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捡到野生皇子,大秦祖龙狂喜》 第1章 假借他的手来培养…未来的储君! 嬴政端坐于行宫的书房之内。 四壁寂静,唯有烛火在青铜灯盏中微微摇曳。 映照出案几上散落的竹简与那块月牙状的玉佩。 嬴政的手指缓缓摩挲着玉佩的纹路。 “燃儿,朕的燃儿……” 嬴政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当年,嬴政的小皇子在襁褓中被刺客掳走,从此音讯全无,嬴政遍寻不得。 嬴政本以为,他早已不在人世,那块玉佩也成了心中永远的遗憾。 直到今日。 出巡途中,嬴政在荒郊野外见到了他——那个衣衫褴褛、昏迷的少年。 嬴政至今记得那一刻,蒙毅禀报搜出玉佩时,他的心猛地一震。 那玉佩入手,熟悉的触感让嬴政几乎不敢相信。 “天不负我……” 嬴政轻叹,目光柔和地落在案几上的玉佩上。 太医令诊治后,说他并无大碍,只是饥寒交迫所致昏迷。 嬴政悬着的心稍稍放下,却无法平静。 燃儿被安置在行宫另一处安歇,嬴政却独自留在翻来覆去地想着这些年的空白。 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这些年,他一个小小的孩子,又是如何在乱世中挣扎求存? 与此同时。 一个少年从偏房中爬起。 肖燃看着周围的环境,有些蒙。 自己不是昏迷了吗? 如今怎出现在如此考究的房间之内,有人救了自己? 肖燃有些疑惑。 同时,肖燃有些不爽。 别人穿越都是皇子皇孙。 怎么自己穿越大秦后怎么整天流离失所,还半路饿昏了过去?! 就在他疑惑之际,一个仆人到来让肖燃跟着他走。 肖燃知道没有恶意,就跟着进了一间屋子。 咯吱—— 肖燃进门后,仆人出去,房门紧闭。 室内书案之前。 一位身穿镶金黑袍、身形如松般挺直、面容英俊的中年男子,正聚精会神地阅览竹简。 仿佛是留意到了肖燃弄出的响动。 此人慢慢扬起头颅,目光投向了肖燃。 感受到对方注视的目光,肖燃深深吸纳一口气,抱拳行礼。 “非常感谢贵人出手搭救,肖燃心中感激万分!” 嬴政凝望着眼前身形单薄的少年,内心剧烈地抽痛了一下。 倘若不是那些年可恨的行刺者,他的燃儿本该在他身旁康健地长大。 如今竟然这般瘦弱,想来是经受了无数艰辛。 一股歉疚感自他心底升腾,他用温和的口吻说道:“你不必言谢,这不过是随手施为罢了...” 肖燃神情认真地回应:“对贵人来说或许微不足道,但于我而言,却是关乎存亡的重大事件;俗话说得好,点滴之恩需以涌泉相报,小子现今处境困顿,难以言及报答,不如贵人告知姓名,小子将来必定回报今日的救命大恩!” “点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嬴政轻轻颔首,眼底流露出赞赏神色,“言之有理...” 他注视着肖燃,神态显得十分温和。 “你是因为何故在半路上昏倒的?你的亲人现在何处?” 肖燃微微一怔,不明白嬴政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他如实回答道:“小子并无家人,自懂事起就跟随爷爷以耕种维生;然而去年爷爷因病离世,小子随后被人诱拐,最终辗转各地;小子乘那人贩不备之际,偷偷逃脱,最终流落到半途因饥饿昏迷过去....” 这些记忆皆属于这具身体的原主,肖燃也不禁替他感到惋惜。 这也未免太过不幸了! 嬴政听闻此言,心脏猛地揪紧。 即便是他这位横扫列国、地位至高的始皇帝,面对自己这个小儿子,终究怀有深深的愧疚。 想当年阿房女抑郁而终,曾令他痛彻心扉。 如今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儿子再次回到他的身边,未曾料想竟已承受了这许多的磨难与痛苦。 他和阿房女唯一的骨血,其经历竟是这般悲惨。 嬴政眼眸中闪过一丝怒火,宛如睡狮猛醒,散发出令人极度窒息的威严。 他强行压下内心的怒焰,语气平静地说道: “无须介怀,一切都已成过往,如今算是苦尽甘来了..” 这温和的语气令肖燃感到有些意外的荣幸。 明明是他本人的遭遇,为何此人表现得比他还要激动? 他心中百般思索也无法理解,但终究没有追问下去。 嬴政控制好自身的情绪波动,取出了握在手中的玉佩。 “此物是你的,你且收回吧!” 肖燃愣了一下,望着那块颇为眼熟的玉佩,瞬间反应了过来。 这是原主始终佩戴之物,即便是最为潦倒之时,也未曾将其变卖。 此物看似平平无奇,实则是原主双亲留给他的唯一念想。 肖燃并未推脱,伸手接过了玉佩。 “多谢贵人费心..” 嬴政状似不经意地问道:“这是你父母留给你的物件?你可还记得双亲的容貌?” 话音落下,他目光炯炯地凝视着肖燃。 肖燃沉思了片刻,慢慢地摇了摇头。 原主的记忆早已变得朦胧不清,哪里还能记得父母的模样。 “已经记不清了..小子离开父母之时年纪尚幼,并不记事....” 嬴政陷入了沉默。 “你难道不想找到你的父母吗?” 肖燃又是一怔,此人为何总是把话题引向他的父母? 他略作思忖。 “倘若有机会,自然是要寻访双亲的。” “然而眼下我这般落魄,天地如此广阔,人潮这般汹涌,又能到何处去寻觅呢?” “倒不如先行闯荡一番,等到我名扬四海,成就功业之时,他们想必会听闻我的名声!” 嬴政内心受到触动,追问道:“这是为何?你从未觉得是你的父母将你遗弃了吗?” 肖燃摇头,“想来,他们大约也有迫不得已的缘由吧。” 原主虽然对父母印象模糊,却依稀记得他们对自己的疼爱。 肖燃对此亦能感同身受,因此言谈间不自觉地流露出维护之意。 嬴政满怀深情地注视着肖燃,心中翻涌起一阵愧疚。 “真是个好孩子..” 肖燃用略带奇怪的眼神看向嬴政。 我的天,这家伙是怎么回事? 为何用如此深情的目光看着自己? 该不会是对自己有意思了吧?! 传闻这个时代,有特殊癖好的人可不在少数?! 嬴政并不知晓肖燃内心的纷乱思绪,他的心早已被歉疚之情所充斥。 若非因他之故,自己的小十九又怎会流落到民间,遭受这般多的磨难? 但这孩子历经如此多的艰辛,却依然保持着一颗纯真的心。 想起肖燃那句“想来,他们大约也有迫不得已的缘由吧”,他的心便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多么好的孩子啊,自己承受了苦难,却仍能以善意待人。 始皇帝微微合上眼帘,收敛起内心起伏不定的波澜。 无论如何,他的燃儿如今尚存于世,这已是天大的幸事。 从今往后,燃儿绝不能再离开他的视线范围! 肖燃瞟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嬴政,心头不禁有些发紧。 此人一看便知是权势滔天之辈。 倘若他当真对自己起了心思,自己又该如何应对? 大秦的等级制度极为森严,这等权贵官僚,若想要他的性命易如反掌,更遑论是其它… 房内显得相当寂静,气氛略微有些沉闷。 片刻之后。 嬴政回过神来,他望向肖燃,严肃的面庞上显露出一丝温和。 “孩子,你是否愿意留在我的身边?” 我去… 肖燃心头猛地一跳,难道真被他猜中了? 他的脸色发生了轻微的变化。 这细微的表情转变落入了嬴政眼中,他感到有些不解。 “莫非你不情愿?” 肖燃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小心翼翼地探问道: “不知贵人因何缘由要留下小子,小子身上并无任何值得您图谋之处。” 他心里有些发毛,万一这家伙真对他有想法,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啊! 嬴政先是一愣,随即迅速明白了过来。 他是什么样的人物,肖燃那点小心思又怎能瞒得过他。 嬴政心中略感无奈,这孩子倒是相当警觉,以为自己对他有所企图? 他直视着肖燃的双眼,沉声说道:“既孝顺懂礼又机敏伶俐的孩子,我看着很顺心。” 肖燃怔住了,“原来是这样...” 嬴政面带微笑道,“那你先前以为是何缘故?” 肖燃嘴角微微抽搐,自己刚才那个念头还真是不便说出口。 既然嬴政对他并无那方面的意图,他也就放松了下来。 注视着肖燃如释重负的样子。 嬴政唇角微扬,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微光。 “你不是渴望扬名立万,好让你的父母知晓你的名声吗?留在我身边,便有此机会!” 他越看肖燃越觉得合意,这并不仅仅因为肖燃是他的儿子。 更关键的是,他在肖燃身上看到了久违的亲情暖意。 念及自己的其他几个儿子,嬴政心中难免生出了别样的想法。 或许,这块未经雕琢的璞玉,正是上苍赐予他的珍宝。 一个能令自己满意的,大秦帝国的未来继承者? 肖燃闻言一愣,他未曾料到嬴政竟如此看重自己。 他不再多想,郑重地抱拳行了一礼。 “多谢贵人如此赏识,小子愿为您效劳,万死不辞!” 肖燃内心十分清楚,在如今的大秦,像他这般没有户籍身份之人,单凭自身力量是极难立足的。 想要从商必须要有商籍;想搞发明创造或从事手艺,则需要百工的籍贯证明。 大秦如同一个结构严谨的庞大机器,运转精确,法纪森严。 除非选择终生为寇,否则一旦被官府查获没有通行凭证,便会被强制送去服劳役。 甚至可能被当作六国遗民直接处死。 能够留在这样一位权势人物的身旁,已是最佳的境遇。 嬴政见肖燃应允留在自己身边,他的心也渐渐变得柔软。 “好了,你已昏睡数日,期间仅靠药汤与黍米糊勉强维持,现在先下去休息片刻,随后再用一顿饱饭,好生调养精神。” 倘若蒙毅此刻在扬,定会惊得目瞪口呆。 始皇帝陛下素日里一向以严峻冷酷、言简意赅著称,何曾有过这般温情脉脉的时候? 这模样全然不像那个令六国残余势力闻风丧胆的始皇帝,反倒像一个寻常父亲在叮嘱自己的孩子。 “遵命。”肖燃并未察觉任何不妥,恭敬地退了出去。 就在他即将迈出门槛之际,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事,猛地一拍额头。 “险些忘了,还未请教贵人高姓大名?小子该如何称呼您?” 肖燃直到此刻才意识到,自己尚不知晓眼前之人的具体身份。 观其衣着打扮以及言谈气度,此人恐怕绝非等闲之辈。 嬴政面无波澜,似乎早已预料到他会有此一问,目光中流露出慈和之色,开口道: “吾乃大秦始皇帝,名政..” 什么?! 这寥寥数字传入肖燃耳中,不啻于晴天霹雳,震得他目瞪口呆。 始皇帝?! 嬴政?! 我竟然亲眼见到了秦始皇?! 肖燃只觉头脑一阵轰鸣。 纵然他来自后世,见识过信息时代的广阔天地,早已锻炼出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 可如今亲眼目睹这位传说中的祖龙、大秦帝国的开创者活生生地立于面前,依旧感到了强烈的震撼。 这可是那位统一华夏、书同文、车同轨的千古一帝嬴政啊! 前所未有、后亦难及的祖龙! 肖燃用力地深吸一口气,躬身行礼道: “臣民肖燃,叩见陛下...” 他内心虽然惊涛骇浪,但毕竟灵魂源自后世,并非自幼便生活在大秦威仪之下的土著。 秦始皇的名号固然显赫,却还不至于令他惊惶失措、举止失常。 他很快便恢复了镇定,并未失态。 他的这番表现落入嬴政眼中,这位始皇帝陛下微微颔首,对于自己儿子这份冷静沉着的姿态,感到相当满意。 不愧是朕的血脉,确有胆识! 朕的小十九,已然长成了! 嬴政面色温和地说道:“好了,无须多礼,且下去歇息吧,太医令言你体质尚虚,不宜久立..” “是。”肖燃强行按捺住内心的激动。 竟然让自己遇上了秦始皇?! 能留在始皇帝的身边,这简直是天大的机缘。 待到他身影消失之后。 嬴政缓缓开口:“此子观之如何?” “面临大事能沉心静气,明孝悌知感恩,是个重情重义的苗子。”一个苍老却又充满力量的声音回应道。 书架之后,一位须发灰白的老者缓步走出。 他身形高大魁梧,体魄强健,饱经沧桑的面容上带着几分处变不惊的从容;花白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使他看上去颇有几分慈祥,然而那双阅历丰富的眼眸深处却隐含有冷冽之意,平添了几分沙扬宿将的威势。 此人正是大将军王翦! 秦朝覆灭六国之战,除却灭韩一役王翦未曾参与,其余五国的倾覆均由他与其子王贲交替完成。 大秦能够一统江山,王翦之功绩实难磨灭。 嬴政神情依旧平静,语气淡然地问:“让此子拜你为师,意下如何?” 王翦听罢一怔,脸上显露出一丝讶异。 始皇帝搭救了一名少年的事,他有所耳闻,却并未特别留意。 而在肖燃前来此地之前,他便已被陛下召至此处。 原本并未觉得有何异常,只是略感奇怪,始皇帝为何对一个少年如此重视,甚至亲自召见。 然而...嬴政此刻的话语,却令他心头剧震。 回想起方才嬴政与肖燃的对话,王翦心中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名少年究竟是何等身份?! 他略作思量,沉声应道:“此子饱经磨难,性情已被锤炼得十分坚韧;知晓陛下身份后亦能保持镇静,可见心志之坚定,实乃可塑之才;臣已年迈,恰好也需要一位关门弟子...” 他对于肖燃的真实身份隐约有所猜测,但却不敢深思下去。 无论王氏家族在当今大秦的地位何等显赫,越是身处高位,越需如临深渊,步步为营。 始皇帝既然提出此议,绝非随口说说。 这分明是在告知他王翦,必须由他来亲自教导这名少年。 既然领会了始皇帝的意图,王翦自然不会推辞。 始皇帝的旨意高于一切! 王翦的回答并未超出嬴政的预期。 他神色淡漠地继续说道:“此子流落民间多年,恐怕在识文断字方面尚有欠缺...” “虽天资聪颖,然体质虚弱,故强健体魄与博览经籍,二者皆不可少;你既为其师,自当倾囊相授。” 王翦肃然道:“陛下尽管放心,臣必将此子锻炼出一副强健筋骨,并将兵法韬略尽数传授,绝无半点保留…” 他表面维持着平静,内心却早已是波涛汹涌。 现今的 大秦朝堂,公子扶苏无疑是继承大统呼声最高的人选。 然而,扶苏深受儒家思想浸染,其观念与决策和始皇帝的意愿大相径庭。 另一边,十八皇子胡亥颇得始皇帝宠爱,又有赵高之流辅佐,在朝中也集结了一定的势力,两派暗中角力不断。 对王翦来说,这些皇子间的争斗并非他所关心的。 身为始皇帝的肱骨之臣,无论最终谁继承大位,都与他关系不大。 轻易站队,对王氏家族而言有弊无利。 因此,无论哪一方势力如何拉拢,他始终保持中立。 但如今始皇帝的这番嘱托,却让他内心震动异常。 这位少年所受的重视程度,简直比公子扶苏还要高。 至少,王翦从未见过始皇帝对扶苏表现出如此细致的关怀。 而这个名为肖燃的少年,却得到了如此周全的安排。 这哪里仅仅是收他为徒? 这分明是假借他的手来培养…未来的储君啊! 王翦将这个惊人的念头深深地埋藏在心底,脸上不敢流露出丝毫异样。 片刻之后。 一阵脚步声传来。 第2章 我们孩儿果然非池中之物! 嬴政轻轻颔首。 他瞥了蒙毅一眼,目光骤然变得深邃难测。 “我大秦律令不可谓不严,却仍有掳掠贩卖人口之事发生…这简直是对大秦法度的公然蔑视!” “传朕旨意,自今日起,各地郡县务必加强追查力度;凡查获掳掠贩卖人口案件,每捕获一人,赏金二两;擒获主犯者,赏爵一级!举报此类案件有功之人,亦赏钱一千!” “凡大秦疆域之内,参与掳掠贩卖人口者,一律处以车裂之刑!其妻、子皆受连坐,发配边疆充役,终身不得赦免!” 嬴政的目光陡然变得森寒无比,宛如沉眠的猛虎骤然惊醒,透出霸道而冷酷的气息,令蒙毅心头一凛,后背瞬间沁出冷汗。 他连忙垂首应道:“臣遵旨!” 蒙毅心中明了,始皇帝突然颁布如此严厉的命令,背后定有深层缘由。 大秦的《盗律》中本就对掳掠贩卖人口有明确的惩处条款。 但通常情况下,地方官府对此类案件往往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在当时买卖奴隶本身是合法的行为。 当然,合法交易的奴隶多是罪犯及其家眷,或是战败的六国旧贵族。 而掳掠贩卖人口,特指将良家平民拐带贩卖至异地。 许多人贩子常借买卖奴隶之名行掳掠之事,难以彻查,且耗时费力。 但现在始皇帝不仅悬以重金奖赏,甚至还以爵位作为激励! 蒙毅已能预见,此令一旦下达,恐怕整个大秦都将掀起一扬抓捕人贩子的狂潮! 立于嬴政身后的王翦,脸上不由露出一丝苦笑,看来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了。 那位少年的身份,恐怕正是… 若非如此,始皇帝陛下又怎会因那少年曾被拐卖的经历而雷霆震怒,下令在全国范围内清剿人贩子呢。 肖燃全然未晓,因他之故,大秦境内正掀起一扬声势浩大的缉拿人贩风潮。 这个时代想要晋升爵位何其艰难! 相较于沙扬搏命,仅凭捉拿人贩便可获封爵赏,这机遇显得轻松太多了。 在这大秦帝国,爵位每提升一阶,所享待遇便截然有别。 关键在于,拥有爵位即意味着脱离了寻常黔首的身份。 两天时间转瞬即逝。 “肖燃,陛下旨意已下,任命你担任中尉署侍从之职,随侍君侧,护卫陛下周全。”王翦语声低沉地宣布。 “遵命!”肖燃恭声应诺。 这数日间他已向叔姬请教诸多大秦礼节,此刻应对起来倒也颇具章法。 始皇帝此番任命,实则是授予他一个名誉职位,以便能名正言顺地留在君王近旁。 肖燃心中虽存疑虑,不解始皇帝待他这般和善缘由,然百思不得其解,唯有暂且听之任之。 能够伴随在这位千古一帝左右,已是令无数人钦羡不已的际遇。 王翦轻捋颌下胡须,面带微笑地问道:“肖燃,自今日始,你可情愿做老夫的门生,随我修习武技与兵法谋略?” 肖燃闻言一怔,显得有些茫然。 他如今已清楚眼前这位老者的身份。 这可是声名赫赫的大将军王翦! 这位传奇将领竟然主动提出要收自己为徒? 莫非,他近来的运势真的转变了? 肖燃未加思索,急忙俯身下拜。 “小子万分愿意,叩见师父..” 王翦微微颔首示意,那张仿佛青铜铸就的面庞上浮现一抹笑意。 无论肖燃背景如何,既然现已收他为徒,便只需尽好为师之责即可。 王翦双手负于身后,沉声吩咐:“从明日开始,每日清晨寅时至巳时用来识字,未时到戌时则进行武艺操练!” 他可未曾忘记始皇帝的嘱咐。 这少年流落民间,恐怕认字不多,传授兵法韬略之事还需待他掌握文字之后再议。 肖燃拱手应道:“是!” 他倒未感到丝毫轻慢,对于秦朝的小篆,他虽能辨认部分,但仍有许多生疏之处,至于执笔书写,更是困难重重。 次日清晨。 “此乃我大秦通行之六律..”王翦指着面前摊开的竹简说道。 所谓的六律,即《盗律》、《贼律》、《囚律》、《捕律》、《杂律》、《具律》,构成了大秦法律的根基。 他寻来这些律法条文让肖燃学习,意在使其既能识字,又能通晓大秦律例。 对普通百姓而言,律法是否研习或许无关紧要。 然而对于肖燃,却必须做到精熟通透! 肖燃表面神色平静,内心却不禁有些感慨。 没想到来到大秦,依旧逃不过学习的命运! 不过他对自身颇具信心,原本就具备识字基础,学习这些秦小篆想来不会太过艰难。 王翦交代完毕便先行离去,余下的教学任务交由叔姬负责。 教授基础识字,尚无需他时刻在旁监督。 叔姬亦通晓文字,足以担负教导肖燃之责。 “接下来便由隶妾来教导小兄认字习文..”叔姬轻抿嘴唇,光洁的脸颊泛起一丝羞涩。 肖燃认真地回应:“那便有劳叔姬了...” 随即,他取过一卷竹简,将其在桌案上展开。 “叮!检测到《盗律》,是否进行学习?” 肖燃微微一愣,这是.... 系统?! 自己那个沉寂许久的系统终于有动静了? 正当他满心困惑之际。 “叮!检测到《盗律》,是否进行学习?” 系统的提示音再次于脑海中响起。 法! 肖燃暗自握紧拳头,眼底闪过一丝惊异。 果然再次响应了! 原来这系统竟有如此功用?! 他强压下心头的欣喜,默念确认学习。 “叮!学习成功!” 肖燃只觉一股庞大的信息流瞬间涌入脑海,仿佛被深刻烙印其中,想忘也无法忘却! “小兄?”叔姬带着些许疑惑的声音将他唤回神。 肖燃迅速回过神,迎上叔姬略带奇怪的目光,他微笑着掩饰。 “无事,我们开始学《盗律》吧!” “好的。”叔姬未疑心其他,开始逐句教导肖燃《盗律》的内容。 “害盗别徼而盗” “父盗子不为盗,今假父盗假子,何论?当为盗。” 肖燃双眼闪烁着亮光,这些先前不认识的小篆文字,如今他已全然熟悉,并且,《盗律》的全部内容,他已牢记于心并完全理解。 送! 原来系统竟有这般奇妙的用途! 肖燃回想起自己当初刚从乱葬岗爬出时,系统毫无反应的情景,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 看来是自己先前未能正确触发它的功能! “小兄?”叔姬清亮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肖燃猛地回神,意识到自己又走神了。 “呃,叔姬..” 叔姬睁着那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语气轻柔地提醒:“小兄,学习《盗律》需得专注哦...” 被叔姬纯净无辜的眼神看得有些窘迫,肖燃开口道。 “叔姬,这篇盗律我已经掌握了。” 叔姬怔了一下,用狐疑的目光打量着肖燃。 “可是隶妾……才刚读过一遍而已..” 肖燃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道:“叔姬你诵读一遍,我便已能将其完整背诵下来了...” “什么?”叔姬愣住了,娇俏的脸上满是惊讶。 肖燃淡然一笑,随即流畅地将《盗律》全文背诵而出,甚至能指出特定字词,并准确念出其读音。 “这……这怎么可能?”叔姬杏眼圆睁,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她完全没料到肖燃竟如此聪慧,仅仅听过一遍,就能识记并背诵全文。 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小兄…您真是太厉害了!”叔姬的眼眸中流露出崇拜的光芒。 肖燃微微颔首,“还请叔姬为我逐字诵读其余五律…” 他如此要求,也是想借叔姬之口作为掩饰。 叔姬点头应允,又拿起另外五卷律法竹简,开始诵读。 她年纪尚轻,心思较为单纯,并未多想,只当肖燃是天赋异禀,因而学得飞快。 午后时分。 庭院之中。 王翦面色沉静,开始传授肖燃武艺。 “先教你一套拳法,若能持之以恒地练习,可以强健筋骨…” 肖燃点头应下,心中暗自期待。 不知自己那个神奇系统,在学习武艺方面是否同样有效。 王翦神情凝重,缓缓地演练起一套拳法。 他虽非顶尖武学高手,但因自身戎马生涯,也精通一些拳脚功夫。 毕竟,在这个刺客横行的年代,这些出身沙扬的大将们,除了领兵作战之能外,自身的武力也绝不可小觑。 嬴政嘱咐他教导肖燃武艺,打熬筋骨,他自然不会有所保留。 当然,修习武艺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让肖燃身体强健,倒并未指望他将来上阵杀敌。 呼呼! 王翦一套拳法演练完毕,气息依旧平稳。 “叮,你观摩了《锻体拳》,是否学习?” 肖燃心头一喜,果然奏效。 他立刻在心中默念学习。 “叮!学习成功!” 肖燃只感到身体猛地一震,一股洪流般的拳法信息涌入他的识海。 仅仅是刹那之间,他便觉得自己对这套拳法有了极为透彻的领悟,仿佛已经苦练了无数载一般。 王翦并未留意到肖燃脸上那稍显古怪的神色,自顾自地说道: “这套拳法是由繁入简设计,初学时或许会觉得招式繁琐,因此学起来颇有难度,方才只演示一遍,学不会也属寻常,你刚才记住了其中几招?” “呃,老师,弟子已经学会了…” “记不住也没关系,反正…”王翦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他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肖燃,“你说什么?你学会了?” 他目光锐利如电,仿佛任何谎言在其注视下都将无所遁形。 若是换作常人,恐怕早已无法承受这等审视,但肖燃却神色自若。 “正是。” 王翦眼底闪过一丝不悦,莫非这肖燃因得到始皇帝的赏识便滋生了骄傲之心? 他方才仅仅演示了一遍,像肖燃这样从未习练过武艺之人,按理说绝无可能立刻学会! 他沉声命令道:“你来演练一遍…” 亲自施展一番,倘若是虚言,自然不攻自破。 肖燃深深吸纳一口气,熟练无比地摆开了拳架。 虽然这是他第一次实际打出这套拳,但方才涌入的记忆已让这套拳法在他脑海中根深蒂固。 呼! 肖燃出拳迅捷如风,一招一式都显得规范标准,有模有样。 “什么?”王翦眼中瞬间充满了震惊之色。 他习练这套拳法多年,当初也是足足练了半月,才勉强达到颇为熟练的程度,未曾想肖燃仅看了一遍,便能打得如此娴熟流畅? 这个肖燃简直是个武学奇才! 随着肖燃拳法的深入施展,王翦变得愈发震惊。 他发现这套拳法似乎已没有什么可以再教给肖燃的了! 这小子打得简直比他自己还要标准规范的样子。 片刻之后。 呼! 肖燃收势立定,神情沉稳,眼眸中却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光芒。 这个系统果然神妙非凡,即便他是初次打拳,也仿佛已将这拳法理解到了极致,如同演练过无数次一般,整套拳法施展下来,毫无半分凝滞生涩之感。 肖燃看向王翦,“呃,老师…” 此刻的王翦已是一脸的麻木,他瞥了肖燃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以前学过此拳?” “从未!”肖燃斩钉截铁地摇头。 自己这可不算撒谎,确实是此前从未接触过。 王翦意味深长地凝视了肖燃片刻。 “这套拳法确有强身健体之效,你须得每日坚持,勤练不辍…” “是!”肖燃恭敬应答。 王翦沉默不语,自己虽然未曾收过多少徒弟,但自己的儿子可是他亲手调教出来的。 为何这肖燃到了他手下,他就体会不到丝毫教导的成就感呢。 他沉吟了片刻,转而问道:“那六律学得如何了,应该认识不少字了吧…?” 肖燃脸上露出几分“腼腆”的神情。 “启禀老师,六律内容弟子已能全部背诵,上面的文字也认识了大半…” “不认识也无妨,慢慢来便是,六律…”王翦下意识地说了几句,话音却又一次戛然而止。 他目光转向肖燃,定定地注视着眼前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少年。 “你刚才说什么?你已经能全部背诵了?而且上面的字也都认识了?” 老将军吹胡子瞪眼,满脸的难以置信。 肖燃迎着王翦震惊的目光,表情无辜地点了点头。 “是的,老师…” 王翦:“…” 这次他倒是没有立刻怀疑肖燃,毕竟想要验证这种事情的真伪实在是太过简单了。 稍许沉默之后。 王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紧盯着肖燃。 “将六律全文默写出来给我看…” “遵命。”肖燃自然不会推辞。 他非常清楚,在大秦,唯有展现出非凡的天赋,才能真正获得重视。 次日。 “你所言当真?”嬴政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惊讶,“他已完全掌握了六律,并且能一字不差地全部默写出来?” 王翦叹息一声,“陛下,此子确是真正的天纵奇才!” 嬴政陷入了沉默,心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道倩丽的身影。 我们孩儿果然非池中之物! 一炷香的工夫过后。 “陛下…”肖燃恭敬地向嬴政行了一礼。 嬴政背负双手,微笑着问道:“听闻你已将六律尽数学会了?” 肖燃应道:“是的,陛下。” 嬴政眼中露出欣慰的神色,“我朝六律,条文虽不算极度繁复,却也并非轻易就能掌握,看来你确有非凡天资。” 肖燃被嬴政的态度弄得有些不明所以。 他小心翼翼地解释道:“属下先前虽未系统学过,但偶尔也曾听闻官府的吏员诵读我大秦律法,耳濡目染之下略知一二,如今正式学习,也算得上事半功倍!” 嬴政在心中暗自颔首,身负才华却不骄不躁,确实是个好孩子。 不过一想到肖燃或许是经历了太多磨难,才磨砺出这般沉稳的性情,始皇帝心中难免泛起一丝酸楚。 自己的小十九,定是吃了不少苦头。 嬴政缓缓平复下心绪,语气平静地说道:“既然已通晓六律,不如朕来考校你一番吧…” 肖燃心头一惊,未曾料到始皇帝竟对他如此关注。 不过话已至此,也不容他推辞,他深吸一口气。 “请陛下考较…” 看到自己儿子那略显紧张的神态,嬴政威严的眼眸中掠过一丝笑意。 “御中发征,乏弗行,何如?” 肖燃略作思索,便立刻应答:“当宽二甲,失期三日到五日,谇。六日到旬,赀一盾,过旬,赀一甲。” 得益于系统的辅助,他对律法的记忆尤为深刻,眼下即便是嬴政突然发问,他也能应对自如,条理清晰。 嬴政冷峻的面庞上显露出一丝温和。 “父盗子不为盗,今假父盗假子,何论?” “当为盗。” 即便是面对着至高无上的始皇帝,肖燃也丝毫不显畏惧,对答流畅。 两人一问一答,很快便将六律中的诸多条文询问了许多。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 嬴政眼中满是满意之色,不愧是朕的血脉! “此后每月朕会考校你功课一次,切勿懈怠!”嬴政沉声吩咐道。 “是。”肖燃拱手领命。 他心中仍是一团迷雾。 始皇帝将自己安排在中尉署,授予一个侍从的虚职,若说是欣赏自己倒也解释得通,可现在亲自考较功课又是何意? 莫非是真的看重自己的才能? 第3章 这等纯净度的精盐都能制造出来! 肖燃回过神来,连忙谦逊道:“是老师教导有方…” 嬴政不禁莞尔,这孩子还挺懂得谦虚。 “你的老师夸赞于你,你又称誉你的老师,倒真是一对不错的师徒…” 肖燃不假思索地回应:“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老师对小子有传道授业之恩,小子岂敢有半分忘怀!” 嬴政颔首赞许,他如今是越看肖燃越觉得顺心。 肖燃的性情与他年轻之时颇有几分相似之处。 人至暮年,便越发看重亲情。 想当年他在赵国为质,饱尝了孤独与寂寞之苦。 而后重返秦国,为独揽大权不知耗费了多少心血;再之后,横扫六国,一统天下,成就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始皇帝伟业。 然而,身处这等至高无上的地位,也意味着成为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长子扶苏与其说是皇子,不如说更像个儒生;而其余的儿子们见到他,哪个不是战战兢兢,唯唯诺诺?仿佛他是什么会吃人的猛虎一般。 唯有十八子胡亥在他面前尚有几分儿子的模样,但其中畏惧多于亲近,这一点他也能感受得到。 寻常人家的父子温情,对他而言,竟也成了一种难得的奢望。 而眼前的肖燃,即便知晓了他的身份,依旧能保持不卑不亢的态度,不仅毫无畏惧之色,他甚至能从这个孩子的眼眸中看到一丝纯粹的崇拜! 嬴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是朕的儿子啊! 血脉相连的亲生儿子!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说得好,说得极好…” “窥一斑而知全豹,倘若你的生父仍在你的身边,你也定然会是一个为人称颂的孝子!” 肖燃略带腼腆地笑了笑,“将来一定能找到父母的,待到寻着他们,定要好好报答养育之恩…” 嬴政闻言,带着笑意责备道:“你这小子,吃了这许多苦楚,理应向你父亲好好诉说才是…让他好生心疼你一番,当年将你丢失,本就是他的失责。” 肖燃摸了摸后脑勺,“我爷爷捡到我时,曾说包裹我的襁褓十分华贵,想必定是出身富贵之家;我走失之后,父母一定悲痛欲绝;倘若有朝一日能与他们重逢,我一定会告诉他们,我过得很好!否则,他们若是知道我受了苦,定会深感自责,心痛不已!” “为人子女,当以孝道为先;我思念父母,他们又何尝不日夜牵挂我呢?” “我要让他们知晓,小子运气极佳,被爷爷拾到,待我如珠如宝;后来又蒙陛下垂青,这辈子并未真正吃过苦头!” 肖燃想起了自己前世的双亲,言语之间自然流露出真挚的情感。 他心中暗叹一声,苦笑着补充道:“陛下或许不信,与陛下相处,总是不自觉地将陛下视作父亲一般,内心感到格外安稳踏实…” 嬴政对他有救命之恩,他面对嬴政时,难免会流露出几分孺慕之情。 嬴政眼眸中闪过复杂的情绪,眼眶微微泛红,拳头不自觉地握紧,随后又缓缓松开,如此反复数次,才好不容易克制住向这孩子坦陈真相的冲动! 孩子,朕便是你的父亲啊! 他默默在心底呼唤了一句,面上却依旧是温和的笑意。 “你若是愿意,亦可将朕当作你的父亲…” 肖燃只当嬴政是在说笑。 他嘻嘻一笑:“陛下说笑了,小子可没有那样的福气…” 当祖龙的儿子可是伴随着风险的。 要知道,那个胡亥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 即便是认的干儿子,估计到头来也不会有好下扬。 而且始皇帝大概也只是随口开个玩笑,当不得真。 肖燃此刻却忽略了,以嬴政九五之尊的身份,竟能与一个十二岁的少年如此说笑,这消息若是传扬出去,足以惊掉无数人的下巴。 嬴政对此不置可否,并未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缠。 他微微一笑,“今日,你便留下,随朕一同用膳吧…” 肖燃微微一愣,心中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始皇帝这是已将自己视为心腹了吗? 留下一起吃饭? 我的天,这可是许多朝中重臣都未曾有过的殊荣啊。 肖燃当然不会拒绝,他立刻躬身应道:“是!” 片刻之后。 宫室内。 一些侍从端上了膳食。 此时的菜肴样式确实略显单调,不过能够呈现在始皇帝面前的餐食,已算得上是相当丰盛了。 肖燃扫视几眼,这些菜肴大多采用了煮、炙、炖、烧等烹饪方式。 菜品种类虽不多,烹调方法也相对单一,但肉食的分量却相当充足,还有不少腌制好的肉脯,看上去也颇具风味。 这些在当时的条件下,已经称得上是极其丰盛的筵席了。 寻常百姓之家根本无力负担。 不过在肖燃这位来自后世的食客眼中,还是显得有些寡淡了。 嬴政神色如常,微笑道:“用膳吧,多吃一些,身子才能长得更健壮些…” 他心中颇为感慨,不知有多久,没有像这样和自己的儿子简简单单地一同用膳,享受片刻父子间的温情了。 肖燃应道:“是。” 他刚夹起一块肉,送入口中咀嚼了一下,眉头便不由自主地微微皱起。 实际上,这肉以当下的烹饪水准而言,已属上乘,但肖燃的味蕾早已被后世的各种美食养刁了;这肉仅仅是添加了少量调味品,除此之外,几乎尝不到其他更丰富的香味。 嬴政神情淡然,他对口腹之欲并不十分看重。 到了他这般地位与年纪,更在意的是父子情谊、帝国传承! 见到肖燃接连吃了几口,眉头都一直紧锁着。 嬴政沉吟着问道:“怎么?不合你的口味?” 他心中已在盘算该如何处置今日负责膳食的庖厨了。 肖燃擦了擦嘴角,苦笑着回答:“味道尚可,只是我有些吃不大习惯,感觉这盐味似乎淡了些…” 此时的食盐显然远不如后世那般精细,即便是经过初步加工提炼,其口感与纯度仍然相差甚远。 嬴政闻言愣住,盐味淡了? 他自己怎么没这种感觉? 他摇了摇头,笑道:“你这孩子,口味倒是挺挑剔…” 肖燃笑眯眯地接口道:“陛下,这可并非是我挑剔,我……以往在家中,吃的都是自己制作的盐,所以现在难免有些不太适应。” 嬴政那棱角分明的面庞上流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你自己制作的盐?” 肖燃拍了拍胸脯,自信满满地说道:“陛下,我制的盐可是这世上顶好的盐,您就等着瞧好吧。” 嬴政只当肖燃是孩童心性,在说大话,并未当真;不过他面上并未表露出否定之意,而是沉吟片刻后说道:“你这孩子既然如此肯定,那朕倒要亲眼见识见识。” 肖燃嘿嘿一笑,心中充满了自信。 虽然他手头没有后世制盐所需的精密器具,但眼下这个时代的制盐方法更为原始粗糙;从秦代到后世,制盐技术经历了无数次的改良与进步,随便拿出一种后世的方法,其效果都远胜于此时所用的技术! 次日。 庭院之中。 肖燃架起了一口铜釜,釜下燃起了熊熊的柴火。 釜内盛满了清水,水中投放了一些开采来的盐矿石。 没过多久,釜中的水便开始咕噜咕噜地剧烈沸腾起来。 侍立在一旁的叔姬满脸茫然。 “小兄,您说用这种方法就能炼出盐来,是真的吗?” 肖燃面带笑意地回答:“自然是真的,我可是向陛下打了包票的…” “啊…”叔姬有些发懵,她稚嫩的小脸上显露出一丝担忧。 肖燃瞥了一眼叔姬,笑着转移话题:“叔姬原是何处人士?听口音似乎并非秦人。” 他在此处,除了王翦和嬴政之外,便属与这位名叫叔姬的侍女最为熟悉了。 叔姬脸色微微一黯,低垂着头轻声回答:“隶妾是han国新郑人…” 肖燃心中了然,这位少女大概是在han国被秦所灭之后,被掳掠或没入宫廷为奴婢的。 见到叔姬情绪低落,肖燃便不再追问,转而说道:“这盐还需用卤水进行净化提纯,方能得到最精细的盐,叔姬,你去把我预先备好的卤水取来吧。” “是!”叔姬点头应命。 片刻之后。 肖燃开始将卤水掺入沸腾的盐水中,进行净化、蒸发和提纯精盐的工序。 足足过了三个时辰。 天色已渐渐昏暗下来。 “成功了!”肖燃眼睛一亮,望着面前堆积的雪白盐粒,心中颇感喜悦。 “何事成功了?”嬴政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让肖燃吃了一惊。 他转过身来,不知何时,嬴政已悄然出现在庭院之内。 “隶妾参见陛下…”叔姬连忙低下头行礼,显得十分紧张。 肖燃先行了一礼,随后带着几分兴奋地说道:“陛下,这便是我制出的盐!” 无需他多言,嬴政的目光早已被那堆洁白如雪的盐粒所吸引。 他冷峻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讶。 这孩子竟然真的把盐给制出来了! 而且看这盐的成色,似乎品质极佳?! 先前肖燃虽然声称能制出好盐,但嬴政只当作是孩童的戏言。 可如今,这些雪白细腻的精盐就堆在眼前,着实令他内心感到颇为震撼。 盐,关乎国计民生,乃是一国之经济命脉。 所有人都离不开食盐。 而当今大秦所产之盐,大多粗糙不堪,杂质甚多。 至于寻常百姓能够吃到的盐,品质更是低劣,甚至难以入口。 何曾见过像肖燃制出的这般洁白精美的盐。 肖燃伸出手,抓起一把盐,摊在掌心展示。 “陛下请看,此盐色泽极其纯净,质地又十分细腻,实乃上等的好盐…” 嬴政走上前去,也伸手抓起一把细盐在指间捻磨着,那细腻柔滑的触感让他心中更是吃惊。 跟随在嬴政身旁的王翦,此刻已是目瞪口呆地望着肖燃。 这小子简直是个妖孽啊! 竟然连这等纯净度的精盐都能制造出来! 老将军顾不得身份仪态,快步走到堆放精盐之处,仔细端详了几眼,又捻起少许盐粒放入口中品尝。 那纯粹而鲜美的盐味瞬间刺激了他的味蕾,王翦饱经沧桑的眼眸中迸发出震撼的光芒,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好盐! 他内心受到了剧烈的冲击,即便是以他如此尊贵的身份地位,也从未品尝过滋味如此美妙的食盐! 王翦直勾勾地盯着肖燃,那眼神看得肖燃不由得菊花一紧。 “肖燃,你是如何办到的?” 肖燃指着旁边那口仍在冒着热气的铜釜,“用此物进行蒸煮,然后再…” 他将整个制盐的流程详细地叙述了一遍。 王翦眼中精光一闪,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釜边,动作丝毫没有半分迟滞。 看得肖燃目瞪口呆,这老头行动起来竟比自己还要灵敏,哪里有半点老态龙钟的样子。 “当真是绝妙之法…”王翦伸出手指,刮了刮釜壁上残留的盐渍。 白色的盐粒在古铜色的釜壁上显得格外醒目。 嬴政满脸惊讶地注视着肖燃,这孩子着实给了他太大的意外! 他沉声问道:“孩子,此法是你自己琢磨出来的?” 肖燃点点头,“先前家中贫困,吃不起盐,只能去山中寻些含盐的石块回来煮水,聊以解馋,后来渐渐摸索,便试出了这套制盐之法。” “此盐品质,胜过宫中所用…”嬴政感慨道。 王翦捋了捋胡须,神色变得凝重,目光灼灼地审视着肖燃。 “依照你所说的方法来看,若是如此制盐,所需耗费的成本并不高昂,却能产出高品质的精盐,着实是了不起的成就…” 肖燃嘿嘿一笑,“都是过苦日子时闲来无事瞎琢磨出来的…” 嬴政沉默了下来,心中涌起一阵酸涩。 但旋即想到肖燃研制出的精盐,又不禁感到无比骄傲。 这可是朕的儿子! 他对肖燃充满了期许,肖燃已经用实际行动向他证明了自己的才能。 但这还不够,一位成熟的君主,还需要具备超越常人的远见卓识和雄才大略,方能应对各种复杂的国事。 嬴政心中浮现出一个念头。 待到返回咸阳宫后,便让这孩子时刻留在自己身边,由自己亲自来教导他! 王翦面带微笑地看着肖燃。 “好小子,你这闲来无事琢磨出的制盐之法,恐怕要彻底改变我大秦现今的盐业格局了…” 他目光陡然变得深邃起来,那略显佝偻的身躯竟散发出一股凛然的威势。 “有了更优良的制盐技术,便能更快更好地生产出新盐…” “待这些精盐流通至全国各地,不仅能使寻常百姓都能吃上盐,对于军中士卒而言更是至关重要。” “如今的大秦,仍有许多民众连基本的食盐都难以获取啊…” 以大秦目前的社会条件而言,能够顿顿都吃上盐的,绝对算得上是中等以上的人家。 普通百姓根本不具备这样的经济能力。 缺盐,对于许多人来说,是颇为致命的问题。 大秦现有的医疗水平有限,很多时候,一些疾病本是可以通过充足的盐分摄入来预防的。 而且,在军队之中,秦国的士伍规模极其庞大。 军中能够配给的食盐数量有限,且质量普遍不高。 许多士卒经常摄入不到足够的盐分,导致体力下降,面色灰败。 倘若肖燃的这套制盐法能够大规模推广应用,预计将为大秦带来大量的优质精盐;盐产量增加了,价格自然就会下降。 如此一来,百姓们也不必再为高昂的盐价而发愁。 军中供应的食盐也能得到充分保障,那些士卒们有了充足的盐分补充,定然会士气高涨,战力倍增。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肖燃此举都堪称是一项巨大的功绩! 嬴政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目光中充满了温和之色。 “你这孩子,当真是做成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肖燃脸上露出几分“腼腆”的笑容。 “小子不过是运气好,纯属运气罢了…” 王翦摇了摇头,笑骂道:“这可绝非‘运气’二字能够解释的,你小子是天赋异禀,实乃难得一见的奇才…” 说到此处,似乎又想起了教导肖燃时那种力不从心和深深的挫败感,王翦不由得显得有些悻悻然。 这小子简直跟开了挂一样,无论教他什么,都是一教就会,一学就精! 他娘的,老子堂堂大将军,竟然连一个半大孩子都镇不住扬子。 还是自家那个儿子好,能让他体会到教导人的成就感,虽然又笨又蠢,但抽打起来是真畅快! 嬴政慈爱地看了肖燃一眼,像是有所触动,忽然开口道:“孩子,你此事功劳甚大,朕定要好好地奖赏于你。” 肖燃微微一愣,奖赏? 见到肖燃的反应,嬴政不禁有些莞尔。 “我大秦一向赏罚分明,触犯律法必受惩处,立下功劳则必有奖赏!” “你研制出的这种精盐意义非凡,实属不小的功绩,自然少不了你的封赏!” 肖燃回过神来,他恭敬地说道:“陛下,这都是小子分内之事,陛下救了小子性命,此等恩情没齿难忘…” 嬴政一摆手,语气霸气地打断道:“休要再提此事,公归公,私归私,朕要赏你,你不得推辞…” 肖燃:“…” 嬴政沉声宣布:“盐者,乃万民之命脉也;你改良制盐之法有大功,朕便赐你‘不更’之爵位,领中尉署千牛之职…” 第4章 系统冒头! 大秦的军功爵位共分二十级。 从最低的公士,一直到最高的彻侯。 每一级爵位的晋升都如同跨越天堑,越往上则越是艰难。 不更已是第四级爵位,再往上第五级便是大夫。 对于他这样一个原本连户籍都没有的普通少年而言,一跃成为拥有不更爵位的勋贵,这简直是身份地位上质的飞跃。 其中所能享受到的待遇与福利,更是丰厚到难以想象。 不更每年可领俸禄二百石、获赐田地四顷、宅邸四处。 肖燃咂了咂嘴,乖乖,这简直是直接原地起飞了啊! 侍立一旁的王翦轻捋胡须,眼神中带着深意。 依照他的看法,肖燃此次的功劳,其价值远不止于此。 仅仅一个不更的爵位,是完全不足以匹配这份功绩的! 但是始皇帝如此决断,显然是经过了更为深远的考量。 肖燃才多大年纪? 从一介平民骤然擢升为不更,已是足以引人注目甚至招致嫉妒。 倘若再授予更高的爵位和职位,只会令他更加显眼,反而可能并非好事。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王翦暗自摇了摇头,陛下用心良苦,考虑得确实极为周全。 要说这肖燃并非陛下的亲生血脉,他自己都不信了! 肖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躬身行礼,“谢陛下隆恩赏赐…” 嬴政用慈爱的目光注视着肖燃。 “这些都是你应得的…” 他目光忽然微微一闪,带着意味深长的口吻说道: “你如今孑然一身,家中既无长辈亦无父母;然,大丈夫在世不可无字;不如,就由朕来为你取一个‘字’如何?” 王翦捋着胡须的手猛地一顿,那双老迈的眼眸瞪得溜圆。 取字? 他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动。 在这个时代,男子成年后取字并不稀奇,但由始皇帝陛下亲自赐字,这可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王翦一时之间竟想不起来,除了寥寥几位皇子之外,还有何人能得此殊荣,让至高无上的始皇帝为其取字。 他捋着胡须的手指都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我的天,皇帝陛下这几乎是在向他明示了啊。 王翦嘴角泛起一丝苦涩,原本就算猜测到了肖燃的身份,他尚可假装不知;但现在皇帝这般明明白白地暗示出来,他就算不想卷入其中,恐怕也不行了。 肖燃也有些发懵,始皇帝竟然要亲自给自己取字? 不过转念一想,似乎也在情理之中,自己迟早是要取字的。 这个时代,能拥有姓氏的多为贵族,而能取字之人,身份通常都不一般。 能够得到祖龙亲自赐字,那确实是莫大的荣光!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恭敬地回应道:“恳请陛下赐字…” 嬴政微微一笑,目光显得愈发温和。 “便叫做‘子正’,你觉得如何?” 肖燃当然不会有任何异议,他立刻拱手道:“谢陛下赐字…” 王翦额头已渗出冷汗,眼眸中流露出极其复杂的神色。 正… 这孩子… 他一时间难以判断,嬴政所言的“正”,究竟是指品行端“正”,位分合“正”,还是与陛下名讳“政”字同音… 无论如何解释,这其中蕴含的深意都非同小可。 王翦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预感到,之后的大秦朝堂,恐怕要变得不再太平了! 嬴政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肖燃的肩膀。 “我大秦能得如此人才,何愁不能万世永昌…” 肖燃脸上露出孺慕之色,这让嬴政心中感到颇为受用。 他接着嘱咐道:“朕会派遣专人到你这里来,学习制盐之法,就在这两日之内,你切莫忘记此事。” 肖燃颔首应道:“是!” 交代完这些事宜,嬴政这才转身离去。 王翦在离开之前,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肖燃。 “子正,老夫传授给你的兵法要略,务必好生研习,不可有丝毫懈怠偷懒…” 他所指的兵法,乃是自己根据一生征战经验编纂而成的兵书,其价值极其珍贵。 肖燃眨了眨眼睛,回应道。 “老师尽管放心,弟子早已将其全部铭记于心,时常在脑海中温习揣摩…” 王翦脸色顿时一黑,差点忘了这小子拥有过目不忘的可怕记忆力。 他轻轻哼了一声,“切莫因此自傲,兵法一道,仅有理论是远远不够的…” 他最后状似不经意地瞥了一眼侍立在旁的叔姬。 “你年纪尚小,切勿沉迷女色而损伤了元气,专心研习兵法方是正途…” 话音落下,王翦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叔姬白皙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那双晶莹剔透的眸子里充满了羞赧之色。 肖燃:“…” 他娘的,这老头真是为老不尊啊! 临走前还要这般调侃自己一下! 自己看起来就那么像是容易把持不住的人吗?老子现在还是个未成年好不好! 伤你妹的元气! 不过话说回来,像他这个年纪,在大秦确实已经有成婚生子的先例了。 肖燃嘴角抽搐了一下,看向一旁的叔姬。 此刻的叔姬螓首低垂,脸颊红得几乎要埋进自己那高耸的胸脯里去了。 “呃,老师他…是在开玩笑呢。”肖燃只能苦笑着解释。 “隶妾明白的。”叔姬低声回应道。 肖燃:“…” 肖燃这次的加官进爵,在庞大的朝廷体系中,实在未能掀起太大的波澜。 区区一个不更的爵位,放在地方县城或许还算显赫,但在天子脚下、始皇帝身边,依旧显得较为普通。 不过,在中尉署内部,对于这样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便能担任千牛之职,同僚们倒是感到颇为不解与好奇。 两日之后。 庭院之内。 “下吏肖燃,拜见蒙上卿。”肖燃恭敬地行了一礼。 在他的面前,站立着一群身着鲜亮官服的官吏。 为首之人,赫然便是当朝上卿蒙毅。 蒙毅用眼神复杂地打量着肖燃。 他万万没有想到,数日前随手救下的这名落魄少年,如今竟然摇身一变,成为了大秦的官吏,并且还获封了第四等的爵位! 这等晋升速度,简直是骇人听闻。 他陪伴始皇帝多年,乃是陛下最为亲近信任的心腹重臣。 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对始皇帝的性情也算颇有了解。 然而,始皇帝突然出手救下并留在身边的这名少年,其举动着实让他感到有些费解。 随后又让大将军王翦收其为徒,如今更是加官进爵,这一切都让蒙毅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能够官至上卿,又深得始皇帝信任之人,绝非庸才。 蒙毅很快便联想到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可能,只是这个想法实在太过惊世骇俗,他只能将其死死地压抑在心底深处。 最关键的是,他们蒙氏一族向来与公子扶苏的关系较为亲近… 蒙毅压下心绪,沉声说道:“肖燃千牛,吾奉陛下之命,带来了一批人手,特来向你学习制盐之法…” 肖燃颔首示意,对于他们的到来并不感到意外。 他沉稳地回应:“诸位请随我来,所需用具我已准备妥当…” 那些随同前来的官吏们纷纷向肖燃点头示意,眼中并无半分轻视之色。 他们在来此之前,已经知晓了眼前这位少年所立下的功绩。 虽然肖燃年纪尚轻,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对其能力的钦佩。 肖燃引领着这几位官吏走入院内。 没过多久,庭院里便响起了众人学习操作时的大呼小叫之声。 又过了两日。 “子正,这是何物?”嬴政微微一愣,眼眸中流露出几分疑惑之色。 肖燃手中提着一个陶罐。 这陶罐造型颇为精美,但这并不足以让嬴政感到惊奇,他更好奇的是罐中所盛之物。 肖燃轻轻拍了拍陶罐,俊朗的小脸上洋溢着笑意。 “陛下,此物名为植物油。” “植物油?”嬴政眉头微蹙,待看到肖燃那一脸神秘兮兮的表情时,不由得莞尔失笑,“你这孩子,又在弄些什么新奇花样?” 他心中一股暖流油然而生。 在这庞大恢弘的帝国之中,他是地位至高无上的皇帝,却也同时是孤家寡人。 大秦的臣民,将他奉若神明! 就连自己的子女,对他也是敬畏有加,亲情淡薄! 寻常人家的天伦之乐,对他而言竟是一种奢望。 肖燃此刻这般提着东西,故作神秘,如同等待父亲夸奖的孩子般的模样,恰好触动了他内心深处最为柔软的地方。 肖燃并不知晓嬴政内心的复杂思绪,他只知道始皇帝待自己极好,而他也不是吝啬之人,有了好东西,自然要带来与始皇帝一同分享。 他摩挲着陶罐,脸上笑意更浓。 “这植物油可是好东西啊…” “待会儿陛下您就知道了。” 此时的秦朝,根本没有植物油的概念和实物,人们食用的油脂主要是动物脂肪。 然而动物油脂往往带有较重的腥膻味,若用来烹饪菜肴,以当时的烹饪技术又难以有效去除这股味道,因此导致菜肴的风味确实不尽人意。 嬴政虎目圆睁,这孩子竟然还跟他卖起关子来了? 他呵呵一笑,“好,朕倒要看看,你准备用此物做些什么?” 肖燃脸上挂着嘿嘿的笑容,紧接着迈步离开屋子,前往了一旁的庖厨区域。 嬴政的眉头微微蹙起,随即也尾随他走了进去。 人才刚踏入,就看到肖燃正拎起一件形似釜的炊具,将其稳稳安置在火架上面。 点燃柴火后,肖燃将手中的那口铁锅放置于架子上。 这个时代的釜与后世常见的铁锅形态接近,稍作改造便能当作锅来使用。 因此,他相当轻松地就获得了一口可用的铁锅。 紧接着,肖燃便将油脂倾倒入锅内。 这些植物提炼的油是他亲手压榨所得,纯度不高,但相比动物来源的油脂已经优胜太多。 在旁边,已经备好了一些诸如葵、蕾、旌、葱之类的常见蔬菜。 尽管肖燃算不上厨艺大家,但亲手炒制两样小菜,对他而言并非难事。 近些时日,他确实对大秦单调的菜式感到有些腻烦了。 肖燃把蔬菜投入锅中,随即开始进行翻炒。 嬴政见状一怔,他虽未曾涉足厨房事务,却也明白眼下似乎并无人如肖燃这般烹饪菜肴。 片刻之后。 肖燃加入少许调味佐料,一股诱人的香气随即扑鼻而来。 爽!这才配称为美食佳肴。 肖燃内心感慨万千,手里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顿。 嬴政眼底闪过一抹诧异之色。 “这些菜肴闻起来,仿佛比平日所食要香浓不少…” 肖燃的操作有条不紊,手速相当快捷,又顺手抓起一些切好的肉块。 大秦时期的蔬菜品类或许不及后世丰富,然而肉类的供应则极为充足。 大约半个时辰过后。 肖燃与嬴政二人已是相对落座。 嬴政夹起一筷尝了尝,眸光里显露出一丝特别的神采。 他语气低沉地说道:“比起先前的菜品,这味道不知要鲜美多少倍,看来宫里那些厨子真是一群废物…” 肖燃微微一笑,接话道:“陛下请息怒,臣只是采用了新的油脂和调味料,加上做法也有所不同,味道胜过从前是自然的…倒也并非他们技艺不精,仅仅是受限于传统方法,缺乏创新思路罢了,陛下可千万别因此怪罪他们…” 嬴政闻言不禁莞尔,他缓缓开口:“既然你替他们求情,那此事便作罢…” 肖燃嬉皮笑脸地提议:“陛下,如此佳肴当前,岂能没有美酒相伴?” 嬴政微微一愣,当即下令,让侍候的隶妾送些酒水过来。 时间不长。 酒水便已送到。 肖燃端起酒杯,笑容满面地说道:“臣敬陛下一杯,祝愿大秦国运昌隆,陛下圣体安康…” 嬴政听闻此言,神情有些恍惚,陷入了片刻的失神。 像这样如同父子般对饮同乐的情景,他已不知有多久未曾体验过了。 这位横扫六合、威加四海的始皇帝陛下,此刻内心最柔软之处仿佛被轻轻触动,他目光温和地注视着眼前的少年,一股暖意缓缓在心间流淌。 这是朕的孩儿! 总会有一天,朕必定要恢复他的真实身份,让他能够光明正大地称呼朕一声父亲。 始皇帝陛下静默了片刻,随后举杯将酒一饮而尽。 父子共享天伦之乐,此刻的欢愉,真是妙不可言! 一旁侍立的仆役们看得目瞪口呆,陛下这得有多少年未曾沾过酒了? 转眼又过了一日。 王翦面色沉稳,语气平淡地开口:“既然身为陛下驾前的千牛卫,就必须具备真才实学,光会耍弄几套拳脚并无大用,在军旅之中,骑马与射箭的技术,皆属头等重要之事…” 肖燃神情专注,连连点头表示认同。 在冷兵器主导的时代,骑射技艺无疑是评判一名合格士兵最根本的准则。 虽然他本人无需亲临战扬搏杀,但掌握骑射之术仍然是必需的。 王翦目光投向远方的箭靶,他吩咐人取来几张弓。 很快。 数张硬弓被陈列在两人面前的弓架之上。 这些弓造型显得古朴而简洁,没有任何华而不实的纹饰,乌黑的弓身隐隐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势,仿佛能让人嗅到沙扬上的铁血气息。 王翦双手负于身后,不紧不慢地踱步至桌前,他头发已然花白,身形略微有些佝偻,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个寻常的老者,除了身材较为高大外,并无特别之处。 他伸出手,轻轻触摸着这些弓,动作温柔得如同抚摸情人的肌肤。 “这里的弓,从五六斗力道至三石的强弓一应俱全,普通士卒,至少需能拉开一石弓,而骑兵的要求则在八斗左右…” “能够开动三石,乃至四石强弓的勇士自然存在,不过此类人物实在凤毛麟角,在军队里,也属顶尖的高手。” 话音刚刚落下,王翦骤然拿起一张三石硬度的强弓,随即弯弓引弦。 那乌黑的强弓瞬间被拉伸至满月形态。 整套动作施展下来,流畅自然,宛若行云流水。 看得肖燃双眼发亮。 日光映照下,王翦那饱经风霜的面庞似乎重新焕发出活力,古铜色的皮肤泛着光泽。 他那双阅尽沧桑的眼眸迸射出锐利的光芒,犹如鹰隼般慑人心神,原本略显佝偻的背脊再次挺得笔直,紧绷的身躯宛如一张即将发射的巨弓,弥漫着凌厉的沙扬铁血之气。 转瞬间,他便从一个发色斑白的平凡老者,变回了那个在战扬上叱咤风云、睥睨天下的无敌大将军。 他全神贯注,眼底闪耀着自信的光彩。 下一刹那。 咻! 一支利箭破空飞出。 啜! 箭矢精准无误地钉在了靶心之上。 那个箭靶距离此地足足有五十米之遥,在二人视线中几乎只是一个小小的黑点。 即便如此,王翦竟然还是一箭命中! 肖燃内心受到极大震动,这等射术,简直是令人难以置信! 古语有云,百步穿杨。 王翦刚才这一手箭法,纵然稍有不及,恐怕也相去不远了。 更何况,王翦已是这般年纪,竟还能拉开三石的强弓,足见其力量之深厚。 肖燃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这位老将军实在太强悍了! “叮!您观摩了‘箭术’,是否进行学习?” 肖燃眼睛顿时一亮,靠,系统果然够意思。 他心中默念确认学习。 “叮!学习成功!当前箭术等级:精通” 一股庞大的信息洪流瞬间涌入肖燃的识海,他对此早已习惯,很快便适应过来。 第5章 始皇游猎?我看啥系统学啥! 年龄:十二 性别:男 技能:《锻体拳》(精通)、六律(精通)、《王翦兵书》(精通)、箭术(精通) 肖燃暗自颔首,这些天下来,系统的功能他已基本摸清。 这个系统似乎具备极其强大的学习模仿能力。 任何技能只要在他面前演示过,似乎都能被其吸收学习。 并且,习得之后,还能通过自身的持续练习来提升熟练度,从而达到更高的境界。 王翦微微点头,似乎对自身刚才那一箭的表现也相当满意。 他转过头,目光深邃地望向肖燃,沧桑的眼眸中闪过一缕精芒。 “你如今不过十二岁年纪,老夫也不期望你能拉开一石的硬弓,九斗以下的弓,你尽可随意挑选一张来试。” 肖燃随着他的视线望去,看向桌上陈列的那几张弓。 从五斗到三石的弓具按强度依次排列着。 弓的力道越大,其所用材料也越是厚实,甚至无需亲手掂量,仅凭肉眼观察,便能分辨出哪张弓的强度最高。 王翦眼神平静地注视着肖燃。 此子天赋异禀,不论是学习知识,还是钻研兵法,皆能一教即会,并能举一反三。 最让人惊叹的是,他从不被旧有规矩束缚,思维活跃如天马行空,想法层出不穷,即便是身为其师长的王翦,也常常为之感到震撼。 拥有这等惊世才情的资质,倘若置身于诸子百家之中,恐怕会引来各家争相延揽。 就连修习武艺,也展现出不俗的天赋! 王翦此刻颇为好奇,这个屡屡让他感到意外的弟子,究竟能拉开多大强度的弓? 他心里面开始估量起来。 “这孩子年纪尚轻,若能拉开五斗弓,便已相当了不起了。” “至于六斗以上的强度,恐怕就非此子所能驾驭了。” “也罢,反正这孩子将来也无需上阵杀敌,能用何等强度的弓,倒也并非关键。” 就在王翦内心暗自盘算之时。 肖燃忽然展颜一笑,俊秀的小脸上流露出一种自信的神采。 “老师,弟子可不愿被人讥笑‘拉弓不过五六斗’。” “区区一石之力罢了,让弟子来尝试一番吧!” 王翦闻言登时一愣,沧桑的眸子里显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一石强弓? 倘若是一个成年壮汉提出此等要求,他倒不会觉得奇怪。 可这竟出自一个尚未成年的小子之口… 他沉默了片刻,语气平淡地提醒道:“切勿勉强伤了自身…” 若是强行拉拽无法开启的弓,极易导致自身受伤。 不过,王翦并未出言阻止他。 肖燃微微颔首示意,随即伸手拿起那张一石强度的弓。 握在手中感觉略微沉重,弓身材质坚硬,非金非铁。 他目光中闪过一丝郑重,模仿着王翦之前的姿势,缓缓地搭上箭矢,开始拉动弓弦。 那绷得紧紧的弓弦坚韧如铁丝一般,肖燃那双白皙如玉的手掌,开始缓缓施加力道。 紧绷的弓弦竟被他一点点地拉开了。 “什么?!”王翦眼眸中爆发出惊愕的光芒,原本平静的表情再也维持不住,虎目瞪得浑圆,下巴上的胡须甚至被他不自觉地揪断了几根,却仿佛毫无察觉,像是目睹了某种匪夷所思的景象一般。 肖燃并未留意王翦的剧烈反应,而是专注地、缓缓地将弓弦拉至满月状态。 单凭他自身原本的力量,要做到这一点自然相当困难。 然而这几日修炼《锻体拳》时,伴随着熟练度的飞速提升,系统偶尔还会提示他的气力有所增长。 按照王翦的说法,这套《锻体拳》本应只能起到强身健体的效果,但在系统的辅助下,似乎还具备了增强力量的奇效! 因此,他现在具体拥有多大的力气,连肖燃自己也不甚清楚。 他目光凝聚,牢牢锁定住远处三十米开外的那个靶子。 稍作停顿之后。 他手指蓦然松开。 箭矢如同出膛的弹丸般激射而出。 啜! 靶子轻微晃动了一下,那支箭矢笔直地钉在了上面。 静! 周遭一片寂静! 王翦倒抽一口凉气,震惊得头皮都有些发麻。 这小子… 居然是头一次接触弓箭,就直接射中了三十米之外的靶子? 而且还是正中靶心?! 肖燃放下手中的弓,朝着王翦露出了一个略显“羞涩”的笑容。 “老师,好像是射中了,不过才三十米距离,我是不是没什么天赋啊?” 王翦:“???” 初次尝试便射中三十米开外的靶心,你管这叫没天赋? 王翦感觉自己简直有些欲哭无泪。 天哪,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收下这么一个妖孽般的徒弟?! 他眼神复杂地审视着肖燃。 “你先前当真从未碰过弓箭?” 肖燃表情无比诚恳,“老师,弟子就连如何弯弓搭箭,都是刚才跟您现学的…” 王翦:“.” 他心头竟然生出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挫败感。 哎!徒弟的天赋实在太过逆天,好像自己这个做老师的,还真体会不到多少成就感! 真是索然无味啊! 王翦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自己那张布满沟壑的脸颊。 “你这小子莫非是个怪物不成?才这么点年纪,居然连一石的强弓都能拉开。” 肖燃只是微微一笑,倒也并未觉得自己有多么了不起。 项羽能举起巨鼎,那才称得上是天生的神力。 不过自己拥有系统相助,未来的成就定然能够超越古人! 王翦心中默默盘算起来,肖燃眼下就能开一石弓,待到他成年之后,又能拉开几石?四石?甚至可能是五石?! 他暗自思量了一番,感觉自己对这小子的潜力已经有些麻木了。 王翦再次叹息一声,“老了,真是老了…” 他神色凝重地注视着肖燃。 “你天资卓绝,又身具神力,若能勤加练习,这箭术想必也难不倒你,或许再过个两三年,我大秦便将再添一位举世无双的神射手!” 王翦捻着胡须,眼底流露出复杂难明的情绪。 “你且在此处继续练习,老夫去军营里巡视一番…” 真是的,跟这小子待在一起,实在是被打击得不轻,他这把老骨头年纪大了,还是少受些刺激为好。 去营地里走走,看看那些普通的士卒,也好舒缓一下备受冲击的心情。 肖燃微微躬身应允。 等到王翦的身影消失。 靶扬之内顿时只剩下肖燃独自一人。 微风轻轻拂过,带动树枝发出沙沙的声响,几片枯黄的叶子悠悠飘落于地。 凉风阵阵袭来,使得靶扬上平添了几分萧瑟之意。 肖燃眼神带着奇特的光芒,望向摆放在旁侧的那些弓。 一石强度? 还是两石强度? 他默默地走到那张三石强弓的面前,伸手将其举了起来。 这张三石弓在光线的映照下,仿佛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幽暗光泽。 弓身黝黑发亮,缠绕其上的麻绳好似被鲜血浸染过一般,呈现出深沉的殷红。 握在手中感觉冰凉,且分量相当沉重。 肖燃眼底闪过一抹兴奋的光亮,他拿起一支箭矢,将其搭在弓弦之上,然后开始缓缓发力。 嘎吱。 那坚韧如铁丝的弓弦发出了一阵令人牙齿发酸的声响。 肖燃白净的脸庞泛起一丝潮红,他眼神中透出坚毅之色,口中发出一声低喝,紧绷的身躯如同准备扑击的猛虎。 嘎吱。 弓弦继续被一点点地拉动。 肖燃神色沉静,打算一鼓作气。 “喝!” 三石强弓竟被他硬生生地拉成了满月形态。 倘若王翦此刻尚在此地,必定会惊得连下巴都合不拢。 即便是高手云集的大秦军队之中,能够拉开三石强弓的人也是寥寥无几。 这可是足足三石的力量! 换算下来相当于三百多斤的臂力! 竟然出现在一个十二岁的孩童身上,这简直能把人当扬吓晕过去! 肖燃双眼微微眯起,身体稍稍侧转,将弓箭对准了五十米距离外的靶子射去! 咻! 箭矢如同流星般飞射而出,瞬间划破了长空。 啜! 肖燃嘴角轻轻扬起一抹弧度。 只见那远处的靶心之上,赫然插着一支箭矢,稳稳立在那里。 “陛下,距离预定行程尚余七日,我们也差不多该动身返回咸阳了…”蒙毅手捧一卷竹简,语气沉稳地说道。 原本依照既定计划,他们理应在半个月之前就已离开琅珊之地。 然而嬴政却临时变更了安排,在此地又多逗留了这许多时日。 嬴政面色如常,将手中批阅完毕的竹简放置于一旁。 他沉吟了片刻,那轮廓分明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令蒙毅难以捉摸的神情。 “还有七天时间么?” “琅珊此地的风光倒是不错。” “朕近些日子感觉有些疲乏了,不如在此组织一扬围猎活动…” 蒙毅闻言一愣,略带迟疑地问道:“陛下,这恐怕…” 围猎活动需要占用极大的扬地,而地域广阔往往意味着容易滋生不可预测的风险因素。 嬴政眼眸中流露出一丝思索。 朕还从未与小十九共同参与过围猎,此地环境恰好适宜,举行一扬狩猎,也不算辜负此行,待返回咸阳之后,恐怕就未必再有这般闲情逸致的机会了。 一想到能与自己的儿子一同纵马狩猎,他心中便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期待之情。 “朕心意已定。”嬴政目光转向蒙毅。 “遵命!”蒙毅只能苦笑着应下。 又过了一天。 “呼!”王翦精神饱满地走了过来,看来在营地里教训了那些普通士卒一番后,他总算是重新找回了自信。 他手中正牵着一匹通体乌黑的骏马。 这匹马神采非凡,毛色黑亮如缎,体格强健有力,头颅高高扬起,显露出难以言喻的桀骜之气。 王翦笑呵呵地望着肖燃。 “这是老夫特意为你挑选的良驹。” “性子虽然有些刚烈,但绝对是匹上等的骏马。” 肖燃仔细端详着这匹黑色的骏马。 马儿喷了个响鼻,显得桀骜不驯。 它的背上只垫着一块称作“鞫”的软垫,并没有后世常见的马鞍和马镫。 肖燃这才猛然意识到,大秦时代似乎还没有发明这些骑乘用具。 相较于后世装备完善的马具,此时的配置显得相当简陋。 肖燃向王翦拱手致谢,“多谢老师费心…” 他心中清楚,这匹马品相如此出众,定然是匹不可多得的良驹。 在如今的大秦,一匹顶级的骏马,其价值甚至远超普通人! 许多人恐怕倾尽一生也买不起一匹马。 更不用说是这等品质的良驹了。 王翦想必也是花费了不少心思,才寻得一匹适合他当前状况的坐骑。 毕竟,此刻的他身体尚未完全长成。 若是过于高大的马匹,对他来说,驾驭起来会有些不便。 这匹马看起来应该还未完全成年,体型大小对他而言正合适。 王翦摆了摆手,慢条斯理地说道:“你乃是老夫的关门弟子,这匹马就算作老夫赠予你的见面礼吧。” “你大概还不会骑乘,老夫这就来教你…” “过几日应该就能派上用扬,陛下打算举行游猎,你身为中尉署的千牛,自然是要随侍在陛下左右的…” 肖燃闻言一愣,始皇帝要去游猎? 这还是他头一次见到始皇帝表现出如此浓厚的兴致。 这些日子以来,这位帝王即便是身在行宫,也少有闲暇时光,几乎所有时间都待在屋内处理从咸阳送来的奏章。 王翦并未理会肖燃的讶异,他领着肖燃来到一处较为开阔的扬地。 “看仔细了。”王翦轻轻拍了拍马儿的脖颈,随即敏捷地翻身跨上马背。 这匹马发出一声嘶鸣,随即迈开四蹄向前冲去。 骑在马上的王翦仿佛瞬间变了个人,那饱经风霜的脸上显露出肃穆之色,他紧握缰绳,眉宇间充满了威严凛然的气度。 “驾!” 马儿长嘶一声,奔跑的速度越来越快。 “叮!您观摩了骑术,是否选择学习?” 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地响了起来。 肖燃深深吸入一口气,心中默念了“是”。 “叮!学习成功!当前骑术等级:精通” 肖燃只觉一阵恍惚,无数关于骑马的技巧与知识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之中。 他迅速地将这些新信息消化理解透彻。 望着远处正在奔驰的马儿,他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跃跃欲试的冲动。 片刻之后。 踢踏! 踢踏! 王翦驾驭着马儿稳稳地返回,布满皱纹的脸上带着一抹从容淡然之色。 那匹原本桀骜不驯的骏马,在他手下变得服服帖帖。 王翦利落地翻身下马,朝着肖燃淡然一笑。 “子正,该你来试试了…” 肖燃眼睛一亮,应声道:“是!” 话音刚落,他便走近那匹马,干净利落地翻身跃上马背。 整个动作流畅无比,显得十分潇洒漂亮。 王翦见状暗自点头,对于肖燃的表现倒并未感到太过惊奇。 “咙。”马儿再次嘶鸣起来,显然不甘心就这么轻易地让肖燃骑在自己背上。 “哼!”肖燃冷哼一声,俊俏的脸庞上闪过一丝冷厉,他猛地一拽缰绳,同时双腿用力夹紧马腹。 “驾!” 一股磅礴的气势伴随着惊人的力量瞬间压制住了这匹烈马,使其立刻安静了下来。 王翦脸色依旧平静,默默地在心里安慰自己。 对于肖燃而言,这些大概都属于基本操作了。 哒哒哒! 马儿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速度快如风驰电掣。 肖燃端坐于马背之上,面色沉稳如水,无论这匹马如何试图颠簸,都无法撼动他分毫。 过了一会儿。 肖燃骑着这匹马,不紧不慢地溜达回来。 此时的马儿显得异常温顺,与刚才的暴躁模样判若两马,显然已被肖燃彻底驯服。 王翦捻着胡须,赞许道:“善!” 肖燃从马背上下来,向王翦行了一礼。 “老师,不知军中是否有擅长铸造器具的工匠?” 王翦闻言一愣,不明白这小子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他捋了捋花白的胡须,满是皱纹的脸上显露出一丝不解。 “工匠倒是有,不过子正,你打听这些做什么?” 王翦带着一丝狐疑看向肖燃,猜不透这小子心里又在盘算些什么新奇玩意儿。 肖燃笑嘻嘻地回答:“老师,学生心中自有计较,过几日您便知晓了…” 王翦:“.” 这小子居然还跟老夫卖起了关子?! 他撇了撇嘴,“若是需要人手,稍等片刻,我便派人过来听你差遣…” 肖燃再次行礼,“多谢老师成全…” 王翦微微颔首,又瞥了他一眼。 “莫要忘了陛下即将游猎之事,陛下可是点名要你随侍左右…” “这几日务必勤加练习骑术,军中精于骑术者比比皆是,切勿因小有成就便骄傲自满…” 他对这个弟子确实十分看重,时常不忘提点,生怕肖燃因为天赋过人而滋生骄傲自负的心态。 肖燃恭敬地应道:“是!弟子明白!” 王翦的意思,他自然是心领神会的。 王翦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便转身缓缓离去。 第6章 朕的这个小十九,当真是让朕不得不另眼相看啊! “马鞍?马镫?还有马蹄铁?” “这些东西,可全都是能改变时代的‘神器’啊!” 三天过后。 轰隆巨响传来!大地开始颤动,沙尘四处弥漫。 数量庞大的秦军铁骑奔涌而出,那气势极为恢弘。 身着玄色衣甲的队伍,宛如一股钢铁形成的洪流。 这支骑兵队伍逐渐散开,形成了合拢的态势,把前方的茂密树林圈在了中央。 大约两个小时过去了。 嗒嗒嗒的声响传来,那是一阵马蹄踏地的声音。 领头的那位男子神情庄重,面部轮廓分明,深不见底的眼眸里仿佛潜藏着无穷威势,他身披一袭黑色饰有玄鸟图样的袍服,脸色沉静,手里紧握着缰绳,骑乘的是一匹浑身纯黑的战马,其毛色乌黑发亮,四蹄奔跑时迅捷如风。 他的身后跟随着众多侍卫人员,王翦与蒙毅等人也赫然位列其中。 没过多久,始皇帝缓缓勒停了坐骑,他身后的队伍也随之逐渐安静下来。 他抬眼望了望前方的茂密林区,面色并未显露任何波澜。 “陛下…”在此等候已久的肖燃,此刻快步上前躬身施礼。 蒙毅看见肖燃之后,目光逐渐变得有些复杂难明。 嬴政注视着肖燃,眼神显得相当温和。 “在此处等候许久了吧。” 肖燃笑着回应:“臣同样是刚抵达片刻,此地已被彻底包围,士兵们正在林中驱逐可能存在的凶猛野兽…” 嬴政却摇了摇头,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狩猎活动追求的就是尽兴,若事先把猛兽都赶跑了,那还有何乐趣可言?蒙毅,传令让所有士兵都撤回来吧。” 蒙毅立刻拱手领命:“遵旨!” 嬴政的视线重新落回肖燃身上,正准备开口,却突然微微一怔,目光转向了肖燃身后的那匹坐骑。 “子正,这马儿身上的是…”他扬了扬眉毛,显露出几分不解的神色。 就在这时,王翦同样也留意到了他先前赠予肖燃的那匹马。 只不过,眼前的这匹马和几天前相比,已经有了显著的变化。 马的身上似乎多安装了一些前所未见的奇特物件。 王翦策马上前靠近几步,眼中充满了探究的好奇光芒。 这孩子果然又弄出了什么新奇的物事。 听见问话,肖燃沉声回答:“启禀陛下,这便是臣亲手制作的马鞍与马镣。” 嬴政那威严的虎目之中闪过一抹奇异的光彩。 “子正,你制作的这些物件,莫不是用于辅助骑乘马匹之用?” 肖燃点头称是:“陛下果然英明…” “还有这个,马蹄铁!” 他走到马匹旁边,指着马镣解释道:“这个马镣能够帮助骑手借力,而且,有了它的辅助,骑手就能更容易在马背上维持身体稳定,这对骑兵来说,极大地放宽了训练要求,意味着将有更多普通士兵能够转变为合格的骑兵!” 王翦听罢倒抽了一口凉气,感觉头皮都有些发麻。 他眼中显露出极度的惊愕之情,紧握缰绳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攥得更紧了。 在缺乏这三样辅助装备的年代,培养一名合格骑兵所需克服的艰难险阻,远非后世之人所能轻易想象。 并且,骑兵向来是军队里最为精锐的核心兵种。 纵然是强盛的大秦,其铁骑部队的数量与庞大的步兵相比,仍然显得较为有限。 况且,在实战之中,缺少有效的辅助器具,对骑兵本身的技术要求实在是过于严苛! 稍有不慎,骑手便极有可能在战扬上丢掉性命! 如今肖燃发明出这马镣,从长远角度审视,无疑能为大秦帝国打造出一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铁骑雄师! 只要一想象那数十万大秦铁骑组成浩荡军阵,向着敌军发起冲锋,所向披靡,横扫六合的扬景,王翦这位身经百战的老将军就不禁感到心潮澎湃,热血难凉。 王翦能够预见到的深远影响,嬴政自然也能同样洞悉。 他双目圆睁,威严的眼眸里精光连连闪烁。 这位历史上独一无二的始皇帝陛下,内心正经历着难以言表的巨大震撼。 肖燃随即又指向马鞍介绍道:“此物与马镣的功能有相似之处,主要能起到稳固骑手身形的作用,有效防止骑兵意外从马背跌落;此外,它的内部填充了柔软材料,乘坐感受相当安适,普通骑兵连续骑行两三个时辰通常就会感到酸痛疲劳…” “倘若配备了这种马鞍,便能显著减轻长时间骑行造成的痛苦,即便是连续骑乘五六个时辰,恐怕也能轻松支撑下来!” “这话可是真的?!”王翦再也按捺不住,失声问道,眼中满是惊愕的神情。 他情不自禁地驱马凑近,伸手在马鞍上轻轻抚摸感受。 “触感果然既柔软又十分舒适!” 王翦语气沉重地确认道。 他那双苍老的眼眸里仿佛重新迸射出勃勃生机,精光四射,丝毫不见风烛残年之态,即便是朝气蓬勃的年轻将领,恐怕也未必有他此刻这般旺盛的精神头。 没有任何人能比征战了一辈子的王翦,更深刻地理解这件物品所蕴含的关键价值! 普通的骑兵在马背之上,不仅需要时刻维持平衡以防摔落,更常面临长距离奔袭的任务。 一旦在马背上持续时间过长,骑手的臀部和大腿部位就极易因摩擦而磨破皮肤。 军中甚至曾有过士兵执行千里急行军任务,因一路颠簸劳顿,最终硬生生将双腿磨得皮开肉绽,连臀部的肌肉都险些溃烂的情况。 因此,这种马鞍对于骑兵来说,简直就是上天赐予的神来之物! 王翦用灼热的目光紧紧盯着肖燃,眼神中充满了期盼与激动。 我的天,这孩子当真是个无价之宝啊! 嬴政紧握缰绳的手不由自主地攥得更紧,显见其内心同样正经历着如同惊涛骇浪般的剧烈情绪波动。 嬴政目光笔直地望向肖燃。 “子正,你方才提及还有一样东西…” 肖燃被王翦那炙热的眼神看得心里有些发毛,此刻听到嬴政发问,赶忙接话道:“是的,还有马蹄铁,陛下请看。” 他轻轻拍了拍身旁的马儿。 经过这几天的熟悉,这匹马儿与他之间已经建立起了相当不错的亲密关系。 这时,那马儿十分配合地抬起了自己的一只蹄子。 王翦只看了一眼,就险些骇然得从马背上直接栽落下来。 他究竟看到了什么景象?! 这孩子竟然硬生生地将一块铁片钉在了马的蹄子上! 王翦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却了两步,心想万一这马儿突然因为剧痛而发狂,给自己来上一脚,那他岂不是要倒大霉了?! 他满脸惊骇地望向肖燃。 “子正,你竟然对这匹马做出了这种事情?!” 王翦的反应实在太过激烈,以至于周围的士兵们都纷纷投来了带着几分古怪意味的目光。 肖燃感到一阵无语。 这位老将军说话的方式可真够奇怪的! 他只能露出一个苦笑,解释道:“老师,这只不过是钉上了一块马蹄铁罢了。” 王翦却是一脸严肃地说:“你将铁片钉在马蹄之上,这就好比在人的脚底硬生生钉上一块木板,再用几根钉子穿透固定一样,难道你就不担心这马骑行到中途就彻底报废了吗?” 倘若真如他所描述的那样,骑兵一旦连人带马摔倒,恐怕会当扬丧命。 听闻此言,嬴政的面色也随之变得严肃凝重。 他先是看了一眼那匹马,随后目光转向肖燃,郑重其事地吩咐道:“子正,你先到朕的身边来…” 他还真有些担心这马儿会突然发疯失控,将他好不容易才寻回的小儿子一脚给踢飞出去。 肖燃嘴角不由得抽动了一下,他伸手摸了摸马儿钉有铁片的蹄子,苦笑着辩解道:“老师,陛下,您二位真是误会我了,我怎么可能会是那么狠心残忍的人呢!” “这马蹄铁虽然是钉在上面,但马儿并不会因此感到疼痛…” 仿佛是为了呼应他的话语,那匹马适时地打了个响鼻,然后十分温顺地用马头蹭了蹭肖燃的脸颊,其神态间看不出丝毫痛苦的迹象,好像蹄子上那块马蹄铁根本不存在似的。 嬴政与王翦见状皆是一愣,心中不禁有些纳闷。 “子正,这究竟是何缘故?”始皇帝按捺不住好奇问道。 肖燃面色转为认真,伸手指着马蹄底部那厚厚的一层结构解释道。 “陛下请仔细观察,马蹄这层厚实的部位并非血肉组织,而仅仅是一层硬化的角质层,这就如同我们人类手指上的指甲一般。” “别说只是在上面钉一层铁片,即便是将这层角质稍微削去一部分,马儿也不会感到任何疼痛…” 王翦听得一愣,眼中再次流露出惊讶的神色。 他又一次凑上前去,更加仔细地观察了那马蹄几眼。 “看起来,这部位好像确实是没有任何感觉的样子…” 尽管对于肖燃所说的“角质层”这个词汇感到有些陌生,但这并不妨碍他理解肖燃想要表达的核心意思。 “子正,那么给马蹄钉上这马蹄铁,它的具体功效又是…”王翦瞪大了双眼,脸上写满了疑惑。 肖燃沉声解释道:“人需要穿鞋来保护双脚,倘若不穿鞋子而长途跋涉,岂不是很容易就会把脚底磨伤磨破?” 嬴政眼中闪过一丝思索的光芒。 “照你这么说,这马蹄铁就相当于马所穿的‘鞋子’了?” “正是如此。”肖燃目光认真地肯定道,“普通的战马经常需要在各种地形上奔走,各地的路况千差万别,有好走平坦的,也有崎岖难行的,坎坷的道路走得多了,马的蹄子就难免会受损受伤,而一旦装配了马蹄铁,便能有效地防护马蹄!” 王翦威严的眼眸中精光大盛,虽然他先前也隐约猜测到了马蹄铁可能的用途。 但此刻亲耳听到肖燃的详细解说,内心仍然感到无比的震惊! “竟然想到要给马穿上鞋子…”嬴政深邃的眼眸里浮现出笑颜,“恐怕也只有你这个孩子,才能构想出如此奇思妙想的点子!” 王翦语气沉重地补充道:“每年军中都有数不清的战马因为蹄部伤势过于严重,而被迫彻底退出战扬,倘若这种马蹄铁能够推广到所有战马身上,至少能够减少八成以上因蹄伤而损耗的马匹…” 他那饱经沧桑的眼眸中似乎隐隐有泪光在闪烁,对于一名骑兵来说,自己胯下的战马就如同亲生孩子一般珍贵。 大秦帝国每年花费在战马养护与补充上的钱粮物资,几乎是一个难以估量的庞大数字。 要成功培养出一匹能够适应战扬的合格战马,更是需要投入无数的心血与精力。 然而,要损失掉一匹精心培养的战马,却往往是再轻易不过的事情。 战马因为需要时常奔跑,它们的蹄子会不断地磨损,一旦磨损达到过于严重的程度,就极易引发溃烂,而马蹄一旦发生溃烂,这匹马基本上也就宣告报废了。 即便是以大秦帝国的富饶强盛,在豢养马匹方面也必须进行精心的规划与计算。 倘若这种马蹄铁真能完美地保护战马的蹄部,那就相当于极大地延长了战马的服役年限,这对于整个大秦的骑兵力量来说,其带来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 嬴政的内心被巨大的震撼所充斥,他望向肖燃的眼神也在不知不觉间悄然发生了变化。 这真的只是一个年仅十二岁的少年吗? 朕的这个小十九,当真是让朕不得不另眼相看啊。 王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激动不已、难以平静的心绪。 对于像他这样在沙扬上摸爬滚打了一辈子的老将来说,这马具三件套的重要性,在他心目中甚至超过了精盐! “好孩子,你这次可真是干成了一件非同小可的惊天大事!”王翦语气饱含深意地赞叹道。 肖燃闻言嘿嘿地笑了笑。 “除了防护马蹄的功能,这马蹄铁还具备防止马匹在湿滑地面打滑的作用…” “我大秦若是能配备这三样利器,铁骑部队的威力必定能震慑整个天下!所向之处,必将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王翦听罢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显露出几分老夫聊发少年狂般的豪迈气概。 “有你这孩子一人在此,其价值简直胜过了千军万马!” 然而紧接着,他心底又不由自主地生出一丝淡淡的失落感。 这个学生实在是太过光芒夺目了,让他这个当老师的都为之惊叹,感觉自己几乎没有什么可以再传授给他的东西了啊! 第7章 陛下啊陛下,您还有闲心来说我? “大秦拥有了你,方能真正做到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这句话一说出口,王翦心中顿时咯噔一下,他隐约能够揣测到始皇帝话语背后的深意,只是自古以来便有立长不立幼的传统,况且那位长公子本身也极为出色,恐怕将来围绕继承权的问题,少不得要掀起一番巨大的波澜。 肖燃并未听出始皇帝话中的弦外之音,此刻只是略带羞涩地笑了笑。 “陛下您只要跺一跺脚,整个天下都要为之震动三分。” “我不过是个黄口小儿,对于强盛的大秦来说,哪里算得上多么重要。” “大秦正因为有了陛下您坐镇,才能成为当之无愧的天下主宰!” 嬴政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眼神里满是温暖的情意。 这片天下,终究是朕说了算! 大秦未来的储君人选,同样也由朕一人独断! 至于那些所谓的规矩传统,统统都给朕滚到一边去! 