他整整七年都没有站出来自证清白,在此期间还一次一次又一次不停地拒绝成婚。 导致人们心中都已经认定,秦承乾是真的不能行,是真患有隐疾。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患有隐疾的太子,是绝对不能成为皇帝的! 他们认为秦承乾绝对不可能当皇帝的,觉得秦承乾的太子之位要到头了,已经不怎么把秦承乾放在眼里了。 于是,这一年多来,他们就不再那么小心谨慎了。 为了在自家投靠的新主子面前好好表现! 为了能够在东宫有任何风吹草动后第一时间得知消息! 所以,他们纷纷从幕后来到了前台。 主动地接触了那些被他们手下的属吏们收买的太监们。 以此来激励那些太监们,让他们更加卖力地替自己干活,替自己收集情报。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 曹魏接下来,可以利用这些罪证书,将那些与东宫离心离德的属官们收服,让他们重新为东宫所用,为自己所用。 而且! 就跟李让刚才说的那样,他完全可以暗中收服他们,通过他们之手,假传消息,以此来误导各方势力。 除了东宫属官们外。 还有13个太监,是被东宫禁卫收买的。 这一件事情曹魏格外的在意! 毕竟,东宫禁卫和东宫属官,可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体系。 前者,涉及了最敏感的兵权! 看着书案上那13份罪证书,曹魏陷入了沉思。 书房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滴答滴答滴答。 时间,一息一息又一息,缓缓流逝! 过了一会儿后,曹魏这才回神。 而此时! 他的嘴角重新勾起,眼眸深邃,心中已然有了一个计划! 一个全新的,胆大包天的计划! 曹魏突然转头看向李让,语气中带着几分考教之意:“李让,对于这13份罪证书,你有何想法?” 话音刚落,曹魏就又沉声补充了一句:“好好想想,仔细想想,想好了再给孤答复!” 李让闻言,不由一愣,随后低头,将那十三份罪证书仔细地翻看了一遍。 看完后,他陷入了沉思。 书房内,再度安静了下来,安静得甚至可以听到殿外远处禁卫们巡逻之时的脚步声与甲胄摩擦碰撞声。 李让并没有让曹魏等太久。 不到半炷香后,他便回过了神来。 抬头。 迎着曹魏的目光,低声开口分析道:“殿下,东宫内有13名太监,被东宫禁卫收买,甚至连东宫禁卫副统领都参与到了其中,而东宫禁卫乃是皇宫禁卫之一,乃皇上之人,但竟然被他人收买了,此乃大事也!” 他说着,顿了顿,接着道:“这件事情一旦曝光,一旦穿入陛下耳中,皇上定会龙颜大怒,届时定会大查特查,暗中染指禁卫之人绝对不会有好下场,顺藤摸瓜之下,说不定还有可能直接断掉敌人一臂,甚至还有可能直接将某一方或者某几方与我们东宫不对付的敌人直接废掉!” 说完。 李让便目光灼灼地看向了曹魏。 本以为能够迎上自家殿下赞赏的目光,得到自家殿下的夸赞,然而,并没有。 曹魏满脸的淡漠,沉默了几息后,这才冷声道:“你的意思是,直接将这件事情捅到父皇那边去?” 李让点头,“是,殿下!” 曹魏追问道:“可还有其他想法?” 李让思考了一番,皱了皱眉,最终摇了摇头:“回殿下,奴才……没有其他想法了。” 曹魏闻言,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失望:“你这个想法,孤也想到了,确实可行,且可行性非常高。但你有没有想过,借此良机,将东宫禁卫收为己用呢?” 李让闻言,瞳孔骤然一缩,脸色瞬间就白了下来,布满了惊恐,身体甚至都开始微微颤抖了起来。 毕竟。 兵权乃是大忌! 尤其是皇宫禁卫,更是禁忌中的禁忌! “殿……殿下,这……” 李让的声音中透着明显的惶恐,显然是被曹魏的大胆想法吓到了。 曹魏见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安抚道:“怕什么?没什么好怕的,这有什么好怕的,别忘了,我们可是干过更加胆大包天的事情啊!” 李让一愣,脑中猛地闪过曹魏假冒太子、鸠占鹊巢的惊天之举,一下子内心竟然诡异地安定了下来。 对啊……比起假冒太子这种要诛九族的大罪,暗中收服东宫禁卫,染指兵权,似乎,好像,大概,也许,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要命。 想到这,李让不由咽了一口唾沫,接着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认同道:“对……对哦,殿下说的是……” 曹魏笑了笑后,对着那十三份罪证书一指,开口分析了起来:“收买那十三个太监的东宫禁卫,一共有六人,其中一个还是东宫禁卫副统领关飞,这件事情一旦曝光,身为东宫禁卫统领的张羽绝对脱不了干系,他绝对没有好下场,大概率会被父皇直接赐死,甚至株连全族;就算不死,也极有可能被全族发配流放,所以,我们完全可以用这一点,暗中将他收为己用,你听明白了吗?” 李让听到这,眼睛逐渐亮了起来,脸上露出几分震惊与兴奋之色。 因为他发现,自家太子说的真的能行! 以此为筹码,的确能有很大机会将那位东宫禁卫统领拉到自己这边,将他收为己用! 见李让的神色变化,曹魏的嘴角顿时微微上扬。 他没有立即说话,而是刻意给了李让一些思考的时间。 过了二三十息后,曹魏这才再度意味深长地开口道:“张羽既然能够被父皇委以东宫禁卫统领的重任,李让,你觉得他可能是庸才或者蠢材吗?” 李让闻言,不由一怔。 而此时,曹魏再度开口了:“身为东宫禁卫统领,张羽绝对不可能是庸才和蠢材,如果他是庸才蠢材的话,他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遍了!既然他不是庸才蠢材,那他怎么可能察觉不到手下的这些小动作呢?关键,连他的副手关飞也参与到了其中。” 曹魏此话一出,李让的瞳孔骤然一缩,随后他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道:“殿下,您的意思是,张羽其实都知道,但一直听之任之,故意没管?” 曹魏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抹玩味之色:“正是如此!” “可是……可是他为何要如此?”李让不解。 “或许是因为孤这个太子,这些年来的表现,实在是太不尽如人意了吧。” 曹魏若有所思道:“这一点并不重要!既然他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了孤这么好的一次机会,那就别怪孤借机发难了!” 李让脑子飞速转动了两下,当即谄媚地恭维道:“殿下英明,奴才佩服!” 曹魏之所以跟李让说这么多,是因为经过他的观察,他发现李让是一个可造之材,还是有点儿政治眼光了,脑子转得也挺快了。 加上两人因为秦承乾的缘故,已经彻底绑死在一起了。 曹魏对他,可以百分之百的信任。 既然如此,那稍微费点精力和口舌,培养提点他一下,还是有必要的。 曹魏可不想接下来东宫内的每一件事情,都需要他亲自去处理。 那样他会累死的。 而且,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第16章 沈铃音的感动,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虽然心中已经准备趁着这次机会,利用那些罪证书,秘密将东宫禁卫统领张羽收为己用,以此来暗中染指兵权了。 但! 曹魏并未急于行动。 毕竟,这件事情,事关重大。 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满盘皆输。 兵权之事,尤其是皇宫禁卫,毕竟是禁忌中的禁忌,容不得半点马虎。 有道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所以,曹魏打算在正式行动之前,先多观察张羽几天。 好好的,仔仔细细地,里里外外地,上上下下地,摸清此人的性情、弱点以及可能的破绽。 最好是连他的家人情况都调查清楚! 同时,这段时间内,可以多跟他接触几次,然后设各种局,以此来观察他的微表情变化,从他的微表情变化中读出他的立场,他对自己这个太子的看法等等各方各面。 确保万无一失后在行动。 毕竟欲速则不达,稳中求进,才是他一贯的风格。 曹魏之前为了鸠占鹊巢,从一个微不足道的替身变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谋划了整整七年。 如今好不容易成功了。 好不容易从棋子变成棋手了。 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莽撞,而导致多年心血毁于一旦! …… 即便坐着休息了好一会儿后,但之前那两个多时辰的高强度脑力活动,对曹魏的精神损耗实在是太大了,那种头昏脑涨的感觉仍未完全消退。 所以! 曹魏便没有再乘胜追击,开始对东宫内女官和宫女们的清洗,而是暂时先将这件事情放在了一边,回了寝殿。 他打算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养足精神后,思路才能清晰。 现在这种头晕目眩的状态,不仅效率低下,而且还很容易出差错,出现误判的情况。 把不是叛徒的宫女冤枉成了叛徒,让是叛徒的宫女蒙混过了关。 前者会导致本来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人对自己产生异心,后者更严重,会导致打草惊蛇! 回到寝殿。 曹魏前脑刚踏入殿门。 后脚,跟沈铃音一同陪嫁过来的贴身大丫鬟彩儿便快步迎了上来,怯生生地行了一礼后:“殿下万安。” “太子妃呢?” “回殿下,娘娘倦了,正在里殿歇息。奴婢现在就去喊娘娘起来。” “不用了。” 曹魏挥了挥手,制止了她,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心疼之色,语气中则是带上了几分体贴与温柔:“想来是昨夜有点操劳过度了,就让她好好歇着吧。” 听到这番话。 彩儿心中对曹魏这个太子的好感顿时蹭蹭往上冒。 紧接着,她脑海中则是不由浮现地回想起了昨夜在寝殿外听到的那些动静,再然后,则又想起上午帮自家主子沐浴更衣时,在对方身上看到的大量欢愉留下的爱之印记。 于是,她那张精致小巧的脸蛋儿便“唰”一下红了起来,快速低头,不敢多言。 虽然沈铃音在沈家并不受宠,并非嫡系而是庶出,但再怎么说,毕竟是沈家的小姐。 而沈父,官居正二品,在大乾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 所以,与她一起被陪嫁而来的贴身丫鬟彩儿,颜值自然不差,甚至可以说是不比沈铃音差多少,只不过没有沈铃音身上那股大家闺秀的感觉,整个人浑身散发着几分娇憨的可爱。 曹魏打量了她一眼,若有所思道:“孤要沐浴,准备热水去吧。” “是,殿下。”彩儿连忙应声,红着脸退下,匆匆去准备热水。 目视小丫鬟离去后,曹魏便迈步朝着寝殿深处而去。 绕过雕花屏风,便看到了静静躺在床榻之上熟睡着的沈铃音。 对方此刻睡得很是香甜,似乎是正在做美梦,红唇微微张开,脸蛋儿红彤彤的,上面还挂着两个浅浅的小酒窝,美若天仙一般! 曹魏站在床边,静静地欣赏起了自己的太子妃的美貌。 看着看着。 看着她那诱人的薄唇,曹魏心头突然一痒。 旋即,低头,俯身而下,在沉睡中的美人儿的朱唇之上点了一下。 然而! 就在这一刻! 熟睡中的沈铃音,在眉毛颤动了两下后,突然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 而此时,两人的唇还紧紧贴在一起。 一时之间! 空气中突然弥漫起了一股说不出的暧昧与尴尬。 不仅仅是沈铃音懵了,曹魏其实在那一瞬间也愣住了。 愣了几息后,这才回神。 正欲起身,却见身下美人儿的脸蛋儿突然红了起来。 红得像熟透的红苹果,让人看了,忍不住会想要轻轻地咬上那么一口! 不不不! 何止是脸蛋儿啊。 几乎是下一瞬间,她的耳根子和脖颈子也都烧了起来。 这副面红耳赤的样子,配合她因为刚刚醒来的缘故,还未完全从睡梦中清醒,眼神中还带着几分迷茫。 迷茫与羞涩,结合在一起,产生了一种一加一远远大于二的感觉。 曹魏见状,哪里还忍得住啊? 他实在是忍不住了! 当即乘胜追击,再度吻了下去。 “殿下……呜……” 沈铃音轻哼了一声,双手下意识地推了推他的胸膛,但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推得开曹魏这种壮硕的汉子啊,最终半推半就地迎合了起来。 于是! 两人便开始了一番你侬我侬。 寝殿内的气氛逐渐升温。 然而。 当曹魏准备更进一步时,沈铃音突然从情迷意乱当中惊醒了过来,可怜兮兮地求起了饶,“殿、殿下,妾身……妾身真的不行了,求殿下开恩,让妾身歇息一天吧。” 美人儿的声音娇软,娇软中带着哀求,哀求中夹杂着些许的恐惧与不安。 曹魏见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不由想到昨夜的疯狂。 想到身下的美人儿毕竟昨夜才刚被自己破瓜,而且被自己折腾了一个多时辰。 又想到自己这一世那足以令所有男人都羡慕嫉妒的强大资本。 心头一软。 “呼……呼……呼……” 曹魏粗重地喘息了七八下后,终于是勉强压制住了心中此刻正在熊熊燃烧着的火焰。 看了看蜷缩着可怜兮兮的美人儿,柔声安抚道:“放心吧薇儿,孤能忍住。” 沈铃音闻言,顿时松了口气,心中的不安与担忧快速消散,紧接着心头不由一暖。 但看着曹魏那副强忍着难受至极的样子,沈铃音心中愈发的感动了,感动间,心中突然又萌生出了一股强烈的愧疚与自责之情。 于是她的眼眶悄无声息就红了起来,隐隐有泪花闪烁。 曹魏见状,一把将其搂在了怀中,轻声问道:“薇儿,为何突然落泪?孤昨夜确实有些过分,是孤的错,日后定会好好怜惜你的,不要落泪了好吗?孤会心疼的。” 听到这番话,沈铃音更加感动了,同时也更加的愧疚与自责了。 毕竟这可是男尊女卑的世道,一个男人,尤其是身份尊贵如太子,竟然主动向她这个女子道歉,还如此温柔体贴,她怎能不动容? 更何况,她打从一开始就对曹魏存着愧疚。 因为她并不是真正的沈采薇,并不是真正那个被赐婚的太子妃。 太子对自己如此温柔,如此体贴,如此之好,自己没能让他尽兴,让他意兴阑珊也就算了,还有秘密瞒着他…… 想到这。 沈铃音甚至萌生出了一股强烈的向曹魏坦白一切的心思。 但最终,她还是没敢开口。 毕竟她们沈家干的这件事情可是欺君之罪! 对于沈家,沈铃音没什么太大的感情,但对于她母亲,她还是非常在意的。 她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导致母亲受到牵连! 于是。 沈铃音就彻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眼泪开始止不住地往下掉。 曹魏见状,眸子不由闪了闪。 虽然此刻曹魏的精神状态并不怎么样,但依旧从沈铃音的微表情中察觉到了一丝异常。 事实上,昨晚的时候,曹魏就已经从对方的微表情从察觉到些许异常了。 但无论是昨晚,还是眼下,显然都不是深究这件事情的时候。 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先安抚住怀中美人儿的情绪。 曹魏正想着如何安抚她,怀中的沈铃音却突然抬起头,泪眼婆娑,断断续续地说道:“殿下……嬷嬷说,男人若是没有得到尽兴和释放,是非常难受的,同时对身体也很不好……” 越说,沈铃音脸上的内疚与自责之色就越是强烈。 没等曹魏开口,她的声音就再度响了起来:“殿下,您现在是不是很难受?” 曹魏揉了揉她的脑袋,温和地安抚道:“没事,薇儿你别瞎想,孤不难受。” 沈铃音没有在说话,突然陷入了沉默。 沉默了几息后。 她突然从曹魏怀中爬了起来,凑到了他的耳畔,低声说了一句。 闻言! 曹魏的双眼顿时一亮。 昨晚其实他就想那么干了,但沈铃音死活不同意。 毕竟这种事情,放在这个时代,着实有点儿太伤风败俗了。 本以为一时半会是没机会体验了,没想到,第二天就能体验到了。 