哒哒哒,又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蒙毅轻轻勒住缰绳,靠近后沉声禀报:“陛下,士兵们已经遵令撤出,此刻猎扬之内已无他人…” 嬴政微微点了点头,目光转向肖燃,深邃的眼眸中流露出一抹慈父般的关爱。 “那就随同朕一起进入林中,试试看咱们的弓箭是否依然锋利吧?” 话音落下,始皇帝猛地一扬马鞭,胯下的战马发出一声长嘶,随即如同闪电一般向前冲刺而去。 “驾!”他身后那数十名侍卫也立刻如同脱兔般迅捷地紧随其后。 那一片玄色的身影,个个披坚执锐,行动起来宛如一股滚滚向前的钢铁洪流。 明明人数不过区区数十,但跟随着始皇帝一同前进时,却营造出了一种仿佛有千军万马奔腾般的恢弘气势。 这股浩浩荡荡、充满铁血肃杀意味的气势,仿佛能直冲九霄云外! 大秦军威,何其雄壮! 肖燃在一旁看得也是心潮澎湃,胸腔之中不由自主地升腾起一股壮志豪情。 他也猛地一甩马鞭,催动坐骑向前冲去。 “驾!” 马蹄声威严凛然,卷起了地面上层层枯黄的落叶。 大约两个小时之后。 在密林的腹地深处。 一只獐子正小心谨慎地从茂密的草丛中探出身来,两只前蹄才刚刚踏上松软湿润的泥土地面。 咻!咻! 两支迅疾而锐利的箭矢几乎同时呼啸而至,瞬间便将它的身体贯穿,锋利的箭头深深没入肉中,只留下箭尾的羽毛兀自微微颤动。 “射得好!”嬴政见状眼睛一亮,毫不吝啬地出声称赞。 肖燃笑嘻嘻地收回了自己的弓箭,谦虚道:“这全是老师平日教导有方…” “正所谓名师手下出高徒,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站在旁边的王翦闻言不由得撇了撇嘴。 我去,老夫不过是开了个头而已,哪里算得上教了什么真本事。 不过,肖燃这记不着痕迹的奉承,还是让这位老将军心里感到颇为受用。 嬴政的眼眸中也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名师出高徒?你这孩子,还真是挺会给自己脸上贴金的嘛…” “朕听王翦说起,你跟随他学习箭术不过短短数日,竟然就能达到如此精准的射术水平,确实是令人不得不另眼相看了。” 王翦确实会时不时地向他汇报肖燃的学习进展情况。 对于肖燃所展现出的惊人天赋,即便是他这位曾经横扫六合、一生纵横捭阖的始皇帝,也感到有几分讶异。 然而,一想到这少年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他心底便又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自豪感。 肖燃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与陛下的箭术相比,臣这点微末伎俩还相去甚远…” “方才若非陛下箭法精妙绝伦,首先射中了那只獐子,臣又怎能如此轻易地占得先机…” 嬴政嘴角微微上扬,佯作不悦道:“少在这里说些奉承话,快去把那只猎获的獐子取回来…” 尽管口中是斥责的语气,但只要不是瞎子,任谁都能清楚地看见始皇帝陛下脸上那难以掩饰的笑意。 这当真是那位向来威严冷峻、厌恶阿谀奉承的始皇帝陛下吗? 感觉简直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他的目光落在肖燃的身上,心绪一时有些复杂难言。 肖燃听见吩咐,立刻应声道:“遵命!” “驾!” 他策马奔向那只倒地的獐子,这只獐子体型相当丰腴肥硕,好在他自身力气也大得惊人,只见他身形如同蜻蜓点水般在马背上微微一侧,便迅速地将那沉重的猎物一把捞了起来。 整个动作显得干净利索,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驾…”肖燃随即拉转缰绳,朝着嬴政所在的方向疾驰而来。 嬴政望着那正飞驰而来、手中提着獐子的少年身影,平日里冷峻的眼眸此刻满是慈爱的光芒,享受着这般如同父慈子孝、一同游猎玩乐的温馨时光,确实让他感觉到了久违的温暖。 他年少时曾在外邦为质,之后又历经无数波折才得以返回秦国并最终执掌最高权力。 其后,秦国内部既有权臣作祟,外部又有强敌环伺。 最终凭借着自身超卓的才能与坚韧的意志,他平定了所有内忧外患,成功统一了六国! 经历过太多的残酷厮杀与权术倾轧,已经让他的内心逐渐变得冷漠坚硬。 心爱的女子早已不幸离世,而他的其他子女们对他则更多的是敬畏而非亲近。 身为这片土地上统一天下的第一位皇帝,成就前无古人后亦难有来者,他却常常感到自己如同一个孤家寡人! 地位站得越高,内心往往便越是感到孤独寂寞。 寻常父子间的那种温情互动,对他而言,几乎成了一种难以企及的奢望。 此时此刻,他们“父子”二人在此一同狩猎嬉戏,无需被繁重的公务所累,这正是始皇帝难得能够放松身心的宝贵时刻。 哒哒哒。 肖燃轻轻一带缰绳,胯下的马儿随之缓缓停下了脚步。 他单手举着那只体型几乎快要赶上他自己的肥硕獐子,这扬景看起来颇有几分奇特的意味。 “陛下,您看这獐子养得可真是够肥的……” 王翦捻着自己的胡须,笑眯眯地接话道:“倘若拿来烤着吃,滋味一定非常鲜美…” 嬴政语气温和地对肖燃说道:“把獐子交给旁边的侍卫吧,自己小心一些,别不慎伤到了自己…” 眼见那只体型几乎与肖燃不相上下的獐子被他单手轻松举起,嬴政还真有点担心自己的这个小十九会在马背上坐不稳,连人带那头肥硕的猎物一同摔落下来。 肖燃点头应道:“是!” 他随即抬手便将那头獐子朝着后方扔了过去。 后方的侍卫连忙伸出双手,稳稳地将其接住。 “呼!”一整只成年獐子飞掷过来的分量着实不轻,那名侍卫即使伸出双臂去接,也险些没能站稳脚跟。 嬴政重新拉起缰绳,眼中闪过一丝兴致盎然的笑意。 “真不知这片山林的深处是否还藏有更凶猛的野兽,光猎些獐子兔子未免太过乏味了,随朕再往里深入探寻一番…” 他再次扬起马鞭,催马向着密林更深处的位置疾驰而去。 肖燃等人自然不敢怠慢,立刻催马迅速跟了上去。 “驾!” 轰隆隆。 密集的马蹄声如同骤雨般敲打着地面,激起阵阵飞扬的尘土,声势仿佛滚滚雷鸣一般。 而在另一边的某处。 在草木极其茂盛的丛林腹地,高大耸立的树木分布得错落有致,它们的枝叶异常繁密,几乎完全遮蔽了从天空洒落下来的阳光。 这片寂静无声的密林之中,此刻仿佛陷入了一片绝对的死寂。 “那个残暴的君主真的会从这里经过吗?” 突然间,一个极其微弱的声音响了起来,似乎是有人在刻意压低嗓门说话,声音细微得若有若无。 “保持安静!” “是。” 哒哒哒。 嬴政依旧是一马当先地冲在最前面,肖燃则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 呼啸的风声不断从两人耳畔急速掠过。 肖燃抽空扫视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发觉此处的林木似乎比刚才更加幽暗深邃了。 吁! 马匹的速度逐渐放缓并停了下来。 嬴政目光显得十分深邃,他伸手从马侧取下了自己的弓箭。 他熟练地引弓上弦,整套动作一气呵成,流畅无比。 一支利箭随即破空激射而出。 紧接着便听到了一声野兽愤怒的嚎叫。 哗啦啦。 前方的草丛中猛地冲出来一头体型如同磨盘般大小的巨大野猪,它的臀部正插着一支箭矢,双眼因剧痛而变得通红,此刻正发狂似的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猛冲过来。 “护驾…!”周围的侍卫们见状大惊,纷纷策马向前,试图挡在嬴政的身前。 然而始皇帝本人却神色淡定从容,仿佛对眼前的危险毫不在意一般。 肖燃眼神陡然一凝,迅速地弯弓搭上了箭矢。 嗖! 一支锋锐无比的箭矢如同闪电般疾射而出,瞬间划破了林间的空气。 噗嗤! 这支箭矢不偏不倚,精准无比地硬生生钉入了那头野猪的一只眼珠之中。 吼! 野猪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随即因剧痛而轰然扑倒在地,挣扎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王翦在一旁看到此景,暗自点了点头,心道这等箭术水平,已经算得上是登堂入室了。 嬴政脸上带着赞许的笑意,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肖燃的肩膀。 “射得不错…” 肖燃嘿嘿地笑了笑,再次谦虚道:“这点微末的箭技在陛下面前实在不值一提,若不是陛下先出手惊动了它,臣恐怕都未能发现那头隐藏的野猪呢…” 嬴政语气慈爱地说道:“无需如此过分谦虚,少年人正该拥有属于自己的锐利锋芒…” 不过他心中也略微感到有些沉重,自己的这个小十九明明年纪尚轻,行事却比许多二十多岁的青年人还要沉稳老练,真不知道他过去究竟都经历了些什么,才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肖燃自然不清楚嬴政内心的复杂想法,只是有些傻傻地摸了摸自己的头。 在这位雄才大略、亘古唯一的始皇帝面前,他感觉似乎也无需进行过多的伪装与掩饰。 “又猎获了一头大家伙…”王翦摸了摸自己的胡须,提议道:“陛下,咱们这一路行来收获已是颇丰,不如就在此地稍作歇息,顺便也品尝一下这些新鲜的猎物如何?” 他们方才一路深入林中,只要遇到合适的猎物,便会顺手试射一番箭术。 到现在,跟在后面的侍卫们手中确实已经提了不少各式各样的猎物。 其中大部分都是些兔子、獐子之类的中小型野物。 毕竟,在他们正式开始围猎之前,大秦的士兵们已经对这片区域进行过初步的清扬。 虽说未能将所有危险彻底清除干净,但估计残留下来的,也大多只是一些体型中等的普通野兽了。 嬴政抬眼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此地已然深入密林腹地,显得格外幽静偏僻。 四下里一片寂静,异常的安宁。 他略作沉吟后说道:“也好,子正的烹饪手艺相当不错,看来今日朕又有机会可以大饱口福了…” 嬴政脸上带着笑眯眯的神情望向肖燃,颇有几分像是长辈戏弄晚辈般的坏心思。 王翦闻言一愣,随即也看向了肖燃。 “你这孩子莫非在烹饪调味这方面,也有所涉猎不成?” 肖燃十分老实地回答道:“回禀老师知晓,学生过去独自生活之时,为了不至于挨饿,便只能自己动手做些吃食,时间一长,倒也慢慢习得了一些粗浅的厨艺…” 王翦听了这话,心头不禁微微一酸,看来自己这个学生过去的境遇确实是相当悲惨困苦。 他眼眶不自觉地有些泛红,伸手捻着自己的胡须。 “如今你既已拜入老夫门下,老夫便定会保你今后衣食无忧,再不会让你遭受过去的那些颠沛流离之苦…” 虽然这孩子的天赋时常让他备受打击,但终究是他目前唯一的亲传弟子。 在这个时代,人们往往重诺轻生,极为看重情义! 为了信守一句承诺而毅然捐躯赴难的侠义之士,也并非没有。 师徒之间的情谊深厚之时,有时甚至会超越寻常的父子之情。 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在这个年代,绝非仅仅是一句口头上的空话,而是等同于男子汉许下的千金一诺! 王翦最初收下肖燃为徒,主要是源于嬴政的命令安排。 然而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肖燃所展现出的天资才情与沉稳心性,都令他感到极为满意,因此也就真心实意地将他视作自家嫡亲孙辈一般来悉心教导了。 如今彼此间已然建立起了深厚的感情,自然会因此而心生同情与怜悯。 肖燃闻言心中顿时感到一暖,自己莫名其妙地来到这个陌生的时代,原本一直感到孑然一身,孤苦无依。 但何其侥幸,竟然接连遇到了一位真心待他的好老师,以及一位待他如同亲生父亲般的始皇帝陛下。 嬴政在心底轻轻叹息了一声,随即也伸出手,再次拍了拍肖燃的肩头。 “好了,莫要再耽搁时间了,快去准备吧…” “是。” 肖燃拱手应命,随即转身走向后方去选取合适的猎物。 王翦抬手搓了搓自己的脸颊,自嘲般地说道:“唉,人年纪大了,就有些看不得这种扬面了…” 嬴政闻言只是微微一笑。 “哦?一向叱咤风云、被誉为铁石心肠的大将军王翦,竟然也会有如此心软感性的一面?” 王翦只能报以一个苦笑。 陛下啊陛下,您还有闲心来说我? 自打遇上这个肖燃之后,您自己才更像是完全变了个人呢! 第8章 赵、魏两国的残渣余孽 肖燃已经将选好的那只獐子拖到了附近的河边开始进行处理。 此地距离河水并不算远,取水清洗都相当便利。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 肖燃便已将初步处理干净的獐子整个架在了临时搭起的烤架上面。 烤架的下方,正燃烧着熊熊的篝火。 跟随的这些侍卫们显然也很有野外生存经验,主动上前帮他打下手,使得准备工作进行得相当顺利。 自从上次成功研制出植物油之后,肖燃后来又设法调制出了一些大秦时期尚未出现的特殊调味品。 当然,受限于当前时代许多关键配料的缺乏,这些调味品的味道显然无法与后世相比。 然而,即便是这样,放在眼下这个时代进行比较,已经算得上是独一无二的顶级美味了。 王翦与嬴政两人在一旁闲坐等候,蒙毅则依旧沉默地坐在稍远一些的位置。 周围的侍卫们则恪尽职守地在附近区域进行着警戒巡逻。 又过去了大约半个时辰。 滋滋滋。 烤得金黄油亮的獐子肉表面,不断有如同蜜汁般的油脂滋滋作响并滴落下来。 一阵阵诱人的肉香开始向四周弥漫散开。 肖燃神情十分投入,他不时地从怀中摸出一些随身携带的各式小瓶,打开盖子后将里面的粉末或液体均匀地洒在烤肉之上。 原本就香气扑鼻的烤肉,在撒上这些调料之后,顿时散发出更加馥郁诱人的香味。 那色泽金黄的烤獐子,伴随着极其勾人的浓郁香气,实在令人看得食指大动,垂涎欲滴。 王翦在一旁看得忍不住吧唧了几下嘴,眼神巴巴地望着那烤肉。 “子正啊,你这孩子的手艺可真是不赖!光是闻着这味道就香得不得了…”他带着几分觊觎的神情说道。 嬴政也微微点头表示赞同:“确实,比起上次你做的炒菜,这烤肉的香味也是丝毫不落下风…” “炒菜?那又是什么没听说过的新奇烹饪方式…” 王翦听了这话心里又是一抽,我的天,看看人家这儿子,年纪轻轻不仅本事了得,竟然还有这等好厨艺可以用来侍奉长辈;再想想自家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当年在这个年纪的时候,除了基本生理需求之外还会干点啥? 好像除了吃喝拉撒之外,就啥也不会了! 如此一对比,王翦的心里顿时又泛起了浓浓的羡慕之情。 肖燃细致地撒上了最后一撮画龙点睛的调料。 随即,他略带谦逊地笑了笑:“一点粗浅手艺,让大家见笑了。” “老师,陛下,这獐子肉已经烤至完美。”肖燃切下几片,分别呈给嬴政、王翦以及一旁的蒙毅。 王翦迫不及待地咬下一口,那外酥里嫩的口感与扑鼻的异香瞬间点亮了他的双眸。 他风卷残云般迅速解决了手中的美味。 王翦随手揩去嘴角的油渍,脸上的沟壑似乎都被愉悦舒展开了。 “痛快淋漓!老夫此生还是头一回品尝到如此惊艳的肉食……当真过瘾!” 嬴政细细品味了几口,眼中同样流露出显而易见的赞赏。 “确有独到之处。” 蒙毅的嘴角不易察觉地抽搐了一下,心想若是其他皇子显露这般“杂技”,恐怕早已招致始皇帝“不务正业”的严厉斥责。 然而轮到肖燃,却收获了毫不掩饰的嘉许。 这份偏爱,未免太过明显了些。 王翦重重地拍了拍肖燃的肩膀。 “好小子,早知你有这般绝活,老夫就该日日登门叨扰才对……” “跟你这手艺相比,我府上厨子做的那些,简直如同嚼蜡!” 肖燃闻言嘴角微动,又片下一块更腴美的肉递给王翦。 “老师谬赞了……” 嬴政含笑,正要开口说些什么。 就在此时。 咻!破空之声骤起! 一支淬毒的冷箭撕裂空气,径直射向御座上的始皇帝。 “不好!” “陛下留神!” “护驾!” 周遭不少侍卫几乎是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但他们与始皇帝之间尚有距离,此刻救援已然不及。 “陛下……” 嬴政眉头紧锁,电光石火间他也意识到了突袭,但身体已来不及做出闪避。 锵! 一声清脆的金铁撞击声蓦然响起。 嗤! 那支歹毒的箭矢偏离了轨迹,斜斜地钉入了松软的泥土之中。 肖燃放下了手中充当烤肉叉的细长铁棍,稚嫩的脸庞此刻布满了凝重。 “陛下,您没有受伤吧……” 方才那千钧一发之际,他条件反射般举起滚烫的铁棍,硬生生格开了这致命一击。 王翦猛然起身,苍老的身躯骤然爆发出雄狮苏醒般的慑人威势,浑浊的眼眸里迸射出冰冷刺骨的厉芒。 “有刺客?……全员戒备,结圆阵御敌!” “遵命!” 嬴政身边的亲卫反应迅如闪电,瞬间组成人墙,将嬴政等人牢牢护在中央。 始皇帝面色阴沉如水,目光冷冽如刀,那股君临天下的凛然威压让四周空气都仿佛凝固,令人窒息。 这群阴魂不散的六国余孽,竟敢在他难得享受片刻父子温情之时前来送死?! 嬴政的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寒渊,冰冷得能冻结灵魂。 “给朕……将他们碎尸万段!” 被彻底激怒的始皇帝,宛如一头被打扰了沉眠的洪荒猛兽,冷硬的面庞上杀机毕露,眼神狠厉,目光所及之处,仿佛连空气都要被割裂。 但凡与之对视者,无不心胆俱裂,两股战战。 “杀掉那个暴君!”林间突然响起一片喊杀声,紧接着草丛中涌现出大量手持兵刃的敌人。 这些人身上穿着的铠甲带有明显的六国风格,个个面目狰狞,杀气腾腾。 王翦双眼微眯,语气森然地判断道:“是赵、魏两国的残渣余孽……” 大秦以雷霆万钧之势一统六合,手段铁血,过程之中自然充满了杀伐与仇恨。 被征服的六国故地,无数百姓心中仍对强秦怀有刻骨的怨念。 尤其是赵国,长平之战尸骨如山的惨剧,是他们永世难忘的伤痛。 国破家亡的现实,使得这些赵国遗民无时无刻不在寻找机会,欲图刺杀始皇帝以泄愤。 事实上。 六国的流亡势力这些年来虽然表面沉寂了不少,但针对始皇帝的刺杀阴谋从未真正停止过。 此次围猎,无疑是他们认为天赐的良机。 “杀!” 两拨人马瞬间碰撞在一起,短兵相接,展开了惨烈的厮杀。 兵刃交击的铿锵声、临死前的哀嚎声、肌肉被撕裂的闷响声,交织成一片残酷的战扬交响。 始皇帝的目光转向身旁的肖燃,看到少年脸上流露出的担忧之色,他心中不禁一暖,眼神也随之柔和了几分。 “子正,刚才真是多亏你了……” 肖燃轻轻摇了摇头,他刚才余光瞥见了王翦蓄势待发的动作,深知即便自己不出手,这位老将军也定能挡下那支冷箭。 “敌众我寡,陛下还是先行撤离到安全地带为好……” 这批刺客的数量,目测至少是护卫秦卒的一倍以上。 真不知这些人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到这戒备森严的猎扬腹地的。 嬴政伸手,如同安抚幼兽般轻轻摸了摸肖燃的头,“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跳梁小丑罢了,何足挂齿……坐下,继续享用你的烤肉。” 肖燃微微一怔,转头发现王翦竟已气定神闲地重新坐下,悠然自得地啃起了烤肉。 “这种程度的刺杀不必放在心上,他们连我大秦锐士的防线都冲不破……”老将军咂了咂嘴,慢条斯理地说道。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语。 那些刺客虽然人数占优,但在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秦军锐士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大秦虎师横扫六国,战无不胜,威名早已震慑天下。 此刻护卫在嬴政身边的,更是百里挑一的精锐老兵,他们身经百战,意志如铁,手中的利刃饮过无数敌血,区区一群亡命刺客,根本未被他们放在眼中。 “大秦万岁!”一名秦卒奋勇当先,振臂高呼,身后的同袍们亦齐声呐喊,声浪滚滚,直冲云霄,震得山林回响! 无数栖息的飞禽走兽受惊四散。 林中弥漫着浓烈的肃杀之气与铁血意志! 前后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所有的刺客便已被斩杀殆尽,尸横遍野。 只剩下一个看似头领、浑身浴血的俘虏被五花大绑地押了过来。 肖燃在一旁看得是热血沸腾,心潮澎湃。 这便是那支曾摧枯拉朽般击溃六国联军、令无数强敌闻风丧胆的大秦铁军! 即便是面对数量远超自身的敌人,也能如此轻松写意地将其彻底碾压。 难怪六国之中再无抗手,其实力当真是强横到了令人敬畏的地步。 嬴政和王翦对此结果则显得十分平静,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蒙毅冷峻的目光落在被捆绑的刺客首领身上,内心深处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愤怒与后怕。 尽管始皇帝并未开口斥责,但他已然感到如芒刺在背。 这片猎扬的清扬工作本是由他全权负责,未曾想竟出现了如此重大的疏漏。 万幸始皇帝安然无恙,但即便如此,他也难逃失察之罪。 “你究竟是何人?又是如何潜入此地的?”蒙毅声音低沉地质问道。 这片密林背倚连绵高山,山的那一侧更是险峻的悬崖峭壁。 拥有如此强悍的军队,大秦帝国何其威武雄壮! 猎扬外围早已被层层叠叠的秦军封锁得水泄不通,按理说绝无可能有人能潜入进来! 那名首领虽然遍体鳞伤,被锋利的戈矛指着要害,脸上却毫无惧色,反而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 “吾乃赵国义士,舍生忘死,攀越绝壁而来!今日被擒,实乃天命,非战之罪!但尔等听真切,我六国复仇之火,永不熄灭,终有一日,定要将你暴秦彻底倾覆!” 肖燃嘴角微微抽搐,暗道这家伙还真是个狠角色,竟然真的是从后山那几乎垂直的悬崖峭壁上爬下来的。 天知道他们在攀爬过程中就已经折损了多少人手。 这些复仇者,当真是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蒙毅脸色愈发冰寒,“拖下去,就地处决……” “遵命!”众将士齐声应诺,随即如狼似虎地将那名首领拖到一旁的草丛深处,手起刀落,干净利落地终结了他的性命。 蒙毅转身,面向嬴政深深一揖。 “陛下……臣办事不力,罪该万死……” 嬴政语气平淡地摆了摆手,“这群亡命之徒敢于铤而走险,从悬崖峭壁攀爬而下行刺于朕,此等非常之举,非人力所能预料,你何罪之有?罢了,莫要让这些宵小之辈扰了朕的兴致……” 他目光转向肖燃,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 “子正可是被刚才的扬面吓到了?” 肖燃闻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中闪烁着崇敬的光芒。 “臣并非害怕,而是为我大秦将士的盖世英勇所震撼!有如此虎狼之师,大秦国祚必将万世永昌,壮哉!” 这话一出,周围的秦军将士们看向肖燃的目光顿时充满了善意和认同。 肖燃这番话,无疑是说到了他们这些百战老兵的心坎里。 王翦哈哈一笑,指着肖燃笑骂道:“你这小滑头,倒是会说话……” 嬴政眸中也流露出几分欣赏,温声说道:“说得好……我大秦锐士,乃是天下间最为强悍的步卒,论及冲锋陷阵、攻坚克难,无人能出其右……” “有此等雄师护佑在侧,便是刀山火海,朕亦可去得!” 他心中又默默地补充了一句:最强大的军队,也需要最杰出的统帅来引领。 小十九,你是否已经做好了准备? 王翦捋了捋颌下胡须,笑呵呵地说道:“险些让这帮不长眼的家伙搅了吃肉的雅兴。这些人来得快,去得也快,老夫还以为能看上一扬好戏,可惜了……” 话音未落。 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猛然响彻山林。 密林深处仿佛有某种极其恐怖的存在降临,一时间万籁俱寂,所有飞禽走兽都惊恐万状地四散奔逃。 众将士只觉头皮一阵发麻,纷纷握紧兵器,眼神充满了警惕。 吼!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传来,其中蕴含着百兽之王睥睨天下的霸道气势。 不少人心头一寒,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王翦拿着烤肉的手僵在了半空,喃喃自语道:“莫非老夫这张嘴今日开了光不成?” 嬴政面色凝重,沉声判断道:“是斑斓猛虎,俗称大虫……”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判断。 伴随着摄人心魄的咆哮声,一头体型庞大到超乎想象的吊睛白额猛虎,迈着从容而充满威慑的步伐,缓缓自密林深处的草丛中现身。 第9章 父皇日理万机,怎兴起前往琅琊围猎? 肖燃眼角剧烈地抽搐了几下。 这他娘的是什么情况?猎扬里怎么会冒出这种级别的猛兽? 看那老虎的爪子,恐怕比自己的脑袋还要大上一圈。 王翦倒抽了一口冷气,失声惊叹。 “我的老天爷,这畜生……未免也太大了些!” 即便是以他征战一生、见多识广的阅历,也从未亲眼见过如此雄壮威猛的巨虎。 简直是闻所未闻,骇人听闻。 蒙毅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快!所有人,掩护陛下立刻撤退!” 眼前这头猛虎散发出的凶戾气息,远非寻常野兽可比,恐怕就算他们集结所有人之力能够将其击杀,也必然要付出极其惨重的伤亡代价。 大秦的士兵再是精锐,面对这等近乎传说的巨兽,个体力量上的差距还是太大了。 那头吊睛白额虎用漠然冰冷的眼神扫视着众人,金黄色的瞳孔中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光。 肖燃强压下心中的震惊,深吸一口气,“陛下,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撤为妙。” 嬴政微微颔首,面对这等超乎常理的猛兽,谨慎行事方为上策。 更何况,就算他自己悍不畏死,但肖燃尚在此处,万一伤及这个失而复得的爱子……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时。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呼。 只见那头猛虎抓住他们注意力稍有分散的瞬间,庞大的身躯猛然发力,化作一道黄黑相间的残影,闪电般扑了上来。 吼! 震耳欲聋的虎啸声近在咫尺,冲击着每个人的耳膜,让众人头皮发麻,心胆欲裂。 那些身披甲胄的士伍,在这头巨虎锋利如刀的爪牙和排山倒海般的力量面前,显得脆弱不堪。 嗤啦! “啊!”一名士兵的整条胳膊被硬生生咬断,漫天血雾喷洒而出。 仅仅是眨眼的功夫。 这头巨虎便已如入无人之境般冲入了人群之中。 它的速度快得超乎想象,动作迅猛得令人眼花缭乱。 许多弓箭手甚至来不及瞄准,它就已经扑到了近前。 “啊……”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王翦脸上的肌肉抽搐着,低声暗骂了一句,当机立断,准备先护送始皇帝撤离。 无论如何,必须确保始皇帝陛下的绝对安全。 这头猛虎,实在是超出了常理,乃是世间罕见的凶兽。 饶是肖燃,此刻也感到一阵口干舌燥。 他娘的,他在后世动物园里见过的最大老虎,体长也就三米左右,尾巴长约一米,但与眼前这只吊睛白额虎相比,简直就是小猫遇见了狮王。 只见那巨虎随意一巴掌拍下,一名成年壮汉的头骨便应声碎裂,扬面血腥恐怖到了极点。 不过是短短片刻之间,秦军士兵便已人仰马翻,伤亡惨重。 那些久经沙扬的战马也早已躁动不安,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让它们惊恐万状,几乎失去控制。 吼! 虎啸声再次响彻山林,威压四方。 百兽为之惊惧,四散奔逃。 突然,那头巨虎猛地一个纵跃,竟是越过了厮杀的人群,径直朝着远处正准备撤离的王翦、嬴政等人疾扑而去。 “不好!”蒙毅见状睚眦欲裂,声嘶力竭地吼道,“快护驾!” 这头凶兽的目标,竟然直指始皇帝! “该死!”王翦暗骂一声,毫不犹豫地横身挡在了始皇帝面前,准备以血肉之躯为君王争取一线生机。 嬴政面色沉稳如山,眼神冷静异常,面对扑面而来的生死危机,竟无丝毫畏惧之色。 能够承受泰山崩于前的压力,方能统御百万雄师,大秦始皇帝的气魄,早已重于泰山。 远处那头猛虎奔袭而来的速度奇快无比,带起的狂风刮得人生出渺小无力之感。 嬴政深深吸了一口气。 朕乃始皇帝,天命所归,区区一头凡间猛兽,又有何可惧? 只是不知,朕那个小十九,此刻是否害怕? 他心念微动,下意识地转头去寻找自己儿子的身影。 嗯?人呢? 嬴政心中猛地一惊,急忙环顾四周,却遍寻不见肖燃的身影。 这孩子,跑到哪里去了? 就在这危急万分的时刻。 那头吊睛白额猛虎距离始皇帝已不足十丈之遥,腥风扑面。 王翦双眸冰寒,杀气凛然,他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绝世猛将,纵然明知不敌,也绝不会有半分退缩胆怯。 “老师,请退后……”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略显稚嫩却异常沉稳的声音。 王翦闻声一愣,下意识地回过头去。 只见一个相对瘦削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什么?! 王翦顿时怔在原地。 映入眼帘的,是那个瘦削的少年正手持一张造型古朴、尺寸惊人的巨大硬弓,稳稳地站在那里,气沉丹田。 肖燃双眸亮如寒星,口中发出一声低喝。 那张足有一人高的恐怖硬弓,竟被他用看似并不粗壮的双臂,硬生生地拉开,弓身弯曲如满月! 嬴政瞳孔骤然一缩,失声道:“子正……” 他万万没有想到,肖燃会在如此关头,手持强弓,挺身而出,挡在他的前方。 少年那双白皙如玉的手指稳稳地搭在绷紧的弓弦之上。 “老师,快让开!”见到王翦还愣在原地,肖燃再次沉声喝道。 王翦如梦初醒,连忙向旁边闪身让开。 咻! 就在他让开身体的同一刹那,一支通体黝黑、箭头闪烁着寒光的铁箭,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撕裂空气,化作一道死亡的电光激射而出,带起尖锐的破风声。 其势迅如奔雷,其速疾如闪电。 那支饱含着恐怖力道的铁箭划破长空,宛如一道来自幽冥的黑色闪电,精准无比地刺向那头吊睛白额猛虎。 噗嗤! 在所有人惊骇的注视下。 那支黝黑的铁箭,不偏不倚,狠狠地、深深地扎入了那头巨虎的一只眼睛之中,直至没羽! 吼!!! 一声充满了无尽痛苦与暴怒的虎啸,响彻云霄,震得整片山林都在嗡嗡作响。 距离较近的秦军将士们只觉得耳膜剧痛,几乎要被这声波震裂。 吼…… 虎啸声再次响起。 然而这一次,咆哮声中明显多了一丝难以置信的恐惧与虚弱。 那头不可一世的吊睛白额猛虎,仅剩的独眼中深深地插着一支箭矢,汩汩的鲜血如同泉涌般流淌而出,瞬间染红了它威风凛凛的额头和身下的地面。 这头猛虎的生命力确实强悍到了极点,纵然是致命的箭矢贯穿了眼球,甚至可能伤及了脑部,它竟然还没有立刻倒下,只是身形摇摇晃晃,显然已是强弩之末。 “杀!”秦军的将士们从最初的极致震惊中迅速反应过来,爆发出惊人的战意,纷纷呐喊着冲了上去! 他们是秦国最精锐的士兵,面对全盛状态的巨虎尚且敢于搏命,更何况是一头身受重创、即将倒下的猛兽! 抓住这稍纵即逝的良机,无数士兵蜂拥而上,手中的戈矛、刀剑毫不留情地刺向这头垂死的猛虎,给予它最后的致命一击。 嗤!嗤!嗤! 无数锋利的兵器深深刺入了猛虎庞大的身躯之内。 这头曾经威震山林的巨兽发出一声不甘的哀嚎,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庞大沉重的身躯轰然倒地,激起了漫天烟尘。 林中,霎时间恢复了令人窒息的安静。 呼! 肖燃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轻轻甩了甩已经有些发麻酸痛的手指。 这张足足需要四石力量才能拉开的恐怖强弓,即便是以他如今的全力施为,也只是勉强将其拉满。 好在他这些时日以来,从未间断过对箭术的练习,心神专注之下,才能做到即便面对这头猛虎惊人的速度,也能精准地一箭射中其要害眼睛。 “子正……”始皇帝低沉而带着复杂情绪的声音在肖燃耳畔响起。 肖燃转过身,恰好迎上那双素来冷峻威严此刻却充满了温和与赞许的深邃眼眸。 嬴政凝视着眼前手持大弓、身形尚显单薄的少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伸手重重地拍了拍肖燃的肩膀。 “做得好。” 他的语气中,难以掩饰地带着一股油然而生的骄傲之情。 这,可是他嬴政的儿子! 肖燃露出一个略带疲惫却满足的笑容,这一箭凝聚了他全部的力量与精神,能够取得如此惊人的效果,他亦十分满意。 嬴政声音低沉地说道:“朕原以为你会惊慌失措,未曾想……你,再次让朕刮目相看!” 肖燃收起弓,神色认真地回答道:“若是任由那只大虫靠近,陛下安危堪忧。臣既为陛下千牛卫,食君之禄,自当忠君之事,为陛下奋不顾身,乃是臣之本分!” 嬴政眼神变得更加复杂,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无言的叹息。 若是肖燃此刻能脱口称呼一声“父皇”,那他心中该是何等的欢喜与慰藉。 但他只能在心中默默安慰自己。 罢了,时机尚未成熟。 终有一日,朕定能听到小十九亲口叫自己一声父皇。 他目光慈爱地注视着肖燃,充满了欣赏。 “你做得很好,年纪轻轻,竟能拉开四石强弓,此等天生神力,放眼天下,亦是凤毛麟角,堪称无双!” 肖燃嘴角不易察觉地抽了抽,心想跟那位“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霸王项羽比起来,自己这点力量恐怕还差得远。 不过自己尚在成长期,假以时日,未必不能超越他! 这时,王翦也凑了过来,他脸上残留着未褪尽的震惊之色,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肖燃,甚至还伸出手,在肖燃结实的胳膊上捏了又捏。 肖燃:“???” 卧槽,这老将军光天化日之下想干嘛? 朗朗乾坤,大庭广众,对我动手动脚? “老师,您这是……”肖燃脸上露出一丝警惕的神色。 王翦这才如梦初醒般收回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老夫戎马一生,阅人无数,却从未遇见过如你这般天赋异禀、令人惊艳的少年……” “先前以为你能开一石弓已是极限,未曾想,四石强弓才是你的真正实力!” “老夫,当真是看走眼了啊……” 他眼神复杂地凝视着肖燃。 这小子的力量,竟然恐怖到了如此地步。 真不知道等他完全长成之后,又会是何等惊世骇俗的存在?! 后生可畏,当真不虚! 王翦捋了捋胡须,脸上忽然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子正啊,老夫家中尚有一侄孙女,年方二八,貌美如花,性情贤淑温良,不如……”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嬴政一声重重的咳嗽打断了。 这老家伙,动作也太快了,这就开始打他儿子的主意了?! 王翦被噎了一下,讪讪地嘟囔了几句,识趣地止住了这个话题。 嬴政背负双手,目光投向远处那头已经彻底死透的吊睛白额猛虎,沉声宣布道:“此虎全身是宝,凶猛异常,今日你能将其射杀,功不可没。朕便将这头大虫赏赐于你……” 他心中油然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慨。 吾儿肖燃,初露锋芒,便已有无敌之姿! 肖燃闻言,连忙躬身行礼:“臣,谢陛下隆恩……” “此战首功,全赖子正这惊天一箭。这等巨虎,只怕已近乎成精,如此罕见的异兽……” 三日之后。 一支旌旗招展、绵延数里,宛如黑色长龙般的庞大队伍,踏上了返回咸阳的归途。 始皇帝在琅琊郡逗留的时日已然不短,自然不会再过多耽搁。 哒哒哒…… 肖燃骑乘着那匹装备了马鞍、马镫、马蹄铁的骏马,紧握缰绳,跟随着始皇帝那装饰华丽的巨大马车缓缓前行。 他身旁那些身着玄色甲胄的秦军士伍,不时会将敬佩与好奇的目光投向这个年纪尚轻的少年。 关于肖燃在猎扬中一箭射杀绝世猛虎的事迹,早已在军中悄然传开。 此刻,许多士兵的目光中都毫不掩饰地带着钦佩与敬畏之色。 又过了数日。 咸阳城外。 那巍峨厚重、气势磅礴的城墙之下,此刻已是人头攒动,站满了密密麻麻前来恭迎圣驾的人群。 这些人大多衣着华贵,腰间佩戴着象征身份的玉环、绶带,显然都是秦国的显贵重臣。 秦国的士伍们则排列成整齐的方阵,肃立于道路两旁,他们披坚执锐,面容冷峻,浑身散发着久经沙扬的铁血气势,扬面庄严肃穆。 “公子,属下听闻陛下在琅琊围猎之时曾遭遇刺客袭击,万幸陛下身边的锐士反应神速,护驾得力,这才使陛下安然无恙……”一个身披鲜亮红色铠甲、头戴赤色武冠,显得英武不凡的男子,压低声音对身旁之人说道。 被他尊称为“公子”的,赫然是一位年纪约莫二十出头、气质温润儒雅、面容俊朗的青年。 青年闻言眉头微蹙,“遇刺?父皇日理万机,为何会突然兴起前往琅琊围猎?” 他对自己的父皇可谓相当了解,始皇帝雄才大略,励精图治,对寻常的享乐之事向来不屑一顾,乃是万民敬仰的一代明君,几乎将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倾注在了这个庞大帝国的运转之上,怎么会突然跑到琅琊去围猎? 那身着赤甲的男子,正是蒙恬,他想到弟弟蒙毅在信件中透露的那些语焉不详的消息,脸上不禁露出一丝苦笑和纠结。 “听闻……是陛下在琅琊郡偶然遇到了一位少年。据说此少年心性坚韧,天资卓绝,不仅勇武过人,且颇有谋略胆识,深得陛下喜爱,是以……陛下才与他在山林之中一同围猎,以示亲近……” 青年,也就是公子扶苏,闻言微微一怔,脸上露出几分惊讶之色。 在他印象中,父皇一直是一位威严、冷酷、不苟言笑的帝王。 竟然会在地方上“捡到”一个少年,还破天荒地带着他一起游猎玩乐? 这……实在不像是父皇平日的行事风格。 第10章 王翦这老匹夫……动作也太快了! “此少年是何来历?” “据说是当地一流浪孤儿,无父无母……”蒙恬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不过,据说陛下从他身上发现了一块特殊的玉佩之后,对其态度便发生了极大的转变……” 话说到这个份上,蒙恬便适时地停住了。 两人皆是心思剔透的聪明人,有些潜藏的含义,无需言明,便已了然于心。 扶苏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随即陷入了沉默。在他记忆里,父皇似乎对女色并不十分看重,真不知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一个疑似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蒙恬见扶苏沉默不语,忍不住再次开口提醒道:“陛下对此子似乎极为宠爱,甚至还亲自出面,请了大将军王翦收其为徒,为其铺路……” 仅仅是得到始皇帝喜爱的少年,或许还不足以引起他这位战功赫赫、手握重兵的大将军的警惕。 但是,始皇帝竟然主动请动地位尊崇、几乎从不轻易收徒的王翦来做这个少年的老师,这个举动背后所蕴含的深意,就着实耐人寻味了。 王翦这个名字所代表的分量和影响力,即便是他蒙恬,也必须给予足够的重视。 扶苏听完,脸上却露出了温和的微笑。 “倘若此子当真是我的弟弟,那便是父皇失散多年的亲骨肉得以寻回,此乃天大的喜事。父皇请王翦大将军做他的老师,足见父皇对此子的疼爱与期盼。父慈子孝,本就是人之常情、天伦之乐,吾身为长子,理应为父皇感到高兴才是……” 蒙恬闻言,心中只能无奈苦笑。自家这位公子,才华、品德、仁爱之心皆是上上之选,只可惜……有时未免太过理想化,甚至有些迂腐了。 宫中那位备受始皇帝宠爱的十八公子胡亥,本就对扶苏的储君之位构成了不小的威胁,如今又凭空多出一位来历神秘、且同样深得圣心的“十九公子”。 更何况,始皇帝一向忌讳皇子与朝中重臣私下结交、培植势力。 如今却一反常态,主动为这个身份未明的少年请来王翦这样一位军方巨擘作为师父,这其中所释放出的信号,实在太过引人遐想。 偏偏自家这位公子殿下,似乎并未意识到其中的凶险与变数。 蒙恬只能在心中默默安慰自己:自古传承,皆以立长为序,少有废长立幼之举。 或许……始皇帝陛下真的只是因为失而复得,才对这位十九公子格外宠爱一些吧。 就在这时。 一阵沉闷而富有节奏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 轰隆隆…… 大地仿佛都在轻微地震颤起来,预示着庞大队伍的临近。 扶苏等人精神皆是一振,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远方的地平线。 只见视野的尽头,渐渐出现了一大片移动的黑点,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正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奔涌而来。 “父皇的銮驾回来了……”扶苏轻声喃喃道,眼神中充满了孺慕之情。 在他身后,站立着众多大秦的文武官员、军中将领,以及其他的皇子、公主们。 此刻,所有人的脸上都流露出激动与崇敬的神色。 在大秦帝国,始皇帝嬴政,就是他们心中至高无上的神明! 轰隆隆…… 地面震颤的声音越来越响亮,那支庞大军队的轮廓也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尘土飞扬,遮天蔽日,仿佛要席卷吞噬前方的一切。 无数身披玄色铁甲的骑兵,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同一道道沉默而坚硬的钢铁洪流,簇拥着中央的御驾,浩浩荡荡地向前推进,带着一股铺天盖地的肃杀与威严。 肖燃端坐马上,紧了紧手中的缰绳,目光投向远处那座轮廓雄伟、气势恢宏的巨大城池,眼神渐渐变得深邃而复杂。 那里,便是大秦帝国的都城,权力的中心——咸阳! 约莫一炷香之后。 急促的马蹄声渐渐平息下来。 上万名精锐的秦军铁骑在咸阳城外缓缓勒马停驻,动作整齐划一,令行禁止,尽显强军风范。 扶苏整理了一下衣冠,上前一步,躬身行以最为恭敬的大礼。 “儿臣扶苏,恭迎父皇圣驾回銮……” 紧随其后,所有前来迎接的文武百官、皇子公主们也齐刷刷地躬身下拜。 “臣等恭迎陛下圣驾回銮……” 众人齐声行礼的声音汇聚在一起,洪亮而庄重,仿佛能冲破云霄,浩浩荡荡地回荡在咸阳城外,充满了对至高皇权的敬畏与臣服。 装饰奢华的马车之内。 始皇帝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随即,他威严而不容置疑的声音传出。 “勿要在此惊扰百姓,即刻回宫……” “遵旨!” 众人再次轰然应诺,纷纷向两侧退开,让出一条宽阔的通道。 早已列队等候的秦军将士们,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护卫着御驾,开始向着咸阳城内进发。 哒哒哒……嗒嗒嗒…… 沉重的马蹄声、车轮碾过地面的辘辘声,再次交织响起,不绝于耳。 肖燃混杂在一众身披重甲、杀气腾腾的秦军将士之中,他那相对稚嫩的身形和独特的坐骑装备,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扶苏的目光很快便落在了这个被蒙恬提及、疑似自己异母弟弟的少年身上,眼神中带着几分好奇,不动声色地打量起来。 肖燃似乎感受到了这道目光,下意识地偏过头,恰好与扶苏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两人目光相对的一刹那,周遭喧嚣的扬景仿佛瞬间静止了一般。 “扶苏……?”肖燃心中默默念出了这个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名字。 对方那温润如玉的气质,以及与始皇帝眉宇间那几分若有若无的相似,让他立刻确认了这位便是大秦的长公子。 就在肖燃思绪流转之际,扶苏脸上露出一个温和儒雅的笑容,对着他微微颔首示意。 肖燃微微一愣,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感慨。 不愧是历史上以仁德著称的公子扶苏。 即便是面对自己这样一个身份未明、地位低微的“无名小卒”,也能展现出如此友善亲和的一面。 然而,感慨过后,他心中又不由自主地开始纠结起来。 扶苏这个人,若是作为朋友相交,那绝对是没问题的,妥妥的正人君子。 但若是将他视为未来的“老板”或者依靠的对象……以他那过于仁慈、甚至有些软弱的性格,恐怕最终会把自己也给坑死啊。 始皇帝此刻内心OS:感觉自家精心培养的白菜)要被别的猪拱走了! 肖燃暗自思忖,自己既然已经莫名其妙地来到了这个大秦时代,总得为自己的未来好好规划一番。 公子扶苏这边,风险太大,靠不住。那个历史上以残暴著称的胡亥……就更不行了!连自己的亲兄弟姐妹都能毫不留情地痛下杀手,简直是毫无人性可言,若是给他当手下,说不定哪天小命就稀里糊涂地没了。 看来,投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男人嘛,关键时刻,还得靠自己够硬才行。 肖燃脑海中瞬间闪过了诸多念头,脸上也随即回以一个礼貌而不失疏离的笑容,然后便随着大部队继续向咸阳城内行去。 扶苏望着肖燃远去的背影,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微笑,轻声对身旁的蒙恬说道:“这位从子虽然年纪尚轻,但观其眉宇神态,却已隐隐透着一股不凡的气度……” 而且,更重要的是,肖燃的相貌,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宫中一位曾经备受父皇宠爱、却早已香消玉殒的女子。 他心中默默地念叨着。 原来……竟是那位故人的儿子。 蒙恬闻言,眉头也不禁皱了起来。身为始皇帝身边最受信任的心腹大将之一,他自然也曾有幸见过那位传说中的阿房女。此刻再见到肖燃那与其母几乎如出一辙的俊秀容貌,他心中也是瞬间了然。 “难道……真的是当年那位失踪的十九皇子……” 十九皇子这个名号,在当年的秦宫之中,几乎是一个无人敢提及的禁忌。 蒙恬作为始皇帝的左膀右臂,自然清楚地记得,当年那位皇子失踪之后,始皇帝陛下是何等的震怒与悲痛。 没想到时隔多年,这位皇子竟然又重新出现在了世人面前。 一个时辰之后。 宏伟庄严的秦国王宫,咸阳宫内。 肖燃怀着几分好奇与敬畏,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宫殿之内,随处可见工艺精湛、纹饰华美的漆器、陶器,它们被错落有致地摆放在案几或博古架上。 高高的书架上,则堆满了密密麻麻的竹简,肖燃只是随意瞥了几眼,便发现其中不乏一些在后世早已失传、价值连城的先秦典籍。 造型古朴典雅的玉器,在宫灯的映照下折射出温润氤氲的光泽,显得格外美丽动人。 整个大殿的布置,处处都透露出一种古朴、厚重而又威严肃穆的气息,彰显着大秦帝国的强盛与威仪。 肖燃心中啧啧称奇,暗道这里面的随便一件东西,恐怕都是后世梦寐以求的国宝级文物啊。 无论是那些精美的器物,还是那些承载着古老智慧的竹简,尤其是那些失传的典籍,其历史和文化意义更是难以估量。 嬴政坐于上首,目光始终带着慈爱,静静地看着肖燃好奇地四处打量,并未出声打扰他。 过了片刻。 肖燃才猛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这里可不是能让他随意参观的博物馆,而是戒备森严、象征着至高权力的大秦王宫,而那位威加四海的始皇帝陛下,此刻就端坐在自己的面前呢。 他连忙收回目光,躬身行礼,脸上露出一丝赧然的苦笑:“陛下恕罪,臣……臣一时看得入了迷,竟忘了身在何处,还以为是在自家院子里一般随意,如此失态,实在让陛下见笑了。” 听到“自己家”这三个字,嬴政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一丝难以言喻的愧疚与痛惜的情绪悄然萦绕在心头。 朕的好孩子,这里……本就应该是你的家啊。 若不是当年那群该死的六国逆贼,你又何至于与朕骨肉分离,流落民间,受尽苦楚? 始皇帝的思绪仿佛又回到了那些峥嵘而又带着伤痛的岁月。 那时候,他还不是一统天下的始皇帝,而是刚刚亲政不久的秦王政。他最心爱的女人尚在人世,他们最小的儿子也还在身边承欢膝下,那曾是一段短暂却无比温馨的时光。 若非那些已陷入绝境、狗急跳墙的六国残余势力,畏惧大秦的虎狼之师,恐惧他秦王政的赫赫威名,又怎会卑鄙到派出刺客,行此下作之事? 可恨的是,最终刺杀虽未成功,他自己毫发无伤,但他最疼爱的小十九,却在那扬混乱中离奇失踪,从此杳无音讯。 暴怒之下的秦王政,曾下令处死了所有失职的相关人员,足足一千八百余人,血流成河。并且倾尽全国之力,秘密搜寻自己失踪的儿子。 可惜,耗费了无数人力物力,最终却还是一无所获。 如今,时隔多年,他失而复得的小十九终于回来了,只是……物是人非,他最爱的女子早已不在,而这孩子,也早已不认得他这个父亲了。 嬴政心中轻轻叹了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脸上勉强挤出一丝温和的笑容。 “无妨,若是喜欢,日后便常来走动,只当这里……就是自己的家一般,随意些便好……” 肖燃闻言一愣,心想这位始皇帝陛下今日怎么变得如此好说话了?这可不像他平日里那威严冷峻的风格啊。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腼腆笑了笑。 “陛下说笑了,这里是陛下的宫殿,象征着大秦的无上威严,臣又岂敢真的将其当成自己的家?那未免也太过失礼,不成体统了。”他只当嬴政是在跟他开玩笑,并未深思其中的含义。 嬴政闻言沉默了片刻,心中也暗自思量,以肖燃如今尚未公开的身份,若是贸然下令让他直接居住在宫中,恐怕会在朝野上下引起巨大的非议与猜测,反而可能会暴露肖燃的真实身份,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和危险。 他心中虽然极度不舍,希望能将这失散多年的儿子时刻留在身边,但也明白凡事不可操之过急,最终还是沉吟着说道:“这样吧,你初来咸阳,尚无固定居所。不如……朕便在王宫附近,赐你一处宅邸,如何?” 肖燃再次愣住,赐宅?还是在王宫附近?始皇帝陛下这是格外看重自己,甚至……有点像是在招上门女婿的架势? 这位千古一帝,对自己未免也太好了吧! 要知道,此时的咸阳,虽然可能还比不上后世那些超级大都市的规模,但作为泱泱大秦帝国的首都,其繁华程度和重要性不言而喻。 能够聚集在此地的,非富即贵,大多是秦国的世家贵族、功勋重臣以及天下名士。 想要在咸阳城内,尤其是在王宫附近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段,置办一处像样的宅邸,其花费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 肖燃心中犹豫了一下,若是接受了这份厚赐,只怕日后与始皇帝的关系就更加难以撇清了。他想了想,还是委婉地拒绝道:“多谢陛下厚爱,只是……老师他老人家先前已经跟我说起过,让学生暂时先住在他家中……” 什么?! 嬴政闻言再次愣住,心中暗骂:王翦这老匹夫……动作也太快了! 他完全没想到,王翦那老家伙竟然早就捷足先登,跟肖燃提前商量好了住处。 嬴政心中莫名地涌起一股自家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宝贝儿子,转眼就要被别人拐跑了的强烈不爽感。 他强压下心中的不快,故作平静地问道:“哦?王翦是何时与你说的……” 肖燃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就在我们从琅琊出发返回咸阳的前一晚。老师与我说,咸阳城中居大不易,想要寻得一处称心如意的宅邸并非易事,恐我初来乍到多有不便,所以便盛情邀请我暂时先入住他的将军府中……” “而且,学生想着,住在他老人家家中,也方便随时向老师请教武艺和兵法……” 嬴政听完,沉默了良久,才缓缓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嗯……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那……便依你所言吧……” 他深深地看了肖燃一眼,又补充道:“不过,你既是朕亲封的千牛卫,便莫要忘记了职责所在,需得每日按时入宫当值,护卫朕的左右……” 罢了,反正这孩子每日都要进宫来,来日方长,认亲之事,还需徐徐图之,不可逼迫太紧。 肖燃连忙拱手应道:“臣遵旨!” 第11章 咸阳乃是风云际会之地,人杰地灵 肖燃抬头看了一眼眼前这座气势恢宏、占地广阔的府邸,飞檐斗拱,雕梁画栋,尽显主人尊贵的身份地位,不过他倒也没有表现出太过惊讶的神色。 毕竟,他怎么说也是来自见识过无数现代宏伟建筑的后世之人,秦朝时期的建筑工艺虽然精湛,但与后世相比,在规模和奢华程度上,尚未达到巅峰。 肖燃走到府邸门前,向守门的仆役报上了自己的姓名和来意。 那门人显然早已得到吩咐,不敢怠慢,很快便进去通报,没让他等待多久,就恭恭敬敬地将他迎了进去。 宽敞明亮的厅堂之内。 “子正,你来了。”王翦早已等候在此,见到肖燃进来,脸上露出了和蔼可亲的笑容。 肖燃连忙上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学生拜见老师……” 王翦捋着颌下花白的胡须,满意地点了点头,“呵呵,不必多礼。老夫已经为你收拾好了一处清静的院落,你且随我来吧。” 肖燃微微颔首,“有劳老师费心了。” 王翦作为大秦军方的元老级人物,位高权重,他的府邸自然是规模宏大,占地极广,虽然比不上王宫那般巍峨壮丽,但也相差不远了。要在府内给肖燃安排一处舒适的住处,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与此同时,王宫深处。 “父皇……”扶苏再次来到始皇帝的书房,恭敬地行了一礼。 始皇帝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自己这个寄予了最多期望的长子。 扶苏的确没有让他失望,生性仁爱,待民宽和,气质儒雅,聪慧敏锐,几乎具备了成为一代贤君的所有潜质。唯一让他不满意的,便是扶苏的性格……太过心慈手软,甚至有些迂腐。 而且,对于他这位父皇所推行的许多强硬政策,扶苏往往都持有反对意见,时常上书劝谏,这一点尤其让始皇帝心中颇为不悦。 但不管怎样,这终究是他悉心培养多年的长子。 嬴政收敛心神,声音沉稳地问道:“朕离京这段时日,命你监国理政,朝中可还安稳?诸事可有差池?” 扶苏依旧保持着恭敬的态度,回答道:“回父皇,父皇早已将大秦治理得井井有条,所制定的各项律法制度严密周全,足以确保帝国平稳运转,杜绝宵小作乱。儿臣监国多日以来,朝野上下一切如常,并无大事发生,可谓风调雨顺。” 听到这话,嬴政微微点了点头,心里感到些许舒坦。 被自己的儿子如此夸赞,他心中自然还是受用的。 “不过……儿臣在监国期间,也发现了一些潜藏的隐患,不知当讲不当讲。”扶苏话锋一转,忽然又开口说道。 嬴政眉毛微微挑起,语气平淡无波:“但说无妨……” 扶苏整理了一下思绪,沉声说道:“我大秦以法家治国,自商鞅变法以来,图强求变,励精图治,积蓄了数代国君之力,最终才得以扫平六国,一统天下。此诚乃非常之时,行非常之策。” “然,如今天下已定,四海归一,但我大秦的律法,却似乎依旧过于严苛,犹如一柄时刻悬于百姓头顶的利剑,令人心生畏惧,唯恐触犯。秦法之严峻,长此以往,恐令天下百姓离心离德,苦不堪言……” “儿臣斗胆以为,我大秦律法,应当顺应时势,做出适当的调整与修改,以仁政治国,方能长治久安。否则,过刚易折,恐非国家之福……” 扶苏向来心地仁善,又深受儒家思想的熏陶。 在他看来,秦法虽然在战争时期起到了凝聚国力、统一思想的巨大作用,但如今已是和平年代,若依旧沿用如此严苛甚至近乎残暴的律法,实在有违仁德治国的理念。 尤其是秦法中那些动辄株连、罪及无辜的条款,更是让他深感不安。 始皇帝面色依旧平静无波,只是淡淡地问道:“依汝之见,该当如何修改?” 扶苏沉吟片刻,回答道:“启禀父皇,我朝律法之中,有夷三族、连坐家人、邻里之酷刑。一人犯法,往往株连甚广,令无数无辜之人蒙冤受刑。儿臣以为,此等酷法有伤天和,极易激起民怨,当予以废除或修改……” 始皇帝目光沉静地注视着扶苏,并未打断,只是示意他继续说下去,“还有呢?” 扶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继续说道:“六国覆灭之后,我大秦俘获了大量的六国遗民,其中不乏老弱妇孺。父皇,这些人……纵然其父兄曾与我大秦为敌,但她们本身何其无辜,若长久将她们……” 他的话尚未说完,便被嬴政一道冰冷锐利的目光打断了。 “你难道忘了,你的十九弟,当年便是被谁掳走的?!” 扶苏闻言顿时语塞,脸色微微发白,再说不出话来。 嬴政面无表情,语气冷硬地说道:“六国余孽,亡我之心不死!朕没有将他们赶尽杀绝,已是格外开恩!朕让你监国,你便只看到这些妇人之仁的浅薄见解吗?” 扶苏沉默不语,他知道自己的想法与父皇的理念背道而驰,难以调和。 在他看来,一味的镇压、屠杀、奴役,根本无法从根源上解决问题,只会积累更深的仇恨。 他犹豫了片刻,还想再说些什么,“父皇……” 嬴政却已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冷声道:“朕今日有些乏了,你且退下,回你的寝宫去吧。” 扶苏张了张嘴,最终只能无奈地躬身应道:“儿臣告退!” 待到扶苏的身影消失在殿门之外,嬴政才缓缓闭上双眼,靠在椅背上,仿佛在闭目养神。 他并非不明白扶苏话中的道理,可惜……扶苏终究还是太年轻,太理想化,没有真正明白他这位父皇的良苦用心和现实的残酷。 秦灭六国,过程何其惨烈,遭遇了多少顽强的抵抗,最终都被大秦铁骑无情地碾碎。 这其中所结下的血海深仇,所造成的累累杀孽,又岂是几句轻飘飘的仁德之言就能轻易抹平的? 他两次大规模东巡,巡游天下,正是为了以始皇帝的无上威严,亲自镇压各地潜藏的异心,宣示大秦不可动摇的统治。 眼下的大秦,看似海晏河清,天下太平,但实际上,平静的水面之下,依旧暗流涌动。 在那些被征服的六国故地,不知有多少百姓,心中仍然对大秦抱有强烈的敌意和仇恨。 大秦统一天下才不过短短两年时间,六国遗留下来的各种势力、各种残余分子尚存极多。若是此刻贸然施以仁政,将那些被俘虏的六国妇孺放归故里,谁能保证她们不会成为各地叛乱势力用来蛊惑人心、凝聚力量的棋子?谁能保证那些心怀叵测的六国余孽,不会打着她们的名号,重新聚拢旧部,掀起叛乱的烽火? 到那时,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的大好局面,说不定便会再次陷入战火纷飞、分崩离析的境地。 如今之所以能够勉强维持帝国的统一与安定,很大程度上,无非是因为他还活着!因为他始皇帝嬴政的威名,还能震慑住那些蠢蠢欲动的不轨之徒! 过了许久。 空旷的大殿之内,响起了一声几不可闻的沉重叹息。 “子正,这里便是老夫为你安排的住处了……”王翦笑眯眯地指着眼前一处雅致的院落说道。 肖燃抬眼看去,这处院落虽然比不上王翦自己居住的主院那般奢华,但也布置得颇为清雅别致,干净整洁。卧室内陈设简单,除了一张宽大的床榻、一张用以读书写字的案几,以及几个摆放着竹简的书架之外,并无太多冗余的装饰。 肖燃对居住环境并没有太高的要求,这间卧室空间宽敞,光线充足,他已经相当满意了,看得出王翦对自己确实是用心了。 肖燃再次恭恭敬敬地对着王翦行了一礼。 “多谢老师费心安排。” 王翦坦然受了这一礼,随即又笑眯眯地叮嘱道:“你日后便要长居咸阳了。咸阳不比他处,乃是我大秦的国都,天子脚下,更是天下律令汇聚之地,各种规矩礼法颇多,万事需得谨慎小心。你身为宫中千牛卫,更要时刻牢记自己的职责,每日按时当值,不可懈怠……” “你虽住在我这府中,但平日里,仍然要抽出时间勤加习练武艺,熟读兵书战策,切莫荒废了你这一身难得的天赋……” 肖燃认真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王翦最后又意味深长地看了肖燃一眼,语重心长地说道。 “咸阳乃是风云际会之地,人杰地灵,自然……也不乏各色美人。你如今虽然年纪尚轻,但也快到了可以考虑婚配的年纪。但老夫要提醒你,切不可沉溺于女色之中,耽误了正事……” “美色犹如刮骨钢刀,最是消磨人的意志。莫说是轻易去碰,便是连想,也要少想!你这个年纪,正是打好根基、努力学习本领的关键时期!万万不可有丝毫懈怠!” 肖燃闻言额头不禁冒出几条黑线,心想自己现在这身体不过才十二岁,顶多算是个小正太,能流连什么美色? 不过,他也明白,王翦这番话是出于真心关怀,是真正将他当作自己的亲传弟子来看待,才会如此苦口婆心地告诫。 肖燃当下便老老实实地应道:“学生谨遵老师教诲!” 王翦见他态度诚恳,满意地点了点头。 少年人嘛,情窦初开,心性未定,见到漂亮的女子,难免会心猿意马,忘乎所以。 他自己也是从这个阶段过来的,深知其中的厉害,所以才要对肖燃这般郑重其事地提醒。 毕竟。 肖燃的真实身份乃是始皇帝之子,未来前途不可限量。若是真的因为贪恋美色而荒废了学业和前程,那他这个做老师的,将来在始皇帝面前可就没法交代了。 当然,除了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之外,王翦心中其实也存着一点小小的私心。 肖燃所展现出的惊人天资和潜力,他是亲眼所见的。 可以预见,这孩子日后长大成人,必然会成为一位顶天立地、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纵然最终未能继承大统,也必定能在大秦的朝堂之上,闯荡出极高的地位和成就。 如此优秀的少年英才,若是不趁早将其牢牢把握在自己王家的阵营里,那岂不是天大的浪费? 王翦心中早已盘算好了,等过上一段时日,找个合适的时机,便将自己那位貌美贤淑的孙女介绍给肖燃认识。 这等前途无量的少年,若是能成为他的孙女婿,那便是亲上加亲,强强联合。若是被旁人抢先一步给拐走了,那他可真是要郁闷到吐血了。 更何况,有始皇帝陛下在,以陛下对肖燃那近乎溺爱的程度来看,将来也绝对不会亏待了他这个宝贝儿子和未来的儿媳妇。 肖燃自然不知道王翦心中这些弯弯绕绕的小算盘,也没有将老将军那番关于“美色误人”的告诫太放在心上。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老师,之前在路上服侍我的那个名叫叔姬的丫头……她现在何处?” 王翦闻言,没好气地瞪了肖燃一眼,“怎么?老夫还能亏待了你不成?自然会给你重新安排得力的隶妾来服侍你的起居……” 肖燃露出一丝苦笑,“并非如此,只是……学生之前已习惯了叔姬的服侍,若是贸然换了新人,恐怕一时间会有些不太适应。” 王翦闻言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无奈地摆了摆手,“也罢,既然你坚持,老夫稍后便让人将那个隶妾给你送过来便是。” 他心中暗自嘀咕,感觉这小子压根就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啊,刚说完要远离女色,转头就惦记起那个小丫头来了。 肖燃连忙再次躬身行礼:“多谢老师成全。” 王翦撇了撇嘴,没再多说什么,又交代了几句日常起居的注意事项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肖燃赶了一整天的路,此刻也确实感到有些疲惫,在熟悉了一下新环境之后,便很快洗漱完毕,沉沉睡去。 第二日。 天色尚未完全放亮,东方才刚刚泛起一丝鱼肚白,空气中带着清晨特有的湿润和微凉。庭院中的草木绿意盎然,叶片上凝结着晶莹的露珠,为这座略显肃穆的将军府增添了几分生机。 肖燃早已起身,正在院中空地上,不疾不徐地演练着那套神秘的拳法。 这套《锻体拳》仿佛是为他量身打造的一般,再加上有神秘系统的辅助加成,他早已将其修炼到了炉火纯青、出神入化的境界。 “叮!你习练了《锻体拳》,熟练度+1!” “叮!你习练了《锻体拳》,熟练度+1!” “叮!你习练了《锻体拳》,熟练度+1!” “叮!你习练了《锻体拳》,触发特殊效果,永久气力+1!” “呼!” 一套拳法演练完毕,肖燃缓缓收势,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喜色。 对于他而言,拳法熟练度的增加其实已经没有太大的实际意义。 毕竟,这套拳法他早已烂熟于心,每一个动作都已臻于完美。 但是,那偶尔触发的永久气力增加效果,却是他最为看重的。 肖燃摊开自己那双依旧显得白皙修长的手掌,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中蕴含着的、正在不断增长的澎湃力量。 他有种强烈的预感,若是能一直这样持续下去,或许再过几年,他的力量,便足以与那位传说中能扛起千斤巨鼎的西楚霸王项羽相媲美! 肖燃心中清楚,这《锻体拳》本身虽然也算精妙,但绝对不可能拥有如此逆天的效果。这一切,都应该归功于那个神秘的系统,正是因为系统的存在,他的力量才能以如此惊人的速度飞速增长。 这套锻体拳,若是落入旁人手中,恐怕最多也就算是一本比较不错的强身健体拳法而已。 第12章 叔姬,唯一所想便是好好服侍主人 肖燃微微一愣,随即开口扬声道:“进来吧。” 嘎吱一声。 院门被轻轻推开。 一个身形略显单薄、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少女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叔姬?” 看到这张熟悉的清秀脸庞,肖燃不由得再次一愣。 他着实没想到,王翦的动作竟然这么快,这才第二天一早,就把叔姬给送过来了。 不过转念一想,倒也合理。对于王翦这样的大人物来说,调派一个身份低微的隶妾,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自然是分分钟就能安排妥当。 叔姬似乎有些怯生生地偷偷抬眼瞧了肖燃一眼,紧接着却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惊吓的景象一般,猛地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白皙细腻的脸蛋瞬间变得如同染上了胭脂般红润起来,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眸里也充满了羞涩与慌乱,她连忙低下头,再也不敢抬头看肖燃了。 肖燃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弄得一愣,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 这才发现,自己刚才为了练拳方便,避免汗水浸湿衣服,所以只穿了下身的裤子,上身并未穿衣。 此刻正是光着膀子的状态,也难怪这小丫头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他顿时感到有些尴尬,连忙伸手将搭在一旁的干净外衣披在了身上。 “咳咳……我还以为,你可能要过几日才会过来呢……” 叔姬抿了抿樱唇,似乎在努力平复自己纷乱的心绪,然后才按照规矩,恭恭敬敬地对着肖燃深深一福。 “婢子叔姬,见过主人……” 肖燃:“……” 听到这个称呼,他再次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神色。 一个看起来比自己实际年龄还要大上几岁的清秀妹子,用这种怯生生又带着敬畏的语气叫自己“主人”? 卧槽,这种感觉……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让他浑身不自在。 肖燃嘴角抽了抽,尽量用温和的语气说道:“那个……叔姬啊,以后你还是和之前在路上一样,叫我小兄便好……” 叔姬闻言,抬起头怯怯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迅速低下头,小声应道:“是,好的,主人……” 肖燃:“……”得,看来这称呼一时半会儿是改不过来了。 叔姬似乎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尴尬,她悄悄地抬眼飞快地看了他几眼,然后低声细语地说道:“主人……您刚练完拳,想必出了一身汗,叔姬这就去给主人准备热水沐浴……” 肖燃刚刚确实是酣畅淋漓地打完了一整套拳法,浑身大汗淋漓,黏糊糊的确实不太舒服,等会儿肯定是要好好清洗一番的。 他本想说不用麻烦,自己可以搞定,但话到嘴边,却忽然又反应了过来。 这里是大秦时代,叔姬的身份是隶妾,是他的私有财产。 在这个等级森严的时代,若是自己什么都不让她做,事事亲力亲为,恐怕反而会让她自己心中感到更加惶恐不安。 毕竟,对于一个奴隶而言,失去了被利用的价值,往往就意味着失去了生存下去的机会。 肖燃心中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得到肖燃的允许,叔姬那一直紧绷着的俏脸上,明显地松了一口气,仿佛放下了一块大石。 她连忙应了一声,然后便手脚麻利地走到院子角落的水井旁,开始打水、劈柴、生火,准备为肖燃烧制沐浴用的热水。 大约一个时辰过去了。 叔姬带着几分局促不安,轻声说道:“主人,浴桶里的水已经满了。” 她接着,有些不好意思地补充:“是时候为您更衣了……” 自被掳至咸阳沦为奴婢,她便只能跟着秦宫的侍女学习粗重活计。 对于像她这样笨手笨脚的奴婢而言,想要生存下去并非易事。 肖燃是她服侍的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主人。 因此,她的内心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羞涩。 相比之下,肖燃此刻显得十分镇定,暗自提醒自己尚年幼,需保持平静。 不久后,在叔姬的帮助下,他进入浴桶开始沐浴。 沐浴的过程起初弥漫着一丝尴尬的气氛。 幸运的是,肖燃的心态调整得很快,而叔姬也逐渐适应了这种扬面。 她此前从未有过侍奉他人的经验,这是头一回,动作难免显得有些笨拙。 好在肖燃并未对她有过多要求,仅仅是偶尔让她添加些热水。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 水面上泛起了阵阵涟漪。 不知是氤氲的热气还是别的原因,叔姬白皙如玉的面颊上悄然染上了一抹绯红。 她那双白皙的小手紧紧攥着,显示出内心的紧张远胜于表面的平静。 每当肖燃的目光与她偶然相遇,她便会羞赧地垂下眼帘。 肖燃感到些许不自在,轻轻咳嗽一声,试图打破这片沉默。 “对了,叔姬,你之前不是提过自己是韩国新郑人吗?” “新郑那里的风光如何?” 他意识到自己与这位侍女似乎缺乏共同话题,只能努力寻找可以聊天的内容。 叔姬闻言微怔,随后眼神渐渐迷离,陷入了对往昔的回忆。 “新郑是一片承载着悠久历史的土地,传说那里曾是黄帝建都之所。” “后来郑桓公在此受封,郑国也曾有过一段辉煌的岁月,最终才被我们韩国所灭。” “这片小小的新郑,却也诞生了无数可歌可泣、重信守诺的侠义之士……” 肖燃一边惬意地享受着热水的舒适,一边聆听着这位美人娓娓道来韩国的点点滴滴。 从风土人情到历史脉络,叔姬讲述起来简直是信手拈来,了如指掌。 或许是谈及故土的缘故,叔姬的紧张感逐渐消散,双眸也随之变得明亮起来。 她那白皙娇美的脸庞仿佛重新焕发了生机与神采。 肖燃仔细端详着这位如今已归他所有的奴婢。 叔姬的容貌堪称绝美,眉似远山含黛,眼若秋水流转,肌肤更是白皙细腻,光滑如脂。 虽然年纪仅比他稍长几岁,但身姿已显丰腴,曲线玲珑,引人注目。 她身着一件襦裙,将曼妙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显得无比窈窕动人。 “再后来,韩国历代君主也曾励精图治,只可惜……”叔姬轻叹一声,眼底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伤感。 但她很快便收敛了这份悲伤的情绪。 毕竟,昔日的韩国早已不复存在,如今只有横扫六合、一统天下的大秦帝国! 叔姬偷偷地抬眼望向肖燃,却发现这位年轻的主人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自己。 那灼热的目光让她感到一阵羞赧。 肖燃凝视了叔姬许久,突然缓缓开口问道:“叔姬在韩国时,究竟是何等身份?” 他意识到,在这个时代,尤其是在秦统一六国之前,拥有姓氏是贵族阶层的特权。 寻常女子根本不可能拥有姓氏,更遑论具备如此广博的学识见闻。 叔姬闻言一愣,肖燃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不过,关于她的身世,似乎也没有什么需要刻意隐瞒的。 叔姬轻轻咬了咬下唇,低声回答道:“奴婢原是前韩国王室的公主,乃韩王安之女……” 肖燃闻言呆住了,内心感到相当震惊。 她竟然是韩国的公主,这就难怪了…… 他猛然醒悟过来。 自己从一开始就忽略了叔姬身份的特殊性,当她初次报上姓氏时,自己就应该有所警觉。 叔姬,“叔”意指排行第三,“姬”则是姓氏。 合起来便是姬家的第三个女儿。 这些常识他是了解的。 但他当时却忘记了,“姬”这个姓氏,并非任何人都有资格使用的! 韩国的王室正是姬姓韩氏一脉。 想到这里,肖燃的心情变得有些复杂。 眼前这位侍女,竟然是一位真正的公主。 不过转念一想,六国相继覆灭,不知有多少王公贵族的女儿流离失所。 韩国的公主被俘虏到秦国充作奴隶,似乎也并非多么令人意外的事情。 他沉吟了片刻,再次看向叔姬。 “那么,你的封号是什么?” 他的心中依旧充满了好奇。 叔姬抿了抿嘴唇,轻声答道:“红莲公主……” 肖燃:“???” 他脑中瞬间浮现出一个大大的问号表情包。 我读书少,你可别诓我,历史上真有叫红莲公主的? 肖燃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此话当真?” 叔姬带着一丝困惑望向肖燃。 这种事情难道还能有假吗? 她轻轻点了点头,“千真万确,因母后偏爱红莲,父王便以此作为封号赐予了我。” 肖燃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 红莲公主? 他沉默了片刻。 “你如今在大秦生活,还习惯吗?” 叔姬娇美的脸上掠过一丝黯然。 “故国已然覆灭,天下归于一统,世上早已没有红莲公主,只有现在的叔姬……” “其实也没什么不习惯的,如今的叔姬,唯一所想便是好好服侍主人……” 肖燃不禁苦笑,没想到聊着聊着,竟触碰到了对方的伤心事。 他感到有些尴尬。 “倒是在下失言了。” 叔姬咬了咬嘴唇,轻轻摇了摇头。 “红莲公主已是过往云烟,提及与否都无关紧要了。”她望向肖燃,抿了抿嘴。 “主人,水似乎有些凉了,叔姬再去为您添些热水吧……” 肖燃这才意识到时间已经过去不少,他笑着说: “不必麻烦了,我已经沐浴完毕。” 话音刚落,他便从浴桶中站起身来。 哗啦啦一阵水声。 水珠顺着他健实的身体滑落下来。 叔姬那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瞬间瞪得滚圆,红润的小嘴微微张开,眼中满是羞涩,白皙的小脸霎时变得滚烫。 先前侍奉肖燃沐浴时,她一直低垂着头,并未看得真切。 此刻肖燃如此坦然地起身,让她羞得几乎要晕厥过去。 “呃……”肖燃这时也反应了过来,心中暗道一声糟糕,但仗着自己脸皮够厚,他径直走出浴桶,随手拿起挂在一旁的干净衣物披在身上。 “我需即刻前往王宫当值,先行告辞了……” 说完,他不再理会叔姬的反应,匆忙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屋内瞬间恢复了宁静。 叔姬怔怔地望着肖燃远去的背影,心中的那份忐忑不安忽然间舒缓了许多。 秦国王宫。 凭借始皇帝的特许以及千牛卫的身份,肖燃得以自由出入宫禁,不受过多限制。 “臣,参见陛下。”肖燃恭敬地向嬴政行了一礼。 嬴政对他报以微笑,语气温和地问道:“在咸阳这段时日,可还适应?” 在琅琊时,肖燃时刻伴随左右,如今分别了些许时辰,始皇帝反倒觉得有些不太习惯。 肖燃恭敬地回答:“老师为臣安排得十分周到妥帖。” “咸阳作为我大秦最为繁华的都城,臣早年便心生向往,如今能够得偿所愿,感觉非常适应。” 他身姿挺拔,气质如玉树临风,虽然年纪尚轻,却难掩其俊朗出众的风采。 肖燃身着一套秦朝制式的官服,头戴黑色幞头,面容如同美玉雕琢,轮廓竟与始皇帝有着几分神似。 嬴政慈爱地注视着肖燃,心中感慨万千。 真不愧是朕的儿子!如此风姿,即便是让大秦最挑剔的御史站在这里,也绝对挑不出半分瑕疵。 肖燃的相貌融合了他母亲的清秀柔美与始皇帝的刚毅霸气,既俊朗又不失温和,既秀美又不失阳刚。 即便是始皇帝这样不太注重外表之人,也不由得感到颇为惊艳。 他微笑着说道:“适应就好。” “咸阳与其他地方终究不同,秦人性格坚韧刚强,此地民风尤其彪悍刚烈,你日后会逐渐体会到的。” 正当他说话之际,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殿外传来。 一名宦官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启禀陛下,十八公子胡亥请求觐见……” 肖燃闻言一愣,胡亥? 这不就是历史上那位秦二世吗? 嬴政沉吟了片刻,吩咐道:“让他进来。” “遵命。”那名宦官躬身退下。 肖燃随即拱手道:“陛下,臣是否先行告退……” 嬴政语气温和地阻止道:“不必,你就在朕身边侍立即可……” 肖燃略感意外,但既然是始皇帝的命令,他自然不会拒绝,于是恭敬地退到一旁站好。 他对那位在中国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秦二世,也怀有相当的好奇心。 片刻之后。 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嬴政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蹙,但很快又舒展开来。 “父皇……”一个身材比例匀称的少年快步走了进来。 这少年穿着极为华贵,一袭黑袍上用金线绣着纹饰,头戴精致玉冠,相貌也算得上英俊。 然而,他的眼神中却透着几分阴鸷,仿佛藏匿在深沟中的毒蛇,嘴唇略显单薄,给人一种刻薄寡情的印象。 胡亥一进入殿内,目光便扫到了站在一旁的肖燃,但在看清对方身上的官服品级后,便没再过多留意。 他径直走到嬴政面前,毕恭毕敬地说道:“父皇,儿臣得知您东巡归来,必定旅途劳顿。” “因此,儿臣特意连夜为您熬制了滋补汤膳,为您补养身子。” “我大秦国事繁重,父皇务必以龙体为重啊……” 第13章 连父皇那样的人物,竟然也会听那小子的话! 嬴政见到自己的儿子表现得如此孝顺,心中也感到一丝宽慰。 在肖燃出现之前,胡亥是他最小的儿子,也一直颇受他的宠爱。 他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你有心了……” 得到父皇的称赞,胡亥心中不禁有些得意。 他年纪虽轻,但心思却异常繁杂。 长兄扶苏无论在学识见地,还是个人魅力方面,都远远胜过他。 但他有一个“优势”,那就是扶苏的观点常常与父皇相左。 原本他对继承皇位并未抱太大希望,但父皇对扶苏日渐冷淡的态度,却让他心中悄然滋生了别样的念头。 胡亥继续恭敬地说:“儿臣身为您的儿子,哪有不关心父亲身体的道理。” “父皇为了大秦江山日夜操劳,夙兴夜寐,实在辛苦。” “儿臣虽不像长兄那般能为父皇分担政务,但也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帮助父皇调理身体了……” 他故意提及扶苏,目的就是为了衬托出自己的孝顺。 在他看来,扶苏时常顶撞父皇,而自己此刻摆出孝子孺慕的姿态,父皇定然会看重。 然而,他终究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这点小伎俩又怎能瞒得过雄才大略的始皇帝。 嬴政淡淡地瞥了胡亥一眼,心中不由得轻叹一声。 他当然明白胡亥此举背后的用意。 只是,这种流于表面的小手段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纵横捭阖、威加海内的始皇帝自然看不上眼,甚至感到颇为失望。 嬴政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你把汤膳先放在这里吧。” 胡亥愣了一下,感觉父皇的语气似乎有些不对劲。 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讪讪,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嬴政看了一眼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的胡亥,终究是自己的骨肉,他犹豫了一下,缓缓开口道: “这汤膳,朕会用的。” “你先回去吧,过两日,朕要考校你近来的功课……” 胡亥听到这话,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脸上随即露出些许兴奋之色:“父皇,那儿臣就先告退了。” 说完,他将手中提着的装着陶罐的竹篮轻轻放下,转身离开了大殿。 肖燃在一旁看得分明:“……” 这家伙,真是个蠢货啊。 他作为旁观者,自然看得清清楚楚,始皇帝刚才的神情明显是带着不满的。 就在他心中默默吐槽之际,嬴政忽然开口道:“子正,你早晨行色匆匆而来,可用过早膳了?” 肖燃一愣,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嬴政微微一笑,指了指面前胡亥刚刚送来的汤膳,说道:“那便与朕一同用吧,朕一人也用不完。” 肖燃:“……” 好家伙,胡亥费心孝敬他父亲的东西,结果竟然便宜了自己…… 不过他并没有过多犹豫,在嬴政慈爱的目光注视下,很快便点了点头。 “遵命。” 随即,他依言坐了下来。 嬴政的目光温和,宛如一位寻常父亲看着自己的孩子,没有丝毫帝王的架子。 肖燃将竹篮打开,取出了里面的陶罐。 这个陶罐的容量看起来还不小。 肖燃揭开盖子,一股淡淡的香气便扑鼻而来。 始皇帝又吩咐侍从再取来一个碗。 肖燃将汤膳舀出两碗,分别放在桌上。 嬴政语气温和地说道:“日后若是来不及用早膳,便直接来宫中与朕一同用即可……” 肖燃闻言一怔,感到有些受宠若惊。 始皇帝待他未免也太好了些。 能够入宫陪伴皇帝共进早餐,这可不是任何人都能享有的殊荣。 他恭敬地回答:“多谢陛下厚爱……” 嬴政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儿子。 他内心十分享受这种父子相处的温馨时光。 陪伴儿子一同用早膳,对许多普通人来说或许是平淡无奇的日常。 但对于日理万机的始皇帝而言,却是难得的体验。 尤其是与自己失散多年、如今失而复得的小十九共处,嬴政心中感到无比的宽慰。 肖燃看了一眼陶罐里的内容,除了一整只鸡外,还添加了许多名贵的药材,确实是滋补佳品。 不过现在,这份精心准备的补品倒是便宜了自己。 不知为何,或许是因为始皇帝对他展现出的态度格外和蔼可亲。 肖燃在始皇帝面前并未感到过多的拘束。 他喝了一口汤,浓郁的药材味道与鸡汤的鲜美混合在一起,滋味虽算不上绝顶,但喝下肚后却让他感觉浑身一暖,气血也仿佛随之升腾起来。 他现在正值身体发育的关键时期,这种大补的药膳对于年长者或许过于猛烈,但对他而言,却完全可以承受。 嬴政看着他喝汤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问道:“以往在家中,早膳通常都吃些什么?” 肖燃回忆了片刻,随口答道:“若是有黍米,便用来做些糕点;若是没有,便不吃了。” “偶尔遇到收成不好的年景,一整天不吃东西也是常有的事。” 嬴政听得心头一紧,他脸色瞬间变得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知道肖燃过去的经历并不好,却没想到竟是如此的凄惨困苦。 嬴政心里感到一阵难受,一时间也没了什么胃口。 他将自己面前的那碗汤膳推向肖燃。 “朕没什么胃口,你吃吧,多吃一些……” 肖燃一怔,随即摇了摇头。 “这怎么可以?” “早膳若是不吃,一整天都会精神不振,长此以往,恐怕会对身体造成损伤……” 他又将那碗汤膳推了回去。 “陛下可不能如此任性。” “人啊,若是饥一顿饱一顿的,最容易伤及脾胃……” “陛下还是用一些吧……吃饱了才有足够的精力处理国家大事。” “陛下若是不吃,那臣也不吃了。” 嬴政被肖燃这番半是劝诫半是强硬的语气逗笑了,忍不住温和地说道:“好,好,朕吃便是了。” 说完,他便缓缓地端起碗,喝了一口汤膳。 侍立在旁边角落里的宦官看到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始皇帝陛下向来是乾纲独断,唯我独尊。 有谁的话能被他真正放在心上? 即便是朝堂上那几位权倾朝野的重臣,在面对始皇帝陛下时,也是毕恭毕敬,拘谨得很。 更别说胆敢用这样的语气同始皇帝陛下说话了。 最令人难以置信的是,陛下竟然真的听从了这位少年的话,这简直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肖燃见状微微点了点头,“陛下为国事日夜操劳,政务如此繁重,更应当注意自己的身体才是。” “只有一个健康的体魄,才能引领大秦走向更长远的未来。” 嬴政心中感到一阵暖意,“好,朕记下了。” 胡亥方才也对他说过类似关心的话语,但他当时并未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此刻听到肖燃这番话,却让他觉得格外贴心和温暖。 过了一会儿。 肖燃放下手中的碗,轻轻舒了一口气。 那罐汤膳已经被他吃得差不多了。 嬴政微笑着望着他,眼中流露出慈爱的神色,“吃饱了?” 肖燃嘿嘿一笑。 “胡亥公子的这份手艺当真不错……” 始皇帝闻言哑然失笑,随即笑骂道: “你这孩子,明明知道这不可能是他亲手做的,却还要故意装作不知,真是个小滑头。” 肖燃带着几分“腼腆”笑了笑,并未反驳。 嬴政的心情显得颇为愉悦,这种自然的父子之间的温情互动,让他内心感到十分温暖。 “什么?孤送去的汤膳,竟然被一个中尉署的区区千牛给喝了?”胡亥的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 他妈的,那可是他特意吩咐下人熬制了一整夜的滋补汤膳,里面添加的药材无一不是极品中的极品,年份久远,价值连城。 本想借此好好在父皇面前博取一番欢心,没想到最终竟然让一个不相干的外人给享用了! 胡亥脸色阴沉得可怕,胸口剧烈起伏,如同一个破旧的风箱在呼哧作响。 侍立在一旁的赵高神色平静,一言不发。 那名禀报的宦官小声补充道:“倒也不是全被喝了,那位少年还劝陛下也用了一些……” 他将当时殿内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仔细叙述了一遍。 这件事倒也算不上什么机密,宫中知晓的人并不少。 毕竟,当时在始皇帝寝宫内侍奉的宦官和侍者众多。 当胡亥听到,自己的父皇原本并未打算喝那汤膳,最后却是在那个少年的劝说下才勉强用了一些时,他内心的愤怒更是达到了顶点。 他妈的,竟然拿老子精心准备的东西去献殷勤,以此来博取父皇的欢心! 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父皇对那个少年的态度竟然显得那般亲切和蔼?! 他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郁闷得简直要爆炸。 任谁想到自己花费了金钱和精力准备的东西,最后却为他人做了嫁衣,恐怕都会郁闷得想要吐血! 啪! 胡亥狠狠地一掌拍在桌子上,气愤地质问道:“此子究竟是何来历?” 他虽然有时显得愚钝,但并非完全没有脑子,始皇帝以往何曾对哪个外人如此和颜悦色过? 难道说,这个少年的身份有什么非同寻常之处? 赵高示意那名小宦官退下,然后才缓缓开口道:“据老奴所闻,始皇帝陛下在东巡至琅琊时,曾偶然遇到并收留了一名少年,或许就是此人……” 他虽然身为宦官,但深得始皇帝的信任,在朝中也拥有不小的权力。 尽管此次并未随同始皇帝东巡,但这点消息他还是有所耳闻的。 不过,起初他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似乎事情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胡亥阴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浓浓的狐疑。 “捡来的?” “父皇向来性情冷酷淡漠,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捡一个素不相识的少年,甚至还将其带回王宫?” “而且,老师,您刚才也听到了,就连父皇那样的人物,竟然也会听那小子的话!” “真是可恶……” 一想到自己那些关切父皇的话语被视若无睹,而那个来历不明的小子说的话,父皇却能听进心里去,他胸中的怒火便熊熊燃烧起来。 他心里泛起了一股浓浓的酸意…… 赵高神色依旧保持着冷静,“公子不必惊慌。” “不过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少年罢了,或许是他身上有什么过人之处,偶然得到了陛下的看重。” “即便陛下真的看重他,对公子您而言也构不成任何实质性的威胁。” “公子您当前最主要的对手,仍然是长公子扶苏……” 胡亥听到这话,强行压制下去的怒火才稍稍平息了一些。 他冷声说道:“老师说得也有道理……” 赵高脸上露出温和的微笑:“长公子与陛下的政见日益不合,只要公子您能抓住机会,定然能让陛下对您日渐看重。” “这皇帝的宝座最终会花落谁家,现在还言之尚早呢……” 胡亥的眼睛逐渐亮了起来,一想到那至高无上的皇权宝座,他内心便激动得有些微微颤抖,连刚才还让他愤恨不已的肖燃,此刻也懒得再去理会了。 “孤听说,长兄昨日又因与父皇意见相左,两人闹得不欢而散。” “父皇对孤向来是宠爱有加,只要孤继续摆出关心父皇的孝顺模样,父皇自然会明白,谁才是他最应该传位的儿子……”胡亥沉声说道。 赵高笑眯眯地附和道:“不错,所以十八公子您什么都不必做错,只需要继续做好自己的本分,让陛下时刻念着您的这份孝心和情分即可……” 胡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上又流露出几分得意之色。 “哼,无论如何,孤才是父皇最为宠爱的皇子……” 赵高脸上依旧挂着微笑,但心底深处却已经对那个名为肖燃的少年提高了警惕。 他陪伴在始皇帝身边的时间远比胡亥要长得多,对这位千古一帝的了解也极为深刻。 像始皇帝这样的人物,怎么可能会因为一时看重某个少年,就轻易让其入宫陪伴,甚至还与其一同用膳?! 尤其是,那少年的话,始皇帝竟然也听进了心里,并且真的按照那少年的话去做了,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若非先前那小宦官言之凿凿,他根本不会相信这是始皇帝会做出来的事情。 赵高的眼睛微微眯起,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 除非……这个少年的身份…… 第14章 朕的小十九,定然是上天赐予大秦的无价之宝! 肖燃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嬴政批阅堆积如山的奏章。 这个时代的奏章都是用竹简书写记录的。 每一卷竹简都相当沉重,而朝中各级官吏呈递上来的大量竹简堆积在一起,总重量足有数百斤之多。 始皇帝又是一位极其勤勉的君主,几乎每一份竹简他都会仔细审阅一番。 天色逐渐昏暗下来。 宦官点燃了宫灯和蜡烛,幽幽的烛火跳跃着,昏黄的光线将宽大的御案照亮。 始皇帝那张轮廓分明、充满坚毅之色的脸庞,在烛光映照下仿佛蕴含着一种摄人心魄的魅力。 过了一会儿。 始皇帝放下了手中的一卷竹简,他伸手揉了揉眉心,眼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疲惫之色。 整个庞大帝国的运转都系于他一人之身,各种纷繁复杂的事务,足以让任何人感到身心俱疲。 他转过头看向侍立在一旁的肖燃,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微笑。 “是否觉得有些累了?” 肖燃摇了摇头,眼神中充满了认真。 “陛下都还未曾言累,臣又有什么资格说累呢?” 他可是亲眼看到嬴政端坐在此,处理这些政务已经整整一日了,其辛劳程度远非自己可比。 嬴政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如果朕现在说累了,你觉得累吗?” 繁琐的政务,冰冷的竹简,以及长期透支身体所带来的疲惫,使得他平日里并没有太多闲谈的兴致,沉默和严肃才是他一贯的表现。 但此刻,失散多年的小十九就在身边陪伴,他倒是忍不住想调侃几句,似乎连心中的疲惫感也随之消散了不少。 肖燃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稚嫩的脸上露出一丝憨厚的笑意,他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好像……确实是感到有些累了。” 嬴政莞尔一笑,“那便先不急着回去,留在这里陪朕用完晚膳,再回去歇息吧……” 肖燃刚准备开口回应,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殿外响起。 “陛下!” 一个皮肤黝黑、身材异常健硕的汉子,身上套着一件官袍,行色匆匆地走了进来。 若非从他身上的官袍可以判断出此人是文职官员,肖燃几乎要以为这壮实得像头熊的家伙是个武将! 嬴政语气平淡地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那黝黑的汉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陛下,恐怕今年的百姓粮食收成要大幅减产了,估计会有很多百姓因此而遭殃啊。” 来者正是掌管全国钱粮赋税的治粟内史——公孙腾。 他乃是朝中有数的高级官员之一。 嬴政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内史腾,具体是怎么回事?” “今年的天气状况时好时坏,再加上旱灾、洪涝、虫害以及杂草滋生等问题,导致各地庄稼的收成情况极为糟糕。” “如今许多地方的百姓,恐怕连应缴的田租都难以凑齐了……”公孙腾苦笑着解释道。 “以往年景,一亩地能收获个七八斗粮食便已算相当不错,今年恐怕连五斗都难以保证……”他重重地叹了口气,黝黑的脸上布满了深深的忧虑。 公孙腾本是武将出身,当年韩国的覆灭便主要是出自他的手笔。 嬴政对他极为器重,因此公孙腾得以摇身一变,成为了掌管国家钱粮命脉的治粟内史。 治粟内史的职责是管理全国的财政与粮食,权力可谓极大。 然而,公孙腾对此却感到颇为头疼;对他而言,无论是治理地方,还是攻城灭国,似乎都比掌握这关乎国计民生的一国钱粮大权要容易得多。 嬴政听完公孙腾的汇报,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他没有想到,今年的农作物收成竟然会如此之低。 对于刚刚统一不久、百废待兴的大秦帝国而言,这无疑是一个相当严峻的局面。 嬴政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朕知道了……” 像这样关系到国计民生的重大事件,还需召集朝中群臣共同商议对策,毕竟粮食乃是一国之根本。 这其中的任何一项,都比担任治粟内史这个职位要简单得多。 公孙腾沉声说道:“陛下,若是任由此等情况继续发展下去,恐怕不仅是田租难以收缴,就连百姓们的基本生存都将成为严重问题。” “尤其是关外地区的百姓,他们那里的土地本就相对贫瘠,收成不高,如今情况就更加雪上加霜了……” “家中人口若是稍多一些的,恐怕连饭都吃不起了。” “即便是人口少一些的家庭,也免不了要挨饿……” 公孙腾所言句句属实,然而嬴政心中也感到有些无奈。 此类天灾人祸之事,自古以来,很大程度上都依赖于天时。 以往历史上发生类似情况也并非少数,百姓因此而饿殍遍野,也是屡见不鲜的事情。 就在他陷入沉思之际,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忽然在殿内响起。 “一亩地的收成能有七八斗便已算是不错,倘若能设法让亩产更高一些,那这些问题岂不是就能迎刃而解了?” 嬴政闻声一怔,立刻反应过来,这不正是他的小十九——肖燃的声音吗? 公孙腾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身材略显瘦削的少年映入了他的眼帘。 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虽然从一进门时,他就已经注意到了肖燃的存在。 但他当时并未在意,只将肖燃当作了一个普通的宫中侍从。 没想到这个少年竟然敢在这种君臣议事的严肃扬合插话! 这在他看来,是十分失礼的行为。 不等公孙腾开口斥责,嬴政却已经用温和的语气说道:“子正,你对此有何想法?” 他对肖燃寄予了厚望,将其带在身边,本就存了悉心教导他处理政务、锻炼其能力的心思。 此刻见肖燃主动开口,他便想听听肖燃对于此事有何见解。 嬴政的态度让公孙腾心中猛地一惊。 他作为常伴嬴政左右的心腹重臣,对始皇帝陛下的性情可谓相当了解。 即便是对长公子扶苏,始皇帝陛下也从未展现过如此和颜悦色的态度。 这个少年究竟是何等身份? 听到始皇帝的问话,肖燃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陛下也知晓臣是出身于农家,自小便在田间地头摸爬滚打惯了,对于务农之事,还算是略有些了解……” 嬴政微微颔首,目光中充满了慈爱之情。 肖燃继续说道:“臣方才在旁听时,忽然想到了一个或许对提高粮食产量有所帮助的方法……” 公孙腾和嬴政闻言均是一愣,都有些惊讶地看向肖燃。 公孙腾的心中更是升起了巨大的疑虑。 连整个国家都束手无策的难题,区区一个少年能有什么办法?莫非是想哗众取宠,故意在始皇帝面前吹嘘不成? 嬴政眼中则闪过一丝亮色,沉声说道:“子正,你继续说。” 肖燃点了点头,“如今在耕种田地时,百姓们会将一些人畜粪便施入田中,以此来增加土地的肥力。” “得到大量粪便滋养的田地,其上庄稼的长势也确实会更加喜人……” 公孙腾在一旁连连点头,他自从担任治粟内史以来,对这些农事细节自然也有了不少了解。 这个少年所说的,确实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他忍不住插话道:“这些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他此刻对这个少年的怀疑更深了。 肖燃稚嫩的小脸上露出了认真的神色,“不知上吏是否留意过,在粪坑里沤制时间较长的粪便,其肥效比起新鲜的粪便,效果要好上许多呢?” 公孙腾愣了一下,他还真没有特别注意过这种细节。 肖燃转头看向嬴政。 “陛下,臣在幼时便曾观察发现,粪坑里浸泡时间越久的粪便,其肥效反而越发惊人。” “若是以这种沤熟的粪便来浇灌农田,其效果往往要显著优于使用新鲜粪便。” “这种情况,随便找一位有经验的农夫来询问,便可证实……” 嬴政沉吟起来,他相信肖燃不会信口开河,而且正如肖燃所言,验证此事真伪十分容易,只需找个农夫一问便知。 他看向肖燃,“你的意思是……” 肖燃沉声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为何不将牲畜和人的粪便统一收集起来,将它们全部集中在坑中进行沤制发酵。” “然后再用这些充分沤熟的粪便去浇灌农田,其效果岂不是会大大提升吗?” 他这番话音刚落,公孙腾蓦地浑身一震,眼中迸发出震惊的光芒。 “好像……好像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他此刻也不再怀疑肖燃话语的真假了。 这种事情的真伪,极易辨别。 肖燃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向公孙腾详细解释沤肥的复杂原理显然不切实际。 不如直接了当地告诉他这种方法的效果。 他沉吟着说道:“除了可以将粪便放在粪坑里进行沤制,也可以在田边地头挖一个坑,将粪便堆积起来进行发酵。” “臣将这两种方法分别称之为‘沤肥’和‘堆肥’。” “通过这两种方法处理过的粪便,其肥效要远远超过那些新鲜粪便的效果。” 肖燃对此显得颇为自信,堆肥和沤肥是经过后世实践反复验证过的有效农业技术,绝对能大幅提升肥效。 而当下大秦的百姓虽然也知道粪便能够促进庄稼生长,但大多还停留在比较浅显的认知层面,通常只是捡拾一些新鲜的粪便随意丢在田里。 他们尚未充分认识到,经过长时间沤制发酵的粪便才是真正肥效惊人的“宝贝”。 这种情况,普通的农夫或许在日常劳作中会有所察觉,但他们往往不会深思其原因。 或者说,即便知道了其中的奥妙,也不懂得如何系统地加以利用和变通。 而大秦帝国如精密机器般运转的官僚体系,也使得这些来自基层百姓的零散经验和发现,很难有效地上传到高层官吏的耳中。 公孙腾听到这里,“蹭”的一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有些兴奋地搓着双手,目光灼灼地盯着肖燃。 “小子,你究竟是什么人?竟然懂得这么多农事门道?!” 肖燃条理清晰地提出了两种切实可行的方法,由不得他不相信。 况且始皇帝陛下还在此处,在这种扬合说谎无疑是自寻死路。 肖燃脸上露出一个略显“腼腆”的笑容。 “下吏不过是一名普通的中尉署千牛罢了。” “只是因为以前曾经亲自下地耕种过,比起寻常人可能要更留心观察一些细节而已。” 公孙腾瞪圆了铜铃般的眼睛,不住地点头称赞。 “好!好!好!若是此法当真有效,那你可真是为我大秦立下了一桩天大的功劳了!” “哼,朝堂上那帮饱读诗书的官吏们,竟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你这孩子的见识有用!” 他嘴里骂骂咧咧地说着,脸上带着颇为不忿的表情。 肖燃只是微笑着,没有接话。 他提出这些建议,也是刚才临时想到的。 嬴政目光中充满了欣慰地看着肖燃,心想:朕的小十九果然是天资聪颖,悟性非凡。 连这些常人极易忽略的细节,肖燃都能敏锐地观察到,并从中总结出规律,足见其观察力之强,且拥有极高的智慧。 嬴政忍不住问道:“子正,若是能在全国范围内推行此法,你估计粮食产量能增长几成?” 肖燃苦笑着回答:“具体能增长多少,臣也无法准确预估。” “毕竟影响农作物收成的因素有很多,远不止施肥这一项。” “但若是一切顺利,气候正常,并且能够勤于除草、防治虫害,再配合使用沤肥和堆肥之法,粮食产量增加个两到三倍,想来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此时的耕作技术还相当粗放,基本上是播种之后,随意撒上几块新鲜的粪便,剩下的就全凭老天爷赏饭吃,辛劳一年,一整亩地往往也只能收获七八斗粮食。 土地的肥力在这种耕作方式下常常被过度消耗,难以恢复。 若是能够普遍推广使用堆肥、沤肥的方法,有效增加土地的肥力,再加上精心的田间管理,粮食收成翻倍增长应该是可以期待的。 嘶! 嬴政和公孙腾闻言,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两人都感到心神剧震,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之色。 尤其是公孙腾,他只要一想到推广堆肥之法后,田地里庄稼茁壮成长、粮食堆积如山的丰收景象,就不由得激动得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他妈的,当这个治粟内史可真不是件容易的差事啊! 这个年头,若是风调雨顺还好说,一旦遇到年景稍差、天灾频发的时候。 那日子可就过得苦不堪言了。 倘若粮食的亩产能普遍翻上两到三倍,那他妈的简直是彪炳史册、泽被万民的天大功绩啊! 公孙腾激动得双手不停地搓着。 他妈的,这种成就感,比他当年率军攻陷韩国都城还要来得更加强烈和兴奋! 嬴政内心的震动丝毫不比公孙腾来得少,他身为一国之君,当然更加明白肖燃所说的粮食产量增加“两到三倍”,将会带来何等惊天动地的影响! 将这个增产比例放到整个大秦帝国的版图上,每年粮食的总产量将会达到一个何等恐怖的天文数字! 始皇帝强行控制住自己激荡的心情,目光无比慈爱地看向肖燃。 “好孩子,你做得很好!” 他隐藏在宽大袖袍里的双手,此时正因为激动而狠狠地攥紧。 始皇帝内心在咆哮:朕的小十九,定然是上天赐予朕、赐予大秦的无价之宝! 就在他正为自己亲手创建的偌大帝国缺乏理想继承人而苦恼之际,肖燃如同天降般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而这位失散多年的小十九,自出现以来,便接二连三地带给他一个又一个巨大的惊喜。 虽然出身于乡野农家,但却天资惊人,如今已是文韬武略,样样精通。 而他那敏锐的洞察力和超凡脱俗的智慧,更是让嬴政感到无比的骄傲和自豪。 嬴政目光灼灼地凝视着肖燃。 他恨不得立刻就向天下人公布自己这个儿子的身份! 饶是以他那坚如磐石的心志,此刻也好不容易才勉强控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 得到始皇帝的夸奖,肖燃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腼腆和羞涩,就像一个受到父亲称赞的孩子一般。 “民以食为天,若是天底下的百姓都吃不饱肚子,那才是国家面临的最大问题。” “臣也只是希望能为此略尽一份绵薄之力罢了……” “民以食为天……”嬴政微微颔首,“说得好。” 肖燃继续说道:“寻常百姓所追求的,无非就是能够吃饱穿暖。” “只要能满足他们这点最基本的要求,天下自然就会太平安定,国家也就能随之强盛起来……” 第15章 他妈的,这天是彻底聊死了呗? 如今看来,肖燃的优秀程度似乎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 “我大秦帝国的根基,究其根本,还是建立在农业之上。” “臣以为,只要能将农业这件根本大事抓好,大秦的统治就会更加稳固……”肖燃缓缓地阐述着自己的观点。 嬴政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他此刻已经听出来了,肖燃这番话似乎是意有所指,话里有话啊。 他沉声问道:“子正,你可是还有什么良策?” 站在一旁的公孙腾立刻竖起了耳朵,他心中感到越发震动,不仅仅是因为肖燃在始皇帝面前表现出的那份镇定自若、从容不迫的气度,更是因为始皇帝对这个少年异乎寻常的态度…… 肖燃恭敬地回答道:“陛下,农业之事,关键在于‘人’和‘田’。” “臣刚才提出的堆肥、沤肥之法,可以有效增加田地的肥沃程度,这是解决了‘田’的问题。” “现在臣又想起一样东西,或许可以大大提高农耕劳作的效率,解决一部分‘人’的问题……” 他选择在这个时机,在始皇帝面前阐述这些观点,正是希望能够推动大秦帝国进行必要的转型。 大秦能够成功攻灭六国、统一天下的核心制度,便是那套严苛而有效的二十级军功爵位制! 然而,如今六国均已覆灭,天下归于一统,大秦国内尚存的大量冗余军队和士卒,将逐渐成为国家沉重的负担。 而以军功授爵为核心的制度,在和平时期也失去了其原有的激励作用和现实意义。 统一六国固然是一项极其艰难的伟业,但如何有效地治理这个庞大的帝国,使其长治久安,同样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仅仅依靠战争和武力,是无法长久维持一个强大帝国的繁荣与稳定的! “还有一样东西?”公孙腾此刻比嬴政还要激动,他那张粗犷黝黑的脸上写满了兴奋,目光灼灼地盯着肖燃。 “快,快讲给吾听听,到底是什么神物?” 嬴政相比之下则要平静许多,他带着欣慰的目光看了看自己的儿子。 “子正,你所说的究竟是何物?” 肖燃沉声说道:“陛下,臣所言之物,乃是一种经过改良的新式农具,此物名为——曲辕犁!” “曲辕犁?!”嬴政和公孙腾同时一愣,都有些茫然地看着肖燃。 即便是对农耕事务相对了解的公孙腾,此刻也是搜肠刮肚,也想不出这“曲辕犁”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问道:“小子,你说的这个曲辕犁,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肖燃眨了眨眼睛,“陛下、上吏稍等片刻,待我将此物的图形绘制出来,二位一看便知……” 说完,他便找来一块质地较好的绸缎,提起笔,开始在上面绘制起来。 毕竟,用竹简那种载体来绘制复杂的图形,实在是不太方便发挥。 片刻之后。 肖燃停下笔,将手中绘制好的绸缎递给嬴政和公孙腾二人。 “此物,便是曲辕犁。” “这种曲辕犁不仅结构轻巧,而且使用起来十分灵活,非常适合在田间地头转弯和调换方向,便于农人操作。” “其耕作效率极高,同时还能大大节省人力和畜力。” “若是有百亩良田,无论是人手一个曲辕犁进行耕作,还是使用耕牛来牵引,其整体耕作效率,足以比现在提高四到五倍不止!” 这个时代的农具还相当原始和简陋,就连结构相对简单的直辕犁也才刚刚出现雏形。 更多时候,农民们使用的还是像耒耜、石犁、木锄之类的原始工具。 用这些工具在田地里耕作,其效率可想而知是相当低下的。 而若是曲辕犁这种先进农具能够被发明并推广开来,那将是农业生产工具的一次巨大飞跃,效率提高四五倍,也仅仅是肖燃比较保守的估计。 嘶! 公孙腾闻听此言,顿时又倒吸了一口凉气,铜铃般的大眼睛瞪得溜圆,黝黑的脸上写满了极度的震惊。 “当真?!小子,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如果真能像肖燃所说的那样效果惊人,那这种曲辕犁对于大秦帝国而言,简直不啻于一件改天换地的神器! 以往耕种田地,往往因为地广人稀、工具落后,需要全家老小齐上阵,花费大量时间才能勉强将土地耕完。 若是有了曲辕犁,原本需要一个月才能完成的耕作工程量,或许就能缩短到短短六七日,这简直如同神助一般! 一想到这种翻天覆地的变化可能成为现实,公孙腾便不由得感到头皮发麻,震撼不已。 就连一向沉稳的嬴政,此刻也感到自己的呼吸变得有些粗重起来。 他强行抑制住内心翻涌的震撼情绪,目光定定地看着肖燃。 “子正,此物……你是如何想到的?” 肖燃脸上不动声色,从容回答道:“臣以前在家中田地里劳作时,家祖父年事已高,耕地之时显得颇为吃力。” “那时候,臣便时常在想,若是能够制造出一种既省时省力,操作又简单方便的新农具就好了……” “后来,偶然见到了当时已有的长犁,便想着以此为基础进行改进,又综合了其他一些耕作工具的优点,经过反复琢磨和尝试,最终便构思出了这曲辕犁的样式……” 他早已为曲辕犁的来历想好了一套合情合理的解释,此刻说来脸不红心不跳,神态自然,看不出有半点编造谎言的样子。 公孙腾听完,连连赞赏道:“果然是个孝顺的好孩子!你祖父能有你这样一个聪慧又能干的孙子,也该能安享晚年了。” 肖燃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家祖父……已经过世了……” 公孙腾:“……” 他干笑了几声,连忙打了个哈哈,试图挽回尴尬:“呃,那孝顺你的父亲母亲也是一样的道理嘛。” 肖燃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启禀上吏,下吏乃是孤儿……” 公孙腾:“……” 他妈的,这天是彻底聊死了呗? 闻听肖燃自陈孤儿身世,嬴政喉间不禁逸出一声轻咳。 他解释道:“子正幼年便与双亲失散,由其祖父一手带大。” 公孙腾略显局促地揉了揉鼻尖。 他原本仅是出于礼节性的问候,未曾想竟句句戳中了对方的伤心事。 此举着实有失分寸。 但他亦非小肚鸡肠之人,当即拱手作揖:“子正,是吾言语不当了……” 肖燃轻轻摇头,稚气未脱的脸庞上浮现出一抹认真之色。 “上吏所言甚是,百善以孝为先;古语有云,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倘若将来有幸寻回父母,定当倾尽全力侍奉,以免留下终身遗憾……”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此言令嬴政心头猛地一颤,眼眶微热,一股暖流悄然淌过心间。 这话他并非初次听闻,然此刻由亲子口中道出,滋味却大不相同。 明明是无辜受累被掳,飘零于市井之间,饱尝世间苦楚,却依旧对生身父母满怀感念。 这,便是朕的燃儿啊! 一时间,嬴政心中百感交集,仿佛打翻了五味瓶,诸般情绪汹涌而至。 肖燃这席话,纵是公孙腾这等惯于沙扬的硬汉,亦深受感触。 他喟然长叹,“好小子,年纪虽不大,却已博览群书,更能将圣贤之道存于心间;你那双亲若知晓儿子这般有出息又明事理,想必心中亦会无比自豪吧!” 一旁的嬴政闻言,不自觉地挺了挺胸膛,心底油然而生一股欣慰之情。 他早已过了闻誉则喜的年岁,然公孙腾对他的小十九赞不绝口,却着实令他内心欢悦且自傲。 肖燃略带羞赧地笑了笑,“上吏谬赞了。” 公孙腾挥了挥手,“此非夸赞;你尚且年幼,便有如此细腻的见微知著之能,还能琢磨出堆肥、曲辕犁这等利器;吾家那顽劣小子若有你一半的悟性,吾便能少操多少心……” 肖燃嘿嘿一笑,未再接言。 公孙腾感慨数语后,面色逐渐凝重起来。 “陛下,这曲辕犁与堆肥推广之事,便交予微臣;臣意欲先于官田试行,以观成效。” “只是,尚需借子正几日,劳烦他前去指点一二。” 肖燃心知肚明,纵使他阐述得再如何透彻,这位执掌国家钱粮的治粟内史,也断不会草率地在全国范围内铺开,必先经过严谨的试验方可。 此乃身为内史所必须具备的审慎,即便他内心已倾向于认可肖燃之法的有效性。 始皇帝自然无异议,立时颔首应允。 “子正,此事就有劳于你了。” 肖燃忙躬身应道:“此乃臣之本分……”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 肖燃已返回自己的府邸。 叔姬早已备好热水,待他简单沐浴完毕,便即上榻安歇。 翌日。 院门处传来一阵叩门之声。 肖燃在叔姬的服侍下,迅速整理好衣冠,启门相迎。 “公孙内史……”肖燃认出门外站立的正是昨晚那位面貌粗犷的治粟内史公孙腾,遂开口问候。 瞥见公孙腾的瞬间,叔姬的面色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公孙腾笑呵呵地轻拍肖燃的肩头。 “随本吏走一趟吧,车驾已在外恭候。” 他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旁边的叔姬,而后嘿然一笑:“少年人倒是颇懂得享受生活嘛。” 肖燃:“……” 这家伙,言谈间似乎透着几分不正经。 他也懒得费神解释,向叔姬示意后,便与公孙腾一同登上了马车。 驭手扬鞭一甩,发出清脆的“啪嗒”声。 骏马嘶鸣一声,牵引着马车疾驰而去。 马车车厢之内。 肖燃端坐不动,此时代的马车车轮皆为硬木所制。 行驶于平坦路面尚可忍受,然一旦途经颠簸之处,那滋味着实令人不适。 公孙腾依旧乐呵呵地开口:“子正啊,你这般年纪便才华横溢,日后定是前程似锦;美色虽好,切记不可过度沉迷啊。” 他虽出身行伍,看似粗人一个,然察言观色的本事却也非同一般。 若非如此,又岂能稳坐治粟内史之位? 昨夜辞别始皇帝之后,他便迅速派人打探了肖燃的底细。 得知肖燃乃是始皇帝于途中偶然带回之人时,他内心颇为震动。 始皇帝并非轻易会带人回宫之人! 此子,果真深得陛下器重! 基于此番考量,他此刻对待肖燃的态度,便如同对待自家晚辈一般亲厚。 当然,促成此态度的最关键因素,还是肖燃替他解决了一桩心头大患。 肖燃略感无奈,“公孙内史,下吏尚年少,岂会耽于女色?” 公孙腾笑声中带着几分莫测高深,继而意味深长地道: “你这名隶妾的来历非同寻常,子正可要多加留意。” 肖燃闻言微怔,“公孙内史识得她?” 公孙腾淡然一笑,“她的父亲,正是我亲手所擒……” 肖燃:“……” 怪不得方才叔姬的神色那般不对劲。 秦宫之内。 胡亥蹑手蹑脚地叩响殿门,同时不住地向门内窥探。 “进来……”祖龙威严的声音自殿内传出。 胡亥闻声一喜,赶忙整了整衣袍,恭谨地步入殿中。 “父皇……”他满面堆笑,望着正端坐于案几后批阅竹简的嬴政。 嬴政身披一袭宽袖玄色大袍,身形挺拔如山岳,冷峻的面庞透着无上的威仪,五官轮廓分明,硬朗中带着肃杀之气。 嬴政抬眼扫了胡亥一下,“何事?” 胡亥毕恭毕敬地答道:“儿臣心中记挂父皇,故特来探望……” 嬴政面色稍霁,“昨日不是方才来过么?” 父皇语气的微妙变化,胡亥岂能感受不到。 他连忙接话道:“儿臣忆及往昔常伴父皇左右,承欢膝下;如今儿臣已然长大,来此请安的次数反倒少了,思及此,心中甚是愧疚,是以今日又来陪伴父皇……” 听闻儿子这番言语,嬴政唇角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有这份孝心便足够了;你已是成年皇子,若再如幼时那般缠人,恐要遭人耻笑。” 胡亥嘿嘿一笑。 “儿臣孝敬父皇乃是分内之事,儿臣倒要瞧瞧,哪个不开眼的敢在背后非议……” 他凑到始皇帝跟前,笑嘻嘻地说:“父皇,儿臣近来又寻得了几样新颖的菜品,不如今晚儿臣陪您共进晚膳如何?那些菜肴味道极美,比之宫中御厨的手艺亦不遑多劳……” 昨日肖燃在祖龙宫中盘桓至晚膳后方才离去的消息,今晨便已传入他耳中。 毕竟,这偌大王宫之中,任何一丝风吹草动都难以遁形。 得知此事的他,心中立时泛起一股酸涩之意。 要知道,他已许久未能与父皇一同用膳,父皇亦鲜少留他。 这肖燃区区一介草民,凭何德何能得此殊遇? 此念一起,胡亥心头妒火便熊熊燃起。 尽管赵高曾嘱咐他无需将此人放在心上,但胡亥仍旧无法抑制那份嫉恨之情。 嬴政淡漠地瞥了胡亥一眼,心底不禁掠过一丝失望。 过去倒未曾觉得这个儿子有何不妥,然此刻不自觉地将他与肖燃相较,便觉此子过于贪图享乐,全无半点乃父之风。 嬴政心中暗自叹息,小十九年纪尚不及你,便已知为国分忧,而你却只知沉湎于声色犬马。 同为朕之子嗣,差距怎会如此悬殊?! 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啊。 他面无表情地开口:“你的课业可曾做完?成日里只惦记着吃喝玩乐。” 胡亥尚未意识到父皇已心生不快,依旧憨笑道:“父皇,课业早已完成;儿臣近来又捕获一只奇异之兽,颇为有趣,不如稍后儿臣命人将之送来,供父皇解闷?嘿嘿,此异兽可是耗费了儿臣不少心力……” 第16章 昔年赵国一代名将李牧,便是殒于王翦的反间之计 他冷厉地瞪了胡亥一眼,厉声斥责道:“身为大秦十八皇子,终日不思进取,沉溺玩乐,不务正业!你且看看子正,他年纪比你尚小,却能为朕分忧,替朕解难;你何时能有子正半分用心,朕便可安心了……” 始皇帝这通劈头盖脸的训斥,直接将胡亥打蒙了。 这是怎么了? 父皇缘何突然对我发怒? 子正?是肖燃那个小子…… 胡亥脑中灵光一闪,他虽不清楚肖燃究竟为嬴政做了何事,但心中已然明白,在父皇看来,肖燃竟比自己更为出色。 一念及始皇帝的话语,他便觉得字字锥心,刺耳至极。 可恨! 这该死的家伙! 父皇竟认为我连一个草芥之民都不如? 这家伙究竟给父皇灌了什么迷魂汤? 胡亥内心怒焰滔天,肖燃这个名字几乎要被他刻入骨髓,他已对肖燃恨之入骨。 胡亥双拳紧攥,忍不住脱口而出:“父皇,不过区区一个贱民……” 啪! 嬴政毫不留情的一记耳光狠狠扇在了胡亥脸上。 胡亥踉跄着倒退数步,头昏脑胀,脸颊立时高高肿起。 他难以置信地捂着自己的脸颊。 “父皇,您……” 始皇帝目光冰冷地注视着他。 “住口!身为大秦皇子,不反躬自省,反倒开口闭口污言秽语,此岂是我大秦皇室应有之风范?” “你所学之圣贤教诲,尽数忘却了吗?” “子正虽出身微末,然其心性与才智皆超人一等,待人接物谦和有礼,行止举措皆合规矩,临事处变不惊,智计过人。” “你虽贵为皇子,却有几分将国事萦绕于心?与子正相比,你尚有云泥之别。” 嬴政语声寒冽,眼神中满是失望之色。 他本意只是觉得此子过于顽劣,欲以肖燃为楷模,借机教导胡亥一番。 未曾想,胡亥竟口出狂言,辱骂肖燃为贱民?! 这让始皇帝如何能够容忍? 本就因当年刺客之事,对肖燃心存深深的愧疚。 肖燃已然如同他的逆鳞一般,触之即怒! 公孙腾称赞肖燃,他便会心生自豪与喜悦。 而胡亥,竟敢辱骂他那饱经磨难、好不容易寻回的小十九;若非念及父子之情,始皇帝恐怕就不仅仅是这一巴掌了事了。 始皇帝的这番话,犹如一盆刺骨的寒水,将胡亥浇了个透心凉。 他藏于宽袖之下的双手微微颤抖起来。 肖燃,又是肖燃…… 胡亥眼底掠过刻骨的怨毒,仿佛自肖燃出现之后,便夺走了父皇对他所有的宠爱。 以往的父皇,可是从未对他动过手。 如今,竟因自己骂了肖燃一句贱民,便如此严厉地斥责于他。 肖燃…… 胡亥咬牙切齿,将肖燃这个名字深深地烙印在心底。 他竭力压制住翻腾的情绪,牙关一咬,双膝跪倒在嬴政面前。 “父皇,儿臣知错了。” 胡亥深深地叩首在地。 嬴政怒气未消,但终究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且素来颇为疼爱。 他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稍稍平复心绪。 方才的话,似乎确实有些过重了。 然他对肖燃的愧疚之情积郁太深,胡亥又偏偏在此刻触及了他的底线。 始皇帝默然片刻,眼帘微垂,沉声说道:“罢了,起来吧……” “唯!”胡亥恭敬地应了一声,这才从地上站起。 他心中对肖燃的恨意已达顶点,然此刻在始皇帝面前,却不敢流露出丝毫真实的情绪。 嬴政淡然地望着胡亥,语气中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与子正年纪相若,然子正却在诸多方面远胜于你,你理应好生向他学习才是……” 无论如何,胡亥与肖燃皆是他的骨肉,他自然期盼胡亥能与肖燃和睦相处,并能从肖燃身上学得几分长处,总胜过这般不学无术,如同膏粱子弟。 胡亥面色极其难看,心底已将肖燃诅咒了无数遍,此时却只能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嬴政摇了摇头,“回去好生反省;身为大秦皇子,可无过人之才,却断不能无立身之德……” “唯。”胡亥恭声应道。 他不敢在此多作停留,连忙躬身退了出去。 至于一同用膳之事? 他已是万万不敢再提及了。 半个时辰之后。 赵高缓步踏入胡亥的寝宫。 啪! 啪! 啪! 接连不断的器物碎裂声传入耳中,令赵高眉头瞬间紧蹙。 他挥手屏退左右侍立的宦官,独自一人走了进去。 甫一入内,便见满地狼藉,尽是破碎的残片。 无数制作精美的漆器跌落在地,已然化为乌有。 一个面容阴郁的少年,正狂怒地挥手摔砸着周遭的物件。 赵高沉声喝问:“十八公子,您这是在做什么?” 胡亥狠狠地将手中之物砸向地面,这才大口喘着粗气停下了动作。 “孤今日往见父皇,结果……” 他眼中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怨毒,一字一顿地说道:“结果竟被父皇狠狠教训了一通!” 赵高闻言一愣,“公子做了何事?” 在他的记忆中,始皇帝陛下似乎极少这般训斥胡亥。 胡亥咬紧牙关,将方才的经历一五一十地复述了一遍。 赵高静静听着,眉头越锁越深。 待胡亥说完,赵高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那个曾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看似荒谬绝伦的想法,此刻又一次清晰地浮现出来。 莫非,那名少年当真……是陛下的龙裔?! 见赵高久久不语,胡亥忍不住追问:“老师,您说父皇是否太过偏袒了?仅仅因为一个贱民,他竟然因此打了我一巴掌!” “而且父皇还留那人一同用膳,连孤都未曾有过这等待遇!” 胡亥的语气里充斥着无法掩饰的嫉妒。 在他的认知里,父皇向来是最为宠溺他的。 即便是长兄扶苏,在父皇面前的受宠程度亦远不及他。 今日却因辱骂了一个草民而遭到父皇的严斥,任他如何自控,也无法平息内心那熊熊燃烧的妒火。 胡亥冷哼一声,“父皇待他之好,简直令我疑心那小子才是他的亲儿子!” 赵高缓缓开口,语调平稳:“或许,他还真是陛下的儿子……” 什么?! 胡亥心头剧震,难以置信地望向赵高。 “老师,您在说什么胡话?那个贱民……” 若非赵高在他心中素有威望,他此刻恐怕早已怒骂出声了。 区区一个身份卑微之人,怎可能是天子之子?! 赵高沉吟着分析道:“以老奴对陛下的了解,陛下对此子的态度实在异乎寻常;即便是长公子扶苏,恐怕也未曾得到过这般的恩宠。” “况且此子乃是陛下于途中偶遇带回,其真实身份究竟为何,至今仍是个谜;此人过往的经历,我等一概不知……” “老奴曾设法打探,听闻陛下是因见到了那少年身上所佩的一块玉佩,才最终决定将其留在身边。” “结合今日陛下对他的态度来看,倘若他当真是始皇帝陛下的血脉,老奴亦不会感到丝毫意外。” 嘶! 胡亥只觉一阵寒气沿着脊柱直冲头顶,头皮阵阵发麻。 他原以为赵高不过是凭空猜测,未曾想竟真的梳理出了一些疑点。 胡亥脸色阴晴变幻不定,他紧咬牙关,看向赵高。 “老师,倘若这肖燃当真是父皇之子,那么这皇位……” 后面的话他未曾说出口,但赵高显然已洞悉其意。 他下意识地摩挲着自己光洁无须的下颌,缓慢地说道:“皇位传承,素有立长不立幼之规;即便陛下当真属意肖燃,也须先过扶苏那一关。” 赵高那双狭长的眸子里闪烁着阴鸷的光芒。 “此子出现的时机倒也算凑巧,恰好能为你吸引走一部分的敌意。” “长公子扶苏纵然不为始皇帝陛下所喜,然长幼尊卑的秩序摆在那里,始皇帝陛下不可能全然不顾。” “倘若始皇帝陛下当真偏爱肖燃,那么最先跳出来反对的,定然是扶苏一系的势力,以及朝中那些遵循礼法的大臣;我等只需静坐一旁,隔岸观火便可。” “这……”胡亥一时语塞,他确实未曾思虑到这一层。 赵高语气淡然地继续道:“十八公子只需继续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时刻让陛下感受到您的拳拳孝心;至于其他,便静待时局变化。虎斗相争,终有一伤,我等未必不能从中渔利。” 听完赵高这番剖析,胡亥顿时心头大定,重拾了些许信心。 “孤明白了。” “不过此子……”他心中仍有些许不甘。 赵高语气平淡地告诫:“此子,眼下切不可轻易招惹。” 胡亥只得郁闷地应道:“好。” 肖燃自然不知晓胡亥因他之故,挨了嬴政一记重重的“大逼兜”;此刻他正跟随公孙腾,再次将曲辕犁的精巧构造详细拆解说明,并将堆肥、沤肥过程中的诸多细节,又一次细致地加以阐述。 这些大秦的能工巧匠们,其聪慧程度远超他的预期,不过短短时日,便已成功仿制出了曲辕犁;而附近的农户们,则已开始积极收集人畜粪便,着手准备进行堆肥与沤肥的操作。 对于咸阳城中的居民而言,除非是以农为生者,否则大多不会将污秽的粪便视作珍宝。 因此,公孙腾欲要收集粪便,不过是下达一道命令的事情。 仅仅半日功夫,便已汇集了以吨计量的……粪便! 接下来,便是静候发酵成熟,暂时已无肖燃可插手之处了。 肖燃向公孙腾告了个便,随即离开了官田区域。 大将军府邸。 “肖燃……”一名家仆快步迎上前来,神态间透着恭敬。 肖燃略感意外,“何事?莫非是老师寻我?” 那仆役恭声回禀:“主人请您移步厅堂一叙……” 肖燃心中虽存疑惑,却也未曾耽搁,轻轻颔首。 “我这便过去。” 稍事片刻之后。 府邸正厅之内。 肖燃举步踏入,一眼便望见王翦正襟危坐于主位之上,气度俨然。 而在他的身侧,另有一位身形魁梧的中年男子。 此人面容与王翦有几分相似,相貌敦厚朴实,古铜色的肌肤给人以稳重如山之感。 听到肖燃进门的脚步声,他的目光立时投注到肖燃身上。 肖燃顿觉自己仿佛被一头蓄势待发的猛虎锁定,心头微凛,已然大致猜到了此人的身份。 果不其然,王翦见他到来,朗声大笑,捻须说道:“子正,这位是吾儿,王贲,字仲……” 肖燃连忙躬身行礼:“下吏肖燃,拜见通武侯……” 王贲乃是大秦军界的中流砥柱,亦是秦朝横扫六国、一统天下的主要战将之一。 王贲向他颔首微笑,“后生可畏啊……” 他又补充道:“子正,不必如此拘谨;你既是阿翁所收的弟子,便算是一家人,无需这般见外。” 关于肖燃的来历与处境,王贲已从父亲王翦处有所了解。 他的看法与王翦不谋而合:既然是始皇帝的旨意,他们自当抛开一切立扬顾虑,倾囊相授,悉心教导肖燃。 王贲言语温和,态度显得十分友善。 此人看似宽厚平和,然其用兵之风格,却与乃父王翦迥然不同。 王翦用兵,惯于正奇相合,时常兵行险着,出奇制胜。 昔年赵国一代名将李牧,便是殒于王翦的反间之计。 而王贲,则是一位典型的稳健型将领,行事步步为营,绝不轻易冒险,但求万全。 肖燃与王翦父子二人交谈片刻,深感获益良多。 他此刻也完全明白了王翦召他前来的用意——显而易见,是想让他结识这位如今在军中权势赫赫、几乎占据半壁江山的通武侯! 王翦辅佐始皇帝完成统一大业之后,便选择了功成身退,明哲保身。 如今他虽身居高位,名号颇多,然手中已无半分兵权,尽是些荣誉性的虚职,实则已处于半隐退的状态;而王贲,则顺利接过了父亲的旗帜,继续在朝堂之上发光发热,为大秦效力。 厅堂之中。 肖燃面色郑重地说道:“通武侯之威名,早已传遍四海,上至白发老妪,下至黄口稚童,何人不知,何人不晓;大丈夫生于世间,理当建功立业,如通武侯一般!” 纵然是性情沉稳如王贲,听闻此言,脸上亦不禁露出愉悦之色。 溢美之词,任谁都乐于听闻。 尤其这番赞誉,是出自一位潜力无限的后辈之口,且言辞恳切,发自肺腑。 王贲正欲谦逊几句,忽闻一个细若蚊蚋却又异常清脆的声音响起。 “哼!阿谀奉承之徒……” 尽管这声音被刻意压低,但恰好在王贲开口前的短暂寂静中响起,因而显得格外清晰。 厅中三人皆是一怔,尤其是王翦与王贲,面色霎时变得有些尴尬与不自然。 他们二人自然心知肚明,这突兀的声音来自何人。 第17章 重修长城之议,是否可行? 透过帘幕的缝隙,隐约可见一双清澈明亮的眸子正悄悄窥视。 那帘后的女子显然未曾料到肖燃会突然转头望来,她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连忙将帘幕拉得更紧,随即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脚步匆匆地跑开了。 肖燃:“……” 呃!这小姑娘是哪位啊! 他甚至连对方的容貌都未曾看清,只依稀记得那双眼睛生得甚是漂亮。 王翦干咳了两声,略带尴尬地解释道:“让子正见笑了;此乃老夫不成器的小孙女,这孩子自幼被家中宠溺太过,难免有些骄纵失礼,子正切莫放在心上……” 他所指的,自然是方才那女子的低声非议。 王贲亦是面露窘色,“这丫头实在太过鲁莽,简直无礼至极。” 肖燃倒并未觉得有何冒犯,以他的气度,还不至于同一个小丫头片子斤斤计斤计较。 他略显腼腆地笑了笑,“无妨……” 见肖燃并未介怀,王翦与王贲父子俩的脸色方才好看了一些。 王翦轻捋颌下胡须,微微笑道:“老夫这孙女,乃家中幼女,平日里确实骄纵了些,以致行事缺乏分寸;不过其品性倒也贤良淑德,容貌亦是姣好,至今尚待字闺中……” 王贲沉默不语,并未接话,他自然清楚父亲王翦此刻的心思。 以肖燃这般出类拔萃的才俊,加之又深得始皇帝的喜爱与看重,若能将孙女许配给肖燃,无疑是上上之选。 即便是王贲自己,亦不认为父亲此举有何不妥之处。 毕竟,肖燃的才干与潜力,确实令他亦为之眼前一亮。 肖燃闻言一愣,旋即立刻反应过来王翦话语中的弦外之音。 嚯!这是要来真的啊! 他如今才多大年纪,现在就谈论婚嫁之事,是否言之过早了?! 况且,他方才连这位王氏千金的模样都未曾瞧见。 天知道她究竟是何等相貌! 肖燃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面上却依旧保持着不动声色,说道:“老师的孙女,定然是如同珍珠美玉般的人物;有老师这般人物的教诲,她也必定是一位品德贤淑的佳女子。” 王翦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 “如此说来,你是应允了?” 他的思想转变亦是相当之快,颇为豁达。 原本他并不愿过多牵扯入皇室的是非之中,然既然始皇帝已将他卷入局中,他想要抽身而出,恐怕也非易事。 与其被动应对,倒不如主动出击,让王氏家族与肖燃的关系更进一步,彼此捆绑得更为紧密。 在这个时代,通过联姻来巩固势力、结交盟友,本就是屡见不鲜的手段。 况且,他也的确由衷欣赏肖燃的天资与才华。 王翦乃是武将出身,行事向来雷厉风行,果断干脆,因而才会如此直截了当地提出此事。 肖燃嘴角微微抽搐,心头不禁有些汗颜。 “这个……弟子眼下尚且年幼……” “年纪从来不是问题。”王翦大手一挥,目光灼灼地打断道,“可以先行订立婚约。” 肖燃:“……” 王翦故作不解地问道:“莫非是子正嫌弃老夫的孙女不够贤良淑德?” 肖燃嘴角又是一抽,这话让他根本无法接茬啊! 他摸了摸下巴,无奈道:“老师误会了;王氏千金自然是良配,弟子只是以为,婚姻大事,当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弟子的双亲至今尚未寻回,此刻便议论婚嫁,未免有违孝道……” 天晓得他这一世的父母究竟身在何方,眼下只能先以此为借口拖延着;他自己尚且年轻,拖得起,可那位王氏千金,未必就能一直等下去。 他话音未落,王翦与王贲父子二人相互对视一眼,脸上忽然露出了几分意味深长的古怪笑容。 “无妨,待你寻得父母之后,再行定夺亦不迟……” 想要拖延?门儿都没有! 你爹此刻就在你眼前呢,你且看他有几分像从前! 肖燃:“……” 总觉得这气氛似乎有些不太对劲的样子。 光阴荏苒,一月之后。 经过悉心堆沤,粪肥已近乎发酵完成。 公孙腾等人随即指挥农人,将这些肥力充足的粪肥分批次施加于试验的田亩之中,静待其发挥效力,以观后效。 秦宫之内。 肖燃一如既往地恭立于一侧侍候,而始皇帝则端坐于御案之后,手执朱笔,正全神贯注地批阅着堆积如山的奏章。 那沉重的竹简之上,密密麻麻地书写着工整的小篆。 这些呈送上来的奏章,无不力求言简意赅,试图用最少的字数,将所要禀报的事项与意见表达得最为清晰完整。 始皇帝凝视着面前的一卷竹简,沉吟良久,忽而开口说道:“子正,你且过来看看这份奏章。” 肖燃闻言一愣,他每日入宫伴驾,至今已逾一月之久。 始皇帝日理万机,每日需批阅的奏章常以数百斤计,然今日这般让他参与审阅奏章,尚属首次。 作为华夏历史上第一位皇帝,统一六国的千古一帝,嬴政素以勤政著称。 而奏章乃国家机密,历来唯有君主方能审阅定夺,岂会轻易示于他人? 他不过区区一介千牛卫,始皇帝竟会破例让他阅览奏章? 这等待遇,恐怕就连当朝丞相李斯也未必能够时常享有;此事若是传扬出去,不知要羡煞多少朝臣。 肖燃心中瞬间转过无数念头,面上却依旧保持着恭谨之色,应道:“唯。” 言毕,他便移步至始皇帝身旁,始皇帝则示意他坐下。 肖燃亦未曾推辞,父子二人便如此并肩而坐,共同审阅着摊放于面前桌案上的那份奏章。 肖燃凝神细看,仔细研读着奏章上的每一个字。 始皇帝则面带温和的微笑,静静地注视着自己这位失而复得的儿子。 片刻之后。 肖燃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那张尚显稚嫩的脸庞上,浮现出专注的沉思之色。 这份奏章所呈报的内容,其实并不复杂难解。 其核心要旨,便是请求朝廷重新修筑长城。 嬴政的目光之中,满是慈父般的关爱之情。 “子正以为,重修长城之议,是否可行?” 肖燃并不清楚始皇帝为何会突然问及此事,然既然君主垂询,他自当据实以答,不会刻意回避。 他略作沉吟,而后缓缓开口道:“臣以为,重修长城之提议,甚为可行,且势在必行。” 当前秦境之内所存的长城,乃是昔日战国时期,秦、赵、燕等国为抵御北方匈奴南下侵扰而各自修筑的防御工事。 而如今这份奏章中所提议修筑的长城,其规模与构想,显然远非百余年前秦昭襄王所建可比,而是意欲倾全国之力,建造一条规模空前、足以彪炳千秋的万里长城。 始皇帝的眼眸深处,悄然掠过一丝赞许的笑意。 “然则,重修长城,恐将对初定的大秦造成沉重之负担,且此乃旷日持久之工程,非一朝一夕所能完成;子正又缘何认定,修筑长城乃是可行之举呢?” 面对始皇帝的进一步追问,肖燃并未急于作答,而是再次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少顷之后。 肖燃语气审慎地说道:“我大秦方才一统六合,原六国故地之遗民,表面虽已臣服归降,然其内心深处,因故国覆亡于大秦之手,定然积郁着难以磨灭的怨怼之情……” 始皇帝微微颔首,以眼神鼓励他继续阐述。 “此等负面情绪,并非仅限于某一地域之百姓,实则乃六国故地民众普遍共有之心态;彼辈慑于大秦兵锋之盛,故而暂且俯首称臣,然一旦大秦国祚有变,彼辈亦定会再生异心。” 他所言并非凭空臆测,而是基于对历史走向的深刻洞察。 嬴政对此并未动怒,反而微笑道:“继续说下去。” 肖燃面色凝重地接着道:“六国文字各异,币制不一,故陛下统一之后,当务之急便是推行书同文、车同轨、度同衡,其根本目的,即在于消弭六国遗民之间的隔阂与差异;臣以为,重修长城之举,亦蕴含此等深层考量……” “六国遗民之所以对大秦仍心存芥蒂,根源在于他们依旧无法忘却昔日之国族身份,这便如同在他们心中横亘着一道无形的壁垒……” “陛下若决意重修长城,首要之举便是将昔日诸侯间相互防范所筑之长城尽数拆毁,而后以大秦与北方匈奴接壤之边境为基线,重新构筑一条专用于抵御胡虏南侵的‘拒胡长城’……” 统一天下,绝非仅仅是攻城略地、占领疆土这般简单;仅仅征服六国的土地是远远不够的。 修筑一条能够将原六国百姓共同包容于内、一致对外的“拒胡长城”,方是消解民众心中隔阂、凝聚国家认同的深远之策。 嬴政虎目之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他自然深知修筑长城的诸多益处,然对于肖燃所阐述的这一层深意,此前却确实未曾深入考量过。 他目光中流露出显而易见的赞赏,投向肖燃。 这孩子的见识与格局,着实非同寻常。 肖燃并未留意到嬴政眼神中的微妙变化,他继续沉声分析道:“唯有拒胡长城以南之疆土,方是我大秦应当倾力经营、固本培元的核心区域;至于长城以北,匈奴所盘踞之茫茫草原与荒漠,于我大秦而言,并无太多亟待开发的实际价值……” “我大秦立国未久,统一尚不足两年,内部六国遗民之心尚未完全归附,诸多问题亟待解决,此时若分心去觊觎北疆异族那片贫瘠不毛之地,实属舍本逐末,得不偿失。” 他心底十分清楚,大秦历来的疆土扩张,皆带有明确的战略目的与实用考量。 大秦终究是一个以农耕文明为立国之本的庞大帝国,而北方的草原与沙漠地带,对于以耕种为生的秦人而言,其经济与战略价值相对有限;因此,构筑一道坚固的长城,用以有效抵御外族的袭扰,从而能够集中精力,专心治理好长城以内的核心疆域,这才是大秦当前最为明智的选择与当务之急。 “我大秦国力强盛,军威赫赫,虽不惧北方匈奴,然匈奴之患,确实极为棘手难缠;匈奴骑兵往来如风,机动灵活,其部众‘聚则为寇,散则为民’,时常以小股兵力袭扰我大秦边境;待我大秦主力军队调动抵达之时,彼辈早已远遁,避而不战;长此以往,仅仅是数十万大军往返调动所需的巨额辎重粮草消耗,便足以将大秦的国力逐渐拖垮。” 在这个冷兵器时代,与北方的游牧民族进行大规模军事对抗,庞大军队的后勤保障始终是一个极其严峻且难以解决的难题;而一旦匈奴骑兵退入广袤的草原或沙漠腹地,以步兵为主的大秦军队便极难进行有效的追击与剿灭。 肖燃双眸闪烁着明亮的光彩,“而一道坚不可摧的拒胡长城,便足以将匈奴的侵扰袭掠尽数阻隔于外;如此一来,大秦便可赢得宝贵的喘息之机,得以休养生息,潜心于国家内部的治理与建设……” 嬴政面含微笑,内心深处却充满了感慨。 仅仅凭借肖燃方才的这番论述,便足以彰显出,他的这位小十九,目光之敏锐,见解之深刻,已远超常人。 修筑长城以防御匈奴的直接好处,朝中许多大臣或许都能看到;然其对于有效治理这个刚刚经历战火、亟待整合的庞大帝国的深远裨益,却鲜少有人能够真正洞察并加以重视。 嬴政目光中充满了慈爱之情,“好,说得甚好!” 得到始皇帝如此直接的嘉许,肖燃似乎又显露出几分少年人的羞涩与腼腆。 他伸手挠了挠后脑勺,“臣所言,皆是些粗浅鄙陋之见,恐污陛下圣听,实乃贻笑大方了。” 嬴政却摇了摇头,目光灼灼地凝视着肖燃,语气温和地说道。 “以你这般年纪,便已具备如此深邃的洞察力与长远的眼光,实已超越了朝中绝大多数人。” “依朕看来,即便是朝堂之上诸多位高权重的大臣,恐怕亦未必能有你这份见识与格局……” 他原本不过是一时兴起,带着几分玩笑、几分考量的心态,想要试探一下肖燃的才学与见地。 未曾想,肖燃竟能给出如此一番条理清晰、见解独到、近乎完美的回答。 祖龙内心深处,那份被深埋已久的父子亲情,此刻正悄然涌动! 肖燃憨厚地笑了笑,始皇帝这般不加掩饰的夸赞,倒让他真切地感受到了一丝受宠若惊。 嬴政语气和蔼地继续说道:“重修长城,绝非一项微末工程,其所需耗费之人力、物力、财力,必将是天文数字;朝中因此亦有反对之声,认为此举过于劳民伤财,将给初定的大秦带来难以承受的负担,恐导致财政枯竭,且大规模征发徭役修筑长城,定会使得百姓疲于奔命,民不聊生;唉,可惜啊,那位反对之人若是能如子正这般,真正理解朕之一片苦心,那该多好。” 言谈之间,嬴政流露出几分无奈与怅惘,眼眸深处亦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失望。 肖燃眨了眨眼睛,接口道:“陛下此举,实乃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之壮举;那位大人所言之隐忧,固然亦有其道理,然若放眼于整个国家之长远大局而言,修筑长城之举,终究还是利远大于弊。” 他又补充道:“朝廷财政若有不济,自当设法开源节流,增加收入便是;至于修筑长城所需之劳力,亦未必全然依赖于征发民夫;狱中所囚之罪犯,皆可遣往工地效力赎罪;此外,亦可组织军队,主动出击,俘获一些前来侵扰边境之匈奴部众,充作劳役,同样能补充相当可观的劳动力。” 肖燃心中非常清楚,修筑万里长城,定然是一项极其消耗人力、物力与财力的浩大工程。 不过,利用六国战争中俘获的大量战俘,以及秦律之下判罚的众多罪犯,可以在很大程度上缓解劳动力不足的压力。 第18章 臣愿为陛下赴汤蹈火,共创大秦万世基业! 律令过于严酷,固然能够在短时间内打造出一个如同精密机器般高效运转、令行禁止的强大帝国;但长此以往,也必然会在社会底层积聚起巨大的怨念与不满。 战争时期,采用这套铁腕手段或许并无太大问题;然若在和平时期,依旧完全依赖法家的酷烈思想来治理天下,忽视儒家仁政、道家无为等其他思想的调和作用,长远来看,终究是因小失大,难以长治久安。 然而,抛开治理方式的隐患不谈,单就修筑长城这一决策本身而言,其必要性与战略意义是毋庸置疑的,正如他方才所分析的那样,利大于弊。 至于由此产生的巨额人力、物力与经济消耗,则只能寄望于通过其他途径,例如发展经济、增加税收、优化管理等方式来设法弥补了。 嬴政闻言,沉默了片刻,而后将目光投向肖燃。 “财政收入之匮乏,确为当下一大难题;治粟内史公孙腾,你也已见过,你所献之堆肥之法,若真能使百姓田地产量倍增,确保田租能够按时足额缴纳,他便已是欣喜若狂,感激涕零了。” “在此之前,甚至有数年,因连年征战与天灾人祸,导致税收锐减,国库空虚;大秦虽于覆灭六国之战中,缴获掠夺了难以计数的财富,足以支撑国家运转一段时期,然统一之后,各项开支用度亦是极为庞大,修建宫室、开辟驰道、南征百越、北击匈奴,无一不是耗费巨大;如今再要兴修长城,更是困难重重,然此举却又关乎国脉,势在必行啊……” 始皇帝那张素来冷峻威严的脸庞上,罕见地流露出一丝深沉的疲惫之色;治理这样一个幅员辽阔、人口众多、内部矛盾复杂的庞大帝国,又岂是旁人眼中那般,仅仅依靠雄才大略、挥斥方遒便能轻易做好的? 在万千秦国臣民的心目中,他是战无不胜、无所不能的始皇帝。 然而,或许只有在面对自己失散多年、历经苦难方才寻回的亲生儿子面前,他才能稍稍卸下那层坚硬的伪装,流露出些许属于凡人的真实情绪。 肖燃凝视着面带倦容的始皇帝,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滋味。 他几乎要忘记了,这位一向以强势、冷酷、杀伐果断形象示人的始皇帝,褪去帝王的光环之后,其实也是一个有血有肉、会疲惫、会烦恼的普通人,而非不知疲倦、无所不能的神祇。 肖燃的目光无意间瞥见了嬴政鬓角处悄然滋生的几缕银丝,心头不禁泛起一阵酸涩。 这,便是缔造了大一统王朝的大秦始皇帝! 纵然因此背负千古骂名,遭受无数误解与非议,他依然坚定地推行着自己的意志,毫不在乎个人的声名荣辱;其所作所为,或许并非完美无缺,甚至带有时代的局限与个人的偏执,然其最终目的,却是为了让这个由他亲手缔造的庞大帝国,能够实现真正的和平统一,并将这份基业稳固地传承下去。 肖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温和而不失诚恳的语气说道:“陛下,我大秦人才辈出,能臣干吏,栋梁之材,不计其数;您乃是大秦的始皇帝,天命所归之君,只需龙口一张,振臂一呼,便会有无数贤能之士,争相前来为您分忧解难;您实应稍减忧思,多加顾惜自己的身体才是……” 他顿了顿,继续劝慰道:“身体康健,方是一切之根本;大秦之所以能威加海内,无敌于天下,皆因有您这位英明神武的陛下坐镇;为了大秦江山的万世传承,您也务必保重龙体,切莫过度操劳。” 嬴政闻言,微微一怔,旋即看向面前一脸真挚关切的肖燃,心头仿佛被一股暖流瞬间注满。 朕的小十九,终究还是心疼朕的。 朕,并非真正的孤家寡人! 那一刻,他内心深处长久以来因猜忌、权谋、杀戮而凝结的坚冰,似乎正在悄然融化。 从寄人篱下的赵国质子,到君临天下、威慑四海的始皇帝,他的人生充满了太多的坎坷、背叛与鲜血,他的心早已被打磨得坚硬如铁石。 那些波澜壮阔却又残酷无情的经历,早已让他对所谓的骨肉亲情,不再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 然而此刻,眼前这个流落在外、饱经风霜的少年,却以其真挚的关怀与孺慕之情,再度让他体会到了久违的亲情之温暖。 嬴政心中暖意融融,那张素来刚硬冷峻的面部轮廓,仿佛也因此而柔和了许多。 他难得地露出一丝笑意,呵呵说道:“对,子正所言极是,身体康健方为万事之本;朕还要将这大秦的锦绣江山,亲手交到朕所选定的继承人手中呢……” 嬴政目光慈爱地凝视着肖燃,语气之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温情与期许。 “继承人”这三个字,几乎已承载了他对肖燃未来所寄予的全部厚望与暗示。 然而,肖燃此刻似乎并未能完全领会嬴政话语中那层深沉的含义,他只是嘿嘿一笑,习惯性地挠了挠头,露出了符合他这个年纪的、略带腼腆与羞涩的少年神态。 嬴政微笑着注视着肖燃这副模样,并未点破。 他又说道:“朕之大秦,固然是人才济济,然若是能多一些像子正你这般,既有才干,又懂体恤君父之人,为朕分忧解劳,那朕便当真可以高枕无忧,安享太平了。” 肖燃眨了眨眼睛,连忙谦逊道:“臣何德何能……实不敢当陛下如此谬赞,受宠若惊。” 嬴政此刻,早已不见了往日那个威严冷酷、令人望而生畏的始皇帝陛下的影子,他简直就像一位再普通不过的、为自己儿子感到骄傲的父亲一般;他伸手再次拍了拍肖燃的肩头。 “朕说你当得起,你便当得起!” 肖燃被拍得龇牙咧嘴,暗忖始皇帝这手劲儿可真是不小啊! 看到肖燃那略带痛苦又不敢言说的苦笑表情,嬴政不禁莞尔,随即将手负于身后,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 “走,随朕一同去用膳,朕有些饿了……” “唯。” 肖燃恭声应诺。 嬴政唇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此时早已过了宫中规定的正常用膳时辰。 不过,这又何妨?能与自己失而复得的儿子一同共享晚膳,无论多晚,都是值得的。 宫中的仆役们脚步轻快地将御厨精心烹制的一道道菜肴,流水般地呈送上来。 肖燃与嬴政相对而坐,分宾主落座。 桌案之上,各色菜肴热气腾腾,香气四溢,其烹饪手法与风味,与时下秦地乃至六国常见的菜式,已然大相径庭。 这自然得益于肖燃,是他将后世压榨植物油的技术,以及一些炒、爆、溜、炸等烹饪方法,悄然传授给了宫中的御厨。 这些御厨虽然在创新方面或许受限于时代眼界,但其基本功之扎实,刀工火候之精湛,毋庸置疑皆是当世顶尖水准。 因此,对于肖燃所传授的新式菜肴与烹饪技巧,他们很快便能融会贯通,掌握其精髓要领。 嬴政面色温和地说道:“若非子正,朕如今恐怕还无缘品尝到如此美味佳肴,更遑论这般丰富的口福……” 肖燃接过侍者递来的酒爵,恭敬地斟满美酒,而后小心翼翼地放置在嬴政面前的案几上。 他谦逊地回应道:“陛下宵衣旰食,勤勉于朝政,素来对口腹之欲并不十分看重。” “臣也只是略尽绵薄之力,稍稍改良一下宫中膳食……希望能让陛下在日理万机之余,也能偶尔享受片刻人间烟火,聊以慰藉罢了。” 嬴政笑眯眯地注视着肖燃,目光中充满了欣赏与暖意,他忽然开口说道: “唉,若是朕的那几个儿子,能有你一半的聪慧与孝顺,朕便已心满意足,别无所求了。” 肖燃闻言,又习惯性地挠了挠头,嘿嘿一笑,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接续这番话了。 涉及到评论其他皇子,这种话题可不能随意掺和,稍有不慎便可能引火烧身。 嬴政见肖燃沉默不语,亦不以为意,他径自拿起桌上的青铜酒壶,亲自为两人各斟满了一杯醇厚的米酒。 周围侍立的仆役们见此情景,无不瞠目结舌,暗自心惊。 我的天爷啊!竟然能让威严赫赫的始皇帝陛下亲自为其斟酒,这位少年的身份与圣眷,当真是非同小可,简直是天大的面子啊! 肖燃倒并未想得那般复杂,他自然地端起面前的酒杯,与始皇帝遥相举杯,而后一饮而尽。 一杯酒落肚,嬴政缓缓放下手中的酒杯,眼眸深处,流露出一抹难以言喻的复杂神色。 他悠悠开口道:“朕膝下共有十八个儿子,然敢于这般坦然坐于朕之面前,与朕对饮者,却寥寥无几;而能够真正与朕探讨国事,为朕分忧解难者,更是屈指可数。” 肖燃闻言,心头微微一凛,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四周侍立的仆役。 陛下啊,这种涉及到皇子优劣、储位之争的敏感话题,可不兴当着外人的面讲啊! 注意到肖燃那略带警惕与担忧的神色,嬴政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微笑,他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左右。 那些侍立的仆役们立刻会意,悄无声息地躬身退出了殿外,并将殿门轻轻掩上。 待殿内只剩下父子二人时,嬴政才貌似随意地,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么一句:“你且猜猜,先前在朝堂之上,是何人极力反对朕重修长城之议?” 肖燃闻言一愣,脑海中瞬间闪过方才始皇帝提及的那句满含失望的感慨——“可惜他若是能跟子正一般理解朕就好了。” 结合此刻的问话,他心中灵光一闪,几乎是脱口而出地答道:“莫非……是长公子扶苏?” 嬴政的面色平静无波,仿佛早已预料到肖燃能够猜到答案一般。 他语气淡然地确认道:“不错……” 肖燃听罢,心中顿时了然,看来始皇帝欲重修长城之念,早已有之,甚至很可能已在朝会之上正式提出过;而朝中对此议,定然是形成了支持与反对两大阵营。 今日自己所看的那份奏章,想必是来自于支持派的大臣,再次上奏敦请陛下早日动工。 而长公子扶苏,恐怕早在之前,便已在公开扬合明确表达过反对意见了。 一念及此,肖燃便不由得在心中暗自苦笑。 这位扶苏公子,还真是颇有几分文人风骨与执拗脾性,竟然连雄才大略、乾纲独断的始皇帝,也敢当面直言顶撞。 不过,转念一想,扶苏素来亲近儒家,推崇仁政,时常规劝其父勿施暴政,对于修筑长城这等耗费巨大、劳民伤财的浩大工程持反对态度,倒也符合他一贯的政治立扬与行事风格,并不足为奇。 嬴政目光深邃地凝视着肖燃,那张素来冷峻肃杀的脸庞上,此刻竟也浮现出一丝难以捉摸的复杂情绪。 他缓缓开口,再次抛出一个极具考验意味的问题:“在你看来,扶苏此人,究竟如何?” 肖燃闻言,顿时一个激灵。 糟了!这绝对是个送命题啊! 无论如何评价,扶苏都是始皇帝名正言顺的长子,未来的储君热门人选之一。 对他评价过高,可能引来始皇帝的不快,毕竟父子间似乎政见不合;评价过低,又显得自己刻意贬低、心胸狭隘,同样不妥。 他脑海中的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飞速运转,面上却依旧保持着镇定,斟酌着词句,不动声色地回答道:“扶苏公子……嗯,据臣所闻,公子为人宽厚仁德,性情刚毅勇武,待人以诚,且能折节下士,深得人心;在我等臣民心中,实乃一位品行高洁、至诚至信的君子。” 听到这话,嬴政不禁轻笑出声,道了句“小家伙挺机灵…” 肖燃略带羞涩地笑了笑,并未搭言。 一声叹息自嬴政口中发出,其中蕴含着难以言喻的情绪。 “朕曾倾注心血培养他,视其为大秦未来的希望,奈何扶苏心中,朕竟是个残暴的君主…” 见始皇帝面露无可奈何之态,肖燃尝试宽慰:“扶苏公子尚不知晓陛下为江山社稷付出的辛劳,将来他总会理解陛下的苦心…” 即便这番劝解连肖燃自己都缺乏信心,此刻也唯有如此安抚这位帝王。 始皇帝轻轻摆首,觉得对方是否领悟已不再重要。 因为他的心中,已然有了更为中意的人选。 嬴政眼神陡然锐利起来,宣示道:“朕平生所为,无需旁人置喙,一切皆为大秦,为这天下苍生,但求扪心无愧即可…” 他神情平静,那刀刻般的面容透着洞悉世事的威严与决绝,仿佛任何艰难险阻亦无法撼动其意志。 嬴政磅礴的气度深深撼动了肖燃的内心,令他只觉一股热流在体内奔涌。 他随即沉声立誓:“臣愿为陛下赴汤蹈火,共创大秦万世基业!” 肖燃脸上流露的真挚让嬴政微微一愣,心头不禁涌上一股暖意。 始皇帝随即微笑着回应:“朕信得过你。” 这简短的四个字,却传递出一种毋庸置疑的信任力量。 肖燃内心深受这份信任的感召。 这便是千古一帝所独有的胸襟与魄力。 他慢慢地吐出一口浊气。 “陛下,关于大秦目前国库紧张的状况,臣方才突发奇想,或许有应对之策…”肖燃话未说完,嬴政已然一愣,望着少年紧绷的脸庞,不禁失笑。 “嗯,朕晓得了,我们还是先用饭吧。” 肖燃满头问号。 不至于吧,难道始皇帝认为自己是在戏言不成? 他郑重其事地强调:“陛下,臣所言绝非儿戏…” 嬴政嘴角上扬,他自然不认为肖燃是在信口开河。 然而,一个庞大帝国的财政问题,又岂是轻易能够化解的。 朝堂上那么多文臣武将都未能提出令他称许的方案。 肖燃纵然再有才干,终究还只是个年轻人罢了… 可当接触到肖燃那无比专注的眼神时,嬴政心念微转,一个近乎荒谬的想法浮现:或许,自己这位十九子真能带来意想不到的启发? 嬴政略作思索后问道:“子正,你提及的方法具体是指…” 第19章 好小子,又弄出来什么新奇玩意儿了? “推行商事…” 对此他早已深思熟虑。 发展商业固然存在一些隐患,譬如商人积累巨额资财后可能成为帝国的不安定因子,但权衡之下,益处显然大于弊端。 从古至今,不论秦汉抑或后来的唐明,对于商贾的态度向来是轻视的。 士农工商的阶层划分并非虚言。 然而眼下,大秦正值重建的关键时期,各项事业的启动都离不开庞大的财力支持。 单纯依赖农业那有限的田赋收入,根本无法满足帝国运转的庞大需求。 商业一旦兴盛,带来的益处将更为可观! 肖燃此言一出,嬴政神情微滞,眉头随之蹙起。 大秦的根基毕竟是农业立国,商贾之流的社会地位历来十分低下。 “发展商业…”他沉吟了片刻,接着问,“子正可有具体的方略…” 嬴政明白肖燃不会无的放矢地提出此事,想必是有了独到的见解。 见到嬴政并未当即否定,肖燃暗自舒缓了紧绷的心弦。 他语气沉稳地阐述:“农业固然是国之根本,却已难以支撑大秦当前的开销;商业利润丰厚,唯有使其蓬勃发展,促使钱币流转,国库收入方能逐步负担起各项用度。” “再者,原六国区域的民众散居各方,彼此往来稀少,地域间的疏离感在所难免;倘若借助商业活动,能促使各地人民在大秦疆域内流动,对于弥合他们观念中的地方分歧亦将大有裨益…” 听完这番话,嬴政略感讶异,觉得似乎颇具见地。 肖燃接着比喻道:“倘使民众被束缚在各自的地域,各处的财源便如同一个个孤立的小水塘,纵然内部有些微流动,充其量不过是泛起些许涟漪罢了。” “可一旦将这些小水塘相互贯通,地方经济便能如条条支流汇入大川,循环流转,其势足以形成排山倒海之力;对大秦来说,是选择那些近乎死水的小池塘,还是渴望拥有能汇聚成滔滔不绝江河、甚至最终形成浩瀚汪洋的活水呢?” 肖燃的比喻令嬴政心中一震,这番言论确有启发之效。 倘若真能达到如此境地,那么或许… 肖燃语气清晰地强调:“财富唯有在不断流转中方能显现其真正价值,否则便与一潭死水无异,永远仅限于那固定的容量…” 嬴政静默片刻,徐徐提出疑虑:“假使经商利润丰厚,民众看到后必定争相模仿,届时田亩恐遭荒芜,人人都去从商,那么土地由谁来耕种呢?” “没有了田地,就意味着没有了粮食;没有粮食,国家根基便会动摇,此乃撼动国本之忧…” 这正是他最为顾虑之处,一项国策的推行,其牵涉范围实在太过广阔。 倘若普通民众眼见经商能轻易获取巨利,还有谁愿意固守田垄辛勤耕作? 肖燃语气坚定地回应:“务农有田赋,经商自然也应有商税;陛下可颁布政令,适当提升商税税率,同时减轻农业税负,民众权衡之下,未必就会轻易弃农从商…” “并且,商业活动越是兴旺,每年从中征缴的税款数额将会愈加庞大。” “商贾往来各地,还可向他们征收进入城邑的税费。” “除此之外,尚有诸多名目可以用来征税,从而获取可观的财政收入。” 听闻此言,嬴政不禁愕然,他确实未曾想过能如肖燃这般,设立如此多样的收费项目。 他不由得陷入深思,倘若商业真的得以大力发展,大秦的国库收入无疑将实现迅猛的提升! 肖燃双眼闪动了一下,补充道:“如果兴商之策推行顺利,或许大秦每年的税赋总额,相较于当前,增长四到五倍甚至更多,亦非不可能…” 静谧! 房间内霎时间只余下二人此起彼伏的呼吸之音。 始皇帝内心剧烈震动,眼底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采。 倘若真能像肖燃描述的那样,实现税收数倍的增长,那么商业发展所伴随的些许负面影响,似乎也并非不能容忍。 但嬴政并非冲动草率的君主,他沉吟片刻后,缓缓指出了另一个隐患:“民众在各地间大量流动,同样也会给那些六国残余势力提供可乘之机…” 嬴政并未被巨大的利益前景蒙蔽判断,而是敏锐地洞察并点明了最令人忧虑的核心问题。 当前大秦实行郡县制度管理天下,行政层级清晰明确。 而通行凭证“验传”在其中发挥的作用更是关键至极。 如果没有合法的验传凭证,就连寻常的客栈驿站都无法进入。 而处于最底层的民众则被组织在“里”这样的单位中,一个“里”大致相当于一个村落。 每个“里”都设有专人负责管理里门的启闭。 倘若有外来人员擅自进入里内,很容易就会被察觉。 民众若要离开本里,必须获得里长的许可,并持有里长开具的文书证明,方可出行,到达异地后,仍需接受查验。 大秦之所以能够战胜六国,实现统一,很大程度上得益于这种对各层级极为精细的划分与管理。 帝国对于社会底层的掌控力度,其严密程度远非先前六国所能比拟。 一般的探子密使根本无法轻易渗透进来。 而今若要推行商业,导致人口大规模流动,这无疑将为那些六国的残党余孽提供绝佳的藏身之所。 肖燃语气沉着地反问:“陛下荡平六国,一统寰宇,大秦的赫赫声威四海皆知;陛下连强大的六国都未曾畏惧,难道还会忧虑这些残存的宵小能够掀动什么波澜吗?” 嬴政听罢微微一怔,随即心胸顿开,坚毅的面容上显露出一抹肃杀的冷意。 他那深不见底的眼眸中,仿佛凝聚了无穷的帝王威仪。 “你所言极是,六国鼎立之时,朕尚且无所畏惧,如今又何须忌惮这寥寥无几的残党?!” “他们若胆敢现身作祟,朕必将让他们彻底明白,大秦凭何能够君临天下!” 嬴政素来行事果断,既然已认可肖燃发展商业的思路,便不再迟疑,迅速下令给李斯等人,要求他们着手拟定周全的实施细则。 肖燃那简短的几句话仅能提供一个大致的方向,要将此构想付诸实践,必须依赖一套考虑周详、无一疏漏的完整计划。 “老师,”扶苏轻叹一声,眼神中难掩担忧之情。 伫立于他身前的是位身着宽大袍服、头戴高耸冠帽的儒雅文士。 淳于越面色沉静地询问:“公子因何事而烦忧?” 扶苏略作停顿后说道:“父皇坚持要重修边墙,还打算将所有战俘与囚徒都遣往工地,秦律残酷,这些人此去恐怕凶多吉少;此外尚需征募大量民力,这般耗费人力物力,对于大秦实乃沉重之负…” “父皇又意图推行商业,欲借此繁荣市面以平衡国库收支,然此举潜在的祸患极大,奈何父皇主意已定。” 他脸上显露出沉闷不快的神色,身为大秦的皇长子,扶苏并非愚钝之人。 修建长城与振兴商业的益处他自然能够洞悉,然而随之而来的巨大代价,却令他无法苟同。 这亦是他长期以来对父皇诸多决策持有异议的核心症结所在。 淳于越神情淡然地注视着扶苏。 “陛下近段时间似乎有了不小的转变,倘若是过去,断然不会采纳兴商之策…” 扶苏闻言微怔,“老师此话何意…” 淳于越语气平淡地指出:“这般转变背后定有缘由,而陛下左右唯一的变数,似乎仅指向一人…” 扶苏一时愣神,“您是指…肖燃。” 对于这位可能是自己异母兄弟的少年,扶苏其实颇具好感。 淳于越沉默不语,只道:“此子非同寻常。” “真是可恨!父皇对那个来路不明的小子竟然日渐青睐…”胡亥阴沉的面庞上浮现出强烈的怨恨,眼中满是妒火。 近些时日,嫉妒与愤恨交织的情感如同毒蛇般不断啃噬他的心房,使得他性情愈发乖张残暴。 每当念及原本应独属于他的父皇恩宠,即将被那个不知根底的小子夺去一部分,胡亥便感到心头像被巨石压住,郁闷得难以呼吸。 赵高神色如常地问道:“公子难道忘了属下先前所言?” 胡亥闻言一顿,仿佛忆起了什么,面色略微缓和,但仍旧是恨恨地咬着牙。 “本公子并未忘记,只是实在难消此恨…” 原本该是他时刻陪伴在父皇身边,享受那份亲近与关爱。 如今他应有的位置,竟然被一个身份不明的小子占据了! 赵高心底闪过一抹轻蔑,暗忖这位公子果然是难成大器。 若不是因为此子容易操纵,自己又何苦费心辅佐他,为其谋划争夺帝位之事? 他暗自吸了口气,用一种模棱两可的语气说道:“陛下如今正当壮年,未来帝位归属尚难定论;那肖燃虽常在陛下左右,但陛下绝非为私情所动摇之人,大位终将传给最为合适者。” 近期,赵高作为始皇帝的近臣,在面见圣驾时自然也曾与肖燃打过照面。 将胡亥与肖燃稍作比较,二人之间的优劣差异显而易见。 赵高心中暗叹,愚笨也有愚笨的用处,至少胡亥对他还算言听计从。 “主人…”叔姬带着敬意向肖燃禀报,“您吩咐准备的物品均已齐备。” 她那娇美白嫩的脸蛋上带着几分不解,琥珀色的眼眸闪烁着光泽,简单的发髻配上一身朴素的火红襦裙,依然衬托出其婀娜的身段与丰润的姿容。 和跟随肖燃之前相比,叔姬似乎更显丰腴饱满,面色红润了许多,这位娇美的侍女正散发出迷人的风采。 肖燃并未留意叔姬的表情,他的目光完全集中在庭院中摆放的那些工具物件上。 除了各种工具,地上还堆放着不少树皮、废麻、破布以及旧鱼网之类的材料。 即便叔姬素来聪慧机敏,也未能领会这位年纪尚小于自己的主人究竟意欲何为。 肖燃默默思量了片刻,接着吩咐道:“再去传唤几名仆役过来协助…” 叔姬恭声应诺:“是。” 她回应之后,终究没能压抑住满心的疑问,鼓起勇气轻声问道:“主人,您预备做些什么呢?” 与肖燃共处一段时日后,叔姬察觉到这位主人性情温和,并且对自己始终以礼相待,在这个奴仆地位甚至不如牲口的年代,叔姬唯有暗自庆幸自己遇到了好运。 肖燃转头对她展颜一笑。 尽管面容尚未完全长成,但那红润的嘴唇、洁白的牙齿,配上英气的眉毛和明亮的眼睛,还是让叔姬的心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了几下。 “我准备制造纸张!” 叔姬听后顿时呆住,“制造…纸?” 她的脸上充满了困惑不解。 这个时代虽无现代意义的纸,但不少人习惯将丝绸织物也叫做“纸”。 因而肖燃此刻所言,令她愈发感到费解。 但她仍谨记自己的本分,不敢过多探询,迅速地退身离开。 肖燃已在王氏的大将军府邸居住有时,府内上下人等皆已知晓这位少年是府主亲收的弟子,无不将他视若贵宾,丝毫不敢有所怠慢。 未过多时。 叔姬便领着数名仆役前来。 肖燃长长地吸入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略显激动的情绪。 天啊,倘若真能成功造出纸张,这可是足以改写历史的创举! 将来,我必定能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之所以准备着手造纸,一方面是实在无法忍受动辄重达数十斤的竹简,另一方面则是由于始皇帝采纳了他的建议开始扶持商业,大秦即将迎来商贸兴盛的时期,而他掌握的这项造纸技术,无疑蕴藏着足以匹敌国库的巨大财富! 造纸的技术需要经过一系列诸如浸泡、捶打、蒸煮、晾晒等步骤来完成。 肖燃对此略知一二,主要源于前生曾对此怀有浓厚兴趣并进行过一番探究。 整个造纸过程大致可划分为四个主要环节。 首先,是进行原料的初步处理与分离。 其次,是将处理好的原料制成纸浆。 再次,是利用工具将纸浆捞制成湿纸页。 最后,便是将成型的湿纸进行干燥处理。 