心情,再度激动亢奋了起来。 原本已经熄灭的火焰,噌地一下,重新燃烧了起来。 “那就辛苦太子妃了。” 曹魏揉了揉说完那番话后,就直接将脑袋重新埋进自己怀中的美人儿的脑袋,满脸期待道。 美人儿如同鸵鸟一般,一动不动。 过了好一会儿后,她这才突然动了起来,钻到了被褥之下。 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17章 第17章 沈铃音:巴不得殿下能多纳几个 时间匆匆。 傍晚的时候,张高来了,亲手把山越美女阿魈送了过来。 顺便还带来了老皇帝赏赐。 十个十两的金锭,一百个十两的银锭,换算下来就是总计两千两白银。 御贡绫罗10匹,云锦10匹,各种大大小小青花瓷以及玉具三十件。 除此之外,还赏赐了一套位于京郊的庄园,拥有良田三百亩左右。 总价值,约合白银三四千两左右。 说多真的不算多,但对于东宫而言,说少也绝对不算少了。 有了这一大笔紧张,曹魏原本紧张的手头顿时宽裕了不少,当然了,依旧还是紧张的。 东宫,东宁殿。 “薇儿,你且好生歇息,孤先离开一下。” 得知消息的曹魏,朝着沈铃音开口道。 “殿下慢走!”沈铃音行礼问候。 “好生歇息吧!” 说完,曹魏大步离去。 在他离去后,不多久,彩儿这才走了上来。 看着自家正不停揉着发酸脸颊的主子,小丫鬟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先前备好热水后归来之时所看到的那一幕。 自家主子,自家主子竟然…… 这么想着,彩儿的脸蛋儿“噌”一下,快速烧红了起来。 但是很快,小丫鬟就快速回过了神,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忧心忡忡地开口了:“小姐,殿下现在定然是去寻那个山越美人的,您难道就不担心吗?” 沈铃音闻言,没有丝毫焦急和紧迫的意思。 一边揉着自己发酸的脸颊,一边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没什么…好担心的…彩儿,事实上…你家小姐…我还巴不得…殿下能多纳入…几房妃嫔呢。” 因为脸颊实在是太酸了,酸得不得了,以至于沈铃音说话都是断断续续的。 “可是……” 彩儿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沈铃音给打断了:“哎哟彩儿,没什么好可是的,殿下那方面的…能力实在是…太强了,太旺盛了…跟府上嬷嬷说的……完全不同,嬷嬷说男人…行房事之时…平均一刻钟就…完事了,一晚上…顶多两次三次,但殿下昨夜却…单凭我一个人…根本没办法让殿下尽兴……” 听完自家主子这番话,彩儿的脸再度红了起来。 过了许久后,她这才不解地开口:“明明太子殿下这般勇猛,为何……为何坊间一直在流传他患有隐疾一说呢?” 沈铃音闻言,眉头不由皱起,沉思了几息后,这才开口:“此事……与殿下七年来…一直拖退成婚…一事脱不了关系…但这不重要…眼下大婚已成…陛下的…赏赐也已到来…殿下患有隐疾的谣言…定然很快就会散去的……哎哟不行了…彩儿,你快来帮我揉揉…” 彩儿闻言,脑中的疑虑和不安顿时散去,再度被某些不能用语言直接描述的画面取代了,可爱的小脸一红间,便走了上来,替自家主子揉起了发酸的脸颊。 另一边。 在离开了沈铃音这个太子妃所居住的东宁殿后,曹魏便带着李让,一路朝着东宫最核心的东乾殿。 张高一行人,此刻就在东乾殿外候着呢! 等到曹魏在东乾殿的宝座上入座后,张高这才带着一众太监,抬着一口口满满当当的箱子,进入了殿内。 见到宝座上的曹魏后,张高脸上顿时堆满了笑容,旋即拱手行礼:“奴才张高,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万安!” 看着下方的张高,曹魏眸光顿时闪了闪,脑中快速浮现出了关于对方的相关情报。 张高,八常侍之首,老皇帝秦渊最信任的太监,没有之一! 而八常侍,则有点儿类似东汉末年的十常侍。 因为老皇帝信任且放权的缘故,宫内宫外皆是权势滔天。 身为八常侍之首的张高,甚至都有调动一部分皇宫禁卫的权利。 这不是最关键的。 最关键的是,而自从八年前的变故过后,老皇帝就一直深居宫中,不理朝政,寻常的大臣们,一年都见不到几次老皇帝。 就算是秦承乾那个太子,七年来,也就见了老皇帝没几次。 而张高,每天都可以见到老皇帝。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谁要是惹到他了,他完全可以通过在老皇帝耳边扇耳旁风,以此来损毁对方在老皇帝心目中的形象。 而一旦形象在皇帝心中受损,那后果可是非常严重的。 不过,张高这人,还是很好对付的,因为他——视财如命! 想到这。 曹魏顿时回神,接着更是站了起来,下阶相迎,来到了张高面前,笑容温和地客套道:“父皇赐赏,竟劳公公亲自跑一趟,孤实在过意不去啊!” 见到曹魏这个太子,竟然亲自下阶相迎,张高心中又是激动,又是动容,当然了,更多的,还是为自己的滔天权势而得意。 于是他笑得更加灿烂了,满脸的褶子:“殿下言重了,能为殿下跑腿,乃是老奴的福分,谈不上什么辛苦。” 接着,两人便是一番虚与委蛇。 在两人虚与委蛇间,李让也带着东宫的太监们,从张高带来的亲信太监们手中完成了赏赐的交接。 交接完毕后! 张高便直接笑眯眯地告辞了:“殿下,老奴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多叨扰了,祝殿下与太子妃百年好合!” “公公慢走,孤就不送了。”曹魏挥手。 于是,在曹魏的注视下,张高便带着八个亲信太监,一步步地退出了东乾殿。 前脚才刚踏出殿门。 后脚! 张高脸上原本灿烂无比的笑容,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阴沉。 显然是因为没能从曹魏这个太子手中拿到‘好处’导致的。 而此时! 东乾殿内。 目送张高一行人离去后,曹魏站在原地,脑子快速转动了一番后,突然扭头看向了一旁的李让,“李让,你且取一块金锭,亲自送到那张高手中。” “是!” 李让闻言,眸子一闪后,点了点头,接着便取了一枚沉甸甸的金锭,快速追了出去。 不多久! 他便追上了张高一行人,“张公公留步!” 闻言,张高一行人当即停下了脚步,转身看了过来。 在转身的那一瞬间,张高脸上的阴沉已然散尽,但也没有露出什么热情和笑容,而是满脸的平淡:“李公公叫住咱家,不知有何贵干?” 李让没有说话,而是继续笑吟吟地走上前去,来到了张高面前。 挥手间,就已经不动声色地将袖中的金锭递到张高垂下藏在袖中的手中。 一直到这时候,李让的声音这才响起:“张公公,太子殿下昨夜大婚,大悦之,特意嘱咐奴才送上些许赏钱,给张公公与几位公公,让几位公公也能沾沾喜气。” 张高感受到手中沉甸甸的重量,目光不经意地快速往下一扫。 在看到金光后! 他的眼中顿时一抹贪婪之色,与此同时,脸上则是直接绽放出了灿烂无比笑容,快速点头道:“哎呀,殿下真是太客气了!老奴不过跑个腿,怎好收殿下的赏赐?” 说完这番话后,他没等李让开口,就紧接着又开口了:“不过,殿下既然有心,老奴也不好推辞,多谢殿下赏赐!” 话音落下! 他身后的八个亲信太监笑容灿烂地齐声道:“谢殿下赏赐!” 李让摆了摆手,笑吟吟道:“张公公客气了,殿下说了,日后东宫还得多仰仗张公公照拂,些许小意,不成敬意!” 一个金锭是十两黄金。 说多其实对于张高而言并不多,但也绝对不算少了。 主要是! 张高想到,就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大乾的储君,也在向自己示好。 心情那叫一个好。 笑容那叫一个灿烂。 露出了一嘴的大黄牙。 他拍了拍李让的肩膀后,笑吟吟道:“好说好说,李公公,还请帮老奴转告殿下,殿下有心,老奴定会铭记在心!日后东宫有何事,老奴若是能帮到,定会全力以赴的!” 两人又客套了两句,张高一行人这才离去。 走时,一个个脚步轻快,显然心情格外舒畅,与刚才那副阴沉模样判若两人。 而李让,则是回到了殿内,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的告知了曹魏。 “贪财之人,果然好打发。不过,孤可不会让你白拿好处,日后,孤自有法子让你为孤所用!” 想到这,曹魏嘴角不由缓缓勾了起来。 第18章 山越情深,东宫再洗 送走了张高后,曹魏又吩咐李让,让他安排人将老皇帝赏赐过来的金银全部收入东宫私库后,便离开了东乾殿,径直前往东秀殿 因为那跟这些金银细软一同被送过来的山越美人阿魈,就被安置在了那儿。 “参见太子殿下。” 见到曹魏到来,殿外的几个宫女第一时间低头行礼问候。 曹魏微微颔首,目光从她们几人身上扫过,在其中两个身上稍作了一番停留。 因为这两个有问题。 她们在看到自己之时的眼神以及面部微表情,明显有异。 眉宇之间,带着些许的心虚。 “明日必须得把东宫的宫女也清洗了,既然太监有那么多背叛的,那宫女背叛的肯定也不会少,而且大概率比例要比太监更高!”曹魏心中暗自思量。 毕竟太监跟宫女不一样。 太监在被送入宫后,都是需要被净身的,而正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些净了身的太监,都已经断了根了,虽然也有一些太监在发达后接济家乡父母,但绝大多数中底层的太监,与家乡或家里的联系是非常淡的。 但宫女就不同了。 大乾的宫女在到了一定的年龄后,是可以出宫嫁人的,这使得宫女们天然与家里的联系相对频繁,许多宫女甚至还会偷偷积攒月钱补贴家用。 正因为如此。 正因为会比较在意家人。 正因为跟家人经常联系有情感上的羁绊。 所以宫女们相对于太监而言,要更加容易被威逼利诱。 “宫内的宫女数量,可比太监要多多了,看来明日注定是一场恶战啊!” 想到这,曹魏不由一阵头疼。 “算了,不想了,先不想这些了,今晚就先好好休息休息吧!” 摇了摇头。 将这些有的没的暂时抛入脑后,曹魏便走进了东秀殿内。 山越美人阿魈的体质,明显要远胜于沈铃音。 这一点,从她上午才刚被曹魏破瓜,结果傍晚这个时候,就已经可以自由行走,而且走路之时几乎没有多少异常,便可见一斑。 与早上不同,此刻她穿的是一套山越风格的服饰,使得她那对笔直浑圆,没有一丝一毫赘肉的大长腿,伴随着走动时隐时现。 简直就是曹魏这种腿控患者的福音。 受不了一点! 于是曹魏直接就将她给拦腰抱了起来,接着一路抱着她来到了床上,然后上手仔仔细细地丈量起了这对绝世美腿。 见曹魏如此喜欢自己的腿,阿魈又是羞涩,又是欣喜。 毕竟曹魏可是大乾上国的太子,是大乾上国的储君,未来大乾上国的皇帝。 而大乾上国的国力,远胜于他们山越国。 大乾上国指缝里面稍微流出来一点点给山越国,就已经可以让山越国渡过这场声势浩大的叛乱危机了。 不不不!何止是渡过这场叛乱危机啊,甚至还能够让山越国的百姓们从此过上富足的生活。 一定要好好服侍他! 这么想着。 阿魈似乎是觉察到了点什么,快速回神,然后就迎上了曹魏那双深邃的眸子。 “殿下……” 阿魈不由心虚地缩了缩脑袋。 曹魏坐在床沿,一手托着美人儿,一手轻抚着她那如玉雕般完美无瑕的长腿,若有所思地开口问道:“魈儿,你刚才在想何事?” 闻言,阿魈那双暗赤色的美眸当中顿时一闪,露出了一抹犹豫之色。 但她身为山越人,从小在山越长大,习惯了那种直率坦言的做事风格,不喜欢拐弯抹角。 咬了咬唇后,便直接坦言开口了:“殿下,臣妾在想我山越国之事,近年来,山越国内叛军日益猖獗,臣妾……臣妾实在有点儿放心不下我爹爹,娘亲与弟弟妹妹们……” 说着说着,阿魈的眉宇间便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了深深的焦虑与不安。 那双暗赤色的美眸当中,则是充满了对古国的担忧。 甚至连声音也带上了几分颤抖。 一时之间! 整个人看起来,显得格外无助和可怜,令人忍不住想要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曹魏就是这么干的,紧紧地将她搂在怀中,随后轻抚起了她的光滑的脊背,安抚出声:“魈儿,莫要担心,会没事的,岳丈他定能化险为夷的。” 眼见着自己的这番安抚无效。 怀中的美人儿依旧被浓浓的焦虑与不安充斥着。 曹魏想了想后,再度保证道:“这样,来日孤会找机会向父皇上书此事,尽全力促使我大乾出手相助山越国,助岳丈大人渡过此番难关!” 此话一出! 怀中的美人儿当即抬起了头,暗赤色的眸子炯炯闪烁着盯住了曹魏,激动问道:“殿下此话当真?” 曹魏注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不置可否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千真万确!” 迎着曹魏的眸子,阿魈心头猛地一热,一股难以用语言形容和描述的情绪瞬间充满了她的脑海。 “殿下……” 她呢喃间,情不自禁地凑上前来,直播送上了一个香吻。 这吻带着山越女子特有的热情与直白,瞬间就点燃了殿内的气氛。 殿内的烛火剧烈摇曳,映得纱帐内人影交叠。 低语与轻喘作响,床榻微微颤动,纱帐如水波般荡漾,殿内的温度似乎都升高了几分,令人心跳加速。 殿外。 那几名宫女低头站立,听着不断从殿内传出的激烈欢愉声,一个个面颊绯红。 面面相觑间,便纷纷夹着腿,羞涩地低下了头。 而其中两名宫女,在低头后,眸子都闪烁了起来,带上了几分异样的神色。 而这两个宫女,正是曹魏先前察觉有异的那两人。 显然,曹魏之前并没有冤枉她们! 时间匆匆。 眨眼,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次日。 经过了一夜休息,曹魏的状态已经完全恢复了。 神清气爽,精神抖擞,好的不能再好了。 “李让。” 东宫,书房内。 坐在书案后的曹魏,突然喊道。 一旁静静的李让连忙上前,一步跨出,恭敬应道:“奴才在,殿下有何吩咐?” “今日,孤要好好地清洗一下东宫宫女。” 曹魏目光冷冽,缓缓道,“流程与昨日相同,你且去好生安排,将一个一个喊过来,孤要亲自审问。” “是,殿下!奴才这就去安排!” 跟昨天的方法一样。 曹魏对宫女们采取的也是五重压力测试法! 虽然方法一样,但效果依旧出众。 在这样的高压之下,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做到滴水不漏。 而她们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每一个不自然的动作,都逃不过曹魏那双敏锐的眸子。 书房内。 “沙…沙……沙……” 一个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面容清秀的小宫女,一步一步地来到了书案前,朝着书案后坐且从自己进门后就一直盯着自己的曹魏躬身行礼:“奴…婢参见殿下。” 曹魏不语,就这么静静地盯着她。 书房内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当中。 寂静的针落可闻。 滴答滴答滴答。 时间一息,一息又一息,缓缓流逝。 伴随着时间的流逝。 那小宫女的额头渐渐渗出冷汗,手指则是不自觉地攥紧衣角。 一片寂静中。 忽的! “砰!” 曹魏突然猛地一拍桌案,同时杀气腾腾地质问道:“你难道没有什么要向孤交代的吗?!” 那小宫女被吓了一大跳,整个人顿时哆嗦了一下,双腿更是一软,直接就瘫倒在了地上,颤声求饶:“殿下饶命,奴婢……奴婢不知殿下所指何事!” 眼神闪烁,嘴角微颤,手指紧攥等等。 这小宫女,明显有所隐瞒。 于是,曹魏再度开口:“抬起头来,看着孤。” “奴…奴婢不敢…” 瘫跪在地的小宫女颤巍巍道。 “抬起头来!”曹魏利喝。 小宫女这才白着脸,颤巍巍地抬头,然后便迎上了曹魏那双冰冷彻骨,杀气腾腾的眸子。 “孤再给你一次机会,若你再不说实话,那你就别怪孤——下!手!无!情!了!” “奴……奴婢……奴婢知错……求殿下开恩,求殿下开恩啊!” 在接连五层心理压力的层层逼迫下,这名小宫女的内心终于是崩溃了,一边磕头一边求饶。 这样的场景,开始在书房内反复上演。 从清晨到黄昏。 一天的时间下来。 东宫内总计两百二十七名宫女,一个接一个,先后遭到了曹魏的心理战术攻击。 最终! 安然无恙的,只有七十七人。 剩下一百五十名宫女,都哭喊着坦白了自己曾遭到威逼利诱的事情。 至此! 东宫内的太监与宫女两大群体全部都被清洗完毕。 从这一刻开始! 东宫就不再是之前那个四处漏风的大筛子了。 李让全程站在一旁,目睹了曹魏雷霆般的手段,对曹魏的敬畏与信任,已然达到了巅值。 看着书案上厚厚的那两叠罪证书。 想到自己这两天来的壮举。 一股莫名的骄傲与得意之情,快速席卷了他的全身。 不过,骄傲与得意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很快就消散得无影无踪了! 因为曹魏很清楚。 半场开香槟的行为是不可取的。 虽然搞定了东宫的太监与宫女,但东宫禁卫和属官们尚未搞定。 眼下还没到庆祝的时候。 而且! 通过高压以及罪证书获得的忠诚只是暂时的,并不是长久的! 东宫眼下实在是太穷了,私库中的银两少得可怜。 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若不早日改变这穷困局面,时间一长,这些宫女和太监们依旧有可能会被重利诱惑,然后再次背叛。 不过,曹魏可以确定的是,短时间内,至少数月内,这些宫女和太监们,大概率是不会再度背叛的。 其实事实上。 不仅仅是宫女与太监们,接下来他计划要收服的东宫禁卫与属官也是一样。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只有让他们意识到,跟着自己这个太子比跟着其他人更有前途与钱途,他们才会发自内心地追随与维护自己这个太子。 单纯依靠罪证威胁,极易造成“人在曹营心在汉”的局面。 “接下来,得想办法多搞点钱了!” 曹魏这么想着。 “踏踏踏!” 忽的。 一阵脚步声传来。 紧接着。 李让快步走进了书房,来到了曹魏身旁,低头恭敬出声:“殿下,您要奴才准备的东西,内府那边的匠人们已经打造好并送过来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搞钱的法子,这不就来了吗!” 曹魏双眼顿时一亮。 第19章 烈酒初成,金山在望 夕阳西下。 曹魏与李让一前一后,在东宫的曲径通幽中穿行。 不多时,便来到了东宫西北侧的一处殿院。 院内。 七八个太监和宫女早已恭候多时。 见曹魏到来,一个个的脸上都布满了敬畏之情,低头行礼:“参见太子殿下,殿下万安!” 曹魏微微颔首,挥了挥手后,环视了一圈,开口发问:“免礼,孤要的东西呢?” 一名身形瘦小的太监连忙上前,小声道:“回殿下,东西都已备好,眼下皆在殿内。” “去搬出来。” 曹魏淡淡吩咐。 “是,奴才遵旨!” 那太监应声退下后,便带着几人快步走进殿内。 不多时。 那些个太监们,便抬着几件物件走了出来。 一口巨大的铁锅。 一个跟铁锅差不多大小的陶瓮。 一根细长的铜管。 一共三样东西。 随后! 他们便在曹魏的指挥下,迅速在殿院内的空地上,搭建出了一个简易的灶台。 那口巨大的铁锅,被稳稳地安置在了灶台之上。 而那个上方有一个圆形壶口的陶瓮,则是被倒扣在了铁锅之上。 紧接着。 那根细长的铜管,被插入陶瓮的壶口处,太监们还在曹魏的授意下,用封胶将壶口与铜管的连接处给严严实实地封了起来。 一番忙碌后,一个简陋却别具一格的奇怪装置就这么成型了。 经常穿越到古代的人这个时候肯定就都看出来了。 是的,没错,蒸馏器! 这是一个简易版本的蒸馏器。 曹魏打算利用这个蒸馏器,‘酿造’出在这个时代堪称颠覆性的高度酒。 大乾以武立国,北边西边都有强敌环伺,故习武之风盛行。 而习武之人,多喜好饮酒。 不不不! 何止是武人啊,就连文人骚客,乃至宫内的太监们也都对酒情有独钟。 故,大乾国,又被周围几个国家称之为酒国! 加上,通过曹魏这七年来的观察,以及对李让等人的问询,他发现。 大乾,乃是这个世界的酒,度数都很低,最高也不过十度左右,喝起来简直跟白水没什么区别,毫无劲头。 所以,毫无疑问,毋庸置疑! 蒸馏高度酒一旦面世,绝对能够独领风骚,绝对能够引爆整个大乾酒市! “倒酒,生火!” 曹魏深吸了一口气,开口下令。 一声令下。 几个太监连忙将早已准备好的宫廷御酒倒入了铁锅中,随后点燃了灶台下的柴火。 柴火噼啪作响,火焰腾腾跳跃。 过了一会儿后。 热气升腾。 铁锅内的酒液开始缓缓沸腾。 曹魏站在一旁,负手而立。 盯着沸腾中的蒸馏器看了一会后,嘴角不由自主地扬了起来。 他突然转头看向了一旁静静站着的李让,笑吟吟地问道:“李让,你可知这是何物?” 李让盯着蒸馏器看了几息后,满脸迷茫地摇头:“回殿下,请恕奴才愚钝,奴才实在不知这是何物。” “桀桀!” 曹魏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后,故意卖起了关子:“这可是一座金山!” “金山?” 李让自然也是懂得察言观色的。 见到曹魏这副模样,心中困惑更甚间,心中悄然萌生出了好奇之情。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很快! 伴随着火焰的燃烧。 伴随着蒸馏的进行。 一股浓郁的酒香,开始从铁锅与陶瓮那细微的缝隙中弥漫了开来。 这香味不同于大乾常见的低度酒,浓烈而馥郁,令人闻之,不由心神一振。 曹魏此刻走上前去,从一名太监手中接过了一只小瓷杯,随后从铜管出口的瓷盆中盛了一些透明的酒液。 轻轻晃了晃杯中酒后,曹魏又凑近鼻端嗅了嗅,随后抿了一口。 酒液入口。 一股辛辣且炽热的感觉,直冲喉咙,不!应该说是直冲大脑! 曹魏整个人顿时精神一振。 这才是真正的酒啊! 十度的酒喝着跟喝白开水有什么区别! 曹魏紧接着又抿了一口,然后闭眼,细细地感受了起来。 这酒的速度,差不多大概三十度出头。 三十几度的酒,放在现代,只能算个中度酒,但放眼大乾,毫无疑问,妥妥的高度烈酒没跑了! 此时此刻! 曹魏甚至都已经能想象到那些自诩能喝酒的豪杰与猛将们,第一次喝到这种三十度的蒸馏酒后的画面了。 绝对会直接喝懵的。 若是喝得太急的话,说不定还有可能直接喝吐,导致窘态百出。 想到这里。 曹魏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他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这烈酒在乾京城内被爱酒之人疯抢的画面了。 回过神来。 曹魏的目光,便投向了一旁的李让。 看着他脸上的好奇与困惑,曹魏思量了一番后,便开口道:“李让,你也且去取一小杯尝尝,尝完后,你就知道孤为何会说此乃金山了!” “是,殿下!” 李让心中愈发的好奇了。 应了一声后,便也取了一小杯蒸馏酒,接着学着曹魏刚才的样子,先是凑到鼻尖嗅了嗅,然后这才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 下一刻! 曹魏就看到。 李让的脸猛地涨红了起来,紧接着整个人更是剧烈地咳嗽起来。 辛辣的酒液冲喉而下,带着浓烈的刺激感,对于只喝过十度低度酒的他而言,冲击力简直不要太大。 “咳咳咳——” “咳咳!” 李让咳的眼泪甚至都流出来了。 缓了好一会儿,他这才勉强平复下来。 脸色通红,抹了一把呛出来的泪花后,连忙朝着曹魏拱手认罪:“奴才失态了,还请殿下恕罪。” “无妨。” 曹魏无所谓地挥了挥手,笑呵呵地问道:“如何?你且说说初饮此酒的感受。” 李让快速地回味了一番后,便开口恭维了起来:“殿下英明,殿下神武!此酒……此酒了不得,着实是了不得啊!此酒之烈,放眼大乾,无可披靡!” 曹魏笑吟吟地追问道:“那若将此酒拿出去贩卖,你觉得会如何?” 李让愣了一下,随后眼中光芒一闪,语气中顿时带上了几分激动:“殿下,此酒若是上市,定会引得无数爱酒之人疯抢!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曹魏挑眉。 李让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只不过,这酒有点儿过于辛辣冲喉了,且味道杂乱,奴才怕世人恐难以接受。” 曹魏闻言,心中不由松了口气。 还以为李让只不过什么呢,原来是只不过这个啊。 “无妨!” 曹魏笑呵呵地挥手道:“这是头酒,头酒便是如此,杂质诸多,自然辛辣冲喉,后面烧出来的酒,就不会如此了,但烈度却依旧保证!” 此话一出。 李让心中的顾忌顿时消散一空,连忙道:“若真是如此,那便再无问题了,殿下,奴才敢以项上人头起誓,此酒一经推出,定会风靡大乾!” 曹魏满意地笑了笑,没再说话。 不多时,中酒出炉。 曹魏亲自品了一口,顿时眉飞色舞,眼中满是惊喜。 因为这中酒的味道,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 味香醇厚,入口柔顺,出口回甘。 不愧是利用宫廷御酒蒸馏而来的烈酒,就是不一般! “这酒放在前世,不得大几百甚至上千一瓶啊?” 曹魏这么想着,满意地点点头,随后看向了礼让:“来,试试这种酒,看看有何不同。” 李让取了一杯,嗅了嗅,闻了闻,旋即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 下一刻! 整个人顿时就露出陶醉之色。 满脸的享受。 过了好一会儿后,他这才缓缓回神,回神后,便忍不住赞叹了起来:“殿下,此酒……此酒简直妙不可言啊!香醇浓郁,入口顺滑,余味悠长,实在是……实在是绝品啊!” 曹魏笑吟吟地问道:“你觉得,孤这烈酒,一两该卖多少钱?” 李让闻言,陷入了沉思,眉头微皱,似乎在权衡利弊。 曹魏又补充了一句:“就拿江南进贡的此款御酒举例吧。一斤在此等御酒,去除头酒与尾酒,大概能烧出大概三两左右的烈酒。” 李让脑子顿时飞速转动了起来。 过了几息后,他便掰着手指头分析了起来:“殿下,此等江南御酒,其实乃是米酒,江南米酒,一斤大概在五文钱左右,而进贡的御酒乃优品中的优品,一斤约莫五十文钱。按殿下所言,一斤江南御酒可烧出三两烈酒,相当于每两烈酒的成本约十七文钱,但正所谓物以稀为贵,殿下烧出来的这烈酒,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天下独此一份,其烈度与香醇,足以令天下爱酒之人趋之若鹜,堪称无价之宝!” 李让越说越激动,说着说着,脸甚至都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后,这才继续道:“所以,奴才觉得,此酒可直接卖一钱一两!” 一钱,即一百文钱。 一两酒成本十七文,算上其他杂七杂八的人工费之类的,算他二十文。 卖价一百文。 那就是整整四倍的利润! 四倍,那可是四倍啊! 李让自己都被自己说的这个价格震惊到了。 说完后! 整个人直接就愣在了原地。 双眼瞪大,嘴巴长大。 目瞪口呆,瞠目结舌。 东宫,要发达了! 第20章 一千文一两,寻找盟友 东宫,殿院内。 看着自己把自己说懵,目瞪口呆瞠目结舌中的李让,曹魏直接就被气笑了。 心中忍不住一阵吐槽。 好家伙,刚才都已经把蒸馏酒夸上天了,夸得天花乱坠,口若悬河,曹魏还以为他会说出一个什么惊世骇俗的价格来呢。 结果。 就这? 最后就给出了个“一钱一两”的价格。 说完后还被这个价格给惊住了。 有点儿太小家子气了! 越想,曹魏就越是无语,于是在李让回过神来后,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察觉到曹魏的目光,李让当即愣了一下,旋即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不明所以的神色。 眼下,李让早就已经被曹魏彻底降服了,已经完完全全是曹魏的形状了。 虽然知道曹魏是冒牌货,但因为曹魏这两天来所表现出来的惊人实力,在他心目中,曹魏不是真的胜过真的。 所以,在察觉到曹魏的白眼与不满后,心中顿时惶惶不安了起来,连忙低头,小心翼翼地发问道:“殿下,奴才……奴才可是说错了什么?” 曹魏冷声道:“你确实错了。” 李让心中顿时一紧,赶忙躬身,低声问道:“殿下,奴才愚钝,实在不知错在何处,还请殿下明示!” 曹魏抬起手,指了指一旁仍在运作的蒸馏器,意味深长道:“此酒,孤打算卖一千文一两。” “一千文一两?”×N。 话音落下。 李让,以及周围所有的太监宫女们,一个个都猛地一怔。 仿佛听到了什么惊天消息一般。 一个个目瞪口呆,瞠目结舌。 院子里,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唯有蒸馏器中酒液沸腾的轻微声响和柴火噼啪作响的声音还在响着。 曹魏见他们这副震惊的模样,嘴角不由扬了扬。 等待了几息后,这才淡淡问道:“怎么?为何这副表情?李让,你可有疑义?” 李让回神。 想到曹魏刚才说的那个高昂价格,不由咽了一口唾沫,这才硬着头皮,犹豫着开口道:“殿下,一千文一两……是不是……是不是太贵了些?寻常百姓们,怕是买不起吧?” 曹魏闻言,嘴角顿时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迎着李让等人的目光,他轻轻摇了摇头,玩味道:“这酒,孤可从来没打算卖给寻常百姓,乾京城内的那些富商权贵们,才是孤真正的目标!而对于那些人而言,一千文一两的烈酒,不过九牛一毛罢了。” 说着。 曹魏眉头一挑,显然是想到了一个好主意,眼睛亮了亮,没等李让等人反应过来,便又补充一句:“一千文刚好是一两白银,一两白银一两酒,此酒,就叫它‘白银酒’吧!” 李让闻言,愣了一下,心中思量了一番后,便快速点起了头,开口恭维道:“殿下英明!白银酒此名,彰显此酒之珍贵,定能引得天下富商权贵趋之若鹜!” 李让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的。 说得好听。 但曹魏的观察能力何等强大。 一眼便通过李让眉宇间的微表情变化,读出了他此刻内心的真实想法。 这家伙嘴上虽是恭维,但眼神中却依旧带着几分迟疑,显然还是觉得一千文一两的价格过于离谱了。 曹魏只是笑了笑,没再开口。 多说无益! 后面用事实说话才是最好的证明。 等后面一千文一两的白银酒火爆整个乾京后,李让自然不信也得信。 事实上。 曹魏觉得,一千文一两其实还是有点便宜了。 若是好好包装一番,再暗中推广推广,搞几波噱头,再来点儿饥饿营销,最后再挂上一个皇家的名头,绝对能卖出更高的价格。 毕竟对于那些顶级的富商与权贵们而言。 一千文一两和两千文一两,其实没啥区别。 别说是一千文一两和两千文一两了。 在他们眼中,就算是三千,四千,甚至五千,都不一定看在眼里。 “可以将蒸馏出来的白银酒再度蒸馏,让它的度数更高,变成真正的高度酒,这样味道会更醇厚更香更辣更刺激,这种酒为黄金酒,一两黄金才能买到一两,而且还得限量出售……” “后面还可以不用御酒,而是用市面上的廉价酒来制作蒸馏酒,因为品质问题,这种廉价酒蒸馏出来的中高度酒,味道是不如御酒蒸馏出来的中高度酒的,价格能便宜一点,可以卖一百文一两,走薄利多销的路线……” 曹魏的思维开始发散。 过了好一会儿后,他这才回神。 看着还在工作运转中的蒸馏器,曹魏转头看向了身旁李让,脸色一肃,沉声道:“李让,这蒸馏酒乃是东宫未来的重中之重,是东宫钱袋子能否充裕的关键,你且安排心腹,好好守住这偏院,没有孤的命令,东宫属官以及禁卫们,谁也不准随便进入!” 李让虽然对一千文一两的价格存疑,但他很清楚,一千文一两卖不出去,但一百文一两的价格,这就是绝对一定肯定可以能卖出去,而且绝对会被疯抢。 这对于如今穷得叮当响的东宫而言,无比重要! 真的是重中之重。 于是。 他快速抬头,迎着曹魏的目光,很是认真道:“奴才这就去安排,定不让任何人靠近此地!” “很好。” 曹魏满意地点了点头。 从这处殿院离开后,曹魏一路朝着自家的寝殿而去。 边走,边想。 想着想着,他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蒸馏酒确实是一座金山,可以让东宫轻而易举就摆脱眼下这副缺钱的窘境。 但! 正所谓财帛动人心,蒸馏酒这不是一座小金山,而是一座超大的金山。 后面能够赚的钱,是难以用文字形容的! 东宫这边做点生意,稍微赚点小钱,这没啥关系,若是赚钱赚多了,那问题就大了。 