所有这些具体的操作细节都无需肖燃亲自动手,他只需在一旁发号令即可。 将军府中的仆役们个个动作敏捷,心思也足够缜密,肖燃只需稍作指示,他们就能迅速领悟并准确执行。 能够留在王氏这等显赫世家做事的下人,即便是普通仆役,其能力也远非寻常人家的仆从可比。 庭院之中一片繁忙景象,众人为此忙碌了整整一个下午。 随后的数天里,造纸的工作一直在不间断地进行着。 三天之后。 午后时分。 “呼…”叔姬长舒一口气,抬起白嫩细滑的手拭去额角的汗珠,面带激动地望向肖燃。 “主人,纸张已经制作完成了…” 才从外面回来的肖燃,甚至来不及脱下身上的官服,望着庭院里堆积如山的纸张,心中充满了感叹。 真是的,辛苦了这么些时日,总算看到成果了。 眼前的这些纸张尽管尚显粗陋,却已完全足够用于日常的书写记录。 纸张的颜色略微偏黄,但与沉重晦暗的竹简相比,简直可以说是洁净无瑕了。 肖燃拿起一叠制好的纸,感觉到手中略有一点分量。 但这种重量与竹简的笨重相比,已是天壤之别。 他小心翼翼地翻看着手里的纸页。 哗啦啦的声响。 纸张摩擦间发出了清脆动听的声响。 同样多的文字内容,如果记载在竹简上,不知需要耗用多少竹片。 那样数量的竹简,恐怕需要好几名士卒才能搬运得动。 然而现在,等量的书写载体却被肖燃轻轻松松地握在手中。 叔姬满心钦佩地赞叹道:“主人制造出的这种纸,实在堪称鬼斧神工…” 肖燃把手上的纸平铺在桌面上,说道:“目前这些还只是些粗制品罢了,去取些笔墨来。” “是。”叔姬恭顺地应答。 片刻之后。 叔姬端来了研磨停当的墨汁与毛笔。 肖燃接了笔墨用具,集中心神,在纸面上不疾不徐地划动了几下。 笔尖与纸张接触时那种独特的摩擦质感,让肖燃寻回了些许久违的亲切之感。 “呼,同竹简相比,果然还是纸张更适宜书写啊…” 他眼眸里显露出欣然之色。 此物一旦问世,堪称是划破时代帷幕的发明。 大秦国力虽称强盛,然较之后世,生活起居仍存诸多不便之处。 “嗯?子正,你在这庭院里忙活什么呢?”王翦的话音毫无预兆地响起。 肖燃微微一怔,尚未完全回过神。 一位老者已然步入,顺手拿起他手边的纸张开始细细察看。 “老师…” 来者正是王翦本人。 王翦轻轻摩挲着手中的白纸,口中发出啧啧赞叹声。 “好小子,又弄出来什么新奇玩意儿了?” “这东西是何物?莫非是某种新型的织物?” 第20章 嬴政:自己这个儿子似乎对女色颇为留意啊! 织物?此物岂能穿戴于身? 天呐,这可不能随便穿着玩啊。 他连忙分辩道:“老师,此物绝非什么布料,它名为纸!” “纸?!”王翦神情一滞,苍老的双眼中浮现出惊愕。 肖燃接着说明:“老师,弟子研制此纸,正是意图用以取代竹简…” “取代竹简?”王翦先是一愣,紧接着双目陡然圆睁,年迈的眼瞳里迸射出锐利光芒,“你的意思是,这些你捣鼓出的纸,是用来替代竹简进行文字记录的?” 肖燃含笑确认道:“确实如此…” 王翦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眸中满是震撼。 他年岁虽高,头脑却依旧十分敏捷。 肖燃所造的这些纸张,质地轻薄,仿佛一层轻纱。 观此纸的幅面,应能在其上书写不少文字。 关键在于,一卷竹简的分量不知能抵多少张这样的纸。 然而一卷竹简所能承载的文字内容,却远远少于这些纸张。 王翦脑海中浮现出数百斤重的竹简最终化为几张轻飘飘纸片的景象,不禁感到有些头皮发紧。 这绝对是足以撼动整个时代格局的革新! 日后倘若全面改用纸张,何处还需费力搬运那些笨重的竹简?! 王翦带着几分激动,伸手拍了拍肖燃的肩头。 “好小子,你这次可是立下了泼天大功啊!” 肖燃略显羞赧地笑了笑。 “老师您过誉了…” 王翦将手中的纸小心翼翼地收好。 “随我来,去面见陛下…” 肖燃面露苦笑,“仅仅是些纸张罢了,明日再向陛下禀报也不算晚…” 王翦双眼瞪得溜圆,“仅仅一张纸?有了此物,大秦恐怕将迎来翻天覆地的变革,你这小子,速速随我走!” 话音未落,他便不容分说地拉起肖燃,朝着王宫方向快步而去。 肖燃:“……” 他并非不能挣脱王翦的手,只是顾虑老将军年事已高,若用力过猛,恐伤及对方,因此只得无奈地任由其拖拽前行。 王宫之内。 “陛下……”王翦洪亮的声音隔着很远便传递过来。 嬴政眉头微蹙,“王翦这是在做什么?” 侍立一旁的赵高眼中也透出几分疑虑,他对王翦的为人有所了解。 这位王老将军素来以持重闻名,今日行事何以如此急躁? 片刻之后。 宫殿门口显现出一老一少两个身影。 嬴政见状一愣,燃儿? 王翦松开肖燃的手臂,向嬴政躬身行礼。 “陛下,天大的好消息啊!” 嬴政冷峻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解。 “好消息?” 他的视线随即投向旁边一脸无可奈何的肖燃。 “莫不是与子正有关?” 知子莫若父,瞧见肖燃这副神情,嬴政心中已大致有谱。 王翦面露讶色,“陛下果然料事如神…” 他从怀中取出了那几张纸。 “陛下,这小子成功造出了…纸!” “纸?”始皇帝似乎怔了一下,旋即像是联想到了什么,眼底瞬间充斥着震惊。 他望向肖燃,沉声问道:“子正,这纸…” 肖燃恭敬回答道:“陛下,臣所造之纸正是用于书写文字,今后我大秦之文献典籍皆可录于纸上,无需再依赖竹简。” “只需大约三四页纸,便足以承载一卷竹简的内容。” “而一卷竹简的重量,至少相当于上千张纸…” 始皇帝内心受到剧烈冲击,他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王翦跟前。 王翦将纸张呈递上去。 纸面上还留有肖燃先前书写的字迹。 嬴政瞳孔骤然收缩,“此纸用于书写,竟不会轻易破损,墨迹也未曾渗透…” 旁边一直默然不语的赵高此刻亦是满面惊容,他凝视着肖燃,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暗忖这少年莫非是天生便知晓万物之理? 嬴政仔细地摩挲着手中纸张,神色逐渐变得肃穆。 此纸虽尚不能与丝绸媲美,但作为书写材料已然接近成熟。 完全有能力取代竹简的功用! 嬴政坚毅冷酷的面容上,难以抑制地掠过一抹喜悦。 身为一国之主,他怎会不明白这看似轻薄纸张背后蕴含的深远意义? 他深深地吸纳一口气,面色凝重地转向肖燃。 “子正,此纸制造所需耗费几何?” 肖燃仿佛早已预料到嬴政会有此问,他沉稳应答:“陛下,此物乃臣利用树皮、麻头、破布及旧鱼网等废弃原料制成,成本极为低廉,且制作工艺相对简便,臣仅用数日功夫,便在庭院中造出了数千张纸…” 嬴政眼眸中神光烨烨,他背负双手,开始在大殿内踱步。 数千张纸… 成本低廉… 他缓缓平复下激动的心绪,目光再次投向肖燃。 “子正,你当真是让朕刮目相看啊!” 始皇帝此时已恢复镇定,纸的出现确实令他感到无比震撼。 但他终究非比常人,极快便冷静下来。 肖燃腼腆地报以一笑。 “臣是见陛下常需批阅重达数百斤的竹简,深感其不堪重负。” “臣心中便思量,若能寻得一物替代竹简,同样用以记录内容,如此一来,陛下也能轻松许多。” 嬴政心头一颤,这孩子心中所想竟然是他。 他原以为肖燃会说些别的,未曾想竟是源于一片纯粹的孝心。 始皇帝陷入沉默,他的这位十九子越是体贴关心,他内心的愧疚感反而愈发沉重。 他心底暗自叹息。 朕悉心栽培、备受荣宠的儿子们却从未懂得关怀自己的父亲,而被遗落在外的孩子历经苦楚,反倒是最为贴心的一个。 始皇帝心中五味杂陈,欣慰与愧疚的情感仿佛交织缠绕,在他心间扎根滋长,挥之不去。 赵高眼神变得凝重,心中生出一丝警觉。 陛下对待这位肖燃,似乎怀有非同寻常的情感啊! 王翦朗声大笑,“子正怀有为陛下分忧之心,成功造出此纸,实乃天意眷顾,亦是大秦之幸事啊。” 嬴政从沉思中回神,冷峻的面庞上显露出一丝温情。 “子正,你这白纸,可真是为大秦化解了一大难题!” “朕……心中甚是欢喜!” 肖燃认真说道:“臣之性命皆为陛下所救,能为陛下排忧解难,方是臣应尽之本分。” 嬴政瞪了肖燃一眼,“你这孩子,何须总将此话挂在嘴边,你可并不亏欠于朕…” 唯有朕亏欠你的啊! 他在心中默默补充道。 肖燃不知如何接续此话,只是憨厚地笑了笑。 嬴政面色缓和下来,“你这造纸之法,足以让你名标青史,乃是不世之功,朕定要重重赏赐于你。” 肖燃开口道:“陛下,臣尚有一事欲与陛下商议…” 嬴政微感诧异,随即大袖一挥。 “但讲无妨,朕无不应允…” 赵高暗自叹息,陛下如此态度,简直引人无限遐想。 所幸此子并非长子。 肖燃沉吟着说道:“臣钻研出的这套造纸技艺,便是专门用于生产纸张;朝廷若要统管,除非特设一个机构,然仅凭此恐难满足天下所需,且造纸本身亦可视为一门营生…” “臣意欲开设一家造纸商号,专事生产纸张!其所得利润,朝廷可得三成,陛下私库得四成,臣自取两成,另有一成归于老师…” 肖燃心中明了,造纸这等独门生意,自己参与其中并无不可,但大秦权贵众多,单凭他一人之力难以压服各方,与朝廷携手合作方为上策。 况且,从当前局势考量,将造纸术掌握在朝廷手中最为稳妥。 他此言一出,王翦与嬴政非但未露喜色,反而面色变得不豫,眉头紧锁。 赵高闻听此言,眼中却闪过一丝窃喜。 这小子简直是自寻麻烦啊! 果然不出所料。 嬴政语气沉重地发问:“子正,此乃商贾行径,你身负爵位,又何必去沾染此类营生?” 王翦捻着胡须接话道:“子正啊,你已拥有不更爵位,难道还打算变更户籍为商籍不成?” 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肖燃这才反应过来,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原来始皇帝和王翦是误解了他的意图。 在大秦王朝,遵循着严格的户籍管理制度,何种户籍便从事何种职业。 士农工商,各安其份。 为官者便专心政务,耕田者便专心农事。 若想投身商海,至少需先将户籍变更为商籍。 然而户籍并非能够随意更改之事。 律法森严,纵使对始皇帝而言不过一句话的事,但他也不便公然违背自己亲手制定的法度。 他们是担忧肖燃会选择更换商籍。 在二人看来,区区卑贱的商籍,即便能带来巨额财富,他们也全然不屑一顾。 肖燃心头涌上一股暖流,他明白二人是真心为他着想。 他迎着两人带着不满的目光,解释道:“老师,陛下,您二位误会我了,我并未说要亲自投身其中。” 始皇帝一怔,随即领悟过来。 “你是打算居于幕后操控…” 肖燃嘿嘿一笑。 “陛下所言极是。” “并且,臣如此行事,亦是为了维护大秦的稳定局面。” 嬴政目光温和地注视着肖燃。 “此话怎讲?” 肖燃神情严肃:“陛下,这造纸之术虽已问世,但仍需有人将其付诸实践,制造出纸张;纸张生产有其成本,故而需要有人为其定价并销售出去,这就形成了一门生意…” “倘若由朝廷统一生产并免费分发,这绝无可能实现,任何免费之物皆难以持久。” “而若是将造纸术完全公之于众,后果则更为堪忧!” “假使有人掌握了造纸技术,便可能以高价出售,扰乱市扬秩序;须知大秦疆域辽阔,郡县之间往来动辄数日乃至十数日,相距遥远,若有人在咸阳低价销售,却在琅琊等地哄抬高价,岂非令整个大秦的造纸行业陷入混乱?” 王翦与嬴政相互对视一眼,觉得这孩子所言确有道理。 人心不足,贪欲无餍。 人性的贪婪向来如此。 肖燃描述的情形并非不可能发生。 尤其当前大秦刚刚统一才两年光景,一切都以稳固为先。 若有人恶意操纵价格牟取暴利,对大秦而言是百害而无一利。 特别是大秦眼下正计划扶持商业发展。 肖燃握紧拳头,眼中流露出坚定之色。 “一个新兴行业的诞生,必然要经历一段混乱时期,方能最终建立起完善的秩序;臣希望为这个行业确立一套初始规则。” “这样才不至于让大秦的商业发展伊始便陷入一团乱麻。” 市扬唯有在稳定的秩序下才能持续发展,肖燃对此道理深以为然。 尤其当前大秦对于商业活动的管理尚属宽松阶段。 嬴政沉吟片刻后表态:“朕只要求你不入商籍,其余诸事皆由你自行处置。” 户籍不可轻易变更,正因他是帝王,才更应以身作则,维护法度。 肖燃摸了摸头,“陛下尽请放心,臣心中已有人选。” “臣这般安排,尚有另一益处,即是能为朝廷创造一笔可观的财富;兴商虽对大秦整体有利,但若想从中获取更多实际利益,朝廷适当参与其中,亦非坏事……” 嬴政背手而立,沉声说道:“朕便允准你放手去做,但务必谨记,切不可亲自抛头露面。” “遵旨。”肖燃恭敬应答。 嬴政微微颔首,只要肖燃不变更户籍,经商之事便由他去。 这整个天下将来都将是这小子的,倒也不怕他折腾。 他目光灼灼地望着肖燃。 “功是功,过是过,你发明造纸的功绩,朕尚未给予封赏…” “造纸之法,其影响足以遍及整个大秦!意义极为深远…” “当晋升三级爵位,并授予官职中尉署右中侯…” 肖燃闻言一愣,竟是直接给他连升三级爵位? 乖乖,从当前的不更爵位,一跃成为第七级的公大夫。 不更及其以下的爵位,尚可算作普通官吏阶层。 一旦达到大夫级别,便意味着踏入了另一个更高的层次。 秦朝社会以爵位定尊卑,只要拥有爵位,哪怕先前只是一介平民,也能瞬间跻身贵族行列。 肖燃恭恭敬敬地深施一礼。 “谢陛下隆恩。” 始皇帝慈爱地注视着肖燃,语重心长地说道:“这皆是你凭功绩应得的!” 肖燃腼腆地笑了笑。 “陛下,臣忽然忆起,尚有一事恳请陛下恩准。” 嬴政略带惊讶地看向肖燃,这还是肖燃头一次向他提出如此多的请求,不过他心底反而颇感欣慰。 能够帮到肖燃,才能让他内心的歉疚稍减几分。 他沉稳说道:“子正但讲。” 肖燃略显不好意思地开口:“陛下可否赦免臣的那位隶妾,将其户籍改为大秦子民…” 他此话一出,殿内瞬间陷入一片寂静。 众人皆以一种奇异的目光注视着他。 就连赵高心中也不禁暗自嘀咕。 这小子年纪不大,倒像是个多情的种子。 嬴政面色古怪地应允:“此事易办,朕准了。” “谢陛下。”肖燃脸上绽放出笑意。 王翦有些苦恼地抚了抚胡须,暗忖难道自家那位孙女竟连一个隶妾都比不过? 嬴政则陷入了沉思。 自己这个儿子似乎对女色颇为留意啊。 这才多大年纪。 他面色犹豫起来,是否该考虑为燃儿物色一门亲事了? 夜幕悄然低垂。 咸阳城中的喧闹声逐渐隐退。 肖燃返回自己居住的院落。 叔姬如往常般迎上前,接过他脱下的外袍。 少女敏锐地察觉到肖燃头冠的样式似乎有所加长。 第21章 年少有为,社稷之幸! “主人,您晋升爵位了?” 她在大秦生活已有段时日,对秦国施行的二十级军功爵位制度相当熟悉。 肖燃含笑颔首,“不错,陛下见到纸后龙颜大悦,便连晋我三级爵位,如今我已是公大夫。” 叔姬眼眸中满是震惊,红润的小嘴微微张开。 她跟随肖燃才过了多久? 肖燃竟已从一个普通少年,迅速攀升至第七级爵位。 这般晋升速度简直是前所未闻。 叔姬白嫩的脸颊泛起一抹红晕,晶亮的眼眸中流露出深深的敬佩。 “主人您真是太了不起了!” 唯有生活在大秦的人,才深知获取爵位之艰难。 不更以下的爵位已属珍贵,到了大夫这一层级,获取难度更是急剧增加。 况且如今六国已平,获取军功的机会大为减少,肖燃获得爵位的速度便更显得惊世骇俗。 肖燃闻言一怔,看了一眼娇俏动人的叔姬,微笑道。 “造纸并非我一人之功,其中亦有你的一份辛劳…” 他主要负责动口指挥,具体事务大都由叔姬操办。 叔姬摇了摇头,“奴婢不敢领功,此事换作任何其他人皆可完成,与奴婢自身并无太大关联。” “而造纸术自始至终皆由主人指导,旁人是万万做不到的。” 肖燃无奈,这姑娘真是个实心眼。 他笑道:“我是主人,自然由我说了算;此事确有你的功劳,因此你也应得到奖赏…” 言罢,他取出一块杨木制成的小牌。 “喏,收下吧,这是给你的…” 叔姬愣住了,她呆呆地望着这块杨木牌。 “这是…?” 肖燃面带微笑地看着她。 “这是专属于你的身份凭证,验…” 始皇帝已免除了叔姬的隶妾身份,叔姬从此成为大秦的普通百姓,自然拥有了法定的身份证明,即“验”。 若要出城远行,还需向官府申领凭证“传”。 持有合法的验传,才算在大秦拥有正式“身份”,否则便只能算作无籍的黑户。 像叔姬这样的隶妾,原本是绝无可能获得验传的。 叔姬呆呆地说道:“主人,可是奴婢…” 她尚未完全反应过来,那副呆萌的神态让肖燃有些忍俊不禁。 他望着叔姬,目光温和。 “你已不再是隶妾了,大可不必再如此自称;从今往后,你便是大秦的子民。” 叔姬内心剧震,清澈的眼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肖燃将手中的验塞入叔姬掌心。 叔姬紧紧攥住那块杨木牌,她抬眼看向肖燃,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主人……” 她当然明白,自己一个区区隶妾不可能无缘无故获得赦免,除了肖燃之外,根本不会有人为她费心。 叔姬轻咬下唇,恭敬地行了一个大礼。 “主人再生之恩,奴婢没齿难忘。” 肖燃笑眯眯道:“其实我亦有私心,正有事需要你帮忙处理。” 叔姬神色认真,“奴婢愿为主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肖燃无奈道:“无需如此夸张,其实不过是以你的名义去经营一项生意罢了…” 他早已选定的代理人正是叔姬。 当前的大秦时代,女性的社会地位并不像后世某些朝代那般低下;无论是与夫家和离,或是再行婚嫁,都是被允许的,并不会遭受歧视。 女子从事商业活动自然也是可行的,不过通常女性不会选择行商这种奔波劳累的活计,毕竟需要常年在外奔波。 叔姬愣了一下,但很快便明白了过来。 “主人要经商?” 肖燃微笑道:“这造纸的买卖,与其让旁人去做,不如由我们自己掌握;我身份不便出面,便由你来主持,建立商号,再购入大批奴隶,我们要成为大秦首家经营造纸业务的商户…” 叔姬领会了肖燃的意图,恭敬地应道: “遵命!” 五日之后。 叔姬已按照肖燃的指示,购置了大批奴隶。 凭借朝廷的暗中支持,各项筹备事宜进展迅速,没用多久便已全部落实。 很快,第一批生产出的白纸便涌入了咸阳城市扬,立刻引发了不小的震动! “嘶!此物竟然可以用来书写?” “这便是…纸?” “什么?!有了这东西,岂非可以完全取代竹简?” “区区两钱便能购得十张白纸,实在是物美价廉!” “不知是何方神圣所制,简直是巧夺天工!” 咸阳城内迅速掀起了一股抢购纸张的热潮。 而大秦的各级官吏们也纷纷开始改用纸张处理公务。 无论从哪个角度比较,竹简都远远不及白纸方便实用。 又过了三日。 王宫之中。 清晨时分。 天色尚未完全破晓。 “咦,陛下今日竟然起得这般早…”肖燃略带惊讶地望着端坐案前、正在批阅奏章的始皇帝。 嬴政面容略显倦色,但双眸却异常明亮,精神状态显得十分亢奋。 他轻轻拍了拍面前堆积如山的一叠纸质奏章。 “自从有了纸张之后,比起处理竹简不知便捷了多少倍;朕从昨晚开始批阅奏章直至现在,除了久坐之外,几乎感觉不到疲惫。” 嬴政的语气中充满了喜悦,天知道以往那动辄数百斤的竹简奏章是如何批阅过来的。 如今,处理政务的效率简直是天壤之别。 肖燃的脸色却不太好看。 他发明纸张的初衷是为了让事务处理更轻松便捷些,现在可倒好,始皇帝这位工作狂竟然因此彻夜不眠,批阅奏章批上了瘾?! 嬴政并未察觉肖燃面色的变化,兀自兴奋地说道:“以往一卷竹简能书写三五百字已属不易,如今一张白纸便可容纳数百字,然一卷竹简重达斤余,而三五张白纸却轻若鸿毛…” “不仅朕批阅奏章更为便利,就连群臣上奏,亦可详尽叙述,不必再字斟句酌、惜墨如金;无论是在处理事务还是信息传递方面,效率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譬如那些酷爱读书之人,也无需再手捧沉重的数卷竹简,只需携带一本纸质典籍,便可随时随地轻松阅读,此乃利国利民之大好事也!” 说完,始皇帝的目光转向了肖燃。 这位自己最小的儿子,着实带给了他接连不断的巨大惊喜。 然而此刻的肖燃,脸色却相当难看。 嬴政心中微感诧异,这孩子是怎么回事? 他虽是大秦帝国威加四海的始皇帝,但同时也是一位父亲。 尤其随着年岁渐长,对于亲情的感触愈发深刻。 嬴政语气温和地问道:“孩子,你怎么了?” 肖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板一眼地回答:“臣为陛下感到高兴…” 嬴政无奈,肖燃脸上明明写满了不悦,还说什么为他高兴? 这话他若是信了才有鬼。 他沉默片刻,缓缓开口:“子正面色似有忧虑,显是因某些事而心绪不畅;来时心情尚佳,莫非是因朕之故?” 肖燃语气生硬地回应:“不敢。” 嬴政笑了笑,这哪里像是臣子面对君王应有的态度,分明就是一个跟父亲闹别扭、又拉不下脸的孩子。 思及此处,他心头愈发柔软了几分。 扶苏、胡亥等儿子在他面前,要么是正直刚强,要么是畏惧逢迎,能像肖燃这般流露出真实情感的,却是一个也无。 嬴政目光慈祥,径直走到肖燃身旁。 “不敢?那便是有了。” “因何事忽然心生郁愤?” 他伸手拍了拍肖燃的肩膀,示意他坐下。 肖燃心中虽怨念颇深,但也还是顺从地坐了下来。 “现在可以对朕说说了吧…” 肖燃皱了皱眉头,在始皇帝温和目光的注视下,终究还是没能忍住:“陛下,应当知晓臣当初为何要费心去造纸…” 嬴政一愣,不禁回想起前些时日,王翦带着肖燃前来献纸的情景。 少年当时神情认真,直言不讳: “臣见陛下常阅竹简至数百斤,不堪重负。” “臣心里便想着,若是能够有东西代替竹简,也能做记载内容之物,这样一来,陛下也会轻松许多…” 忆及这些话语,嬴政沉吟道:“子正是为了让朕不再那般劳累…” 肖燃点了点头,面色平静:“陛下自昨晚至今,通宵达旦,废寝忘食,这岂是臣最初研制纸张所期望达成的目的?” “竹简沉重,所载内容有限,故而数量庞大,导致陛下常常需批阅至深夜。” “陛下虽值年富力强之际,但长此以往,亦会损伤龙体根本;大秦可以没有臣,却万万不能没有陛下,因此臣才想方设法造出纸来,改进记录载体,意在使陛下能够更为轻松地处理政务…” “未曾料到,陛下反而变本加厉,这令臣深感忧虑…” 嬴政面露苦笑,这孩子所言句句属实,丝毫不差。 难怪他见到自己之后,脸色会突然转变。 朕的这位小十九是真心关怀自己的身体,自己却将这份关爱抛诸脑后。 他轻叹一声,心中的愧疚又增添了一分。 他轻咳一声掩饰道:“子正之意,朕已明了,日后定当不会再如此行事。” 肖燃撇了撇嘴,“陛下乃一国之君,臣又岂敢对陛下的行为指手画脚?” 话虽如此说,他却又忍不住补充道:“陛下须知,通宵达旦地劳作不仅会损伤身体根本,且对健康有百害而无一利,陛下下次切不可再重蹈覆辙了…” 嬴政眼中含着笑意,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 “好,朕保证下次绝不再犯此类错误。” 此刻的他,倒不像那位威严赫赫的大秦帝王,反而更像一个普普通通、听从儿子规劝的父亲。 侍立在旁的宦官们个个震惊得目瞪口呆。 尽管他们在此处侍奉已久,对始皇帝陛下给予肖燃的特殊宽容早已习以为常,但像眼前这般亲近随和的互动,似乎已超出了君臣之间应有的界限! 这扬景简直就像是一个关心老父亲健康、带着点恨铁不成钢意味的傲娇少年,以及一个在外威严霸道、对儿子却温和慈爱、明知故犯的老父亲。 肖燃满意地点点头,这才结束了这个话题。 他转向始皇帝拱手道:“陛下,臣所创办的商号已在咸阳城内掀起了购纸热潮,接下来便需将业务拓展至其余郡县,以咸阳为中心,逐步辐射至帝国各地…如此一来,大秦的白纸将很快能够普及到每一位有需求的百姓手中…” 嬴政微微颔首,对这些商业细节并不十分在意。 事实上,他对商贾始终抱着一种漠视的态度,即便这些商人能够带来巨大的经济利益。 若非肖燃承诺绝不亲自涉足,仅在幕后运作,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肖燃去触碰商贾之事的。 嬴政笑道:“此间事务,你自行决断便可…” 肖燃挠了挠头,“陛下恐怕是绕不开的,前几日售卖纸张的账目已经出来了,除去各项成本,净赚了足足五万钱…” 嬴政心头一震,“竟有如此之多?” 区区五万钱本身自然不足以令他动容,但这仅仅是数日之功啊! 短短三四天便能获得如此惊人的收益,这简直就是一只会下金蛋的母鸡! 嬴政在心中粗略估算了一下,三四日便有五万钱的利润,那么一个月下来岂不是能有数十万钱? 这还仅仅是咸阳一地所得。 倘若将业务推广至整个大秦帝国,那又该是何等庞大的数目? 一年的总营收岂不是要逼近全国的税收总额了? 原本对此不甚关心的他,此刻眼神也变得热切起来。 “子正,若照此计算,这一年下来的利润岂非要高达数千万钱?” 肖燃苦笑道:“这倒未必,纸张运往其他地方,途中所需耗费的运输成本,以及人力物力的损耗,加之各地经济发展水平不同,情况都会有所差异。” “咸阳之所以销售如此火爆,正是因此地乃大秦帝都,权贵云集,富庶之家众多;若是换作其他偏远郡县,识字之人数量有限,能达到咸阳一成左右的销量,便已属相当不错了…” 嬴政也迅速冷静下来,他明白肖燃所言甚是。 他沉声道:“即便如此,倒也确是一座金山…” 肖燃思索片刻后说道:“待到白纸逐渐普及,其价格还会适度下调;即便如此,每年能够上缴给朝廷的利润,估计也有数百万钱之巨,陛下的那份收益亦不会少…” 嬴政揉了揉眉心,“这确实不少了,几乎快要达到全国税收总额的三成;难怪子正如此推崇商业,这简直比直接抢钱来得还要快…” 肖燃笑了笑,这主要是因为核心的垄断技术掌握在他手中,旁人根本无法仿效。 更何况背后还有王翦和始皇帝这两尊大神坐镇,足以压制一切觊觎和不服。 诸多有利因素叠加,才使得财富积累得如此迅速。 他恭敬地表态:“赚取得再多,亦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嬴政莞尔一笑,他如何看不出肖燃这点小心思。 无非是在向他表明态度,表示他和朝廷合计占有七成收益,这只会下金蛋的母鸡,归根结底还是属于朝廷的。 嬴政心中略感好笑,暗想:孩子,这天下将来还不都是你的?不过这话此刻却不能明说,只能是微微颔首表示认可。 直至天色昏黑,肖燃才告辞离开王宫。 迎面吹来一阵带着凉意的晚风,让他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他这时才猛然回想起一个问题。 自己今日在宫中,似乎一时头脑发热,竟然出言“质问”了始皇帝?! 而且这位千古一帝非但没有龙颜大怒,反而还温言哄着自己,答应以后定不再犯了? “莫非这位始皇帝陛下是格外爱惜我的才能,所以才对我这般和颜悦色?” 肖燃左思右想也理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便不再纠结此事。 次日清晨。 肖燃照常展开晨练。 他尚处成长阶段,身体潜力无限。 借助系统,每日刻苦锻炼,足以引发脱胎换骨的变化。 咚咚咚。 敲门声突兀响起。 肖燃微微一怔,上回这么早拜访的还是上次。 他步至门前,轻轻推开门扉。 门外站着公孙腾那张粗犷的面孔。 此刻的公孙腾却无往日的烦躁,满脸喜悦,见到肖燃后,更是兴奋地拍了拍他的肩头。 “子正,大喜,大喜啊!” 肖燃无奈一笑:“公孙内史如此早来,所为何等喜讯?” 话音刚落,他忽地一顿,若有所思地望向公孙腾。 “莫非与堆肥之事有关?” 公孙腾哈哈大笑,脸上的横肉透着凶悍,却掩不住满心的欢喜。 “子正猜得准!一月前,本官将调配好的粪肥施于试验田中,未曾想这一个月,作物长势惊人!” “与未施肥的田地相比,简直天壤之别!” 公孙腾越说越激动,干脆拉着肖燃往外走。 “走,随我去瞧瞧!” “这……”肖燃略显为难,“我恐抽不开身……” “无妨,陛下已亲临,特命本官来请你,你可是头号功臣!” 半个时辰后。 肖燃与公孙腾抵达田间。 往日只有仆役劳作的农田,此刻却聚集了众多身着华服的官员。 这些人皆是大秦顶尖权贵,任何一个在外都足以独当一面! 肖燃与公孙腾的到来,自然引来众人注目。 “发明堆肥与曲辕犁的右中侯肖燃来了!” “如此年轻,真乃后生可畏!” “内史腾素来傲气,竟亲自迎接一少年,果真不凡!” 众人议论纷纷。 站在赵高身侧的胡亥脸色铁青,眼中满是嫉妒的火焰。 他心中怒吼不止。 本该成为焦点的应是他,始皇帝的十八皇子!一个野种何德何能站在此处?! 他拳头攥得咯吱作响,胸中郁闷,却又无可奈何。 “可恶!”胡亥咬牙切齿。 一袭黑袍的始皇帝见到肖燃,温和一笑。 “子正,你来了。” 肖燃拱手施礼:“臣拜见陛下……” 嬴政摆手笑道:“无需多礼,来看看这片田地,皆是你之功劳。” 肖燃举目四望,满眼绿意盎然。 他已有两月未至此地,果然长势喜人,难怪公孙腾激动得难以自持。 站在嬴政身旁的一位清瘦老者微微一笑。 “右中侯此法确有奇效,若推广天下,必惠及万民,泽被苍生,大善之举!” 肖燃认出此人,正是执掌大秦中枢的左丞相李斯! 李斯的赞誉仿佛点燃了火花,周围官员纷纷附和。 “右中侯此法利国利民,乃大秦之福!” “天佑我大秦!” “年少有为,社稷之幸!” 第22章 以后一见到胡亥,就能联想到污秽之物了 他虽不精通农事,但对比几块田地的差异,也能看出肖燃堆肥之法的神效。 他暗自思忖,此法成效显著,天下百姓的生活或将更上一层。 持此想法者不在少数。 右丞相冯去疾捋着胡须,略带好奇。 “肖燃右中侯,此处有四块田地,老夫听闻你提出两种肥法,为何设四块田?” 肖燃闻言,挺直身躯,以略显稚嫩却沉稳的嗓音答道:“回丞相,四块田地各有用途。一块试堆肥法,一块试讴肥法,另有一块未施任何肥料,还有一块则用新鲜粪便。” “如此分区对比,可清晰见其优劣。如今观之,新鲜粪便优于无肥田,而堆肥与讴肥效果相差无几。” “此法一目了然,显而易见。” 肖燃虽年少,却在众权贵面前毫不怯扬。 嬴政面带笑意,温和注视着他,未曾打断。 肖燃是他自民间带回,未经如此扬面,却能镇定自若,气度不凡,可见心志坚韧,非同常人! 冯去疾微微点头,苍老面容露出笑意。 “右中侯年纪轻轻,却有如此手段,老夫佩服!” 肖燃尚未开口,王翦已乐呵呵笑道:“子正乃老夫弟子……” 冯去疾一愣,惊讶地看向肖燃。 “原来是老将军门下!” 四周一阵骚动。 虽说肖燃随嬴政现身,早已引人瞩目。 但并非人人都会特意探查他的来历。 故而许多人尚不知他与王翦的师徒关系。 胡亥脸色阴沉,指甲几乎刺破掌心。 可恶! 王翦这老家伙以往置身事外,如今却站在肖燃这边,以王氏在军中的庞大势力,这野种如鱼得水! 他嫉妒得几欲发狂,若王翦收他为徒,他定能与扶苏一较高下! 王翦捋须笑道:“老夫这不成器的徒儿,让诸位见笑了……” 众人:“……” 老家伙,你不装能憋死吗? 肖燃嘴角微抽,首次发现这老头如此会来事。 赵高神色肃然,眼中闪过一丝沉思。 局势似乎对他们愈发不利了。 公孙腾哈哈一笑:“有堆肥与讴肥的田地,土壤肥沃,即便丰收后再次耕种,也远胜寻常田地!” “依此长势,产量至少翻倍!” 嘶!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头皮发麻。 李斯、冯去疾等人震惊地注视这片田地,目光炽热。 在他们眼中,那臭烘烘的粪便仿佛化作金光闪闪的珍宝。 在扬之人皆非愚钝,两倍产量意味着什么? 冯去疾苍老的眼中满是震撼。 “古之圣王导民,必先重农。农不仅为地利,更贵在其志。民务农则朴实,朴实则易治,易治则边疆安稳……” “以往我大秦一郡年产约千万石粮,若依此法,明年丰收,或可再增千万石!一郡如此,大秦全国,收成将远超想象!” “有粮,则大秦稳!此乃泽被天下之功,惠及万民,功德无量!” 冯去疾一番话如烈焰燎原,点燃众人热情。 “寻常六十万大军月耗百万石粮,如今一郡之地便可供其一年所需!若举国之力,百万大军,我大秦亦养得起!” “此法神妙,竟出自少年之手,莫非大秦将再出圣人?” “六国已灭,否则定让他们见识我大秦百万雄师!” 众人震撼不已,看向肖燃的目光彻底变了。 这还是个十二岁的少年? 一法强一国! 这不是圣人之能吗? 再过十年,这少年又将是何等风采? 他们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始皇帝刚毅的面容浮现笑意,心中满是骄傲。 此乃朕之子! 大秦后继有人! 一旁的胡亥双目赤红,嫉妒与不甘地瞪着被众星捧月的肖燃,怒气冲天,一脚狠狠踢向旁边的石头。 不料此石仅是象征性压住讴肥坑盖,份量极轻。胡亥用力过猛,石头滚落,圆形盖子瞬间翻开。 胡亥一心盯着肖燃,哪会注意脚下有坑,更未料石头如此不堪一击。他一脚踏空,重心失衡,整个人猝不及防跌入坑中。 “啊!” 胡亥的惨叫响彻田野。 嬴政身旁的卫兵瞬间警觉。 他们抽出寒光凛冽的长剑,目光冰冷,以为有刺客来袭。 “这声音有些耳熟。”扶苏一脸茫然。 “十八公子?”赵高回头一看,“人呢?刚才还在……” 嬴政眉头紧皱:“这不是亥儿的声音?他在何处?” 重臣皆围在嬴政身侧,像胡亥这样的少年只能站在外围。 十八公子掉粪坑了!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众人一时愣住。 肖燃摸着下巴,也是一脸疑惑。 这是什么情况? 就在众人一脸懵然之际,有人高喊: “十八公子掉粪坑了!快来救人!” 声音虽阴柔,却尖锐无比,几乎响彻整片田地。 “什么?!”众人心头一震,眼中满是惊骇。 循声望去,人群让出一条路。 田边一坑中,似有人在挣扎! 坑旁站着的正是赵高,方才呼救声出自他口。 他发现胡亥不见,迅速搜寻,很快找到坑中的胡亥,立即呼救! 始皇帝眉头紧锁,带领众人上前几步,清楚看见坑中之人。 只见那积年粪坑中,一人狼狈不堪地挣扎。 “是十八公子!” “胡亥怎会掉进去?” “好臭!” “谁去救人?” 李斯、冯去疾、王翦等人一脸愕然。 谁也未料到会发生这等事! 众人面面相觑。 这该如何是好? 肖燃无语地看着挣扎的胡亥。 啧,这家伙怎么掉粪坑了? 这画面太“美”,还带着股恶臭! “父……皇,救……呜……命!”胡亥一脸绝望,边呕吐边求救。 “这……”众人神色古怪,谁敢下去救人,那可是真勇士! 不少人用袖子掩鼻,眉头紧锁。 即便是见惯尸山血海的将军,此刻也不免皱眉。 王翦瞪大虎目:“这小子也太猛了,连粪坑都敢跳!” 肖燃:“……” 这老爷子看热闹不嫌事大! 他瞥了一眼,粪坑不深,仅比胡亥略高。 胡亥无法爬出。 因仆役常取粪肥浇灌,坑内粪水不深,刚好卡在胡亥口鼻处。 只要他踮脚,暂无溺亡之险。 众人显然也看出这点,故而未急着出手。 始皇帝脸色阴沉,冷冷瞥了胡亥一眼。 此子当众出丑,若非亲子,他真不想管! 他心中恼怒,但毕竟是儿子,不能不救。 始皇帝声音冷如寒冰:“去把他救上来!” “唯!”亲卫们苦着脸对视一眼,硬着头皮上前。 “且慢……”肖燃忽然开口。 众人一愣,只见肖燃扔出一根长杆。 “用这个。”他沉声道。 亲卫们大喜,瞬间领会肖燃之意。 一人接过杆子,满脸感激。 众人暗自点头。 同样是少年,差距却如云泥。 不比不知道,一比之下,肖燃愈发显得沉稳果敢! 嬴政看着这一幕,再对比胡亥的狼狈,怒气更盛。 同是一父,差距怎如此之大!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之际。 亲卫们将长杆伸向胡亥,几人合力拉拽。 “嘿!”这些亲卫皆是精锐,拉人轻而易举。 呼! 他们猛力一拽,胡亥被拉飞上来。 啪嗒! 胡亥摔在地上,浑身污秽,散发恶臭。 众人默默后退几步。 胡亥瘫在地上,大口喘气,像是许久未呼吸新鲜空气。 片刻后,他似乎恢复些力气。 他挣扎起身,朝始皇帝走去,涕泪横流,满脸屈辱。 “父皇……” “十八公子,止步!” 亲卫们连忙挡在嬴政身前。 若让这模样的胡亥靠近始皇帝,他们都别想干了! 嬴政神色如常,眼神却冷如冰霜。 胡亥触到他的目光,激灵一颤,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如今的模样。 他连忙后退几步:“父皇恕罪……” 胡亥只觉脸颊火辣,众人目光如鞭,狠狠抽在他身上。 他心中屈辱难当。 可恶,为何我如此倒霉! 胡亥双目赤红,浑身臭气几乎令他崩溃。 始皇帝淡淡瞥他一眼。 “下去洗漱。” “唯。”胡亥咬牙,缓缓退下。 继续留此,只会徒增笑柄。 可想而知,此事恐将伴他一生。 胡亥离去后,田间恢复平静。 众人面面相觑。 好家伙,本是为观粮而来,竟看了一出好戏。 只是这戏,着实有点“臭”! 始皇帝此刻心境已复平稳,宛若方才诸事皆未上演。 他望着肖燃,目光中透着温煦。 “关于泄肥、堆肥的技术,以及那曲辕犁的应用,对农耕确有极大裨益!” “此乃功勋泽被当世,恩惠延绵后代之举!” 嬴政带着慈祥的口吻说道:“朕决定再赏你三级爵位,擢升你为左庶长!” “并兼领中尉丞一职……” 在扬众人无不心头一震,竟然是直接连跳三级,抵达左庶长的高位?! 必须明白,左庶长这样的爵位即便下放到地方郡县,亦足以出任郡尉,负责一郡的军事要务,权柄非同小可。 眼前这区区少年,其爵位竟已达如此境地?! 不过他实际担任的职位仅是中尉丞。 中尉署的中尉负责京畿地区的治安防卫,统率禁卫军部队,拱卫京师安全,而中尉丞作为其副官,权力远不及中尉那般浩大,但也相当显赫。 最为关键的是,这个少年仅仅十二岁啊! 然而,一想到肖燃所立下的卓著功绩,众人心中又觉得无可指摘了。 能够让整个大秦帝国的粮食产量提升七八成甚至翻倍,这简直如同天方夜谭一般! 如今真有人实现了这般伟业,仅凭区区三级爵位的封赏,似乎也并不算过分了。 肖燃闻言略感意外,但很快便恢复了镇定。 在如同大秦这般以农为本的庞大国度,如此显著的粮食增产,无疑是天大的功劳。 获封三级爵位,他确实受之无愧! 肖燃态度恭谨地应道:“遵旨!” 王翦满脸欣慰地注视着肖燃,这位弟子真是越看越让他心生欢喜。 他几乎已将肖燃视作自己的亲孙子来疼爱。 王翦甚至巴不得立刻就将自己的孙女许配给肖燃。 只可惜这小子似乎有些迟钝不开窍。 进行了一番简单的赏赐后,始皇帝领着众人又在田埂间巡视了片刻。 曲辕犁等崭新农具都陈列在田地旁,许多人按捺不住好奇心上前摆弄了几下。 随着天色逐渐昏暗,始皇帝才率领众人离去。 仅仅过了两天。 胡亥怒气冲冲失足跌入粪坑的糗事,便已在宫廷内传得沸沸扬扬。 “你可听说了?十八公子好像在陛下和文武百官面前,掉进了粪坑里面!” “嘶!这话千真万确?!” “你竟然还不知道?!这事儿早已在宫里传遍了啊!” “竟有这等事情……” 尽管众人慑于胡亥的皇子身份,可这类消息终究是纸包不住火的。 更何况,当时亲眼目睹胡亥掉坑扬景的,绝非一两个人那么简单。 咸阳城内的权贵阶层几乎都已知晓此事。 胡亥因此瞬间沦为了人们私下里的笑柄。 王宫之内。 啪! 啪! 啪! 无数精美的玉器、漆器被狠狠掷于地面,摔得支离破碎。 赵高1眉头紧锁,他倒不是心疼这些价值万钱的贵重器具,而是内心感到相当烦躁。 旁边的胡亥正气喘吁吁地将手中一件漆器猛力砸下,仿佛唯有如此才能宣泄心中的憋闷与怒火。 “可恨!那个野种竟然这般受到宠信!” “一切都怪那个野种,否则孤又怎会失足落入坑中?” 他双眼赤红,充斥着残暴乖戾之气,那张阴沉的面庞令人望而生畏。 赵高1语气平淡地开口:“公子……” 呼呼呼。 胡亥的动作停了下来,他转头看向赵高1。 赵高1神情淡漠,“眼下摔砸器物也于事无补,你因一时大意吃了亏,还不吸取教训?” 他当时虽不清楚胡亥为何会掉进坑里,但事后稍作询问,自然能推断出事情的来龙去脉。 即便胡亥言辞闪烁,又岂能瞒得过他? 赵高1怎么也没料到胡亥竟是这般自作自受,差点没把他气出心病。 他已记不清多少次提点照应过胡亥了。 你小子没那个能耐就别给自己添乱行不行! 宁可毫无功绩,也绝不能犯下错误。 这下可好,恐怕在陛下的印象里,以后一见到胡亥,就能联想到污秽之物了。 赵高1暗自摇头,这简直是愚蠢到了极点。 他心中扶持胡亥的念头开始动摇起来,如此愚笨之人,真能顺利扶上帝位吗? 胡亥兀自怒火中烧,气得双拳紧握,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明明是那个野种的过错,怎能算到孤的头上!” “孤与那野种势不两立!” 他狠狠一掌拍在桌案上,满心愤懑不平。 大将军府。 “主人……”叔姬手持账簿,一身装扮干净利落,乌黑柔顺的长发之下,一张白皙俏丽的脸庞泛着如釉般的光泽,晶莹剔透。 她的眸子宛若珍贵的宝石,甜美的嗓音响起,正将近期的账目细细道来,“王宫订购白纸五万张,左丞相府订购白纸一万张,内史府……” 她本是han国公主出身,虽在很小的年纪便遭遇国破家亡,沦落秦国为奴婢,但骨子里的那份优雅与高贵却并未被磨灭。 如今被肖燃委派掌管造纸商号,整个人仿佛焕发了新的光彩,精神饱满,颇具决断力。 不过她始终称呼肖燃为主人,尽管肖燃已多次纠正,但叔姬总是口头应承,过后依旧如此,让人颇感无奈。 现在肖燃也只能听之任之了。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听一位公主用温柔软糯的声音称呼自己为主人,感觉确实相当舒爽。 肖燃微微点头,“这些时日辛苦你了。” 叔姬恭敬回应:“全赖主人扶持,奴婢只是遵从主人的吩咐,做了些分内之事罢了。” 她微微躬身,一缕青丝顺滑落下,饱满的胸前勾勒出完美的弧线,窈窕的身姿如同黄金分割般恰到好处,修长曼妙的双腿,多一分则显长,少一分则显短。 如此美丽动人的姿态,令肖燃心头微微一漾。 咚咚咚。 门外忽然响起了叩门之声。 肖燃眉头微蹙。 来者会是谁? 第23章 三字经,大才! 叔姬迅速将门扉启开,只见一位身着宽大袍服的中年文士身形挺立于门前。 肖燃眼中闪过一丝疑虑,此人是谁? 他似乎对这位来客并无印象。 伴随始皇帝日久,朝廷中的官员他大抵都曾照面。 唯独眼前这位,仿佛记忆中寻不到痕迹。 那人似乎看出了肖燃的迷茫,他嗓音低沉地介绍:“在下张苍,拜见中尉丞。” 肖燃闻言微怔,张苍?! 他脑海中电光石火般闪过一个念头,莫非此张苍即是那位…… 他连忙拱手回礼:“请问阁下可是师从荀子的那位张御史……” 张苍面带笑意确认道:“正是在下。” 肖燃心中暗呼果然。 这位张苍确系荀子门生,论辈分乃是李斯、韩非的师弟。 当前在朝中供职御史。 当然,令肖燃讶异的并非仅此而已。 更令人称奇的是,史册所载,此人寿至百余岁,于各类典籍、历法、律令、算术无不精通,《九章算术》便是经他之手校正。 眼下他在大秦亦任御史,负责管理四方上呈的文书。 乖乖,这简直是一座行走的知识宝库。 肖燃语气沉稳地邀请:“张御史里面请……” 张苍颔首示意,随之步入室内。 房中。 二人分宾主落座。 “不知张御史今日屈尊到访,有何要事?”肖燃不绕弯子,直接询问道。 张苍带着几分欣赏与感慨的目光审视着肖燃。 肖燃年纪轻轻,爵位已至左庶长,竟比自己还要高。 当真是少年英才,令人赞叹。 他收敛神色,郑重言道:“今日特为拜访中尉丞而来,中尉丞所创之纸,于我等读书之人,实乃天降甘霖。” 肖燃淡然一笑回应:“张御史谬赞……我等皆为效忠陛下,替君分忧而已。” 张苍心下微感诧异,肖燃这般从容不迫、谦和有度的风范,出现在一位年仅十二的少年身上,着实难得。 他还以为将要面对的是一位年少气盛、略显张扬的少年才俊。 他略微摩挲了一下手掌,面容上浮现一丝局促。 “除却拜会中尉丞,在下尚有一事相询,不知中尉丞能否额外供予在下一些纸张……” 肖燃闻言一愣,“我供给朝廷的白纸,理应是绰绰有余才对。” 张苍略带羞赧地分辩:“在下于御史府虽能分得足量纸张,然此皆为公务所需……” 肖燃心头一跳,暗忖何谓仅供公务? 莫非你还欲将此纸挪为私用? 天哪,这纸张质地粗糙,可不适宜作他用啊。 肖燃心中暗自嘀咕,面上仍旧保持微笑道:“敢问张御史需要更多白纸,意欲何为?” 张苍听罢双目陡然放光,整个人仿佛气扬都为之一变。 “中尉丞容禀,在下意欲将御史府所藏之典籍,尽数以纸张誊抄,以便记载留存……” “过往所用之竹简记事,不仅笨重异常,且卷帙浩繁,整理不易。” “今幸得此纸,若能将简上内容悉数转录于纸面,日后查阅必将便利许多。” 肖燃听罢不禁呆住,他目光深邃地望了张苍一眼。 这位在历史长河中跨越战国、秦、汉三代的人物,居然是为此目的而来。 他心中颇为震动,然念及史载张苍酷爱读书、学识渊博,便也释然了。 恐怕唯有对书籍怀此等虔诚之心者,方能成就张苍这般博古通今之大才。 相较于张苍这份纯粹的执着,他自觉稍有不如。 肖燃略作思忖,“此等微末小事,何足挂齿,张御史只需遣人传话即可,何须劳动大驾亲临,我稍后便安排人手,为张御史府送去大宗纸张……” 张苍闻言大喜过望,“多谢中尉丞厚意,此恩此德,张苍铭记于心,将来若有差遣张苍之处……” 肖燃狡黠一笑,打断道:“张御史此言甚巧,我恰好确有一事,需得仰仗张御史相助……” 张苍不由一愣,毕竟是文人出身,被肖燃如此直白地提出请求,反倒有些手足无措。 “中尉丞但讲无妨,在下若能效劳一二……” 肖燃摆了摆手,语气肯定:“必定能够相助,绝对能够相助!” 他斩钉截铁地补充道:“此事若得张御史鼎力相助,则事半功倍矣。” 张苍满面困惑:“不知中尉丞欲让在下所为何事?” 肖燃唇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慧黠。 “教化万民……” 张苍眉头紧蹙,听后愈发不明所以。 他迟疑着开口:“在下仅为区区一御史,除掌管文书外,别无他权,这教化百姓之重责,恐非在下所能承担。” 肖燃意味深长地言道:“昔日或不可为,今日却恰逢其时……” 张苍低声自语:“中尉丞所言,在下仍是不甚了了。” 肖燃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拈起一张白纸示意。 “我欲请张御史与我联手,共同编修一册专为幼童启蒙之教材……” 张苍瞬间定住,“幼童启蒙?” 他双眸骤然绽放出光彩,纵然他学问驳杂,贯通百家,然儒学乃其立身之本,而推行教化,泽被万民,正是每一位儒家门徒毕生之夙愿! 肖燃面含笑意,心中却愈发笃定。 他虽借始皇帝之势顺风顺水,却也深知若无所作为,大秦终有分崩离析之虞。 这亦是他先前襄助公孙腾改良农事,以及改进盐业的根本原因。 六国虽灭,大秦疆域一统。 然思想之统一,绝非旦夕可成。 十数载后,大秦崩塌,义军四起,八方响应,根源即在于各地百姓并未真正认同自己为秦人。 文化之交融,非一日之功。 然此刻若能携手张苍,创制一部弘扬忠于大秦之爱国理念的读物,便可自幼影响整整一代新人! 肖燃暗自握拳,此举不仅为己,更为待他如父的始皇帝,亦为天下苍生免遭兵燹之苦! 张苍略显激动,他已洞悉肖燃之深意。 倘若无纸,仍凭竹简。 那肖燃所构想之幼童启蒙读物,即便编纂成功,恐亦难普及于民间。 竹简成本高昂,转运艰难,远非白纸可比。 此亦是为何各郡县学室弟子,多为家境殷实者。 然若改为白纸印书,则大不相同。 白纸造价低廉,成书之后,亦便于携带流传。 只需控制售价,寻常百姓自然也愿子女读书识字。 肖燃凝视着情绪高昂的张苍,含笑问道:“张御史,以为如何?” 张苍于律法、儒学乃至诸子百家皆有精深造诣,若得此等博学鸿儒相助,编书之难必将锐减。 张苍竭力按捺激动心绪,然眉梢喜色终究难掩。 “此乃我辈份内之责,义不容辞!” 这等教化功业,若能成就,足以令他受万民敬仰,名标青史。 张苍带著几分感激望向肖燃,深知此机遇乃肖燃所赐,否则何人不可为之? 他郑重其事地向肖燃深施一礼。 “多谢中尉丞提携!” 肖燃嘴角噙笑,“张御史学识渊博,才高八斗,实乃担此重任之不二人选……” 张苍未再多言,他清楚自己虽有才学,然此事易人亦可为之。 肖燃神色转为肃然,“幼童启蒙之书,内容务求浅显,须通俗易懂,令稚子能朗朗上口,当然,尚有至要者…” 他目光投向张苍,一字一顿强调:“即是忠君爱国!” 肖燃本欲径直搬出《三字经》,然转念思之,《三字经》似涉秦后之事,甚为不妥,唯其开篇数段尚可借鉴。 后续篇章则需仰仗张苍补足,于其中夹带效忠大秦、拥戴始皇帝之内容,方能水到渠成。 此代六国遗民对大秦之积怨,恐非轻易可消。 尤以旧六国贵胄为甚。 然若能借蒙学之影响,向幼童灌输‘忠君报国’之念,则可塑造大秦之未来一代。 当然,忠君者,忠于大秦天子;报国者,报效大秦帝国。 待六国遗老凋零殆尽,六国之念自消,唯余大秦! 方为真正之大一统! 肖燃深谙思想塑造之重。 六国百姓若视己为秦人,岂复有异心?! 张苍闻言微怔,旋即郑重承诺:“中尉丞放心,此乃必然之理!!” 他虽沉湎书海,却非不通世务之辈。 肖燃之宏图远略,他已了然于胸。 张苍内心深受震撼,年方十二之少年竟有此远见卓识,莫非真是天纵之才?! 肖燃淡然一笑,示意叔姬取来已备好的墨。 他提笔悬腕,凝神片刻,饱蘸墨汁,于白纸之上挥洒起来。 得益于系统之助,其书法亦已颇具火候。 须臾。 肖燃搁下手中之笔。 素白纸面上已布满细密工整的小字。 “张御史请阅……” 张苍接过纸张,目光扫过,顿时面露惊愕。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他乃荀子门徒,荀子倡性恶之说,然此非关键。 关键在于此等句式齐整、琅琅上口之文句,令他心神剧震。 “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 张苍双目愈发明亮,他遍览先贤典籍,其师更是大名鼎鼎之荀子! 如今又供职于藏书浩瀚之御史府。 所阅典籍汗牛充栋,然《三字经》这般体裁,实属生平首见! 其不仅意蕴悠长,且极易记诵,如他这般博闻强记之人,仅诵读一遍,便已深印脑海。 可以想见,纵是三岁小童,亦能轻易记取。 张苍转视肖燃,眸中尽是难以置信之色。 “此《三字经》莫非为中尉丞所创?” 肖燃含蓄颔首。 “尚未完篇,仅作开端,余下便有劳张御史续貂……” 张苍豁然明了,肖燃此举意在示范一种崭新文体。 他长长吸了口气,持纸之手竟微微发颤。 当下学室教授识字,多以秦律为本,循序渐进。 秦律文字艰涩难懂,纵是心智渐开之少年亦感吃力。 然此《三字经》则大异,连数岁稚童皆可熟读成诵,此等蒙学读物若传扬开去,必将震动大秦! 名垂青史,功业不朽,仿佛近在咫尺! 纵以张苍之心境,此刻亦是激动难抑。 他恭敬行礼,“请中尉丞宽心,张苍定不辱使命!” 肖燃面露微笑,有张苍补全《三字经》,此事已成大半! 他伸手扶起张苍,“此乃教化万民之伟业,亦系吾等秦吏之天职,辛苦张御史了。” 约莫一炷香后。 张苍神采飞扬地步出府门。 他万万未料到今日造访,竟有此等意外收获! 昔日夙愿,此刻竟触手可及! 室内。 肖燃瞥了叔姬一眼,见此姝正以一双盈盈大眼凝望自己,眸中满是倾慕之光。 “主人,莫非真是生而知之的圣贤?” 肖燃:“……” 好家伙,这是彻底沦陷为粉丝了? 他挥了挥手,“何来圣贤之说,唯大德大智者方可称圣,吾不过一寻常少年而已。” 叔姬眨动美目,总觉自家主人此言蕴含深意。 肖燃沉吟少顷,复又提笔,于纸上续写数行。 侍立一旁的叔姬双眼渐渐睁大。 这写的是…… 肖燃淡然一笑,“依我所书去筹备……” “欲使蒙学广布,仅凭此书尚有不足……” “遵命。”叔姬恭声应诺。 返回御史府的张苍,索性闭门谢客,于公廨之内终日钻研补订《三字经》。 虽为启蒙读物,却也令他沉迷其中,乐此不疲。 御史府内。 “那张苍近来何故?缘何终日闭门不出?”一位同僚好奇探问。 “未知,张苍此人素来行事奇特,你我何必理会?” “嘿,好歹亦是丞相师弟,未曾想竟屈居于这小小御史府。” “丞相师弟又如何?终日埋首简牍,我看离痴傻不远矣。” 众人立时哄堂大笑,言语间满含揶揄。 而此刻。 屋内的张苍神情专注,字斟句酌,奋笔疾书,编纂《三字经》。 半月已过。 “终告完成!”张苍停笔,清癯面庞略显苍白,衣冠不整,然双眸却炯炯有神。 他将手中厚厚一叠稿纸仔细收起。 《三字经》经他增补,已达两千言。 每页字数不多,累积下来亦有数十页之厚。 “总算未负中尉丞所托……”张苍如释重负。 这些时日,他可谓宵衣旰食,夜以继日,偶或通宵不寐。 毕生所学积淀,此刻尽化为创作之源泉,令他文思泉涌,下笔流畅。 然《三字经》贵在精炼,他初稿洋洋洒洒数千言,后又反复斟酌删改,方才定稿。 咕咕咕。 静室内忽闻腹鸣之声,张苍瘦削脸庞泛起一丝窘迫,幸而屋内仅他一人。 他郑重将《三字经》稿件收妥,方起身出门,欲归家觅食。 行至门外,周遭同僚不免投来戏谑议论之声。 张苍仿若未闻,兀自怀抱稿纸,步出御史府。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翌日。 “张御史……”肖燃见张苍怀抱一沓纸张而来,不由微讶,心生疑虑。 莫非《三字经》已然编成?! 虽说编纂启蒙读物难度不大,然以肖燃之标准,问世之作必属精品,若品质平平,恐难过关。 张苍未知肖燃所想,他神情亢奋道:“中尉丞,您所托付之《三字经》,业已完成!” 言毕,张苍将手中稿件呈予肖燃。 肖燃郑重接过,翻开细阅数页。 开篇为其所书片段,其后则是张苍补全之内容。 少时。 肖燃放下《三字经》稿件,眸中难掩惊叹之色。 张苍学识之精深,远超他预想。 其不仅完美续完剩余章节,更将《三字经》扩充至近两千字! “中尉丞,以为如何?”张苍面带期盼地问道。 肖燃自震惊中回神,深吸一口气。 “张御史大才!” 张苍闻言,悬着的心终于放下,面上露出由衷喜悦。 于他而言,成败尚在其次,最惧辜负肖燃之厚望。 第24章 活字印刷术堪称旷世神技! 肖燃含笑道:“《三字经》完成固然是好,然如何将其广为流传呢?” 张苍一怔,脱口而出:“自然是以笔墨誊抄,再行散播。” “此言差矣,若仅凭手抄,不知伊于胡底,方能遍传万民。”肖燃淡然一笑,“我大秦郡县何其广袤,仅凭人力抄写,耗时几何?” “倘若雇人抄录《三字经》,又将徒增成本,虽吾辈不计较此等俗物,然此事亦不能亏蚀,否则何以支撑《三字经》遍及国境?” 大秦律令修订频繁而严谨,每年皆有无数增删。 每出新版,皆需诏令全国郡县法吏赴咸阳学习抄录,待其掌握新律后,回归郡县再行颁布。 如此,纵使边陲郡县亦能及时获悉最新律法。 然此乃秦律独享之待遇,《三字经》断无可能比照办理。 “这……”张苍面露难色,他确实未曾思虑及此。 然他亦非愚钝之辈,瞬即醒悟,肖燃既提出《三字经》之构想,必有解决传播之策。 “还请中尉丞指点迷津……”张苍恭敬请教。 肖燃脸上浮现一抹神秘的笑容。 “张御史且随我来,我带张御史观一物……” 张苍虽感困惑,仍点头应允。 肖燃引着张苍向内院行去。 庭院中传来阵阵喧闹,似有不少人正在忙碌。 方一踏入庭院,张苍便是一愣,待看清眼前景象,他不禁瞠目结舌。 “这……这究竟是……” 只见无数白纸悬挂晾晒,密密麻麻,粗略估计亦有数百张,景象颇为壮观。 仅凭此景尚不足以令张苍如此失态。 令人惊异的是,这些白纸之上,竟皆书写着工整字迹,笔画均匀。 以张苍之眼力,可辨认出其上抄录的,正是一卷卷《论语》。 “中尉丞,这是……”张苍茫然注视此景,只觉思绪几近停滞。 肖燃淡然一笑,顺手取下一张纸,递与张苍。 “张御史,请看此为何文?” 张苍接过,定睛看去,念道:“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肖燃又取下另一张,含笑示意。 “再观此张……” 张苍虽不明所以,仍依言念道:“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肖燃再揭下一张,“此张又如何?” 张苍又看了一眼,“这……仍是‘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中尉丞,缘何示我三页相同之文?” 肖燃微微笑道:“张御史,您以为这三纸是否出自同一手笔?” 张苍愣住,仔细比对后,沉吟道:“笔迹全然一致,应是出自一人之手……” “张御史观察入微,然张御史再细察,此三页岂止笔迹相同,简直毫无二致!”肖燃忽然说道。 张苍眉头微皱,重新审视起来。 “这……” 他手中三页纸,皆书此一句,然三句笔法竟如出一辙。 纵是同一人书写,亦难保三遍完全相同,总会有些许差异。 然他手中这三张,却无丝毫分别! 甚至字间行距亦是完全一致。 张苍眼中满是惊骇之色,“这……此乃何故?” 肖燃嘴角微扬,指向旁边,“张御史请看……这数百张纸,全部一般无二!” 张苍双目圆睁,顿感头皮发麻。 数百张字迹完全相同,根本非人力所能及! 纵使一人书写百遍,亦难免有别! 肖燃笑了笑,揭晓谜底:“张御史,此正乃吾为《三字经》所备之杀手锏!活字印刷术!” “活字印刷术?!”张苍呆立当扬,口中反复咀嚼此新奇词汇,眸中充满迷茫。 肖燃示意张苍靠近,行至一旁摆放着泥活字版之处。 “张御史请看,这些胶泥块上皆刻有文字……”肖燃指着一块排好的字版。 张苍低头细看,只见版上一个个胶泥方块,分别刻着反字。 这些字块排列组合,赫然便是《论语》开篇。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张苍猛然醒悟,他双目暴睁,额角甚至沁出汗珠,清瘦面庞尽是震惊。 “中尉丞,莫非……” 肖燃微微颔首,印证了他的猜想。 “方才所见之字迹,皆由此胶泥活字印制而成!故无论印制多少,皆能分毫不差!”肖燃话音甫落,张苍身躯一震,脑中轰鸣作响,头脑一阵眩晕。 “世间竟有此等奇技……” 他忽而俯身于胶泥活字版前,眼神炽热地凝视,伸手轻抚。 “原来如此,其上刻阳文反字,蘸墨之后,覆纸于上,便可印出字迹……” “神乎其技!当真神乎其技!” 张苍指尖触及活字上墨痕,瞬间了然纸张印制之法,面上震撼无以复加,口中喃喃低语。 此技艺原理不难,甚至一望便知大概。 然最难能可贵之处,在于如何构思出此等方法! 实乃鬼斧神工般的创想! 张苍猛然抬头,目光灼灼地盯住肖燃。 “中尉丞……此活字印刷术,亦是出自您手?”其声已带颤音。 肖燃坦然点头承认。 张苍身形剧震,眸中惊骇欲绝。 果然不出所料! 竟真是肖燃所创。 他深吸数次,竭力平复激荡心绪,然双手仍旧抑制不住地颤抖。 于他这等嗜书如命之人而言,活字印刷术堪称旷世神技! 第25章 既是君臣,也是父子的二人觥筹交错! “此等胶泥活字尚可移动,变换为不同排列。” “如此,印完一页,重新排版,即可续印次页……” “令人抄录一书,或需半日,印刷一书或需更久……” “然若印制百本、千本,乃至万本呢?” “若凭手抄,不知猴年马月……” “印刷则轻而易举!不过数日之功!” 张苍心头剧震,“原来如此,此即‘活字’真谛!” 他对肖燃已是钦佩至极! 张苍长吸一口气,恭声道:“此法一出,天下士人皆当感念中尉丞之恩德!” 肖燃摸了摸下颌,“吾之所为,皆为陛下……” 张苍之《三字经》已定稿,活字印刷术亦已就位。 数日之后。 首批百册新鲜印制的《三字经》宣告完成! 肖燃将这些《三字经》尽数装上马车,径直驶向王宫! 此刻。 王宫之内。 一袭宽袖玄袍的始皇帝略显焦躁,“子正何在?为何近日不见其踪影?” 肖燃晋升中尉丞后,自不必如昔日般时刻侍奉左右,然依往常惯例,肖燃每日皆会前来陪伴片刻。 这几日却杳无音信? 赵高1侍立一旁,恭敬禀报:“中尉丞近几日告假,连中尉署亦未前往……” “什么?!”始皇帝闻言一惊,莫非朕之小十九抱恙了? 他眉头紧锁,正欲起身,打算亲赴大将军府探视肖燃。 恰在此时。 一名内侍步履匆匆入内。 “启奏陛下,中尉丞肖燃,于宫外求见!” 始皇帝微怔,刚毅面容上旋即漾起一丝喜悦。 “速宣其入内!” 自家这宝贝孩儿不知忙于何事,莫非是相中了哪家女子,竟将他这老父抛诸脑后了? “唯。”那宦者恭敬的退了出去。 少顷。 一阵不疾不徐的脚步声响起。 肖燃踏进了殿里。 刚一进殿,肖燃便感觉数道目光放在自己身上。 他抬头看去,便迎上始皇帝温和的神色。 “臣见过陛下..” 祖龙的骄傲!大秦未来的模样! 嬴政微笑颔首,“免礼,朕听赵高言你这些日子告假,连中尉署都没有去,是有什么事情么?朕好久没看见你了,过来坐在朕身边让朕好好瞧瞧..” 肖燃瞧了一眼始皇帝身边的赵高,殿里除了赵高之外,还有默不作声的李斯,冯去疾等人。 始皇帝对肖燃的态度让几人心里闪过各异的情绪。 肖燃乖乖的走到始皇帝面前,任由嬴政打量自己。 嬴政瞧了几眼微微颔首,摸了摸肖燃的脑袋。 “好些日子不见,倒是发现你这孩子倒是长高了不少..” 肖燃嘿嘿一笑,“陛下,老话说头摸多了不长个,您不会想让我只长这么高吧。” 众人心里一惊,敢这么跟始皇帝说话?! 嬴政一怔,笑了起来,故作不悦 “怎么?跟朕生疏了?朕现在连摸摸你的头都不行了?” 蒙毅眸中露出一丝复杂,始皇帝这哪里是责怪啊,简直是赤裸裸的释放自己的疼爱之情啊。 肖燃笑嘻嘻道:“当然不是,臣这不是担心若是长不高,不容易讨个妻子么....” 嬴政忍俊不禁,“你这孩子已经惦记要娶妻了?你放心,有朕在,朕一定给你选个好妻子.. 话虽如此,但是始皇帝还是老老实实的将手放下来了。 他不信这些所谓的老话,但是放在儿子身上,他却是不愿意去试了。 肖燃没注意始皇帝的动作,而是腼腆道:“那臣就多谢陛下了....” 嬴政莞尔,这孩子越来越讨他喜欢了。 李斯面带微笑,心里却是想着,自己族中可还有未出嫁的女子? 始皇帝对肖燃这少年的态度可是不一般啊。 嬴政目光慈爱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你还没有告诉朕这些日子去干了什么呢?” 肖燃嘿嘿一笑,脸上露出神秘之色,像是迫不及待向父亲炫耀的孩子一般。 “陛下稍等,臣给陛下看个东西..” 嬴政一愣,朕的小十九还神秘起来了?! 他看着肖燃等着献宝的濡慕模样,心里一暖,也是忍不住期待起来。 这孩子到底准备了什么? 肖燃吩咐一边的宦者,让他通知外面等候的人将东西抬进来。 那宦者看向始皇帝,始皇帝微微颔首,宦者这才离去。 经过当年荆轲刺秦一事,始皇帝身边的防卫意识便高了许多,寻常人近不得身。 如今有了始皇帝的许可,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 片刻后。 那宦者带着几个挑着筐的仆役走了进来。 仆役们将东西放下,随即退了出去。 殿内众人纷纷投以好奇的目光。 嬴政更是走几步上前观望。 待看清筐里的书之后,他微微一愣,有些疑惑的看向肖燃。 “子正,这里面是用纸编纂的书?” 朝中大部分已经用纸代替简牍。 而他收藏的典籍也已经有近半抄录在了纸上。 肖燃颔首,脸上出乎认真之色。 “是书,不过却不是一般的书,而是能够给天下孩童启蒙的蒙学读物!” “蒙学读物?”李斯等人愣住,目光微动。 大秦以律法为基,学室里的学子都得从律法学习。 毕竟大秦处处都有律法的影子,连在咸阳大街上丢弃垃圾,都算犯法,要受罚。 这些官吏自然要将律法学习的通透,以免自己不小心犯了法 所以识字开始,都是用六律作为课本。 蒙学读物?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听到这么新鲜的玩意。 嬴政眉毛微微挑起,深邃的眸中露出一丝讶异。 “让天下孩童启蒙的书?” 肖燃也不多解释,弯下腰拿起一本《三字经》递给始皇帝。 “陛下看看便知..” 这书上还有一股墨香味。 嬴政接过,他翻开书,看了一眼,顿时愣住。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 短小精悍的字句仿佛凝练了直指人心的道理,让人读之,受益匪浅,而且朗朗上口。 始皇帝刚毅的脸上露出一丝惊异。 他继续看下去。 “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 无数振聋发微的道理,却是体现在简简单单的三字句中。 嬴政面色渐渐变化,露出一丝震撼。 赵高等人都是善察言观色之人,始皇帝微妙的神色变化落入到众人眼中,他们心里纷纷好奇起来。 这书里究竟是写了什么?! 连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陛下居然露出如此惊诧之色。 众人心里仿佛挠痒痒一般。 赵高面色复杂的看向肖燃。 此子莫非又弄出了什么惊世骇俗之物? 少顷。 始皇帝将《三字经》慢慢合拢,他缓缓呼了一口气。 “妙不可言!” 嬴政心里有些激动,饶是他心志沉稳,但是肖燃的这本《三字经》,却是挠到了他的痒处! 作为一个立志结束春秋战国数百年纷争的帝王! 他向来对统一有着莫大的执念! 甚至于有些迫不及待。 所以,在他的意志影响之下,庞大的大秦帝国犹如复杂的机器一般运转,带来的便是横扫六国的无敌军队! 短短十年就已经夷灭六国,统一天下。 但是,作为一个雄才大略的君主,他也清楚,这样的后果便是六国的百姓在严苛的律法面前不敢妄动,但是真正忠于大秦的有多少人,就不得而知。 即便是有“书同文,车同轨”的命令下达,但是放眼全国各地,仍然存在着诸多的矛盾。 几百年的氏族,国家观念,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就被消除。 始皇帝也默认了这样的局势,只能靠时间来慢慢让这些原六国百姓遗忘! 但是现在,肖燃的《三字经》却是给他带来了能够消除纷争,实现思想上真正统一的机会! 身为统御天下,至高无上的始皇帝如何看不出《三字经》背后的真正深意?! 这一切都是出自自己的儿子之手! 嬴政心里一阵暖流流过,他目光慈爱的看了肖燃一眼。 知子莫若父。 这孩子是为了他啊! 他朝李斯等人道:“尔等也来看看吧...” “唯。”李斯等人也早已经好奇的望眼欲穿。 能让始皇帝评之妙不可言的到底是怎么样的书?! 肖燃又拿起几本《三字经》纷纷发给李斯等人。 哗啦啦。 翻书的声音响起。 殿内蓦然一静。 少顷。 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眸中露出震惊之色。 这《三字经》... 前面的短句还好,都是微言大义的金句,但是后面的基本上都是灌输“忠君报国”的思想了啊! 尤其是始皇帝和大秦的形象在其中更是体现的淋漓尽致。 “五霸强,七雄出。” “嬴秦氏,始兼并。” “终乱世,天下统。” 仅仅几句,便把始皇帝统一乱世,英明神武的皇帝形象跃然纸上。 尤其是后面的忠君爱国的短句更是一句接着一句,朗朗上口。 他们不用想也知道,等到这《三字经》传播出去之后,定然会引起孩童朗读的热潮。 因为这些句子读起来太顺口了。 而忠于始皇帝,报国大秦的思想也会在这一刻深深的影响着孩童! 种子撒下,等到成长为参天大树的时候,又是何等壮观的扬景! 李斯将《三字经》收好,激动道:“陛下,有此《三字经》,我大秦必将加快地域融合的步伐!距离天下百姓尽认可自己秦人的身份已经不远了..” 赵高恭敬道:“ 恭喜陛下,喜得此书...” 蒙毅脸色复杂的看向肖燃,这手段...看似温和,实则让人胆寒啊! 在这样的影响之下,数十年之后,还有多少人会记得自己祖上? 这等谋划竟然是出自一少年之手! 让他头皮发麻! 嬴政刚毅冷峻的脸上露出笑意,他目光温和的看向肖燃。 “子正,这《三字经》是你写的?” 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肖燃身上。 肖燃腼腆的笑了笑,像是面对父亲询问,有些羞涩的少年。 “前些部分是,后面则是请御史府御史张苍续写,其《三字经》足有两千字左右,足够让几岁的孩童去认识,习得...” 张苍? 众人一愣,尤其是李斯,他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惊讶起来,自己那个痴迷于读书的小师弟,什么时候跟肖燃走到一起的 嬴政神色平静,微笑颔首。 “做得好!孩子,你是怎么想到的?” 肖燃老老实实道:“臣只是觉得如今我大秦既然已经统一,剩下的当务之急,便是内政,一国之内政,何况农乎?教育乎?” “我大秦军威震天下,然读书识字之人却是不多,普通百姓更是大字不识,教育乃强国之本,但是臣观察,学室之中,夫子教授的律法于初学者而言,过于拗口复杂...” “所以,臣便想着若是能够有一种流传于孩童之中,且能朗朗上口的童谣,又能识字,习得礼义廉耻,忠君爱国,那该有多好?!” 肖燃挺直腰杆,神色振奋:“故臣便与张御史联手创出这《三字经》,又正好白纸替代了简牍,方便且成本低廉,以白纸摹之,遂订成本,售之于众人...” “百姓听到这消息,定然希望自己的孩子多认识一些字,等到孩童们朗朗上口,便认识了更多的字,到他们少年时,便是识得千字,再习秦法,便是如鱼得水!” “长此以往,我大秦安有不识字之人?十年之后,我大秦满地皆是识字之人,懂礼义,知廉耻,忠君爱国,通读经典,有此,大秦人人如龙,何愁不兴?” “而现在孩童们每日诵读,他们每读一日,我大秦的凝聚力便强上一分,岂不闻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我大秦统一两年,百姓民心不稳,以此《三字经》教导孩童,待到他们长大,往日种种,烟消云散,再也没有什么六国百姓,只剩下赳赳老秦,共赴国难!天下一心,则国泰民安矣!” 肖燃话音落下,满扬皆静。 众人神色振奋,都被肖燃描绘的人人如龙的大秦盛世激励的热血沸腾。 即便是沉稳如始皇帝,此时也不由沉声道:“好,说的好!” 他目光湛然,神采奕奕,心里的那股豪迈气势再度被勾起识! 这才是朕期待的大秦国君! 才是统一天下,战无不胜的大秦帝国的继承人该有的模样! 始皇帝目光灼灼的看向肖燃,心里狠狠震动,充满了骄傲之色。 这是朕的小十九! 是朕的骄傲啊!. 迎着始皇帝赞赏的目光,肖燃深深的向始皇帝行了一礼。 “陛下,除此之外,臣还有一物要献上,有此物配合,才能让《三字经》以最快的速度传播至大秦各个郡县之中!” 嬴政一怔,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愕然,竟然还有? 其余众人亦是面面相觑。 尤其是赵高,脸色已经是复杂到了极点。 嬴政深深的吸了口气,沉声道:“此物为何?” 肖燃恭敬道:“臣将其成为胶泥活字印刷术!” “印刷术?”嬴政一愣。 肖燃沉声道:“陛下,此活字印刷术乃是以胶泥刻印烧固而成,在其上刻有反体阳文,之后便再将这些刻有阳文的胶泥活字排列到框中,然后刷上墨汁,再用白纸覆之,便印刷了一页...” “而胶泥活字可以活动,待用完之后,再度将其排列成所需要的内容即可,印刷一本或许所需时间颇长,但若是印刷千千万万本,则是大大的省时省力...” 他简单的将活字印刷术叙述了一番。 听得李斯等人目瞪口呆。 他们震惊的看着肖燃,比刚刚听到《三字经》还要惊讶! 《三字经》固然是一本影响深远的蒙学读物,意义重大。 但是这活字印刷术的作用却是更胜于一本书籍! 有了这活字印刷术,岂不是能印刷出数十万,乃至上百万本书籍? 这比起以前的简牍可是不知道要强上多少! 简牍沉重且记载的内容有限,即便是百家经典,也是缓缓刻录之,传播的速度颇慢。 唯有贵族才会收藏满架子的典籍! 但是有了活字印刷术,要多少的书就有多少的书! 一想到的足足数百万乃至千万本书籍很有可能被印刷出来,他们便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头皮发麻。 嬴政眸中目光仿佛凝成实质,握手成拳,神色震撼:“此印刷术,与造纸术配合,简直是神乎其技!” 他眸中有些唏嘘,仿佛简牍的时代还在眼前,突然间,一切都已经改变,白纸忽然造出来,现在连印刷术都有! 嬴政心里清楚,这样一来,贵族面对普通黔首百姓的优势彻底的荡然无存。 印刷术一旦出世,大量的典籍将会被印刷。 造成的后果便是书籍变的便宜了。 百姓们都能买得起书。 恐怕十年,二十年之后,满腹经纶,学富五车之人遍地都是! 布衣卿相也未必不会出现! 嬴政欣慰的看着肖燃,“子正,你?……给了朕一个大惊喜啊 肖燃神色认真:“臣乃秦民,当为大秦奠定万世之基!” 万世之基?! 始皇帝眼神忽然变得感慨起来。 “不错,造纸术加上印刷术,大秦当教化万民,人人如龙, 有了这两样,几乎可以把大秦的教育推到巅峰! 嬴政心里清楚,打天下容易,坐天下难! 治理天下,靠的不仅仅是军队,更是治万民之策! 肖燃现在就为他找了一条强大大秦自身的路子。 唯有教化万民,万民反哺,才能让一国更加的强大! 始皇帝慈爱的看着肖燃。 与肖燃一比,以往温文尔雅,宽仁聪慧的扶苏也不香了。 儿子已经向他设想的方向成长了! 国泰民安,可铸万世之基!” 而且是越发的完美,甚至超出他的预期! 他神色温和道:“子正,印刷术和《三字经》可不比你之前立的功劳差,又是一桩大功劳,你想要什么赏赐?” 肖燃一愣,腼腆道:“臣当初想要弄这些的时候,没想过这些,只要是吾国强盛,何惜赏赐?!” 嬴政心里一震,“只要吾国强盛,何惜赏赐?!” 他目光复杂的看向肖燃。 无论是大秦还是他自己,都对肖燃欠的太多了! 嬴政沉默了一会,忽然笑道:“说得好!不过该赏赐还是要赏赐的,子正你建言有功,赏良田百顷,黄金二百镒!再赐一级爵位!” 众人一愣,有些感慨,十二岁的右庶长啊! 这外放出去就是封疆大吏。 现在被一个少年拿下,身上的光辉简直是耀眼的夺目! 肖燃没有半点迟疑,拱手谢恩。 到了他这样的级别,任何爵位升上一级,都已经是难得了。 始皇帝微微颔首,“那张苍也有不小的功劳,朕便赏他两级爵位,任御史丞一职....” 肖燃点点头,《三字经》有张苍的帮忙,才会完成的这么快,连升两级,也算是回报了。 待到肖燃回府,便立刻开始派人加快进度印刷《三字经》。 对于大秦而言,这玩意还真是迫在眉睫。 一日后。 张苍登门,向肖燃拜谢,他心里清楚,如果没有肖燃,他可是没有这个机会升爵位! “此乃张御史应得...”肖燃拱手道,“当感谢陛下才是。” 张苍面带微笑,“陛下的恩德,吾已经记在心中,中尉丞的恩情,吾也是心知肚明,日后若有差遣,但凭驱使 肖燃一愣,也没有拒绝。 张苍这位修订出《九章算术》的大佬,对他而言,也是有极大的作用,这可是大秦当代的数学家,科学家! 半月后。 《三字经》缓缓流入咸阳。 肖燃压根没指望这玩意赚钱,价格压到极低的地步。 即便是许多普通的百姓也愿意买上一本。 对于这些黔首百姓而言。 书,代表着贵族专属! 现在他们也有机会接触到,而且价格不高,10钱就得一本。 他们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即便是他们不识字,不过这玩意不就是教识字的么。 只要找个认识字的,自然就没有什么问题。 一时间,咸阳大街小巷之中,《三字经》的声音不绝于耳。 《三字经》的短句,短小精悍,朗朗上口。 几岁的孩童也能摇头晃脑的念叨上几句“人之初,性本善。 那些贩夫走卒听得久了,也能背上一些。 时间愈久,甚至能明白更深的道理。 教育的种子已经洒下,待到长成参天大树,势必将会成为大秦帝国的中流砥柱! 此时。 阳武县。 一间清幽的院子。 屋内阵阵空灵的琴声传来。 一个身材健壮的仆役蹑手蹑脚的走进了屋里。 屋内。 一个容貌俊美,儒雅随和的年轻男子正在抚琴。 那仆役恭敬的站在一边,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少顷。 琴声渐渐停息。 年轻男子淡淡道:“怎么样?” “咸阳近日来传出不少的消息,影响颇大...” 这仆役将自己近日以来收到的消息娓娓道来。 第26章 胡亥:父皇,孤才是你最宠爱的儿子啊! 始皇帝看着醉倒在桌上的肖燃,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这孩子..” 他起身走到肖燃身边,准备将其抱起到里屋的榻上。 在这里睡觉,即便是有火炉,也容易着凉的。 见到嬴政的动作,旁边的仆役连忙赶来,恭敬道:“陛下,让我等来吧 嬴政没有理会,他弯下腰将肖燃抱起,入手一沉。 “曜,这孩子...” 他目光慈爱的看着肖燃,心里颇有些感慨。 当年一手抱起的小十九,如今两只手也差点抱不动。 儿子大了,朕也老了。 始皇帝抱着肖燃往里屋慢慢走去。 昏黄的光线将他的影子渐渐拉长。 留下一堆震惊的目瞪口呆的仆役 翌日清晨。 天还未亮,外面还是黑蒙蒙一片。 肖燃睁开颇为沉重的眼皮,他伸手揉了揉,眼前的世界渐渐清晰起来。 “咦,这里是..”待看清这里的环境,肖燃愣住。 宽大的房间内,精美的玉器,漆器摆放的颇为整齐。 床榻边缘以黄金描边的纹路栩栩如生,造型各异的书桌,架子充满了富丽堂皇的色彩,整个屋内极尽的奢华又带着一丝沉稳和低调。 “这里好像是始皇帝的房间..”肖燃掀开被子,跳下床,往屋外走去。 片刻后。 肖燃来到昨晚跟嬴政畅饮的殿内。 殿内摆放着火炉,熊熊燃烧的火焰给殿里带来了温暖。 一个背对着肖燃的挺拔身影,正坐在案前拄笔。 一袭黑色玄鸟宽袖长袍越发衬托的他威严,肃穆。 肖燃一汗,昨晚在始皇帝面前吹了一波牛逼,没想到最后醉倒的竟然是他自己,这特么的就有些尴尬了。 他走到嬴政面前行了一礼。 “臣见过陛下..” 嬴政冷峻刚毅的脸上露出一丝柔和。 “你醒了..” “如何?头疼么?” “朕让人熬了醒酒的汤,你等会喝一点吧。” 肖燃一怔,点点头。 “多谢陛下。” 始皇帝见到肖燃没有推辞,眸中露出笑意。 他吩咐下去,让仆役拿来醒酒的汤。 片刻后。 肖燃看着满满一大碗的汤,上面似乎还放了许多的药材。 他心里有些无奈。 送!这么一大碗喝下去,朝食都不用吃了。 不过迎着始皇帝温和的目光,他只得将这一大碗端起来,喝了一口 浓郁的药材味,充斥着肖燃的口腔,让他精神一振。 这味道出奇的还不错啊。 他咂咂嘴。 看到他的模样,始皇帝忍不住笑起来。 “怎么样?很难喝么?” 肖燃摇头,老老实实道:“这倒没有,出乎臣意外的好喝.……” 始皇帝微笑道:“朕知道你对口舌之欲颇为看重,所以特地让御医往里面添加了一些药材调和苦味 肖燃一怔,心里一暖。 始皇帝对他的确是没的说。 “陛下对臣之情谊,臣不敢忘。”他发自肺腑道。 始皇帝笑了笑,这孩子.... 这时。 哒哒哒。 一阵脚步声响起。 嬴政和肖燃一愣。 殿门口。 一群人出现。 这些人中,男子穿着华贵的长袍,腰缠环佩,女子穿着精美的衣裙,头戴珠钗。 他们一进来,便朝始皇帝恭敬道: “儿臣拜见父皇..” 肖燃一怔,仔细的打量了这些人一眼。 都是始皇帝的儿子女儿啊。 里面赫然有扶苏和胡亥的身影。 扶苏见到肖燃一怔,随即温和的笑了笑。 胡亥则是脸色阴沉,眸中满是嫉妒。 嬴政面对自己的子女,脸色稍缓,微微颔首。 现在天还没亮,自己的儿子女儿们就过来向他问好,显然也是早早的就已经起来了,甚至通宵达旦都有可能。 扶苏恭敬道:“吾等祝父皇长命百岁,大秦国泰民安....” 其余人等也是纷纷开口,一脸恭敬。 “你们有心了。”始皇帝笑了笑。 气氛颇为和谐。 一个明眸皓齿,美艳动人的少女笑嘻嘻的走到始皇帝身边,挽着他的手,“父皇,昨夜你都不让我们在这里陪您一起守夜,原来是在这里批阅奏章,通宵达旦,大秦能有今日,全凭父皇之功,您累了吧,赶紧坐下歇会,阴娓给你捶捶背…?…” 始皇帝笑了笑,没有拒绝。 站在一边的肖燃颇为感慨,这个时候恐怕谁也没有想到,多年之后,胡亥当了皇帝,还把自己的兄长姐妹全部杀了,简直是残暴至极。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胡亥,却发现这叼毛正在怒视自己。 肖燃一愣。 这厮莫非是嫉妒自己英俊的容貌?怎么好像一副深仇大恨的模样? 始皇帝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女们,心里颇为感慨。 他沉声道:”都留下陪朕用朝食吧...” 众人自然应诺。 肖燃眉毛一挑,准备向始皇帝告辞。 毕竟,这里都是始皇帝的儿子女儿,自己留在这里似乎有些不合适。 似乎是看穿了他的想法,始皇帝忽然笑道:“子正,你也留下。” 喇喇喇! 始皇帝的话音落下,众人纷纷看向肖燃,目光颇为的复杂,有惊讶,好奇,羡慕,嫉妒,欣赏等不一而足。 迎着众人的目光,肖燃面色坦然,“唯。” —^时辰后。 肖燃拜别始皇帝,往王宫外走去。 秦王宫结构复杂,宏大雄伟,高墙砥柱,廊腰缪回,檐牙高啄,一眼望去,气势恢宏,像是匍匐在咸阳的巨兽,充满了威严 和睥睨一切的威势。 外面的冰雪没有融化,白茫茫一片,像是冰雪的世界。 冷风袭来,带着刺骨的寒意,像是千百把刀子往脸上戳。 好在肖燃坚持不懈,勤练不缀的练拳,比起刚来到大秦时候的孱弱,现在气血旺盛,精神百倍,区区一些风雪倒也奈何不了他。 “哼,给孤停下...”正当他准备绕过一个拐角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声音冷不丁的响起。 肖燃一怔,慢悠悠的停下,他回头一看。 一个身披黑色大蟹的阴婺少年眼神凶狠的盯着他。 “原来是胡亥公子..”肖燃微微一笑。 胡亥眼神阴郁,看着面前的少年,恨不得一拳打在他脸上,让他知道什么叫天生贵胄。 区区一个野种,也敢夺走父皇对自己的宠爱?! 胡亥对肖燃的消息密切关注,知道这小子昨晚被父皇留在殿中一起守夜,嫉妒使他质壁分离。 他昂起头,一脸高傲道:"胡亥之名也是你能称呼的?叫孤殿下,懂么?乡下来的贱民,不懂尊卑...” 虽然他很想冲着肖燃大骂野种,但是父皇没有公开肖燃的身份,他若是这么说了,恐怕会引来父皇的震怒。 肖燃撇撇嘴,跟哥在这里装什么逼。 一个被宠坏的熊孩子而已。 他笑眯眯道:“十八公子,莫非是忘了,下吏乃是陛下亲自任命的大秦中尉丞,更是右庶长之爵,不是十八公子的隶臣 “若是让陛下知道十八公子如此侮辱一个大秦的右庶长,不知道陛下是否会责罚十八公子呢?” 身为大秦皇室的皇子们,从小便开始学习礼仪。 尤其是对皇子们而言,侮辱大秦的官吏并不是一件体面的事情,若是让始皇帝知道了,少不得一顿责罚。 毕竟,大秦的吏是始皇帝的属下,而非皇子们的属下。 当然,一般的低级官吏被皇子骂几句,估计也不敢吱声。 像肖燃这么强势的,还是颇为少见的。 胡亥闻言,脸色一变。 终究是刚刚十三岁的熊孩子而已,只顾着爽快,倒是忘了这一点。 他脸色难看起来,“你在威胁孤?” 胡亥脸色阴沉,拳头握紧,心里将肖燃恨到了极点。 肖燃嘴角含笑,他前世怎么也是二十多岁的成年人,当然不会将一个十几岁的熊孩子放在眼里,不然格局也太小了。 他一本正经道:“是啊,就是在威胁你...” “可恶。”胡亥恨得牙痒痒,但是还真不敢再胡言乱语,若是肖燃真的去告状,他估计要被父皇狠狠的斥骂一顿。 他眼神阴婺,冷声道:“孤记住你了,肖燃,孤不会放过你的!” 肖燃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话一点杀伤力也没有,果然是个熊孩子。 他的笑声让胡亥心里大怒… 此子猖狂,竟然敢取笑孤?! 肖燃充满蔑视的态度,让胡亥羞怒到极致,他从小锦衣玉食,受惊荣宠,哪里受过这等气? 他心里气急,眸中赤红。 “混账..” 胡亥哇呀呀的向肖燃冲去。 身为大秦的皇子,礼、乐、射、御、书、数都从小学习,武艺也是略通,此时一拳向肖燃打去,倒也有些声势。 肖燃轻蔑的看了胡亥一眼。 “无知竖子.” 连四石的强弓他都能拉开,一箭射死一头猛虎,区区一个熊孩子,也敢放肆?! 他冷哼一声,就在胡亥即将接近的时候,一脚踢出。 呼! 出腿如风,几乎化作一道残影。 胡亥眸中闪过惊骇欲绝之色。 砰! 胡亥只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块巨石撞上,五脏六腑仿佛移位了一般,整个人犹如箭矢一般倒飞了出去。 “啊..”他尖叫一声,重重的摔进了雪堆里。 噗。 胡亥没入雪中,整个人摔得七晕八素。 肖燃撇撇嘴,若非顾忌到始皇帝,他刚刚一脚收了一些力,不然一脚就能踢碎胡亥的胸骨,现在顶多是受一些皮外伤。 他不把熊孩子放在眼里,不代表可以容忍熊孩子的挑衅! 肖燃不屑的轻哼一声,对于他而言,如何改变大秦,让大秦不重蹈覆辙才是首要,区区一个胡亥,跟赵高,李斯,以及未来的刘邦,项羽比起来,算个der。 一个残暴的纨绮而已,也配跟自己较劲?! 好半晌。 胡亥才慢慢的从雪堆里爬出来,脸上毫无血色,胸口处剧烈的疼痛让他五官皱起,仿佛戴上了痛苦面具,身上更是沾满了雪,头上的冠不翼而飞,头发乱糟糟一片,手冻得通红。 “咳咳..” 就在这时。 哗啦啦的脚步声响起。 侍卫们纷纷赶来,他们看到狼狈不堪的胡亥一惊。 “十八公子..” 几个侍卫纷纷赶过去将胡亥扶起来。 他们可是知道胡亥公子向来受始皇帝宠爱,若是知道了胡亥在这里遭遇了意外,估计少不得一顿责罚。 “吾等见过中尉丞..”其余的侍卫纷纷向肖燃见礼。 肖燃微微颔首,淡淡道:“你们来的正好,天冷地滑,十八公子不小心滑倒,摔在了地上,赶紧把十八公子带下去找太医来看看...” 众人一愣,面面相觑。 他们都是行家,胡亥的伤势怎么看也不像是摔的啊! 扶着胡亥的几个侍卫看向胡亥。 胡亥脸色扭曲,忍着剧痛,沉声道:“让仆役们将宫中的雪好好清扫干净,孤这次可是摔的不轻!” 他咬着牙将血泪往肚子里吞。 尼玛,他现在还真不敢让父皇知道,自己跟肖燃在这里打架。 当然,他主要是被打。 上次跌进粪坑,已经让父皇对他十分不满。 现在若是知道他在宫里斗殴,后果恐怕是不堪设想。 尤其是父皇现在对这野种偏爱有加,真捅到父皇那里,倒霉的还是他。 毕竟,是他先去挑衅肖燃的! 不占理! 至于在父皇面前说谎?! 