赚得越多,被觊觎的可能性就越大,甚至极有可能被群起而攻之。 东宫如今的处境本就如履薄冰,若是再因财帛引来更多敌人,怕是会更加艰难。 想到这里,曹魏的眉头微微皱起,脚步也慢了下来。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那两壶新鲜出炉的“白银酒”,眸光一闪后,心中顿时有了衣蛾初步的想法。 或许,得找几个盟友才行。 虽然这意味着要分出去一部分利润出去,但若是有盟友的话,当其他势力因为觊觎蒸馏酒的巨额财富而向自己发难之时,他们会站出来替自己说话,能缓解不少压力。 缓解压力是小。 利用蒸馏酒的庞大利益,将那些人捆绑住,让他们靠向自己,最终支持自己这个太子,这才是长久之计。 对了! 有了! “或许,可以利用这蒸馏酒,彻彻底底,完完全全地将东宫那些与孤离心离德的属官们收服!” 想到这,曹魏的双眼陡然一亮。 第21章 雷霆手段,快刀斩乱麻! 东宫,书房内。 清晨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了书案之上,与一旁燃烧跳动着的烛火形成的光芒交织在了一起,映出了一片斑驳的光影。 “笃…笃…笃…” 曹魏此刻正坐在书案后,手指有节奏地不停轻轻敲击着桌面,脑中飞速转动着。 今天,是他鸠占鹊巢后的第三天。 鸠占鹊巢第一天,他完成了对东宫十二衙门的清洗,重新收服了东宫内的所有太监。 鸠占鹊巢第二天,他完成了对东宫女官与宫女的清洗,使得东宫内太监与宫女这两大主要群体全部归心。 但他很明白也很清楚。 这只是个开始罢了。 太监和宫女们忠诚不忠诚固然也很重要,但能够让属官们忠心,才是真正决定东宫能否稳固的关键。 毕竟每一个东宫属官,都手握着东宫实权,曹魏这个太子对外想要干任何事情,都绕不开东宫属官。 所以,曹魏必须得尽快搞定他们才行。 越早搞定,对他就越有利! 不过。 虽然经过这两天时间的清洗,曹魏已经从太监和宫女们手中拿到了大量他们亲笔书写并且按了手印的罪证书,但他并没有打算直接对属官们动手。 正所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为了稳妥起见 曹魏决定先从属官们手下的属吏下手。 所谓属吏,其实就是属官们手下的办事人员。 属官们负责动脑,他们负责干事。 前些年,暗中接触和收买东宫太监与宫女的人,都是属吏们。 不过这一年来,东宫的那些属官们,显然是都认定了秦承乾这个太子患有隐疾,迟早会被罢黜,以至于警惕心大减,才从幕后走到前台来接触太监与宫女们的。 什么? 这些东宫属官们太不小心了? 不不不!事实上,按照那两百多份罪证书显示,这些东宫的属官们已经足够警惕了。 毕竟他们可是足足藏在暗中藏了六年,忍耐了六年! 而这七年时间下来。 东宫的处境已经到了无比微妙的地步了。 太子无能,患有隐疾不能举的风言风语都已经传遍整个乾京的大街小巷了。 甚至街头巷尾都已经可以听到暗讽此事的童谣在被孩子们传唱了。 而面对这种情况,秦承乾这个太子依旧如缩头乌龟一般行事。 这也是他们放松警惕的原因所在。 咳咳,扯远了扯远了。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 曹魏的计划很明确。 先从属官们手下的属吏开始,逼他们坦白,拿到更多罪证,结合之前从太监和宫女那边拿到的罪证,以此作为筹码和武器,对东宫属官们发动致命一击。 不给他们任何回旋的机会! 一鼓作气! 一针见血! “李让,你且安排下去,以各种名义,将东宫所有属吏,一个个叫到此处书房来,孤要亲自审问。”曹魏目光一寒,沉声吩咐。 “是,殿下!奴才这就去办!”李让恭敬应道,旋即快步退下。 不多时,东宫内六十九名属吏,便在李让的安排下,一个接一个被带进了书房。 曹魏端坐在书案后,盯着每一个进来的属吏。 “你,难道就没有什么要向孤交代的吗?”曹魏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殿……殿下,卑职……卑职不知殿下所指何事……”下方的属吏额头渗出冷汗,声音颤抖,眼神闪烁。 “砰!” 曹魏猛地一拍桌案,说完,将一份或者几份太监和宫女们的罪证书扔了出来,扔在了他的脚边,杀气腾腾道,“孤再给你一次机会,若再不说实话,孤定让你后悔莫及!” 五重心理学战术,加上太监与宫女们提供的罪证书,层层压力之下,这些属吏根本无从招架,一个个的心理防线直接就崩溃了。 时间匆匆。 眨眼。 一上午的时间悄然而逝。 而经过一个上午的“审讯”,东宫六十九名属吏中,五十八名曾暗中与太监、宫女接触的属吏,便全部跪地求饶,写下罪证书,坦白了一切。 同时也如曹魏所愿,将他们背后的主官,也就是一个个东宫属官们都供了出来。 剩下那十一名未被供出的属吏,曹魏也没放过,同样用心理学战术逐一测试。 结果就从其中,又揪出了五个叛徒。 之所以太监和宫女们都没有把他们供出来,是因为他们虽然已经被人暗中接触过,许诺过各种好处了,但目前尚未行动过。 …… 末时初。 在沈铃音的东宁殿,抱着美人儿美滋滋睡了个午觉,精神抖擞的曹魏,来到了自己的东清殿。 在殿内深处的宝座坐下后,已经将太监,宫女以及属吏们清理了一遍的他,终于准备对东宫的属官们出手了! 眼下正是最佳时机。 秦承乾七年的龟缩下来,各方势力早就已经不把东宫当回事了。 他们对东宫的警惕心,眼下已经降到最低值了。 若不趁此机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东宫上上下下清理干净,等到他们反应过来,想要再清理的话,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毕竟到时候,自己说不定连忙着应对外部那些觊觎太子之位的敌人的攻讦都来不及! “内部不稳,外部之敌便无从解决。快刀斩乱麻,方是上策!” 想到这,曹魏眸光一闪,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大乾东宫属官,主要由三大机构组成。 詹事府,负责东宫行政与管理;讲读府,负责教育;典职府,负责后勤与礼仪。 其中,最重要以及最核心的,当属詹事府无疑。 詹事府主官为詹事,品秩正三品,名叫王卓。 此人乃寒门出身,乃是三科及第的进士。 能力出众! 否则也不能成为东宫詹事府的詹事。 毕竟基本上,只要不出什么意外,太子继位后,詹事府的詹事,大概率入阁,被提拔为内阁大学士,或者是升任六部尚书,督察员官员以及国子监祭酒等文官高位。 王卓在担任东宫詹事之前,曾任翰林院庶吉士,后被外放为江南省兴嘉府的知府,连任九年。 要知道! 大乾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地方官不得在同一地任职太久,大部分的知府,只能任职三年,小部分政绩突出的能任职六年。 六年为上限! 而王卓能连任九年,可见其能力之强。 九年任期满后,他就直接被老皇帝调回了京城,成为了东宫詹事府主官詹事,统管东宫政务。 “能连任九年,足以说明其能力非凡,又是寒门出身,背后没有家族背景,只要能收服,就绝对可以成为我未来的一大助力!” 想到这里。 曹魏不再犹豫,扭头看向一旁的李让,沉声道:“李让,去将王詹事请来,就说孤有要事与他商议。” “是,殿下!奴才这就去!” 李让恭敬应声,转身快步离去。 目送李让离去后,曹魏的目光落在了书案上那一叠厚厚的罪证书上。 一番挑选后。 很快! 曹魏就从中挑出整整一百四十六份。 这一百四十六份罪证书中,事实上,跟王卓直接相关的,其实只有二十余份。 剩下的罪证书,跟王卓没有直接关系,但有间接关系! 身为詹事府的主管。 詹事府内的其他官吏犯了错,身为主管的他,多多少少得担点责吧? “王卓啊王卓,孤倒要看看,你是识时务,还是冥顽不灵!” 曹魏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得意的弧度。 这个王卓,他今天吃定了! 第22章 王卓对峙,心理交锋 午后,东宫詹事府。 因为太子失势的缘故,詹事府的官吏们,不!确切应该说是所有东宫的属官们,虽然因为规矩的缘故,不得不每日前来东宫。 但一个个的都选择了消极怠工。 詹事府内,此时此刻,官吏们或坐或倚,有的在闲聊,也有的则是因为无聊而打着盹儿。 一个个都在等待着一天公务的结束。 突然。 “踏踏踏!”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詹事府内的寂静。 府内的大小官员们下意识侧目看去,在看到来人是李让这个司礼监的总管后,一个个的眸子纷纷闪烁了起来。 诧异,好奇,困惑,若有所思…… 一时间,这些情绪,纷纷充斥了詹事府大小官员们的全身。 李让没有理会这些目光,而是一路面无表情的径直朝着詹事府深处而去。 很快。 他就来到了最深处的一个单独隔间前。 “咚咚。” 李让敲了敲门,隔间内紧接着传来了一道沉稳有力的回应:“进来。” 于是,李让推门而入。 隔间内的王卓抬头,见到来人是李让,脸上也露出了一抹困惑之色。 但只是一闪而逝。 他放下手中的笔,平平淡淡地开口:“李公公找本官有何事?” 若是放在以往,李让面对王卓这位正三品的东宫詹事之时,或多或少会露出几分怯意,甚至会小心翼翼地斟酌言辞。 毕竟他的前主子秦承乾,虽然贵为太子,但除了这个身份外,根本给不了李让一丝一毫的信心和保证。 但今日不同。 这三天时间内,李让亲眼见证了曹魏的手段,目睹了他清洗东宫太监,宫女以及属吏们的全过程。 这使得他早就已经被曹魏折服了! 彻彻底底的! 完完全全的! 而且。 因为全程目睹的缘故,所以他自然知晓,自家新主子曹魏手中,掌握了王卓这个三品大官,这个詹事府的詹事的大量把柄。 而这些把柄,一旦传出去,足以让他身败名裂! 因此。 李让如今在面对王卓之时的态度,不仅不卑不亢,甚至他那尖锐的声音中,还带上了几分审视的味道:“王大人,殿下有请。” 王卓闻言,目光微微一凝。 他现年四十二岁,他二十岁就已经三科及第了。 也就是说,他已经为官二十二年了! 这二十二年的官途,使得他观察力非同一般。 几乎是瞬间,他就察觉到了李让的异常。 “有问题!” 王卓快速回忆了一下李让之前遇到自己之时的态度,确认自己并没有觉察出错。 紧接着他就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三日前太子大婚以及次日皇帝又赐了一名美人给太子的事情,心中一动,目光一闪。 下一刻。 王卓便不动声色地站起身来,语气平静道:“本官知道了。” 李让微微侧身,伸出手臂做了个请的姿势,微笑开口:“王大人,请吧。” 于是两人便一前一后,离开了詹事府。 府内目睹了全过程的官员们,在两人离开后,个个眸光闪烁,心中思量了一番后,纷纷交头接耳了起来。 然而! 他们并未发现。 在他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之时。 詹事府内那些上午被曹魏悄无声息策反收服的属吏们,看着这一幕,纷纷眸光闪烁。 “踏……踏……踏……” 东宫内。 李让与王卓两人,快速朝着东清殿而去。 一路上,王卓脑子不停地飞速转动,思考着李让的变化。 思来想去,王卓只想到了一个能够让李让有如此变化的原因,那就是—— 自家太子身体健康,并非如大家所想的那般患有隐疾,以前可能患有隐疾,但眼下大概率已经养好了。 同时,太子也从皇上那边得到了一定的支持。 但想到如今乾京与朝堂上的复杂局势,想到那几个这些年来在皇帝的纵容下发展壮大的皇子党派,他心中不由叹了口气。 “已经晚了,太子如今才养好,现在才想反抗,为时已晚,为时已晚啊,东宫早已积弱难返,属官们早就已经离心离德了啊!” 王卓这般思量间,李让尖锐的声音突然从前往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王大人,东清殿到了。” 闻言。 王卓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满脸莫名笑容的李让,又看了一眼巍峨的东清殿。 他不由深吸了一口气,快速将脑中的所有杂念抛诸脑后。 整理了一下衣袍后,旋即迈步走进了殿内。 李让紧随其后。 “嗡!” 殿门在两人进入后,就被门口把守的几名太监缓缓关上。、 伴随着殿门的关闭,外界喧嚣的蝉鸣声顿时被隔绝,显得殿内格外的寂静。 寂静的,让人莫名有些不适。 王卓入殿后,一路低头往前,径直来到了殿内深处的宝座前。 他抬头,与面无表情坐在宝座上的曹魏对视了一眼后,这才躬身行礼,声音平稳:“臣王卓,参见太子殿下!” 曹魏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宝座上。 目光如刀一般,直直地盯着王卓。 王卓一开始并未察觉异常,而是低着头,回忆了一下自己刚才与曹魏对视之时的画面。 不对劲!很不对劲! 自家这位太子的眼神,跟以往截然不同了。 那眼神中没有往日的暮气沉沉和心事重重,反而充满了野心与自信,仿佛一头蛰伏已久的猛兽,随时准备扑食。 意识到这一点后,王卓的瞳孔猛地一缩。 为何会这样? 太子殿下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太子吗? 正当他因为‘太子’的变化而困惑无比之时。 忽地! 紧接着又察觉到殿内的异常。 异样安静! 为何如此寂静?为何太子殿下一言不发?为何……为何太子殿下要这么盯着我? 虽然王卓此刻低着头,但他很敏锐地感觉到了一道灼灼的目光,正从前方传来,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 这种感觉,让他浑身不适,心中顿时困惑丛生。 一息,一息,又一息。 过了十几息后,一种莫名的不安,开始不受控制地在王卓心底滋生。 终于,他实在是忍不住了,缓缓抬头,重新看向了宝座上的曹魏。 然后! 下一瞬间!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不知为何,这一刻,王卓心中猛地“咚隆”一下,莫名的畏惧感,瞬间笼罩了他的心头,仿佛被一头蛰伏的猛兽盯上,令他毛骨悚然。 这种感觉,让他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当初他以状元之身,在乾清殿内面圣之时的经历。 不过,王卓的脸上并没有露出丝毫异样,语气依旧平稳:“不知太子殿下突然唤下官前来,有何贵干?” 曹魏还是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盯着他。 两人对视。 殿内的寂静越发令人窒息,气氛逐渐压抑到了极点。 然而王卓的心性显然远非那些太监、宫女或属吏可比的,与曹魏这个太子对视了好一会儿后,面上都没有露出什么怯意,眼神中甚至还逐渐的带着几分试探。 他的这个反应,并没有激怒曹魏,反而让曹魏愈发的欣赏他了,同时也愈发肯定了想要将他收服的心思! 又过了几息后,曹魏终于开口了。 注视着他的眼睛,声音冰冷,沙哑,一字一句:“王卓,你难道就没有什么要跟孤解释的吗?” 此话一出! 王卓的神色终于是发生了变化。 眉宇之间,闪过一抹心虚与慌乱,同时下意识动了一下眼珠子,挪开了与曹魏的眼神对视。 虽然仅仅只是一闪而逝,快得几乎难以察觉,但还是被曹魏敏锐地捕捉到了。 曹魏嘴角顿时一扬。 这一场,孤赢了! 第23章 王卓,你也不想…… 东清殿内,突然陷入了一片死寂当中。 这一刹那! 对于王卓而言,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压得他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不过。 正所谓马老滑,人老奸。 王卓为官二十二载来,历经朝堂风云,心理素质着实非同一般。 虽然因为曹魏刚才那句突然的质问而慌了神,此刻心中依旧不稳,但脸色却在下一瞬间就恢复了正常。 一息,两息。 王卓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道:“殿下此言何意?请恕下官愚钝,实在不知殿下所指何事。” 语气听起来平淡无波,从容不迫,似是——问心无愧一般! 真是个老狐狸啊! 好在,老子手中证据足够多! 曹魏心中感慨了一句,没有在说话,就只是深深地盯着王卓。 表情似笑非笑。 令人不寒而栗! 王卓在曹魏的几波心理攻势下,他的心已经乱了。 但表面始终镇定,滴水不漏! 盯着王卓看了一会儿后,曹魏突然抬起手,轻轻挥了挥。 一旁静静站立的李让会意,当即迈步上前,将手中拿厚厚一叠文书,朝着王卓递了过来。 这一叠文书,赫然正是东宫太监、宫女以及属吏们亲笔写下并按下手印的罪证书,或是与他有直接关联,或是间接牵扯。 王卓有点不明所以地从李让手中接过了这厚厚的一叠文书。 在接过文书的那一瞬间! 目光装作不经意地快速在嘴上分的那份文书上扫了一眼。 虽然没看清具体内容,但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那是他手下一名属吏的名字,名字上还按着一个鲜红的掌印。 轰隆隆! 这一刹那! 强烈的不安之情,快速涌上了王卓的心头,席卷了他的全身。 但在从文书上挪开,抬头重新向曹魏看来的时候,他的脸上却并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不安,反而是满脸的迷茫与困惑。 “殿下,这是何物?”语气依旧平稳。 听到他的问话,曹魏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旋即一字一句道:“王詹事你且看看就知道了。” 王卓心中莫名一紧,应了一声“是”后,便缓缓低头,满脸从容地看起了第一份文书。 一眼,两眼,三眼。 三眼后。 “!!!” 王卓的瞳孔骤然猛缩,身体在这一瞬间猛地一僵。 原因无他! 因为这份罪证书上,白纸黑字,清晰记录了他手下属吏威逼利诱东宫内某个太监的细节。 时间、地点以及人物,一览无余。 最后还有两个名字,一个他手下属吏的,另一个是那太监的。 两个名字上都被按了手印。 鲜红色的手印,看得王卓触目惊心。 他盯着这份文书看了好久,这才回神。 回过神来后! 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莫非,这百余份文书全部都是……” 王卓为官这么多年,经验丰富,根据手中文书的重量,一下子就得出了这么一个大概的数字。 这让他心中愈发的不安了。 甚至连面部的表情也控制不住了。 顿了顿心神后,王卓翻开了第二份文书,接着是第三份,第四份…… 一份份罪证书,如同一下下重锤一般,狠狠砸在他的心头。 每看一份,他的脸色便苍白一分,抓着文书的双手抖得越发的厉害了。 同时,他额头上渗出的细汗也越来越多。 不不不!何止是额头啊,他后背的衣衫悄无声息间已然被冷汗浸湿。 而此时。 坐在宝座上的曹魏有了新的动作。 他的手指,突然有规律地轻轻敲击起了宝座的扶手。 “咚……咚……咚……” 指关节叩击声,打破了东清殿内的寂静,但却并没有带走殿内这股压抑至极的气氛。 “咚…咚…咚……咚咚……” 叩击声一开始还比较缓慢,平均两息一下。 但逐渐地,叩击声开始加快。 一息半一下! 一息一下! 半息一下! 叩击声越来越急促,仿佛在催命一般。 殿内的氛围,越来越压抑!!! 这自然也是一种心理攻势! 伴随着叩击声越来越急促,王卓的窘态愈发明显。 他的呼吸越来越粗重,额头的汗珠更是如豆般不停渗出滚落,双臂甚至是身体都颤抖了起来。 “咚咚咚!” “咚咚咚!” 叩击声越来越急促! 殿内的氛围越来越压抑! 然而! 下一刻。 叩击声戛然而止。 殿内重新陷入死寂,唯有王卓粗重的呼吸声在回荡。 还未等王卓来得及喘口气。 “咚隆!!!!” 曹魏突然猛地一拍宝座边上的扶手,站了起来。 而心神早已失守的王卓被这一声吓得一哆嗦,手中那一百多份罪证书没拿稳,“哗啦”一下,漫天飞舞,散落了一地。 此时,曹魏冰冷的质问声突然响起:“王卓,现在呢?现在你有什么要跟孤解释的吗?” 王卓缓缓抬头,与曹魏对视了一眼。 迎着曹魏那双仿佛可以看透人心的黑色双眸,心神已经彻底失守,心虚不已的他,下一刻就连忙低头,避开了曹魏的目光。 然后,他缓缓过了下来,颤巍巍道:“下官……知罪。” 曹魏见状,目光中闪过一抹满意之色。 王卓的弱点,曹魏早已根据李让的描述,洞悉得一清二楚。 寒门出身,不好美色,也不贪财,但对权势却有着近乎执念的渴望。 他一步步走到今日东宫詹事的位置,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登临朝堂之巅,成为朝廷重臣。 这也是他背叛秦承乾,背叛东宫的原因所在! 因为之前的东宫,给不了他前途。 而现在! 这一点,自然而然则成为了曹魏对他发起最后一轮心理攻势的武器。 于是,曹魏再度开口了,语气冰冷,咄咄逼人:“王卓,你身为东宫詹事府詹事,乃东宫百官之长,却背叛了东宫,暗中收买东宫太监与宫女,监视孤这个主子的一举一动。此事一旦传出,王卓,就算你背后有人保你,你也绝对会从此身败名裂,仕途断绝。” 说完,曹魏顿了顿,这才再度开口,一字一句地问道:“王詹事,你也不想身败名裂,仕途断绝吧?” 第24章 王卓归心!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曹魏的这番话,听在王卓耳中,可谓是—— 如雷贯耳! 字字诛心! 正如曹魏所了解到的那样。 王卓寒门出身,不不不,他家的情况甚至已经可以说是庶民出身了。 从他曾祖父那一辈开始就已经家道中落了,一代不如一代,几代下来,到他父亲这一代,家里面的田地已经卖了个七七八八了,若不是还有一丁点积蓄,就真的要跟普通的耕农一样下地干活了 正因为如此,导致他内心极度渴望权力和地位。 所以,伴随着曹魏话音落下! 王卓顿时就不由自主地脑补起了自己身败名裂,自己的仕途断绝的画面,想到自己往后会碌碌无为,被家乡父老嘲讽唾弃的画面。 几乎是一瞬间! 王卓的脸色就已经一片惨白了。 身体不停地颤抖了起来。 双手撑在地上,十指发白。 一滴滴豆大的汗珠不停从他的脸上滴落而下。 不!不!不!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我王卓,还要一步,一步,又一步地走向最高呢,我的仕途绝对不能断绝,绝对不能!绝对不行! 就在王卓心中近乎歇斯底里的呐喊之时! 从始至终,一直死死盯着他,注视着他的曹魏,通过他脸上的表情变化,意识到,时机成熟了。 于是! 曹魏再度开口了:“王卓,孤可以给你一次立功赎罪的机会,若是你愿意亲笔供出东宫内的所有同党,并且从此以后,一心一意为孤做事,孤愿意以孤之‘秦’姓发誓,此事从此一笔勾销,你依旧是孤的东宫詹事。” 王卓闻言,就像是落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心头当即一震。 不过没等他开口,曹魏的声音就又一次响了起来。 “另外,孤知你能力出众,才情卓越,乃治世之能臣也,孤在这里还可以许诺,待他日孤登临大典之后,可让你入阁,允你大学士之位,甚至,首辅也未尝不可!” 曹魏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此事,孤亦愿意以‘秦’姓发誓!” “呼!!!” 话音落下。 王卓的呼吸猛的一重。 他快速抬起了头,眼中,脸上,除了激动,就是渴望。 成为大乾内阁首辅,乃是他一路苦熬至今的终极梦想。 为官二十二年,不!应该说是自懂事起,尚且只有七八岁的时候,王卓就已经梦想要成为内阁首辅了。 这二三十年来,他每天都在为了这个目标而努力。 试问! 他怎么可能不心动。 之所以没有直接答应,是因为他想到了东宫目前的窘境。 东宫势弱久矣! 积弱难反! 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 这些年来,因为当今皇上不理朝政,加上太子深陷无后风波的缘故,一个个都起了夺谪念头,甚至都已经付出实践了。 曹魏自然清楚王卓在担心什么! 他也很清楚东宫目前的窘迫处境,这一点,从东宫被渗透得如同一个筛子就能看得出来。 毕竟正常,太子只要稍微有点儿实力,各方势力在渗透东宫的时候,都不可能这么肆无忌惮的。 但曹魏什么话都没有说。 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等待他的最终决定。 时间,一息又一息地流逝! 跪在地上的王卓沉默了数十息,终于是动了。 他双拳一握,下定了决心,随后重重对着曹魏叩首:“下官王卓,谢过殿下仁慈,从今往后,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成了!” 曹魏闻言,眸光一闪,嘴角上扬,心头难免有些得意。 殿内的气氛顿时就缓和了下来。 他俯视王卓,沉声道:“很好,王詹事,从今日起,你便是孤之心腹了,孤希望你能记住今日的承诺,莫要让孤失望。” 王卓低头,恭敬应道:“下官定不负殿下所托!” 说完这句话后! 他就迅速进入状态,显然是迫切想要在曹魏面前表达忠心:“殿下,下官现在就去亲笔将东宫内的那些叛逆之徒统统供出。” “不用。”曹魏摇头。 王卓闻言,眼中顿时闪过一抹困惑,有点儿不明所以。 曹魏也没有解释什么! 在王卓困惑的目光注视下,对着一旁的李让挥了挥手。 李让会意,转身退下。 不多时,他便端着一个火盆重新归来。 而此时,曹魏则是一步步的来到了王卓面前。 弯腰! 亲手捡起了地上散落的罪证书,在王卓莫名的注视下,将罪证书,一张又一张投入火盆之中。 火光跳跃,纸张在炭火中迅速化为灰烬。 不出一会儿的功夫,最后一张罪证书也在火焰燃烧中化为灰烬。 一直到这时候! 曹魏这才抬头,重新看向了王卓。 “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曹魏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低沉,低沉中,带着一股莫名的豪气:“王詹事,孤不会,也不屑用这种罪证来约束逼迫你,孤接下来会用堂堂正正的手段,让你对孤——” “心!服!口!服!” 此话一出! 王卓心头顿时一震。 他望着火盆中逐渐熄灭的火光,又看向曹魏那张带着几分冷酷与自信的面容,心中莫名升起一股信服之感。 这一刻! 他突然觉得,眼前的太子殿下,或许真能带领东宫走出如今的困境。 “下官……谢殿下信任!” 王卓再次叩首,这一次,他的声音中带上了几分真切与感动,“下官定不负殿下所托,愿为殿下肝脑涂地!!!” 第25章 恩威并施,白银酒香 为了让王卓彻底心服口服,曹魏接下来,在审问其他属官时,没有让王卓离去,而是将他安排在了屏风之后。 使得他,亲眼目睹曹魏‘收服’一个个东宫属官们的全过程。 就跟当初的李让一样。 曹魏很明白旁观者清这个道理! 只有让王卓以旁观者的角度,见识自己的能力,才能真正折服这位能力出众的东宫詹事。 东清殿内。 伴随着最后一个接受曹魏‘清洗’与‘审查’的东宫属官离去。 “嗡”的一声,殿门突然闭合。 殿内,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当中。 “王詹事,你觉得孤的这番手段如何?” 寂静中,曹魏扭头看向了一旁竖立着的屏风,突然开口,主动打破了殿内的寂静。 屏风后。 王卓闻言,身体不由微微一震。 脑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下午他所经历的一切! 其中,有他自己被自家太子用帝王权术,重重施压后俯首认罪的画面! 但更多的,是一个个东宫的属官们,他的同僚们,在自家太子的帝王权术下,一个接着一个被逼迫的跪地求饶,主动认罪的全过程。 这种掌控人心的手段,简直令人胆寒。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虽然之前他身为当局者之时,就已经知道自己这个太子心术非同寻常了。 但当他以旁观者的视角,目睹了一个同僚们俯首认罪的画面后,他这才真正意识到自家太子的心计之深,手段之高明。 不得了,不得了啊! 此等心性,东宫或许真有可能——绝地反击! “呼……” 王卓深吸一口气,强行平复了内心的震撼后,这才缓步从屏风后走出。 他一步步地来到宝座前,拱手,深深一礼后,沉声道:“殿下仅一个多时辰,您便将东宫属官们的心尽数收服,真可谓是雷厉风行是也,手段之高明,洞察之明晰,下官佩服至极!” 曹魏闻言,心中不由一阵得意。 他从王卓的语气与神态中,能够很轻松地分辨出,他这番话并非虚情假意,而是发自肺腑的。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 王卓对自己的忠诚度,对自己的信任,绝对已经上涨一个大台阶了。 为了让他对自己更加的忠诚,对自己更加的信任。 于是! 曹魏直接来了一波乘胜追击,再度笑吟吟地开口道:“事实上,不仅仅是东宫属官们,东宫内的太监与宫女们,也都被孤用类似方法收服了,那些罪证书,正是因此而来!而且!” 说着,曹魏伸出了三根手指:“孤只用了三日!第一日,孤解决东宫内所有的太监,第二日,孤解决所有的宫女,第三日,也就是今日,孤解决东宫所有的属吏与属官!也就是说,眼下,整个东宫,已经不在分崩离析了,已然是铁板一块!” 王卓闻言,看向曹魏的眼中敬畏之色更浓了。 他再度深深地躬身一礼:“殿下手段,实在是了不得,下官佩服!” 闻言,曹魏脸上的得意之色愈甚了。 不过就在此时。 王卓似是想到了什么,眉头微微皱起,迟疑道:“不过……” 曹魏眉梢一挑,看着他,若有所思地问道:“不过什么?” 王卓抬头,正视着曹魏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殿下,这种威逼的方式虽能震慑人心,但定然是难以换来真正忠诚的。短时间内,他们或许不敢再做背叛之事,但时间一长,殿下若是无法给予他们足够的利益,东宫若是不能快速脱离眼下这种窘境,他们依旧可能生出异心。想要让他们全心全意为殿下效力,需得恩威并施,如此方为长久之计。” 曹魏闻言,眼中闪过一抹赞赏。 显然! 他对王卓能够想到这一点,非常满意。 而关于这个问题曹魏早已布局。 不仅如此,事实上,他早就已经预料到王卓会提出这个问题了。 也在等着王卓提出这个问题! “孤岂会无备?” 曹魏指尖轻叩案面,笑吟吟地开口道:“李让,你且去取一壶孤新酿的白银酒来!” 李让恭敬应道:“是,殿下!” 随即快步退下。 不多时,李让便端着一壶精致的白银酒与一个小玉杯返回,一步步朝着王卓而来。 他还未靠近。 一股浓郁而独特的酒香,就已经扑鼻而来了,令人心神一振。 “好酒!” 王卓的鼻翼便微微一动后,眼睛不由得一亮。 大乾官场,酒文化盛行,无论文官武将,几乎无人不饮。 想要在同僚中混得开,不会喝也得喝。 王卓自然也不例外。 事实上,王卓除了喜好权势之外,还喜好一样东西,那就是——美酒! 这些年来,他可谓是品酒无数! 所以仅凭这酒香,他便已经知道自家太子口中所谓的‘白银酒’…… “绝非凡品!” 想到这,王卓的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了一下。 而这一切,都被曹魏看在了眼里。 李让一步步来到了王卓面前,开始倒酒。 一时之间! 浓烈的酒香顿时在殿内蔓延了开来。 王卓此刻,甚至都已经不受控制的分泌口水了。 小心翼翼地从李让手中接过玉杯。 他深吸了一口气,喉咙又滚动了几下后,这才强忍着内心的渴望,艰难地抬头:“殿下,这酒……?” 没等他说完,曹魏便笑吟吟地开口打断了他的话:“此乃孤酿造的烈酒,名曰白银酒,你且先尝尝。” 说着,曹魏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此酒颇烈,王詹事切记小口慢饮。” “是,殿下……” 王卓点了点头后,没再多说什么。 他真的要忍不住了! 缓缓举杯,将玉杯凑至鼻端。 深深一嗅。 下一刻! 王卓的双眼陡然睁大,此时此刻,他的眼中与脸上,除了惊艳,就是惊喜。 “咕噜……” 王卓的喉结再次滚动,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呼……” 他又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这才缓缓举杯,一点一点的,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小口。 