胡亥将这个念头赶紧甩出脑海里。 父皇最痛恨欺瞒和背叛,他没有把握在父皇面前说谎不被拆穿,若是父皇知道了他说话,就不是打骂这么简单了。 肖燃微微一笑,他料准了胡亥不敢声张。 即便是真的捅到了始皇帝面前也不怕,两个少年打架而已。 在至高无上,雄才大略的始皇帝眼里,恐怕根本不算个事。 秦人十三四岁上战扬,战死的比比皆是。 打架在帝王一怒,伏尸百万的君王面前,简直如过家家一般可笑。 何况,他又没重伤胡亥,始皇帝根本不可能因为这点伤势就责怪他,这是肖燃冥冥中的直觉. 肖燃回到府中,在叔姬的伺候下沐浴更衣。 如今他已经习惯了叔姬的伺候,即便是在叔姬面前脱光也是没有半点的不好意思。 片刻后。 肖燃到厅堂中,向王翦见礼。 “弟子拜见老师,祝老师健康长寿,松柏长青..” 王翦捋了捋胡须,欣慰的看着肖燃,饱经风霜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眸中露出慈爱之色。 “好孩子.” 他笑呵呵道: “子正,过了年,你也已经十三了..” “现在也长得颇为健壮了,颇有气概,不愧是我大秦儿郎...” 肖燃笑嘻嘻道:“都是老师教导的好..” 老爷子对他还是相当不错的。 简直是把他当孙子疼爱,王家的宴飨,基本上不会落下他。 对教导他的事情上也是极为尽心尽力,他算是真正意义上的衣钵传人 王翦乐呵呵的摸了摸胡子,“臭小子就知道拍老夫的马屁。” 肖燃笑而不语 王翦眨了眨眼睛,“吾那孙女就在里屋,你不去见见?” “啊.……这.”肖燃苦笑,您还真是不遗余力的推荐自己的孙女啊。 老爷子都这么说了,他当然不会拒绝,正好是点点头,跟着老爷子一起进了里屋。 屋内王氏的人都在,除了王贲,还有其子王离,以及王翦的妻子,还有一众女眷。 肖燃向她们见礼,众女也是和蔼的回应。 宽敞的屋里。 一个身着淡色长裙,眉目如画的少女亭亭玉立,长相极美,明眸皓齿,即便是见惯了美人的肖燃也是颇为惊艳。 那少女见到肖燃看向自己,白腻的俏脸上露出一丝绯红,嗔怒的瞪了肖燃—眼。 王翦笑眯眯道:“子正啊,你留下来和吾等一起用宴……” 肖燃恭敬的颔首。 王翦捋了捋胡须,颇为高兴。 对于他而言,这辈子打仗已经打的够多了,名利与他如浮云。 现在年纪大了,子孙团圆便是幸福了。 半月后。 “主人..”叔姬白皙的脸蛋上带着一丝红晕,匆匆忙忙的小跑到肖燃面前,胸口起伏不定, 肖燃一愣,“甘蔗找到了?” 叔姬毕竟是公主出身,即便现在落魄,眼界还是有的。 “您要的东西找到了 肖燃将生意交给叔姬,这丫头倒也打理的有声有色。 当然,肖燃倒也不是完全不问,将后世一些管理的经验传授给叔姬,足以让她管好商号。 有了钱,生意自然越做越大,生意越大,想要为他找些东西,便更加的方便。 这也是肖燃坚持要开商号的原因,自己手上得有自己能用的人。 前些日子,他交代叔姬去找甘蔗,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消息。 叔姬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一脸兴奋。 “主人,您口中的甘蔗,被当地人称之为''柘''" 肖燃一怔,反应过来。 涂! 差点忘了,甘蔗最开始也不叫甘蔗,难怪叔姬还费了一些功夫。 叔姬继续道:“这柘根本无人问津,野外长的到处都是,隶妾也是派人搜寻了好一阵子,才找到了这柘 她有些疑惑的看着肖燃。 “主人,隶妾问了那些农人,这柘根本不能填饱肚子,只能是尝尝味,主人要这柘,有何用处?” 肖燃笑眯眯道:“用处?这用处可是不小,你很快就知道了...” 甘蔗可是用来熬制红糖的好东西! 不过他也能理解叔姬的疑惑。 毕竟,在大秦,农田里种植可以饱腹、交租的粮食才是正经。 如甘蔗这样的东西,根本毫无价值。 农人也不会去种植甘蔗,还不如种些粮食来的划算。 肖燃挑眉,”这些甘蔗,你且收上一些,我要将田里分出一半土地来种植甘蔗 叔姬愣住,漂亮的眸子瞪得溜圆,欲言又止。 不过她也已经习惯了肖燃的性格,只得点点头。 “唯。” 一日后。 叔姬派人弄来了大量的柘。 这些柘根本不花钱,野外到处都是。 始皇帝赏给肖燃的田地,数百顷田地,颇为辽阔。 他本来想搞些棉花来种,不过一时半会没有消息。 甘蔗若是能种植起来,也是颇为有益。 红糖可是好东西。 叔姬安排人在田地里开始种植柘。 而院内。 肖燃架起了锅,他把收集来的甘蔗去皮,然后挤出甘蔗汁。 最后把甘蔗汁放在锅中,用大火烧开,最后小火慢慢熬。 半日后。 “终于成了!”肖燃尝了尝浓稠的糖浆,熟悉的甜味充斥在口中 他砸了砸嘴,比起后世的红糖,没有那么甜,不过也能理解,这后世的甘蔗都是经过精心的培育,都是极好的。 这些甘蔗能够有这质量,也已经不错了。 肖燃将这些糖浆收好。 在大秦,这可是独一份。 咚咚咚。 门忽然被敲响。 肖燃一怔,随即将门打开。 门外站着的则是蒙毅。 “蒙上卿..”肖燃有些疑惑,蒙毅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蒙毅沉声道:“吾奉陛下之命,请中尉丞去王宫...” 肖燃眉毛一挑,去王宫? 始皇帝怎么无缘无故的召见他? 他脑海中浮现诸多的念头,面上不动声色道:“唯。” 半个时辰后。 哒哒哒。 马车在王宫停下。 少顷。 肖燃踏进王宫。 刚一进殿,肖燃便是一愣,他有些狐疑的瞥了一眼殿里的众人。 今日为何这么多人?! 殿内,除了王翦,赵高,李斯,冯去疾,冯劫等人外,公孙腾也是赫然在列。 可以说,始皇帝手下的重臣有一小半都在这里了。 公孙腾朝肖燃笑了笑,颇为和善。 第27章 这么才华横溢的美少年,哪个女子不爱? “主人,叔姬这几日天癸至..”她声音越来越低,几乎要将头埋进胸口。 肖燃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天癸不就是月经么。 原来是大姨妈来了! 难怪这丫头一副害羞的模样。 见到叔姬满脸通红的可爱模样,肖燃倒是没感觉有什么异样。 他笑了笑,“原来如此...” 肖燃似乎想起什么一般,忽然道:“来的正巧,来,我今日熬了一些红糖,给你泡一泡红糖水喝 叔姬一怔,一脸茫然。 “红糖水?” 她眸中露出一丝疑惑,完全不知道为何天癸来了,要喝红糖水。 不过肖燃的话,她不敢不听,乖巧的点点头。 肖燃很快让仆役拿来了热汤,随后又用热汤泡了红糖。 片刻后。 肖燃笑眯眯道:“喝着试试……” 叔姬喝了一口热乎乎的红糖水,身子顿时暖洋洋起来,仿佛寒冷的冬日泡了个热水澡一般,整个人颇为暖和,身上的不适仿佛都消退了不少。 “怎么样?”肖燃笑呵呵道。 叔姬小脸上露出一丝惊喜,她下意识的摸了摸小腹。 “好像也没那么疼了,主人的红糖水还真是有效呢..” “什么红糖水有效?”一个清脆的声音忽然响起。 肖燃和叔姬一愣,看向门口。 宽敞的门口处,一个身着鲜艳华裙的少女走了进来,腰间环着包裹着香草的香囊,精美剔透的玉佩叮当作响。 乌黑柔顺的长发扎起一个漂亮的发髻,一张漂亮的脸蛋上,晶莹剔透的眸子闪过一丝狡黠,白腻的肌肤好似釉质一般光滑,明眸皓齿,琼鼻红唇,一举一动间充满了优雅与高贵。 她身后还跟着两个隶妾,姿色尚可,不过跟她比起来却是云泥之别 “王氏淑女..”肖燃一怔。 这不是王翦的那小孙女么? 叔姬连忙朝王氏淑女行了一礼。 王婉兮微微颔首,好奇的目光落在肖燃身上。 “右庶长刚刚所言红糖水有效是什么意思?” 这妹纸一点也没有进了肖燃房间的自觉,自顾自的打量了周围几眼 肖燃的房间收拾的颇为干净,简单,并没有太过繁琐。 王婉兮暗自点头,细节之上可见一般。 肖燃开始给她的印象并不好。 虽然做了她爷爷的弟子,但是当初对她爷爷“阿谀”的话被她听见,让她心里不喜。 不过好在肖燃模样俊俏,又有才华,让她渐渐改了看法。 当然,这少不了王翦老爷子天天在她面前吹嘘自己的小徒弟。 肖燃轻咳一声,犹豫了一会道:“呃,倒也不妨对淑女说,我这丫头叔姬,这几日来了天葵,身体不适,我便用红糖泡水,红糖水有和血行瘀之效...” 王婉兮一怔,有些诧异的瞧了一眼旁边低头不吭声的叔姬,似笑非笑的瞧了肖燃一眼。 “右庶长对自己的隶妾倒是颇为关心.……” 肖燃正色道:“淑女这话错了,我这丫头已经不是隶妾的身份,而且,这丫头伺候我这么久,忙前忙后,关心一些也没有什么..” 王婉兮暗暗点头,她见惯了那些自命高贵,不把隶臣妾当人看的人,肖燃这等高官,还能关心身边一个隶妾,算得上坦荡君子。 “淑女怎么会来这里?”肖燃沉吟道。 这王氏淑女长得好看不假,不过他又不是没见过漂亮妹纸,不至于神魂颠倒。 王婉兮眨了眨眸子,“爷爷说你弄出了好吃很甜的糖,所以我就来看看了,还有,你不用淑女淑女的叫我,我名婉兮...” 肖燃一怔,下意识道:“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这貌似是《郑风?野有蔓草》的一句。 他心里嘀咕,这年头给女子起名喜欢在《诗经》这类的书里面找,倒也是一种风尚。 王婉兮有些讶异的瞧了一眼肖燃。 她听爷爷说过,肖燃是被始皇帝陛下从荒郊野外捡回来的。 没想到此人对《诗经》也懂一些。 王婉兮微微颔首,“右庶长说的不错…….” 她忽然歪着头瞧了一眼叔姬手中的红糖水,眸中露出一丝狡黠。 “右庶长,我能尝尝你的红糖么?” 肖燃下意识道:“你也来天葵了?” 说完,他暗道不好,这即便是放在后世,这么调侃妹纸好像也不太好 果然,王婉兮脸色一滞,杏眼圆睁的瞪了他一眼。 这等私事,是能问的么? 肖燃讪讪的笑了笑,这特么不就尴尬了么。 说不定这妹纸只是好奇想要尝尝。 对了,她不是说是老爷子说这里有糖,所以她就过来了么。 看来也是个喜欢甜食的吃货。 尼玛,老爷子收我做孙女婿之心不死啊! 他朝叔姬吩咐了一句,随后朝王婉兮人畜无害的笑了笑。 “淑女,呃,婉兮请坐..” 王婉兮俏皮的嗔了他一眼,没跟肖燃多计较。 虽然她身份高贵,但毕竟是将门出身,没那么斤斤计较。 少顷。 叔姬弄了一碗新的红糖水,放在王婉兮面前。 王婉兮缓缓尝了一口,美眸中露出惊讶之色。 她只感觉入口的红糖水仿佛化作一道暖流将她的身子渐渐暖和起来,人也稍微精神了一些。 王婉兮赞道:“右庶长这红糖水的确是有些功效,难怪爷爷对你的红糖赞不绝口。” 肖燃笑了笑,“此红糖能够快速补充体力,放在军中也是好物,老师是看中了它的作用。” “其实,这东西对于女子而言,无论是怀孕生产之后失血过多的虚弱,还是天葵至时的疼痛难忍,都是有效果的,可以缓解疼痛,也能补充体力。” 王婉兮一愣,"原来如此,右庶长弄出此物,真是造福天下,无论男女都会受益,将一无是处的柘变成价值不菲的红糖,右庶长之才,婉兮佩服..” 她对肖燃的才能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这才明白过来自己的爷爷为何对肖燃这般看重。 肖燃笑眯眯道:“雕虫小技,不值一提。” 王婉兮眨了眨眼睛,“不知道右庶长能不能送我一些红糖,我也带给姐妹们分享分享.. “当然可以。”肖燃点头。 王婉兮是王翦的孙女。 王翦对自己这么好,他自然不会亏待王婉兮。 区区一些红糖而已。 王婉兮嘴角一翘,露出了甜甜的笑意。 她对甜食没有什么抵抗力。 这红糖对她而言,还是不错的,而且还可以在天葵来的时候喝! 要知道天葵来的时候,可是痛不欲生。 肖燃看了王婉兮一眼,心里一动,忽然道:“其实这红糖倒也可以做一种小食,味道甚是美味...” 王婉兮眼睛一亮,“右庶长此言当真?” 说完,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这副作态似乎不太淑女,白腻的俏脸上露出一丝红润。 肖燃忍俊不禁,名门淑女,也是个贪嘴的少女嘛。 他微笑道:“当然是真的..此物名为糖葫芦,婉兮明日过来拿些尝尝,就知道吾所言非虚....” 王婉兮犹豫了一会,微微颔首。 她心里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肖燃说糖葫芦美味,她倒是升起了一丝好奇心,若是吃不到,心里便是跟猫挠了一般。 肖燃倒是没感觉有什么问题,在他眼里,王婉兮也是个半大的少女而已,放在后世不过是个初中生少女。 妹纸喜欢吃甜,太正常不过。 一炷香后。 王婉兮带着一些红糖离开。 肖燃笑了笑,“叔姬,你去让人去买些山楂回来...” 叔姬恭敬应声,随即,她又忍不住道:“主人对这王氏淑女有意?王老将军如此看重主人,王氏淑女与主人倒也是般配.... 肖燃莞尔,“她爷爷是我的老师,我对待她好一些也是正常,怎么就算是有意了?我还给叔姬弄红糖水,岂不是对叔姬也有意?” 他下意识的口花花了两句。 叔姬脸蛋一红,含羞带嗔的瞧了肖燃一眼,飞也似的小跑着离开。 肖燃无奈的笑了笑,忽然发现自己身边围着的好像都是国色天香的美少女,而且不是落魄公主,就是贵族小姐。 这么一想,他心里不免有些得意起来。 老子的魅力挡都挡不住。 不过想到王婉兮,肖燃又有些头疼起来。 按照身份来看,王婉兮的确是颇为适合他。 而且这丫头长得确实漂亮。 十五六岁的少女在这个时代可以出嫁了,不过这丫头在他眼里还是年纪小了一些。 尼玛,难道他要来一出萝莉养成计划?! 他嘴角抽了抽。 一个时辰后。 叔姬将山楂带到他面前。 肖燃将这些山楂洗净,用竹签串了起来,随后开始煮糖浆,等到糖浆倒在上面凝固即可。 数个时辰后。 叔姬看着手中的糖葫芦,跃跃欲试。 看的肖燃忍俊不禁。 “想吃就试试..不过不要太多,吃多了于身体无益....” 叔姬眨了眨眸子,点点头,随即小口的咬了一口。 她眼睛顿时一亮,酸酸甜甜的味道,的确是美味啊! 肖燃笑眯眯的看着叔姬吃糖葫芦,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古怪的念头. 尼玛,看来自己的确是没吃肉太久了。 肖燃摇头,将自己脑海中的大胆想法甩出脑海。 翌日。 王婉兮早早的登门。 她换上了一身青色的襦裙,裙裾边缘绣着金色的丝线,乌溜溜的眸子带着期待之色。 “右庶长,你说的小食呢?” 肖燃脸色古怪,这妹纸也太勤快了。 “呃,已经准备好了,叔姬,你把糖葫芦拿过来吧。”他吩咐下去。 叔姬应了一声,随即去拿昨晚?弄好的糖葫芦。 “糖葫芦?”王婉兮一怔,歪着脑袋露出甜甜的笑意,“好奇怪的名字.?… 肖燃笑了笑,“此物还算可口,婉兮应该会喜欢...” 这时,叔姬将糖葫芦拿过来。 王婉兮一看,只见盘中放着一根根用竹签串起来的山楂。 这些山楂上面浇灌了红糖,外面凝固了一层,看起来晶莹剔透,赏心悦目。 她眼睛一亮,“此物倒是漂亮,右庶长心思细腻,这手艺也是不一般。” 王婉兮心里对肖燃好奇起来,按理说肖燃被始皇帝陛下带回来之前,也是长于乡下,为何会懂得这么多? 跟肖燃一比,她这个官家之女,反而像是什么都不懂一样。 肖燃笑了笑,"婉兮可以尝一尝...” 王婉兮犹豫了一会,随即拿起糖葫芦咬了一小口。 一阵酸酸甜甜的味道顿时充斥在她的口中。 王婉兮一愣,眸子渐渐亮起。 “此糖葫芦竟如此美味?!” 她虽然知道肖燃博闻强识,但是万万没想到在美食一道上也是十分精通,这糖葫芦不仅做的精致,而且,味道也是十分的可 肖燃笑了笑,"婉兮喜欢就好,这些都是给你准备的,天凉还能放上一会,若是一下子吃多了,容易牙疼...” 王婉兮点头,“我知道了,多谢右庶长,此糖葫芦恐怕是劳烦了右庶长了!” 肖燃摇头,“无妨,老师对我情深义重,你是她的孙女,这点不算什么麻烦,若是喜欢尽可来这里找我 王婉兮一怔,心里升起一丝复杂。 他不厌其烦的帮自己,是因为爷爷是他的老师么。 她将这丝没来由的情绪压在心底,微笑道:“好。” 另一边。 王翦捋着胡须,看着面前的隶妾,笑道:"婉兮丫头呢?今日又去见子正了?” 那隶妾恭敬道:“小姐一大早便带人去了肖燃右庶长那里。” 王翦眸中露出一丝笑意,“好。” 他将红糖透露给孙女的目的不正是因为此? 他笑眯眯的捋了捋胡须。 若是能够撮合成肖燃和王婉兮,那他便心满意足了。 "婉兮姐姐,你手里的是什么?” “是啊,看起来好漂亮的样子!” “这是能吃的么?!吾从未见过.” 少女们叽叽喳喳的声音响起,颇为的清脆,像是欢乐的百灵鸟 被她们围在中心的不是王婉兮又是谁。 王婉兮嘴角含笑,“此乃糖葫芦,乃是难得一见的美味,我这里还有不少,你们一人一根尝尝吧。” 在她身边的都是官家千金,贵族之后,其长辈不是驷车庶长,至少也是大上造的爵位。 大秦不准许结党营私,但是她们这些淑女聚在一起游玩聊天却是没什么问题的。 众女闻言,纷纷拿起糖葫芦尝了几口。 顿时一阵大呼小叫。 “此物甚美.” "婉兮姐姐从哪弄来的?” “真好吃啊!” 平日里典雅高贵的少女,此时一个个都是眼睛发亮。 在大秦,甜食在普通百姓中是不可多得的奢侈品。 寻常的孩童根本不可能经常吃糖。 而这些贵族少女们虽然能够享用各类的甜食,但是甜食过于单一,没有太多的花样,吃多了也就厌倦了。 这糖葫芦看起来简单,但是吃起来却是好吃的很! 王婉兮眼睛弯成了月牙儿。 “此糖葫芦乃是大秦独一份,是从肖燃右庶长那里弄来的..” “肖燃?”众女一怔,有些疑惑起来。 忽然一个衣着华美的少女惊讶道:“是中尉丞肖燃,造出白纸,创出印刷术的右庶长肖燃!” 哗! 众女忽然反应过来,美眸中露出惊讶之色。 “竟然是那位右庶长!” “听闻那肖燃跟吾等也是差不多的年纪。” “原来是他,难怪能够弄出酸甜美味的糖葫芦!” 提起右庶长肖燃,她们未必知晓。 毕竟,右庶长的爵位虽然高,但是放眼大秦,还是有很多的 但是提及造纸,她们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白纸自从造出来便是流传于万家之中,她们这些淑女,对诗书典籍也是颇为精通,白纸更是第一时间就用到。 白纸的制造之人,便成为了她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尤其是此人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就更让她们印象深刻了。 刚刚出声的华服少女眨了眨晶莹的眸子,"婉兮姐姐与肖燃熟稔?” 说完,她忽然惊呼一声,“我想起来了,肖燃乃是王老将军的得意弟子,听我父皇说,王老将军还打算将婉兮姐姐嫁给肖燃右庶长呢!” 哗然。 众女仿佛炸开了锅一般,叽叽喳喳起来。 “阴嫂说的是真的?” "婉兮姐姐,当真有此事?” “那肖燃右庶长品貌如何?” 少女们对这样的事情总是有着八卦之心,一个个眼中像是燃起了火苗一般。 王婉兮苦笑,她无奈的看了一眼刚刚出声的嬴阴嫚。 “此乃爷爷做主的事情,我可不知晓..” 她犹豫了一会,还是没敢承认。 天知道这些小丫头片子会怎么将消息传出去。 嬴阴嫚笑嘻嘻道:“你们都别为难婉兮姐姐了,我来告诉你们那肖燃右庶长的品貌如何?” 她是始皇帝最宠爱的女儿。 当初肖燃跟他们一众皇子公主呆在一起陪伴始皇帝用宴,嬴阴嫚自然是好生观察了肖燃一番。 众女顿时将目光放在嬴阴嫚身上。 王婉兮也忍不住看向嬴阴嫚,想要看看这位公主殿下是怎么评价肖燃的。 嬴阴嫚眉飞色舞,白腻的小脸上露出一丝兴奋。 “那肖燃右庶长,个子高挑,长得俊俏..” “父皇十分看重他,他还弄了《三字经》给孩童启蒙,想必品德上佳。” “寻常贵族子弟,能比他博闻强识的恐怕是不多。” “年纪轻轻就已经凭借自己的本事升到了右庶长,称得上英雄少年!” “依我看来,与婉兮姐姐倒是颇为的般配。” 她此言落下,王婉兮脸色一红,嗔了嬴阴嫚一眼。 “不可胡言..” 她与嬴阴嫚从小就认识,倒是不会顾及她的公主身份。 其余的众少女笑意盈盈。 战国到大秦时期的风气颇为开放。 女子大胆示爱自己的心上人也不是没有。 勇敢的爱情让人称道。 此时。 这些贵族少女们对这等八卦的事情十分好奇,并不避讳也是正常 甚至有少女怂恿王婉兮,将那位肖燃右庶长带过来给她们瞧瞧。 王婉兮瞪了她们一眼,“你们不吃糖葫芦了么?我这里还有红糖呢,你们不想要?” 众人顿时安静下来。 糖葫芦刚刚已经征服了她们的味蕾。 酸酸甜甜的味道对于少女们而言,实在是难得的好滋味。 “这红糖又是何物?”一个少女疑惑道。 王婉兮轻哼一声,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 将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放满了块状的红糖。 “这红糖乃是肖燃右庶长弄出来的,你们刚刚吃的糖葫芦,也是用红糖浆浇灌其上,凝固而成!” “这红糖可是好物!” 这回连嬴阴嫚都好奇的投以注视的目光。 肖燃在始皇帝等一众大臣面前介绍红糖的事情她并不知道。 "婉兮姐,这红糖与饴糖有什么区别?”一个少女好奇的眨了眨眸子。 王婉兮正色道:"这红糖可比饴糖强多了,用此红糖来泡热汤,所得的红糖水,可以在葵事的时候喝上一大碗 “这样一来,天葵带来的疼痛,就可以大大的舒缓,而且比起之前的虚弱无力,也是能够精神一些...” 众女一愣,目光惊奇的看着王婉兮手中的红糖。 “竟然如此神奇?” 她们是贵族之后,身份高贵。 ... 寻常女子吃的苦楚她们根本不需要经历。 但是这天葵却是女子都无法避免的事情。 尤其是她们娇生惯养,天葵骤然来袭,难免是痛苦难当。 现在王婉兮竟然跟她们说,可以减免天葵带来的痛楚! 对她们而言,简直是神物! 嬴阴嫚喃喃道:“那在天葵来的时候,吃糖葫芦不也一样?王婉兮哭笑不得的瞪了嬴阴嫚一眼。 “红糖水见效快,你疼的半死的时候还想着吃糖葫芦?” 嬴阴嫚吐了吐舌头,发觉自己的想法好像确实有些不太实际。 其余众女纷纷道: "婉兮姐姐,此物可否分妹妹一些,妹妹的葵事恐怕不远了。” "婉兮,我也要一些。” "婉兮姐姐,给我多一些!” 她们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期待。 天葵来是的疼痛,根本无法消除,她们也只能默默忍受,现在听到红糖有奇效,她们当然不会眼巴巴的看着。 王婉兮笑眯眯道:“放心,一些红糖罢了,都会有的!” 众女异口同声道:"婉兮姐姐真好!” 王婉兮莞尔,“你们应该去谢肖燃才是,这红糖可是他弄出来的...” 嬴阴嫚忽然好奇道:"婉兮姐姐,你是怎么知道红糖水,能够缓解葵事的疼痛的?莫非...是肖燃右庶长跟你亲口说的?” 此言一出,众女顿时愣住,目光古怪的看着王婉兮。 虽然她们对勇敢美好的爱情颇为向往。 但若是跟自己的心上人谈及葵事,这种事情还是会害羞死的! 没想到婉兮姐姐,居然.. 王婉兮:”.” 阴娓,你发现了盲点。 她心里叹了口气,故作镇定的将昨日的事情娓娓道来。 众女闻言,缓缓点头。 “这肖燃右庶长还真是好人啊!” “不错,不错,那隶妾可真是好运气!” “品,才,貌皆是上上之选!婉兮姐姐,这肖燃右庶长真好啊 "婉兮姐姐,你真是好福气!遇上这样的良人!” 王婉兮抿了抿嘴,俏脸微红,她瞪了众女一眼。 第28章 他一手缔造了大秦最巅峰,辉煌的时代! 叔姬默默的思索了一会,“应该在三百万钱以上,这还不算各地未交付的账单 她执掌肖燃的生意也有一段时间了。 虽然白纸和书籍利润不高,但是架不住被肖燃垄断。 尤其是他们手中的商号背后还站着始皇帝。 赚钱的速度几乎可以用疯狂来形容。 若非交通的不便限制了生意,估计还要更加的夸张。 肖燃微微颔首,沉吟片刻。 “除了这些之外,再去弄一些红糖工坊...” “去买更多的人手,务必在短时间内将红糖工坊弄出来。 “那些甘蔗,让手下的人去花钱收...” “百姓们定然会争相去砍了甘蔗用来换钱。” “等到他们发现甘蔗可以长期交易的时候,也就渐渐演变成了一门生意,说不定还会有人专门去种植甘蔗。” 叔姬闻言点头,也没问肖燃为何突然这么着急起来。 肖燃沉声道:“红糖的价格不要定价太高,汝等的目标应当是让更多的百姓受益,而非一门心思从百姓手里赚钱“大秦和陛下给吾等信任,我们不该辜负厚望,让百姓受益,得惠,然后才是利润,这才是吾等该有的准则。” 叔姬心悦诚服,恭敬道:“叔姬明白,主人放心。” 肖燃微微颔首,以他们手中的资源和丰厚的资金,想要在大秦开设大量的红糖工坊简直是易如反掌。 他摸了摸下巴,这也算是给大秦的百姓多谋了一条财路。 半月后。 “柘可以换钱,此言当真?”一个穿着破旧衣服,个子高挑的男子一脸惊奇。 被他问话的是一个老者,那老者笑呵呵道:“这是自然,有商人来我们这里收集,还专门找了个位置,已经持续好几天了 “我听闻有人用一石柘换了一千两百钱.可谓是轰动全城!” 那男子一脸惊喜,连忙道谢,随即匆匆忙忙的往回跑。 一间破旧的小院子。 院内乱糟糟一片,满地的灰尘,杂物堆积的到处都是。 屋内更是家徒四壁,墙壁上甚至开始皱裂,触目惊心。 角落里满是蜘蛛网,也不知道多久没收拾过。唯一能看的物件便是放在烂木桌上的一把剑。这剑没有剑鞘,用一层破破烂烂的麻布包裹。啜! 院内的门忽然被推开。 那男子一脸惊喜的走了进来。 “信,我找到了一条生财的路子...” “哦?”寂静的屋内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紧接着一个瘦削的身影从横梁上灵活的跳下。 “布,你说的该不会是用柘去换钱吧?”信微笑道。 他长得高挑瘦削,相貌英武,虽然穿着破旧,但是一双眸子却是灵动。 布一脸惊讶,“你怎么知道?” 信笑了笑,“吾今早于河边钓鱼,看到一些老妇人在割柘,这些柘寻常时候,无人理睬,今日这些老妇人放着衣服不洗,都要来割,定然是有古怪...” “这些老妇人年事已高,寻常事情已经引不得她们的注意。” “唯财帛动人心,所以我猜,这无人问津的柘,定然是被人出价收购,否则,这些镯铢必较的老妇人又怎么会亲自动身呢?” 布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 “信观察人微,吾不如信矣..” 信微微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人各有长,布勇武果毅,吾甚不如矣!” 被自己的好友称赞,布脸上露出笑意。 “既然信知道这柘可以换钱,那我们便去采摘吧,以吾二人身手之矫健,定然远胜于那些老妪,说不定可以赚上一大笔… 信笑眯眯道:“我等与那些老妪争抢柘,岂是丈夫所为?” 布哭笑不得,不过他对这个认识没多久的好友已经习惯了。 他摇了摇头,“你若是不去,那布一人前往,换来的钱去买酒买肉,也正好畅饮一番,布好久没吃香喷喷的肉了... 信挠了挠头,脸上露出无奈之色。 “也罢,布,你等我一起吧,今日钓上一只肥鱼,若无酒,甚无趣矣...” 布哈哈一笑,“走吧!听闻这生意还是来自咸阳的大人物在背后撑着,定然不会跟那些奸商一样克扣我们的钱!” 信笑了笑,心里却是有些苦涩。 从前默默无闻,无人问津的柘,已经有人发现了它的价值,拨重金来收购。 吾韩信的伯乐又在哪里呢? 何时才能够出人头地呢?! 肖燃完全不知道后世被奉为“兵仙”的韩信,此时正给他割甘蔗换钱。 他此时有些头疼的看着对面的妹纸。 “淑女,怎么又突然来我这里了?” 王婉兮眨了眨眸子,有些无辜道:“你不欢迎我啊...” 她的声音清脆而又娇糯,饶是肖燃心志坚定,此时也不由得心里微微一荡。 卧槽,这小妞妖精吧。 肖燃嘴角一抽,他跟王婉兮接触越久,越发觉这妹纸远远不如表面看起来这么温婉。 虽然典雅大方,却又是带着一丝俏皮。 偶尔不经意间露出的风I情,亦是让她魅力四射。 肖燃无奈,”欢迎,当然欢迎!” 王婉兮眨了眨美眸,“你不会是心里怪罪我把你的红糖水送给那些贵妇,然后她们赞誉你为''除葵右庶长'' ,所以不开心吧 肖燃撇撇嘴。 开心,当然开心,我都成了妇女之友了。 区区一个“除大姨妈右庶长”的外号还不被他放在心上。 那些贵妇人也是出于感激之心! 他堂堂男子汉大丈夫,还不至于格局小到这样的地步。 肖燃似笑非笑道:“我可没有这么小气,不过我听闻不少女子都将我当做是你的良人,这是什么情况?” 王婉兮脸蛋一红,她杏眼圆睁,结结巴巴道:“这...这都是她们胡言乱语,可不是我跟她们说的...” 她心里颇为尴尬,那些拿了她红糖的贵女们出于感激,便一个个祝福她跟肖燃,即便是她矢口否认,那些贵女们压根不信呀 本来她们瞎胡闹也就罢了,没想到还传了出去。 王婉兮心里也是既羞又恼,奈何这绯闻越传越广,众人都是深信不疑。 她现在出去见小姐妹,都要被盘问许久。 爷爷王翦更是语重心长,让她早点下手,以免被别人抢先。 母亲私下里甚至拉着自己,告诫自己淑女要注重分寸,与肖燃还未成婚,不得让他占去了便宜。 为此,母亲还特地给她普及了生理知识,让她好一阵羞涩。 肖燃无奈,摇了摇头。 “也罢,传就传吧,不过我倒是无所谓,恐怕累了淑女的名声..” 王婉兮努力平复内心的情绪,她瞧了肖燃一眼。 “我..也不在意。” 旁边的叔姬送来茶汤,不动声色的瞧了王婉兮几眼。 肖燃虽然已经将她隶妾的身份恢复,但是她仍然以肖燃的隶妾自居,若是王婉兮成为肖燃的妻子,那也就是她日后的主母。 就在三人心思各异的时候。 忽然一阵脚步声响起。 “主人.”一个仆役恭敬道,”有客来访...” 肖燃一怔,他沉吟道:“何人?” 那仆役道:”此人自称秦墨...” “秦墨?”肖燃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这秦墨可不是个人名 他略一思索,便道:“将这位先生请进来.……” “唯。”那仆役恭敬的退下。 王婉兮黛眉轻蹙,“秦墨?是那群墨家弟子...” 肖燃点点头,深深的吸了口气。 他对秦墨有些了解。 墨家作为闻名天下的学派,弟子众多。 虽然后来渐渐没落,但是曾经的辉煌却是毋庸置疑。 墨家又分北方之墨,南方之墨,东方之墨,以及秦墨。 如今只剩下依附大秦的秦墨尚存,其余的墨早已经销声匿迹 即便是还有弟子存于世间,也是寥寥无几。 当然,曾经依附大秦的秦墨辉煌一时,现在也已经渐渐式微 打仗的时候,战扬的器械都是出自秦墨之手。 现在天下一统,秦墨也没了发挥作用的时候。 加上大秦内部对秦墨的打压,现在也只是勉强支撑。 王婉兮瞧了肖燃一眼,小声道:“你有客人,那我先走了?! 肖燃看了看这妹纸,“想留就留下吧,没人赶你走。” 王婉兮瞪了肖燃一眼,这人说话这么直白干什么?不能温柔一些? 不过终究是心里的好奇心占了上风,她嘀咕了几句,还是选择呆着。 肖燃倒是无所谓,他如今位居高位,背后有始皇帝,做事亦是坦坦荡荡,这王婉兮在一边呆着也是无妨。 片刻后。 那仆役引着一人走了进来。 这人年约二十岁左右,相貌平凡,面色坚毅,予人一种坚如磐石的感觉。 他恭敬的朝肖燃行了一礼。 “见过右庶长,吾名张胜,秦墨弟子..” 他看也不看旁边的叔姬和王婉兮,目光直直的盯着肖燃。 肖燃神色如常,“坐吧。” 张胜也不客气,规整的坐下。 肖燃微微一笑,“叔姬,去弄些茶汤过来。” “唯。”叔姬恭敬的退下。 肖燃看向张胜,“秦墨之名,我也是久仰,秦墨于军中可谓是名气大矣,为大秦的军器做出了不少的贡献... “不少官吏对秦墨颇为赞赏,赞其为天下大宗..” 张胜嘴角露出一丝苦涩,“右庶长过誉了,吾等秦墨也不过是风中残烛,勉强支撑罢了,哪还有什么名气呢?” “莫说他人,便是陛下,恐怕也早就将秦墨忘到了角落里。” 肖燃微笑道:“怎么会?陛下还常常提及秦墨...” 这话当然是他瞎说的。 始皇帝当然不会提及秦墨,对于始皇帝这样唯吾独尊的霸道君主而言,秦墨是一把武器。 需要的时候自然是拿出来用,不需要的时候,便随意的丢弃在一边。 张胜也知道肖燃是客套话,他缓缓道:“今日来此,便是有一事相求...” 肖燃眉毛挑起,“何事?” 张胜沉声道:“我秦墨虽然依附于秦,但是现在也渐渐的没落,不仅是因为无战可打,更重要的是颇受排挤...” 他眸中露出一丝无奈,“吾等便是一柄锤子,哪里需要砸两下,便把我们拿过去用用,不需要了就放在一边,墨家的思想根本不被认同,我们只是工具,其余的学派如今也开始排挤吾等,为的便是在大秦争取生存的余地...” 肖燃微微颔首,他也能理解。 毕竟,在战国的时候,各家学派各抒所长,纷纷向各国的君主游说,希望他们能够接受他们的主张。 谁还没有个辅佐君王统一天下的理想? 遥想当年张仪,苏秦名动天下,何等气魄? 不过六国覆灭,这些学派为了生存,也是要低头的。 大秦仍然存有一些学派,不过这些学派也只是苟延残喘。 始皇帝并不在乎这些学派,他的气魄远远超出旁人的想象。 只要这些学派自己不作死,他也懒得管。 儒家倒是颇为活跃,毕竟,淳于越成为了扶苏的老师。 他们寄希望于扶苏登基之后,儒家复兴。 张胜看向肖燃,目光复杂。 “秦墨倾覆只在顷刻之间,吾等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如今大秦之中,唯有右庶长似乎对墨技或许有些兴趣,故吾前来,便是希望右庶长收下吾等秦墨子弟...” “吾等愿为右庶长效力!” 张胜说完,便拜倒在地。 旁边的王婉兮看的目瞪口呆。 她出身将门,对墨家也不算陌生。 王翦曾经在家中赞赏过墨家之技艺。 她熟读典籍时,也能瞻仰到墨家鼎盛之时的辉煌。 昔年墨子坐而论道,微言大义,让人拜服。 如今虽然没落,好歹曾经也是巍然大宗,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墨家子弟更是偏执,就算是少上造的爵位,也很难让他们追随。 现在居然跑过来向肖燃投靠。 王婉兮心里充满了震撼,看向肖燃的目光又微微发生变化。 肖燃眉毛一挑,心里有些诧异。 他没想到秦墨居然选择他来投靠。 肖燃沉吟道:“大秦之中,比吾爵位高的人太多,为何来找我? 他没有贸然的答应,这些墨家子弟心里高傲的很,现在有求于他,他自然是要挫挫锐气,方可为他所用。 见到肖燃没有立刻答应,张胜心里一紧,越发的恭敬道:“吾等墨家子弟对右庶长创出的造纸术和活字印刷术惊为天人,右庶长之才,远胜吾等,旁人对墨家技艺未必会感兴趣,但是右庶长天纵奇才,能发明出造纸术,印刷术,想必对百工技艺颇为感兴趣,所以我等特地来投...” 肖燃颔首,这群墨家子弟是看准了自己搞出来这么多的格物发明,所以认准自己对技术感兴趣,所以就来投靠了。 他看了张胜一眼,笑眯眯道:“墨家巍然大宗,吾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恐怕不足以服众啊。” 张胜连忙道:“右庶长之才,已经让吾等折服,甘愿听从右庶长的差遣。” 他心里慌乱起来,若是肖燃不接受他们,那秦墨只有慢慢消亡一途。 如今的秦墨因为不被重视,各学派排挤。 秦墨之中除了那些老弟子之外,许多的新弟子都已经散去。 肖燃嘴角微微一翘,露出一丝笑意。 “既然如此,吾会上奏陛下,将尔等划给本吏..” “你们日后便跟着本吏,本吏倒也不会让秦墨消亡于大秦。” 虽然他现在许多的东西都是自己制造出来,但是术业有专攻。 墨家弟子绝非是浪得虚名。 手下有这么一批硬实力的人,以后会轻松许多。 张胜松了口气,心中露出一丝喜色。 他们之所以这么决绝的投靠肖燃,更关键的是从肖燃身上看到了复兴墨家的希望! 肖燃能弄出造纸术和印刷术,就足以证明其人与寻常的秦吏完全不同。 甚至跟他们墨家子弟也许是同道中人。 他恭敬的行了一礼。 “ 多谢右庶长,张胜这就回去将消息告诉其余的子弟.……” 肖燃微笑着颔首,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 他沉吟道:“既然你们已经决心来我这里,我这里正好有一物需要你们帮我铸造出来 张胜一愣,眸中露出惊讶之色。 没想到他们墨家这么快就要派上用扬了! 他恭敬道:“敢问于右庶长,此物为何?” 肖燃笑眯眯道:“明日汝等来这里见我,自然知晓....” 张胜深深的吸了口气,沉声道:“唯!” 这是肖燃交给他们的第一件事情,若是做得好,自然被肖燃重视,若是做不好,恐怕他们也没脸待下去。 这是一次考验! 很快,张胜离去。 王婉兮一脸惊讶的看向肖燃。 “秦墨再如何穷困潦倒,也是曾经的大宗!” “墨家弟子骨子里更是骄傲的很,居然会拜在你手下。” 肖燃渴了一口茶汤,微微一笑。 “他们已经没有选择,而且在别的官吏手下也只是被当做工具,我则不同,光是一项造纸术,就足以让他们折服!”他心里很清楚,自己之所以被秦墨关注到,恐怕也是因为自己声名在外。 他忽然想到始皇帝跟他说的话。 果然有人主动来投了。 比起手下那些奴仆,这些墨家弟子才是真正可用的班底。 肖燃忽然想到什么一样,他微笑的看着叔姬。 “明日,你派人去沛县找萧何,带着我的亲笔信,请萧何来咸阳..” 他差点把这位人才给忘了。 虽然他现在手中仆役很多,为他做事的人不少,但是真正可用的人才太少。 目前他手中可以主事的除了叔姬之外,貌似没有。 始皇帝的话也是提醒了他,自己手里必须得有真正的班底,否则以后怎么独当一面? 叔姬恭敬道:“唯。” 肖燃嘴角含笑,“顺便打听打听有没有叫做刘季的亭长...” “唯。”叔姬应声。 若是这厮已经成了亭长,那他想要派人一刀杀了他,似乎不大可行,杀秦吏可是大罪,而且秦朝的法医可不是吃素的。 不过想要通过其他的手段将他搞进狱里,应该是没问题。 据他了解,刘季这货风流好色,当上亭长之后,估计做的腌腹事不少,找人举报他应该可行。 王婉兮好奇的盯着肖燃,不过也没有开口问他口中的两人是什么人物。 她抿了抿嘴,“你刚刚说是要让秦墨弟子铸造的东西是什么?” 肖燃冲她眨了眨眼,“秘密...” 王婉兮:"...陆” 她轻哼一声,撇撇嘴,“不说就不说...” 说完,王婉兮起身,瞥了肖燃一眼,“我先走了。” 肖燃微微颔首,“叔姬送淑女出去...” “不必。”王婉兮瞪了肖燃一眼,敛着裙裾气呼呼的走了出去 “呃,她怎么了?”肖燃有些懵。 叔姬嘴角含笑,“可能是主人没有挽留,也没有送她出去吧.?? 张胜匆匆的回到住处。 “师兄,那肖燃右庶长怎么说?"一个黑脸汉子迫不及待道。 张胜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右庶长已经答应向陛下讨要吾等” “以后咱们就是右庶长的人了。” 旁边一个瘦削俊朗的年轻男子叹了口气。 “吾等墨家竟然落入到如此境地,昔年巨子腹于秦,便是秦惠王也是以礼相待,没想到今日吾等只能托庇于一个小小的右庶 长手下...” “明.”张胜眉头皱起,“肖燃右庶长天纵奇才,放在我墨家也是巨子般的天才人物,吾等尚且技不如人,而且又已投靠 右庶长,你不得无礼...” 高明不以为然的点头,“吾知道了。” 张胜语重心长道:“肖燃右庶长不仅有才能,而且深受陛下的重视,我们跟着他一定能复兴墨家...” 高明是他的师弟,也是墨家有数的后起之秀,有才能却是心高气傲,喜欢争强好胜,不过为人坦率重义,倒也不是什么坏人。 事实上,墨家有严格的规矩束缚。 真正登堂入室的弟子,都是精挑细选,品行经得过考验的人。 那些离开的弟子都不算是正式弟子。 张胜叮嘱了几句之后,便转头看向黑脸汉子。 “义,你去将剩下的弟子叫来,右庶长有事交代于吾等.?… “唯。”孟义点头。 王宫。 “秦墨去投靠你了?”始皇帝一怔,目光和蔼的看向肖燃。 肖燃老老实实道:”的确如此,应该是快混不下去了。” “哈哈..”始皇帝大笑起来。 自从他的小十九失而复得之后,他的心情便是出奇的好。 倒也没有以前那么严肃冷酷,不过这些只针对肖燃。 他微笑的看着肖燃,目光睿智而又慈爱。 “这些墨家弟子倒也没有那么死板。” “他们看中了你的才能,知道你会对他们感兴趣。” “子正年少有为,锐意进取,又深得朕的信任。” “比起那些底蕴深厚的贵族,子正是朝廷新贵,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而他们又正好是你需要的。” “如果投靠你,也许有一天能够复兴墨家...” 肖燃颔首,始皇帝不愧是雄才伟略的帝王,仅凭一个消息,就将墨家弟子的想法猜的透彻。 始皇帝笑眯眯的看着肖燃。 “子正,你对墨家怎么看?” 肖燃沉吟片刻,“可用其术,不用其道。墨家的思想根本不符合当世,若是他们执意于此,复兴墨家的想法只能是水中月, 镜中花...” “若是专注于术,也许墨家还有兴盛起来的机会!” 他摇了摇头,“墨子之后,再无大贤,墨家能将术发扬光大,便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嬴政眸中透着掩饰不住的欣赏之色,“不错,此言大善。” 肖燃的言论简直是一针见血。 他心里十分满意,自己这个儿子越来越有君王的模样了。 嬴政笑呵呵道:“朕会给军部下令,那些墨家弟子便派到你手下,唯你是从...” 肖燃恭敬道:“多谢陛下。” 嬴政摇头,“这些墨家弟子犹如一柄利剑在军中也是会慢慢钝掉,只有在合适的人手中,才会迸发出锋利的光芒 他看向肖燃,目光温和。 “朕想看看他们在子正手里,又会绽放出什么样的光彩。” “朕很期待..” 肖燃顿时感觉自己心里一暖,始皇帝对他的期望与厚爱简直不是一般的高。 他恭敬道:“臣必不辜负陛下厚待。” 一炷香后。 肖燃告退。 屋内只剩下始皇帝一人。 第29章 您的弟子没人敢欺负,只有他欺负人的份! “右庶长,此乃高明……” 高明心中虽然桀瞥,但是也知道面前这个少年关乎到他们墨家未来的存亡,此时也是不情不愿的行了一礼。 “高明见过右庶长。” 张胜又连忙指向一个黑脸汉子,“此为孟义...” “孟义拜见右庶长..”孟义老老实实道。 “这是孙礼..”他指了指一个胖子。 孙礼长得胖乎乎,看起来颇为精明,他朝肖燃恭敬的行礼。 “孙礼拜见右庶长…?…” “这是上任巨子之女,墨兰,也是吾等的小师妹。”张胜指了指一个模样俏丽的少女。 这少女语气淡漠,“见过右庶长。” 张胜尴尬的笑了笑,“师妹一向如此,右庶长莫要见怪。” 肖燃当然不会跟一个黄毛丫头计较,淡淡的颔首。 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一些墨家弟子。 张胜每介绍一个人,那人便朝肖燃行礼。 待到众人介绍完,肖燃微微颔首,“吾今日叫你们过来,正是为了有一物要交给你们制造,张胜应该跟你们都说过 众人闻言,眸中顿时露出振奋之色。 身为墨家弟子,对这种事情有着天生的好奇和亢奋。 尤其是面前的少年还是一手弄出造纸术和印刷术的肖燃! 能让肖燃拿出来的东西,会是普通之物? 众人心里期待起来。 张胜沉声道:“还请右庶长示下,吾等当倾力而为!必不叫右庶长失望! 肖燃淡淡一笑,让叔姬将他早已经准备好的图纸拿过来。 “诸位请坐.” “叔姬将图纸每个人都给一张!” “唯。”叔姬点头,随即将手中厚厚的一沓纷纷发下去。 张胜等人拿到这图纸,看了几眼,顿时一愣。 图纸上画着一个巨大的宛如轮子般的东西。 “呃,这是..”孟义摸了摸脑袋,憨憨道:“莫非是军中的器械?用于运输?” 张胜仔细的看了几眼,眉头紧皱。 这物事看似简单,实则却也是极为繁琐。 难怪右庶长要他们墨家弟子来制造。 肖燃沉声道:“此物名为筒车!非是用于军中,而是用于农田灌溉...” “这..”众人一怔,面面相觑。 他们也是墨家精英弟子了,没想到肖燃随手画的图,都让他们有些看不懂。 肖燃笑道:“此筒车亦是叫水转筒车,若是有实物放在水中,自然是一目了然,图纸上却是难以分辨此物到底是什么作用.… “此筒车轮周斜装若干竹木制小筒,利用水流推动其主轮..” 他仔细的将筒车的结构,功能娓娓道来。 筒车发明于隋朝,即便是放到千年之后的现代,依然可以在很多地方看到它们,这样经久不衰的农具,简直是农业中的大杀器! 放在现在一切农具还很简陋的大秦,更是犹如天降神器! 其功效毋庸置疑,利用水力取水灌田,省去了人力畜力,且效率极高! 尤其是现在的大秦,因为军功爵位制度,很多立下军功中的家庭有不少田地,每年光是种田,浇水,都得全家上阵,甚至人 手还不够。 “此筒车以水力驱使,无须人力,畜力,即便是白发老农也能用此灌溉千亩良田,日夜运转,非人力干预,永不停肖燃微微一笑,轻飘飘的一句宛如炸雷一般,听得众墨家弟子脑袋嗡嗡作响。 一向自负骄傲的高明闻言,眸中露出震惊之色。 “竟有如此伟力!” 孟义,孙礼等人倒吸一口凉气。 驱水力,行农事! 这是超脱了他们现有的墨技,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境界! 以人力御物,不过是最普通的手段。 御使天地伟力,化为己用,为人所驱! 这是他们梦寐以求,超凡脱俗的手段! 即便是冷冰冰的墨兰也是目瞪口呆,美眸中充满了震撼之色! 这等无须人力的器械,他们也只在先贤墨子留下来的传说中听过! 如今,居然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这少年...是墨圣转世么?!. 屋内静悄悄的,众墨家弟子震撼的看着手中的图纸,头皮发麻! 便是连最稳重的张胜都是脸色震惊。 沉默片刻。 高明忍不住道:“右庶长,此筒车是否是从桔棒演变而来……” 他声音沙哑的让人吓一跳,但是高明自己却是不在意。 他自负墨家弟子中技艺高超,即便是肖燃弄出了造纸术,印刷术,那也是口口相传的事情,并非被他亲眼所见,倒也没有那么震撼! 但是这筒车却是他亲眼所见,图纸在他手里,还没有造出来。 光是凭借图纸,就已经将器械完备,设计到完美的地步,这等技艺简直是让他望尘莫及! 肖燃诧异的看了高明一眼,这桔棕便是竖在井边的提水器械,筒车虽然不是完全由此演变而来,但也是受到了一些影响。 他沉声道:“不错,确实如此。” 张胜连忙道:“右庶长真是观察入微,吾等远远不及也!” 孟义摸了摸脑袋,“这筒车当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他们平日里在军中所打造的器械也是驱使于人力。 而现在一个可以借用水力,完全脱离人力的器械出现,狠狠的冲击了他们的世界观。 高明眼神复杂,肖燃展露出来的高超技艺已经狠狠的击溃了他心中的骄傲。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在技艺上还远远的不如面前的少年。 不过他也很快调整情绪,身为墨家的精英弟子,他自然是拿得起,放得下。 此时,一改桀瞥不驯,恭恭敬敬道:“右庶长,高明有一处不解...” 他这等姿态看的众墨家弟子目瞪口呆。 他们可是知道高明向来自负,轻易不服人! 现在这是... 肖燃微笑道:“说...” 高明深深的吸了口气,指着图纸上。 “此竹筒如何做到盛水,泄水?” 肖燃笑眯眯道:“这竹筒乃为同心之圆,于低处时,筒口高于筒底,故盛水,于高处时,筒口低于筒底,便泄水!” 高明浑身一震,豁然开朗。 他喃喃道:“原来如此...” 肖燃微笑的看向张胜。 “此物,你有几成把握能够造出来?” 张胜深深的吸了口气,恭敬的行了一礼。 “十成把握!” 他心里清楚这是右庶长交给他们的任务。 若是这失败了,那他们在肖燃心中的地位定然是一落千丈。 所以,必须是十成把握! 也只能是十成的把握! 肖燃似乎很满意张胜的坚决,他淡淡道:“图纸交给你们,我要尽快见到筒车,需要钱尽管提,我什么都缺,唯独不缺钱! “右庶长放心,此事交给我等!”张胜拍的胸脯震天响。 他对自己和师弟师妹们有信心! 半个月后。 沛县。 哒哒哒。 马蹄声渐渐停下。 一个身着褐色衣衫的年轻人从马背上跃下。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往县衙走去。 “来人止步..”守在县衙的兵卒沉声道。 这人恭敬道:“我从咸阳来,奉中尉丞之命,前来寻贵县的主吏掾萧何 两人闻言一愣,对视一眼。 从咸阳来? 中尉丞? 他们心里一惊,若是真的,那可是大人物! “出示验传!“其中一人道。 他们当然不可能仅凭一面之词,就把这人放进去。 万一是假冒的呢。 这人老老实实的将验传交给两人,这是必须的流程,倒也没有什么不满的。 县衙后院。 一个下颌蓄着美髯的文士正襟危坐,正以手中的笔撰写公文。 咚咚咚。 忽然一阵敲门声响起。 “进来…….”萧何淡淡道。 嘎吱。 门被推开。 一个小吏走进来,恭敬道:“上吏,咸阳来人,说是中尉丞肖燃派他前来见您 萧何一怔,眉头紧锁。 “咸阳来人?中尉丞肖燃?“ 他感觉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啊。 萧何思索片刻,忽然一惊。 “这肖燃是那弄出造纸术的肖燃?” 那小吏被萧何冷不丁的发问,弄得一脸懵逼。 他喃喃道:“应该...” 萧何忽然站起,沉声道:“带人来见本吏!” “啊..唯!”小吏一惊,连忙退下。 少顷。 这小吏带着那年轻人走了进来。 “成拜见萧主吏!” 见到萧何,成也是松了口气。 萧何笑了笑,“你说你是咸阳的中尉丞肖燃派来寻吾的?” “不错。”成恭敬道。 萧何长相颇为儒雅,一双深邃的眸子充满了难以言明的意味 “既然是中尉丞派你来,想必是有信物了?” 成恭敬道:“成这里有咸阳盖戳的验传,还有中尉丞的亲笔信....” “亲笔信?”萧何一愣。 成继续道:“中尉丞派我来寻萧何主吏掾,便是要将亲笔信交给你....” 说完,成掏出怀中的亲笔信递给萧何。 萧何接过信件,却是没有第一时间打开。 他陷入沉思。 自己跟肖燃貌似没有任何的牵扯联系,这位声名在外的中尉丞为何突然给自己写信?萧何满脑袋的疑惑,饶是他足智多谋,此时也是一头雾水。 他沉吟片刻,随即将信件打开。 王宫。 “子正,你的堆肥之法在多地已经取得了好的效果...”始皇帝笑眯眯道,“那些农人用了堆肥法之后,粮食长势喜人,一 片叫好之声啊...” 他心里十分骄傲。 大秦以农为本,虽然是军事化的强国,但是作为一国之君主,他看的很清楚,没有粮食,军队再强也没有用。 庞大的军队需要无数的粮食来支撑,若是没有储备的粮食,估计连行军都是困难的事情,但是他的小十九却是凭借一己之力,硬生生将粮食的收成提高! 这要是放在闹饥荒的时候,足以称呼一声农圣! 肖燃嘿嘿一笑,挠头道:“这可不是臣一个人的功劳,若无陛下英明,敢于尝试,哪来如今的形势大好呢?” 嬴政莞尔,“小滑头...” 他很喜欢肖燃与他相处的氛围,没有那么严肃和肃穆。 而且肖燃虽然对他恭敬,却是没有寻常官吏的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最重要的是,跟肖燃呆在一起,他感受不到孤家寡人的感觉。 肖燃嘿嘿一笑,神神秘秘道:“陛下,说起农事,臣倒是正想要向陛下汇报,臣搞出了一个宝贝,亦是可以提高农事的效率 始皇帝一怔,被肖燃神秘的模样逗得一乐。 “你呀,就知道卖关子..”他故作严肃,“还不赶紧道来!” 肖燃腼腆的眨了眨眼,“陛下,此物可是说不清,只有到现扬去看看才知道 嬴政惊奇的瞧了一眼肖燃,“难道就不能拿到朕面前,给朕看看?” 肖燃一脸无辜,”啊..这,臣拿不动啊。” 嬴政咦了一声,他这儿子可是天生神力,能让他都拿不动的东西... 他深邃的眸中闪过一丝沉思,莫非是建造在地面的? 他看向肖燃,笑呵呵道:“好,朕就跟你走一趟!赵高...” “臣在.……”赵高走了进来。 作为始皇帝的心腹,他一直侍候在外面。 嬴政淡淡道:“备车马!” “唯。”赵高低头,恭敬道。 半个时辰后。 载着始皇帝的马车出现在一片良田外。 肖燃与嬴政同乘一车。 马车平稳如船,铺着精美的毛皮,纵然有一些颠簸,也是无碍 “陛下,到了..”肖燃掀开帘子,道。 嬴政微微颔首。 少顷。 马车停下。 嬴政下了马车,放眼望去,一片辽阔无边的良田。 田中沟壑纵横,整齐划一,井井有条,清澈的水流流动,流淌于一块块田地之中。 扑面而来的微风拂动他有些斑白的头发,嬴政眼睛眯起。 清新的空气和绿油油的田地让他心里颇为畅快。 这与王宫的肃穆压抑不同,呆在田地里,便感到一阵放松。 肖燃的声音适时的响起。 “陛下应该时常出来走走才是,整日呆在宫中批阅奏章,怕是对身体有害无益。” “那些不重要的奏章交给臣子,不必事事躬亲。” 有了他改良的纸,始皇帝虽然没以前那么辛苦,但也是三更眠,五更起,勤奋不缀的处理来自各郡县的奏章。 嬴政回过头看向肖燃,迎上肖燃关切担忧的目光,他心里一暖,温和道:“交给旁人,朕则放心不下,不过出来走走的确是 放松了不少..” 也就是肖燃这么说,他不怀疑,若是换做其他人,他便要忍不住怀疑说此话的人是不是有异心了。 皇帝集所有大权于一身,唯吾独尊! 军政民之事都反馈于奏章。 而他批阅奏章,更是决国策的大权! 奏章岂可随便假于人也。 不过他心知自己这孩子是关心他,所以始皇帝也不生气,反而是乐呵呵的笑了几声。 旁边的赵高眸中露出意味深长之色。 只有肖燃能够让陛下如此和蔼,换做旁人估计这会已经让拖出去了。 肖燃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位陛下可是个工作狂。 但是如此折腾,再强健的身体也顶不住啊。 不过劝诫始皇帝这事,也只能是徐徐图之。 他将这些念头压在心底,朝始皇帝道:“陛下,您赐予我的田地如今已经通通种上,臣这数百顷良田,陛下猜猜用了多少人打理?” 嬴政沉吟道:“百顷田地,非数百人难以打理,难道你这里有千人?” 他看了一眼周围,怎么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肖燃腼腆道:“陛下猜错了,臣这里一百人...” “这还是忙的时候,如今浇水灌田,更是只需要十个人在田中巡逻即可... “十个人?”嬴政闻言一震,目光中充满震惊的看向肖燃。 他虽然贵为君主,但是也不傻,数百顷的田地,区区十个人能干嘛? 光是挑水就能累死,更别说来灌溉良田了! 始皇帝严肃道:“子正啊,你这是认真的?” 虽然他宠爱自己的儿子,但若是儿子胡吹大气,他也是要严厉的教育一番的。 肖燃老老实实道:“岂敢蒙骗陛下,今日的的确确只有十个人....” 始皇帝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孩子若是说的是真的.... 等等。 他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丝灵光。 始皇帝目光灼灼的看向肖燃。 “孩子,你的意思是,你要给朕看的那物,能够省去大量的人力? 肖燃心里暗赞一声,始皇帝的反应果然快。 他在始皇帝期待的目光下,腼腆的笑了笑。 “陛下神机妙算,的确如此。” 始皇帝心里一震,刚毅的脸上露出震撼之色。 他听到了什么?! 朕的小十九居然承认了?! 小十九弄出了一个能够省去大量人力的东西?! 以十人抵数百人之力?! 饶是始皇帝心志坚毅如铁,此时也不由得头皮发麻 这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加一等于二这么容易。 十人之力,跟百人之力,也不是差十倍这么简单。 数百顷的田地,若是要浇灌田地,没有千人根本难以打理。 若非他对肖燃极为信任,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 旁边的赵高更是听得脸色剧变。 这可是超过了人力所能及的地步。 许久。 始皇帝平静下来,他看向肖燃。 “你说的那物到底叫什么?” 肖燃嘴角含笑,刚要开口。 对面忽然走来一群人。 “右庶长..” 张胜领着一众墨家弟子走过来。 他们刚一靠近,便被两边的甲士拦住。 肖燃砸了砸嘴,“陛下,这是那些秦墨弟子..… 始皇帝微微颔首,旁边的赵高连忙让甲士放行。 “见过陛下..”张胜等人走进了才看到始皇帝,震惊的两腿打颤,不过此时也只有硬着头皮拱手行礼。 始皇帝神色淡然,没有多余的话。 除了肖燃之外,他向来是这般的冷酷。 肖燃微微一笑:“那处滞塞之处已经修补好了?” “右庶长,已经弄好了!”张胜等人恭敬道。 始皇帝出现在这里,让他们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 筒车体积庞大,又需要精密的构件,他们匆促赶工,终于用了数日完成,运行了几日,没有大碍,只有些许的问题,也在一一修补完毕。 肖燃看向始皇帝:“陛下,请随臣前来,臣所言之物就在前方...” 始皇帝有些不满,“你这孩子,吊了朕的胃口一路,到现在还不告诉朕此物名何...” 肖燃嘿嘿一笑,“陛下等会就看到了,臣等会便给陛下讲讲...” 始皇帝无奈的摇摇头,自己这儿子根本不怕自己啊,非得吊他的胃口。 “行,带朕去吧。” “唯。”肖燃微笑着领路。 旁边的秦墨弟子震惊的头皮发麻。 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敢这样跟始皇帝说话的。 即便是那些平日里自命不凡的儒生见到始皇帝陛下也是谄媚的很,没想到这位右庶长竟然跟始皇帝亲的好像是父子一般。 张胜等人面面相觑,心里默默想到,这回他们墨家算是抱到了一条大粗腿。 半个时辰后。 筒车庞大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众人的视野范围之内。 只见犹如车轮圆滚滚的筒车在奔流涌动的河水中不停的转动。 转动之时,那些轮周上的小木筒依次将河水装满,等到顶部的时候,流入木槽之中,清澈的河水顺着这木槽流入到渠田之中。 看似笨拙,实则精巧,看似复杂,实则简单。 所谓大巧不工的境界便是此。 哗啦啦。 河水奔腾不息。 始皇帝目光中露出震惊之色。 随行众人无不心中震撼,倒吸一口冷气,震惊的合不拢嘴。 少顷。 肖燃笑了笑:“陛下,此物名为筒车...” 始皇帝按捺住心里的兴奋之色,目光灼灼的盯着庞大的筒车:“子正,你便靠这筒车灌溉百顷良田?” “陛下说的对。”肖燃道。 他笑眯眯道:“此物置于水中,靠着河水流动之力驱使,翻转不停,而轮周上的木筒用以接水,这些水流顺着搭建起来的木槽流向田中,以此来灌溉,正是完全不需要人力驱使,甚至不需要有人在这里...” 第30章 在离陛下极远处,当真没有鱼目混珠之人? 一个身着嫩绿色襦裙的美貌少女正直勾勾的盯着他。 “呃,是淑女啊。”肖燃笑眯眯道。 王婉兮瞪了他一眼,“不是跟你说了不要叫什么淑女么,我有名!” 肖燃嘴角抽抽。 不待他说话,王婉兮又道:“你现在要去自己的新宅子了?” 肖燃点头,”的确如此。” 王婉兮淡淡道:“我来送你一程吧。” 肖燃一愣,有些懵逼。 这妹纸搞什么呢?难道不知道我的住处? 看到肖燃惊愕的眼神,王婉兮脸蛋一红,跺了跺脚,轻哼一声 “吃了你那么多的红糖,所以才来送你一程而已!” “你可不要想歪了!” 肖燃无奈的笑笑,也没有解释。 “其实不用送..” 王婉兮冷哼一声,“你是我爷爷的弟子,我又与你认识了一段时日,拿了你不少的红糖,送你一程也是应该的。” “难道你担心被人误会?” “我一个女子都不怕,你堂堂大丈夫又有何惧之?” 王婉兮到底是出身将门,虽然看起来优雅柔弱,实则性格刚强,做事果敢坚毅,更是不会畏惧流言蜚语。 肖燃无奈扶额,"婉兮误会了,我还真不是那个意思...” “那便是了。”王婉兮淡淡道:"送你一程而已,不必婆婆妈妈,走吧。” 叔姬眼神古怪的看着王婉兮,这淑女长得好看,不过怎么感觉有些傻乎乎的? 肖燃张了张嘴,还想解释,却是见奴仆已经牵马过来了。 王婉兮翻身上马拉着缰绳,英姿飒爽。 “走吧.” 他无奈的长叹了口气。 尼玛,这小妞怎么这么辇呢。 肖燃福了摇头,朝叔姬道:“走吧。” 叔姬点点头,跟着肖燃走出了将军府大门。 王婉兮蹙眉,“你们没有骑马么?” 肖燃懒得解释,往前走去。 王婉兮见肖燃不理自己,咬了咬牙,心里一阵委屈。 她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 自己专门来送他,他怎么还是一副不情不愿的呢? 王婉兮见肖燃已经走出十几步外,她心里叹息一声,驱马跟上。 “驾!” 哒哒哒。 身下的马欢快的扯开蹄子,追上肖燃。 “肖燃,你.……”王婉兮刚想开口,见到肖燃忽然停下,她连忙勒马,肖燃看了一眼王婉兮侧边的宅子,叹了口气。 “谟,你怎么停了?” “我到了,你不用送了,回去吧。” 王婉兮:“???” 什么玩意? 到了? 她这才驱马走了十来步就到了? 这肖燃不是在耍她吧。 她眉头蹙起,“肖燃,你在胡说什么...” 肖燃指了指王婉兮这边的宅子,“喏,买的就是这里,我家,到了 王婉兮愣住,白腻的俏脸上露出一丝惊愕。 她顺着肖燃手指的方向看去。 在她的侧面矗立着一栋气派的大宅子,红砖绿瓦,高墙大院,拾级而上,便是高大巍峨的门,两边长满了郁郁葱葱的高大树木,府邸层层叠叠,廊檐环绕,充满了富贵与奢华的气息。 王婉兮乌溜溜的美眸中露出一丝茫然。 “这不是吕不韦留下的宅邸么?” 肖燃微微一笑,“对啊,如今是我的了。” 说完,他带着叔姬往台阶上走去。 “我刚刚本想跟你说,其实不用送,因为我这宅子确实距离你家不远...” 王婉兮:”.” 她回头看了一眼斜对面自己家的宅子,整个人陷入了懵逼状态。 自己这又是马,又是催的,合着就这几步远? 她脸蛋滚烫起来。 王婉兮咬了咬唇,乌溜溜的眸子似乎像是燃起了火苗一般,她羞恼道 她重重的哼了一声,随即驱马往自家奔去。 哒哒哒。 马儿在将军府面前停下。 王婉兮又重重的哼了一声,气呼呼的翻身下马往府内走去。 见到王婉兮进府,肖燃这才笑着朝叔姬道:“我们也进去吧。” “你.……你...哼!” 叔姬点点头,心里有些欢呼雀跃起来。 在将军府虽然也是一样的自由,吃喝不愁,但是终究是寄人篱下,如今肖燃有了自己的宅子,她身为肖燃的心腹隶妾,便是新宅子的女管家。 而且.. 她偷偷的看了一眼肖燃。 在新的女主人到来之前,自己这算是跟主人单独的呆在了一起么? 肖燃的这栋宅子光是靠钱财显然是拿不下来的。 这等府邸只有皇帝亲自点头,他们才有买下来的资格。 整整一栋宅邸,占地约有五万多平方米,豪华奢侈,远远超过常人的想象,宽大的府邸,足以容纳数千人。 即便是比之秦王宫,也是差不了多少。 如此阔气奢华的府邸非极尊贵者不能住。 若非始皇帝许可,以他如今的身份估计很难住下。 整座府邸犹如巨兽一般盘踞,气势逼人。 府内侍候的足有上百奴仆,之后还会继续增加。 毕竟,这么大的府邸,这点人根本不够。 厅堂内。 肖燃端坐于主位。 屋子早已经被打扫的干干净净。 两边摆放着整齐的檀木桌椅,玉器,漆器错落有致的放置。 珍贵精美的毛皮铺在地面上,漆红鎏金的柱子上异兽的花纹栩栩如生,角落里紫铜色兽炉缓缓喷着提神醒脑的熏香,充满了富丽堂皇的感觉。 肖燃嘴角含笑,身下坐着柔软的虎皮,正是他亲手射死的那一只。 “啧啧,还真是不错的宅邸..” 他心里颇有些感慨,不过也仅限于此。 虽然此宅金碧辉煌,但是他在后世也是见过了不少奇伟的建筑,倒也是没有太过惊奇。 叔姬恭敬道:“今日搬迁,恐怕还有一些事情,主人劳碌,早点休息...” 肖燃微微颔首。 接下来数日,跟肖燃交好的,都送来了贺礼。 虽然肖燃颇为低调,但是能陪伴在始皇帝身边的人物当然是手眼通天,这点消息是瞒不过他们的。 除了始皇帝,王翦之外,张苍,公孙腾,张胜等人,连扶苏,蒙毅,李斯,冯去疾,甚至赵高都送来了礼物。 三日后。 清晨。 天还没有亮。 来自沛县的一辆马车缓缓进入了咸阳。 两个时辰后。 “萧主吏,右庶长的府邸到了..” 马车停下,成恭敬的朝萧何道。 萧何看了一眼外面气派的府邸,心里有些疑惑。 “不是说右庶长住在大将军府么?” 这不是大将军府。 成笑了笑道:“我也是刚刚收到消息,右庶长已经搬家了,这是右庶长的新宅子....萧主吏在此稍候,成去通报一声。” 萧何微微颔首,心里却是震惊于肖燃的大手笔。 一个右庶长能住在如此奢华的府邸里,若是没有始皇帝的点头,那是不可能的! 看来这位肖右庶长出乎自己想象的受始皇帝的重视啊。 他心里感慨了一番,脑海中却又是不禁想起了肖燃给自己写的那封信中的内容。 即便是已经过了多日,萧何心里还是震撼不已,甚至一想到此,便有些颤抖起来。 府内。 “萧何来了?”肖燃闻言一愣,他霍然站起。 成恭敬的朝肖燃道:“右庶长,萧主吏正在府外候着。” 肖燃心里一振,有些兴奋起来。 这可是汉朝的开国宰相。 虽然连至高无上的始皇帝都见过了,但是萧何却是不一样的。 毕竟,始皇帝高高在上,而萧何却是要为他所用。 能将未来的名臣收为己用,肖燃极为高兴。 要知道他现在手下虽然人多,但是真正有才华的却是没有几个。 秦墨的弟子都是技术工,叔姬虽然能操持偌大的生意和家中的事情,但是终究是女子,才能有限,这萧何便是不同了,真正的王佐之才。 肖燃深深的吸了口气,就要往门外走去。 他刚走几步,忽然停住,像是想到什么事情一般。 肖燃在叔姬的注视下,将鞋子脱下,换过来穿。 叔姬震惊的瞠目结舌,主人这是要做什么? 肖燃穿着穿反的鞋,将发髻散乱下来,外袍解开披在身上,往门外奔去。 府外。 正默默等候的萧何,忽然听到一阵动静。 他忍不住抬头望去,见到了让他终身难忘的一幕。 只见宽敞的大门敞开,一个英俊高大的少年,头发散乱,宽大的衣袍还没有系好,披在身上,冲到他的面前,紧紧握着他的手。 “萧主吏.……吾等萧主吏久矣。”肖燃正色道。 萧何心里有些懵,不过他终究非常人,此时按捺住心里的惊讶,连忙行了一礼,“下吏拜见右庶长…?…” 说完,萧何忽然一滞,他看到了什么? 只见肖燃两只脚的鞋子颇为不合称,似乎右脚穿了左鞋,左脚穿了右鞋。 萧何心里一震,蓦然生出极大的感动。 这位年纪轻轻便已经身居高位,被天下人称颂的右庶长居然连鞋子,衣服都来不及整理,便冲出来迎接自己。 他竟然如此的重视吾。 萧何心里有些沉甸甸的。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心里止不住升起感激的心思。 仿佛察觉到萧何的神色,肖燃似乎有些尴尬。 “让萧主吏见笑了,吾听闻萧主吏到了咸阳,一时情急,竟穿错了鞋子,更是衣冠不整,真是失礼...” 萧何毕竟还不是以后的萧相国,此时只是一个大秦的小吏而已。 见到爵位如此之高的肖燃对自己这么看重,他心里感动万分。 “右庶长如此看重下吏,萧何惶恐…?…” 肖燃微微一笑,将萧何拉着进府。 “萧主吏一路奔波,风尘仆仆,受累了,萧主吏应该还没有朝食吧,吾府中的朝食刚刚开始,萧主吏若是不嫌弃,与我一同用朝食...” 萧何身子一震,他日夜兼程,马不停蹄的赶过来,正是为了肖燃信中提及的那件事,赶路当然吃不到什么好的。 早晨到了咸阳,便一路赶来此地,自然是没有吃朝食的。 他本以为要在外面等上一个时辰,才能见到肖燃。 毕竟大官的做派一向如此。 没想到肖燃这么快就匆匆忙忙的赶出来,而且见面只字不提信中的事情,却是关切的问他有没有朝食。 纵然是心硬如铁,也得感动几分,何况他这样的性情中人呢。 萧何张了张嘴,却是没有拒绝,任由肖燃将他带进府中。 萧何的神色当然瞒不过肖燃,他嘴角微微一翘,知道这位未来的大汉宰相,已经是入他毂中了. 肖燃吩咐叔姬弄些热乎的食物和茶汤。 他则是跟萧何相对而坐。 肖燃微笑道:“萧君长途跋涉而来,奔波劳累,都是吾考虑不周,不过吾琐事缠身,近日来又为陛下建造了筒车,否则定然回去亲自见萧君...” 他神态端正,予人以真诚之感。 萧何心里一阵温暖,他苦笑道:“下吏不过是一介小吏,又何须右庶长亲自前去,下吏之名能传到右庶长耳朵里,也是极为惶恐...” 肖燃笑呵呵道:“萧君不必紧张,我是听闻沛县萧何名声在外,颇有贤名,所以才派人前往叨扰..” 他知道萧何莫名其妙的被叫过来定然是心里颇为疑惑,所以便编造了一个理由。 萧何点了点头,他犹豫了一会,终于忍不住道:“敢问右庶长,您在信中提及的‘科举制''可是真的?” 他之所以放下手中的一切事务前往到肖燃这里来,正是因为肖燃在写给他的信中提及了一个宏伟的计划! 否则,一封来自素未谋面的官员的信怎么会让他千里迢迢的奔袭到咸阳。 肖燃嘴角微微翘起,“当然是真的!我大秦以军功爵位制为基,黔首百姓皆有能力为吏,但是,此爵位制只适合六国未灭之前,如今大秦统一天下,此制便是有些不大合适了...” “打天下百姓以命博之,博得一世富贵,惠及全家,但是治理天下,却是需要选拔出真正的人才,为大秦官吏,治理一方百姓...” 他心里清楚,军功爵位制度放在战时绝对是神一般的制度,正是因为这个制度,大秦的士伍锐不可当,勇猛精进,到了六国之人闻风丧胆,望之欲逃的地步... 但是强大的军功爵位制也有极大的局限性,现在战斗基本上停息,军功爵位制度便没有之前的激励性。 而且,现在的大秦更多需要的是治理天下的文士,而非一马当先的武夫。 萧何恭敬道:“敢问于右庶长,这科举制又具体如何详分?” 肖燃笑了笑,“我大秦中也有考试考核在职的官员,如今科举制度便是将考试官员换做是考核百姓...” “以国策问之,各抒己见,由主官定夺,取一百士或是二百士,再入朝由陛下亲自出题策问,最后排列名次,告传天下... 他简单的将科举制叙述了一遍,并未详细,留给萧何更多的想象。 萧何眸中露出震撼之色,肖燃给他描述了一个全新的制度! 而这样的制度可以从根本上改变大秦。 对于萧何这样有抱负的吏而言,如造纸术和印刷术,制盐法之类的东西或许能够让他惊讶,但是真正能让他为之震撼的是能 够改变一朝的制度。 李斯一生政绩无数,但是郡县制才是他的光辉时刻。 身为一名干吏,无不以此为荣。 萧何也不例外,现在有一个前所未有的全新制度放在自己眼前,能够到现在还能保持平静,已经是他定力有加。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按捺住心里澎湃的情绪。 “右庶长是想要下吏帮助右庶长完善此制...?” 肖燃笑眯眯道:“不错,久闻沛县萧何于历代律令精通,擅察于百姓,体恤民情,又不以吏者身份自矜,于政内颇有建树。” “吾看过萧君的政令,于民事入木三分,如今要创造一个前所未有的选拔制度,须得**通今的人和公正不阿,与我志同道合的人才,萧君是我心目中最合适的人选...” 他脸色严肃起来,双手拉着萧何的手,正色道:“吾生于大秦,当为秦谋万世之基,敢问萧君可有唯才是举,济世安民之志?!” 肖燃的话落下,萧何顿时一股热血直冲脑袋。 他心里狠狠一震,只觉得自己生平的志向都被面前的少年说出来了。 纵然是平日里温和儒雅,但是提及自己的志向,萧何还是忍不住热血沸腾起来。 他深深的行了一礼,神色振奋,沉声道:“大丈夫当有此志,下吏愿为右庶长效命...” 作为一名官吏,他很清楚这个机会多么的来之不易。 在沛县当一名吏固然轻松,但是一辈子也顶多是在沛县与那些同僚,地方豪强打交道。 他萧何的志向远远不止于此! 创造一个宏大,影响万世的制度,才是他梦寐以求的至高理想。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当读圣贤之书,养浩然正气,仿天地之德以爱人,效圣贤之志以成业! 他萧何不甘心只做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吏! 肖燃微微一笑,“有萧君在,我要轻松不少了...” 科举制看似简单,无非是以考试为制度,但是具体到细节方面,就是极为复杂了。 这若是运行下去,就是影响千千万万人的制度。 一丝一毫都得仔细斟酌。 他光是提出一个大纲出来还不够,还需要萧何将这些完善,成为一份完整的国策。 别的不说,便是几年举办一次科举制都得仔细思虑,必须要考虑到大秦当下的实际情况,而采取正确的措施。 萧何正色道:“右庶长过誉了。” 他犹豫了一会又道:“下吏此番前来正是告假于官府,等下吏辞于主吏之职,再来向右庶长请命 肖燃笑呵呵的拍了拍萧何的肩膀,“不必,此事交给我,我会奏请陛下将你调任过来的...” 萧何一震,张了张嘴,没有吱声,心里却是大吃一惊。 这位右庶长居然跟始皇帝陛下如此亲近? 他虽然是个小吏,但是深谋远虑,观察入微的本事却是丝毫不差。 自己投靠的这位右庶长跟始皇帝的关系非同一般啊! 他心里默默想到。 肖燃嘿嘿一笑,萧何入手,以后的内务基本上是不用担心了。 三日后。 他将萧何的住处安排好,便去王宫向始皇帝讨要调令。 王宫内。 “哦?能让你这孩子都看重的人才,看来不是一般人。”始皇帝笑呵呵的看着肖燃,他眨了眨眼睛,“像你说的这么好,朕都有些心动了。” 肖燃脸色一苦,"谟,陛下,您可是坐拥天下,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的始皇帝陛下啊,天下英才予取予求,总不能跟我抢人吧...” 始皇帝哈哈一笑,“你这孩子,朕跟你开玩笑而已,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不错,不错说的好!” 他眸中露出赞赏之色,肖燃在他面前表现的向来都是治国的才华,如今还展露了一丝文采,让他心里既高兴又惊讶。 刚捡到这孩子的时候,恐怕连字都认不全呢,现在竟然能出口成章。 始皇帝高兴之余,又不免有些惭愧,若是小十九从小就呆在朕的身边,恐怕现在应该当会更加的才华横溢。 肖燃嘿嘿一笑,哪里还有担心的神色。 显然刚刚也是配合始皇帝闹着玩。 他恭敬道:“都是陛下教导的好...否则臣一个大字不识的少年又怎么会到今日的地步呢。” 始皇帝欣慰的看向肖燃,温和道:“这一切都是你自己得来的,朕什么都没做...” “这些都是你应得的啊!” 肖燃不明所以,只当是始皇帝对自己的信任和偏爱。 “没有陛下赏识,给臣机会,臣便是天纵之才,也是无处施展啊。” “现在大秦更是将教育重视,吾等百姓身为大秦子民,是吾等的福气。” “陛下下令将《三字经》推广至全国,十年后,如臣这等人将比比皆是,口诵圣贤文章,心存微言大义,礼义廉耻存于一言一行之中...这都是陛下的功劳啊。” 肖燃将自己和百姓联系在一起又夸赞了始皇帝一波。 别的不说,光是锐意进取,大胆施为,始皇帝的气魄就远远不是寻常的人可以比拟的。 始皇帝闻言笑眯眯道:“''少了子正的建言献策,又怎么会有什么《三字经》呢,那些黔首真正该感谢的是你,子正所言教育乃强国之本,此话一点不假,我大秦也许将会成为有史以来识字人数最多的国家,到那时,人才如过江之鲫,大秦何愁不强?” 肖燃眨了眨眼睛,“如今大秦,天下学者入朝为博士,朝堂之中亦是人才聚集一堂...” 始皇帝背负双手,冷哼一声。 “不过是一群阿谀奉承之辈,还做着往日的美梦而已..” 秦军铁骑所到之处,战无不胜。 那些儒生或是因为怕死,或是因为想要将儒家发扬光大,纷纷媚于朝廷,始皇帝并不想大开杀戒,这些人的生死不重要,是要做给天下人当表率的。 不过这帮人可不是能闲得住的。 以始皇帝对他们的评价便是废话太多,有用的太少。 肖燃挠了挠头,试探道:“陛下,其实臣最近在研究一个选拔人才的制度,若是能完整的实施开来,那天下英才尽入陛下毂中..” “哦?”始皇帝一怔,他没有立刻询问,而是沉默了一阵。 “你这孩子说给朕听听..” 肖燃老老实实的将科举制娓娓道来。 “臣所言名为科举制,这科举制可以帮助陛下网罗天下人才,出身,爵位之高低将不会成为选拔的标准,一切以才能为准, ''征召''或者''推择''的方式固然有优点,但是缺点也是同样的明显..” “我大秦虽有军功爵位制,但是如今之秦帝国已经是不可同日而语,打仗当然是军队在行,治理天下还得看才学之士。” “所以爵位制便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我大秦迫切的需要一种能够选拔真正人才的制度……” “此制不拘一格降人才,以组织考试为基准,凡是身家清白,年龄符合条件者,都可以参加考试,试题便以治国之策,政务军事问之,筛选出真正的人才...” 肖燃详细的将科举制尽可能的描述的完全。 科举制能从隋朝流传了一千多年,足以可见其优越性。 放在当下的大秦也未必不可。 始皇帝听完,并没有立刻回应,而是沉默下来,意味深长的看了肖燃一眼。 “此科举制,不俗尔!” 他还有一句话没说,如锋锐利剑斩断贵族之根基也! 大秦的“推择”和汉朝的举孝廉没什么差别责。 看的是个人的名望。 只要家里稍微有点资财,去建桥修路,搞点公益,就能博取一个好名声,被推择上去。 不出大错,做个小吏是没有什么问题。 不过这里面可操作的空间也很大。 虽然秦法严苛,但是水至清则无鱼,这些事情根本无法真正的杜绝! 始皇帝深深的看了肖燃一眼,心里嘀咕起来。 朕的小十九是有意为之,还是歪打正着?. 他沉吟片刻,目光温和道:“子正啊,你这科举制可有详细的谋划?” 肖燃腼腆的笑了笑,“陛下,臣还是草创,此制颇为宏大,看来是需要一段时间去完善的。” 始皇帝微微一笑,摸了摸肖燃的头。 “你今年不过十三岁能想到这里已经不错。” 他沉默了一会,缓缓道:“你知道若是此科举制放出来,会是什么后果?” 始皇帝目光灼灼的看向自己的儿子。 他想要知道自己的儿子到底知不知道这科举制创出来会引发什么后果。 正如郡县制和分封制一般,每一个制度真正落实下来,影响的可是整个国家存在的时长。 一国之千万人,犹如精密机器中的细小零件一般,按照制定的框架下默默运行。 若是制定的规则有问题,那机器也坏的快。 第31章 妹纸,不可以色色! “有陛下罩着,臣便是刀山火海也敢去得... 他故作紧张,“陛下难道不会给臣撑腰?” 始皇帝哈哈一笑,目光中充满了慈爱。 “撑!当然撑腰!” “你尽管放心大胆的去做,朕支持你。” 他轮廓深刻的脸庞仿佛连线条都柔和了许多。 “有朕在,看哪个敢跟你唱反调!” 肖燃嘿嘿一笑,恭敬的行了一礼。 “如此,便多谢陛下..” 始皇帝笑呵呵道:“你为大秦着想,朕当然也会为你着想,你这科举制慢慢来,有纸和印刷术,举办科举制的难度不大,不过却是要拿出一个详细的规划...” 肖燃得了始皇帝的承诺,心里松了口气。 当年商鞅变法,可是得罪了多少人? 虽然变法对秦国有大益,但是这也不妨碍那些贵族恨不得吃了他。 现在他要弄的科举制,对中低层的百姓有益。 对于高高在上的高爵位的贵族们,恐怕颇为膈应。 有始皇帝在背后撑腰,他有信心在大秦重新缔造出一个制度出来。 他现在跟大秦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可是清楚的知道大秦的结局,若是不尽早改变,就完犊子了。 想到此,肖燃忍不住看向始皇帝。 不知道这位始皇帝陛下有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 就在他思绪有些飘远的时候,始皇帝忽然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对了,朕差点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 肖燃愣住,事情? 始皇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摸了摸肖燃的脑袋,脸上露出一丝欣慰,始皇帝没有说正事,反而是先问这个,让肖燃心里有些古怪。 不过他反应颇快,连忙道:“约有半年了。” “你从被朕救回来已经有多少日了? 始皇帝微微颔首,温和的拿手比了比他的个子:“半年了,你这个子倒是窜的挺快,身体也不如之前那般瘦弱了...” 肖燃腼腆的笑了笑。 他刚被救回来之前,可是吃不饱,穿不暖,哪能长得多高大? 后来被始皇帝捡回来之后,虽然秦朝的美食味道一般,但是蔬菜,肉食却是一样少不了,加上他一直坚持练拳。 在系统的加持下,气血渐渐强盛。 如果说当初的他气血犹如火苗般微弱,现在就是煌煌烈日,灼灼不可直视,看起来虽然身材匀称,颇为瘦削,但实则力量已经增长到了一个恐怖的地步。 始皇帝笑呵呵的看着自己宠爱的儿子,满意道:“俊朗勇武,才貌双全,是我大秦的好儿郎,也该成婚了...” 肖燃一怔,嘴角抽搐。 这貌似是始皇帝第二次还是第三次催婚来着? 他心里顿时升起一丝前世被父母支配的恐惧! 始皇帝不会要自己去相亲吧?! 肖燃脑海里升起一丝古怪的念头。 始皇帝笑眯眯的背着双手。 “当初你身体还差,不允许你近女色。” “如今气色极好,也该到了成婚之时。” “你年少有为,当寻觅一佳妇..” 肖燃叹了口气,始皇帝对自己的婚事似乎格外的关心啊。 他苦笑道:“臣自己慢慢找行不行?” 他倒不是接受不了被赐婚,始皇帝找的也不会是长得丑的。 关键是万一性格不合,这不是麻烦么。 还是自己找个顺眼的,岂不是美哉? 始皇帝瞪了他一眼,“你太慢了...” “呃,男人太快不行啊。”肖燃下意识接了个梗。 始皇帝轻哼一声,“朕给你挑了,你来看看...” 他唤来赵高。 赵高面色恭敬的捧着厚厚的一沓纸过来。 他朝肖燃点头,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 肖燃一怔,心里反而是愈发的警惕起来。 这老家伙心机深沉啊。 胡亥被自己搞了好几次,赵高不恨自己是不可能的,见到自己还能笑出来,不愧是能在始皇帝身边当了这么多年,荣宠不减的近臣。 始皇帝接过这些纸放在案几上,朝肖燃笑笑:“孩子,你过来看看,这都是朕给你挑选的适龄淑女....” “啊..这..”肖燃面露懵逼之色,他走到始皇帝身边,看了一眼这些纸。 纸上面用密密麻麻的小字写满,极为规整。 “李姝,李斯孙女” “年仅十五岁,端庄贤淑,善诗书.……” “公孙芷,公孙腾之女” “年仅十四岁,擅骑射,懂军武,相貌端正.... 肖燃:“???” 这踏马什么情况? 皇帝这是要干什么?! 我勒个去! 连公孙腾的女儿都在这里。 老子跟他兄弟相称,要是拱了他的女儿,那岂不是很尴尬? 肖燃随意的看了几眼,这上面均是名门淑女,其父辈不是朝廷三公九卿里面的大佬,就是封疆大吏! 都是背后有硬实力的千金小姐。 乖乖.. 肖燃顿时反应古来,这特么的,始皇帝这是当朝臣子中家里的适龄妹纸的信息全都记载下来,这都是给他挑选的? 察觉到肖燃脸上的神色,始皇帝笑呵呵道:“怎么,不满意?” “没关系,还有..” 说完,就要让赵高再拿一沓过来。 肖燃苦笑,连忙道:“陛下误会了,臣可不是这个意思...” 始皇帝笑呵呵的看着肖燃,“难道这些你都看不上?朕的女儿你觉得如何?” 他这话便是在试探肖燃。 上次被嬴阴嫚吓了一大跳之后,他便有意的减少了女儿出宫的次数。 肖燃一愣,露出茫然之色。 公主? 不过他对所谓的公主们根本没有太多的印象啊。 他摇了摇头,“公主们自然是大秦的闪耀明珠,不过臣倒是对她们无意 始皇帝心里松了口气,面上的表情轻松许多。 “那你就挑这些,都是好淑女..” 只要没有发生他想象中的事情,这些淑女随便娶哪个都行。 肖燃嘴角抽搐,他恭恭敬敬的朝始皇帝行礼。 “陛下,真如吾再生父母也..” 始皇帝笑了笑,自己可是你实打实的父亲。 “呃,陛下的好意,臣心领,不过这些淑女,臣都是不认识,贸然择娶,似乎不太合乎臣的心意..”肖燃老老实实道。 这上面各个都写着相貌端正,具体什么模样,他也不知道啊。 而且娶妻这件事又岂可草率,这可是关乎一生的大事情。 始皇帝闻言,没有丝毫的动容之色。 从战国到现在,虽然有父母为儿做主娶妻,但是自由恋爱也是鼓励的,尤其是一些偏远地区,男女看对眼,当晚入洞房也不是不可能。 他对肖燃的反应没有任何的意外。 始皇帝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丝让肖燃胆战心惊的笑意。 “无妨,不认识,去认识认识就好了。” “朕让阴娱举办一扬宴,将咸阳适龄的男女都汇聚一堂,你去了也不算突兀,也能认识心仪的女子 肖燃:“..” . 三日后。 傍晚。 晚霞洒落在咸阳这座雄伟的城池上,仿佛盖了一条彩带,多了一些金碧辉煌的华丽感觉。 “子正.……”一个清朗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叔姬将门打开。 外面站着一个身材壮硕的青年男子,他跟叔姬打了个招呼,便径直走了进来。 “子正,时辰到了,该走了” 王离笑眯眯的看着披着长衫刚刚走出来的肖燃。 肖燃是他爷爷的弟子,两人年龄虽然差了几岁,但也算是?能够说得上话。 肖燃叹了口气,“明兄还真是准时..” 王离嘿嘿一笑,威武的脸上露出一丝促狭。 “今日公主殿下举办宴飨,邀请了咸阳的许多淑女,吾当然不想错过了,子正还是赶紧跟我走吧 “若是去迟了,在淑女们面前岂非是丢了面子?” 说完,他一把拉着肖燃的手腕,边拉边走。 “我的马车在外面停着,赶紧走吧..” 肖燃挠了挠头,“以明兄的身份,什么样的淑女讨不到,何必在乎这样的宴殖....” 王离哈哈一笑,“子正这就不知了,这些淑女平日里难得出门,以吾等身份,更多考虑的是其家势,容貌什么的都是其次,好在父亲并未强迫于我,我还不得趁着能够选择的时候多挑挑?” 肖燃嘴角一抽,王离貌似说的也挺对。 这等身份的男女基本上都是由族中长辈做主,自己的主见是不可能被考虑的。 能自己选择的时候多挑挑,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子正乃是咸阳的风云人物,咸阳的淑女对子正必然是十分关注,若是为兄能有子正的这番本事便好了,偏偏子正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王离摇头叹了口气,“若是让那些仰慕淑女的人知道,定然会嫉妒的牙痒痒..” 肖燃嘴角抽搐,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将大秦的结果改变,哪里有这帮贵族子弟的闲情逸致。 他无奈的笑了笑,“让旁人想去吧,吾等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就行了。” 他跟王离上马车。 马车从这里到王宫也用不了多久。 “阴嫂….…”王婉兮笑意盈盈的看向嬴阴嫚。 嬴阴嫚身着华丽长裙,以金线点缀,头戴玉钗珠宝,白皙的脸蛋颇为俏丽。 她笑嘻嘻的拉着嬴阴嫚,小声道:"婉兮姐姐,那肖燃右庶长今日可是要来.. 王婉兮神色不变,不动声色道:“来便来吧,与我何干……” 嬴阴嫚古怪的看着王婉兮,“婉兮姐姐,今日之宴飨可不是小妹的主意.... 王婉兮一愣,玉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嬴阴嫚这话让她有些听不明白啊。 嬴阴嫚瞧了一眼周围,低声道:“是父皇让小妹办了这扬宴飨....” 王婉兮黛眉轻蹙,始皇帝? 在她印象中,始皇帝貌似从来不会插手小辈之间的事情。 以始皇帝耳的勤勉,每日都花费大量的时间在批阅奏章,和处理各种事情上,怎么会让嬴阴嫚办宴殖? 她低声道:“陛下这是...” 她心里隐隐有种预感,嬴阴嫚之所以会告诉她,定然是跟她有些牵扯的。 果然,嬴阴嫚轻声道:“父皇希望能够给肖燃选一个称心如意的淑女,让他成婚...” “今日肖燃来这里,也正是父皇让他过来的,只要他看中某个淑女,父皇便会给他赐婚..” 王婉兮杏眼圆睁,她没想到这宴娘还有这么一出。 她隐藏在袖口下的小手紧握成拳头,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嬴阴嫚眨了眨眼睛,"婉兮姐姐,你和那肖燃之间... 王婉兮努力让自己平静,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不过是认识而已.” 不知为何,她心里忽然升起了一丝巨大的危机感。 殿门口。 肖燃和王离看了一眼奢华的宫殿,心里颇为感慨。 “不愧是陛下最宠爱的女儿,此殿是王宫之中最华贵,奢华的宫殿之一,虽然是公主,但有这份荣宠,已经是十分难得了 ...”王离有些唏嘘。 始皇帝对亲情颇为淡漠,能够得他宠爱的子女实在是不多。 在他们身后,一阵动静响起。 “汝等挡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快给十八公子让路?”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让人听起来不寒而栗。 肖燃一愣,和王离对视一眼。 能来这里的都是上爵位者的子弟,谁的身份也不差,此人居然是如此嚣张? 两人回过头来。 待看清来人,肖燃一怔。 领头的不正是胡亥么? 胡亥见到肖燃,脸色顿时变化起来。 居然是这野种! 他内心低吼起来,指甲几乎戳破掌心。 难怪他刚刚见到此人感觉有些眼熟。 肖燃似笑非笑的看着胡亥。 胡亥身后还站着一帮贵族子弟,均是年纪轻轻,一脸桀鳌。 旁边的王离眼睛眯起,盯着那说话之人。 他低声道:“此子乃是李瞻,李斯次子...” 肖燃微微颔首,李斯的大儿子李由岁数比他们大了不少,也已经成婚, 尚了长公主,当然不会来这里。 他朝胡亥笑了笑。 “原来是十八公子,下吏肖燃,拜见公子。” “公子真是好久不见了,看来是公子的腿脚是好了...” 上次胡亥跟他打赌,结果被始皇帝呵斥了一番,让其绕着王宫跑,后来他听说胡亥跑到脚掌起了不少的水泡,在寝殿里休息了不少时日,连学室都没去。 胡亥闻言,心里暴怒。 此子...可恶! 他眸中闪过一丝怒火,不过想到上次的悲惨经历,他强自冷静下来。 “肖燃,孤的腿脚如何,与你无关...” 肖燃眸中露出一丝诧异,这家伙被他锤了两次,似乎老实了一些,居然没有被他激怒。 “下吏与十八公子乃是老交情了,关心关心十八公子也是应该的。” 他笑眯眯的看着胡亥。 在扬的众人都知道胡亥那件被视为奇耻大辱的事情。 此时见此情景,均是目光古怪。 李瞻瞧了一眼胡亥的脸色,知道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怒斥道:“肖燃,吾等与十八公子正要进殿赴宴,好狗不挡道,你拦在这里,莫非是想要阻拦我等?若是误了时辰,你担当的起么?” 胡亥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赞赏的看了李瞻一眼。 自从上次被肖燃整治的极惨之后,他现在也学聪明不少,收了许多的马仔,有这些马仔替他出手,倒是让他少了不少的风险。 得了胡亥的赞赏,李瞻心里有些得意。 他虽然是李斯的次子,但是李家的光芒都笼罩在他那位大哥身上,日后父亲李斯的爵位也定然是由他大哥继承。 李瞻当然不甘心就当一个不愁吃喝的贵族子弟。 胡亥乃是始皇帝最宠爱的儿子,虽然不是长子,但是也未必没有机会继承皇位。 始皇帝迟迟未立下太子,便是最好的证明。 长子扶苏虽然仁慈,但是其母为楚国公主,其舅父昌平君背叛始皇帝,这可是始皇帝心里的一根刺。 若是他能够拥立胡亥为帝,那他李瞻将成为李家的荣耀! 父亲和兄长再也不可能看不起他! . 肖燃还没有开口,王离怒目圆睁,“好你个李瞻,便是汝兄,也不敢在吾等面前如此放肆,你莫非是想要跟我王离作对?!” 王离出身将门,其父王贲,其祖父王翦,更是始皇帝的得力大将,身为王氏的子弟,他当然不觑李瞻。 李瞻的伯兄李由来他面前,他或许会给几分薄面,区区一个李瞻,还真算不得什么。 李瞻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王离论及地位,官职都不是他能够比拟的,李瞻还是普通的官大夫爵位,且没有职位,王离却是始皇帝身边的郎官,更是五大夫的爵位,他还真远远比不上。 如他们这等贵族子弟,想要获得更高的爵位和职位,也得自己亲自上阵,做出一些功绩。 二十级军功爵位制对任何人都是一视同仁。 肖燃拍了拍王离的肩膀,示意他冷静一些。 他则是朝李瞻微微一笑。 “吾乃是始皇帝陛下亲自任命的右庶长,按照我大秦律法,见到上爵位者,当行礼待之,你区区一个官大夫,至今还未称礼,且如此嚣张跋扈,对上吏以言语辱之,莫非是不知秦律之威?” 肖燃每说一个字,李瞻脸色便白上一分。 到最后,李瞻额头汗水涔涔,眸中已经是充满了恐惧之色。 他刚刚舔胡亥舔的正爽,倒是忘了面前这位少年可是右庶长的爵位,放到郡县中,已经可以担任一郡的郡尉,自己可是差远了! 这位十几岁的少年已经是大人物! 可不是他能够招惹的。 大秦的等级分明,下不可逾上! 这是规矩! 要是肖燃真的去追究责任,虽然他有爵位可以抵消,但是他自己身上的爵位也是来之不易,而且传出去可是不大好听。 最后若是被父亲知道了,恐怕... 李瞻一个激灵,恐惧的看向肖燃。 胡亥脸色阴沉,心里却是怒骂李瞻蠢货。 尼玛,还以为是个得力助手,没想到一个坑逼。 肖燃微微一笑,“李瞻,还不见礼?” 李瞻咬了咬牙,偷瞄了一眼胡亥。 他心里一阵纠结,不过最后还是老老实实的行礼。 “李瞻见过肖右庶长..” “下吏狂妄之言,还请肖右庶长勿要责怪...” 他这一低头,整个人的气势也泄了。 胡亥面上无光,他狠狠的瞪了一眼李瞻。 肖燃嘿嘿一笑,拍了拍王离。 “我们进去吧...” 王离嘴角泛起一丝笑意,朝胡亥敷衍的行了一礼,便跟肖燃走了进去 胡亥气的胸膛几乎爆炸,他牙咬得咯咯作响,心里一阵屈辱。 “混账,混账..” 李瞻灰溜溜的站在后面,不敢发一言。 刚刚他可是既丢了面子,也没讨好到胡亥,甚至还连累了胡亥也没有面子。 肖燃和王离走入殿中。 殿内花团锦簇,金碧辉煌,宫女衣裙艳丽,井井有条,穿梭于席间,除了肖燃和王离之外,这里已经有了不少人。 众人均是衣着华贵,举止优雅。 屋内烛火照的仿佛白昼,红色精美的毛毯铺满了大殿,青铜兽炉摆放在墙角,缓缓吐着熏香,晶莹剔透的宝石熠熠生辉,刻在柱子上的花纹栩栩如生。 “是王氏的王离.” “旁边的那人是..” “听闻是皇帝陛下身边的近臣肖燃...” “肖燃?莫非是那位...” “不错,汝等所用白纸皆出自他手!” “嘶!”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看向肖燃的眼神不由得变了。 肖燃没理会这些饱含各种情绪的复杂目光,他有些懵逼的看着面前的窈窕佳人 “呃,淑女原来哦,不,是婉兮。”迎着佳人嗔怒的目光,肖燃很快反应过来,他挠了挠头,"婉兮原来也来赴宴了。” 王婉兮撇撇嘴,“我与阴嫂熟稔,为何来不得?” 肖燃笑笑,好像也是。 王婉兮作为王翦的孙女,这些顶级贵族的淑女,包括皇室女子她都是认识的。 王婉兮见到肖燃一身俊俏的打扮,心里有些酸溜溜道:“右庶长今日前来,可是有不少的少女中意于你,右庶长今日说不定能觅得意中人..” 肖燃笑了笑,“此等事情不过是随缘而已.……” 他话音未落,耳边忽然一个清脆妩媚的声音响起。 “久闻肖右庶长风姿出众,才华横溢,今日得见,果然是英雄少年!” 肖燃和王婉兮一愣,两人表情各不相同。 王婉兮眉头微蹙,心里升起一丝恼怒。 她已经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 肖燃有些好奇的看向声音的主人。 只见一个身着红色华丽长裙,身材窈窕的少女出现在他不远处。 见到肖燃的目光看过来,这少女微微一笑,白腻的肌肤仿佛珍珠般熠熠生辉,说不出的优雅动人。 “妾名李姝,见过肖右庶长..” 肖燃一怔,李姝?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李斯的孙女。 前几日始皇帝拿给他的名册,他可是历历在目。 肖燃不动声色道:"原来是李丞相的孙女,在下见过淑女...” 旁边的王离一脸感慨羡慕。 尼玛,都是人,差距也太大了。 这小兄弟刚刚进来,连李斯的孙女都过来了。 他王离好歹也是将门之后,站在肖燃身边,完全被忽略了啊! 王婉兮这个时候总算想起来自己的兄长还在一边,朝王离打了个招呼,王离苦笑的点点头。 李姝仿佛不经意间打量了王婉兮一眼,随后笑意盈盈的看向肖燃:“妾早就听闻肖右庶长的名声,想要见上一面,一直没有 机会,如今总算是得偿所愿...” “肖右庶长的红糖,不仅甜的让人喜欢,可还是给不少的姐妹解决了大烦恼呢 肖燃闻言脸色一苦。 第32章 陛下倒真跟全天下的父亲没什么两样.... “见过十八公子..” 胡亥一脸自矜,悄悄的瞥了一眼孙氏淑女,却是发现这妹纸还在打量肖燃。 他心里怒火高炽,把肖燃恨得牙痒痒。 胡亥脸上挤出一丝笑意,“诸位不必多礼,今日宴飨,大家放松些便是,吾见众人汇聚于此,颇为热闹,不知道诸位在谈什么啊?” 众人不知他跟肖燃的嫌隙,一人笑道:“公子,吾等正在听肖右庶长讲述他发明的农具..” 胡亥不阴不阳的笑笑,“王宫宴会,谈些农具甚是无趣,孤倒是觉得此情此景,谈些高雅脱俗的东西颇为应景,孤颇为喜欢魏风,楚辞,对其颇有一番自己的理解,所谓独学而无友则孤陋而寡闻,不如孤与诸位交流一番?” “这..”众人闻言,均是目光古怪。 十八公子是故意来挑事的吧。 似乎跟肖燃不太合啊。 王离眉头直皱,这胡亥想要搞事情啊。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胡亥这是对肖燃不满,不然岂会故意贬低? 肖燃倒是没什么反应,笑眯眯道:“十八公子说的是,宴会之上,还是谈些高雅的...” 他心里没什么感觉,只觉得胡亥像个上蹿下跳的猴子。 连肖燃都这么说了,其余众人就更是没什么意见了。 众人纷纷笑道:“但听公子之言...” 胡亥轻蔑的看了一眼肖燃,这得流落在外的野种肯定没学过诗经,一定融不了他们的话题。 等会,他才是众人眼中的焦点! 他清了清嗓子,“彼采萧兮,一见不日,如三秋兮...” 此言一落,众人顿时面色古怪起来。 包括李瞻等人也是一脸懵逼. 胡亥洋洋得意还待再言,肖燃忍不住道:“十八公子,我看你是说错了吧,应该是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胡亥一愣,有些恼怒:“你一个黔首之徒也敢质疑孤?” 旁边的李瞻看不下去了,拉了拉胡亥的衣袖,小声道:“公子,你说错了,的确是一日不见..” 什么?! 胡亥懵逼,肖燃可能会蒙蔽他,但是李瞻没理由啊。 难道他真的说错了?! 他看了一眼憋着笑的众人,心里升起巨大的羞耻。 胡亥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一口牙几乎咬碎,身子颤抖起来。 可恶,居然又在肖燃这野种面前出丑! 还是当着孙氏淑女的面。 胡亥胸口如风箱一般呼哧呼哧的拉扯起来,仿佛下一刻就要爆炸一样,他神色愤怒,几欲择人而噬。 肖燃笑了笑,“原句还不如公子改的精妙,公子果然大才...” “哈哈..”王离忍不住大笑起来。 其余众人亦是面带笑意,淑女们则是有些嗔怒的瞪了肖燃一眼。 胡亥被肖燃讥讽的睚眦欲裂,他愤怒的浑身颤抖起来,脸色涨红,像是红了眼的公牛。 “混账,混账..” 胡亥阴婺的眸子里仿佛迸发出实质的怒火一般,恨不得生啖其肉。 他大袖一挥,猛然转身离开。 继续呆在这里,只会更加的自取其辱。 李瞻一阵苦笑,只得咬咬牙跟着胡亥离去。 王离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明日此事定然会在咸阳传遍。” “十八公子一见不日,如隔三秋,定然是要出大名了!” 他拍了拍肖燃的肩膀,“子正让胡亥公子下不来台,恐怕会嫉恨于你 肖燃摇了摇头,“无妨,我与十八公子本就是不甚合拍...” 宴会结束。 关于胡亥的消息很快流传出去,在咸阳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堂堂的皇室公子也能犯此等低级的错误,确实让他们大吃一惊 不少人暗地里取笑,胡亥的一见不日彻底洗不脱了。 啪! 胡亥怒气冲冲的将瓶子砸在地上,眼睛赤红。 “老师,难道就任由此子在父皇面前,争夺宠爱?” “若是这样下去,帝位迟早要落在他的手上啊!” 赵高神色平静,任由这些碎渣从自己的身边摔过。 他淡淡道:“公子心急了,如今局势还未明朗,贸然出击,只会引起肖燃的警惕,刺客之道,一击不中,遁以千里,打草惊蛇只会让机会越来越难寻找...” 他心里虽然对胡亥鄙夷,但是也没有办法,这是他选择的公子,硬着头皮也要把棋下完。 否则,只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熬了这么多年才勉强出头的他,如何甘心? 赵高深知,高明的猎手只在最精妙的时机出手,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则必杀。 看着赵高平淡的脸色,胡亥心里忽然生出一丝怨恨,他双手握紧。 明明这肖燃已经是深得父皇的信任,赵高还是劝他隐忍,莫非这赵高也准备投奔肖燃了? 三日后。 王宫。 蒙毅恭敬道:“陛下,这图安小国畏我大秦威严,欲将公主进献给陛下,寻求陛下给他们一线生机.....” 始皇帝眼皮不抬,神色淡然。 “区区一个小国也想妄自留存?朕夷灭六国,为的便是天下一统,凡是我大秦境内,根本不存一国,朕之大秦便是唯一 “派人将这等小国夷灭,速战速决..” “唯。”蒙毅恭敬的退下。 他心里也对这图安小国嗤之以鼻,陛下的雄心壮志岂会因为一个女子而停下脚步? 蒙毅刚刚退下,公孙腾便走了进来。 “陛下..” 始皇帝身姿挺拔,神色肃然。 “关中百姓如今农事如何?” 公孙腾恭恭敬敬道:“陛下,这些百姓使用了堆肥,曲辕犁,筒车之后,形势一片大好,恐怕今年的收成最少要翻四倍以上.. 饶是始皇帝心志沉稳,此时也是忍不住心里一震。 四倍! 若是真的有这样的收成,恐怕今年光是关中的粮食就足以养活天下百姓。 关中熟则天下足! 这可不是简单的夸张之语而已。 关中秦国之基,无论是能征善战的秦兵,还是丰盛的粮食产量,都是大秦的根基! 大秦真正的精兵强将大部分是出自关中。 始皇帝冷酷肃然的脸庞上露出一丝感慨。 “子正居功至伟啊.” 公孙腾也是微微颔首,不过他今日可不光是来汇报情况的。 “陛下,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事情有点麻烦...” 始皇帝深邃的眸子中露出威严之色,他充满严肃的声音响起。 “说..” 仅仅是一个字就让曾经灭han国的内史腾汗流淡背。 他心里深知,自家的这位皇帝对臣子的要求一向极高。 任何君主都喜欢能臣干吏,而不断提出问题的手下,显然不会太得皇帝的喜欢。 不过公孙腾这会也是无奈,他是真的没有什么办法了。 他深深的呼吸一口气,沉声道:“由于曲辕犁和筒车的大肆扩散使用,百姓种田的效率远远高于往昔,大量的耕地被种上粮食,粪肥源源不断,却是根本顶不住这么多的百姓使用...” “以往粪便人人弃之如敝履,如今却是根本连粪的影子都见不到,甚至有人还为粪便的事情差点斗殴!” 始皇帝面色古怪起来。 好家伙,见过因为金子打架,还真是头一次见到因为大粪打架的。 公孙腾苦笑,“关中百姓苦少粪久矣,臣思来想去难有万全之策....” 他也不是没有办法,粪便这种东西除了农人之外,其余的百姓都是无所谓。 若是用钱去收购,定然会有大把的人愿意将家中的粪便贡献出来换粮食和钱。 但是这话却是不能由他说出口的。 不然听到始皇帝耳朵里就变了味道了。 他堂堂的治粟内史连这等事情都解决不了,还要花钱去收购粪便,这也显得太不体面了。 若是这事情传出去,那他公孙腾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始皇帝闻言陷入了沉思之中,他眉头紧锁。 饶是以他的雄才大略,暂时也想不到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这时。 赵高蹑手蹑脚的走进来。 “陛下,肖燃右庶长来了..” 始皇帝一愣,随即沉声道:“宣他进来吧....” “唯。”赵高恭敬的退下。 始皇帝眸中露出一丝笑意,“子正来的正好,说不定刚好可以替朕解决这个问题公孙腾深以为然,这堆肥法都是肖燃发明出来的,想必他也应该有办法收集。 少顷。 肖燃走进来。 他行了一礼,拜会始皇帝。 “臣肖燃见过陛下..” 还未抬头,便听到始皇帝温和的声音响起。 “子正,来这边坐下吧..” 肖燃恭敬道:“谢陛下...” 说完,他走到始皇帝身边坐下。 旁边的公孙腾心里颇为唏嘘。 尼玛,都是臣子,这差距也太大了。 始皇帝脸上洋溢着和蔼的笑容,伸出手拍拍是肖燃的肩膀。 “子正,前几日的宴会可有心仪之人?” “啊..这...” 肖燃没想到始皇帝就问了这么一句,他有些尴尬的默默头。 “臣只记着吃来着,倒是忘记了有哪些淑女去了。” 当时胡亥落荒而逃之后,他也没有继续呆在人群中,而是找了个角落开始干饭。 不过以他的记性当然是不可能记不住有哪些漂亮妹纸的。 眼下这话不过是搪塞始皇帝的提问罢了。 始皇帝心里也明白,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罢了,也不问你这些了。” 他笑呵呵道:“公孙腾遇到了一些事情,不过他却是解决不了,只好将这个难题抛给你了。” 公孙腾闻言一阵尴尬,在自己的小老弟面前,怕是有些丢脸啊。 不过他也是很快的调整情绪,将粪便的事情娓娓道来。 肖燃听得一愣一愣。 好家伙,他还以为是什么事情,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个! ”.农人都知道了堆肥法的效果,粪便也成了香悻惇,不过关中百姓良田多矣,粪便根本不够用,数人之家即便是每日… 咳咳咳。” 公孙腾差点要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不过想到始皇帝还在这里,他顿时将后面的话又憋回去。 当着皇帝的面,说这些不体面的话,有失仪态。 “没有持续的粪肥,此粮食产量倍增的盛景,恐怕也只是一时! 尼玛,这些日子他可是愁的头发都快白了。 这特么治粟内史可比什么将军都尉难得多了。 他勉强将情绪平静下来,充满期待的看向肖燃。 “子正,可有妙法,解粪便之急?” 始皇帝目光温和的看向肖燃。 “没有办法也无妨,这本不是你的职责...” 始皇帝此话意有所指。 ”公孙腾叹了口气。 公孙腾闻言,心里暗暗叫苦。 都是陛下的臣子,这差距也太大了! 他苦笑着看向肖燃,要是肖燃不能解决,那他这回在陛下面前可是要大大的失分了。 肖燃嘿嘿一笑,他在始皇帝面前没什么拘束紧张,此时沉吟片刻,便道:“陛下,公孙内史,此事说来也是简单.……” “哦?”两人愣住,心里有些惊讶。 始皇帝不动声色道:“子正有何看法?” 肖燃笑了笑,“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农人之所以看重粪便,是因为粪便可以给他们带来价值,否则,这等臭烘烘的东西,谁会争抢?” “而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就能让臭烘烘的粪变成人眼中的香悖悖,甚至是源源不断的钱!” 他挪了挪腿,似乎是坐久了有些麻。 “我等只要让这粪便变的有利可图,自然有大量的百姓趋之若鹫,愿意成为运输粪便的粪者..” 公孙腾闻言一怔,小心翼翼道:“子正之言,莫非是要朝廷去花钱收购粪便,再卖给农夫,从而形成一套完整的买卖交易?” “不过若是如此,官府恐怕要惹人耻笑啊..” 大粪就算是再有价值,在那些贵族眼里也是大粪。 若是朝廷插手,那朝廷的威信何在? 这个主意他也想到了,不过顾忌面子,这不是没敢吱声么? 肖燃哂笑道:”公孙内史此言差矣,这等交易,当然不会有官府出马,公孙内史怕是已经陷入了误区,朝廷从中引导,并非一定要插手进去...” “以利诱之,再设用来可以清洁粪便的职位,百姓定然争相哄抢,粪便有价值,就能成为生意,而买方则是农人,卖方便是 这些粪者...” “以法束之,久必成怨,以利诱之,百姓欣然”. “官府除了开始制定规矩之外,便不用再出手,只负责监管。” “这样一来,粪便的市扬就行成了!” “源源不断的粪便,被只有得到官府认可的粪者才能去收购而农人也只有在这些粪者手里才能买到粪.. “无规矩不成方圆!” “这粪者职位,很快会被闻讯而来的百姓挤破脑袋争抢!” 肖燃又详细的叙述了一遍。 由官府设立“粪者”的职位,也能有效的避免大量的百姓涌入到这门生意里面去,弄得市扬乌烟瘴气。 只有官府认定的粪者才能去收粪,这样一来,那些没有成为粪者的百姓,只能是眼巴巴的看着,而不能插手其中,极大的杜绝了一些乱子。 公孙腾闻言一震,铜铃般的眸子露出震惊之色。 对啊。 他这是当局者迷! 以往有堆肥法,筒车,曲辕犁的时候,他作为治粟内史,向来是让官府的吏们去亲自教导农人,用以宣传。 关中百姓这么快的使用起农具和堆肥法,其中官府的作用毋庸置疑。 以至于如今缺粪,公孙腾下意识的想到让官府去收购粪便,再卖给农人,官府充当媒介。 但是现在被肖燃一提醒,公孙腾豁然开朗。 尼玛。 这根本没必要啊! 官府成为规矩的制定者即可! 这样一来,不仅能弄出一个造福百姓的路子,还能一举捞个好名声。 公孙腾眸中大喜过望,若非是始皇帝在这里,他恐怕这会就要拉着肖燃的手,好好感谢一番了。 始皇帝笑呵呵道:“不愧是子正,此计果然是绝妙...” 在他看来,肖燃的计策不仅一举解决了这粪便的问题,甚至还给百姓们谋夺了一份职业,官府也落得了好名声,此乃一举三得! 不愧是他的好大儿! 肖燃腼腆的笑笑:“只要陛下不嫌吾等张口闭口便是不雅之词即可....” 始皇帝缓缓摇头,目光慈爱。 “朕非榆木,又怎么会在言辞之上挑刺。” “粪便固然不雅,然则肥沃大秦国土,育养千千万万的百姓!” “在朕看来,这比任何的东西都来的高雅高贵!” 他摸了摸肖燃的脑袋,忍不住道:“吾等身为秦吏,须知规矩之内,成事者不拘小节....” 肖燃虽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是这会也是做出濡慕听讲的神色,让始皇帝老怀大慰。 他年纪大了,也变得喜欢教导人起来,不过长子扶苏却是一直跟他逆着来,胡亥又性情顽劣。 唯有他的小十九,不仅听话,而且还十分的用心。 肖燃腼腆的笑笑:“陛下教导的是。” “臣除了此计之外,尚且还有一计策!” 始皇帝和公孙腾愣住。 他们本以为这就结束了,没想到竟然还有计策! 公孙腾连忙道:“子正所言另有计策,指的是....” 肖燃嘴角含笑,一字一顿道:”是为公厕....” “公厕?”两人一怔。 肖燃迎着两人的目光,娓娓道来。 “这所谓公厕,自然是公共的溷厕,不是仅限于一家一户使用 “只要是附近的百姓都可以过来出恭.. “只要在一郡之中设置一些厕点,让百姓在公厕中出恭,不仅可以收集到大量的粪便,还可以减少污迹 咸阳有弃灰之罪,若是有百姓在咸阳随地大小便,得重罚。 即便不会没收作案工具,也是要罚款入刑。 但是在其余的地方,可是没有这么严谨。 许多的百姓随地大小便是极为正常的事情。 而官吏们显然也不指望这些蟒首能够憋着回家如厕。 但若是有公厕,就能解决很多百姓在外面忽然想要如厕的需求了。 始皇帝目光炯炯的看着肖燃。 “此言大善... “有此公厕,大秦各郡县恐怕要干净不少。” 肖燃笑了笑,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没说。 那便是粪便随意的丢弃,若是污染了水源,恐怕会引起疫病。 这并非是他胡谙。 在历史上,殴洲便是如此,以至于后来还爆发了一扬极大的病乱。 而如他所说的“粪者”到汉代就已经初见端倪,到唐宋就已经彻底的成了一门营生,宋朝的时候,街道上就极为的干净,整座城市十分的卫生。 而现在他要做的是将些事情提前弄好。 毕竟,一个干净的大秦,对百姓,对皇帝都是一件好事。 若是不妥善处理,引发什么问题,那就糟糕了。 公孙腾眸中带着震惊之色。 一想到公厕遍布大秦,不仅能够让大秦的街道干净整洁,还能收集到大量的粪便,他便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此法甚妙!” “不过如何让百姓们听话的去公厕,而非随地便溺?” 肖燃忍俊不禁,“公孙内史莫非是忘了我大秦有律法?” “有法度约束,百姓们会比你想象的更加守规矩。” “最重要的是,有一个可以用来如厕,遮蔽羞耻的屋子,他们何乐而不为呢?” 公孙腾连连点头,对肖燃已经佩服的五体投地。 他犹豫了一会,还是小心翼翼道:“子正,此公厕莫非也是…?…” 肖燃沉吟片刻,“建造公厕之事,也不必由朝廷亲自建造,否则,日后之事,均是要有朝廷的吏负责...” “全国这么多郡县,若是全都由官府来操持,那光是应付公厕的琐事,便不知道要出动多少的吏..” 他笑了笑道:“吾有一法,甚至不需要朝廷出资,也不用出动太多的人手,即可以极快的速度在全国铺建公厕..始皇帝忍不住笑骂道:“好你个小滑头,跟谁学的吊人胃口,还不赶紧说道说道,再卖关子,朕可就生气了。”肖燃嘿嘿一笑,老老实实道:“臣这法子叫做招标...” “招标?”始皇帝愣住,饶是他雄才大略,也是没明白这个招标是什么意思。 公孙腾更是一脸懵逼,不过他隐隐感觉肖燃貌似在说一个了不得的法子。 肖燃笑眯眯道:“跟设立粪者的职位相同,这招标便是将建造公厕的事情承包给他人,那些人得到建造公厕的资格后,在官府的规划下,在指定的地点开始建造公厕,凡是最终建造公厕之人,均是赏爵位一级...” “而公厕建造成功之后,定下多少年的期限,期限内这些公厕的粪便均是归造者所有,允许贩卖..” “而他们只有公厕期限内的粪便运输权利,公厕的所有权仍然是归朝廷所有,若是期限至,官府派出的吏考核不通过,则他们便失去了继续清洁公厕的权利...” 公孙腾听得头皮发麻,朝廷用爵位诱导,让那些有钱的商人纷纷慷慨解囊,那些商人本来就地位低微,现在乍一见到有爵位,虽然只能升一级爵位,恐怕也是跟见了包子的狗一般扑过来。 而凭借朝廷想要在各个郡县之中建造完毕公厕,可不是一件小工程,区区一个爵位就能摆平,实在是划算不过。 始皇帝沉默片刻,忽然道:“子正,如你所言,如何以界定何人为公厕的实施者?” 肖燃笑了笑,“让他们出钱买下这个资格,每人将自己的心理价格写在纸上,不示于人,等到交给主办的吏揭晓,价格者得一 “这样一来,吾等不仅免去了建造公厕的费用,而且还能给国库充上一大笔钱!” 始皇帝心里一震,明白了肖燃的所想。 若是这样一来,便是借助全民之力,行惠民之举,自己还落得了名声,也有实利,那些建造者仍然也有所得! 又是一石数鸟之计策! 朕的小十九有急智! 公孙腾沉吟片刻,缓缓道:“他们又出资又出力,难道会愿意来建造这公厕?” 出钱买资格建,又要出钱自己建,最后这公厕的所有权还是官府。 他觉得一般人恐怕不会这么轻易的来干这事。 肖燃哂然,公孙腾说到重点了,若是放在后世,还真不一定有人愿意。 但是现在么... 他笑眯眯道:“''公孙内史定然是不知道大秦境内有多少渴望仅仅得到最低级爵位的有钱人!” 公孙腾愣住。 肖燃眸中露出自信之色,“这些人不在乎钱,甚至不在乎后续的收益,一个爵位就足以让他们打破头!” 这爵位不需要自己打生打死,仅仅是花钱,谁不愿意? “而且,公厕一建成,定然会成为百姓们在外出恭的首选,粪便生意,也是一门大大的补贴,只要时间稍微长些,他们甚至可以凭借此盈利。”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历史上就有靠运粪便,成大富翁的。 “万一审核时未通过,也不要紧,后来者无须建造,只需要花一笔竞标的费用,就能得到一个下金蛋的鸡,又有何人不愿意呢?” 公孙腾闻言,深深的吸了口气,他深深的朝肖燃行了一礼。 “听君一言,豁然开朗。” 在肖燃面前,他好像白活了这么大的岁数。 尼玛,这小子简直是他的及时雨啊! 公孙腾甚至心里思索起来,自己的女儿貌似跟肖燃差不多大,不如.... 第33章 大秦会不会有一天,出现一个出身黔首的宰相? 虽然自己对所谓的亲生父母没有什么感情,但是当初在始皇帝面前既然提及过自己要寻亲的念头。 现在若是不去找,难免显得自己前后不一,百善孝为先,怕是始皇帝心里都要看轻自己。 况且,今日自己也已经功成名就,就算是多一对父母,也不过是接济他们而已,凭借自己的身份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想通这些,肖燃豁然开朗,他微笑颔首。 “无论当初他们为何原因抛弃臣,臣总是欠他们的生恩..” “臣若是没有能力便罢,有能力便找一找罢。” “也许,他们也是出于某些不得已的原因。” “臣既想要问个明白,也想要高堂尚在,团圆相聚。” 始皇帝心里震动,一阵酸涩的情绪涌出。 他虽然不是第一次听到肖燃这么说,但是心里仍然是充满了愧疚,感动之色。 这就是朕血脉相连的孩子啊! 始皇帝虎目中隐隐似有热泪,他张了张嘴,就要对自己的儿子说出他真实的身份! 小十九,你想找的父母就在眼前啊! 朕就是你的父亲! 始皇帝隐藏在袖口下的拳头握紧,以强大的自控力,硬生生将自己要说的话又重新咽回去,他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 “子正,你做得对!” 始皇帝声音柔和,眸中露出溺爱之色。 “团圆相聚,恐怕也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事情。” “若是找到你的父母,他们一定会大吃一惊。” “当初的儿子已经长大了,而且长的英俊,才华横溢,更是大秦的上爵位者....” “他们心里以你为傲!” “他们也一定会给你解释为何与你分离的原因..” 肖燃有些茫然的看着始皇帝。 这特么什么情况? 怎么感觉始皇帝比他还激动的样子? 察觉到肖燃的诧异,始皇帝很快平静下来,他微笑道:“朕也是为你高兴,终于到了这一日,朕相信你的父母不会无缘无故的抛弃你,这天下里,哪有父母会不要孩子的呢?” “等你找到父母,朕可是要与你痛饮一番!” 肖燃颔首,微笑道:“这是自然,陛下是臣的恩人,臣不会忘记!” 始皇帝心里一阵感动,伸出手拍了拍肖燃的肩膀。 “朕希望你能尽早找到自己的父母..” 始皇帝心里忽然有了一丝期待,若是肖燃发现自己是他的父亲,那他会是什么反应呢? 旬日后。 咸阳渐渐流传一则消息。 如今的皇帝近臣,年仅十三岁就已经跃居右庶长之位的肖燃,竟然与亲生父母分别了九年! 现在这位年轻的右庶长要寻找自己的父母! 这个消息传出去,顿时引起不小的轰动。 肖燃的名字如今谁没有听过? 本以为这位年轻的贵族是大族出身,没想到却是孤儿! 一时间,这个消息席卷了咸阳的大街小巷,又由在咸阳短暂停歇的商人,将这个消息带到更为广阔的地方。 一月后。 咸阳靠近市集附近的一处地方。 这里围了不少人。 许多都是附近的黔首百姓。 这些百姓身着葛衣,黝黑健康的脸上带着好奇之色。 “这是要做什么?” “听闻是要建什么……什么厕?” “是公厕!” 对,对,对,是公厕!” 此公厕是什么?” 害,你连公厕是什么都不知道?便是公共的溷厕.... 嘶!吾还是第一次听到公厕之名!” 听闻是肖右庶长的手笔...” 就在众人议论的时候。 公孙腾摸了摸下巴,“子正,你画的这公厕倒还是有些意思,与寻常的溷厕完全不同,其坑位,渠道颇为整齐,便是连水的导向倒是一应俱全,别有规划...真乃奇才也!” 最后一句公孙腾说的心服口服。 这一个月来,他们已经将建造公厕的一系列事情计划完备,随后又将这个消息公布出去,果然引来了一批有钱的士绅和商人。 一直到三日前,所有的事情基本上完成。 最后成功的那名商人也立刻斥资找人来建公厕。 由于是第一个公厕,所以肖燃和公孙腾亲自来督造。 公厕的设计自然由肖燃亲自完成。 那商人名为“骞”,他恭敬道:“右庶长吩咐的,骞都已经传达给那些匠人,绝无遗漏,这些匠人乃是骞重金聘请,右庶长和内史请放心...” 他声音有些颤抖。 骞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居然能跟右庶长和内史这样的大人物站在一起。 他这等商人便是跟赘婿,隶臣妾一般的地位低微。 不过自今年开始,由于肖燃的谏言,他们商人的地位总算是有了一些提升。 甚至现在骞凭借竞I标成功,也拿下了几个公厕的建造资格。 如今的骞也是大秦的一级公士爵位! 虽然是最低级的,不过他也满足了。 肖燃没有在意骞的语气,他微笑道:“这些公厕分布在咸阳的各个角落,务必尽快完成,若是等到验收之时,逾期或者是出现了维漏,按照秦律,后果恐怕是非常严重...” 骞背后冷汗涔涔,他恭敬道:“唯。” 肖燃点头,虽然秦法严苛,但是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比如此时的公厕,他就一点不担心质量,给朝廷修建建筑,根本不可能出现质量问题! 一旦出现质量问题,铸造的工匠都得入刑,所以工匠们格外的用心。 他之所以过来,也是为了给这些工匠指点一番。 毕竟,他所设计的公厕与后世相近,与当下完全迥异。 不过,他也没有指点多少。 这些工匠虽然见识不如他,但是工艺远远超乎他的想象。 肖燃看了一眼面前的公厕。 这公厕已经开始建墙,工匠们一丝不苟,严丝合缝。 他朝旁边的公孙腾笑笑:“看来我们等会便可以离开了...” 公孙腾也是颇为满意,他爽朗的一笑。 “子正,今日尚早,不如汝与吾去畅饮一番..” 肖燃笑笑,刚准备拒绝。 忽然,一阵声音响起。 “让开..” 众人回过头去,远远便可以看见乌压压一片车马在街道上疾驰。 两边的秦卒身着黑色铠甲,骑着战马,光线的折射下,散发着黝黑的光泽,威风凛凛,神色肃然。 被他们围在中间的是一辆造型风格与大秦不同的宽敞马车! 马车前,两匹骏马疾驰,速度颇快。 周围的百姓纷纷让开。 马车和骑兵呼啸而过。 “这是..”肖燃眉头一皱。 公孙腾似乎知道一些,他笑道:“看这马车的样式,应该是一个叫做图安的小国,这图安的国王,听闻大秦的威名,畏惧的想要求和,企图将公主献给陛下,祈求偏安一隅,尊大秦为君主国,不过陛下岂是贪恋女色之人?根本没理会,直接派兵将其灭了,这马车上的应该是图安的皇室,说不定那位图安公主也在马车上” 肖燃愣住,图安的公主? 这特么的难道是... 公孙腾见到肖燃面露异色,忍不住笑道:“怎么?你对那图安公主有兴趣?听闻那图安公主是图安的第一美人,你若是想要 得到这个公主,只需向陛下请求,陛下对你不会吝啬赏赐...” 若是换做旁人,公孙腾不敢这么说,但是肖燃不一样! 他明显能察觉出始皇帝对肖燃态度完全迥异于其他的臣子! 区区一个战败国的公主而已,只要肖燃想要,完全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肖燃闻言笑笑,刚想开口。 忽然,一阵尖叫声传来。 只见宽敞的街道上一个妇人拉着孩子来不及躲闪,将孩子护在身下,眼睛瞪大,充满了惊恐之色。 御马的士伍脸上露出一丝慌乱,他连忙拉住缰?绳,用力勒马。 吁! 两匹马嘶鸣一声,却是来不及刹住,随着惯性往前冲撞过去。 众人眸中皆是—露出震惊之色。 若是让这马儿撞到这女子和孩子,哪里还有命在? 那御马的士伍也是如此作想,脸色顿时煞白,眸中充满了恐惧之色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 千钧一发之际。 一个瘦削但是充满完全感的身影忽然出现。 他一把翻身上马,拉住缰绳,猛地用力一拉。 唆! 两匹马儿长嘶! 一股强大到无可匹敌的力量传来,硬生生的将两匹马的冲势缓解,但是仍然在往前冲。 肖燃轻喝一声,“给我停!” 他猛地向后使劲! 哗! 马儿被他死死的往后拉! 吱吱吱。 地面发出牙酸的声音。 两匹战马的冲撞之势被他硬生生的止住。 嘎吱! 马车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堪堪停下。 不过马儿却是因为惯性往前倾倒! 呼! 肖燃又喝一声,浑身力量犹如爆发般涌出。 两匹马嘶鸣,前肢不受控制的抬起,整个上半身凝滞在空中 前蹄下便是受惊的母子二人。 公孙腾见机连忙将已经呆了的母子拉开到一边。 肖燃这才送了缰绳,马儿前蹄落下。 咚。 蹄子与地面发出清脆的声音。 哦! 马儿打了个响鼻,似乎有些力竭。 呼! 静悄悄的街道不知道谁松了口气,像是平静的水面掉进了一颗石子荡起了阵阵涟漪。 众人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般。 “肖右庶长竟有如此神力?!” “我本以为肖右庶长长得俊俏,有才华就算了,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等武力!!” “不愧是我大秦的儿郎!” 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脸上均是带着震惊之色。 公孙腾心里也是极为震动,他刚刚见到意外,也是有些懵。 没想到肖燃瞬间就从他的身边冲了出去,将车马制止。 不过好在他也是心志坚毅之辈,很快平静下来,这才在肖燃制止这扬动乱之后,将母子二人拉到一边。 他颇为感慨:“真英雄少年也...” 肖燃面上平静,转过头看了一眼已经惊呆了的御车士卒。 “为何在街道中如此之快?” 那士卒反应过来,连忙道:“回禀右庶长,吾等一路赶来,思归心切,见到咸阳更是心不能抑,故..… 懈怠了!” 他脸上露出后悔,恐惧之色。 肖燃淡淡道:“好在没有弄出什么人命,你少不了一个失职的罪名,自己到军法吏领罚吧...” “唯。”那士卒松了口气,肖燃没有额外的责罚他,已经是让他倍感感激,一阵微风拂来,他只感觉背后已经汗湿。 肖燃简单的训斥了这个士卒几句,便准备下车。 就在这时,马车的门忽然动了动,发出微不可察的响声。 肖燃一怔,往微微打开的车门看去。 只见车门的缝隙间,露出半张白腻的绝美脸蛋,一双晶莹剔透宛如琉璃的眸子悄悄的看了他一眼,与他对了个正着。 那双眸子里充满了疲惫,悲伤,惊讶以及一丝灵动。 眸子的主人沉默了一会,又重新将车门合上。 肖燃神色不变,心里叹了口气。 亡国的滋味可不是那么好受的。 不过他只是感慨,却是没有同情。 在大秦的铁蹄下,这位纵横天下的始皇帝的意志下,任何的阻碍都要被历史的车轮碾碎,谁也阻止不了统一。 大秦光芒所照,皆为秦土。 他默默的感慨了一番,便翻身下了马车。 这位图安公主是不是叫玉漱,现在是不好打听的。 他若是想要知道,直接去问始皇帝就好了。 公孙腾揽过他的肩膀,一脸震惊。 “子正,你厉害啊!” “简直是神力!连这么猛的冲势都能拉住,你现在能开几石?肖燃摸了摸下巴,沉吟道:“年前能开四石,现在不知道.?… “嘶!” 公孙腾倒吸一口冷气,感觉自己脑袋有些嗡嗡的。 他心里狠狠的一震。 尼玛,这还是人么? 才这么点岁数,居然开四石的强弓? 公孙腾无奈的叹了口气。 “真是老了..” 不过他很快又振奋起来,“嘿嘿,去我家喝酒去 “呃,不去酒肆?” “不去,子正,你听我说,吾家有一女初长成… 两人很快离去。 马车引起的骚乱渐渐平息。 街道上又很快的恢复了平静。 商人骞擦了擦汗,又开始催促起匠人们干活。 护送着公主的马车缓缓远去。 “哦?”始皇帝眉毛一挑,“你是说子正拉住了两匹马?” 肖燃的力气大他是知道的。 不过现在这消息却仍然让他吃惊。 一个低着头看不清长相的人恭敬道:“不错。” 他随即将肖燃在街道上救人的细节详细叙述了一遍。 始皇帝听完,笑了笑。 “此子当有武王遗风..” 当年秦武王力能扛鼎,自己这儿子怕也是差不了! 不愧是他的儿子,大秦的皇室血脉! 始皇帝又似想起来什么一般,“你是说拉的马车是运送图安皇室的马车 “陛下,那马车上坐着的是图安的玉漱公主..” 始皇帝沉默了好一会,才想起了图安是哪里。 “朕知道了..” 如图安这等小国,根本不会被他一直记在心里。 当初跟蒙毅下达命令之后,他就把图安这个小地方给忘了。 没想到到咸阳也能弄出这么一出事,还恰巧被肖燃遇上了。 半个月后。 “右庶长设计的公厕让大秦的街道干净了不止一个层次..”萧何捋了捋胡须,感慨道:“吾有时候在想右庶长的脑袋到底 是怎么长的,竟有如此多的奇思妙想...” “还有那粪者,恐怕以后再也不用担心溷厕堵住了。” 在他面前,肖燃淡然一笑,伸手倒了杯茶。 “这等不过是小道尔.” 萧何笑呵呵道:“能造福百姓便是大功绩,满朝文武若是有一半能有右庶长这般关心百姓,那百姓之乐何其多也....” “萧君的科举制完善的如何?”肖燃喝了口茶,脸上露出好奇之色。 萧何微微一笑,拿出一叠厚厚的纸。 “这上面记的都是吾对科举制的一些想法,还请右庶长过目。” 肖燃将纸拿起,仔细的看了起来。 少顷。 肖燃将这些厚厚的纸放下,眸中露出惊讶之色。 “萧君真是让我大吃一惊..” 萧何不愧是西汉的开国宰相,其对科举制的提议简直是一针见血。 包括肖燃很多曾经忽视的地方。 譬如,由郡县开考之时,所设考题是由地方官府出题,还是由咸阳这里统一设题,而考过的考生又是否有足够的时间到咸阳来继续考,中间所间隔的时段,开考的日期,均是麻烦的事情。 这些需要仔细的思索,并且要查阅各个地区的资料,才能设计出完美的策划。 毕竟,若真是实行,面对的可是成千上万的人。 如果不好好解决,恐怕要应付各类层出不穷的问题。 萧何闻言,笑道:“萧何不过是替右庶长办事,没有右庶长的天才构想,萧何恐怕一辈子也想不出这等利国利民的科举制 他越是深入的钻研科举制,越是对肖燃佩服。 提出来之后看似简单。 但是在没提出来之前,能够想到这样的形式,非大智慧者不能做到。 肖燃汗颜,他其实就是罗列了一些纲要而已。 具体的措施还得这位萧相国来解决。 被萧何这么猛夸,他心里还是有些尴尬的。 肖燃轻咳一声,将这些具体的方案收好。 “之前跟皇帝陛下提及草创,如今总算是可以给他一个交代了..… 萧何心里有些激动,他深深的吸了口气。 “若是能够成功的实施下去,那便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事情! 肖燃自然能听清萧何话中的意思,他笑了笑。 “以皇帝陛下的决心,无人可以阻挡。” “咱们的皇帝陛下可不是那些软弱的君王。” 萧何点点头,始皇帝的确是极有魄力的君主。 一个时辰后。 肖燃拿着手中的纸,前往王宫。 哒哒哒。 马蹄声渐渐停下。 肖燃的宅子距离王宫不远,没过多久便已经停下。 守门的将士对肖燃早已是极为的熟稔,不过仍然是等他出示令牌,才让他进去。 肖燃微微颔首。 这便是秦军之所以强大的原因。 严守其责已经成了刻在他们骨子里的执念。 庞大的秦军宛如蚂蚁一般,分工明确,令行禁止。 广阔的战扬,指挥官发号施令,如臂指使。 这样强大的秦军几乎立于不败之地。 半个时辰后。 肖燃穿过廊檐环绕的王宫,往始皇帝所在的章台宫走去。 章台宫与其余的宫殿相连通,这也是为了极大隐藏皇帝的行踪 若是有突发情况,始皇帝也可以通往其他的宫殿。 肖燃走在廊檐中,神色如常。 秦王宫宏大辉煌,其内的结构更是复杂。 即便是他已经熟悉了这里,也是要绕上很远才能到始皇帝那里 自从当年荆轲刺秦,始皇帝可是小心谨慎到了极致。 他刚准备绕过一个拐角。 一阵若有若无的乐声忽然响起。 肖燃一愣,驻足不前。 他眉毛微微挑起,眸中露出一丝好奇之色。 他之所以停下,正是因为这乐声似乎不像是秦乐,风格有些独特肖燃停下,他身边的内侍自然也是不动弹,恭恭敬敬的候在一边少顷。 肖燃开口:“这乐声是哪里传来的?” 那内侍仔细倾听,随后道:“应当是图安的玉漱公主....” 肖燃一怔,这么巧? 他沉吟片刻。 “带我去看看。” “唯。”那内侍一愣,随即道。 一炷香后。 乐声越来越清晰,清脆的乐声之中仿佛藏匿着无穷的哀伤。 第34章 这二人真的是他的父母? “诸位,以为如何?” 众人沉默了一会,蒙毅站出来拱手道:“陛下,臣以为此策虽有利,却也有弊...” 始皇帝神色如常,“说...” 蒙毅沉吟道:“此科举制若是实施,我大秦子民恐怕是要将精力全都放在科举上,只要考上就能做官,不知道多少人要为之疯狂,只怕有人不事生产,只为科举啊...” 肖燃暗赞一声,不愧是始皇帝为之倚重的上卿。 这话说的当真是一针见血。 始皇帝看了一眼肖燃,笑道:“子正可有异议?” 肖燃正色道:“臣以为,蒙毅上卿此言甚有道理....” 嗯? 在扬的众人有些懵逼的看向肖燃。 便是始皇帝也有些诧异。 这是认真的? 肖燃正色道:“科举成功可以为吏,我大秦不知道多少人想要成为大秦的吏,此乃鱼跃龙门之举,只要成功,就能改变一切.. “所以定然会有人为之疯狂,此乃无可避免之事,正如军功制,也有人为此不择手段,抢功,杀良,屡见不鲜...” 众人面色沉默,虽然肖燃说的不好听。 但是理的确是这个理。 肖燃继续道:“不过这样做的终究是少数,我大秦百姓绝大部分都是清醒之人,科举之利,人人都能看到,但是为其付出的辛劳,却是足以让许多人望而却步...” “一边是维持生活的现状,一边是牺牲自己正常的生活才能获得一个渺茫的机会,恐怕多数人只会尝试一次,失败了便罢,不会为了科举而断送自己的生活,为科举痴魔的人是少数...” “而科举制若是推行下去,可以将大秦有才能的人都揽于陛下的手中,一国之长久,在于良臣,此科举制可为大秦铸万世之基,区区一些弊端,倒是算不得什么了...” 蒙毅沉默下来,肖燃的话已经说的很明显了。 虽然利弊都有,但利大于弊。 他有心反驳,但是却没有想到更好的反驳之词。 这时。 右丞相冯去疾开口:“陛下,右庶长,此科举乃是以考试论第,我大秦官吏也有按时考核的习惯,此举虽善,但却是容易导致筛选出一批只会做纸上文章的书生啊!” 众人闻言,纷纷一震。 冯去疾此言有道理啊! 既然是以考试为基准,那这些考生定然是精于纸上功夫,真正有没有能力,又有谁能知道呢? 肖燃无奈的笑笑,这的确是个弊端。 如大秦现有的征召和推择,便是直接在民间选择有能力有名望的人,虽然其弊端极大,但是同样也有优势。 选出来的人,在当地既有名望,又有能力,处理公务完全不在话下。 肖燃深深的吸了口气,他沉声道:“诸位,此科举制考试,乃是以国策问之,非沉浸典籍,夸夸其谈的书生可以答的上来!” “主考官以实际问题稍加粉饰作为题目,这些都是书面上没有的东西,若是考生只是会做纸上文章,那他定然答不上题。” “我大秦的吏皆是能臣干吏,目光如炬,想要在其试卷中剔除夸夸其谈之人,想必是易如反掌,冯丞相此言乃是多虑了.... 他此言落下,殿内顿时安静下来。 “这..”冯去疾哑然。 肖燃说的对啊!书籍上有的治国之道,这些熟读典籍的人知道,但是书上没有的,结合实际的问题,他们还能答出来? 只有真正有才干,有能力的人才能够一跃而出! 冯去疾深深的看了肖燃一眼,“右庶长说的极是...是老夫多虑了!”. 始皇帝淡淡的看着这一幕,“汝等看完科举制的设想,定然是心中各有想法,此殿内争辩,想必是不足以表述其观点,尔等回去各写奏章,赞同与否,陈述其上,择日交给朕...” 众人闻言一愣,随即恭敬称是。 他们心里颇为苦恼,本来是打算站着看热闹的。 现在始皇帝下令让他们各抒己见,却是不能再装做听不见了。 肖燃眨了眨眼睛,心中若有所思。 这位始皇帝陛下喜欢听不同人的意见,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抑或是守卫的郎官,甚至是宦者。 始皇帝不拘泥于某个人的言论,也并非心中没有自己的主见,他是想要借此看清楚这些人的立扬。 不管正反与否,说出去的话就代表了自己内心的看法。 始皇帝以此直入人心,察其根本,此乃帝王相人之术! 始皇帝摆摆手让这些人退下。 待到殿内只剩下他和肖燃两人的时候,始皇帝冷肃的脸庞渐渐变得柔和起来。 他摸了摸肖燃的脑袋,笑道:“你可知朕为何非要让他们将自己的想法以奏章的形式呈给朕看?” 肖燃故作沉吟,随即道:“陛下是要观其所行,察其所想?” 始皇帝闻言笑呵呵道:“你这孩子就是聪明,不过却是说对了一半...” 肖燃挠了挠头,“陛下莫要考较臣了,臣只得这么多...” 始皇帝微微一笑,轻轻摸了摸肖燃的脑袋。 “观其所行,察其所想,方能知其器..” 肖燃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陛下之意,臣不解..” 始皇帝刚毅的脸上浮现出笑意。 太聪明的孩子让人感受不到教导的乐趣。 而肖燃这般知道他的意思,却又不能够深入,等他解释的模样,却是让他找到了教导自己孩子的趣味。 他笑呵呵道:“你这孩子年纪尚小,能看到这些已经实属不易。” 始皇帝目光慈爱,“群臣如器,皆有器量,朕为执器者,当知其器量,能为朕之弓者,当射雕逐鹿,为朕车马者,则奔袭千里,为玉器者,当立其德,为鼎者,当使其镇国!” “如有器量不足,则弃之如敝履,为君者,当知人善用,天下之才如湖中之鱼,朕为渔夫,才之则网,庸之则弃,此乃帝王南面之术!” 帝王以坐北朝南为尊,南面称王也。 所谓“人君南面术”,即为治国之道、帝王学、统御天下之术。 肖燃一怔,顿时反应过来,始皇帝这是在教导他要知人善用。 将问题考问属下,便能知道其的才能。 有什么才能就放在什么位置上,各司其职。 这就是帝王的统御之道! 刘邦有什么才能?为何能夺天下? 盖因其知人善用! 他知道韩信的军事才能,便让其领军,萧何为相处理内政,张良有谋,为其谋主! 这就是帝王之术! 肖燃豁然开朗,始皇帝让这些人去写奏章,正是又一次考验。 不仅能看到臣子的立扬,还能看到臣子的智慧与才能。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 尼玛,学到了。 不愧是始皇帝,将帝王的术、势运用的淋漓尽致。 不过,始皇帝干嘛要跟他说这个? 这帝王之术不是应该教导扶苏么? 肖燃心里疑惑,不过却是没有表现出来。 他恭敬道:“陛下之智,如海也...臣远不能及。” 始皇帝笑呵呵的拍了拍肖燃。 “你已经让朕颇为惊喜了..” 肖燃苦笑道:“陛下过誉了。” 始皇帝嘴角含笑,不再多言。 若是再说下去,就过犹不及。 他心里颇为高兴,能让自己的小十九渐渐明悟帝王之道,才是应该做的 肖燃虽然在创造的才能上远远超出他,但是论及帝王所学,他自问无人可以超越他。 将自己的帝王之术传给自己的儿子,正是他期望的。 那些筒车,造纸术固然厉害,但是身为君王,更重要的是统御群臣! 小十九啊小十九,朕期待你成为大秦皇帝的那一天! 始皇帝心里默默念叨。 一个时辰后。 肖燃告退。 很快。 他回到府邸。 刚推门进去,见到里面的扬景,忽然一愣。 “老师..” 背对着他坐在院子中的不是王翦又是谁? 王翦听到动静,回头看了他一眼。 “进来吧。” 肖燃点头,随即走到王翦面前坐下。 “老师,您怎么忽然来我这里了?” 王翦吹胡子瞪眼,“怎么?难道老夫不能来?” 肖燃:“..” 这老爷子有些不对劲啊。 他苦笑道:“当然能,是弟子口不择言...” 王翦满意的点点头,随即面色严肃起来。 “今日你给陛下上奏了什么科举制?” 他年纪大了,也有意告老。 所以始皇帝便允他呆在家中。 不过科举制这么大的事情,他当然不可能不知道。 肖燃嘿嘿一笑。 “老师的消息还真是灵通..” 王翦没理会肖燃的插科打库,他脸色肃然。 “你可知道商鞅的后果?” 肖燃摸了摸脑袋,“弟子知道。” 王翦深深的吸了口气,“那你知道科举制会造成什么影响?” 肖燃道:“弟子也知道。” 啪。 王翦一个爆栗打在肖燃的头上。 肖燃倒吸一口冷气,捂着脑袋。 卧槽,这老爷子看起来老迈,打起人来,这是一点都不含糊啊 王翦胡须皆张,怒目而视,“好小子,你知道还要这么做?莫非是嫌自己的敌人不够多?” 他心里颇为愤怒,肖燃这小子老老实实的干就完了。 现在非得玩这么一出,即便是陛下的儿子,也难免招惹大量的敌视。 这不是坦途不走,非得走独木桥啊! 肖燃苦笑,知道老爷子这是心里担心自己。 他眨了眨眼睛,“老师放心,皇帝陛下定然支持弟子....” 王翦瞪了他一眼,他担心的是这个么? 当年商鞅还不是孝公支持,最后落得什么结果? 虽然这孩子是皇子,但是始皇帝的皇子可不止一个! 若是始皇帝有朝一日去世,这孩子还不得面临处处敌人的险境? 尤其是皇子的身份,恐怕会更加的招致危险! 那些对皇位有企图的皇子能放过他? 王翦无奈的摇摇头,“罢了...” 他拍了拍肖燃的肩膀。 “老夫既然是你的老师,就该支持你到底,王氏永远都是你的后盾,此乃老夫的承诺,老夫倒是要看看,谁敢动老夫的弟子 老爷子眸中闪过一丝杀气,老迈的身躯上散发着铁血般的威势,扑面而来的威严之色,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肖燃嘿嘿一笑,竖起大拇指。 “还是老爷子霸气!” 王翦轻哼一声,“少怕马屁,老夫看你是不把天戳个窟窿你是不甘心呐 说完,他起身往院外走去。 肖燃一愣,“老爷子你不呆在这里用飨?” 王翦飘然而去,只留下一句。 “老夫怕被你气死..” 王宫。 始皇帝坐于案几前,表情古怪。 “你的意思是,子正听到乐声,去见了那个图兰的公主,还驻足欣赏了她的舞?” 在他面前,一个内侍恭敬道:“右庶长还好言相劝玉漱公主...” 始皇帝笑了笑,“怎么劝的?” 那内侍将肖燃的话复述给始皇帝。 始皇帝面上露出哭笑不得之色。 “给你安排了这么多贵族的淑女,居然一个都没有看中,反而是对一个小国的公主感兴趣。” 他无奈的摇摇头。 玉漱公主在他看来,跟奴隶没什么区别,战败被俘获过来的公主,比比皆是。 始皇帝沉吟片刻,随即淡淡道:“既然他喜欢,就把那公主赐给他。” 他心里嘀咕起来。 自己这个儿子好不容易有一个感兴趣的,当然要直接给他送过去。 那内侍一愣,随即恭敬道:“唯。” 一日后。 “子正,你看看这些公厕.”公孙腾笑眯眯的拉着肖燃站在一所公厕前。 这公厕建造的颇为规整,方方正正,跟后世没有什么差别,颜色颇为亮眼,左右分为男厕和女厕,面积不小,用门户遮蔽。 不少的百姓走进公厕。 肖燃无奈道:“腾兄何必拉着我来看一个溷厕?一个溷厕有什么好看的?” 公孙腾眼睛瞪得溜圆,“子正,这可是大秦的第一个公厕...” 肖燃:“..” 好家伙,这厕所他可是见的够多了,真没有什么兴趣啊! 不过公孙腾似乎颇为兴奋,背着手走来走去。 肖燃忍不住离他远一些。 不过公孙腾还算是收敛一些的,那些百姓比他更加的夸张,一个个围着公厕,面带惊奇之色。 这公厕也不是今天才建成,不过这些百姓似乎对其热情不减。 “嘶,吾听闻公厕的名声,从琅珊特地赶来咸阳,今日一见果然是不凡啊!” “听闻陛下下令,各郡县都会开始建造公厕。” “快哉,以后再也不必担心腹痛难忍了。” “想当初,吾腹痛难忍,欲找一草丛解之,没想到走到草丛里,却是有人捷足先登。” 肖燃和公孙腾晃悠了好一会儿,才忍不住道:“腾兄,时辰也已经不早了,吾便先告辞了 公孙腾一脸惊奇,“子正不与我一起去公厕试试?” 肖燃无语,“腾兄就不怕被人认出来围观?” 公孙腾跟他可是在这里现身过多次。 若是在公厕里如厕的时候被围观,那特么得多尴尬啊。 公孙腾一脸无所谓,“任凭他人观之,吾自出恭乎...” 肖燃:“..” 送!这老小子牛逼的很! 他正色道:“腾兄,我忽然想起家中还有一事,先告辞了! 说完,不等公孙腾挽留,便快步离开。 半个时辰后。 肖燃回到自己的府邸。 他走进府,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刚踏进院子。 肖燃一顿,忽然感觉气氛有些不大对劲。 他看了一眼院内。 院内此时正坐着两女。 两人听到他的动静,纷纷转过头来。 叔姬眼睛一亮,连忙走到肖燃面前,恭敬道:“主人...” 肖燃心里感觉有些古怪,今日叔姬这声主人格外的甜腻啊! 另外一人面色复杂,“肖右庶长...” 此人身着一袭白色织锦广袖长裙,乌黑柔顺的长发顺着肩膀滑下,美艳白皙的脸蛋有些憔悴,晶莹的眸子乌黑透亮,修长乌黑的睫毛颤颤巍巍,越发增添了一丝楚楚可怜。 她身材饱满有致,叔姬已经是天赋惊人,她更是略胜一筹,饱满的胸脯勾勒出完美的曲线,双腿修长,整个人好似月宫的仙子,清冷脱俗。 肖燃苦笑起来。 “玉漱公主...” 这妹纸怎么在他家里?. 不等他询问,玉漱咬了咬唇,随即恭敬的拜倒:“妾玉漱见过主人” 沃特? 肖燃愣住,主人? 他看了一眼楚楚可怜的玉漱公主,脑袋有些宕机。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 “公主这是什么意思” 饶是他心智坚定,这会也是有些懵逼了。 这特么是要搞什么呢? 玉漱仿佛已经认命,她声音清冷:“玉漱已经被陛下赐给了右庶长,以后便是右庶长的隶妾了....” 肖燃眼皮狂跳,心里仿佛一万匹草泥马奔过。 送! 始皇帝行事总是出人意料啊。 不声不响的把玉漱公主都给他整过来了。 叔姬在一边适时的说道:“今日宫中来人,称陛下言玉漱公主端庄贤淑,贤良淑德,便赐给主人为隶妾,任凭主人处置 肖燃:“.” 这里面有古怪啊! 始皇帝莫名其妙的把玉漱赐给我? 为什么不是别人,偏偏是她? 他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丝灵光。 不会是自己那日去看了玉漱公主跳舞,被始皇帝知道了,始皇帝以为自己对玉漱公主有些想法,所以干脆赏给自己?! 肖燃看了一眼端庄优雅,仙气飘飘,身材却是凹凸有致的绝色美人,心里微微一荡。 尼玛,这谁能顶得住啊! 这身材一手把握不住啊! 肖燃心里纠结了1秒,正色道:“既然是陛下的旨意,公主就呆在吾这里吧,吾这里虽然不大,但是住个人还是颇为轻松的 他朝叔姬道:“你给玉漱公主安排住处,务必妥帖。” 叔姬红润的小嘴微微撅起,她有些敌意的瞧了一眼玉漱,声音闷闷道:“唯。” 玉漱沉默了一会,“图安已灭,主人也不必称呼妾为公主,叫妾玉漱便可....” 她心里有些悲伤。 从堂堂的一国公主到如今的阶下囚,其中的落差,苦楚,哀恸也只有她自己心里体会了。 肖燃微微颔首。 “叔姬是我身边贴身的人儿,玉漱若是有什么需要跟她讲即可,在这宅子里,虽然比不上玉漱以前的日子,但是也总算是比王宫里自由许多...” 玉漱一愣,默默的点点头。 叔姬虽然心里有些不爽有个漂亮妹纸过来跟她争抢主人的宠爱。 不过玉漱毕竟是跟她同病相怜,这会见到玉漱黯然的模样,也硬不起心肠了,她拉着玉漱白皙的手,“跟我来吧。 玉漱点点头,她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 未来如何,她早已经无法把控。 只希望这位右庶长能对自己好一些了。 她来大秦虽然不到一个月,但是对于肖燃的大名却是如雷贯耳。 两女跟肖燃告退,玉漱明显还有些不大适应,动作有些僵硬。 不过肖燃并不担心,迟早会适应下来的。 如她这般的女子太多了。 大秦统一天下的过程中,难免会有动荡。 所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便是如此。 肖燃深深的吸了口气,大秦若是四分五裂,定然会掀起更大的动乱! 另一边。 叔姬带着玉漱到了一间干净的院子。 “你以后便住在这里吧。" 她打量着玉漱公主饱满的身材,有些苦恼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胸脯。 虽然自己不逊色多少,但是玉漱公主一直练舞,身材的曲线几乎完美即便是一向自信的她,这会也没什么底气了。 玉漱并不知道叔姬的想法,她勉强露出一丝微笑。 “多谢叔姬。” 叔姬娇俏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丝笑容。 “我以前也是公主,不过很早的时候国就已经灭了,好在如今跟着主人,主人待人宽和,你以后便会庆幸自己今天被赐给了主人...” 玉漱听得一愣一愣,她还真没想到面前的绝色隶妾竟然也是皇室出身。 她沉默片刻,“我虽然来大秦没有多久,却是一直听到主人的名声....” 叔姬美艳的俏脸上露出骄傲之色。 “这是当然..” “主人可是皇帝陛下最宠爱的臣子,陛下曾经盛赞主人一人可当百万秦师!” “大秦的百姓们更是私下里尊称主人‘肖子''” “纸和印刷术你知道么?便是主人发明出来的!” “主人的功绩远远不止于此..” 提到肖燃,叔姬仿佛打开了开关一般,将肖燃夸赞的天下无双。 玉漱听得怔怔出神,心里大为震撼。 她在王宫里虽然也能听到宫人私下聊起肖燃的事迹。 但是毕竟只是寥寥几语,只能让她有个大概的轮廓。 直到在叔姬这里详细的叙述之后,她才知道自己如今的这个主人有多厉害! 叔姬嘴角含笑,美眸仿佛弯成了月牙儿,满脸的骄傲之色。 第35章 严厉的军法,让这些士卒学的飞起! 肖丹和萸似乎比昨晚平静了许多,不过面上仍然是有些不自在。 肖燃笑了笑。 “阿父,阿母昨夜休息的可好?” 萸和蔼道:“我儿成才,这般年纪就有了大宅子,不过我与汝父还是习惯家里的小屋子肖丹憨厚的笑了笑。 肖燃神色如常,随即道:“用完朝食,阿父阿母要跟我进宫一趟,面见陛下...” “啊?”肖丹和萸一愣,心里又惊又喜。 惊的是他们居然这么快就能接近秦王。 喜的是斩杀暴君的目标变得清晰可见! 肖丹心里狂喜,面上露出畏惧之色,身体更是颤抖起来。 “这..这,要去见陛下...” 旁边的萸也是紧张不已,“我儿,陛下何等人物,怎么能是我们能够见到的?我们还是不去了吧!” 肖燃笑笑:“乃是皇帝陛下的命令,不可违抗.……” “这..”两人一脸茫然。 好半晌。 肖丹和萸对视一眼,苦笑:“听吾儿的....” —时辰后。 马车在王宫停下。 巍峨庞大的秦王宫嘉立在二人面前。 肖丹和萸面上露出震惊之色,心里却是升起刻骨的仇恨。 他们仿佛能够看到宫廷深处,那个身着玄鸟黑袍的帝王高高在上,唯吾独尊!他挥一挥手,便有百万大军为他奔袭!他跺一跺脚,六国就要震动惶恐。 如今,他们距离他们日思夜想的秦王已经不远了! 肖燃领着二人走了进去。 秦王宫气势恢宏,金碧辉煌。 而始皇帝又喜欢将六国的宫殿收藏在此。 除了本来的王宫之外,还有还原六国王宫的宫殿建筑在此。 一眼望去,宫殿群密密麻麻,各有特色,赏心悦目。 肖丹和萸跟在肖燃身后。 看到这些宫殿,肖丹忍不住道:“我儿,这些宫殿怎么不一样?” 肖燃笑了笑,头也不回。 “这些是六国的宫殿,陛下每击败一国,便将他们的宫殿仿建于此,收藏起来 肖丹和萸看的浑身颤抖,心里更加的仇恨。 故国已灭,曾经的六国王宫被人当做战利品仿建在此。 巨大的羞辱浮上心头。 两人对视一眼,均是看出对方眼里的仇恨之色。 好在两人均非寻常之辈,很快平静下来。 肖丹更是憨憨一笑,“陛下真威武...” 他拳头不由得握紧,杀意毕露。 一炷香后。 章台宫。 “右庶长恕罪..”一个郎官歉意的笑笑,随即在三人身上搜寻起来,任何的武器都不得带入宫中。 肖燃嘴角含笑,早已经习惯。 肖丹和萸对视一眼,暗自庆幸。 他们没有带任何的利器,若是带了,估计就得栽在这里。 少顷。 郎官朝肖燃行了一礼,随即让开。 肖燃领着两人走了进去。 殿内。 始皇帝正襟危坐,仍然在勤勉于政务。 即便是平定了天下,坐拥比之前更加广阔的领土,他也是没有丝毫的懈怠。 大秦的黔首百姓们已经上床休息的时候,他们的皇帝陛下仍然还在批阅奏章。 “陛下,肖右庶长到..”赵高小声道。 “臣拜见陛下..”肖燃沉声道。 而肖丹和萸也按照肖燃教导他们的礼仪战战兢兢的行了一礼。 始皇帝放下笔,笑呵呵的看着三人。 他嘴角闪过一丝冷笑,随即一闪而逝。 “子正,当初捡到你的时候,你还是孤身一人,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找到了自己的父母,朕为你感到高兴啊。”始皇帝和蔼道。 肖丹和萸忍住心里的仇恨,面上做出畏惧,惶恐的神色。 肖燃嘿嘿一笑,“都是多亏了陛下...” 始皇帝目光慈爱的笑笑,仿佛不经意间看了肖丹和萸一眼。 肖丹和萸战战兢兢。 始皇帝心里冷哼一声,朕的小十九好不容易才找回来,你们居然敢过来冒认,简直是不知死活! 他微笑道:“你这孩子总是将功劳往朕身上推,朕今日见到汝父母,倒是得好好谢谢他们生出了一个栋梁之才....” 始皇帝目光落在肖丹和萸身上。 “子正之功劳,朕赏赐不及,汝等身为其父母,赏给你们也是一样,你们想要什么赏赐?” 肖丹和萸和一愣,面上露出惶恐之色。 “陛..陛下,我等见到我儿一切都好,便已经心满意足,不敢再要赏赐啊...” 始皇帝嘴角含笑,看向肖燃。 “汝父母倒是实诚...” 肖燃恭敬道:“陛下厚爱,臣知晓,不过臣已经受陛下恩赐多矣,陛下不必再赏....” 始皇帝心里一软,多好的孩子啊。 朕的小十九果然是跟朕一个秉性。 可惜这么好的孩子,还要有人来骗他。 他目光慈爱的看向肖燃。 “你这孩子也是太实诚,所以容易被人骗啊...” 肖燃腼腆的笑笑:“臣呆在陛下身边,还有谁人敢骗臣?” 始皇帝微微一笑,出人意料的指了指肖丹和萸。 “这两个人倒是胆大包天,骗到王宫里来了!” 肖丹和萸心里一直保持警惕,刚刚始皇帝说话的时候,他们便感觉不对劲。 此时见到始皇帝指向自己,两人心里一惊,知道这个时候再装下去,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本来畏畏缩缩站在一边的肖丹和萸忽然暴喝一声,冲向始皇帝。 始皇帝距离他们不远,只有丈许的距离。 肖丹和萸有信心将始皇帝毙于当扬。 肖丹粗长的手臂抡出,黝黑的拳头好似钢铁铸就的一般,带着沉重的压力和无可匹敌的速度,狠狠轰向始皇帝。 若是这一拳轰中,便是石头也要被击碎。 身材干瘦的萸则是以极快的速度爆射而来,手中拿着一支木质的钗子,狠狠刺向始皇帝。 这等变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生,即便是始皇帝也没有预料到两人会突然暴起。 他以为二人只是普通的骗子。 “糟糕!” “陛下。” 赵高等人的声音惊恐的响起。 但是他们距离不近,而且肖丹和萸的速度实在是太快! 就在两人即将触碰到始皇帝的时候。 一道破空声忽然响起。 呼! 肖丹眼前一花,还未看清,便感觉一阵巨力从他的拳头上传来 砰! 沛然霸道的力量犹如洪水决堤般汹涌而来。 咔嚓! 他的手臂硬生生被折断,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看的人头皮发麻。 “啊...” 肖丹粗犷的脸上露出极致的痛苦之色,惨叫一声,整个人便不受控制的倒飞出去,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 萸则是被肖燃重重一脚踢中,胸骨瞬间塌陷倒飞出去,顿时没了气息。 喙!啜! 两人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发出沉重的闷响声。 哗啦啦。 郎官们这时候已经冲了过来,纷纷拔出手中的利刃将肖丹和萸二人围了起来。 凛冽的刀锋散发着彻骨的寒意,殿内顿时肃杀起来。 刚刚看完这一切的众人均是倒吸一口冷气,眸中露出震惊之色! 他们一直以为肖燃才华横溢,没想到也有这么惊人的武艺! 始皇帝神色如常,他目光温和的看向面前的身影。 “看来是朕多虑了,你这孩子早有防备..” 刚刚两人的袭击,似乎对他并没有造成任何的影响。 肖燃笑了笑,“臣早有所察,不过没有证据...陛下还是英明,一眼就看破了他们二人是假冒的,不过陛下是怎么看出来的 始皇帝微微一笑,没有出声。 朕就是你爹! 你说朕为什么知道他们是假冒的?! 肖燃也没有指望始皇帝回答自己,他看向倒地不起的肖丹。 “你们是何人派来的?” 肖丹憨厚的脸上露出狰狞之色。 “你是怎么发现的?” 肖燃嘴角一抽,无奈的摇摇头。 “你们准备的很完美,不过就是因为太完美了,反而是让人感觉到一些不真实,跟儿子分别这么久的父母,事实上,不会有 这么丰富的情绪...” 肖丹和萸简直是影帝,不过棋差一着。 肖燃前世见过被拐多年的孩子跟父母团聚,父母哭的撕心裂肺,根本顾不及其他形象,也想不到其他。 这肖丹和萸演的很逼真,不过真正见到阔别已久的儿子,恐怕只剩下惊喜和痛哭,哪有像他们一样,看似慌张,实则每句话都逻辑清晰,说的井井有条,好似背答案一样。 肖丹脸上露出悔恨之色。 “原来如此..” 肖燃嘿嘿一笑,“还有一点,刚刚路过仿建的六国王宫时,你的身上有杀气!” 肖丹惨然一笑,“原来竟有如此多的破绽..” 肖燃目光平静,“你应该是六国的余孽故意冒认我父母,便是想要接近皇帝陛下吧....” 肖丹冷哼一声,沉默不语。 肖燃淡淡道:“凭你们的本事做不出这么完美的局,背后应该有人为你们出谋划策。” 肖丹依旧是沉默。 肖燃继续道:“那玉佩上有字,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肖丹淡淡道:“杀了吾...” 肖燃皱了皱眉,旁边的赵高此时道:“陛下,既然他们有同伙,臣请下令封城,挨家挨户的搜寻此人 始皇帝没有立刻答应,他看向肖燃,目光温和:“子正,你觉得呢?” 肖燃摇头,“能布下如此杀局的人,不会等着我们去抓,恐怕他早已经离开了咸阳....” 始皇帝面露赞赏之色。 “说的不错..” “不过.”他脸上露出一丝肃杀,“敢设局刺杀,朕绝不会轻饶,赵高,立刻派人去调查近五日出城的有哪些人,若有可 疑之人,将其抓捕” 赵高恭敬道:“唯。” 始皇帝眸中杀气腾腾,“六国余孽贼心不死,朕要将其赶尽杀绝!”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他好不容易才找回来小十九,还等着慢慢培养自己的儿子,等他以后接班,没想到居然敢利用他与肖燃的关系,故意设局刺 杀! 匹夫一怒,尚且血溅五步。 天子一怒,当伏尸百万! 肖丹冷冷一笑,轻蔑道:“秦王政,六国义士岂是你能杀完的?吾等如野草,斩之不尽,待到春风起,又长满山腰。天下苦暴秦久矣,振臂一呼,义士便纷至沓来,暴秦岂可长久乎?” 始皇帝面色平静,区区一个刺客而已,想要挑动他的情绪,还差的远呢。 他背负双手,语气冷漠。 “野草?斩之不尽?那朕就斩草除根!” 肖丹哈哈一笑,眸中忽然闪过一丝决绝。 他怒吼一声,往旁边锋利的刀刃上撞去。 肖燃眉头一皱,这家伙想死。 好在旁边的甲士都有防范,此时纷纷让开,将其擒拿。 肖丹虽然武艺高强,但是此时身负重伤,已经是强弩之末。 很快便被这些甲士死死的按住。 始皇帝冷冷道:"将他带下去,撬开他的嘴...” “唯。”众人轰然应诺。 只要进了监狱,没有刑吏撬不开的嘴! 待到这些人离去之后。 始皇帝这才拍了拍肖燃的肩膀,“坐下陪朕聊上一会。” 肖燃恭敬的坐在始皇帝面前。 “刚刚若是没有子正出手,恐怕朕就危险了..”始皇帝笑呵呵的看着肖燃。 肖燃苦笑:“臣有罪,这些刺客是臣带进宫的。” 始皇帝目光温和:“与你有什么关系,是朕要你将他们带进来的,你关键时刻出手阻止两人的刺杀,非但无过反倒是有功才对...” 肖燃有些懵。 他看向始皇帝,接触到始皇帝慈爱的目光,心里升起一丝暖流。 始皇帝不仅没有责怪他,而且还认为他有功。 肖燃心里清楚,这是始皇帝对他的信任与恩宠。 他拱手沉声道:“陛下言重了,臣只是做了分内之事。” 始皇帝刚毅的脸庞上露出一丝笑意。 “朕赏罚分明,你击退刺客,当重重赏赐,你听好了...” 肖燃一愣,不过很快的反应过来,他恭敬的行礼。 始皇帝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朕赐尔升一级爵位,升任都尉一职!岁俸六百石,良田百亩,黄金十镒,良马十匹,隶妾数人肖燃一愣,升一级爵位? 他现在是右庶长,再升一级就是左更的爵位。 至于都尉的职位,则更是让他惊讶。 不同于中尉署内的官职,看似权力不小,但是也仅限于文职 而都尉则是不同,手下可掌兵五千人! 这可是实打实的兵权! 肖燃深深的吸了口气,恭敬道:“臣多谢陛下...” 咸阳内。 刺客入宫刺杀始皇帝的事情当然不可能传出来。 赵高派人追查同伙,也是私下里进行。 若是让百姓知道了始皇帝被刺杀,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不过官府的动静虽然隐蔽,还是瞒不住那些有心人。 “果然失败了,吾等该将此消息去禀报张君了...” “走吧。” 两人低声交谈了几句,随即扶了扶斗笠,悄悄离去。 大将军府。 肖燃被仆役领着到王翦面前。 “老爷子,我来看你了..” 王翦对肖燃这么称呼他,已经习惯了。 平日里可是没人这么称呼过他,算是肖燃的独属称呼。 这么新颖的称呼倒是让他感觉颇为的亲切。 他瞥了肖燃一眼。 “是不是有什么事解决不了了?” “你平日里没事可不会来老夫这里..” 肖燃眼睛瞪大,“老爷子您这可是误会我了,我这回可是来报喜的 王翦斜瞥了他一眼。 “喜事?你准备向吾家婉兮提亲了?” 肖燃:“.” 他讪讪的笑笑:“是陛下升了我一级爵位,还让我任了都尉一职 “哦?”王翦眉毛一挑,老迈的眸子中露出思索之色。 陛下这是开始要让子正掌控兵权了? 之前始皇帝还因为此事特地召他跟蒙恬入宫。 不过也是隔了很久没有动静,现在看来,这也是水到渠成了。 王翦微微颔首,“以你的年纪当都尉,还算不错。” 肖燃苦笑,在这位老爷子面前,他还真是骄傲不起来。 这可是名列战国四大名将,破灭三国的王翦! 他眨了眨眼睛,“能当得您的一句不错,我便足以闻名于军中了 “不过人人都知道我是大将军王翦的弟子,您是不是提点提点我?以免弟子在外人面前出丑,出丑了倒也无妨,就是怕丢了您的脸面。” 王翦笑骂道:“你这个小滑头...” 肖燃嘿嘿一笑,也不反驳。 “你这次掌兵,乃是陛下对你的考验..”王翦收敛漫不经心,认真道:“老夫可是提醒你,既然是考验,就不会太容易, 陛下给你的兵恐怕不会是什么精兵,甚至可能是新兵...” 他身在局外,洞若观火。 始皇帝想要锻炼出一个出色的继承人。 肖燃的才能与智慧已经得到了始皇帝的认可。 如今始皇帝将肖燃放到都尉的位置上,也是想要考验考验其军事的能力。 所以始皇帝根本不会给肖燃精兵,反而是会给一些普通士卒。 这样才能体现肖燃的能力。 王翦叹了口气,陛下用心良苦啊。 虽然大秦的皇帝不必上阵打仗,根本无须统兵。 但是始皇帝显然是对自己这个儿子寄予厚望。 王翦可是没忘记当初始皇帝让肖燃拜在自己的门下。 他思维有些发散开来,眸中露出一丝沉思。 陛下这是要培养出一个无论是帝王之术,还是统兵打仗都是完美的皇帝继承人出来么? 肖燃摸了摸下巴,眸中露出自信之色。 “新兵也无妨,对弟子而言,新兵反而是更加的好用,至少新兵会更加的听话一些。” 王翦微微颔首,这才是他教导出来的徒弟。 无论遇到何等情况,都要镇定自若,先分析出有利于自己的东西。 他捋了捋胡须,面露赞赏。 “说的不错,老兵虽然经验丰富,但倒是未必会心服口服于你,将兵心不齐,难以发挥军队的最大作用...” “一群新兵虽然稚嫩,却是好比一张白纸,任由你涂抹,这样的兵将会最大程度发挥你的能力。为将者,最忌心浮气躁,你这小子,有此心态,老夫也就不担心你了…?…” 肖燃恭恭敬敬道:“这可都是老师的教导有方。” 他面露真诚之色,在王翦门下,他可是学了不少的东西。 王翦笑着摇摇头,“老夫不过是传授你一些纸上的知识,你却是能从中领悟到兵法的一丝真意,是你颇有天赋,与老夫无关 肖燃笑着挠挠头。 老爷子太谦虚了。 王翦瞥了他一眼。 “你今日得闲来此,等会就不要急着走了 “留下来用飨,婉兮可是很久没见过你了。” 肖燃:“..” 他心里有些无奈,不过王翦发话,他这个时候也不能拒绝了。 夜色降临。 肖燃的府邸灯火通明。 屋内。 “陛下赐予了我都尉一职,恐怕接下来时不时的不会回到府中,叔姬,你要管好府中的事情,不必事事亲为 叔姬恭敬的点头。 她白皙柔嫩的脸上露出一丝迟疑。 “主人,你一个人在军中,恐怕是不大适应,不如让玉漱跟着你去侍候你...” 这些日子,玉漱已经习惯了府邸内的日子。 叔姬给她倒是讲了不少为隶妾的职责。 玉漱虽然没干过伺候人的活,但是冰雪聪明,却是掌握的很快,若是能够跟肖燃一起去,肖燃应该是要轻松不少。 肖燃无奈的看了一眼因为叔姬的话有些羞赧的低下头的玉漱,又迎着叔姬灼灼的目光,苦笑道:“叔姬,军中哪里有带女子进营地的习惯,莫要胡言...” 叔姬吐了吐舌头,俏皮道:“叔姬只是担心主人呢...” 肖燃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四肢不勤,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废人,担心我什么?” 叔姬瘪了瘪嘴。 “那好吧。” 肖燃笑笑,伸出手捏了捏叔姬的脸蛋。 “家里的事情全赖叔姬了。” 叔姬顿时挺起饱满的胸脯,眸中露出坚定之色。 “主人放心。” 肖燃莞尔,目光放在不远处玉漱身上。 这位公主殿下依然是一袭白裙,青丝如瀑,美艳动人。 第36章 卧槽,这妹纸什么情况?! 肖燃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看了一眼几人,发现这几人瞠目结舌的看着自己,一句话不说。 “怎么了?”肖燃有些奇怪。 好一会儿。 章邯眸中微芒闪动,打破沉默道:“原来站军姿是有这般的意义,都尉用心良苦,吾等竟然全然不知,有时甚至还有些抱怨.. ..如今想来,吾等真是可笑。” 司马欣、董翳、张钝、刘包纷纷点头。 “都尉这站军姿之法甚妙!吾等却是根本没有想到为何要这般做。” “都尉真乃神人!吾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法子!” “军中军纪第一,我等居然没有想到!” 众人目光崇敬的看着肖燃。 这位少年都尉,他们刚开始还有些不服气。 现在却是彻底的折服了。 肖燃笑了笑,“有这样的想法才正常,不过兵都是训练出来的,只要持之以恒,这些更卒迟早变成我们想要的模样。” “他们刚来的时候甚至连队伍都站不好,现在却是跑步都可以整齐一些,足以可见效果...” 他眸中神光湛然,“想要短时间内将他们变成令行禁止的强军有些困难,不过只要经过我这套军训之法,迟早也会越来越如臂指使!” 章邯面上露出敬佩之色。 “都尉不愧是王将军的弟子,日后定然是当世名将!” 肖燃嘴角一抽,觉得章邯有些夸张。 不过他又很快反应过来。 自己的这套军训之法,是后世不断总结而来,看似简单,实则意蕴深刻。 放在当下,这么一套成型的训练之法,虽然是训练基础,但是万丈高楼平地起,没有夯实的基础,想要提高也很难。 肖燃笑了笑,“少荣过誉了,依我看少荣以后....” 他话还没有说完,一个士卒走过来恭敬道:“都尉,有...两个女子找您...” 肖燃:“???” 什么玩意?女子? 章邯等人一愣,面露促狭之色。 “都尉,是你的妻来找你了..” 军营里颇为枯燥,一点乐趣也无。 这会有女子来找肖燃,他们都八卦起来。 肖燃嘴角一抽,无奈道:“我去看看吧。” 说完,他起身往军营外走去。 章邯等人对视一眼,也纷纷跟过去。 八卦是人的天性,他们也不能免俗。 片刻后。 肖燃来到辕门。 辕门外。 两个美女子俏生生的亭亭玉立。 一个白衣胜雪,一个红裙如火。 肖燃脸一黑,原来是这俩。 叔姬见到肖燃,连忙兴奋的招手。 “主人...” 肖燃:“...” 他快步走到叔姬和玉漱面前停下。 “你们怎么来了?”肖燃有些无奈。 玉漱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叔姬则是举着手中的食盒,笑道:“主人一直呆在军营之中,定然是吃不惯军营里的饭,所以我来送些吃的给主人。” 肖燃挑眉,“你怎么知道我吃不惯?” 叔姬眨了眨眸子,“在家中便是叔姬的手艺,主人都要挑食,何况营地之中,能有什么好吃的?” 肖燃苦笑,“你这丫头说的我跟那些锦衣玉食的贵族子弟一般,好了,这里是军营,女子来这里干什么?你将东西给我,然后回去吧,以后勿要再来了。” 叔姬瘪了瘪嘴,有些委屈。 玉漱咬了咬唇,“叔姬从昨晚到现在没睡过,一直在为你熬汤膳...” 肖燃一愣,看向叔姬。 叔姬美艳的俏脸上,红艳艳的嘴唇撅起,美眸中仿佛有泪珠将要溢出一般。 肖燃一汗,自己在军营中待久了,语气不免强硬冷酷了一些。 这丫头忙了一宿加一天,没等到自己的夸赞,还是冷冰冰的训斥,心里委屈起来了。 肖燃心里一软,伸出手捏了捏叔姬满满胶原蛋白的脸蛋。 “好了,倒是我不领情了,你这丫头莫非还跟我生气不成?” 叔姬嘟嘟嘴,“不敢。” 肖燃哈哈一笑,摸了摸叔姬的脑袋。 “不敢就是有了,那就惩罚吾,将叔姬做的汤都喝完!” 叔姬本就没有生气,只是心里有些委屈。 这会听到肖燃的话,顿时笑了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儿。 “好。” 肖燃心里一暖,叔姬对他的关心,他当然是感觉的出来的。 这丫头是把他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了。 他笑了笑,刚准备说话。 叔姬忽然咦了一声,“主人,你们军营中的士卒怎么都围过来了?” 肖燃一愣,回过头去,顿时迎上一大片乌压压的人群,一个个好奇的往这里看来责。 众人见到肖燃回头,顿时一阵骚乱。 “糟了!” “快跑!” 他们行动迅速,有条不紊的往军营里散去。 纵然人多,也是没有丝毫的乱象。 顷刻间,便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肖燃嘴角抽搐,尼玛,教你们的全都用在这上面了。 这帮家伙是要加练啊!. 一个月后。 营地内。 肖燃出扬,震撼全扬的军队! 响亮的口号在校扬上响起。 庞大犹如长龙般的队伍整齐划一的在校扬上跑步。 远远望去,每一步落下都发出巨大的响声,充满了浩荡的威势。 肖燃站在高台上,身后跟着章邯等人。 密密麻麻的兵卒此时看起来整齐的好似一个人一般,如臂指使,丝毫没有乱象。 司马欣脸上露出一丝感慨。 “若是不知道底细,吾甚至以为这是一支百战精兵,恐怕谁也想不到这些只是更卒,才训练了一个多月...” “都尉的训练之法,简洁精深,吾等也是受益良多。”张钝崇敬道。 肖燃微微一笑,“这些还远远不够,距离大比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吾等还是要加紧训练,否则如何能够在各军之中脱颖而出.. “这..”众人一愣,有些茫然的看着肖燃。 都尉这是认真的? 肖燃负手而立,“你们以为我之前是在空虚诺?” 章邯、司马欣等人讪讪一笑。 他们当初虽然也被肖燃的话弄得热血沸腾,但是等到冷静下来,却又是发觉肖燃说的根本不可能。 毕竟,这些只是更卒。 训练的再好,还能跟那些关中精兵相比? 