下一瞬间! 王卓的眼睛直接就眯了起来,眯成一条缝! 脸上紧接着浮现出一抹浓浓的陶醉之色,如痴如醉,眉飞色舞。 第26章 白银酒利,利益分羹 东清殿内,一片安静。 宝座前。 王卓手持那口小玉杯,饶是距离他抿下那一口白银酒,已经过去十几息了,但他的脸上依旧带着浓浓的陶醉之色。 甚至! 悄无声息之间,他的脸庞就已泛起红光了。 眯着的双眼格外迷离。 两条眉毛则是不停的上下舞动着。 整个人已经彻彻底底地沉浸在了白银酒给他带来的美妙余韵中,久久难以回神。 一息,一息,又一息。 又过了快十几息后。 王卓这才缓缓回过神来。 随后,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失态了。 连忙放下手中玉杯,抬头,对着宝座上似笑非笑盯着自己的曹魏拱手一礼,歉意满满道:“殿下,臣失礼了,方才实在是……实在是这白银酒太过于醉人了,臣一时有些忘了形,还望殿下恕罪。” 曹魏闻言。 嘴角顿时上扬。 不仅没有露出丝毫不满之色,反而还露出了满意之色。 显然,对于王卓先前的反应,曹魏很是满意。 摆了摆后,曹魏便笑吟吟地开口问道:“无妨,王詹事,你觉得孤这白银酒如何?” 王卓一听,才刚刚恢复些许的气色又是一红,脑中不由自主地回味起了白银酒的味道。 “咕噜!” 下一刻! 他的喉结就下意识地滚动了几下,脸上更是重新浮现出陶醉之色。 “殿下,此酒……实在是臣此生所饮之最!入口柔滑如丝,仿佛春风拂面,令人心旷神怡;入喉之后,烈而不燥,似烈焰在舌尖跳跃,却又不伤脾胃,纯度极高,毫无杂味;最妙的是那回味,绵长悠远,仿佛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令人回味无穷!” 王卓一边夸,一边一次次不停的咽起了口水,脸上的陶醉之色愈甚。 这也不难怪! 毕竟王卓的爱酒之名闻名乾京。 而曹魏捣鼓出来的这白银酒,是王卓从来都没有喝过的船新版本。 王卓夸了好一会儿后,突然顿了顿,深吸了一口,再度补充道:“以臣多年品酒之见,这白银酒的烈度、纯度、回味,皆是上上之选,堪称酒中极品,臣敢说,大乾天下,乃至四海之内,绝无第二种酒可与之媲美,实乃——” “旷世奇珍也!” 旷世奇珍! 这是王卓这个乾京大名鼎鼎的酒士对白银酒最终的评价! 曹魏静静听着王卓这一通专业而热烈的夸赞,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待他话音落下后,便直接开口了:“既然如此,那王詹事,若是让你花一百文,喝一两孤酿造的这白银酒,你可愿意?” 王卓闻言,双眼猛地一瞪,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带着浓浓狂喜与激动之情的惊呼声,几乎是脱口而出:“一百文?殿下此酒竟只需一百文一两?如此美酒,这般纯烈,竟然这般便宜?” 曹魏没有回答王卓的这个问题,而是目光一转,朝着一旁的李让投去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 李让见此,脸上顿时闪过一抹羞愧,缓缓低下了头。 毕竟这“一百文一两”的价格,正是他之前提出的。 而且在提出这个价格后,他还觉得这个价格过于昂贵了,贵得着实有点离谱,所以在说完后自己被自己震惊了。 这一幕,被王卓敏锐地捕捉到眼中,他若有所思地扫了李让一眼,心头微动。 正当他心中思索之时,曹魏再度开口了,声音中带上了几分考校之意:“那依王詹事所见,孤这白银酒,究竟该卖多少钱一两,才合适呢?” 王卓闻言,眉头微微一蹙,沉思了片刻后,眸子突然一闪,想到了白银酒这个名字,心中顿时灵光闪现:“殿下,下官觉得,此酒应该卖一千文一两!” “一千文。” 曹魏眼中闪过一抹赞赏,嘴角笑意更深,继续追问道:“那王詹事,若是让你花一千文买一两白银酒,你可愿意?” 王卓闻言,脸上便又一次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了一抹回味与陶醉之色,接着几乎不假思索地点头道:“下官愿意!下官会买!一千文一两虽贵,但如此佳酿,下官咬咬牙还是喝得起的……不过也只能偶尔解馋。” 说着,他似是想到了点什么,补充了一句:“但我大乾天下,尤其是乾京城内,富商权贵多如牛毛,以他们的财力,定然不会将这区区一千文放在眼里,甚至还会趋之若鹜!” “哈哈哈!” 曹魏顿时大笑了起来,笑声在殿内回荡,显得格外畅快。 笑着笑着! 他突然停了下来,摇了摇头过后,突然意味深长地盯住了王卓,戏谑开口:“不,王詹事,你错了。” 王卓一愣,满脸疑惑。 只见曹含笑道:“事实上,从今以后,你若是愿意的话,你若是想的话,你可以天天喝,日日喝!” “啊?” 王卓闻言,先是一怔,随即双眼陡然一亮,眼中脸上,顿时被狂喜与激动所充斥。 紧接着! 他又想到了点什么,颤巍巍地问道:“殿下,此酒……这白银酒,莫非产量极高?” 曹魏笑吟吟地点了点头:“一斤江南进贡的御酒,便可‘酿造’出约三两这种白银酒!” 此言一出,王卓瞳孔猛地一缩,眼睛则是顿时瞪得滚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回过神来后! 他便在心中飞速盘算了起来。 江南御酒的价格他自然清楚,一斤大概五十文左右,而三两白银酒若以一千文一两计,便是三千文,相差了整整两千九百五十文。 “嘶!!!” 利润之大,令王卓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接着他猛地抬头,急切问道:“殿下,那酿造工艺……可是极其复杂?” 曹魏摇了摇头,嘴角带笑:“事实上,只要掌握了正确的方法,拥有合适的工具,哪怕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孩童,都能轻易酿造出白银酒。” 此话一出! 王卓的脸上顿时浮现出狂喜之色,他彻底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了,忍不住在殿内来回踱步。 接着! 更是下意识地站在了东宫的角度,自言自语地分析了起来:“殿下,若白银酒产出如此之高,且酿造如此简便,那东宫的财政困境便可迎刃而解了,有了白银酒带来的巨大利益,东宫的属官们定会更加忠诚,内外一心,东宫复兴,指日可待啊!不不不!不仅内忧可解,外患亦可缓……” 王卓越说越激动,声音甚至都颤巍巍了起来,其中充满了憧憬。 然而! 说着说。 他似乎是想到了点什么,表情突然一变,脸上的兴奋之色陡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凝重与严肃。 “哒哒……哒!” 王卓的踱步突然停下,随后重新朝着曹魏看了过来,满脸的忧心忡忡:“殿下,白银酒的利益,太大了,实在是太大了!以眼下东宫的实力,根本不可能守住这份利益。别说是现在的东宫,即便是全盛时期的东宫,也未必能护得住如此巨大的财富。所以……” 他顿了顿,快速组织着语言,似是担心自己的直言会触怒曹魏,显得有些犹豫。 然而! 正当他发愁该怎么措辞,才能不激起自家太子的逆反心理时,曹魏突然主动开口了,“所以,必须得让出一部分利益,对吧?” 王卓闻言,双眼猛地一亮,看向曹魏的目光中满是惊喜与钦佩。 他实在是没想到,万万没有想到,自家太子竟能如此迅速地领会自己的意思,且主动提出这样的解决之道。 一个知进退、明得失的主子,对于一个有野心有能力的下属而言,简直是梦寐以求之事。 属下最怕的,莫过于主子刚愎自用,而曹魏显然并非如此。 这一刻,王卓对曹魏的信任与忠诚,又加深了几分。 有此主公,何愁大业不成啊! 想到这,王卓当即对着曹魏恭敬地拱手一礼,“殿下英明!下官佩服!” 先对着曹魏发自内心地拍了一波马屁后,王卓这才开始说正题:“下官正是此意。白银酒的利益虽大,但若不分羹于人,恐会成为东宫之祸。唯有让出部分利益,结交盟友,方能稳固根基,确保东宫长久无忧!” 话音落下,殿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曹魏把玩着手中的一枚羊脂玉,思索片刻后,目光一转,这才缓缓开口道:“王詹事,你觉得,孤应该将这一部分利益让给谁呢?” 王卓闻言,当即低头,脑子快速转动了起来。 沉吟片刻后,他这才缓缓抬眸,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殿下觉得燕国公府如何?” 曹魏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抹困惑:“燕国公府?” 王卓见状,连忙详细地解释了起来:“殿下,燕国公夏侯操乃我大乾开国元勋也,其功勋彪炳,威名赫赫!只是自从夏侯老将军病故后,燕国公府一直青黄不接,两代下来,家道已然没落。” 他顿了顿,接着道:“若是与如今的燕国公府合作的话,就定然不用担心被反客为主了。再则,虽说燕国公府已经不复往日荣光,但底蕴犹在,夏侯老将军的不少旧部子嗣仍在军中任职,且职位不低。” “最关键的是,夏侯老将军当年与其他几位开国国公关系紧密,情谊甚笃,在我大乾立国的平阳关之战时,更是以一己之力逆天大局,对数位国公有救命再造之恩。” “所以燕国公府饶是没落,但若是遇到风波,朝中与军中,自会有许多人替其说话。” 曹魏听完,脑中快速将王卓说的过了一遍后,看向他的目光愈发欣赏与和善了。 当即点头,赞赏出声:“不错。” 王卓趁势继续开口道:“殿下,以白银酒的利润,单一个没落了的燕国公府或许还不太够,正所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眼下东宫的处境容不得一丝一毫的闪失了,故——” “下官觉得,可以再联络襄武侯府、安平伯府、定远伯府、怀义侯府。这几家与燕国公府的遭遇一样,皆是开国功勋,但两代传承下来,或多或少都略有一些没落,底蕴虽然尚未消磨殆尽,但且一年不如一年。” “故而,一旦殿下将他们拉入伙,若其他势力觊觎白银酒之利润而攻讦殿下,不用殿下出声,他们都会第一时间站出来替殿下说话,为殿下发声。” 曹魏闻言,脸上笑容愈发灿烂,眼中满是满意之色,朗声道:“善!那暂时就先这么定下。王詹事,接下来几日,你可先暗中接触一下他们,但先不要透露孤的身份,只探探他们的口风。” 王卓闻言,立即拱手领命,语气恭敬而坚定:“是,殿下!下官定当谨慎行事,尽快探明他们的态度!” 然而很快! 下一刻! 王卓似乎是又想到了点什么,迟疑着开口道:“殿下,这白银酒利润如此巨大,就算有燕国公等勋贵加入,怕是也难以彻底抵消他人的觊觎之心,那酒方必须得严加看管才行,一旦泄露出去,恐怕……恐怕难以掌控啊!” 闻言,曹魏一点不慌,一点不忙,脸上反而还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安抚出声:“王詹事大可放心好了,此事孤早有安排。眼下白银酒的酿造,只会在东宫之内进行。酿酒之处白天黑夜都有人看守,进出的太监宫女皆在名册之上,且所有参与酿造之人,皆不得单独行动,必须两人以上同行。” 王卓听罢,心头大定,长长舒了口气,拱手道:“殿下谋虑周全,下官敬佩。” 曹魏微微颔首,摆手示意他退下:“去吧,孤等你回报好消息。” 王卓刚转身走了两步,曹魏忽然又想起什么,唤道:“慢着。” 王卓连忙止步,回身恭敬问道:“殿下还有何吩咐?” 曹魏目光带着几分玩味,嘴角含笑:“孤刚才就说了,从今日起,你若是愿意的话,你若是想的话,你可以天天喝,日日喝!李让,你且去取一些白银酒来!” 此话一出! 王卓顿时满脸惊喜,激动地连忙弯腰叩谢:“多谢殿下!” 第27章 流言丛生,王卓信赖 出宫后,王卓便登上自家早就已经提前等候多时的马车。 “驾!” 马夫挥鞭,马车开始顺着宽敞平整的青石路面,朝着他位于乾京城南的府邸而去。 此刻正值黄昏时分,夕阳西下。 伴随着马车的前行,马车的窗帘与车帘不停来回晃动,血红的残阳不时从缝隙中射入车厢当中,落在了王卓那张时而凝重、时而感慨的脸上。 一路之上,王卓的脑中,一直在不停地回放今日下午在东清殿内的所见所闻。 自家太子那雷厉风行的手段,那深不可测的心计,以及那令人胆寒的掌控力。 “天下人,都小看了我们这位太子殿下啊……” 王卓突然低声喃喃自语了一句,语气中带着几分敬畏与复杂。 说着,他不由想到了自家太子的允诺,后面更是以‘秦’姓立下了誓言,只要自己能够真心实意的辅佐他,他日其登基称帝后,可以让自己入阁,甚至连首辅之位都未尝不能给自己的事情,脸上顿时浮现出了一抹强烈的期冀之色。 想着想着。 王卓的目光,不经意的朝着边上一扫,于是便落在了从宫内带出来的那一罐约莫五斤左右的白银酒之上。 霎时间! 王卓脑中就只剩下了白银酒的美味。 “咕噜!” 他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作为一个最高只喝过十度酒的爱酒之人,三十度的白银酒对他的吸引力,简直是致命的。 饶是眼下,距离他喝下那一杯白银酒已经过去快半个时辰了。 但王卓却感觉白银酒的那股浓郁酒香依旧萦绕在他的鼻尖,勾得他蠢蠢欲动。 “不行,不能喝……” 王卓吞咽了一口几口水后,突然猛地紧握了双拳,接着强行压下了内心的冲动与渴望,自言自语:“至少眼下不能喝,等回了府,关上门,再好好品一品,莫着急……莫要着急……莫要急于一时……” 马车平稳地行驶在乾京城的街道上,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轻微的“哒哒”声。 逐渐的。 一股无比浓郁的酒香,透过车帘的缝隙,悄然从马车逸散而出,飘荡在了马车行过的街道之上。 白银酒的酒香味,格外的馥郁,直沁心脾! 街道两旁的行人动了动鼻翼后,十个里面至少有七八个露出了陶醉之色。 大乾素有“酒国”之称,深入人心,此刻闻到如此奇香,路人们怎能不心动? “哪来的酒香?如此浓烈,怕不是哪家酒楼新酿的美酒!” “好香啊,闻着都醉了——” “这是什么酒?怎的我从未闻过?” 一时间,人们纷纷侧目,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不多时。 马车终于是抵达王卓府邸。 车帘掀开,浓烈的酒香味顿时扑鼻而来。 旋即! 王卓便红光满面,一脸陶醉地从马车上走了下来,手中还紧紧抱着曹魏让他带回来的那一罐白银酒。 原本封装好的盖子,显然已经有了打开过的迹象。 显然! 他路上还是没能忍住。 王卓下了马车后,一路匆匆,几乎可以说是小跑着,穿过庭院,直奔自己的书房而去。 来到书房! 将那一罐白银酒,小心翼翼地放入抽屉中,并且上了锁后,王卓这才坐了下来,长出了一口气,“幸好,幸好那逆子此刻不在府上,幸好啊!” 缓了一会儿后,王卓这才逐渐恢复下来。 沉思了一会儿,突然喊道:“来人,去把老谭叫来!” 不多时,府上老管事,同时也是王卓的心腹谭山,快步走进书房,躬身行礼道:“老爷,您有何吩咐?” 王卓端坐于书案后,沉声问道:“老谭,今日城内关于太子患有隐疾的传言,可有平息的迹象?” 谭山闻言,直接摇头出声:“回老爷,这场风波不仅没有丝毫平息的迹象,反而愈演愈烈了。” 王卓眉头顿时一皱,“怎会如此?三日前,太子殿下不是已经迎娶太子妃了吗,而且当今圣上在大婚次日又赐了太子定下一名美人儿,这传言为何还未停下?” 谭山当即低声道:“老爷,太子大婚过后的第二天,城内关于太子的传言确实停了一日,但第二日就又卷土重来了,都在说太子迎娶太子妃不过是在演戏罢了,只是做给大家看的。毕竟太子都二十有五了,要么是患有隐疾,要么是有断袖之癖,否则怎可能这么多年连个侍寝的采女都没有?传得有鼻子有眼的!” 此话一出,王卓的脸色愈发凝重了。 之前他可以不在意,但现在不行! 因为他已经重新投入太子门下。 太子若是过得不好,那他自然不可能好到哪里去! 沉思了几息后,王卓满脸阴沉和凝重地问道:“此等传言,百姓们信吗?” 