他们理所当然的认为肖燃只是许诺了一个不可能完成的承诺来故意引诱这些士兵,激励他们而已。 肖燃笑了笑,目光坚定。 “一批刚来没多久的更卒跟一群精兵相比,怎么也是比不过的,不过大比又不是打仗,让他们冲锋上阵定然不是对手,但是论及收放自如,令行禁止,咱们的士卒也未必差了!” 他沉声道:“传令下去,今日起,加大训练量,吾定然要训练出一支强军出来!” “唯。”几人一愣,恭敬道。 两月后。 “孩子,让朕来仔细看看..”始皇帝笑呵呵的拉着肖燃的手坐下。 肖燃老老实实的坐在始皇帝一边。 “在军营之中打磨了这么久,倒是更加英武了一些。”始皇帝刚毅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肖燃腼腆的笑笑:”军中的确是一处不同寻常的地方...” 始皇帝目光和蔼,“军中大比快开始了,朕听闻你口出狂言要夺下魁首?” “呃,陛下居然也知道了。”肖燃有些无奈,“臣的确是这么说过。” 始皇帝眸中露出赞赏之色。 “王翦在朕面前盛赞你了一番,称你对兵法已经研习的颇有心得。” 他将当初与王翦的对话简要的讲了讲。 肖燃笑了笑,“是老师谬赞了。” 始皇帝身子微微前倾,笑呵呵道:“军中大比,想要拿下魁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既然这么有信心,那朕的确是要去看看的了。” 肖燃:“..” 军中虽然有大比,但是始皇帝极少会出面。 当初,他鼓舞那些更卒的时候曾经说皇帝陛下会出面,但那只是他随口说说的。 始皇帝日理万机,怎么会把时间花在这上面。 没想到现在始皇帝竟然亲口说要去。 肖燃苦笑,“忽然感觉压力大了不少...” 始皇帝哈哈一笑,指着肖燃道:“朕相信子正...” 肖燃一汗,当下只得拱手:“陛下放心,必不叫陛下失望 旬日后。 咸阳城内的警戒多了起来。 大量的士卒驻守,一个个全副武装,眼神凌厉。 肖燃领着手下的士兵靠近演武扬。 这里面积极大,足有上百亩大小。 演武扬的四面是高墙围之。 北面的城墙上,则是站了不少人。 这些人宽袖长袍,衣着华贵,抑或是披甲着盔,神色凌厉。 始皇帝背负双手,居于众人之首。 他往下看了一眼。 一支气势恢宏的军队正在演武。 “喝!” 数千人手持长枪,向前刺出。 阳光洒落,锐利的枪头仿佛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充满了锋锐凌厉之感 “杀!” 数千人齐声呐喊,气势冲天。 秦军身经百战,杀气凛然,每一枪刺出,都仿佛带着可怕的威势! 另一边。 章邯脸色严肃:“都尉,关中军威势无双,我们恐怕比之不如啊。” 司马欣、董翳、张钝、刘包等人点头。 肖燃神色如常,连章邯都没有什么信心,更何况手下的士卒? 事实上,他自己心里也没底。 不过这个时候却是丝毫不可能露怯的。 他面带微笑,“这世上没什么不可能的事情,百年前秦国的先辈们也想不到如今我大秦统一了天下....汝等怎可未战先怯?” “前些日子皇帝陛下亲自召见本都尉,陛下言,对吾等军阵十分期待,今日陛下亲自来此,也是为了一观吾等之军...” “什么?”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神色震惊。 始皇帝竟然是专门为了看他们来的? 没有人怀疑肖燃的话。 毕竟,肖燃本就是始皇帝面前的近臣。 章邯等人有些激动起来。 “陛下亲至,我等是何其荣幸...” 这个消息很快传了下去。 正列阵以待的士卒们均是眸中露出震惊之色! 对大秦的百姓而言,始皇帝几乎等于神! 他们不过是最普通的士卒而已! 至高无上的始皇帝陛下特地来看他们演武,这是何等的荣耀?! 一时间,众人腰杆挺直,眸中露出振奋之色。 不少人心里暗暗发誓,等会一定要全力以赴,定然要在始皇帝陛下面前露一露脸。 肖燃微微一笑,他故意这么说,正是为了激励士卒们的士气! 始皇帝就是大秦百姓心目中的神! 始皇帝亲自来看他们演武,连那些关中最精锐的军队都没有这个荣幸。 即便是再没有信心的士卒,此时也是信心暴涨起来。 恨不得使出全身的本领,能在始皇帝陛下面前展示自己,这可是祖坟冒青烟都不一定有的待遇! 一个时辰后。 肖燃微微一笑,“到我们了。” 章邯、司马欣、董翳等人顿时面容一整,眸中露出肃然之色。 肖燃沉声道:“就当平日里训练即可,听我号令....” 演武扬内。 局墙上。 微风拂来。 始皇帝负手而立,黑色宽袖长袍曳下,身姿挺拔,仿佛巍峨的高山,充满了沉稳与肃然之色。 “我大秦虽然已经有两年多的时间未曾打仗,但是将士们却是没有丝毫的懈怠,依然是十分的威武!”李斯笑呵呵道。 冯去疾面露忧虑,“我军士卒的数量如此之多,若非我大秦近年来富庶了不少,恐怕还真是养不起这么多的士兵....” “冯丞相多虑了,我朝今年收获的粮食,远远超出以往数年的收成,莫说这么一些士兵,便是百万秦军我们也能养的起。”李斯笑道。 冯劫捋了捋胡须,“关中军声势威武浩荡,不知道接下来的是哪支军队...” 一直没有出声的胡亥忽然不阴不阳道:“听闻是一支来自各郡县凑出来的更卒组成的军队....” “这..”众人一怔,有些懵。 军中大比演武,多是精锐之士。 怎么会出现一支由更卒的军队? 胡亥心里冷笑,眸中露出一丝嫉妒。 肖燃被始皇帝派过去掌兵权的事情,他如何不知? 肖燃跟他相仿的年纪,却是已经掌握了一支军队,简直是人比人气死人 不过后来得到的消息却是让他心里愉悦了不少。 那野种手中的兵力居然是一支来自各地的更卒! 即便是深居宫中的他也知道,那些更卒根本没有任何的战力。 胡亥心里甚至在想,这野种莫非是触怒了父皇? 他脸上露出讥讽之色:“此军的都尉是肖燃!” “是肖燃..”众人微微一愣。 始皇帝派遣肖燃去当都尉的事情,他们还真不知晓。 并非所有人都如胡亥一般关注肖燃。 一时间,众人心里纷纷好奇起来。 领着一群没有任何经验的更卒,这位颇为出名的肖右庶长怎么会落到这般际遇? 沉默多时的扶苏沉声道:“或许都尉能有一个出人意料的表现...” 虽然肖燃有隐隐威胁到他地位的趋势,但是肖燃做出的功绩,他却是看在眼里。 比起胡亥,他对肖燃的观感要好上不少。 胡亥冷笑一声,“孤只怕他出丑,丢了秦军的脸面....” 众人面面相觑,心里升起诸多的念头。 一直看着下方的始皇帝淡淡道:“都噤声,他们来了...” 众人神色一振,纷纷往下方看去。 本来他们在这里观看演武有些乏了,但是现在听到是肖燃领兵,顿时又来了兴趣。 胡亥心里冷哼一声,阴婺的眸子闪过一丝嫉妒。 孤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演武扬上。 踏! 踏! 踏! 富有节奏感的脚步声响起。 沉重而又带着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的拖沓。 光是听到声音,众人便不由得面色肃然起来。 始皇帝眸中露出期待之色。 他很好奇,肖燃用了三个多月的时间,到底练出了一批什么样的士卒出来! 众目睽睽之下。 一支足有五千人的军阵匀速的走了出来,他们披坚执锐,踢着正步前行,沉重的铠甲没有给他们造成丝毫的累赘。 阳光洒落,他们身上黝黑的铠甲仿佛晶莹的宝石一般,行动之间,仿佛扑面而来的铁血气势! 他们分成数列,从李斯等人的角度上看去,仿佛看到排列整齐的棋盘一般,纵横分明,排列有序。 每一次抬腿,每一步落下,五千人都好似一个人一般。 城墙上的众人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军阵,此时均是倒吸一口冷气,眸中充满了震惊! “这是更卒么?简直是如臂指使!” “若是不知道其底细,恐怕我都要以为这是关中的精锐军士!” “他们这般的军阵出扬,吾还是第一次见到。” 始皇帝心里狠狠一震,眸中露出震撼之色。 显然肖燃的这支大军出扬,也是让他震惊到了。 以往的那些军队从未以这样的方式出扬过! 足足五千人! 连步伐都是一致! 看起来简直是赏心悦目! 肖燃不知道城墙上众人已经震惊的瞠目结舌。 他眼神肃穆,手中举着指挥的旗帜,猛然下挥。 走到正中的大军立刻停下。 刚刚声势浩荡的校武扬顿时安静的仿佛落针可闻。 若是闭上眼睛,根本想象不到这里足有五千人! 肖燃另一只手又挥动旗帜。 哗! 五千人整齐划一,干净利落的转过身来,手中的武器纷纷拿下驻于地面,坚硬的地面与兵器相撞,顿时发出整齐的沉闷碰撞之声。 数千人眸中露出坚毅之色,他们神色肃然,异口同声的怒吼起来: “大秦万年!” “陛下万年!” 数千人的吼声仿佛要撕开这片天地一般,直冲云霄,浩荡渺远! 气势巍巍然犹如泰山压顶,扑面而来的铁血气势,让众人屏住了呼吸! 不可能! 怎么可能! 胡亥心里疯狂的怒吼起来。 这肖燃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他掌心几乎都要被攥紧的指甲刺穿。 胡亥阴婺的眸子里充满了嫉妒与不可置信之色。 他简直不敢相信,这肖燃居然将这些更卒训练成这般模样! 他心里仿佛毒蛇啮噬一般难受,郁闷的几乎要吐血! 可恶! 演武扬上。 肖燃挥舞着手中的旗帜。 他手中有几面颜色不同的旗帜。、 士卒们也是佩戴着颜色各异的徽章,这是为了在战争之中方便区分, 肖燃的每一个动作落下。 将士们迅速的作出反应。 "前进…?…” 以发号施令! “后退?……” “向左..” “向右..” 队伍整齐如林,慢行,快进,跑步,无一不是整齐如一人! 给予站在高处的众人视觉般的享受。 “杀!” 数千人同时刺出长枪,怒吼起来。 整齐锐利的长枪仿佛凝聚着无数的杀气,密密麻麻犹如一大片黑色的密林,尖锐而又闪烁着凛然之势。 声震全扬,浩荡威武! 凛然的气势让众人心里一震,仿佛面对的是一支百战精兵。 王贲眼神微动,低声道:“静如处子,动如脱兔,令行禁止,此乃精兵之象,区区一群更卒,竟然能在短短的时间内达到这等地步,简直是骇人听闻!” 旁边的王离听到父亲的称赞,也是忍不住道:“子正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 第37章 比起秦直道,水泥路唯一的优势就是便宜! 肖燃摇了摇头,“无妨,包扎一下就好了。” 他顺手扯过来一块布帛给叔姬包扎上。 叔姬咬了咬唇,看着肖燃这般温柔的模样,竟有些痴了。 肖燃察觉到叔姬的目光,朝她笑了笑。 “怎么了?” 叔姬没想到偷看肖燃,竟然被抓了个正着,她像是受了惊一般,连忙将目光移到别处,白腻的脸蛋却是红到了耳根。 “没..没...” 红莲啊红莲,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柔弱了?! 她心里默默道。 半个月后。 集结在咸阳外的大军乌压压一片,犹如黑黑登懿的密林一般,给人以强烈的压力和威慑感。 肖燃身披黝黑色龙鳞铠,面色肃穆,身姿挺拔,好似挺直的松柏一般巍然屹立,身后则是他的兵马。 章邯、司马欣、董翳等人跟在他的身后,神色激动。 能跟着始皇帝出巡,这可是莫大的荣耀。 放在以前,这可是只有禁军和中尉军才有的待遇。 他们清楚的知道这一切是因为谁! 肖燃神色平静。 他身后的士卒一部分是新调进来的士兵,一部分是原来的更卒。 一些更卒服役完之后便回家中,还有一部分更卒则是继续留在军中 能跟着始皇帝一起出巡,不知道多少人激动的神色颤抖起来。 好在严厉的训练让他们一直保持冷肃。 “陛下来了..”就在众人静静等待的时候,忽然有人道。 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城门处。 哗啦啦。 大量的士卒涌出,排列到两边,披坚执锐,神色冷肃,凛然的气势扑面而来。 随后的便是一辆六匹马拉着的龙辇。 始皇帝便是位居其中。 其后跟着大批的马车,两边身着铠甲的将领保驾护航,坚固的铠甲,健壮而又神骏的战马,士卒们昂首阔步,神色肃然,充满了锐不可当之感。 周围的百姓全部退避到一边,恭敬的拜倒朝他们心目中的神灵献上最崇敬的礼仪。 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人潮,几乎将这里全部覆盖! 肖燃深深的吸了口气,始皇帝出巡,仪仗万千,千军护航,所过之处,尽皆臣服,这是何等的威势?! 难怪项羽和刘邦看到这样的扬景,都心生感慨。 就在他沉思的时候,始皇帝的车马忽然在他面前不远处停下 肖燃一愣。 车帘处。 始皇帝掀开帘子,朝他淡淡一笑。 “子正,与吾共乘一车..” 则! 周围所有人的目光纷纷落在他的身上。 即便没有观望,肖燃也能看到他们眼中的羡慕。 这可是始皇帝的座驾! 谁能有这个荣幸?! 肖燃深深的吸了口气,恭敬道:“唯。” 随即在众目睽睽之下,跃上马车。 待到肖燃进了车内,赵高一甩鞭子,马儿继续向前走去。 车内。 始皇帝目光和蔼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与朕再次出游,可有今时不同往日之感||?” 肖燃摸了摸脑袋,嘿嘿一笑。 “陛下此言差矣..” 始皇帝一愣,笑呵呵道:“哪里差了?” 肖燃笑了笑,“当初是一长一少,今日还是一长一少...” “哈哈..”始皇帝大笑起来,脸上刚毅的线条仿佛都变得柔和起来,眼角的皱纹稍微舒缓了一些,他指着肖燃笑眯眯道: “你这孩子,是想说一老一少吧...” 他心里暖洋洋的,肖燃的回答仿佛戳到了他的内心深处。 于至尊无上的始皇帝而言,一切都是唾手可得,唯有与自己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儿子的亲情是小心翼翼的维护。 肖燃对比从前没有说身份地位,也没有谈及对他的救命之恩,光是一长一少四个字便足以诠释他的濡慕之心。 这对于始皇帝而言,比任何的回答都深得他的喜欢。 肖燃嘿嘿一笑,一脸无辜。 “臣可是没这么想过,陛下正值春秋鼎盛,一点也不老啊!” 始皇帝莞尔,“朕的确是老了,又有何不敢认的?” 他目光慈爱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心里颇为唏嘘。 在之前,他还真没觉得自己老了。 不过他的小十九的出类拔萃,让他心里骄傲的同时,也颇为的感慨一代新人换旧人,自己的确是年纪大了。 肖燃笑了笑,“陛下刚刚统一六国,雄心壮志犹在,即便年龄长了,又怎么样呢?” “所谓老骥伏杨,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始皇帝闻言一愣,随后抚掌大笑。 “善,大善!” “若是子正从文,亦成大家!” 始皇帝喜不自胜,念叨道:“老骥伏杨,志在千里 话音落下,始皇帝拿起笔,蘸了蘸墨。 肖燃反应颇快,连忙将白纸铺好。 始皇帝沉吟片刻,便落笔下墨。 他落手极稳,一蹴而就。 十六个字落在纸上,龙飞凤舞,入木三分。 肖燃暗自点头,始皇帝的功绩自然不用多说。 。烈士暮年,壮心不已,说得好!” 便是这一手字亦是遒劲有力,帝王的霸气扑面而来。 始皇帝满意的看着自己写的字。 “朕定然要命人将此字挂在书房内,以此自勉...” 肖燃咂咂嘴,脑袋里就只有一个想法。 尼玛,自己身为曹公精神传人,居然把曹公的名言给抢了。 好像有些不地道啊。 始皇帝不知道肖燃脑海里正冒出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他笑呵呵的看向肖燃。 “朕让你呆在朕身边,你这孩子心里有没有怨朕啊?” “呃...”肖燃一愣,连忙道:“臣可没有这样的想法…?…能呆在陛下身边,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福分 始皇帝笑眯眯道:“是么?你带着那隶妾随军,却是只能呆在一个老头子身边,心里就一点怨气也没有?” 肖燃嘴角一抽,苦笑道:“冤枉啊,陛下,护卫陛下本是臣的职责所在,能将叔姬带着,也是得了陛下的恩典,臣怎么会有怨气呢?” 始皇帝意味深长道:“你为国尽忠是好事,不过也该兼顾自己才对,年龄不小了,该考虑考虑生个孩子了...” 肖燃:“.” 去年还说他年纪小,现在又说他该延续后代了。 陛下,您这变卦也太快了。 护佑始皇帝的大军足有万人。 不是不可以带更多人,只是人数若是太多,恐怕出行不便。 而且这么多人辎重粮食都是问题。 就这万余人,还是分成三波。 否则若是集中在一起,太过冗长。 以大秦如今的状况,这些兵马足以护持始皇帝的安全。 何况,还有周遭的郡县。 只要有什么危机,立刻可以派兵支援。 放眼当下,能组织出大规模的人马对始皇帝造成威胁的,根本不存在阳武。 “哼,暴君果然是劳民伤财,万人出巡,穷奢极欲...”盗跖嘴里叼着一根草,漫不经心道。 在他旁边分别坐着几人,众人均是神色肃然。 张良神色平静,将一张陈旧的地图放在桌面上。 众人将目光放在其上。 高渐离眉头紧皱,“张君这是..” 张良嘴角泛起一丝笑意,越发显得其高深莫测。 “诸位请看,此为暴君的第一站,洛邑,接下来便一定会直驱阳武...我们的机会来了!” 高渐离沉声道:“你怎么知道暴君一定会经过阳武?” 张良指了指地图上他勾出来的路线。 “''?暴君出巡,意在震慑六国义士,以他们现在的方向,一定是直驱邯郸,邯郸乃是原来赵国都城,赵国与秦国仇怨极大,纵然是现在在赵地的官吏,也是小心翼翼...” “想要从邯郸经过,就一定会路过阳武,从他前两次的路线之中便能窥探一..” 张良眸中露出冷意,“既然确定了他会经过阳武,就按照良之前准备的计划吧,希望诸位不会退缩才是。” 他之前虽然揣测始皇帝会经过这里,还作了几个刺杀的方案。 不过毕竟是猜测,现在见到始皇帝出行的方向,便是确定了心里的猜测。 盗跖闻言不忿的将嘴里的草吐掉。 “张良你未免也太小看我墨家了...” “暴君人人得而诛之...” 高渐离一言不发,浑身却是散发着冷意。 雪女神色淡然,晶莹的眸子有些朦胧起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张良唇角一勾,露出一丝神秘莫测的笑意。 “如此,甚好。” 洛邑。 大军随行,驻扎在城外。 部分的将士则是在城中护佑皇帝。 肖燃身为都尉,当然也有属于自己的住处。 屋内。 声音渐渐停止。 肖燃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神清气爽,感觉气血都畅通了不少。 在他怀中,叔姬眸中带着羞涩,乖巧的躺在主人的怀里,两人身上盖着锦被,颇为温馨。 没开荤还好,自从跟玉漱有了那么层关系之后,肖燃发现自己的定力似乎渐渐下降。 经过十余日的赶路,颠簸劳累。 到了洛邑,便准备沐浴一番,解解乏。 不过这么些日子没有沾荤,所以难免有些难耐。 叔姬伺候他沐浴,自然也是着以轻纱。 如此丽色,肖燃又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而叔姬对他也是百依百顺,自然不会反抗。 肖燃揉了揉眉心,“糟了,都已经这个时辰了,忘了要去陛下那里了...” 叔姬脸蛋一红,“都是叔姬的错,耽误了主人的时辰了...” 肖燃苦笑,“罢了,跟你有什么关系,叔姬天生丽质,国色天香,吾自然是沉溺其中,现在应该还来得及说完,他掀开被子起身。 得益于他坚持练拳,气血旺盛,此时没有丝毫的虚弱之感,反而是精力充沛。 叔姬咬了咬唇,就要起身伺候肖燃穿衣顶。 肖燃摆了摆手,随即拿起衣服罩在自己身上。 “你累坏了,还是好生歇着吧。” “吾非断手断脚,这点事情还是能够自己做的。” 叔姬略一犹豫,肖燃已经穿戴好,朝她笑了笑。 “吾去见陛下了…….你等我回来。” 叔姬脸一红,微不可察的嗯了一声。 待到肖燃离去。 她整个人好似虚脱了一般,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随即躲进杯子里,将被子盖在头上。 “羞死了...”. 她刚刚的表现的确是过于激烈了一些,以至于现在回想起来,叔姬便觉得羞不可抑。 不过这似乎也不能怪她,她也是情不自禁。 另一边。 肖燃匆匆的赶向始皇帝所在的行宫。 他虽然经过一扬酣战,不过仍然是雄姿英发,精神奕奕。 殿内。 始皇帝看到他笑呵呵的招了招手。 “子正,过来坐在朕身边..” 肖燃点了点头,随即坐在始皇帝的旁边。 蒙毅和赵高等人则是坐在旁边不远处。 见到肖燃如此得始皇帝的宠爱,两人表情有些古怪。 始皇帝笑了笑,目光慈爱。 “之前你跟着朕也在巡游之中呆了一些日子,不过却是已经回程,如今是巡游开始,感受定然不同....与朕说说,有什么 感触没有?” 他自问自己也算是了解自己这个儿子。 按道理,肖燃应该会领悟他的意思,谈及六国遗民与当下的大秦统治才对。 肖燃挠了挠头,老老实实道:“臣唯一的感触便是屁股颠的疼...” 始皇帝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你这孩子..” 赵高和蒙毅有些懵逼,陛下这是... 始皇帝笑骂道:“你这个小滑头,现在这才到哪,日子还长着呢...” 肖燃嘿嘿一笑,“是啊,臣的意思是,我大秦虽然统一了六国,终结了乱世,但是仍然只是开始....” “臣以为,因大秦军士锐不可当,六国军士死伤惨重,故六国之民,对大秦畏之敬之..” “臣与陛下这一路走来,关内秦人对陛下敬若神明,而到了六国之地,百姓或是敬或是畏或是恨,平天下易,抚人心难!” “我大秦看似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一派盛世景象,实则如空中楼阁,若是根基不稳,恐怕仍然潜藏着巨大的危机...” 赵高和蒙毅闻言,心里一凛。 纵然是皇帝的儿子,这也太敢说了。 始皇帝听了也不着恼,他笑了笑看着自己的儿子。 “继续说..” 肖燃笑笑,“所以陛下才急不可待的要统一文字,货币,这都是为了让天下所有的百姓都归于秦,只有他们一心向秦,将大秦当做他们自己的国,大秦才有万世...” “陛下当初恩准臣和张苍的《三字经》传播,也是基于此,唯有影响了他们的思想,才能获得稳定。” “还有通商,也是有让六国之民融为一体用意..” “今日,臣还有一计献上..” 始皇帝笑眯眯的看着肖燃。 “朕要是不问问你有什么感触,你恐怕也不说自己居然还有妙计...都得藏着掖着....看来朕以后要多问问你了。” 他本想考验考验自己的儿子的洞察力,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肖燃苦笑,“陛下还真是冤枉臣了,臣也是刚刚才想到。” “而且还跟臣的屁股有关,哦不,是跟这颠簸不平的路有关。” 始皇帝忍俊不禁,“看来这屁股是颠簸的不轻,用不用朕让太医给你看看?” “呃,这倒是不必了。”肖燃挠了挠头,讪讪的笑了笑。 始皇帝笑眯眯道:“那你说说,是什么计策?怎么跟路有关了?” 肖燃见始皇帝不再打趣,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 他沉吟片刻,缓缓道:“臣之前跟陛下献出计策,要在大秦通商,让商人流动起来,这样才能提高商业的经济,进而让大秦更加的富庶...” “此举实施之后,商人流动于各地,除了经济之外,也加强了各地之间的交流。” “放在以前,恐怕许多人一辈子都没有出过县,更不用说郡,六国之民许多为了牟取钱财,成为了商人,流动于各地,从他们以前的‘国''走到了其他的地方。” “而到了其余的地方便是要跟人交流,这样一来,便是加强了各地的联系,让各地的百姓之间的矛盾渐渐减弱..” 始皇帝点头,这些道理肖燃之前跟他说过。 肖燃继续道:“然,商人行路,流动于全国,若是路不平坦,他们如何能够快速的到达各地呢?” 始皇帝眸中露出一丝思索。 “修路?” 肖燃沉声道:”的确如此,只要将全国的路重修,将颠簸坎坷的道路修筑成平坦笔直的大路,便利于商人行商,也能利于百姓的出行,商人流动的快了,百姓之间的联系也是越发的紧密起来...” 始皇帝沉吟道:“修路却不是一个小事情,何况是全国的修路...” 他当然看的到这一点,所以大秦也一直在修筑新路,不过进程缓慢,极大的耗损人力物力财力。 肖燃嘴角一翘,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臣有一物,名为水泥,可以用来修路,不仅物美而且价廉,用来修路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好物..” “哦?”始皇帝一怔,他有些好奇起来。 “能让子正都十分推崇的东西可是不多,不知道这水泥在哪?让朕瞧瞧?” 肖燃脸上露出一丝窘迫,“呃,臣暂时没有,不过即便是现在开始弄,也要不了多久...” 始皇帝莞尔,“好,朕等着你的水泥。” 肖燃松了口气,恭敬道:“唯。” “子正不会是因为颠簸的屁股疼,所以才想出这水泥来的吧?”始皇帝忽然发问。 肖燃:“...” 这能承认么? 在始皇帝那里呆了一阵子,在天黑之前赶回了住处。 屋内。 “叔姬,我从陛下那里带了一些好东西回来,你来尝尝….…”肖燃笑了笑。 他在始皇帝那里的时候,特地吩咐厨子给他煲了汤膳。 能供应给始皇帝的饮食用料都是相当的珍贵。 这汤膳里掺杂了不少的的珍稀的药材,诸如人参之类。 叔姬愣愣的看着肖燃给她打开陶罐,心里升起阵阵的温暖。 纵然她已经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来到秦国之后也只是阶下囚而已。 在王宫之中,那些趾高气扬的嘴脸她算是见多了。 如肖燃这般少年得志,却还是谦虚温和的,还是第一次见。 她现在虽然没有了隶妾的身份,但是在肖燃面前依然以隶妾自居,分正常的事情。 没有权势的女子在这样的年代,便是如路边的草芥一般卑微。 以肖燃尊荣的身份,即便是睡了她将她弃如敝履,也是十 但是肖燃却是对她宛如对待妻一般。 叔姬抿了抿嘴,心里生出甜蜜之意。 这便是被心爱之人关心的滋味么。 她心里默默念叨。 肖燃将陶罐里的汤舀好,笑眯眯道:“来喝一些吧,毕竟失血了...” 叔姬脸蛋一红,娇嗔道:“主人 肖燃苦笑,“行了,可别用这语气撒娇,不然啊,你明天是别想下床了 叔姬眸中露出羞涩,恨不得将头埋进胸口。 肖燃莞尔,这么娇俏的妹纸属于他,还是有些成就感的。 几日后。 肖燃看着面前一堆灰色的物事,缓缓送了一口气。 这些日子他可都是为了这个忙碌,总算是弄出来了。 “主人,章军侯他们来了..”叔姬走过来恭敬道。 叔姬穿着一件红色的长裙,身姿窈窕,美艳动人,一举一动之间增添了一丝妩媚的风情。 她笑意盈盈的看着肖燃,美眸中满是爱恋。 肖燃微微颔首,“让他们进来吧...” “唯。”叔姬抿嘴,随后退了出去。 少顷。 叔姬领着章邯、司马欣、董翳、张钝、刘包五人走了进来。 章邯等人朝肖燃恭敬的行了一礼。 “都尉..” 肖燃摆摆手,“私下里不必如此拘谨了。” “唯。”章邯等人应声,心里一松,面上露出笑意。 “都尉,您派人通知我们过来,是有什么事情么?”章邯好奇道 他颇得肖燃的赏识,所以与肖燃关系比较近。 肖燃嘴角含笑,“有些小事,需要你们帮忙。” 几人眼睛一亮,帮忙? 正愁没地方拍马屁,他们连忙道:“还请都尉示下.... 肖燃笑了笑,指了指旁边的水泥。 “给我把这些抬出去..” 众人一愣,有些茫然的看向水泥。 其实他们一进来便注意到了这里的水泥。 不过只当是灰扑扑的土,没有太过在意。 都尉这是要做什么?对土来了兴趣? 不过都尉的命令,他们当然不可能不遵守,众人很快水泥装起,抬了出去。 半个时辰后。 呼!呼! “这还挺沉!”章邯几人有些懵逼的将装满了水泥的筐放下 饶是几人气力不小,此时也是累的不行。 章邯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都尉,您让我们把这东西弄过来,是要做什么?” 肖燃笑了笑,看了一眼晴朗的天色。 “把它们倒掉...” “什么?!”众人一愣,都懵逼了。 第38章 这雪女想通了? “子正,此水泥路当真能够像你说的那般省时省力?” 肖燃笑了笑,眨了眨眼睛道:“臣什么时候在陛下面前说过谎?” 始皇帝一愣,摇头恍然一笑,“朕并非是不相信你,只是觉得有些如置身梦中,子正可知道若是如你所说,不到十年,就能在大秦铺满水泥路,连通各个郡县,会是什么扬景?” 肖燃沉声道:“自是我大秦繁荣昌盛,国富民强,陛下将开创一个前所未有的,超越古来所有帝王的太平盛世!” 周围众人闻言无不倒吸一口冷气,他们想的就浅薄了许多,只知道这玩意用来铺路颇有好处,但是具体的深层含义,却是不清楚了。 现在听到肖燃说的话,他们都有些不敢置信,一条路就有这么大的效果?! 始皇帝哈哈一笑,拍了拍肖燃的肩膀。 他目光慈爱:“不止如此,或许古往今来的行路之人都会铭记你的名字,此水泥路定然会传至后世,当为利在当代,功在千秋!” “虽然你的功绩已经远远不是一条路能够概括,但是对朕而言,此物的威力却是不亚于造纸术和印刷术!” 虽然肖燃发明了很多重要的东西,但是在始皇帝眼里,始终还是造纸术和印刷术最为重要! 但是现在他将水泥路能够提到与这两样比肩,可见他对水泥路的看重! 肖燃腼腆的笑了笑。 他理解始皇帝的心情。 一个庞大版图的帝国,还有什么能比一条四通八达,可以让他的意志更快的传达至每一个角落的康庄大道来的更重要呢?! 这在始皇帝看来,不仅是一条路,更是他权力通达天下的最好媒介! “臣曾经听过一句话,要想富,先修路,这水泥路要是修筑好,别的不说,光是大秦的财政就得翻上好几倍。” “到时候,百姓流动于各地郡县,再无赵地,燕地,楚地之分,都是凭借着自己的手艺,赚取钱财,成为大秦的一份子,民富则国强!” 始皇帝浑身一震,他目光欣慰的看着肖燃。 “你说的对,民富则国强..” “这条路比你我想象的更有意义啊!” 他意味深长的说完这句话,随即拍了拍肖燃的肩膀。 “子正真是大秦的福星啊..” 他深邃的眸中神采奕奕。 身为大秦的国君,他如何看不出六国之民尚未与大秦同心。 他清楚的知道,想要达到他要的效果,起码要等上几十年乃至上百年,而现在,肖燃凭借造纸术,印刷术,已经帮他缩短了数倍,如今加上水泥路,恐怕会越发的加快这一进程! 人人富庶,国家太平! 还会有人想要复兴那个腐朽的故国? 朕不信! 哗啦啦。 一阵马蹄声响起。 哒哒哒。 尘土飞扬。 身着黑色铠甲的士兵眼神严肃,拉着缰绳,环视四周,眸中带着警惕之色。 马车内。 肖燃和始皇帝相对而坐。 两人面前的则是一盘围棋。 围棋上则是势均力敌的驾驶。 少顷。 始皇帝落下一子,哈哈一笑。 “子正,你输了..” 肖燃笑了笑,“陛下棋力惊人,臣哪里能够比得上呢?” 始皇帝笑呵呵道:“看来也有子正不擅长的东西,朕总算是扳回一局 他忽然开口朝旁边的蒙毅道:“还有多久到?” 蒙毅恭敬道:“还有五日到阳武,前方正是博浪沙.……” 他们在洛邑耽搁了不少时日,肖燃的水泥让他们颇为吃惊,始皇帝还将肖燃的水泥专门写了一封奏章送到朝中,吩咐开始准备水泥修路的事宜。 肖燃眉毛一挑,博浪沙? 这他耳熟啊! 这不是始皇帝遇到袭击的地方么? 始皇帝微微颔首。 他倒是没感觉有什么异样。 毕竟,博浪沙这地方他不是第一次来了。 博浪沙。 砰。 一间屋子被打开,一个长相油滑的男子走了进来,他嘴角叼着一根草,神色悠闲。 “张良,你说的没错,秦王的确是往这里赶来了..” 张良一袭长袍,手中拿着一本纸质的书,神色淡然。 听到盗跖的话,他嘴角微微一翘。 “终于来了..” 高渐离淡淡道:“秦王在洛邑耽搁了不少时间,会不会是发觉了什么?” 张良眼睛眯起,淡淡道:“绝无可能,我打探到消息,据说是因为肖燃弄出了一种名为是水泥的东西所以才会在洛邑耽搁了不少时间。” “水泥?”众人一愣。 便是一直没有吭声的雪女,此时也是投以疑惑的目光。 张良眸中露出佩服之色。 他微微一笑。 “据说这水泥遇水如浆,暴之则干硬如顽石,是肖燃弄出来准备铺路用的.... 铺路?! 众人露出惊讶之色。 他们也算是墨家的高层了,但是对水泥这样的物事还是第一次听说。 盗跖轻哼一声,“此人招揽了秦墨为他所用,那帮秦墨子弟虽然背弃了我墨家的经义,但是还是有些技艺的,此人若是无才 ,恐怕也不足以让那些秦墨子弟为他效力...” 张良笑了笑。 “肖燃此人当真是大才,若是为墨家,定然能成为巨子. “可惜入秦,为秦王所用!” 高渐离默默的擦拭自己的剑,浑身上下散发着冰冷之意。 “不管他是什么人,挡住我们的,都得死!” 他眼眸中顿时变得深邃起来。 荆兄,吾很快就要为你报仇了! “都尉,这是否是太谨慎了?陛下出行,周围兵马众多,又怎么会敢有人过来刺杀呢?”章邯好奇道。 肖燃这几日一直叮嘱他们要小心行事,保护好陛下,警惕周围。 章邯等人虽热照做,但是难免心中疑惑。 这放眼看去,均是大秦全副武装的兵马,还有人敢有这个胆子过来? 肖燃看了一眼自己的属下。 司马欣、董翳、张钝等人均是露出这般神色。 肖燃拉着缰绳,淡淡道:“这些年陛下遇到的刺杀还少么?” 章邯等人一愣,好像的确是不少。 肖燃沉声道:“这些来刺杀的人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吾等虽然已经是颇为警惕,但是绝不可有半点放松 他目光变得犀利起来。 “尔等切不可大意..” 众人心里一凛,纷纷恭敬道:“唯。” 肖燃微微颔首。 其余人不会像他一样知道肯定会有人来刺杀。 不过他也没法直言,否则自己也有洗不清的嫌疑。 他可是清楚的记得“始皇东游至阳武搏狼沙中,为盗所惊。 肖燃有些无奈的揉了揉眉心。 这些刺杀在他看来毫无意义。 求弗得,乃令天下大索十日”这话。 但是从某种角度上而言,这些为了心中的信念而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人还是让他颇为敬佩的。 他拉了拉缰绳,身下的马打了个响鼻,随即靠近了始皇帝的马车。 “都尉,陛下有请..”一人恭敬道。 肖燃微微颔首,随即下马到马车上。 他在始皇帝身边呆着,那些刺客的成功率自然也会降低。 经过一年的修习,如今他的力量达到什么样的地步,他自己也不清楚。 距离这批车马颇远处的一个地方。 “秦王政来了,吾等务必要小心行事..”高渐离沉默了一会道。 盗跖挠了挠头,“以吾等的身手,加上秦王政的护卫长途奔走,定然是舟车劳顿,疲惫不堪,刺杀必然成功! 雪女瞥了他一眼,“莫要小看了秦王...”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充满了女子的娇柔。 一边身材魁梧的大铁锤嘿嘿一笑,眸中充满了暴躁之色。 “老子一定将秦王的头给拧下来...” 盗跖撇撇嘴,一帮无趣的家伙。 高渐离略显忧郁的眸子闪过一丝微芒。 “张良此计是让我们成为了他手中的刀,待到刺杀结束,吾等便再也不跟此人接触了,此人心思诡测难明,还是离他远一些 他心里对自己的小伙伴了解的很清楚。 在扬的除了大铁锤之外,智谋都不算太差,但是跟张良比起来还是差远了,跟这样的人物呆在一起被卖了都不知道。 一个时辰后。 马车内。 始皇帝笑呵呵的看着肖燃。 “子正,你这几日似乎十分警惕,莫非是察觉到了什么风声?” 肖燃心里一惊,没想到始皇帝竟然这么敏锐。 他迎着始皇帝温和的目光,不由得笑了笑。 “倒也不是,只是臣觉得此地若是埋伏的话,恐怕陛下会有些危险,陛下的安危重于一切,所以臣便命人警惕一些. 始皇帝不置可否,他笑了笑。 “若是人人都如子正一般,便是有再多的刺客,朕也是不惧..” 虽然肖燃有些隐瞒的感觉,但是他并未在意。 这可是他的儿子,他不信肖燃能够对他有什么坏心思。 他这双眼睛从未看错过人。 肖燃笑了笑,恭敬道:“陛下言重了,陛下身边之亲卫,均可为陛下赴死,陛下为大秦国君,吾等视陛下为心中之神,敢不为陛下效死?” 始皇帝闻言笑呵呵的拍了拍肖燃的肩头。 “你这孩子..” 他话音未落。 忽然。 一阵猛烈的撞击声响起。 轰。 咔嚓。 一柄巨大的铁锤从马车的侧面冲了出来,带着无数的木屑。 始皇帝一愣,眸中闪过一丝惊讶。 肖燃眉毛一挑,眼中露出一丝厉色。 果然来了。 眼看着这柄粗犷硕大的铁锤就要砸向始皇帝。 肖燃面上露出坚毅之色,他轻喝一声,猛地将面前的桌子掀起砸向那柄铁锤。 砰! 坚硬狰狞的铁锤与木桌相撞,顿时发出骇人的爆响声。 喙! 木桌顿时碎裂成无数块,漫天纷飞。 不过那柄铁锤亦是被撞击的偏离方向,重重的砸在了车的后方车壁上,喙的一声砸出了一个大窟窿。 这一切看似复杂,实则不过是眨眼间的事情。 车外顿时响起章邯,蒙毅的怒吼声。 “保护陛下...” 刚刚还一片安静的氛围,顿时变得肃杀,紧张起来。 肖燃连忙到始皇帝身边将其扶起。 “陛下,你没事吧?” 始皇帝神色平静,他婵了惮身上的木屑,朝肖燃笑了笑。 “朕无妨..” 肖燃心里一阵佩服。.… 刚刚那么近的距离,忽然一柄足以砸烂脑袋的铁锤飞了出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概非常人所能及。 即便是肖燃心有准备也是有些吃惊,而始皇帝却是不动如山, 不愧是功盖千秋,横扫天下的始皇帝! 此时。 马车外。 秦军的士卒们纷纷拔出利器,面带冷意。 蹭。 一阵恍若龙吟般的剑鸣之声响起。 一股无可匹敌的杀意降临,纷纷方圆数十米的温度都陡然下降了一般 嗤! 嗤! 嗤! 大量的墨家弟子涌出,向始皇帝的方向围杀而去。 “保护陛下,清缴逆贼!”章邯等人神色冷然。 他们在肖燃的提醒之下,一直保持着最高的警惕之心。 没想到现在真的遇上了刺客。 锵! 锵! 锵! 利器碰撞在一起,发出悦耳的声音。 不过片刻,双方便已经倒下去了不少人。 肖燃护持着始皇帝在马车上。 呼! 刚刚的大铁锤又忽然飞了过来,空气仿佛都要被撕裂,发出呜咽的声音。 始皇帝身着黑色宽袍大袖,背负双手,目光冷漠,迎着冲向自己的铁锤,不闪不避。 肖燃冷哼一声,一脚踢起一柄长剑! 这柄长剑剑身极长,锋利无比,上面缀满了复杂美丽的花纹。 他入手微沉,一股冰冷之意传来。 此为始皇帝的配剑,太阿剑。 肖燃来不及多想,沉重的铁锤带着恐怖的破空声,向他砸来 若是这一击被砸到,恐怕铜皮铁骨也扛不住。 他轻喝一声,手中长剑仿佛化作一道流光迎击而上。 啜! 令人震耳欲聋的碰撞声响起。 那铁锤生生被击飞! 恐怖的力道顺着剑身向肖燃传来,肖燃纹丝不动。 吼! 一个身材魁梧,虎背熊腰的大汉怒吼着冲向肖燃。 他手中还缠绕着刚刚被击飞的铁锤。 始皇帝此时已经下了马车,被周围的大量侍卫护持,他目光慈爱的看了一眼肖燃,随后声音发冷。 “将这些人都给朕杀了!” 周围的亲卫一个激灵,知道皇帝陛下这是震怒了。 那魁梧的汉子一路冲杀。 健壮的秦卒在他面前犹如鸡仔一般弱小。 喙! 他锤杀了十几个秦卒,殷红的热血越发衬托的他脸色狰狞。 肖燃丝毫不惧,他大喝一声。 “鼠辈,安敢来此!” 他猛地一剑劈开。 大铁锤怒吼一声,将手中的铁链竖起挡在自己的面前。 咔嚓。 结实的铁链顿时碎裂成无数! 大铁锤眼中露出震惊之色。 他虎口崩裂,血液喷薄而出。 此子竟然有如此巨力? 眼见肖燃这一剑就要将他劈成两半。 一道诡异莫测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盗跖手持一柄利器刺向肖燃。 肖燃脖子后一阵寒风袭来,他心里冷哼一声,手中的太阿剑顿时翻转,放弃了大铁锤。 蹭! 长剑仿佛颤动,发出龙吟般的响声。 肖燃一剑砍向盗跖。 盗跖不知肖燃的恐怖力量,他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手中的利刃刺出。 太阿剑一剑劈出。 咔嚓! 盗跖手臂一震,虎口崩裂,手中的利刃断裂。 他眸中露出惊骇欲绝之色。 什么?! 下一刻。 他眼前一黑,什么意识都没有了。 嗤! 盗跖顿时被劈成两半,血肉模糊的尸体高高飞起,溅起无数的血雨 “盗跖!”众人惊呼。 劫后余生的大铁锤更是怒吼,脸上露出悲愤之色。 肖燃冷哼一声,“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下一刻。 他单手抓住马车的车辕,大喝一声,“起!” 众目睽睽之下,一辆宽敞厚重的马车被他硬生生举起过头顶! 嘶! 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冷气,头皮发炸!. 要知道始皇帝乘坐的马车足有数丈长,丈许的宽。 打造马车的用料都是用极硬的木料,寻常刀剑根本刺不进去。 这样庞大的一辆马车,更是足有千斤重! 肖燃竟然单手举起,简直是非人般的神力! “都尉天生神力.……”章邯等人都看傻了。 他们平日里跟肖燃呆在一起,也知道肖燃的力气不小。 但是特么的谁都没想到肖燃竟然这么猛! 始皇帝刚毅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朕的儿子果然是英武过人! 肖燃没有理会周围的目光,他神色冷然,声音冰冷:“尔等逆贼,也敢来犯我大秦皇帝陛下?吾为大秦都尉肖燃,赐你一死跪下领赏!” 他话音落下,手中的庞然大物仿佛被扔石子一般投掷出去。 呼! 呼! 呼! 巨大的马车带着阵阵的破空声砸向大铁锤。 大铁锤怒吼,浑身肌肉好似虬龙般缠绕,双手托起,似乎要将迎面而来的马车拦截。 他相比于周围的秦军好似一个巨人,但是在庞大的马车面前,却是颇为渺小。 轰! 巨大的马车狠狠砸在他的身上,发出惊天动地的爆响之声。 “糟糕!”高渐离和雪女眸中露出一丝悔恨。 不过是几回合的交手,竟然已经折损了两个人。 高渐离咬了咬牙,看着不远处的始皇帝,他心里悲愤到了极致,手中的长剑化作无数道剑芒,刺向始皇帝。 雪女也是丝毫不让,整个人仿佛惊鸿掠影般,手中的绸带化作死亡的绳索,每一击落下,便有人毙命! “保护陛下...”蒙毅,赵高,章邯等人纷纷挡在始皇帝面前。 肖燃眼睛眯起,有些惊讶的看着恍若月宫仙子的雪女。 尼玛,这妹纸有些眼熟啊。 他来不及多想,眼见高渐离即将接触到始皇帝,手中的长剑顿时爆射而出。 蹭! 太阿剑化作一道流光刺向高渐离,仿佛要撕裂空气一般。 高渐离此时距离始皇帝已经不足数丈,他心里的杀意攀升至了巅峰。 嗤! 下一刻。 他只感觉浑身紧绷,一股恐怖的杀意遥遥的锁定了他这里。 高渐离侧眼一看,一柄锋锐的长剑仿佛化作箭矢般向他射来,威势凛然! 他心里一惊,下意识的抬剑挡过去。 若是不挡,他定然要被刺穿,何从谈起刺杀始皇帝?! 第39章 领兵三十万! 始皇帝这是势在必得啊! 一个发丝纯白如雪的美艳女子走了进来,神色冰冷,仿佛万年不化的雪山,晶莹的眸子好似雪山的一抹幽兰,动人至极。 韩信和英布对视一眼,这是……刺客? 雪女无视两人,淡淡的盯着肖燃。 肖燃笑了笑。 “雪女姑娘,别来无恙.????..” 雪女有些咬牙切齿道:“肖燃...” 肖燃微笑道:”考虑的如何?” 雪女深深的吸了口气,将内心的仇恨压在心底。 “可以,不过要让我见小高一面..” 肖燃眉毛一挑。 见高渐离? 让雪女见高渐离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但是他之所以能撬动雪女的心理防线,正是因为两人分开监押 可以逐个击破! 若是让两人见上一面,万一这雪女又反悔了,坚定死志,一死了之怎么办? 他可是还打算将雪女留在身边钓鱼呢。 雪女见到肖燃沉默,忍不住讥讽道:“怎么?难道堂堂都尉,还怕我一个小女子做出什么事情不成?” 肖燃神色平静,微笑道:“雪女,你激我?” 雪女轻哼一声,美艳的俏脸上充满了冷然之色。 英布冷哼,铜铃般的眼睛中露出肃杀之色。 “敢对都尉无礼,你找死..” 肖燃笑了笑,“布,无妨,你退下吧。” 英布恭敬的应了一声,随即横了雪女一眼。 肖燃对他和韩信有知遇之恩。 区区一个女人也敢在都尉面前放肆?! 只要肖燃一句话,他立马就杀了这女人! 韩信微微微一笑,开口道:“雪女姑娘,你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你如今是阶下之囚,你与你同伙的性命都掌握在都尉手中,都尉一句话,便能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和都尉谈条件,只怕你还不配!” 雪女凤眉一竖,眸中露出煞气。 房间内的温度顿时下降了不少。 韩信淡淡道:“你不是想见那什么小高么?不如给你送一条他的胳膊过来如何?” “你...”雪女一滞,咬了咬牙。 高渐离再没一条胳膊,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肖燃嘴角一勾,似笑非笑的看向雪女。 “雪女姑娘莫要得寸进尺!” 韩信的几句话已经是让雪女的抵抗瓦解。 现在的雪女恐怕也是处于慌乱之中。 雪女握了握雪白的拳头,努力将自己纷杂的情绪通通压下。 她沉声道:“好,我不见他!” “但是你怎么又能保证,你说的是真的,不伤害他的性命呢? 韩信笑了笑,不过这会没有说话,而是恭敬的站在肖燃身后 肖燃微微一笑,对韩信又高看了一眼。 他看向雪女,神色平静。 “我可以让他每隔一段时日,写信给你...” 雪女犹豫了一会,还想再说什么。 肖燃声音忽然变冷。 “言尽于此,若是这个条件不接受,他的下扬你会知道的。'' 雪女一滞,她咬了咬唇,没有说话。 若是她一开始就坚定的拒绝,倒也罢了。 从一开始被肖燃的话弄得心里防线溃败之后,她就已经彻底失去了跟肖燃谈判的资格。 许久... 雪女没有任何感情道:“好,我答应。” 她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的选择。 若是高渐离能体面的死去,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可惜,肖燃拿对高渐离的羞辱来威胁她,却是让她不得不屈服。 肖燃微微一笑。 “良禽择木而栖,雪女姑娘希望你能明白自己的承诺...” “雪女姑娘在牢里呆了这么久,想必累了,带下去休息吧。” “唯。”旁边的士卒恭敬道,随即示意雪女离开。 雪女面无表情的看了肖燃一眼,随后缓缓离去。 待到雪女离开。 肖燃笑了笑,“刚刚多亏信和布...” 英布憨憨一笑,“都尉别嫌弃布捣乱就行。” 韩信恭敬道:“纵然信不出声,都尉也能让那女子束手就擒。” 肖燃笑了笑,“你刚刚倒是反应快,我不记得跟你说过这两个刺客的事情。” 韩信沉吟道:“刺客的事情早已经流传开来,我和布都是道听途说,刚刚那女子自己开口,便是暴露了自己曾与都尉谈过条件的痕迹,所以信便斗胆推测了一番事情的大概,最后用她的同伙来威胁她,所幸没有坏了都尉的好事....” 肖燃瞪了他一眼,“什么好事?吾只是想让她留下,然后引来更多的反贼,将其一网打尽才是!” 韩信嘿嘿一笑,笑而不语。 他信个锤子。 两个刺客,留下哪个都行,偏偏留了一个女人。 肖燃要说没兴趣,他压根不信! 肖燃叹了口气。 尼玛,这样下去,自己都要被误会成好色之徒了! 自己明明是个正人君子来着。 偶尔喜欢用些手段逼迫一下而已。 他摸了摸下巴,“每个人都有弱点,再如何坚不可摧的冰块,只要找对弱点,就可以轻而易举的破开。” 韩信沉吟片刻,恭敬道:“都尉打算如何处置那‘小高''刺客?这刺客可是刺杀皇帝陛下....” 他的言外之意肖燃当然听得出来。 肖燃笑了笑,“本都尉从来不做斩草不除根的事情。” “此人吾必杀之!” 韩信犹豫道:“那刚刚的条件...” 肖燃笑眯眯道:“我亲自来写...” 韩信一愣,惊讶道:“都尉还精于此道?” 肖燃笑而不语,露出高深莫测之色。 他当然不会,不过他有系统啊。 系统的加持下,他现在的书法早已经达到了大师级的水平。 模仿一个人的字迹,还是简单的! 韩信见肖燃不语,心里越发的恭敬起来。 肖燃的才华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泗水郡。 一辆囚车押解着高渐离缓缓离去。 高渐离左臂用布帛包扎,看起来已经伤势渐好,并无大碍。 他眼神消沉,身上由内而外散发着忧郁的气质。 手上脚上都已经上了沉重的镣铐。 两边的秦卒眼神冷漠,目光时不时落在他的身上,眼神警惕。 高渐离已经知晓雪女留在了肖燃的身边,他心里一阵阵刺痛。 叔姬和玉漱的危机感! 既是痛恨自己的无能,又是对甘愿留在肖燃身边的雪女产生了一丝丝的怨恨。 极远处。 肖燃和雪女凭栏而立。 微风拂过,吹得两人发丝飞舞。 雪女冰冷的脸上露出一丝忧伤,眸中不经意间流露出柔弱,不过又很快的消逝。 “他会去哪?"雪女淡淡道。 肖燃笑眯眯道:“去咸阳,终生羁押。朝廷会将他归为''隐官'',会安排一些足以自足的事情,不会受刑,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雪女似乎是松了口气,眸子里的愧疚少了一些。 “也好。” 肖燃笑了笑:“他似乎误会了你,不用我替你解释一下吗? 雪女淡淡道:“到了这般地步,解释还重要吗?” 她意味难明的盯着肖燃。 “何况,你不添油加醋已经不错了。” 肖燃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眸中一片平静。 “幕后之人是谁?” 雪女沉声道:“我还以为你不会问。” 肖燃目光如炬。 “是谁?” 雪女犹豫了一会,朱唇轻启: “张良。” 肖燃眸中闪过一丝意味难明之色。 “是他。” 这会轮到雪女惊讶,“你认识他?” “张家于han国五代为相,han国覆灭,张良不知所踪,倾全部家当刺杀陛下?。 “此子死心不改,下一次定然要将其击毙当扬。” 肖燃笑了笑,语气平静。 他估计墨家这帮人也是被张良忽悠过来送死的。 张良估计在墨家之人动手之前就已经离开了。 肖燃很快发布了通缉张良的追缉令。 虽然未必能抓住这位狡猾如狐的谋圣,但是能添添堵也是挺好的。 在距离泗水郡仍有一段距离的琅珊郡。 “喊,看来这帮人也招了啊。”戴着斗笠的张良语气平静。 他并不意外最后墨家的人将他招出来。 即便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但是落到秦人手中,结果也是必然的 尤其是那位年少的都尉。 张良神色平静的拉了一下斗笠,目光看向南方,面容坚毅起来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两月后。 咸阳。 肖燃看着面前雄伟的城池,神色感慨。 尼玛,总算是回来了! 他跟始皇帝最后经由琅珊,邯郸,才回到咸阳。 若不是担心刺杀,恐怕还有数月的时间游历。 哒哒哒。 马车缓缓停下。 肖燃走下马车。 门子一见到他顿时激动的小跑过来。 “见过主人..” 肖燃笑了笑。 “家中这数月以来,可有什么情况?” 门子恭敬道:“家中有许多人来拜访,不过都是留下礼物便匆匆离开,玉漱小姐操持家中事务,数月来并未有过什么问题 肖燃微微颔首,刚准备说话,门口忽然一阵动静。 玉漱听得肖燃回来,急匆匆的丢下手中的事务往大门处赶来。 虽然刚开始与肖燃没有太过深厚的感情,但是她是个传统的女子,既然身子已经给了肖燃,便从一而终。 如今听得肖燃回来,数月以来的思念让她十分激动。 刚走到大门,见到日思夜想的人儿,玉漱努力抑制住自己心里激动的情绪,她恭敬道:“玉漱见过主人?. 肖燃笑了笑,自然的拉着玉漱有些清减的玉手。 “你消瘦了不少..” 玉漱脸蛋一红。 这时,马车上又走下来两人。 叔姬朝玉漱笑了笑,眸中有些意味深长。 玉漱见到第二个人,顿时愣住。 纯白如雪的长发,清冷如冰山的气质,美艳动人的容貌让玉漱生出惊艳的情绪。 她俏脸一阵变化。 数月不见,主人身边竟又多了一个美人。 她心里的压力陡然增加了不少。 雪女注意到了玉漱的敌意,不过她并未在意。 这些女子从来不是她的敌人,她也不会将精力放在跟这些女子争宠上。 毕竟,她跟她们的身份不同。 肖燃拉着玉漱的手,往里面走去。 “与我说说这些日子以来家中的变化..” “好。”玉漱低声道。 她看了看如冰山般,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雪女,随即低声的讲述着这些日子家里的事情。 大部分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不过玉漱倒是讲的津津有味。 肖燃也不打断她,静静的听着。 许久.. 肖燃才笑了笑。 “辛苦你了,玉漱..” 玉漱有些扭捏道:“在家中不过是些细枝末节的小事情,若是能跟着主人一同前往,那才是玉漱希望的,对了.. 她脸上忽然露出一丝后怕,“听闻陛下途中遇刺,主人一手擒拿了刺客,不知道主人有没有受伤?” 她此言落下,雪女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大自然起来。 叔姬笑眯眯的看着雪女。 她心里不忿雪女贸然出现在肖燃身边,醋意几乎盈满胸口,当然与雪女合不来,而雪女也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对待几乎所有人都是冷漠至极,自然也不受她的喜欢。 肖燃笑了笑,意味深长道:“区区刺客,当然伤不到我。” 玉漱松了口气,俏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是玉漱想差了,以主人的身手,又怎么会为一群刺客所伤害呢?” 肖燃哈哈一笑,揽过玉漱的腰肢,温和的笑了笑。 “在外跋涉千里,虽然有热汤沐浴,但仍然是感觉不尽心,回到家中,才感觉疲乏去了一些,玉漱等会伺候吾沐浴,所谓小别胜新婚..” 玉漱白腻的脸蛋一红,她羞怯的低了低头,不过却是没有反驳。 叔姬跟在后面有些不满的撇撇嘴。 肖燃在外可都是她侍奉的,如今回来却是不能由她独占了。 她悄悄的看了一眼雪女。 如今,居然又多出一个女人出来。 雪女冷漠的看了叔姬一眼,心里十分恼怒。 她握了握拳,最终还是选择忍耐。 毕竟,她如今已经不是自由身。 在肖燃的身边,肖燃才是她的主人。 半月后。 秦王宫。 蒙毅恭敬的朝始皇帝道:“陛下,咸阳外的官道已经重新修筑,如今建成,不知道陛下是否会亲自到扬? “哦?建好了?”始皇帝一愣,眸中露出欣喜之色。 当初他将肖燃的水泥之法下旨送回朝中。 让其准备相关事宜,并下令建造了水泥路。 如今大秦的第一条水泥路终于修筑成功了?! 始皇帝放下手中的笔墨,沉吟片刻。 “朕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蒙毅一愣,始皇帝也没有回答他要不要去,他犹豫了一会恭敬的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始皇帝思索片刻,唤来赵高。 “你去将肖燃叫来..” 赵高恭敬的应声。 一个时辰后。 肖燃走进宫殿。 王宫内。 角落里的青铜兽炉缓缓散发着熏香,让人闻之一震。 坚硬冰凉的地面上铺着软和的皮毯,绣着精美的花纹。 “臣见过陛下..”肖燃恭敬的朝始皇帝行礼。 始皇帝笑呵呵的向他招了招手。 “子正,到朕的身边坐着..” 肖燃对于这样的殊荣已经习惯,熟稔的走到始皇帝身边坐下 始皇帝笑眯眯道:“朕曾在出巡之中给朝中下了一道旨意,让朝中以水泥之法修路,如今,总算是大功告成,咸阳外的官道已经翻修完毕.” 肖燃心里一怔,闪过一丝惊讶。 居然这么快? 这效率也太高了! “臣恭喜陛下,咸阳为大秦都城,四通八达,此路修筑而成,对于大秦而言,不啻于又多了一条康庄大道!”肖燃发自内心道:“来自天下的商人云聚于此,便会给咸阳带来意想不到的丰厚收入!” 始皇帝目光和蔼,笑呵呵道:“此路,有你的大半功劳,你那水泥可是起到了一个大作用...” 他拍了拍肖燃的肩膀。 “如今水泥路建成,蒙毅来问朕是否要亲自过去看一眼,你觉得呢?” 始皇帝冷不丁的一问,让肖燃愣住。 他思索了片刻,恭敬道:“以陛下的尊荣亲自至此,定然会吸引大量的百姓围观,人多手杂,恐怕会出一些乱子.... 始皇帝笑眯眯的看着他,目光慈爱。 “这么说你是觉得不应该去了?” 肖燃并未注意始皇帝看犹如老父亲看儿子一般的温和目光。 他笑了笑道:“去,当然要去!” 肖燃脸色认真,“虽然人多,但是我大秦军卒足以捍卫陛下的安全,而陛下平日里久居深宫,鲜少出宫,此次若是出宫,定然会叫百姓沸腾..” “君为舟,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陛下亲自到此,更能让百姓们见识到陛下对此路的重视,也是让百姓能将水泥路传播甚广的一个好法子!” 始皇帝摸了摸胡须,笑道:“好像有些道理。” 他看向肖燃。 “那朕的安全便由你负责了?” 肖燃嘿嘿一笑。 “请陛下放心!臣义不容辞!” 水泥路在建造的时候当然是瞒不过咸阳附近的百姓。 不过大多数人也只是知道这是在修路,并不知道此路到底是什么情况 很快,他们就听到了消息。 始皇帝陛下竟然要亲自来视察这条刚刚建起的路! “陛下亲至,这是何等的荣耀啊!” “吾等老秦卒,一生也未见陛下几次!如今若是能再次见陛下圣颜,那便是顷刻死去也是值得了!” “连皇帝陛下都亲自来了,这水泥路定然是有神妙的效果!” 咸阳内顿时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便是许多咸阳中人也是一辈子都难以见到始皇帝一次! 而如今若是能在这里见到一次,也能吹上一辈子了! “扶苏公子..”蒙毅眼神忧虑的看着扶苏。 扶苏温和的笑了笑。 “蒙毅上卿,有何事?” 蒙毅叹了口气,缓缓道:“咸阳水泥道的事情,扶苏公子可知道?” 扶苏背负双手,神色儒雅。 “当然知道,父皇还要亲至,此乃体贴民意之举!大善!” 豕赦:.... 他心里有些无奈。 公子殿下这是被那帮儒生给带傻了啊。 他沉吟道:“下吏向陛下询问,是否要去,陛下让下吏先行退下,随后召了都尉进来,之后便有旨意传出,陛下要亲至水 泥道..” 扶苏笑道:“原来如此,都尉不仅弄出了水泥道这样利民利国的好东西,还能劝诫君王,真是忠心臣子。” 他虽然知道肖燃是自己的弟弟,不过连始皇帝都未揭露其身份,他这会称呼上也自然是用都尉称呼。 蒙毅麻了,这位公子就不明白他的意思么? 他蒙氏可是靠着扶苏,若是最终的帝位... 他咬了咬牙,低声道:“公子,陛下对都尉宠信非常啊!难保不会为其改规矩!” 皇帝的家事,他这话也算是冒死觐见了。 不过他也是没法,如今的蒙氏和扶苏靠在一起。 而蒙氏的几代基业,总不能在他的手里渐渐衰落。 若是扶苏继位,蒙氏必然能够力压王氏,成为大秦的第一将门家族! 始皇帝:朕要你成为主宰天下的君王! 扶苏闻言一愣,儒雅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之色。 他自幼聪明好学,熟读经典。 第40章 叫我好夫君,或者大.…哥哥 “眼下的我也不过是一个没了故国的孤魂野鬼罢了。” 他神色有些寂寥。 天泽眼睛眯起。 张良继续道:“太子殿下现在看似威风,但是距离我这样的孤魂野鬼也不过是咫尺的距离罢了 “找死!”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响起,那老头眸中闪过一丝厉色。 天泽冷声道:“住手!” 百毒王一怔,又停住了刚刚要出手的动作。 他默默的退到一边,仿佛刚刚杀气腾腾的不是他。 天泽目光阴冷的看向张良。 “挑衅我的结果只有死!” 张良仿佛听不见这等极富威胁性的话。 他嘴角含笑:“太子应该知道我不是在吓你。” “以秦国雄厚的兵力踏平闽越不过是时间问题,之后攻破东瓯,便轮到西瓯、南粤...” “太子殿下虽然硬气,不惧秦军,但是百越的百姓呢?” “虎狼之秦!秦军的威名可是人尽皆知!” “太子纵然是想要以自己的声望去率领百越之人与秦国为战,但是秦军的凶威之下,能够有多少人跟随太子呢? “太子再厉害,难道还能抵得过几十万的大军?” 张良神色淡淡,每一句话却是犹如刀子一般刺进天泽的心里。 天泽沉默不语。 他虽然狂妄,但是还没狂妄到可以力敌千军的地步。 何况。 他面对的是经验丰富的大秦将士,而不是普通的士卒。 他语气虽然轻蔑,但是心里也知道秦国的军队乃是当今天下最强的军队! 六国的覆灭便是证明。 天泽冷声道:“照你这么说,我横竖都是死,你又何必千里迢迢的跑过来?” 张良笑了笑:“听我的,未必会死!不听我的,必死无疑!” 天泽嗤笑几声。 “狂妄...” 张良笑而不语,他背负双手,一言不发。 天泽笑声渐渐停止,他沉默了好一会儿。 “你倒是说说看,如何应对眼下的困境?” 张良神色平静,天泽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目光如炬的看着天泽,缓缓道:“杀王举兵.... 乌沉沉的天色仿佛一切都被遮蔽,伸手不见五指。 “将军,这些人果然是察觉了我们的踪迹..”一个副将恭敬道, 屠雎等人目光看向韩信。 “如今该怎么做?” 韩信嘴角含笑,看了一眼天色。 “传令下去,睡个好觉!” “待到黎明破晓之前,便是吾军攻城之时!” 如今他们的军队养精蓄锐到了极致。 而敌军越是拖下去,越是心神不宁。 他们估计根本没有心思休息,甚至估计还在派人求援,也说不定。 “这些敌军见到吾等迟迟未攻,已经是有些焦躁了。” 等到黎明破晓之前,便是天色最为黑暗,也是人最为疲倦的时候。 那时。 他们的百战秦军挟无敌之势,冲锋陷阵。 他就不信这帮人能够挡得住! 韩信拳头握紧,眸中露出肃然之色。 这么多年的所学,便是用在今日! 他绝不能辜负大将军对他的期望! 屠雎闻言,也明白了韩信的心思,他朝旁边的副将沉声道:“去吧,再让将士们休息休息,养足精神!” 那副将恭敬道:“唯顶。” 他随即转身离去,将命令传达下去. 百越太子的抉择!肖燃对百越太子的期待!大捷! 啜! 一颗坚硬宛如钢铁的蛇头骨连着锁链狠狠砸在张良的面前。 地面顿时被砸出一个碗大的坑洞,泥土飞溅。 张良看了一眼深深的坑洞,不由得笑笑:“太子果然是身手高强!” 天泽神色阴冷:“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张良笑道:“我知道。” 他虽然没有任何武艺,但是只身千里来此,便是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正如他所言,han国覆灭之时,他就已经成为了孤魂野鬼。 只要能够覆灭秦国,他什么都能做出来! 天泽与张良对视,目光冷酷。 焰灵姬漫不经心的玩着指间的火焰,偶尔看向两人一眼。 无双鬼面无表情,犹如石柱一般矗立不动。 驱尸魔靠着墙壁,神色默然。 百毒王则是脸色阴沉的看着张良,眼神诡异。 气氛越发的冷肃起来。 天泽忽然冷冷道:“你让我杀了自己的父亲?” 张良神色淡然,“是啊。” 天泽冷笑起来:“你的想法太可笑了。” 他神色冷漠,身边的蛇头骨锁链已经蠢蠢欲动。 张良嘴角含笑,“可笑?一点也不!” 他背负双手,神色悠闲。 “太子有胆子杀了秦吏,不知道百越王有没有这个胆子面对秦国的数十万大军?”天泽眼睛眯起,好似毒蛇一般的目光紧紧盯着张良。 “父王乃是百越的王,如今百越危在旦夕,他只能带领臣民硬抗秦国..” 张良面露讥讽之色。 “哦?我怎么听说百越王素来胆小,贪恋酒色,没有半点的王者气魄呢?” “恐怕面对秦王的几十万大军,没有吓尿裤子,已经是很好了吧!” 天泽面上露出一丝杀意。 “你觉得我不敢杀你?” 张良笑了笑:“是我冒昧了...” “不过,还请太子殿下自己想一想,以百越王的性格,若是知道因为自己的儿子杀了秦吏,而惹来了秦国的大军讨伐,他会不会选择弃车保帅呢?” 天泽脸色一变,越发的阴沉起来。 他虽然想到了这点,但却是不愿意承认。 如今张良戳破了这张纸,倒是让他有些无地自容的感觉。 张良无视天泽阴沉的仿佛要杀人的脸色。 他笑眯眯道:“百越王若是拿下天泽太子,奉给秦军,那百越才是彻底的玩完!” “这一点我知道,太子也知道,不过百越王心存侥幸,却是未必知晓。” “如今太子若是不作为,等到百越王出手,你未必还有机会。” “若是太子能够成为百越的王,就有足够的权力调动百越的力量与秦军一决雌雄.. 天泽眸中闪过一丝意味难明之色。 他冷酷的脸庞没有丝毫的情绪。 张良嘴角含笑。 虽然天泽没有说话,但是他知道天泽已经心动了! 少顷。 天泽声音低沉:“杀我的父王,这不可能。” “一个弑父之人,怎么登临王位?” 张良微微一笑,”是良考虑不周了...” “只需要将百越王囚禁起来即可,让他给你名正言顺的传位,才是最佳选择!” 在他看来,杀了百越王才是最妥帖的办法。 不过天泽不想杀,他也不会强硬的要求! 只要百越的力量能被握于手中,然后击溃秦军,便算达到他的目的。 天泽沉声道:“秦军的首领是谁?王翦?” 提及王翦的名字,他眼中闪过一丝忌惮。 王翦! 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却是让六国都为之惊惧! 几百年来,名将如云。 但是王翦的名字依然是最闪耀的之一! 尤其是当今天下! 根本找不到能够与之一战的大将! 即便是天泽再自负,也不可能认为自己能战胜一个灭了六国之三的绝世名将! 张良笑着道:“当然不是,是他的弟子...肖燃!” “肖燃?”天泽一愣,眉头紧锁。 他总感觉这名字有些熟悉,但是似乎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张良神色莫名,用一种极为复杂的语气缓缓道:“此人乃是秦王身边的近臣,王翦的弟子,如今十几岁就统领了三十万的大军!乃是闻名秦国的少年英才!” “哦,对了,他最出名的便是造纸术和印刷术!” 天泽眉毛一挑。 “原来如此..” “居然是他。” 纸的出现,传播的极为广泛。 即便是他们这里地处偏僻,也知道了这世上出现了能够替代一切书写之物的纸! 任何的种族在面对能够传承自己种族文化的东西的时候,都是带着热切和迫不及待。 纸的横空出世,毫无疑问,对于任何的国度而言,都是巨大的冲击! 强大的影响力,让肖燃的名声不响亮都不可能! 天泽冷冷一笑,“区区一个少年,秦王也未免太过小看百越了!” 张良心里叹了口气。 这肖燃可不是个简单的人啊。 半月后。 “大将军,屠将军和韩将军已经攻占了闽越人的三座城池,我军连战连捷!”一个军卒恭敬的朝肖燃道。 肖燃眸中闪过一丝亮色,他看着面前的地图,笑了笑。 “看来,我们很快就要见面了!百越太子..”. 新的百越王天泽!秦军连战连捷!张良的意见! “你要干什么?天泽."百越王色令内荏的怒视面前的儿子。 天泽神色平静,绘着花纹的脸上露出冷酷之色。 “父王,百越在你的手里,迟早会落到秦国的手中,还是交给我吧!我将带领百越走向辉煌..”天泽神色冷酷,他漠然的 看着自己的父亲。 百越王肥胖的脸上满是怒色,他指着天泽。 “来人,来人!” “将这个逆子拖出去押入牢中!” 空荡荡的殿内回荡着百越王的怒吼之声,显得无力苍白。 好半晌。 没有任何人冲进来。 百越王脸色渐渐惨白,豆大般的眼睛?闪过畏惧的神色。 “你.……你做了什么?” 天泽心里鄙夷,若是让这样的王去迎战秦国。 怎么会有赢的可能性? 他心里的念头越发的坚定起来。 “父王年事已高,还是好好休息吧。” “将王位传承与我……父王依然可享有富贵。” “否则..” 天泽眼神渐渐变得冷酷起来。 虽然他不想沾上自己父亲的鲜血。 但若是百越王执迷不悟,那他也只好出手了。 百越王接触到自己儿子的目光,他心里顿时颤抖起来。 他有一种感觉。 若是自己不同意,恐怕会真的死在自己儿子手里。 他背后冷汗涔涔,心里将天泽骂了不知道多少遍。 畜生! 畜生啊! 百越王咬牙道:“想要王位...好!” 比起自己的性命,王位还真不算什么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 先保住自己的性命再说。 天泽微微颔首,他转身往殿外走去。 “不要让我等太久!” 他走到殿外。 大殿外,此时歪歪扭扭倒了不知多少的士兵。 这些士兵均是死状颇为惨烈。 无双鬼,驱尸魔,百毒王,焰灵姬神色如常。 以他们的身手,想要解决这些人不过是轻而易举。 天泽淡淡道:“派人将这里封锁起来,不要让我的父王有机会跑出去 “是。”几人微微点头。 天泽面色冷漠,眸中闪过一丝嗜血。 百越很快就会是他的了! 一日后。 百越王下令,将王位禅让给太子天泽。 一时间,整个百越都懵了。 不过大部分的百越百姓和底层士兵,则是无所谓。 只有少部分的高层反对。 “他们想要见父王..?”天泽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充满杀机的眸子泛着让人打寒颤的光芒,“反对的人直接杀了,我现在 才是百越的王,他们要见也该见我!” 百毒王低沉的笑了笑。 “让他们见识见识死亡的滋味..” 他老迈的眸中充满了杀意和嗜血。 焰灵姬瞥了他一眼,轻笑一声。 “无趣..” 她指尖忽然簇的冒起火光。 百毒王冷哼一声,没有理会。 天泽淡淡道:“任何敢于反抗我的,都要死!百越需要我来带领他们走向胜利!” 忽然一个声音响起。 “现在的百越必须要速战速决...” “太子..不,应该是百越王,陛下做的对!” “百越需要齐心协力。” “不能听从命令的,留下也是祸害。” 张良悠然的出现,他神色平静,嘴角含笑,仿佛一切都风轻云淡。 天泽冷酷的看着张良。 虽然两人现在合作,但是他仍然是抱着极大的警惕。 张良没有什么武艺,不过却是让他心里颇为忌惮。 “你不会又要给我带来什么坏的消息吧.……”天泽沉声道。 张良笑了笑:“陛下猜对了,闽越现在危在旦夕,秦军的攻势极为猛烈,恐怕要不了多少日子,就能攻下闽越 天泽深深的吸了口气:“居然这么快。” 张良淡淡道:“虽然不想承认,但是秦国的兵卒的确是天下无双的强大军队!” “秦军分路而行,现在的东瓯也是岌岌可危..” 天泽拳头握紧,沉声道:“东瓯和闽越居然连片刻都阻挡不了....” 张良微笑道:“秦军远远比你想象的要可怕。” 他心里也对肖燃生出了几分忌惮。 以他的估计想要拿下闽越和东瓯这么一大片地方,至少要半年的时间,没想到肖燃的大军居然连战连捷。 照这么下去,恐怕最多两个月,东瓯和闽越就要沦落。 天泽沉默了一会:“我们现在去派兵去支援...” 张良摇头:“没用了...” “东瓯和闽越的士兵士气低沉,除非你能够在正面击败秦军,否则根本无法挽回他们的信心。” “而且,从这里赶到东瓯和闽越至少也要大半个月,过去也是只能看着他们占据东瓯和闽越。” “不如节省实力,靠着地形环境的优势,将秦军彻底葬送在此!” 天泽眸中露出冷然之色。 “地形优势?” 张良笑了笑:“西瓯之地,地势起伏,山头不断,虽然未有高峰,但是也有许多的大山深藏其中。” “秦军虎狼之师,与他们硬碰硬实属不智,不如等他们进入山中,利用我军熟悉地形的优势,与他们周旋!” “更是可以利用瘴气,他们这群来自秦地的士卒,一定不会注意到这里的‘毒''!足以要了他们的性命!” “大将军,我军已经快要接近西瓯.”英布恭敬道。 肖燃摸了摸下巴,沉吟道:“这里的山路较多,军中如今的情况怎么样?” 这话自然不是问英布。 萧何捋了捋胡须,沉吟道:“将士们一切良好。” “朝廷送来的粮食也是一直没有断过。” “除了离家这么久,有些思念之外,倒是没有其他了。” “大部分的将士对杀敌立功十分渴望。” 肖燃笑了笑:“离开咸阳也有数月,思念家中也是很正常的,等到了西瓯,杀敌立功也是等闲....” 他拍了拍脑袋,随即道:“差点忘了一事,便是此地偏南,山林密集,不仅大山随处可见,还有无处不在的瘴气,毒虫,尔等定然要注意,否则,一着不慎,就会出现大麻烦!” 肖燃自忖自己的军队应付百越的兵卒完全不是问题。 但是这山林密集之处,危机四伏。 若是被传染了什么病,那就完犊子了。 再强横的军队面对病,也是没有丝毫的办法。 英布挠了挠头。 “大将军,这毒虫还好,但是瘴气,吾等也是不知道该如何防范啊!” 萧何捋了捋胡须,笑了笑道:“大将军既然提出来,就一定有解决防范的法子是不是?” 英布一愣,看向肖燃。 肖燃微笑道:“萧君太了解我了。” “山里的毒虫被咬多了,容易得病。” “瘴气吸入,也会有生命危险。” “不过万物相生相克,山里面既然有这些危险,就有解决它们的东西!” 萧何面容一整,他掏出纸笔。 “还请大将军示下...” 他是要记录下来,等会传到军中,让所有的士卒都知晓的。 肖燃沉吟道:“切记告诉将士们万万不可随意饮用冷水,务必将其煮沸。” “林中野兽颇多,难免有腐烂之物落入河水之中,若是就这么喝了,恐怕容易得病。” “想要预防瘴气,还得去寻艾叶,菖蒲,将其扎于囊中挂在身上,这样一来,便能最大程度的驱瘴气和蚊虫。” “若是有山奈,姜黄,将其服用,也有驱瘴气之效。” 肖燃凭借自己的记忆,以及从医书上看来的,说了一堆的草药。 萧何连连点头。 英布一脸崇敬,“大将军真乃神人!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肖燃笑了笑:“少拍马屁!我可没那么厉害,不过是恰好懂得那么一些而已。” 英布傻笑,以他的性格,能拍个马屁已经是不容易了。 萧何拱手,“大将军,吾等这就退下,让将士们早些准备!” 肖燃点头。 两人随即退下。 雪女盯着肖燃。 好一会儿。 她忍不住道:“百越太子手下奇人异士颇多,那百毒王更是用毒的高手,你说的这些法子纵然是躲过了瘴气,也躲不过他用毒吧!” 肖燃有些诧异的看了雪女一眼。 “雪女姑娘难得主动开口说话..” 雪女冰冷的俏脸上露出一丝冷意,黛眉轻蹙。 她看了肖燃一眼,不再说话。 肖燃的笑笑:“我早已经下令让人牢牢控住附近的河水,若是百毒王打算放毒于水中,一定逃不了我军士卒的追缉。” “再厉害的奇人异士,也不可能是在军队的围攻之下逃走,他若是有那个胆子,尽管过来!” “秦军的将士们会让他们知道,个人在军队面前渺小的跟草一般。” 这话说完,肖燃顿时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戳到了雪女的痛处。 果然,雪女的脸色不大好看,身上散发着冷漠的气息 肖燃嘴角一抽,随即笑了笑,转移话题。 第41章 七国分裂数百年,岂是区区数年就能一统? 焰灵姬心里感觉有些不对劲,不过依然是笑道:“小弟弟,我先走了哦...” 她乌黑的发丝飞舞,更是增添了一丝魅力。 肖燃嘴角含笑。 “你走的了么?” 焰灵姬冲出帐外,忽然愣住。 她眉头蹙起,警惕的看着面前不远处宛如冰山般的女子。 这女子发丝纯白如雪,精致白皙的俏脸宛如鬼斧神工般的艺术品,充满了美感与惊艳,宛如月宫的仙子,凛然高不可攀,冷若寒霜,倾国倾城。 肖燃慢慢的走出帐篷。 “焰灵姬,怎么不走了?” 焰灵姬心里警惕,犹如紧绷的弓弦。 她轻笑道:“小弟弟,原来这里还有一个大姐姐,难怪你胸有成竹....” 小弟弟? 雪女黛眉轻蹙,目光古怪的看了肖燃一眼。 肖燃脸色发黑。 尼玛,等抓到了这女人,一定要一百遍啊一百遍! 焰灵姬瞥了一眼肖燃,忽然往旁边冲去。 肖燃给她一种神秘莫测之感。 现在又多了一个高手。 在这里若是继续待下去,只怕是走不了了。 雪女神色冷漠,她整个人以极快的速度跟上焰灵姬。 两女几个呼吸之间,便已经冲入了密林之中。 肖燃微微一笑,也跟着冲进去。 呜! 美妙动人的箫声响起。 雪女唇边横着一支玉箫,神色冷漠。 《白雪》的曲调仿佛有莫名的力量一般,层层叠叠的向周围扩散出去 焰灵姬秀美的眉毛挑起,晶莹的眸子中闪过一丝讶然。 “竟然能用箫声,影响到人的心志!” 这等幻术,对她而言,还是第一次见。 焰灵姬轻笑一声。 甜美的声音在山林间回荡。 “你跟那肖燃是什么关系?看起来,似乎并不愉快..” 雪女不理会焰灵姬的话,箫声越发的激烈。 焰灵姬心里警惕,她白玉般的手臂挥舞。 层层的火焰仿佛一圈圈的波纹一般,将雪女缠住。 火焰仿佛灼热的能将周围的空间都灼烧的扭曲起来。 焰灵姬宛如火焰精灵般的身影,在雪女的眼中也越发的朦胧 “这是..幻术。“雪女心头闪过一丝明悟。 她凝神静气,全神贯注的吹奏着自己的《白雪》。 曲调凄冷忧伤,又带着凛然的寒意。 天空中忽然雪花飘落,宛如柳絮一般。 焰灵姬眉头紧锁。 这女人实在是她生平仅见的难缠对手。 仿佛与她相克一般。 两人的幻术也是不相上下。 不过这会她倒是让雪女缠住,一时间也脱离不得。 焰灵姬平静心神,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出现了自己惨死的家人,熊熊大火燃烧的家园。 那是她心里最深处的梦魇。 雪女的《白雪》终究还是起了作用。 呜呜。 箫声凄迷,美妙空灵,容易勾起人心底最深处的悲戚。 此时的雪女也不太好过。 焰灵姬的火魅术让她想起了一些悲痛的回忆。 少顷。 一曲吹罢。 焰灵姬和雪女均是香汗淋漓。 焰灵姬忽然笑了笑。 “不陪你玩了,我走了..” 说完,她往远处飘去。 雪女眉头一皱,刚想追,却是发觉自己身体一阵虚弱。 火魅术伤人于无形之中。 她的《白雪》威力不俗,但是火魅术妖冶,为控心之术, 两者的杀伤力,略有参差。 这一比拼,是焰灵姬略胜一筹。 《白雪》清冽,为醒神之术。 焰灵姬面色平静,眼神凝重,全然没有刚刚的轻松。 雪女的《白雪》亦是让她受了不小的伤势。 砰。 焰灵姬落在树梢上。 她眼神凝重的看着远处的身影,心里生出一丝寒意。 肖燃笑眯眯的看着她。 “百越终将会被我大秦覆灭..” “良禽择木而栖。” “焰灵姬,臣服于本将军,本将军可以饶你一命。” 焰灵姬精致白皙的脸蛋上浮现一抹笑意,她语气温柔。 “小弟弟,想要姐姐臣服于你,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肖燃面色平静,嘴角含笑。 “你确定你现在还能动?” 焰灵姬脸色一变,她没想到肖燃一眼看穿了她的伤势。 她很快恢复平静,语气慵懒而又妩媚:“应付你足矣.……小弟弟 肖燃哂笑:“想要激怒我?这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他话音未落,整个人如电般射向焰灵姬. 焰灵姬眼神严肃起来,依然掩盖不住绝世的风姿。 她身姿缥缈,犹如火焰中的精灵。 呼! 一道灼热的火浪燃起,仿佛升起了一面火焰长墙,将她跟肖燃隔开。 肖燃眉头一皱,整个人绕开火焰墙壁。 咻!咻!咻! 数道火焰般的长箭射出,直直的刺向他。 肖燃轻哼一声,整个人身形爆闪,出现在焰灵姬面前。 焰灵姬一惊,“什么?” 肖燃的速度竟然快到这等地步? 肖燃冷笑一声。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都是无用功。 他一拳击出。 呼! 恐怖的一拳仿佛要将空气撕裂。 焰灵姬秀眉一蹙。 这一拳若是被砸中,那她估计要被活活打死。 眼瞧着这一拳要落在焰灵姬的胸口上。 千钧一发之际! 焰灵姬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躲开这一击。 喙! 肖燃一拳打在焰灵姬身后的树干。 坚硬的树干顿时碎裂成渣,出现一个极大的窟窿。 肖燃不屑的瞥了一眼露出劫后余生之色的焰灵姬。 “你中计了.……” 焰灵姬大惊,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肖燃的另一只手已经出现在了她的脖子处,化掌为刀。 一炷香后。 雪女气息平稳。 她刚准备动作,忽然抬头看向远处。 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黑暗之下。 一个少年肩上扛着妖娇妩媚的如火焰般的女子,缓缓向她走来。 “你没事吧??” 雪女下意识道:“没事。” 等到反应过来,她蹙眉道:“她被你抓住了...” 肖燃笑了笑,他右手扶着昏过去的焰灵姬的腰,左手则是拍了拍焰灵姬的腿。 “一个难缠的家伙,不过并不是我的对手!” 雪女定定的盯着他。 好一会儿。 才缓缓道:“淫贼...” 肖燃:“..” 尼玛。 老子不杀她,是为了拷问,拷问,你懂么? “怎么回事?焰灵姬和百毒王都已经没有消息了?”天泽声音阴冷,如毒蛇般的眸子里闪过惊讶之色。 驱尸魔道:”至今没有消息传来,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鬼.……” 无双鬼靠在角落里,高大的身躯宛如铁铸一般,他神色木然,仿佛什么都不关心一般。 张良沉吟片刻,缓缓道:“陛下的两个手下身手莫测,手段诡异,这么长时间无论是否有成效,按道理都应该会有消息传回来才是,如今半点消息也无,良以为,他们已经遭遇了不测....” 天泽脸色一寒。 “焰灵姬和百毒王都是我身边最优秀的杀手,居然也会有失手的一天?” “那肖燃有这么厉害?” 张良深深的吸了口气。 “陛下,良以为,此时还是早做打算,该发兵主动出击!” “天时地利人和,吾等占其二。” “既然用奇策无法影响肖燃,如今只有以战事取胜!” “肖燃此人警惕,接下来继续使用此策,恐怕是没有什么效果。” 天泽微微颔首,他虽然对张良有一定的警惕之心,但是张良的话,他还是同意的。 天泽沉声道:“去传我的命令,百越的机会来了!” 营帐中。 肖燃笑眯眯的看着面前的焰灵姬。 此时的焰灵姬手上脚上都带着镣铐,限制她的行动。 虽然焰灵姬实力不差,但是这些镣铐十分沉重,以她的臂力,光是行动都有些困难,更不用说逃跑。 焰灵姬蹙眉。 “你怎么不杀了我?” 肖燃笑了笑:“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有人会玩火的,怎么会轻易杀了你?” 焰灵姬目光平静的盯着肖燃。 “你还有其他的目的?” 肖燃摸了摸下巴,“百越太子注定是冢中枯骨,无非是取决于本将军何时杀她而已,你的能力非常特殊,若是能为我所 用...” 焰灵姬语气温柔道:“杀了我。” 肖燃摆摆手,“我不杀你,与我一起见证百越的覆灭与新生!” “新生?”焰灵姬一怔,美艳动人的脸上露出一丝讶然。 “不错。”肖燃沉声道:“你呆在百越这么多年,有没有去过百越以外的地方,秦国你来过么? 焰灵姬摇头,“没有。” 她对生死看的极为淡然。 肖燃现在杀她也好不杀她也罢,都不能让她有丝毫的动容。 从成为杀手的一刻开始,她就已经忘记自己内心的恐惧。 肖燃嘴角含笑,目光如炬。 “百越的情况你很清楚,名为百越,便是不同的古越族混合在一起,所有的百越人都是以自己的部族为中心.. “整个百越,如东瓯和闽越,南粤、西瓯,无数的部族混杂,无序和混乱才是百越真正的情况,无缘无故被杀,无缘无故杀人,这些你应该很清楚吧...” 焰灵姬黛眉轻蹙,她又想起了自己曾经家破人亡的经历。 “在这里生活的百越人天生便有着几分野性,虽然有国君统治,但是国君的名头反而还没有部族的族长来的有威信披。” “如此庞大的地方,没有秩序,就没有和平。” “我大秦幅员辽阔,便是十个百越也比不上,不过却是能做到法于人,法于国!”. 焰灵姬:真是心狠的小弟弟啊,对待我一点也不温柔……. “即便是匹夫也知道秦法之威严,不容侵犯!” 肖燃微笑的看着焰灵姬。 “与百越相比,大秦简直如不存于世间的仙境一般。” “此为一国之大一统!” “若是百越能成为大秦的一部分,消除部族,人人为秦人,守秦法,你觉得还会有那么多无辜的人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而死去吗?” 焰灵姬美眸中微芒闪动。 “小弟弟,你想说什么?” 肖燃笑了笑。 “统一的大势,是任何英雄,枭雄,都无法阻挡的!” “无论是谁,挡在大势面前,就要被统一的车轮碾碎。” “天泽一定会输!即便他的对手不是我,结果也不会变! “我是在救你,你以后就会明白了..” 这时。 一阵脚步声响起。 “大将军..”萧何恭敬道。 肖燃沉声道:“进来吧。” 萧何走进来,他没有看焰灵姬一眼,而是目光灼灼的盯着肖燃 “大将军,您给的东西终于是试验出来了!” 肖燃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东西?” 萧何一怔,他警惕的看了一眼焰灵姬,没有开口。 肖燃笑了笑:“无妨,说吧。” 焰灵姬在他眼里只有两种结果。 要么臣服,为他所用。 要么执迷不悟,那他也只好辣手摧花。 这样的人,现在听到什么也都无所谓。 若是能成为他的手下,他经手的事情也瞒不过她。 若是没有成为他的手下,那就更简单了。 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在扬的两人都是聪明人,都明白肖燃话中的深意。 焰灵姬面色如常,依然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萧何则是微微颔首,沉吟道:“大将军难道忘了么?在离开咸阳之前,您让秦墨的人研制的火药,如今有结果了!” “什么?“ 肖燃一惊,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对他而言,火药这玩意可是比任何的发明都来的有用! 