谭山这不置可否地点头:“信,市井巷间,茶楼酒肆,街头巷尾,如今都在说,一个个说得有鼻子有眼,说得信誓旦旦,甚至连孩童们都在传唱新的童谣,说什么太子不能举,或者太子有龙阳之癖之类的……” 王卓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沉默片刻后,他心中顿时就有了猜测,低声道:“看来那几位殿下,是打定主意要趁此机会将太子殿下逼到绝路,然后一鼓作气将东宫彻底打倒啊……” 话音落下,书房内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一片死寂。 王卓愁眉苦脸地坐着,陷入了沉思。 思来想去,越想心越烦,因为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破局之法。 眼下的处境对太子东宫实在太不利了。 自家主子今年确确实实二十有五了,这七年来,一次又一次用各种理由,拒绝了一次又一次的选妃,甚至连一个侍寝的采女都没有。 七年来,没接触过一个女子! 这是何等夸张的事情啊! 所以,乾京城内的这些传言,并非空穴来风。 正当他愁眉苦脸之时。 王卓脑中,突然浮现出了下午曹魏在东清殿内逐一排查属官们的那一幕幕画面,浮现出了曹魏那冷酷而自信的眼神,那掌控一切的气势,以及那令人胆寒的手段。 不知为何! 一股莫名的底气突然从王卓心底升起。 是啊,也许旁人都以为东宫气数已尽,太子殿下无力回天,可只有亲眼见过太子殿下那种气魄的人,才知道—— “咱们这位主子,未必没有破局之法……” 王卓眸光一闪,脸上的凝重之色瞬间散去了大半。 第28章 燕国公的激动与主动 稍微放松下来了一些的王卓,脑中不由自主就想起了曹魏下午给自己的允诺。 心头一热后,便直接看向了一旁的老管事。 “老谭!” 谭山连忙回应:“老爷,您有何吩咐?” 王卓眼珠子一转,沉声吩咐道:“你且亲自去一趟燕国公府,就说我欲在明日退衙后登门拜访燕国公,问问国公大人明日是否方便。” “是,老爷,老奴这就去办。” 谭山应了一声后,转身离去。 然而他才刚走了没两步,就被王卓给叫住了:“等一下!” 谭山停下脚步,转头看了过来:“老爷,您还有何事?” 王卓犹豫了一下后,咬牙道:“你且先去取一个空的酒壶来。” 说完,似乎是在担心什么,王卓接着连忙补充了一句,“要小一点的,越小越好!” “是,老爷!” 谭山应了一声,转身离去,不多时,便带着一只精致的小酒壶归来。 接着,王卓便从柜子内,小心翼翼地将那一罐白银酒给取了出来。 打开盖子! 浓郁的酒香顿时从罐内弥漫了开来,只是瞬间,就已遍布了整个书房。 强压下心中的不舍,咬了咬牙后,王卓这才动手,满脸肉疼地将白银酒缓缓倒入那小酒壶中。 这小酒壶约莫能装一斤左右的酒,但很显然,王卓实在舍不得多给。 倒了半天,最后只倒了半壶。 不!哪有半壶那么多啊,甚至连三分之一都没有,顶多只有一两左右。 “老谭,若是燕国公推脱不见,你便将此酒一并交给他,就说这是我的一点心意。”王卓恋恋不舍将小酒壶递向谭山,咬牙吩咐道。 “是,老爷,老奴明白。” 谭山郑重点头,收好酒壶,转身离去。 王卓摆摆手,示意他退下:“去吧,速去速回!” 谭山拱手一礼,转身离去,步履匆匆,带着小酒壶出了王府,直奔燕国公府而去。 另一边。 燕国公府。 教武场上,火把光芒闪烁,映照出一道矫健的身影。 当代燕国公名讳叫做夏侯备,乃初代燕国公夏侯操嫡孙也。 虽然燕国公府已经没落,但毕竟是将门之后,乃是武官。 所以此刻,他正手持一杆长枪,虎虎生威地舞动着。 此时,府上下人突然快步走来,躬身禀报:“老爷,有人来访!” 夏侯备缓缓收势,扭头看去,眉头微皱,沉声道:“何人来访?” 下人尚未开口,一旁的谭山就已已迈步上前,恭敬行礼,朗声道:“参见燕国公,老奴乃东宫詹事王大人府上的管事,我家大人明日欲在退衙后登门拜访国公大人,不知大人明日可有空闲?” 虽是将门之后! 虽然自幼习武! 但夏侯备并不是那种莽夫类型的人,相反,他很聪明,善于思考。 所以听到谭山这番话后,眼睛顿时微微一眯,脑子则是飞速转动了起来。 几息后,他就已经将利弊分析得清清楚楚了! 太子东宫目前的情况那么糟糕,这个节骨眼上,谁敢凑上去啊? 于是夏侯备直接挥了挥手,淡淡道:“明日我没空,这几天我都没空,你且回去告诉你家主子吧。” 谭山得了王卓交代,丝毫不强求,当即拱手道:“老奴明白了,老奴会回去告知我家大人的。” 说着,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对了,这是我家大人特意让老奴带给国公您的礼物。” 说罢,谭山从袖中取出那个小酒壶,手指不动声色地轻轻一拨,打开了壶塞。 一瞬间,一股浓郁至极的酒香飘散开来。 夏侯备瞥了一眼谭山手中的小酒壶后,并不在意。 心中甚至还不屑地哼了一声,觉得王卓那个太子东宫的詹事有点儿太小家子气了。 挥了挥手,示意下人接过后,便转身继续习练起了武功。 而谭山,则是在将小酒壶交给了燕国公府的下人后,转身离去。 酒香随夜风溢散开来。 正在习武的夏侯备鼻翼突然动了动,神情一变间,猛地停下了手头的动作。 旋即! 扭头! 目光无比精准地锁定了下人手中的小酒壶。 “这是……” 夏侯备眉头一挑,快步走了过去,伸手一把夺过酒壶,凑到鼻前猛地一嗅,眼中顿时爆发出惊艳之色,眉飞色舞间,惊呼声已然响起:“好酒!” 不等下人反应,他就已经仰头一口灌下。 烈酒入喉,辛辣炽热! “咳……咳呜咳呜……” 毫无防备的夏侯备脸色瞬间就涨红了起来,紧接着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但似乎是深怕浪费,所以哪怕被呛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哪怕咳嗽的都面红耳赤了,他却一直强撑着,硬生生将口中的白银酒咽了下去。 足足缓了十几息,他才平复下来,脸上满是亢奋与激动,忍不住连声赞道:“好酒!真是好酒啊!这才是男人该喝的酒!” 他低头一看,欲再喝一口,却发现酒壶已空,顿时急了,眉头紧锁,懊恼道:“怎么就没了?早知道就不喝那么快了!不对!这酒,这酒是王卓派人送来的!” 想到这! 夏侯备猛的抬头,目光朝着远处扫去,刚好就看到谭山走出了院门,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当中。 夏侯备几乎没有犹豫! 三步作两步,直接追了上去:“站住!你且留步!” 谭山当即停下脚步,回头恭敬行礼:“国公大人有何吩咐?” 夏侯备盯着他,瞪大着眼睛,挥了挥手中的酒壶后,急切问道:“此酒是你家大人交给你的?” 谭山点头,恭敬道:“正是。” 闻言! 夏侯备眼中顿时闪过一抹热切,脑中则是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先前那美酒的绝妙滋味,当即大手一挥:“既然如此,回去告诉你家大人,明日我整天都有空!” 谭山微笑应下:“是,国公大人,老奴定会如实转达给我家大人的。” 说完! 谭山转身离去。 不过刚走了没两步,夏侯备突然从背后追了上来。 “国公大人?”谭山不解。 夏侯备笑吟吟道:“我现在突然想要拜访你家大人,你且带路吧!” 谭山先是一愣,旋即快速回神,毕恭毕敬道:“是,老奴这便引国公大人去见我家大人。” 第29章 白银酒夜话,商机初现 夜色渐深,但王卓府邸的会客厅内,却灯火通明! 烛火摇曳间,映照出了两道身影。 得到下人提前通知的王卓,一路亲自将夏侯备引入了厅内,安排他坐下后,这才满脸堆笑,拱手作揖:“燕国公大驾光临,王某准备不周,还请见谅。” 可能是夏侯备生性直爽,同时还是个武人,一贯直来直去的缘故。 也有可能是他刻意在回避某些话题。 所以! 听到王卓这番客套的话后,他没有绕任何的弯子,直接挥了挥手,朗声开口:“什么周不周的,王大人你只需要把你那美酒拿出来,于我这个酒疯子而言就已经是天大的款待了!” 说到“美酒”二字的时候。 夏侯备下意识的回味了一下,喉结紧接着滚动了两下,脸庞之上则是涌现出了一抹红色,眼中精光大作,满满都是期待。 而反观王卓这边,迎着夏侯备炯炯的目光,脸上笑容顿时就僵住了。 虽然在听前来报信的下人说,燕国公连夜前来拜访的消息后,他就已经意识到,对方绝对是奔着白银酒来了。 但当猜测变成现实。 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分出一部分的白银酒给对方了,王卓心中顿时那叫一个不舍。 虽然很舍不得! 但王卓其实在派谭山去燕国公府传信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这么一刻了。 他同时也很明白,这一步是必须的! “你且去我书房,将我书桌上那一壶美酒取来,顺便再取一套杯具过来。”王卓刻意在‘壶’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意有所指。 “是,老爷。” 一旁的下人恭敬应了一声后,转身离去。 不多久,他便捧着一壶酒和一套精致的杯具归来,并将它们恭敬地放在了桌上。 王卓接着便拿起那壶酒,打开了盖子。 顿时,一股清洌浓烈的酒香快速从中飘逸而出,令人闻之,精神一振。 “哈哈哈!没错!是它,是它,就是它!” 夏侯备眼睛都直了,咕咚咕咚地咽了一大口口水后,激动的大笑出声。 王卓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微微一笑后,便亲手为对方倒满了一杯,又为自己斟上一盅,举杯道:“燕国公大人,请。” 夏侯备早就忍不住了,直接就拿起酒杯。 先是凑到鼻翼前猛地吸了一口,满脸顿时涌现出了浓浓的陶醉之色。 紧接着! 仰头! 一饮而尽! 几乎是同一时间。 他的那张略显黝黑的面庞迅速泛起了红光,眯眼,无比享受地摇头晃脑了起来。 夏侯备陶醉了足足十几息后,这才逐渐缓过神来,接着便连声感慨了起来:“好酒,好酒啊!” 一旁的王卓微笑点头,表示附和,没有说任何的废话,只是默默又给夏侯备满上了一杯。 夏侯备满面红光,再度饮下,脸上陶醉之色愈发浓郁。 接下来,两人你一盅我一盅,其乐融融,喝得不亦乐乎,会客厅内欢声笑语不断。 不过,主要是夏侯备在说话,不停地感慨,称赞白银酒的美味,而王卓只是偶尔附和两句,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及太子东宫的事情。 这一壶白银酒,是王卓得知夏侯备连夜来访的消息后,临时从那一罐里面倒出来的,一壶大概两斤左右。 虽然他们用的杯子很小,一两能倒满五盅,但架不住两人喝得快啊,很快一壶酒就见了底。 夏侯备见酒喝完了,不免露出惋惜之色,放下酒杯,站起身来,爽朗一笑:“天色已晚,王大人,我就不打扰你了,告辞!” 说完,他匆匆转身,没有一丝一毫拖泥带水的意思。 王卓看着他的背影,眸光一闪,心中暗道了一声“老狐狸”。 他一下子就看穿了夏侯备的心思。 对方明显是怕喝完酒后自己突然开口提及太子东宫的事情,借机拉拢,他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跟东宫扯上关系,但又怕说开了,说明白了,后面就喝不到白银酒了。 “不过……酒都喝了,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老狐狸,你想得美!” 想到这,王卓便直接开口了:“燕国公大人留步。” 然而! 听到这话,夏侯备的脚步不仅没停,反而走得更快了,根本没打算停下。 王卓不由笑了,不紧不慢,慢条斯理地继续道:“燕国公大人,我们方才所饮之酒,名唤‘白银酒’。你可想天天,日日,顿顿都喝到这白银酒?” 天天! 日日! 顿顿! 这六个字一出,使得夏侯备心头一颤,背脊一震。 他下意识停下了脚步,转身看了过来,正好迎上王卓笑吟吟的目光。 犹豫了片刻后,夏侯备直接开口了:“王大人,你刚才说的那番话当真?” 王卓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自是当真。而且在下不仅能让国公大人您天天日日顿顿喝到这酒,还能让您日赚斗金。” 此言一出,夏侯备的眼神猛地一亮。 虽然因为世袭罔替的缘故,两代下来,他依旧是燕国公,身份尊贵,但燕国公府因他父亲骄奢淫逸、不思进取、铺张浪费、坐吃山空等一系列的缘故,导致如今家产、田庄和商铺都已经被卖了个七七八八了。 府上的仆人甚至都已削减了近三成,但饶是如此,支出依旧大于收益。 这就使得! 燕国公府表面上虽然看起来高高在上,但其实真的已经到了非常窘迫的地步了。 如今真的很缺钱。 所以,在听到王卓这番话后,夏侯备更加精神了,急切问道:“此话从何说起?” 王卓笑吟吟地看着他,慢悠悠地问道:“国公大人觉得这白银酒如何?” 夏侯备回味了一下,满脸陶醉地夸赞道:“绝世美酒!入口烈而不燥,回味无穷,实在是极品中的极品!我夏侯备自认喝遍天下美酒,从未有过如此沁人心脾、回味无穷的佳酿!” 王卓笑容更甚,乘胜追击道:“那国公大人,您觉得,这种酒,若是拿到市面上去,卖一千文一两,会有人愿意买吗?” 夏侯备愣了一下,思索片刻后,快速点头道:“会!肯定会!” 但紧接着! 他面色一变,猛地瞪眼,急切道:“王大人,你你你,你难不成想要把这酒卖出去?我不同意!这种美酒定然产出不易,怎么能贸然卖出去呢?不能卖,真不能卖啊!” 夏侯备有些急了。 这么好的酒,自己留着喝还来不及,怎么能卖呢! 但他也不是傻子,急了一会儿后,注意到王卓笑吟吟的模样,心中一动,试探着猜测道:“王大人,这酒莫非产量颇大?” 王卓笑吟吟地看着他,没有摇头,默认了夏侯备的猜测。 夏侯备眼中一喜,紧接着再度问道:“王大人,这酒成本几何?” 王卓笑吟吟地伸出了两根手指。 夏侯备一个激灵,瞪眼道:“才两百文一斤?” 王卓摇头。 夏侯备一怔,皱眉道:“莫非是两千文一斤?” 王卓再次摇头。 夏侯备思来想去,实在是想不清楚了,忍不住急道:“哎哟,王大人,你干嘛呀,呵呵,你到底说啊,到底多少?” 王卓一直到这时候,才悠悠开口:“就算是用最贵的江南御酒来酿造此酒,加上其他各种人工费用,也只需要约一百八十文左右一斤。” 此话一出,夏侯备只觉脑海中轰隆隆作响,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然后! 他就直接傻眼了,目瞪口呆,瞠目结舌,半晌说不出话来。 第30章 九龙夺嫡,暗流涌动 伴随着夜色渐深,乾京城内愈发的安静了,但安静不过是表面上的,实则背后,暗流涌动。 魏王府,书房内,灯火通明。 三皇子秦亥,正静静端坐于书案后,微微皱眉,目光深邃,似是在为什么而发愁、 书房内很是寂静,鸦雀无声,只有偶尔传来的更鼓声,提醒着夜已深。 就在此时。 伴随着“吱嘎”一声,书房的门被人轻轻推开。 “踏踏踏!” 伴随着脚步声,一个穿着青衫的中年儒生,不疾不徐地走进了书房,一路来到了书案之前。 此人,乃魏王秦亥首席幕僚严高是也! “严先生,情况如何了?” 秦亥回过神来,抬眼看向面前的幕僚,语气低沉平淡,但其中却隐隐带着几分期待。 严高先是朝着秦亥拱手一礼,这才得意道:“启禀殿下,太子迎娶太子妃疑似作秀之事,经过这两日来的宣传,已经传遍整个乾京,深入人心了。正所谓人言可畏,加上太子七年未曾接触女色一事乃是乾京乃至整个京师一带人尽皆知的事实,故太子东宫眼下已是强弩之末了,就算再怎么挣扎,也定然无能为力,无法回天。” 闻言! 秦亥嘴角一勾,扬起了一抹邪魅的弧度,眼中精光闪烁,除了野心还是野心,自言自语道:“皇兄,在太子之位上坐了这么多年,也该坐够了吧?是时候退位让贤了!” 喃喃间。 他的神色突然一转,脸上的笑容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凌冽的冷意,语气阴狠毒辣:“严先生,继续给本王加大力度。本王不想看到孤那个皇兄有一丝一毫东山再起的机会!不!别说是东山再起的机会了,本王甚至连喘息的机会都不打算给他!” 看着自家满脸阴狠狰狞的主子,严高不仅没有丝毫的惧怕,反而还露出了一脸的赞许。 毕竟,皇位之争,非同小可,容不得一点心慈手软,只有心狠手辣之辈,才又可能站到最后! 于是严高点头应声道:“殿下放心,属下定当竭尽全力,绝不会让太子有丝毫翻身之机的” 秦亥满意地点了点头。 顿了顿后,他又想到了点什么,若有所思地问道:“对了,东宫可有什么消息传来吗?本王那个皇兄,他到底能不能行?” 严高摇头道:“按照东宫那边的传来的消息,太子应该并未患有隐疾。” 秦亥听到这话,心中困惑连连:“既然如此,那他为何这些年来从不近女色?” 严高也是困惑无比,思索了一番后,这才犹豫着开口道:“魏王殿下,您说有没有可能,出面的那位太子,并非真太子,而是一个替身呢?” 听到这,一旁的秦亥也是忍不住笑出声:“严先生,您说笑了。” 严高也觉得自己说的有点儿太过于无厘头了,淡然一笑后,便没有再继续提这件事情了,而是转口,满脸意味深长的开口道:“殿下,太子到底行不行,眼下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乾京城和大乾天下的百姓们是怎么想的。” 秦亥闻言,顿时大笑了起来。 类似的情况,并不仅仅发生在魏王府邸。 除了目前并不在京,而是在大乾西疆以皇子身份监察西疆边军的二皇子秦世民外,其余八位在京的皇子,或在密室中与亲信交谈,或召见幕僚密谋,都在商议接下来的推测。 而他们,全部都是这场针对太子东宫传言的幕后推动者。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只有太子东宫倒台,只有他们的大皇兄被罢黜,太子之位空缺后,他们才能由暗转明,公开地去拉拢接触各方势力,无需再像这些年来这样,遮遮掩掩,暗中布局。 而在此之前,若是他们就已经公然结交朝臣、拉拢势力的话,便有觊觎储位、结党营私、妄蓄大志之嫌,这在大乾,或者说在任何一个王朝都是禁忌。 一夜匆匆而过。 次日清晨。 东宫。 “踏踏踏!” 曹魏快步走进了书房。 书房内,王卓早已等候多时。 见到曹魏到来,连忙躬身行礼,“微臣参见殿下。” 曹魏摆手示意免礼,在书案后坐下后,便沉声发问了:“王詹事一早寻孤,所为何事?” 王卓直起身子,拱手道:“殿下,下官此番前来打扰您,共有两件事情,一为好事,一为坏事。” 曹魏挑了挑眉,好奇道:“你且先说说好事吧。” 王卓闻言,脸上露出笑意,笑吟吟地拱手道:“昨日下官退衙回府后,思及东宫当前困境,觉得时间紧迫,不宜迟延,便连夜联系了当代燕国公夏侯备。本欲今日亲自登门拜访,却不想殿下酿造的那白银酒实在太过于美味,燕国公尝了一口后,竟连夜来到了下官府上。” “目前,他已经初步与下官达成默契,愿意在白银酒一事上替东宫站台,甚至还允诺今日白天会帮下官联系那几个如今与他燕国公同样遭遇的开国勋贵。” 说到这里,王卓顿了顿,接着道:“虽然那夏侯备再三强调,只愿意在白银酒一事上替东宫站台,但下官以为,待白银酒那绝的利益到手,他之利益便会在悄无声息中与东宫绑死!” 听着王卓这番话,曹魏眼中满是喜色,心中那叫一个欣慰! 他并不仅仅是因为燕国公等一众开国武勋即将成为自己的人而欣慰和欣喜, 事实上! 更多的,是为王卓的做法而欣慰欣喜。 毕竟昨日下午王卓才刚被自己收服,且自己并未给他当天晚上就要去跟燕国公等人沟通白银酒利益的意思,反而跟他说的是不用着急,慢慢来。 结果他回去后,便立马行动,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是真的想要替自己干事,说明他现在是全心全意的,而不是虚情假意的那种。 王卓的主动和忠诚,才是曹魏真正重视的! 想到这,曹魏回神,满脸赞许地看向了王卓,注视着他的眼睛,无比真诚道:“孤有王詹事,如有神助也!” 王卓连忙低头道:“殿下谬赞,下臣不过是尽本分而已。” 第31章 中秋之计,破局在望 “好了,好事孤已经知道了,那坏事呢?王詹事但说无妨。” 曹魏夸赞了一番后,便直接敛去了脸上的喜色,开口发问。 闻言! 王卓当即深吸了一口气,表情顿时凝重了起来:“殿下,按理说,您迎娶太子妃后,城内关于您的那些传言本应迅速停息才对,然事实却恰恰相反!那些关于您的流言,不仅没有平息,反而愈演愈烈了。眼下,乾京城内,街头巷尾,茶楼酒肆,无论是老人还是小孩,皆在说殿下此举不过是作秀罢了。” 越说,王卓的脸色就越是凝重。 他一口气说到这,顿了顿,缓了口气后,抬头,满脸严肃道:“若此事处理不好,若是不能及时将这些流言蜚语压下去的话,东宫,恐再无东山再起之机啊!” 此话一出! 曹魏心中猛地一沉,但脸色却依旧如常,没有在王卓面前露出一丝一毫的慌乱之色。 在下属面前露怯可是大忌! 尤其是这个下属才刚被收服不久的情况。 所以。 曹魏在听到这番话后,脸上不仅没有露出什么慌乱,担忧以及焦虑,反而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了一副早有预料的表情。 仿佛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看来,孤那几个好皇弟是铁了心要趁此次机会将孤逼入绝境啊。” 说罢,曹魏目光一转,迎着王卓炯炯的目光,冷笑出声:“不过,他们也太小看孤了。王詹事,城内那些流言蜚语你无需多虑,尽管继续与燕国公接触便是。” 说到这,曹魏顿了顿后,面色一狞道:“至于这件事情,孤会亲自处理,孤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前世身为顶级微表情与心理学专家。 这一世,又为了成功鸠占鹊巢而隐忍了七年。 两者结合之下,使得曹魏如今的演技堪称完美。 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眼神中满是胸有成竹的笃定,表情中充斥掌控一下的霸气。 饶是王卓在官场已经沉浮二十二年了,但依旧没能看出半点儿破绽。 整个人,直接被曹魏这番表情与言语给震慑住了。 心头一阵间! 那困扰了他一整夜的担忧与焦虑,瞬间就消散了大半。 前所未有的敬佩之情,席卷了他的全身。 他注视着曹魏炯炯有神的眼睛,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腰背,一字一句地回应道:“是,殿下!下官定当竭尽全力,定然不负殿下所托!” 曹魏微微颔首,摆了摆手,示意道:“退下吧。” 王卓恭敬一礼,转身退出书房。 他前脚刚走! 后脚! 曹魏脸上所有的自信,淡然以及从容,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凝重,眉头悄然紧锁。 书房内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当中。 正所谓人言可畏,流言蜚语的威力,身为穿越者的曹魏比任何人都清楚。 前世网络之上,有多少人,因为舆论的缘故而被搞得身败名裂,家破人亡。 而眼下,他遇到的就是这种情况! 若不及时反制,流言蜚语绝对会如野火燎原一般,将东宫直接吞噬。 然而! 曹魏怎么想,都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 就在他绞尽脑汁地思索破局之法之时! 忽的。 “沙沙沙……”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从书房外传来。 曹魏闻言,神色一动间,脸上的凝重与愁容瞬间消散一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淡定自若,仿佛从未有过半点忧虑。 不多久。 伴随着“吱嘎”一声。 书房门被人推开。 接着,在曹魏的注视下,李让一步步走了进来。 他一路来到了书案前,躬身行礼道:“奴才参见太子殿下。” 曹魏抬头看了他一眼,问:“何事?” 李让直起身子,低声禀报道:“启禀殿下,再过几日便是中秋佳节了……” 此话一出,没等李让继续说下去,曹魏眼睛猛地一亮,脑中顿时灵光一闪,似是想到了什么,下意识开口问道:“中秋佳节?还有几日?” 李让微微一愣后,连忙回神道:“回殿下,尚且还有五日。” 曹魏闻言,眸子顿时闪了闪。 脑中思绪一转,对于如何解决那些流言蜚语顿时有了一个初步的想法,但眼下显然不是深入思考的时候。 回神。 将有的没的暂时先抛在脑后。 曹魏挥了挥手,示意李让继续。 李让会意,继续开口讲了起来:“殿下,东宫这些年来,逢年过节虽也有给属官和宫人们发放赏赐,但因私库颇为紧张,发放的赏赐一向不多,奴才斗胆请示殿下,中秋赏赐可有变动?” 曹魏闻言,略一思索后,开口问道:“前些年,东宫财政正常之时,逢年过节,会发多少赏赐下去?” 李让连忙道:“回殿下,赏赐乃是依据身份而定的,身份越高赏赐越多。属官一般为数两银子,太监与宫女们则是数钱银左右。” 曹魏听罢,眼中精光一闪,大手一挥,豪气道:“今年中秋,每人赏赐翻十倍!钱财之事,等白银酒上市发售后有的是,源源不断,不必省着。如今当务之急,是趁中秋佳节赏银厚赐,牢固东宫人心!” 李让闻言,当即拱手道:“殿下英明,奴才这就去安排。” “等一下,” 曹魏突然想到了点什么,开口道:“东宫禁卫那边也不要忘了,一视同仁,你可明白?” 李让连忙点头:“是,殿下,奴才明白。” 解决了赏赐的问题后,曹魏目光一转,再度开口发问:“李让,孤且问你,往年中秋,乾京城内的青楼可会举办中秋诗会?” 李让点头,恭敬答道:“回殿下,会的。每年中秋,乾京城内大大小小的青楼,都会在洛水河畔的一艘艘画舫之上举办中秋诗会,其中,以听香阁、绮云楼以及醉月堂这三家乾京最顶级的青楼联手举办的中秋盛会最为热闹,每年都会吸引了无数才子佳人前去,其中甚至不乏王公贵族。” “而今年,乃是三家青楼联手举办中秋诗会的第十个年头,故格外盛大,三座青楼为了今日,都推出了一尊花魁。” “据说这三位花魁不仅容貌出众,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博学多才,有传闻说,曾有富商巨贾愿花万两黄金求见一面而不得,但是,三家青楼都已放话,若是谁能在诗会上作诗力压其他人,便能从中任选其一,与其共度春宵。” 曹魏听到这里,眼中精光一闪,突然开口问道:“只能三选一吗?” “???” 李让怔了一下,愣了两息后这才回神,不确定地开口答道:“回殿下,若是谁作出的诗词能够接连三次力压全场,定然……可以三个都选吧!” “很好!” 曹魏嘴角一扬,满意地笑了。 五日后,便是破局之时! 第32章 关飞,孤杀定了,谁来也保不住! 时间一天天流逝,眨眼间,便到了中秋前夜。 这几天,曹魏稍微闲下来了一点。 当然了,也没有完全闲着! 虽然接下来,只要一切发展顺利,等白银酒上市后,东宫就不会缺钱了,会变得非常富裕。 但有句话是这么说的:钱这种东西,永远也不会嫌多的。 曹魏可不会嫌自己钱多。 钱这种东西,当然是越多越好。 最关键的是! 想要让东宫彻底稳固,他若是想要稳坐太子之位,就必须拉拢更多的势力才行。 而想要拉拢其他的势力,则必须让那些势力看到甚至是拿到实际的利益。 所以,这几天,曹魏将自己很多的精力,都放在了其他的生钱法门之上,捣鼓起了香胰子,香水等等…… 这一日,午后。 书房内。 “踏!踏!踏!” 伴随着清脆的脚步声,王卓一步步走进了书房,喜气洋洋地朝着书案后的曹魏恭敬行了一礼,“微臣参见殿下。” 曹魏从沉思中回神,抬头一看王卓,见到他的这副表情,不由笑吟吟道:“王詹事,孤看你今日神采奕奕,莫非是有什么好消息不成?” 王卓点头应道:“殿下英明!下官此来,的确是带来了一桩好消息。” “哦?”曹魏来了兴致:“细说。” 王卓汇报道:“殿下,下官方才接到燕国公府来报,说是已经按照殿下的吩咐,与听香阁、绮云楼以及醉月堂那三家青楼背后的主家打过招呼并且联系好了,明日他们三家联手举办的中秋诗会,将会是白银酒正式在乾京城亮相之所,以白银酒的品质,下官可以断定,明日之后,白银酒之名,定将响彻乾京,被无数人所追捧与传唱!” 曹魏闻言,嘴角顿时一扬,露出了一抹满意的笑容,点头赞道:“干得不错。” 其实早在四天前,从李让口中听说了中秋诗会的消息后,身为穿越者的曹魏便敏锐地意识到,这场盛大的中秋诗会,将会是一次绝佳的宣传白银酒、打响白银酒名号的机会,将会是白银酒出世的最佳舞台! 于是! 他第一时间就召来了王卓,并将此事安排了下去。 当然了。 考虑到现阶段,东宫的实力还是太薄弱了。 所以曹魏特意交代,让燕国公以北方边镇武勋集团一员的身份,出面去接触那三家青楼背后的主子,为的自然是尽可能晚地被自己那几个皇弟察觉到东宫的情况正在一点点好转,尽可能地多争取一些发育时间。 说完这件事情后,曹魏和王卓两人,便如前几日一般,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聊了起来。 曹魏时不时开口发问,询问关于大乾的方方面面,朝政、民情、风俗,其中不乏他那九个皇弟的事情。 王卓则是一一耐心作答,毫无保留。 曹魏如此做,自然是为了更深入地了解大乾。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毕竟,他之前所知的大乾,多是从宫女太监口中听来,颇为片面。 如今有了王卓这个朝中重臣,他自然要借机多加了解,为日后掌控大局做足准备。 就在两人一问一答,相谈甚欢之际。 忽的! “踏!踏!踏!”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书房内的两人对视一眼后,默契地停下了谈话。 下一息! 一个太监神色匆匆地走进了书房。 不!这已经不能用走来形容的,已经算是跑了! 曹魏的记忆力,非常不错。 所以只是一眼,他就认出了这太监的身份。 对方,乃是李让手下的心腹太监。 紧接着。 从对方脸上的神情,曹魏便在瞬间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出事了! “踏踏踏!” 那太监进入书房后,便一路小跑着来到了曹魏身旁,俯身低声在曹魏耳畔说了一句。 下一刻! 曹魏眼中顿时闪过了一抹杀意,但脸上却依旧如常,朝着下方的王卓摆手道:“王詹事,本王有些事情要先处理一下。” 王卓闻言,当即拱手一礼:“是,殿下,下官告退。” 目送王卓离去后,曹魏便站起身来,抓起太子剑,带着那太监匆匆离开了书房。 一路匆匆! 很快,曹魏便来到了东宫西北角的一座独立的殿院附近。 这里,正是他专门规划出来的白银酒的‘酿造’之地! 还未靠近,远远的便听到了一阵激烈的争执声。 曹魏目光一凝,贴墙一观,就见到远处殿院的院门口。 李让正带着七八个太监,与三个身穿轻甲,手持利刃的东宫禁卫对峙。 为首者,正是东宫禁卫副统领关飞,剩下两人,都在宫女和太监们供出的背叛名单之中。 “关飞,孤还没去找你的麻烦,如今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既然如此,那正好,趁这个机会,将东宫禁卫一并收服,如此一来,东宫便真正铁板一块了!” 曹魏想到这,眼中精光一闪。 另一边,殿院门口。 关飞满脸阴鸷,恶狠狠地瞪着眼前展开双臂拦住自己的李让,眼中尽是不耐与怒火。 就在刚刚,不久之前! 他从下属口中得知这边了这边有异后,便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几位殿下给自己的允诺,允诺只要自己能发现任何一丝一毫太子的异动并第一时间告知他们,就可得到重金赏赐的事情。 事实上! 这两年来,他也确确实实从那几位殿下手中拿了不少赏钱,加起来能有数千两了,这可比他的俸禄多多了。 于是! 在贪婪的驱使下,他大手一挥后,直接就带着两个亲信匆匆赶了过来。 本想闯进去一探究竟,却没想,遭到了李让的死死拦住。 无论自己如何威胁,甚至都已经将剑架在对方的脖颈之上了,但对方都不肯退让半步。 想到刚才已有一个太监在李让的授意下匆匆离去! 想到太子马上便要赶到,等太子到了,自己便再无机会一探究竟! 关飞越来越急。 对了,反正太子也没几天好日子了,而且我可是东宫禁卫副统领,就算我硬闯了这殿院又有何妨?那太子奈何不了我! 想到这! 关飞索性不再废话,猛地用力一推。 猝不及防之下! 李让直接被推了一个踉跄,重重摔倒在地,狼狈不已。 其他几个太监们直接就被这一幕给吓住了,愣神间,关飞已然对着身旁那两个两个亲信冷哼出声:“你们两个守住院门!” 说罢! 他迈开大步,直接闯入了院内。 远处! 曹魏见状! 脸色那叫一个难看,眼中更是杀心大作。 好好好! 好得很! 敢动孤的人,真是——找!死! 关飞孤今日杀定了,谁来也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