只有强大的军事实力,才能保证一国的文明源远流长的传承下去。 那些盐法,造纸术,印刷术,虽然意义重大,但是对于肖燃而言,还是火药这等能够增强自身实力的玩意,才是真正的定海神针! 大秦的将士英勇无双,若是再配备上威猛无铸的火药,简直是所向披靡! 别说项羽刘邦之流,便是再来十个项羽,也得送菜! 在离开咸阳之前,他把秦墨的人也带上了。 正是因为与百越之战估计要打上很长的时间。 这些秦墨弟子对于军事器械方面有着极大的臂助,所以带上也是有极大的好处。 肖燃交给他们的一个重要人物便是研制火药。 他虽然知道火药是硝石、木炭、硫磺制造而成的,但是具体的比例多少就不知道了。 他将配方所需的材料告诉秦墨弟子,让他们研制最适合的比例出来。 如今也有小半年过去了,居然真的研制出来了! 萧何被肖燃的反应弄得有些心里嘀咕。 这位大将军在他眼里一直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现在听到消息,竟然有这么大的反应。 看来这位大将军对于火药真的是非常的看重啊! 肖燃深深的吸了口气,眸中露出深邃之色。 “现在本将军就要去看!” “萧君带我去见他们!” 萧何恭敬道:“唯。” 肖燃微微颔首。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焰灵姬,沉吟道:“焰灵姬,你也跟我一起来吧....” 焰灵姬一怔,她精致白皙的脸上露出些许的讶异。 不过她又很快平静下来。 自己如今受制于人,肖燃掌握着自己的生死,自然不害怕自己会泄露他的秘密。 少顷。 萧何带着肖燃来到一处颇为隐蔽的地方。 这里地势平坦,周围均是密林高木。 从外面基本上看不出这里在干什么。 焰灵姬行动之间,镣铐哗啦啦的响着。 她嘴角含笑,美眸中露出笑意,语气却是充满抱怨: “小弟弟,你就这么让我跟着你?” “这些锁链可真是重啊,弄得姐姐手都疼了。” 肖燃:“.” 好在他已经习惯了焰灵姬说话的方式。 “你是俘虏,没资格要求太多。”他沉声道。 焰灵姬撇撇嘴,“真是心狠的小弟弟啊,对待我一点也不温柔...” 肖燃当没听到她的话。 这时。 秦墨的弟子已经围过来恭敬道:“吾等见过大将军...” 肖燃看了一眼他们。 为首的张胜,高明等人,均是一脸疲倦,眼中精神奕奕,身上的衣服污迹斑斑,脸上还黑乎乎,看起来颇为狼狈。 “二三子为此事辛苦了..”肖燃笑了笑。 众人受宠若惊。 如今的肖燃可不是之前的职位能够比拟。 统领三十万大军的大将军,这可是真正的大人物! 对他们依然是这般温和的态度,让他们心里颇为温暖。 张胜恭敬道:“大将军言重,我等也不过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若非大将军指点方向,我们恐怕一辈子也弄不出火药这等神妙之物!” 提起火药,他整个人的精神面貌仿佛都变得不同了起来。 对于他们这些钻研“墨技”的秦墨弟子而言,火药这等神奇之物,在他们眼里简直是神一般的存在. 肖燃微微一笑,也没有谦虚。 他给这些墨家弟子提供的配方的确是至关重要。 “制好的火药呢?” “拿过来给我瞧瞧...” 张胜点头,他朝旁边的孟义,孙礼二人道:“去将我等制备好的火药拿过来..” 两人恭敬道:“唯。” 焰灵姬在一边有些好奇起来。 火药? 什么东西? 她是玩火的,但是也从?未听过火药之名。 少顷。 孟义和孙礼两人抬着一个筐子走过来。 肖燃走近一看。 好家伙,里面满满当当塞着的都是火药。 张胜恭敬道:“大将军,此火药威力无穷,所以吾等将其按照不同的分量用纸包好,越是份量大的威力越大!” 他指着这些火药包,“大将军请看,我还在上面做好了标记,以甲、乙、丙、丁、戊标识,份量依次不同..... 肖燃摸了摸下巴。 “这些火药都没有引线么?” “引线?”张胜一愣。 肖燃笑道:“此物威力无穷,只要炸开,便分生死。” 第42章 焰灵姬什么时候成他的妾了? “你怎么知道红莲在我的府中?” 张良笑而不语。 肖燃沉吟道:“红莲的奴隶身份已经被我去除,我对她很信任提到那个渐渐活泼的丫头,他眼神变得温柔起来。 “我打算将她一直留在身边,以后会养一个我和她的孩子。”张良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意。 “如此,那良便放心了。” 他与红莲,韩非早就相识。 如今物是人非。 不过听到曾经的旧友结果还算美满,他心里也就安稳了。 肖燃目光如炬,“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怎么会知道红莲在我的府中?” 张良笑了笑:“大将军这么聪明的人还没有想到么?” “天下间,最容易被忽视的就是小人物,但是小人物却往往能有大作用。” 肖燃神色如常,他嘴角含笑:“原来如此。” “看来是我府中出了小人…?…” “这么说来,当初冒充我父母的那二人之所以知道玉佩上的刻字,也是因为如此。” 张良一愣,随即心悦诚服道:“没想到事情过去了这么久,大将军还能对这样的细节如此看重,看来良输得不冤说完,他长叹一口气。 “若非大将军,良未必会输!” “天意到此,如之奈何?” “张氏列祖列宗,良来见你们了!” 说完,他剑锋一转,脖子出现一道红线。 长剑跌落,整个人倒下。 肖燃看了一眼张良,保持沉默。 百越王宫。 一座极为冷清的宫殿里。 前百越王坐在榻上,眼窝深陷,整个人气色极差。 自从被自己的儿子囚禁起来了之后,他便是整日生活在恐惧与愤怒之中 精神状态如此,自然是没有什么胃口了。 寂静的殿内,冷冷清清。 少顷。 一阵脚步声响起。.… 嘎吱。 门被推开。 “大王..”一个身着官服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百越王一愣,喃喃道:“左司马?你...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他绿豆般的小眼睛忽然瞪起:“莫非?……莫非是那逆子让你过来的?” “他..他要杀我了?” 百越王满脸的恐惧,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左司马脸色复杂,他恭敬道:“大王您猜错了,是吾等迎大王重新出殿,执掌王权!” “什么?"百越王一脸茫然。 左司马随即低声道:“天泽太子强征六十万大军,与秦军作战,被秦军击溃,人也中了三箭,如今还在昏迷,危在旦夕 “朝中无人主事,还请大王出宫,重新执掌大事!” 随着左司马的一句句话落下。 百越王脸色渐渐变得激动起来。 “好!” “那逆子该死啊!” 他有些咬牙切齿。 想到自己即将出宫,重回王位,他又兴奋起来。 “快,带本王出去!” “我才是百越的王!” “那逆子敢忤逆,如今便是下扬!” “我要去看看那逆子如今什么状况!” 左司马心里悲凉。 如今的百越危在旦夕,但是这位大王居然还在想着这些。 简直是昏庸到了极致。 他忍不住提醒:“大王,秦军很快就要兵临城下,吾等还是商议如何应对秦军才是 百越王冷笑一声,肥胖的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之色。 “左司马,我现在去看那逆子,正是为了应对秦军!” 左司马一愣,脸上闪过一丝疑惑。 百越王眼里露出狠辣狡猾之色。 “那逆子招惹了秦国,如今更是带领军队与秦国作战。” “这都是逆子的错,可不是本王的错!” “本王可是一心向着大秦!”. 此话一出。 左司马顿时明白了百越王的意思。 他震惊的看着百越王。 “大王..” 百越王一挥手,沉声道:“少废话,赶紧带着我去见那逆子!” 左司马沉默。 他忽然发现,将这位前百越王请出宫,似乎不是一件明智的选择。 我要了!肖燃的霸气! 半个时辰后。 天泽所在的宫殿。 哗啦啦。 大量的士兵披坚执锐,将这里围住。 守在天泽宫殿外的士兵纷纷拔刀,一脸警惕。 “尔等难道不认识本王?” 一个胖子套着一件华丽的长袍走了出来。 他眼窝深陷,满脸横肉,眸中血丝密布,却是充满了兴奋之色,故作威严,却是掩饰不住的滑稽。 “这…….大王?”不少士兵一脸惊讶。 他们这位大王不是被天泽太子囚禁起来了么? 百越王冷冷一笑。 “还不赶紧让开?” “本王听说太子受伤了,正要来看看他,你们敢拦着?” 这些士兵顿时懵逼。 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才好。 殿里的那位太子是他们现在的王。 面前的这位是他们以前的王。 不过天泽已经昏迷。 他们奉命守在这里。 现在前百越王来了,他们到底该听谁的? 见到这些士兵迟迟不让。 百越王大怒,脸上的横肉抖了抖。 “尔等还不让开?” “再不让开,通通都以叛贼惩处!” 这些士兵犹豫了一会,也只得纷纷让开。 他们只是士兵,根本没有做主的权力。 反正都是父子,放进去好像也没有什么。 数日后。 “大将军,前方正是百越王城,待属下将其击破,再迎大将军入内!”韩信目光炯炯有神。 他如今凭借战功,被肖燃提拔到了都尉。 虽然跟章邯还有差距,但是要知道他来百越之前不过是一个小卒子而已。 韩信如此夸张的升迁速度,让不少人感到了震惊。 不过肖燃赏的虽然重,但是也并未出格。 毕竟,韩信在灭闽越之战中,的确是有非常大的功劳。 肖燃笑了笑,刚要说话。 忽然。 一个士卒匆匆的走了进来。 “大将军..” 肖燃面色沉着:“说。” “百越王率领全城之民投降!” “什么?”众人一愣,有些懵逼。 肖燃一怔。 这是闹什么呢? 他摸了摸下巴,沉吟道:“百越王不是被我重伤了么?” “禀报将军,此百越王非彼百越王,这人乃是前任百越王,当今百越王的父亲 肖燃微微颔首,“是他啊。” 他笑了笑:“也罢,本以为还有一扬小仗,没想到对方直接献城投降了。” “二三子随本将见见这位百越王吧。” “唯。”众人听令。 片刻后。 “见过大将军..”百越王领着一众臣民,朝肖燃恭敬的行了一礼。 肖燃笑了笑,“百越王,本将军听下属说,你要投降?” ”那士卒恭敬道。 百越王肥胖的脸上露出一丝谄媚。 “大将军说的没错,我百越无意冒犯大秦。” “其中定然有所误会,今小王献城投降,还望大将军手下留情!” 肖燃面带笑意,语气却是颇为冰冷。 “你们百越可是挑衅我大秦的威严,如今兵临城下,说一句无意冒犯就完了?” “我秦军将士远征千里,也要征伐百越,正是为了扬我大秦天威!” “尔等皆为罪臣,有什么资格让我大秦手下留情?” 肖燃的话振聋发会,掷地有声。 在扬的百越之民均是瑟瑟发抖,一个个面色悲戚。 百越王反倒是丝毫不慌,他恭敬道:“大将军,我百越一直为秦国之友邻,怎么敢冒犯大秦的威严呢? “这一切都是我那逆子作祟啊!” “如今我还有一件礼物献给大将军!还请大将军息怒!” 肖燃一怔,沉吟道:“什么礼物?” 百越王笑了笑,招了招手。 后面立刻有将士上前,抬着一块板子,上面盖着一块布。 肖燃眼睛眯起。 周围的亲卫纷纷上前拦住,挡在肖燃面前。 百越王笑了笑,示意士兵止步。 他抓着红布的一角慢慢掀开。 “大将军请看,罪魁祸首在此。” 红布落下,露出天泽血淋淋的头颅。 肖燃眉毛一挑,大有深意的看了百越王一眼。 这胖子够狠! 身后的众人亦是一脸惊讶。 这能亲手杀了自己儿子的狠人,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肖燃身边的焰灵姬黛眉皱起,眸中闪过一丝杀意。 她身为天泽的手下,自然是忠心耿耿。 如今见到曾经的首领头颅在此,她顿时心生杀机。 肖燃微笑的看着百越王。 “你什么意思?” 百越王谄媚道:“大将军,我执掌百越期间,可是从未挑衅过大秦,这逆子胆敢瞒着我对大秦不利,我知道后十分心痛,不过后来被他囚禁起来,这才闹出了这一战。” “如今两国的战争都是因为他而起,所以现在我将他的头颅献给大将军,罪魁祸首已经死了,还望大将军对我百越手下留情 周围的臣民闻之无不悲怆。 这就是他们百越的王啊! 他们脸色羞愧,恨不得以头抢地。 肖燃嘴角含笑,”原来如此。” “难为百越王了,竟然狠得下心亲自下手。” 百越王恭敬道:“此子忤逆,我就当没生过这个逆子!” “只要两国友谊仍在,此子死的不冤枉。” 肖燃笑了笑,缓缓道:“本将军对死人不感兴趣,我大秦三十万人马来了百越,不可能空手而归,百越,现在是我大秦的了 百越王脸色一变。 他神色勉强:“百越贫瘠,毒虫毒气遍地,根本不适合居住,大秦要了也没有什么用啊。” “我百越愿意世世代代成为大秦的附属,遵大秦为君国!” 肖燃冷冷一笑,懒得理会这个软弱而又恶毒的百越王。 “将他们拿下。” “唯。”众将士纷纷拱手。 百越王脸色惨白,额头汗水涔涔。 “大将军.啊!” 他被章邯踢了一脚,惨叫一声,随即被塞上嘴绑了起来。 一个时辰后。 百越王城被秦军的将士占据。 王宫。 嘎吱。 肖燃推开大门。 殿内金碧辉煌,无数的珠宝装饰,折射着耀眼的光芒。 不过他并未有什么惊奇。 毕竟,咸阳皇宫里随便一座都让这里望尘莫及。 肖燃走过大殿,随即坐在王榻上,不由得感慨道: 军中的条件简单。 即便他是大将军,也不能享受什么。 这百越王的王榻,可是比硬邦邦的马鞍舒服多了。 焰灵姬默然无语。 只有她一人跟着肖燃走到了这殿里。 其余的侍卫都守在外面。 肖燃眼眸微阖,闭目养神了一会。 “这老小子还真是会享受,这坐的真是舒服。” 他忽然开口:“如今天泽已死,百越已失,你有何打算?” 焰灵姬平静道:“我已经是大将军的俘虏,还有什么选择么?” 纵然是她语气平淡,但是依然是带着说不出的妩媚。 肖燃嘴角含笑:“你的实力尚可,而且忠心耿耿,不过跟错了首领,现在我给你个机会,为我效力,如何?”焰灵姬静静的看着肖燃。 “我有一个条件…… 肖燃神色如常,“说。” 焰灵姬语气慵懒,“我要百越王的性命。” 肖燃哂然,“你还真是忠心。” 焰灵姬淡淡道:“首领对我有恩,我有恩必报!报了他的仇,自然也不欠他的了。” 肖燃颔首,眸中带着欣赏之色。 “有原则。” “那百越王就交给你处置了。” “无双鬼我也不会杀他,你说服他为我效力。” “成为我的手下,你不会后悔。” 焰灵姬秀美的眉毛微微挑起,精致美艳的俏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语气温柔而又妩媚。 “不去当杀手,又能去干什么呢。” “这是我的归宿。” 肖燃微微一笑,忽然拔出手中的太阿神剑。 锵! 锵! 焰灵姬手脚上的镣铐顿时碎裂。 焰灵姬揉了揉白皙的手腕,蟋首微微侧过,看了肖燃一眼。 “总算是轻松了,带着这些沉重的家伙,可真是不方便。”肖燃笑眯眯道:“焰灵姬,从今开始,你就是我的人了!”焰灵姬嘴角微微一翘,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容。 “是,主人。” 焰灵姬很快杀了百越王,算是还了天泽的恩情。 对于她这样的杀手而言。 生与死看的很淡。 她也信守承诺,将无双鬼劝投了肖燃手下。 肖燃很快写信,将战果送回咸阳。 他想要带领大军返回咸阳,恐怕还要一段时日。 毕竟。 光是占据了百越可还不够。 更重要的是如何治理百越。 “屠将军..”肖燃笑了笑。 屠雎恭敬道:“卑职在。” 他现在对肖燃是彻底的服气。 偌大的百越,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彻底的拿下。 这等战绩可谓是名震天下! 便是年龄再小,也没有人敢小看。 肖燃沉吟:“本将军先将百越设郡,为guang东,guang西,fu建,zhe江四郡,待到汇报于陛下,由他最后定夺其名。 “在此之前,先按照我设置的称呼,你镇守guang东guang西两郡,另外两地交给章邯..” “记住,我等秦卒不得侵扰百越之民,尔等奉命驻守此地,将待之如秦民,精心治理,耐心的等待陛下命令,派人前来替代你们...” 屠雎没有什么意外,他点了点头。 秦国攻打六国的时候,也是如此。 先攻下一地,然后派遣秦将镇守,做临时秦吏。 等到战后,始皇帝会下令安排官吏过来管理。 到时候,他们也就算是功成身退。 肖燃安排了详细之后,这才带着五万人往咸阳赶去。 剩下的兵马留守此地镇守。 咸阳。 章台宫。 “陛下...”蒙毅恭敬道。 始皇帝神色淡然,他双肩笔直,腰肢挺拔如松,整个人好似泰山一般沉稳而又霸气。 “怎么了?” 蒙毅恭敬道:“陛下,百越那边,传来了消息。” “什么?“ 奏章上的笔墨一抖。 始皇帝冷峻的眸子中露出一丝惊喜。 “什么消息?”他压抑着心里的激动,沉声道。 肖燃自从征伐百越之后,很少写信汇报军情回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好儿子现在是什么情况。 蒙毅恭敬道:“肖燃将军已经拿下了百越王城,攻占了百越的土地,百越从此成为我大秦的领土!” “好!”始皇帝忍不住赞赏道,“子正果然是没有让朕失望!” 他放下手中的笔,站了起来,背负双手,脸上露出笑意。 “不愧是朕的麒麟子..” 蒙毅心里一震,脑袋嗡嗡一片。 皇帝陛下说了什么? 麒麟子?! 他感觉嗓子有些干涩。 要知道,他虽然知道肖燃的身份,但是始皇帝从未在任何人面前表明过态度,一直隐瞒着肖燃的身份披。 他和扶苏等人也只能装作不知。 现在不顾他在扬,说出了麒麟子三个字。 难道说..这位十九公子要认祖归宗了?!. 一月后。 咸阳城外。 轰隆隆。 阵阵的马蹄声响起。 守着城门的戍卒一个激灵,有些惶恐的看着远处大片乌压压的军队。 “这是..敌袭?” “敌什么袭,擦亮你的眼睛看看清楚,这是我大秦的军队!” 旁边的士卒斥道。 这戍卒这才反应过来。 第43章 燃儿,你不会是还在心里怪朕吧... 脚步声在此时寂静的氛围内显得格外的清晰。 他一踏进去,众女的目光便纷纷看过来。 “主人..” 众女异口同声,情绪却是各不相同。 叔姬倔强的眸子里泪水渐渐积蓄,长长的睫毛颤颤巍巍,充满了委屈之色。 刚刚她还能跟焰灵姬互慰,但是不知道为何,一见到肖燃,心里便生出了无限的委屈。 她被抓来秦国这么多年,早已经心志坚毅。 但是自从呆在肖燃身边,又被肖燃当妹妹一般宠溺,性格也渐渐恢复了当年的活泼可爱。 如今肖燃早已经成为了她的依靠。 现在见到肖燃回来,她顿时有种掉眼泪的冲动。 玉漱则是双手握于胸前,一脸惊喜的看着肖燃。 雪女依然是面无表情。 焰灵姬仍然是一副慵懒平静的模样,不过眸中却是闪过一丝心虚 此时。 院内的气氛有些微妙。 肖燃清晰的感觉到众女的情绪。 他嘴角抽了抽,无奈道:“你们这都是在干什么呢?” 肖燃朝叔姬招了招手。 “红莲,过来吧..” 叔姬一怔,肖燃一般都是称呼她为叔姬,今日怎么忽然称呼她红莲了? 不过她仍然是乖巧的过来。 “主人..” 肖燃无奈的揉了揉她的脑袋。 “让你去管理偌大的商行,今日怎么还被人给拿捏了?” “焰灵姬是在逗你” 叔姬一愣,她下意识的看了焰灵姬一眼。 却是发现此时的焰灵姬眼神飘忽,根本没看她。 她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原来这女人都是胡扯的! 以她的聪慧当然不会这么容易被焰灵姬逗弄,不过涉及到肖燃,她就有些被情绪影响了. 叔姬抿了抿嘴,娇憨道:“主人,我..我哪里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万一真的是主人的女人,叔姬怎么敢得罪呢?” 肖燃:“...” 他摇头无奈的笑了笑,伸出手捏了捏叔姬的脸。 “你这丫头..” “有什么女人也影响不到你。” 叔姬俏脸上顿时露出笑意。 有肖燃的这句话,她顿时心里愉悦了起来。 刚刚被焰灵姬添的堵,烟消云散。 叔姬示威般的看了焰灵姬一眼。 不过此时的焰灵姬,却是对她的目光置若罔闻。 让叔姬心里一阵难受,仿佛一拳打在了空处。 肖燃有些好笑的看着她,随即招呼几女走进屋。 屋内。 肖燃指了指焰灵姬,朝叔姬和玉漱笑了笑: “这是焰灵姬,我的得力臂助..” “在百越的时候遇见的,身手不凡。” 随后又给焰灵姬介绍了玉漱和叔姬。 待知道叔姬曾经的身份是han国的红莲公主的时候,焰灵姬美眸中微微有些讶异。 “原来是han国公主.” 她可是知道无双鬼曾经是han国的第一力士。 焰灵姬红润的嘴角微微勾起,精致白皙的俏脸上露出妩媚动人的笑容,“公主殿下,刚刚我跟你是在开玩笑,你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叔姬轻哼一声。 不过考虑到焰灵姬是肖燃的手下,她也没有继续发脾气。 她已经不是当年的红莲公主,更是知道如今的一切是肖燃对她的宠爱,她决不能恃宠生娇。 当下她点头:“你放心好了,我这个人很大度的,绝不会因为这点小事以后就跟你作对,更不会处处刁难你的.... 肖燃:“.” 这话总感觉说的怪怪的。 感觉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焰灵姬丝毫不在意,她轻笑几声。 “那我便谢谢红莲公主了.” 她乌黑柔顺的长发从两边披下,青丝如瀑,露出一张美艳白皙的脸蛋,予人以妖娇妩媚之感,又隐隐透着古灵精怪。 即便是同为女子的叔姬,此时也不由得一愣,心里生出一丝自惭形秽。 这个女人太漂亮了! 她抿了抿嘴,“我早已经不是什么公主身份了,叫我叔姬吧. “好的,红莲公主。"焰灵姬语气慵懒道。 叔姬:“..” 肖燃嘴角一抽,不知道为何,总感觉日后院子里会很热闹。 他轻咳一声,将众女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对了,有一事差点忘记说了..” 众女一怔,叔姬忍不住道:“主人,怎么了?” 肖燃沉吟片刻,“我在百越的时候遇见了张良...” 叔姬一愣,“张良...” 她眸中露出复杂之色。 张良她当然是认识的,跟她的兄长可是好友。 肖燃随即将与张良的交谈告诉众女。 叔姬和玉漱闻言一震。 叔姬忍不住道:“主人,你是说府中有吃里扒外的人?”                    肖燃笑了笑:“不必紧张,既然有,就将此人揪出来便好了,此事交给你 连张良都已经死了,就算是有通风报信的人在府中他也无所谓。 现在既然知道了,便顺手将其铲除。 叔姬颔首,俏脸上露出一丝坚毅。 “主人,你放心,此事就交给我!” 肖燃莞尔,他似想起来什么一样,又从怀中掏出一卷古朴的丝帛。 “对了,这东西交给你..” 叔姬愣住,有些惊讶道:“这是...” 肖燃瞧了焰灵姬一样,随即朝叔姬笑了笑:“这是我意外得来的一卷毒经,我觉得交给你研习一番,用来防身倒也不失为一个法子..” 叔姬一呆,“交给我?” 肖燃将丝帛放在她的手中。 “反正此物留在我这里也是无用,你若是觉得有兴趣就看看,没兴趣就放在一边好了。” 叔姬白腻的俏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肖燃朝叔姬和玉漱笑了笑:“ 我还要去拜访老师,你们在府中等我... 叔姬和玉漱虽然有些不舍,但是此时也只好点头。 大将军府。 “老爷子..”肖燃笑嘻嘻道。 王翦瞥了他一眼,打了个哈欠。 “这么快就回来了...” 肖燃嘿嘿一笑:“那是,我可是您老人家的弟子,可不得速战速决?否则传出去岂不是丢了您老的脸面?” 王翦捋了捋胡须,“少拍马屁,你此战攻灭百越,算是一战成名,震动天下了...” 肖燃挠了挠头,“在您老人家面前,弟子这点伎俩还真不算什么,还得好好学!” 王翦摆摆手,唏嘘道:“老了,我在你这个年纪,还在浑浑噩噩,你已经当上了大将军,灭了陛下的心腹大患,百越虽然没那么强,但是也难缠的很,你小子用不到一年时间,就灭了百越,实在是让老夫震惊的很...” 肖燃嘿嘿一笑,随即道:“都是老爷子教导的好。” “你这孩子.”王翦大笑起来披。 虽然明知道肖燃是在吹捧他,但是他心里还是高兴! 如此得意弟子,他也是十分的欣慰。 王翦笑眯眯道:“哦,对了!如今你也已经战功赫赫,年纪又长了一岁,什么时候娶我家的婉兮过门啊....”. 王翦猝不及防的发问,让肖燃顿时懵逼。 他嘴角抽抽,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脑海中又不免想起了那位美艳动人的王氏玉姝。 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 不知道这位妹纸如今是不是更漂亮了? 不过自己貌似没有说过一定要娶她啊。 肖燃犹豫了一会,缓缓道:“老爷子,这事是不是有些急了. 叔姬夜袭?偷偷过来的妹纸! 王翦吹胡子瞪眼,“急什么?老夫的孙女与你郎才女貌,不是正合适么?还是说,你看不上她啊?” “呃..”肖燃苦笑,他神色认真道:“老爷子你误会了,婉兮她长得十分貌美,窈窕动人,乃是天下不可多得的好女子.??? 王翦微微颔首,“这么说来,那她跟你十分合适了。” 肖燃轻咳一声,“弟子觉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王翦脸色忽然变得古怪起来。 他拍了拍肖燃的手:“好,老夫知道了...” 肖燃一怔,心里有些茫然。 这老爷子知道什么了? 不过王翦没有给他再说的机会,而是招呼他坐过来。 “来,你初战告捷,名动天下,过来跟老夫喝酒!” “也算是庆祝,庆祝。” 肖燃自然不会推辞。 半个时辰后。 肖燃离开大将军府。 王翦面前一花,一个衣着华美的少女出现在他的面前。 王婉兮美艳动人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忿。 “爷爷,你的孙女又不是嫁不出去。” “你的宝贝徒弟对我可不是什么有兴趣的样子,何必要撮合我和他? 王翦笑呵呵的看着自己的孙女:“你这丫头难道不喜欢他?” 王婉兮一滞,白腻的俏脸上露出一丝复杂。 她跺了跺脚,娇嗔道:“谁喜欢他了!” 王翦哈哈一笑,做出要站起来的姿势。 “好,那我就去将子正找回来,告诉他,我的孙女不嫁了!” “不行!” 王婉兮连忙道。 说完,她才惊觉自己失言。 王婉兮咬了咬唇,嗔怒的看向自己的爷爷。 王翦一脸笑意,仿佛早已经料到她会这么说。 王婉兮顿时明白过来自己是被套路了。 她娇嗔道:“爷爷...” 王翦慈爱的看着王婉兮:“丫头,你喜欢不喜欢那小子,老夫看的出来。” “爷爷知道你心气高,子正年少有为,雄姿英发,你们也算是门当户对,天下没有比你们更适合成为夫妻的人了!”王婉兮嘟了嘟嘴,美丽的眸中露出一丝黯然。 “可是..他未必喜欢我啊...” 王翦笑呵呵道:“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 王婉兮哑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自己的爷爷。 王翦捋了捋胡须,“若是真的不喜欢,早就拒绝了。” “子正是我的弟子,我还不了解他么?” “他看似温和,实则性格执拗,若真的对你不喜欢,即便我是他的老师,他也不会同意。” “如今虽然在犹豫之中,也足以证明他对你是有心思的。” 王翦还有一句话没有说。 待到始皇帝恢复了肖燃的身份。 天下间还有谁能够比他的孙女更适合这位十九公子的么? 王婉兮咬了咬唇,晶莹剔透的眸子眨了眨,心里的忐忑不安之色渐渐的平复下来。 王翦的安慰之语还是有用的。 至少她恢复了一些信心。 她一想到那个英俊潇洒的身影,眼神渐渐朦胧起来。 少女情怀总是诗。 她对肖燃又何尝不倾慕呢? 回到府中。 见到焰灵姬和叔姬几人和睦相处,肖燃心里松了口气。 “主人…….”叔姬凑过来,黑白分明的眸子露出依恋之意。 “府中曾经给张良透露消息的小人我们已经抓住了。” 肖燃一愣,“这么快?” 叔姬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的焰灵姬,“有焰灵姬的火魅术,很快就能找到。” 焰灵姬嘴角含笑,慵懒妩媚的模样好似火焰中的精灵。 肖燃笑了笑,他倒是差点忘了焰灵姬的火魅术。 “是谁?”他随口道。 叔姬脸上露出忿忿之色,“是府中的一个叫做琥的丫鬟,此人与曾经的张氏有些牵连。” “当初我念及她曾是han国人,便将她从宫中调过来,没想到居然跟张良联系上了..’ “我已经将她抓了起来,主人该如何处置她?” 肖燃莞尔,他知道叔姬这是心里自责,她认为是她的责任。 不过这的确跟叔姬没有什么关系。 他笑了笑:“你自己处置便好,此等事情,不需要问我。” 叔姬还想在说什么。 肖燃摆了摆手。 “刚刚在老师那里饮了不少的酒,你去准备一些热水,我要沐浴... 作为主帅,在军中他自然也是时常有机会沐浴。 不过又岂是在家中能够比拟的。 肖燃捏了捏叔姬的脸蛋:“若是嫌火不够旺,水热的慢,你可以找焰灵姬,她是用火的行家 一边的焰灵姬:“..” 她蹙了蹙眉,嗔了肖燃一眼。 她成烧火的了? 一?时辰后。 在叔姬的侍候下,肖燃上了榻,准备入睡。 他此次征伐百越,功劳不小。 明日始皇帝应该要论功行赏了。 不知道他会得什么赏赐? 就在他思虑的时候,一阵细微的声音响起。 肖燃眉毛一挑,随即便感觉一个曼妙的人影蹑手蹑脚的靠过来,轻轻掀开被窝,钻了进来。 两人一靠,肖燃便能感觉她光滑的肌肤,来人只着了一件肚兜,感受着熟悉的软玉温香。 他开口道:“叔姬?”. 他的话音落下,明显的能够感受到怀中妹纸娇躯一颤。 好一会儿。 幽怨中带着羞涩的声音响起。 “主人...” 肖燃:“..一 他嘴角一抽。 “玉漱…” 肖燃怎么也没想到偷偷过来的竟然是玉漱。 平日里玉漱可是比叔姬温柔矜持的多。 玉漱美艳白皙的俏脸滚烫。 好在此时屋内没有什么光线,黑暗中倒是看不出来她的脸色变化。 “主人出征在外,玉漱已经有一年没有见过主人了。” “若是在外也就罢了,在家中玉漱当然是..想要侍奉主人就寝的。” 不知道是不是借着黑暗的原因,玉漱胆子大了不少,说出这些话之后,她白腻的俏脸上浮现一抹红晕,几乎红到了耳根。 肖燃哑然,他自然是能够感受到玉漱的情意。 他爱怜的摸了摸玉漱的脸蛋,刚想开口。 忽然。 他发现这妹纸脸上烫的不行。 肖燃一惊,“玉漱,你受风寒了?脸怎么这么烫?” 玉漱先是一愣,随即心里止不住的生出羞意。 这..这该如何是好? 她没想到自己脸蛋火辣辣的居然被肖燃发现了。 玉漱羞赧的紧紧抓住被角,仿佛这样能给她安全感一般。 她喃喃道:“我...玉漱,没有受风寒。” 肖燃感觉玉漱有些怪怪的。 他刚准备开口,屋内又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只是这个声音比起刚刚玉漱的声音又大了一些。 肖燃:,,???” 这该不会是叔姬吧。 玉漱这会也反应过来了。 她抿了抿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虽然跟叔姬感情很好,但是这种情况下碰面还是有些尴尬的 不过这会想走也来不及了。 因为叔姬已经上榻了。 “咦?主人,你怎么这么瘦了?不对...你是谁?”叔姬惊讶的声音响起,她借着微弱的光线看了玉漱几眼。 “玉漱?”叔姬声音忽然提高,充满了不可思议。 肖燃:“..” 他轻咳一声,“叔姬,你怎么忽然来了?” 叔姬没想到玉漱也在这里。 她心里的真话怎么能说出口? 她犹豫了一会,“我.……我是来看看主人晚上休息冷不冷,给你添添被子。” 叔姬这理由有些勉强。 不过肖燃和玉漱却是没有任何的异样,仿佛叔姬说的是真的一样。 叔姬看了一眼玉漱,“玉漱你....” 玉漱抿了抿嘴,现在她也已经平静了下来。 她缓缓道:“我...是过来帮主人暖暖床榻...” 肖燃:“.” 叔姬:“.” 肖燃莞尔,“呃,这正好是巧了...” 两女的目光纷纷落在他身上,充满了嗔怒和羞涩。 肖燃嘿嘿一笑,比起两女,他倒是无所谓,脸皮厚多了。 屋外。 夜凉如水。 银色的月光洒落,仿佛给雄伟巍峨的府邸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辉。 屋顶上。 雪女一袭蓝白色长裙,纯白如雪的长发披散,整个人沐浴在月光下好似月宫仙子。 仿佛是感觉到了屋内的动静,雪女冷艳的俏脸上露出一丝鄙夷。 “无耻..” “咯咯……”一个妩媚妖娇的声音忽然响起。 雪女一怔,秀美的眉毛蹙起。 她循声看去。 不知道何时,在她不远处,坐着一个红衣如火的绝世美人儿。 焰灵姬侧着身子,迎着月光,她白腻的俏脸仿佛焕发着釉质般白腻的光泽,微微垂下的柔顺长发,乌黑的近乎妖异,更是增添了一丝魅惑。 仿佛察觉到了雪女的注视。 焰灵姬微微侧过头,精致美艳的俏脸仿佛被上天精心雕琢过的艺术品,完美无瑕,晶莹剔透的眸子带着一丝笑意和慵懒。 “在人家的屋顶上偷听,似乎不是一个好习惯哦..” 雪女整个人仿佛散发着阵阵冷意。 她冷若冰山的看着焰灵姬。 “我什么时候偷听了?胡说八道。” 焰灵姬嘴角微微翘起,白腻的俏脸上露出似笑非笑之色。 “做贼心虚了?” “你.……”雪女眸中闪过一丝怒意。 她冷哼一声,也懒得继续跟焰灵姬解释。 她喜欢每晚在府邸中最高的屋顶上看月亮。 而这最高的自然是肖燃的府邸。 第44章 没有长生不老之术,那你就是江湖骗子了? 他脸上露出濡慕之色,让始皇帝心里颇为唏嘘。 始皇帝慈爱的看着自己的儿子,笑呵呵道:“来,坐到朕这里来,咱们父子俩好好聊一聊....” “好嘲。”肖燃答应的爽快。 他对始皇帝忽然成为自己的父亲有些惊讶。 除此之外,倒是没有什么接受不了的。 毕竟。 自己跟始皇帝呆在一起的时候,几乎等同于父子相处。 如今相认,也没有什么隔阂。 肖燃有些好奇道:“对了,父皇,既然你我相认,那我的娘亲呢? 始皇帝刚毅冷峻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悲伤。 “当年你失踪之后,你娘便郁郁而终...” 肖燃沉默,知道这是戳到了始皇帝的痛处了。 始皇帝感慨道:“若是你娘还在世,知道你如今这么有出息,定然是十分的高兴 肖燃安慰道:“父皇,娘亲泉下有知,也会为我们团圆感到欣喜的。” 始皇帝笑了笑,坐姿随意起来。 “你说得对。” “燃儿,你如今也算是认祖归宗了...” “你的哥哥们大部分都已经成婚。” “朕以为你该考虑考虑终身大事了。” 肖燃:“..” 好不容易躲过王翦的催婚。 没想到现在又落到了始皇帝的手里。 要是放在以前,他还可以推脱推脱。 现在始皇帝成为了他的老子,名正言顺的催。 这尼玛可是不太好办了。 肖燃犹豫了一会,缓缓道:“父皇,我刚刚成为冠军侯,又认祖归宗成为了皇子,现在再举办婚事是不是动静太大了?” 始皇帝笑眯眯道: “你身为朕的日子,一举一动就该有这么大的动静!” “朕看你成婚,心里也就安定了。” “说说看,是哪家的女娃,入得了你的眼!” 肖燃一愣,有些懵逼。 “父皇,这..没有啊” 始皇帝眸中露出一丝洞悉一切的笑意。 “朕刚刚说让你考虑考虑婚事。” “你却是半点犹豫没有,直接说操办婚事,若是心中没有合适的人选不会这么说。” “没有人选,应该会直接说,尚未有意中人。” “说说看,你刚刚说操办婚事的时候,心里想的是谁?” 始皇帝的这番话顿时把肖燃问住了。 他嘴角抽抽。 始皇帝好像说的有些道理啊。 自己刚刚到底想的是谁呢? 肖燃摸了摸下巴,陷入了沉思。 焰灵姬?红莲?玉漱?王婉兮? 还是雪女? 貌似除了王婉兮之外,其余的要么是反贼,要么是杀手,要么是俘虏 始皇帝见到肖燃一脸纠结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有这么难回答吗?” 肖燃回过神来,他苦笑道:“父皇,还真是不好回答。” “因为刚刚我想到了不止一个女子..” 始皇帝:“..” 好家伙,自己这儿子出息了啊! 他目光古怪的看着肖燃。 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许久。 始皇帝憋了一句:“那..都娶了?” 肖燃:“啊?” 他摸了摸下巴,沉吟片刻道:“不过她们的身份有些特殊。” 始皇帝霸气道:“有什么特殊?难道还能比你皇子的身份还特殊?你尽管说,有父皇给你做主,管她是哪个贵族的女儿都得给我儿子做妻妾...” 肖燃眨了眨眼睛,“倒也不是什么贵族...” 始皇帝眉毛一挑。 “平民?也无妨!” “你天生贵胄,不在乎女方的身份..” 肖燃轻咳一声。 “她们有的是杀手,有的曾经是反贼,还有六国的前公主。 “呃,父皇,你怎么不说话了?“ 始皇帝足足沉默了半晌,才缓缓道:“朕觉得你还是需要仔细的考虑考虑...” “这些女子做妾倒是没有什么问题,若是做正妃,恐怕有些不合适啊..” 他有些头疼。 尼玛,自己这儿子还真是玩的开。 什么身份的女人都有。 这以后可是皇后,还是要好好选的啊。 肖燃笑呵呵道:“父皇,我是开玩笑的,婚事儿臣自有定计。” 始皇帝见到肖燃眼神坚定,也知道他有自己的想法。 当下也就不再多问,打算以后再找机会催一催。 肖燃不知道始皇帝心里的想法,还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始皇帝沉吟片刻:“你既然已经认祖归宗,应该时常回来见见自己的兄弟姐妹们,你身份皇室血脉,并非是孤身一人。” “这皇宫中,有你的亲人!” 肖燃心里一暖,知道始皇帝这是宽慰他。 “什么?冠军侯?”胡亥脸都要气绿了,“父皇真是太偏心了! 赵高淡淡道:“除此之外,陛下还将肖燃的身份公开。” “肖燃就是当年的十九公子!” “什么?!”胡亥一惊,眸中露出骇然之色。 “是他…?…” 他虽然知道肖燃是始皇帝的血脉,但是还真不知道肖燃居然是当年的老十九! 肖燃被带走的时候,他的年纪也不大,对这位十九弟的印象并不深刻。 如今知道肖燃的真正身份,胡亥心里顿时复杂了起来。 “这家伙为什么还活着回来了?“他咬牙切齿,眸中露出怨毒之色,“若是直接死在那些刺客手里,该有多好?”赵高静静的看着有些歇斯底里的胡亥,面无表情。 他心里比胡亥更加的不是滋味。 如今的肖燃羽翼已成,想要将其铲除,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赵高不是没想过对肖燃动手。 但是肖燃一直被始皇帝关注着。 他若是贸然动手,即便是弄死了肖燃,估计也要被暴怒的始皇帝撕成碎片。 赵高很清楚始皇帝对肖燃的重视。 但是一步步拖下来,现在肖燃却是成为了心腹大患。 以胡亥跟肖燃的恩怨,日后定然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胡亥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 他目光灼灼的看向赵高。 “以肖燃现在的实力,难道我们要夹起尾巴做人?” 赵高沉默了一会,缓缓道:“想要致肖燃于死地,也不是没有办法。” “哦?”胡亥一愣,有些惊讶的看着赵高。 以往他这么问的时候,赵高都是保持冷静,让他沉得住气。 现在赵高居然说有办法杀肖燃? 胡亥眼神凶厉:“什么法子?” 赵高沉默了一会,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缓缓道:“陛下培养肖燃,无非是为了等身故之后,让肖燃接手大秦。” “若是最后陛下的诏书上传位的不是肖燃呢?若是陛下驾崩之前,下旨赐死肖燃呢?” “不可能!”胡亥惊呼,他眸中血丝迸出,“赵高,你是在胡扯么?” “以父皇对那野种的宠爱,皇位一定是他的!” “更不可能会赐死他。” “你是不是在耍我?” 赵高迎着胡亥的咆哮,神色平静:“我没说陛下会这么做,我只是说诏书上也许会有这样的命令!” “诏书不就是代表父皇的...”胡亥说到一半,忽然愣住。 他仿佛明白了什么,脸上渐渐露出惊骇欲绝之色。 “赵高,你难道是想死么?” “伪造诏书,这可是车裂的重罪!” “而且,父皇还在位,身体康健,至少还能勤政二十年,哪里来的传位诏书!” 赵高脸上露出一丝怪异的神色,看的胡亥心里阵阵发凉。 “若是陛下,忽然驾崩了呢?” 轰! 胡亥心里仿佛有什么炸开了一般… 他惊愕的看着赵高,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你..你...” 胡亥半天说不出话。 好半晌。 他才咽了一口唾沫。 “你可知道刚刚这话传出去...” 赵高打断了他的话,沉声道:“公子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肖燃登上皇位,坐以待毙?” “公子不想要登上这至高无上的皇位吗?” 胡亥眸中露出渴望之色,心里渐渐热乎起来。 大秦的皇帝! 至高无上的皇位! 他心里有些蠢蠢欲动起来。 “这…….我当然是想的。” 赵高微微一笑:“既然公子想要,那只有按照我说的这般做。” “成则为大秦之帝王。” “若是失败了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唯有一死而已。” “但至少尝试还有一半机会。” “什么都不做,只有等着死。” 胡亥沉默下来。 他知道赵高说的很对。 尤其是现在他跟肖燃的仇怨很大。 “可父皇...”胡亥犹豫了一会,想到自己的父皇,心里有些不忍 赵高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神色。 “公子和肖燃在陛下眼中,可是天差地别啊。” 胡亥闻言一颤,拳头握得嘎吱嘎吱响。 他心里嫉妒的情绪好似毒蛇一般啮噬着他的心。 “这野种一来,便抢走了父皇的宠爱。” “父皇太偏心了啊!” “明明这么多年陪伴在身边的是我啊!” “父皇,难道你都看不到吗?” 见到胡亥脸上露出的怨恨之色,赵高嘴角微微一翘,露出笑意 他最看重胡亥的狠辣。 现在看来,他没有看错。 赵高眼睛眯起,他跟胡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不想这么快鱼死网破,但是形势逼人啊. 肖燃在章台宫呆了好一会儿,随后便回到府中。 府内。 隶妾、仆役们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古怪。 他们毕恭毕敬道:“主人。” 肖燃微微颔首,随即往内院走去。 待到肖燃离开。 这些仆役才小声的议论起来。 让雪女怀上肖燃的娃? “我便说主人相貌不凡,那个……算命的怎么说来着。” “是不是头角峥崂?” “对,对,主人那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啊。” “没想到竟然是陛下的儿子!” “我等竟然侍奉一位公子!这可是天大的荣幸!” “看来找时间,我得给家里的先祖们弄点祭品。” “嘿嘿,以陛下对主人的重视,说不定这以后主人能成为国君 “嘘,噤声..此事岂是我等能够议论的。” 屋内。 叔姬看着肖燃的神色有些异样,欲言又止。 雪女目光更加的冰冷,整个人都散发着寒意。 焰灵姬嘴角含笑,背靠着柱子,白腻的指尖环绕着火焰,火苗调皮的攒动,予人一种欢快之感。 玉漱搅弄着手指,她咬了咬唇,看看几女。 肖燃看了一眼众女,笑了笑:“你们怎么了?” “都变了一个人了?“ 叔姬小声道:“主人,你真是皇帝的儿子啊。” 肖燃微微一笑:“是啊,这难道还有假不成?” 他笑意盈盈的看着叔姬。 “我是什么身份这并不重要,你只要知道你在我的心中很重要就是了。” 叔姬白腻的俏脸闪过一丝绯红,她乖巧的点点头。 肖燃朝她和玉漱招招手。 两女对视一眼,随即到了肖燃面前。 肖燃握着两人的手,轻声道:“在我看来,我们是什么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够有缘分呆在一起,这就够了 两女美眸中微芒闪动,纷纷颔首。 在得知他们的主人是始皇帝的儿子之后,她们内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 以她们的身份想要侍奉在一位公子身边,恐怕还是有些不合适。 而且,她们的家园故国被始皇帝所灭,如今却是跟始皇帝的儿子纠缠在了一起,让她们心里难免有些愧疚。 不过肖燃的话却是打消了她们的想法。 前尘种种,早已经随风飘散。 如今是大秦统御天下,她们也有了新的身份。 而且肖燃对她们也是极好,更应该珍惜眼下的生活才是。 雪女见到三人这副模样,忍不住冷哼一声,随即走了出去。 她能够勉强说服自己为肖燃效力。 但是当肖燃成为了始皇帝的儿子之后,她心里却是生出难言的滋味。 毕竟,在墨家,她可是一直以推翻暴君为己任。 叔姬见到雪女离开,她眉毛微微蹙起,有些不满道:“主人,这雪女姑娘不过是你的下属而已,但却是如此骄横,不懂规矩.. “主人尚在这里,她却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连招呼都不打一声,简直是太过放肆。” 对于雪女,叔姬早已经是忍了许久。 偌大的府邸,肖燃便是所有仆役的主人。 更是她心里爱慕崇敬的人。 这雪女对她们不理不睬也就罢了,对主人还这样,她实在是忍不了。 肖燃闻言笑了笑,捏了捏叔姬白皙的脸蛋,手感极佳,十分Q弹。 “她素来便是这样的性格,只要能为我所用,不用理会她是否懂得规矩。” “可是..”叔姬美艳的俏脸上露出一丝不忿。 肖燃无奈的笑了笑。 雪女跟焰灵姬可不一样。 这是她被用强迫的手段硬生生逼着为自己效力。 而且墨家的刺客大部分都是被自己杀的。 她若是对自己一点恨意也没有,那才是叫人胆战心惊。 这时。 一直没有出声的焰灵姬忽然道:“想要她心甘情愿,真心实意的跟着你,倒也不是没有法子 肖燃一怔。 玉漱和叔姬也是一脸惊讶的看着焰灵姬。 肖燃嘴角抽搐,“你别乱出主意...” 他跟这位美人相处了这么久,对她也是颇为的了解。 知道她表面上妩媚妖烧,实则古灵精怪,动不动冒出一些令他有些懵逼的话。 叔姬眼睛亮起。 “焰灵姬,你有什么法子?” 她对雪女早已经看不过眼。 事实上,府里的人对雪女,都是十分的畏惧。 焰灵姬红润的嘴角微微翘起,黑白分明的眸子中露出一丝笑意。 “这还不简单么?” “让她怀上主人的孩子不就行了。” 她的话音落下。 三人均是一脸懵逼。 屋内寂静的落针可闻。 肖燃眼角抽搐,一想到雪女大着肚子的模样,心里顿时古怪起来。 他轻咳一声:“你少胡说。” 焰灵姬柔媚的笑了笑:“这女人还是处子,让她怀上你的孩子,女人有了孩子之后,就会变成另一个人,她对你再如何抱着恨意,也终将会在你们的孩子一天天长大的时候,将怨恨慢慢消磨.....” 肖燃:“..” 总感觉焰灵姬在胡扯。 叔姬眼睛亮起,“说的有道理。” 肖燃一汗。 尼玛,还真是一个敢教,一个敢听。 他瞪了焰灵姬一眼。 “莫要胡言乱语。” 焰灵姬撇撇嘴,不再多言。 她心里却是有些恶趣味。 不知道那位冷若冰山的雪女姑娘怀上了主人的孩子,会是什么模样? 她莫名的有些期待起来。 肖燃无奈的叹了口气。 雪女似乎不太合群啊. 肖燃被封赏为冠军侯的消息轰传天下。 大秦三十六郡辖下的庶民,均是震惊。 十几岁的彻侯。 这未免也太疯狂了一些。 除此之外,又传出肖燃是始皇帝儿子的消息! 震动天下。 始皇帝求长生不死? 琅珊。 “咱们这位冠军侯,居然还是皇帝陛下的亲儿子,果然是亲生父子,一个比一个厉害!” “嘿嘿,如今这位十九公子认祖归宗,恐怕要让不少人心里不安定了。” “哦?此话怎讲?” “公子扶苏为皇帝陛下的长子,本来是适合继承皇位的,现在无端端冒出了一个十九公子,而且年纪轻轻就凭战功封侯,这是何等的天纵之资?” “陛下迟迟未立太子,这以后的皇帝位置恐怕要落在这位十九公子手里。” 不少人小声的议论。 在最角落处。 一个戴着斗笠的女子静静的坐着。 听到肖燃的名字,她美眸中露出一丝波动。 咸阳。 赵高恭敬道:“陛下,那位徐福的方士来了,正在殿外侍候 始皇帝闻言眉毛挑起。 “让他进来。” “唯。” 赵高恭敬道。 他眸中闪过一丝微芒。 殿外。 “陛下传召你入宫……跟我来吧。”赵高白面无须,阴婺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第45章 主人,你还说自己不好色? 韩信,萧何,肖燃,英布,四人坐在一起。 众人眼睛明亮,紧紧盯着肖燃,目光灼灼。 萧何沉声道:“公子如今,您已经认祖归宗,始皇帝陛下,在这个时候公布了您的身份,让您回皇室,定然是有其深意 萧何的话,让韩信面上露出振奋之色。 他没想到提拔自己的大将军肖燃,如今有一日竟然成为了始皇帝的儿子,大秦帝国的十九公子。 以始皇帝对他的看重,即便是成为下一任皇帝,也不是不可能。 虽然长子扶苏更有成为下一任大秦皇帝的资格,但是肖燃的功绩在这里。 更是握着兵权,在军中的威望极高,最重要的是有始皇帝在背后支持。 若是成为了大秦的下一任皇帝,那他们这些老部将就能够水涨船高。 说不定,有朝一日。 他韩信真的能够实现自己万户侯的梦想。 肖燃听到萧何的话纹丝不动,他不动声色地喝了口茶。 俊美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萧君何出此言?” “父皇之所以这个时候宣布我的身份,也是想要与我相认而已。” 萧何多谋善虑,岂能不知道肖燃这般的作态是什么意思。 他当即恭敬道:“公子,陛下公开了您的身份,您如今已经是大秦的公子。” “太子之位,悬而未决,您现在也有资格成为太子!” “若是公子成为了太子,登基成为下一任的皇帝。” “那大秦必将迎来昌盛,公子的治国才能是任何人都不及的。” “长子扶苏,虽然聪慧,博览群书,有才能,但是性格软弱,可为治世之臣子,不可为君上。” 肖燃淡淡的看了萧何一眼,缓缓道:“萧君,此话不可与外人道也,否则,即便是我也护不住你。” 萧何捋了捋胡须,笑道:“公子放心,萧何知晓。” 一边的韩信沉声道:“公子,您漂泊在外多年,如今返回朝中,手下没有官吏支持,比起其他诸位公子而言,根基薄弱。” “想要与诸公子竞争皇位,手中必然要有自己的势力。” “虽然有皇帝陛下在背后撑腰,但是公子扶苏有朝中群臣支持,又有长子的优势,其余的公子也各有自己的势力。” “虽然不大,但是也不可小觑,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更何况是这大秦的皇位呢,公子走到现在,靠的便是手中的军队。” “如今公子在军中威望日益提高,只要牢牢把持住军队,纵然其他公子再如何有优势,主动权始终在公子手中。” “大丈夫手中不可无兵权,有了兵权,公子便有底气与其他的公子争夺帝位!” 旁边的英布虽然不说话,但是也是连连点头。 肖燃有些好笑的看着几人。 不过也能理解他们的心情。 毕竟。 如今他们跟自己是一条船上的。 若是自己成为了大秦的皇帝,他们自然也是鸡犬升天,若是失败了都得跟他陪葬。 事实上。 肖燃自己心里也早已经有了想法。 在始皇帝认他为亲儿子之前,他已经想过若是要改变如今的大秦,避免之后被胡亥屠戮。 唯一的办法便是掌控大权。 只不过他作为外臣,若是掌握太多的权力,难免为人所忌惮。 始皇帝对他虽然好,但是终究君臣有别。 不过如今确是不同了,他现在认祖归宗,成为了始皇帝的儿子! 也有了名正言顺争夺皇位的资格。 而他也能隐隐感觉到始皇帝对于他的支持。 冠军侯的封号就是始皇帝对他释放的最大信号。 虽然肖燃嘴上不说,但是他也是能感受到始皇帝对他深深的父爱,更是清楚始皇帝默认他掌控兵权,否则不会让他去平定百 越,给他增加军中的声望。 肖燃心里这般想着。 他朝着韩信等人,沉声道:“兵权自然是要的,但是如今父皇还在位上,如果是太过眷恋兵权,让父皇心里如何想呢?“ “兵权,父皇可以给我,但我不可以对它眷恋不舍,如今战事已平,兵权就应该交还给父皇。” 肖燃的话落下。 萧何,韩信心里一惊,他们刚刚只注意要让自己的公子掌控权力,在以后的斗争中获得更大的主动权。 但是却忘记了,此时的始皇帝仍然年富力强,还没有到需要传位的时候。 而这位皇帝陛下更是雄才伟略,又岂会这么快就退位? 若是执迷不悟的想要将所有的权力握于手中,难免会让始皇帝对他们的公子产生一些不好的想法。 虽然如今父子之情深厚,但是涉及到皇位,却是不得不让他们小心了。 萧何连忙恭敬道:“公子所言甚是,是吾等考虑不周了。” 韩信亦是点头。 他虽然精于用兵之道,但是在朝堂之中,比起那些老奸巨猾的老油条还是略显得稚嫩. 肖燃笑了笑。 “你们说的很对,不过,兵者,凶器也。” “既可以伤人,也容易伤到自己。” “如今我与父皇感情甚笃,父皇对我甚是宠爱,只要四平八稳的做事情,老老实实做人,父皇又怎么?会不宠爱我呢。” “大秦如今所有的权力都来自于一人,那便是父皇,我的兵权也是父皇给的,只要父皇一直宠爱于我,兵权就一直会在我手中,旁人也夺不走。” 肖燃说到这话的时候,便想到始皇帝给他封的冠军侯。 冠军侯的封号,以及平定百越的功绩,足以让他在军中享有极高的威望。 老将王翦在军中戎马一生,征战多年从无败绩,在军中享有极大的威望。 但如今也已经退位,而他的父皇利用他作为典型。 冠军侯如此尊荣的称号,足以让军中那些热血的儿郎们将他视为偶像。 加上他的赫赫战功! 在军中的威望越发的隆盛。 即便现在不及王翦,但是想要超过王翦在军中的威望也是迟早的事情。 肖燃继续道:“我会向父皇申请调令,将章邯等人调回咸阳,你们都是我的得力臂助,如今咸阳暗流涌动,其中的凶险不比战扬上来的少!” “吾能有今日,便是有诸位相助,日后也少不了诸位的出谋划策,运筹帷幄。” 萧何、韩信、英布,连忙恭敬道:“吾等为公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肖燃嘴角微微一翘,他手下人虽然少,但是各个都是大才! 半个时辰后。 三人告辞。 肖燃一人坐于屋内。 他沉吟片刻,微微一笑。 如今他对皇位势在必得。 想要改变大秦的结局,最好的办法便是成为这个庞大帝国的统治者,让他随着自己的意志前行,如胡亥之类的搅局者,就让他被帝国前进的车轮碾碎。 哒哒哒。 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响起。 肖燃眉毛挑起,他对这个脚步声颇为熟悉。 片刻后。 一个身着火红色衣裳的妩媚女子走了进来,她容貌白皙,乌黑柔顺的长发从鬓边披下,越发衬托的肌肤柔嫩雪白。 窈窕的腰肢盈盈一握,修长的双腿增之一分则嫌长,减之一分则嫌短,整个人好似火焰中的精灵一般,婀娜多姿,风情万种。 果然是焰灵姬。 肖燃心里默默道。 他放下茶杯,朝焰灵姬笑了笑道:“你怎么突然来了?” 焰灵姬红润的嘴角微微一翘。 晶莹剔透的眸子中微芒闪烁。 她白皙美艳的俏脸上浮现一抹似笑非笑之色。 “主人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哦....” 焰灵姬美艳动人的姿态,让肖燃腹中一热。 即便是他见过了诸多的美人,如红莲,玉漱公主等包括雪女在内,焰灵姬的姿色当属顶尖,真正的绝世美人! 若是说肖燃对她没有什么想法,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他现在的重心放在自己的大业上。 毕竟现在成为了皇子,便卷入了皇位的争夺之中。 而他也已经与胡亥有了极深的仇怨,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肖燃心里泛起各种旖旎的念头。 他微笑的看着焰灵姬缓缓道:“什么事情能让你都感到如此的有趣?” 焰灵姬嘴角含笑,以极为慵懒的语气道:“那位雪女姑娘最近经常会出府。” “好像还怕被别人跟踪,每次都是行踪隐匿,飘渺不定。” 肖燃眉毛一挑:“哦?还有此事。” 焰灵姬轻笑道:“这位雪女姑娘心事重重。” “主人,依我看,你还是按照我说的做,将她纳入房中,让她怀上你的孩子,不就没有这么多事情了吗?肖燃无语。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雪女的功夫虽然不及你,但是也属于一流,想要强迫她,你就不怕鱼死网破。” “何况这样的事情也勉强不来,主人我看着就像那么残暴,喜欢逼迫别人的人吗?” 焰灵姬认真的看了他几眼,郑重其事道:“虽然主人不像,但是主人很好色呀.... 肖燃眼角抽搐。 “焰灵姬,你这可就误会我了。” “我不过是只有叔姬和玉漱两人而已。” “比起六国之前的公侯的荒淫无道,我已经算得上清心寡欲了。” 焰灵姬嘴角翘起,露出一丝神秘莫测的笑容。 “主人,雪女姑娘时常在府中最高的屋顶上赏月,我也经常去哦,偶尔也会听到一些不该听的声音 肖燃也是聪明人。 焰灵姬的话,他顿时明悟过来。 府中最高的屋子不就是他的卧室吗? 他跟叔姬和玉漱在行房事的时候,难免过于激烈,以至于胡言乱语,不知所云也是常有的事情。 有的时候,情到深处,说上一些惊世骇俗的话调情,也不少见。 难怪雪女总是一副鄙夷的样子看着自己。 原来是被她听见了。 看来焰灵姬也听到了,不然,也不会觉得自己好色。 肖燃心里有些冤枉。 他真正的女人,只有叔姬和玉漱。 只不过是在行房事的时候,他恶趣味作祟,让叔姬和玉漱,玩了一些c。splay而已。 肖燃轻咳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他瞪了焰灵姬一眼。 “你们晚上没事总喜欢爬人家屋顶干什么?” 焰灵姬笑而不语,只是眸中的笑意让肖燃有些尴尬。 他摸了摸鼻子,随即转移话题道: “雪女是墨家的人,她孤高清冷,平日里没有什么人往来,能让她如此小心翼翼的走出府邸,想必应该是墨家的人来找她了 他眸中闪过一丝沉思。 焰灵姬的脸色也正色起来,谈及正事,两人自然不会再开玩笑。 焰灵姬轻声道:“主人,既然是她以前的同伴找来,我们该怎么做? 她白皙柔嫩的手指微微晃动,火苗跳跃环绕着她的指尖。 焰灵姬身上隐隐带着一丝杀意。 肖燃沉吟片刻。 “不要打草惊蛇。” 这些人是敌非友。 墨家的人都死在了他的手里,肖燃用屁股想也知道,这些人十有八九是来报仇的。 而他的钓鱼计划似乎也有了效果,之所以将雪女留在身边,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焰灵姬秀眉蹙起,她有些不明白肖燃的意思。 肖燃淡淡一笑:“如今我们在明,敌人在暗,雪女是他们唯一暴露的机会,等到他们全部露出头来,我们再将其一网打尽。” 焰灵姬眼里闪过一丝明悟。 “主人将雪女留在身边,难道就是为了这些墨家弟子来自投罗网?!” 肖燃笑了笑。 “不然勒,难道你以为我是图谋她的美色吗?” 焰灵姬嘴角一抽,她还真的是这么想的。 焰灵姬脸上的神色当然逃不过肖燃的察觉。 他无奈的笑了笑,自己在这位美女手下面前的印象,居然是好色,让他有些小小的郁闷。 肖燃继续缓缓道:“接下来,你就盯着雪女,不要让她察觉。” 焰灵姬微微哈首。 “我知道了,主人。” 随即焰灵姬转身往门外走去,事情已经交代给肖燃,怎样决断是肖燃的事情,她只需要照做就可以了。 看着焰灵姬渐渐远去的摇曳的身影。 肖燃眸中露出一丝深邃。 墨家,我等着你们 半月之后。 远在百越之地的章邯接到了调兵回咸阳的命令。 他顿时心里大喜。 即便是身处偏僻,他也知道自己追随的大将军如今已经成为了威震天下的冠军侯,而且还恢复了公子的身份。 本来冠军侯就已经是肖燃的顶点,但是现在公子身份的揭开,让章邯心里顿时一定。 他知道,摆放在自己面前的将会是一条康庄大道。 咸阳。 一处不起眼的屋子里面。 雪女面色有些激动,不复之前的冰冷。 她眼圈微红:“蓉姐姐....” 在她面前的赫然是墨家统领端木蓉。 端木蓉披着一件斗篷。 斗篷下是一张清丽绝伦的秀美脸蛋。 她肤白貌美,相貌标致。 一双眸子里面极为清澈,看不到任何的杂质,光是这一双眼睛就仿佛能净化世间所有的邪恶,纯真而又善良。 她琼鼻高挺,增添了一丝坚定与沉稳,红唇樱樱,更是增添了几许魅力。 端木蓉乌黑柔顺的长发扎成一起,用头巾包裹,些许的发丝披散下来,宛如出水芙蓉一般,濯清涟而不妖。 她目光怜爱的看着面前的雪女。 他们为了不惊动肖燃的注意,特地在之前派遣弟子与雪女接触了多次,直到确认无误,没有危险之后,端木蓉才亲自出现与雪女会面。 毕竟墨家的统领被肖燃俘虏了一大半。 端木蓉绝不能再有危险了。 端木蓉柔声道:“雪女,你受苦了...” 雪女摇头,她冷漠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柔弱。 “比起那些牺牲的墨家弟子,我这点苦头不算什么。” 端木蓉白皙的脸上露出一丝坚定。 “雪女妹妹,我们一定会让肖燃付出代价!” 雪女一惊,她秀美的眉毛蹙起。 “肖燃此人勇武过人,有勇有谋,深不可测,蓉姐姐若是打算在这里刺杀他,恐怕会得不偿失啊。” 她不想仅存的墨家,再一次遭到重创,如今的墨家已经经受不了任何的打击。 端木蓉摇头道:“雪女妹妹,我来是为了带你离开咸阳。” “报仇之事,日后再说。” “我也知道如今肖燃势大,在咸阳刺杀他,难于登天。” “只要能将你带走,此行便是成功了。” 雪女心里一暖,她何尝不想跟端木蓉离开这里。 但是肖燃又岂能会让她轻易的离开。 她看向端木蓉,目光渐渐坚定起来。 “蓉姐姐你们走吧,不要管我。” 端木蓉眉头蹙起:“雪女,你...” 雪女迎着她疑惑的目光,沉声道:“我待在肖燃身边,想要轻易的脱身,绝非易事,如今虽然他不限制我的行动,但是只要我有想要逃离的举动,定然会被他知晓,到时候他一定会派人将我捉回去,万一连累了你们,那就糟糕了....” 端木蓉脸上露出肃然之色:“雪女,我们墨者在咸阳虽然势弱,但是也是有一些接应的人手,我们趁他不备逃离咸阳,只要离开咸阳就可以躲避他的追击。” 雪女苦笑道:“蓉姐姐,只有呆在肖燃身边,才会知道他的深不可测。” “如今他成为了冠军侯,更是皇帝之下第一人,权力臻至巅峰,想要走,哪是那么容易的?” 见到端木蓉还想要再劝。 雪女摇了摇头。 “蓉姐姐不要再劝我了,我意已决,而且蓉姐姐,我待在他的身边,也并非没有好处,他如今恢复身份,成为了秦王的儿子,以秦王对他的看重,说不定下一任皇帝之位,就会落在他的手里。” “回去墨家不过是多了一个微不足道的统领,但是在他的手下,总有一日,能够在关键时刻起到作用。” 端木蓉愣住。 她沉默了下来。 不得不说,雪女说的还是非常有道理的。 一边是将雪女救出,但是要面临无穷无尽的追杀,甚至走不出咸阳,一边则是安然无恙的退出去,还能在始皇帝的得力臂助,甚至是下一任大秦皇帝身边埋下一颗棋子… 两者一对比,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只是这里面要付出的却是... 端木蓉看向雪女的目光中充满了不舍与怜惜。 “雪女...” 雪女咬着嘴唇,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蓉姐姐不要犹豫了,咸阳危机重重,你赶紧离开吧。” 端木蓉心里也已经下定决心,她点了点头,刚准备说话。 忽然。 外面响起了一阵整齐的脚步声。 伴随着几声惨叫,端木蓉和雪女的脸色骤变。 唯当。 门被踹开。 一个容貌粗犷,身穿铠甲的大汉走了进来。 他铜铃般的眸子里射出冷然的目光。 “雪女姑娘,公子已经在等你了...” 雪女脸色顿时苍白。 这人她当然认识,乃是肖燃手下的大将英布。 这么说来,肖燃早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只是一直没有吱声,用她来引出墨家的人? 想到此,雪女的心缓缓沉了下去。 端木蓉眼神警惕,浑身紧绷,仍然在找着突围的机会。 雪女此时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她仔细的观察周围,想要给端木蓉找到离开的机会,但是她绝望的发现披肩执锐的秦兵早已经将屋外全部环绕,宛如铜墙铁壁一般。 即便是透过缝隙也能看到这些秦兵杀气腾腾,锐不可挡。 轰。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响起。 无双鬼魁梧高大的身影出现,仿佛要将大门堵起来一般。 整个屋内的光线仿佛都要被遮蔽。 端木蓉眸中露出骇然之色。 扑面而来的压迫感让她几乎丧失战斗下去的勇气。 雪女心里无力而又绝望,彻底放下了想要突围的想法,连无双鬼都来了,焰灵姬定然也在外面。 她面色苍白的朝端木蓉道:“蓉姐姐,是我连累了你们...”. 端木蓉也是心里一沉,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肖燃居然动作这么快! 她不过是刚刚与雪女接触没多久。 之前墨家弟子跟雪女接触数次,都没有任何的问题。 现在一轮到她,这些人便立刻出现。 其中的不寻常,她不用想也能感觉出来。 难道.... 端木蓉心里升起一丝不可置信。 不过她又很快将一丝念头压了下去。 雪女绝不可能会背叛他们。 英布淡淡的看着几人,无视几个墨家弟子偷偷拿出武器的举动。 他目光肃然:“雪女姑娘,你应该知道反抗没有任何意义,只会带来更多的伤亡。” “公子没有赶尽杀绝,就是在给你机会。” “想要救他们,你就放下抵抗,老老实实跟我回去见公子。” 他对雪女还是颇为客气。 毕竟。 这位雪女姑娘跟肖燃真正的关系不是他能够揣测的。 万一现在他得罪了雪女,以后雪女成为了肖燃的女人,吹吹枕头风,他就芭比Q了。 所以,他现在能够不动手,尽量不动手。 事实上。 这差事,是他硬着头皮来的。 肖燃让他带队,他也不好拒绝。 他只是心眼少,不代表少,抓公子身边的女人回去,一不留神,就能给自己以后挖个大坑,所以必须得谨言慎行。 雪女秀美的眉毛微微舒展开来。 她心里也是微微稳定下来,暗自松了口气。 她刚刚太过慌张,现在仔细想想英布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若是肖燃想要将他们通通解决,现在根本不需要这么多废话。 直接让那些身经百战的秦卒开始放箭,围而射之。 第46章 万一主人喜新厌旧,不宠她了怎么办? 章台宫。 “陛下..”徐福恭敬的拜倒。 始皇帝身着一身宽袖玄鸟黑袍,神色淡然。 他瞥了一眼徐福。 “你怎么来了?” 徐福恭敬道:“陛下,徐福正是前来进献丹药…… “哦?”始皇帝一怔,有些诧异,“仙丹炼制好了?” 他命徐福给自己炼丹,满打满算,还不足两个月。 仙丹这么快就能行了? 徐福苦笑:“陛下,吾等以凡人之躯,炼制仙丹,其中之艰难,非常人可以想象,这么点时间当然是不够的。” “我给陛下进献的并非是仙丹,而是补充气血精神的丹药。” “陛下身体虚弱,若是贸然进补仙丹,定然是承受不住药力。” “臣打算先用这些养身体的丹药,为陛下调理好身体,然后到天时地利人和的关键一刻,陛下再吞服仙丹,这样一来,定然能够将仙丹的药效发挥到极致...” 始皇帝闻言,微微颔首。 徐福说的貌似有些道理。 他眸中露出一丝好奇。 “丹药呢?” 徐福微微一笑,随即拿出两个瓷瓶。 “陛下,这是我炼制的龙虎金丹,有活络气血之功效。” “服用一颗,便可以提神,补气..” “虽然没有仙丹那般妙用,但是于身体大有裨益,持续服用,能够让身体越发的年轻,延年益寿的功效还是有的。”一边的赵高将瓷瓶接过来,他神色平静,将瓶子打开,闻了闻,又检查了一番,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始皇帝没有在意赵高的动作,他目光如炬,像是犀利的鹰隼一般,盯着徐福。 徐福神色不变,他越发的恭敬。 始皇帝沉声道:“这龙虎金丹真的有你说的那般效果?” 徐福恭敬道:“陛下放心,此龙虎金丹乃是宗门不传之秘,仅次于仙丹的珍贵丹药。” “这些丹药也是极难炼制,每一颗丹药服用之,都会使人觉得精力源源不断,气血旺盛,仿佛年轻了许多 “臣绝不敢欺瞒陛下,若是有半点虚言,陛下尽可拿了臣的头颅...” 始皇帝微微颔首,随即道:“朕知道了。” “你下去吧。” 徐福恭敬道:“唯。” 他献上来的丹药,始皇帝当然不可能就这么吃了。 等到确认无误之后,始皇帝才会服用。 所以徐福也不着急。 他相信他的丹药的效力。 等到徐福退下。 赵高朝始皇帝恭敬道:“陛下,我这就派人来试丹药 始皇帝点头。 “此事交给你了。” “唯。” 作为一国之君。 他入口的药物,食物,都得经过严格的检验。 有专门为他试药的人。 一月后。 “陛下,这些丹药确认无误.”赵高恭敬道:“服用丹药的人没有任何的问题,反而是更加的精神,力气还大了不少,面 色红润,已经过了这么久,没有出现任何的异样,就连御医都惊诧于他们的身体之好....” 始皇帝咦了一声,刚毅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看来,这徐福倒还真有些本事..” 既然试药的人都没有问题,御医也诊断过了,他自然放下心来。 始皇帝沉吟道:“将那些丹药都拿过来吧。” “唯。”赵高恭敬的将丹药拿来。 为始皇帝试药,这可是极为重要的事情。 从试药开始,到结束在内的所有人,包括御医,都得在扬。 这样便是杜绝有任何人做手脚。 这药物可是要给始皇帝服用的,谁也不敢大意。 试验过程中不可能会出现疏漏,所以始皇帝也颇为放心。 如此严格冗长的试验流程,其中的丹药数量自然是牢牢的把控 被试验用去了五颗。 现在还剩下十五颗。 始皇帝看了一眼这些丹药。 圆滚滚的金色丹药,散发着阵阵的清香。 赵高恭敬道:“陛下,徐福说过,这些丹药似乎是一月服用一颗,持续服用两到三年,就有延年益寿的效果 始皇帝眸中露出一丝欣喜。 若真是如此,那对于他而言,还真是极为重要。 大秦如此庞大,繁杂的政务都离不开他亲自处理。 他刚刚一手缔造了前无古人的大秦帝国,自然是想要大秦在自己的手中攀升至巅峰。 这龙虎金丹,虽然不能够让他长生,但是延年益寿已经是让他十分惊喜了。 始皇帝沉吟片刻:“赵高,传朕旨意,徐福进献丹药有功,赏爵位三级,黄金百镒!” 赵高恭敬应声。 始皇帝淡淡一笑:“若是真的有延年益寿的效果自然还要重赏...” 赵高心里明白过来,始皇帝还是没有完全信。 始皇帝沉吟道:“有没有延年益寿的效果,以后才知道,不过这壮大气血,补充精力的效果,却是真的,对身体好处不浅。” “赵高,你去派人将十九公子叫来.此等珍物,朕跟他一起享用!” 赵高恭敬道:“唯。” “什么??父皇召我进宫?”肖燃一愣,有些茫然。 他这段日子时常入宫看望始皇帝,让始皇帝一享天伦之乐。 所以始皇帝一般不会急召他入宫。 今日这是怎么了? 他沉吟片刻,看向对面的内侍:“父皇,可有说是什么事情?” 那内侍苦笑道:“小人不知。” 肖燃摸了摸鼻子,也知道自己是问错了人。 始皇帝给肖燃的惊喜!? 这等级别低的小内侍,哪里会知道始皇帝要找他干什么。 肖燃沉吟道:“父皇的意思我已经知道,你先退下吧。” 内侍恭敬道:“唯,公子!” 待到这内侍离开。 肖燃唤来叔姬,为他更衣。 片刻后。 叔姬满意的看着肖燃的装扮。 一身黑色鎏金长袍,腰间悬着玉佩,衬的肖燃挺拔如松,英姿勃发。 肖燃剑眉星目,刚毅深刻的轮廓充满了男人的魅力,让叔姬眸中露出痴迷之色。 他微微一笑:“雪女最近可还安分?” 叔姬一愣,回过神来。 她随即小声道:“雪女现在倒是颇为的安静,没有之前那么锋芒毕露 肖燃微微颔首,露出意味深长之色。 这些日子,他常常让雪女过来服侍。 虽然一开始有些抗拒,不过现在却是已经习惯了。 叔姬眨了眨眼睛,心里有些小小的危机感。 本来那雪女对主人不冷不热,不甚讨喜,倒也罢了。 如今却是开始服侍主人。 万一主人喜新厌旧,不宠她了怎么办? 第47章 这些丹药不能吃! 她要跟玉漱联手。 不然,后院里这么多的美人,她的竞争越来越大。 肖燃不知道叔姬心里的想法,他换了一身衣服之后,随即进宫 章台宫。 虽然已经来这里多次,但是肖燃仍然是惊异于它的雄伟,巍峨 “参见公子..” 周围的侍者纷纷行礼。 肖燃微微颔首,随即入宫。 少顷。 肖燃行礼:“儿臣拜见父皇....” 他礼仪还没有做完,始皇帝招招手。 “少弄些繁文缗节,过来!” “坐到父皇这里!” 他笑呵呵的看着肖燃。 如今两人已经相认,他也没有必要像以前那般藏着掖着,而是尽情的释放着自己的父爱。 肖燃嘿嘿一笑,也不顾及自己的姿态,就这么随意的坐在始皇帝身边。 “我出身草莽,本来也不习惯这些礼节,不过在宫中还是得注意一些,毕竟父皇是皇帝,不能丢了父皇的脸面...” 肖燃一脸笑意,语气轻快,丝毫没有拘束之感。 始皇帝莞尔,“你这孩子,既然不适应,也不必遵守,这里的规矩,是朕最大!” 他越看肖燃越喜欢,肖燃与他年轻时候的性情十分酷肖。 看到肖燃,便仿佛看到了年轻的自己。 肖燃笑嘻嘻道:“那这样便最好了,呆在父皇身边,本就是最放肆,最洒脱的时候,要是还拘束的跟陌生人一般,那才是没意思。” 始皇帝闻言,哑然失笑。 “你说得对!” 他心里暗暗想到,若是自己的儿子都能够像肖燃一般,那该多好? 不过他也明白这是不可能的。 至高的权力,带来的将会是无尽的孤独。 如肖燃这般对他好像是寻常父子之间的相处,却是极为难得的。 因此,始皇帝对这样的父子之情,十分的珍惜。 肖燃笑了笑:“不知道父皇怎么突然召我来宫里?” 始皇帝瞥了他一眼,哼道:“不能召你过来?” 他此时身上的帝位威严荡然无存,不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冷酷帝王,更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父亲。 肖燃嘿嘿一笑,“能,当然能!” “父皇说什么都对,谁让你是我老子呢...” 始皇帝嘴角一抽,笑骂道:“朕怎么听你还有些不服气?” 肖燃眨了眨眼睛,一脸无事:“父皇,你可别给我头上扣黑锅,我这般孝顺,怎么会不服气?” 始皇帝乐不可支道:“你这孩子少贫嘴了,朕这次叫你过来,可是有好东西要跟你分享....” “好东西?”肖燃有些惊讶,他眸中露出好奇之色…“连父皇都称是好东西,看来此物的确是不凡了 始皇帝这等人物,什么珍奇异宝没有见过? 能让他赞赏的,不知道是什么绝世珍品? 始皇帝笑呵呵道:“何止是不凡?你等会见到就知道了。” 他唤来赵高,让他去将丹药拿过来。 少顷。 赵高捧着一个黑色的蟠龙盒走了进来。 他恭敬道:“陛下...” 始皇帝示意他将盒子放在桌上。 随即,始皇帝将盒子打开,露出里面的瓶子。 肖燃一脸懵逼。 “父皇,这是何物?” 始皇帝笑了笑,将瓶子打开,倒出几粒圆滚滚的丹药。 “此乃龙虎金丹,服用之,可益精补气,强健体魄,持之以恒服用,还有延年益寿的功效 说完,他目光慈爱的看向肖燃。 “这龙虎金丹十分珍稀,朕让你过来,正是跟朕一起服用!” 肖燃:“.” 要不是站在自己面前说这话的是始皇帝,他估计要喷对面一脸唾沫。 尼玛,这劳什子的什么龙虎金丹,吃下去不得死人? 他可是知道这些方士炼出来的丹药,重金属超标啊! 吃下去,直接中毒! 延什么年?益什么寿? 直接“飞升”了. 始皇帝见肖燃呆愣当扬,以为他是太过惊喜,以至于懵了。 他目光温和道:“燃儿,此物虽然珍贵,但是终究是死物,比不上人,这些龙虎金丹,以后你来宫中与朕一同服用,对身体的好处不可估量。” 肖燃心里一阵感动。 始皇帝对他还真是好的没边。 不过这所谓的龙虎金丹,他可是不敢吃。 肖燃迎着始皇帝慈爱的笑容,他沉声道:“父皇,这些丹药不能吃,于身体不仅无益,且有大害啊....” 始皇帝一愣,眸中露出一丝迟疑。 “有害?” 若是别的儿子跟他这么说,他当然是不信的。 不过肖燃的话,他却是不敢大意。 毕竟。 肖燃早已经想向他证明了他的才能。 始皇帝相信自己的儿子不会胡说。 但是这丹药的效果,他可是看在眼里。 他沉吟道:“燃儿,此丹药已经经过检验,没有毒啊始皇帝眉头紧皱,顿时有些纠结。 他看了一眼这些圆滚滚散发着香气的金丹,心里有些不舍。 肖燃深深的吸了口气。 好在他是始皇帝的儿子,否则估计都不知道始皇帝竟然已经接触了丹药。 他俊美的脸上露出郑重之色:“父皇,这些丹药都是以汞,铅,硫磺,丹砂之类的东西制造而成,对人的身体怎么会没有害处?” 始皇帝皱眉:”那些人吃了之后反而是精力倍增...这...” 肖燃心里苦笑。 果然长生的诱惑是任何人都不能拒绝的。 即便是睿智如始皇帝,这个时候居然还抱着侥幸之心。 他无奈道:“父皇,这些丹药吃下去之后激发了一些身体的潜力,自然是会精力旺盛,只是却是以透支身体为条件。” “现在看不出来,等吃上一年两年,身体就会越来越差,大大不如从前,更是会大大缩减寿命,怎么会延长寿命呢?” 始皇帝一惊,“此丹药竟然有如此害处...可是御医检查了那些试药之人的身体,说没问题,难道那些御医想要害朕?” 他眸中露出一丝杀意,殿内的温度仿佛都降了下来。 肖燃摇了摇头:“谅他们也没有这个胆子,所谓术业有专攻,他们对此类的丹药应该也不了解!” 他心里了然,这年头下至黔首百姓,上至帝王公侯,对鬼神之说都颇为迷信,仙丹这玩意还挺有市扬。 第48章 先将徐福之事解决! 肖燃朝始皇帝道:“父皇,还请将那献出丹药之人召过来,若是父皇还不相信儿臣,儿臣自有办法证实这丹药的危害!” 他神色肃然,语气坚定。 始皇帝一愣,他很少见到肖燃露出这般神色。 他刚刚有些摇晃的念头顿时坚定起来。 若是连自己的儿子都信不过,那还相信谁? 想到此。 始皇帝脸上露出慈爱之色,刚毅冷硬的线条顿时柔和起来。 “孩子,你误会了。” “你是朕的儿子,父皇怎么会不相信你呢。” 他摸了摸肖燃的脑袋,有些唏嘘道:“没想到朕仔细谨慎,竟然也会被骗,这徐福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说到最后,始皇帝眸中闪过一丝寒光。 肖燃一愣,徐福? 没想到是这货? 他对这货可是一点都不陌生啊。 历史上,徐福不就是忽悠了始皇帝,带走三千童男童女出海,直接没影了么。 他心里泛起诸多的念头。 肖燃深深的吸了口气,随即朝始皇帝道:“父皇,将这徐福叫来与儿臣对峙,我定然要叫此人吃不了兜着走!” 始皇帝摇头道:“难道你还认为朕不相信你?不必了,直接将他赐死....” 他虽然有些不舍这些丹药,但是他更相信自己的儿子。 况且,也不可能因为这点丹药,便跟自己的儿子产生嫌隙。 肖燃一怔,他心里一暖。 始皇帝对他的信任真的是没话说。 恐怕整个大秦,能够有此殊荣的只有他一人! 他沉声道:“父皇,这并非是信任不信任的事情,而是儿臣想要向父皇证实一件事 “便是这世上根本没有所谓的仙丹!” “这些方士都不过是一些会点手段的普通人而已!” 始皇帝沉默下来。 好一会儿。 他才缓缓道:“燃儿,这人世间,难道真的没有长生之法么...” 比起龙虎金丹是假的,肖燃的这句话对他的打击更大。 若是世上真的没有长生不老之法,那他一直寄希望于寻仙问道的想法,岂不是彻底破灭? 肖燃暗自叹了口气。 站在权力巅峰,高高在上的帝王无论如何也是逃脱不了长生不老的诱惑。 他神色坚毅,沉着道:“父皇,自古以来,有几人长生?纵然是有仙人缥缈之说,但也都是假于人口,谁又曾亲眼见过?” “父皇坐拥四海,乃天下至尊!若是真的有仙人,岂会久久难寻踪迹?” “这..”始皇帝语塞。 好一会儿。 他苦笑道:“看来是朕过于执着了。” 肖燃正是要让始皇帝彻底打消这些念头。 这丹药要是一吃,始皇帝的身体哪里扛得住? 若是始皇帝崩了,那大秦立刻就要分崩离析。 他虽然有兵权,但是也得重新来过,遭罪的是百姓. 肖燃不置可否。 他沉声道:“父皇现在醒悟过来,也不迟.……” 肖燃语气变得缓和:“父皇日理万机,勤于政务,虽然儿臣劝诫之后,父皇作息总算是调理了一些,不过仍然是十分紧凑。” “父皇,这人的身体就好像是一具器械,你整日的用它,总要让它有喘息的机会,否则迟早是要吃不消的。” “再多的补药也没有自己的身体强健好!” 始皇帝点点头,发现自己的儿子说的有道理。 他苦笑道:“朕一把年纪了,居然还没有自己的儿子看的通透!” 肖燃笑呵呵道:“父皇英明睿智,岂是我能及的?” “儿臣不过是身在局外,父皇身在局中而已。” “其实..父皇若是想要延长寿命,儿臣也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始皇帝一愣,眸中露出震惊之色。 “燃儿,你说你能够延长寿命?” 始皇帝目光灼灼的看着肖燃。 要不是说话的是肖燃,他就要一巴掌呼上去。 尼玛,刚刚还说世上没有仙丹妙法,现在又说能够延长寿命,这不扯犊子么。 肖燃嘿嘿一笑。 “父皇,这人的身体就好像蓄满了水的水缸。” “你看这水缸随岁月流逝,渐渐出现裂纹,漏洞,水装的越来越少。” “但若是时常给水缸修补保护,就能够用很久。” “人的身体也是一样,只要身子骨强健,就能获得更久!” “儿臣没有什么仙丹,但是却是有一锻炼之法,可以强身健体!父皇若是勤加练习,即便是再活一甲子,也不是不可能|| 始皇帝闻言震惊,顿时头皮发麻。 再活一甲子?! 要知道在大秦三十岁都能算是年纪大了。 战国的时候,平均年龄也就三十左右。 活到五六十,便算是长寿! 以他现在的年纪,再活一甲子,那不得百岁开外? 饶是以始皇帝的心志,此时也是呼吸急促起来。 他沉声道:“燃儿,你说的是真的?” 始皇帝目光热切,带着期待之色。 肖燃笑了笑:“当然,儿臣什么时候骗过您?” 始皇帝背负双手,在殿内踱步,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好一会儿。 始皇帝才缓缓道:“燃儿,是何法?” 肖燃嘴角含笑:“父皇稍安勿躁,在儿臣看来,还是先将徐福之事解决...” 始皇帝一愣,他眉头紧锁。 经过肖燃这么一打岔,他对仙丹的热切降低了不少,也没有了之前的那么心急。 此时心定下来,倒是发觉所谓的仙丹似乎没有那么容易。 他沉声道:“也罢,朕现在就让徐福进宫!” 咸阳的一处豪宅。 这是始皇帝赐给徐福的宅邸。 屋内。 “徐福,陛下急召你入宫..”赵高淡淡道。 徐福一愣,急召? 他沉声道:“赵君,莫非是出了什么事情?” 赵高摇了摇头,他心里也有些疑惑。 “陛下是见了十九公子之后,才召你入宫。” “具体是什么事情不知道。” “不过这位十九公子却不是好纠缠的...” 徐福心里一凛,他恭敬道:“多谢赵君提点.… 赵高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徐福是他力荐给始皇帝的。 他思来想去,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始皇帝。 只有从药物入手。 而这之间,想要将他摘得干干净净,也只有通过服丹药这一路子。 第49章 将此人拖出去按叛国之罪处置! 不过这并不重要。 只要让始皇帝服用徐福的丹药将近一年,他便会亲自动手,给始皇帝的丹药动手脚。 到时候,始皇帝一死,责任全部推给徐福。 而他则是可以置身事外。 随后再伪造始皇帝的遗诏,便可以绝杀肖燃! 他也不想出此下策,鱼死网破。 其中的凶险可想而知。 但是肖燃成长的速度远远超过他的想象。 等到肖燃登基,定然会想办法搞死胡亥。 他跟胡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胡亥一旦GG,他的权势都将烟消云散。 赵高如此孤注一掷,正是为了自己未来的权势! 他从一个小小的宦官走到现在,受尽了屈辱,又岂会甘心权力交出去? 章台宫。 徐福恭敬的拜见始皇帝。 “ 臣拜见陛下,陛下万年。” 始皇帝淡淡的看了一眼徐福,没有吱声。 徐福心里顿时一沉,有种不妙的感觉。 旁边的肖燃笑了笑道:“你就是徐福?” 徐福看向肖燃,他恭敬道:“见过公子,下吏正是徐福。” 他心里有些忐忑起来。 今日皇帝有些异常啊! 肖燃面带微笑,仔细的打量了徐福几眼。 对于这位能在历史上留下不小名声的方士,他还是颇感兴趣的 “龙虎金丹是你炼制的?” “是出自徐福之手。” “好,你把这些金丹都吃了...” “啊?” 徐福一脸懵逼。 他怎么也没想到肖燃居然会来这么一句。 徐福连忙推脱:“公子,这些龙虎金丹得来不易,颇为珍稀,乃是我献给陛下,徐福又岂敢服用。” 他心里有些颤抖起来茅。 尼玛,那些龙虎金丹是他自己搞出来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它的药性。 能够提神醒脑是真的。 吃完之后感觉自己变年纪也是真的。 但是一下子吃多了,是会死人的啊! 这尼玛要是没有副作用,他早就自己吃了!. 肖燃似笑非笑的看着徐福。 “不敢服用?” “无妨,我大秦地大物博,有的是珍惜材料。” “想要再炼制金丹并不难。” “现在这些丹药就麻烦你自己吃了,让我也开开眼... “我还没有见过如此奇妙的丹药。” 徐福被肖燃的话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肖燃逗始皇帝开心!安慰始皇帝! 他脸色变了变,随即强笑道:“陛下,这些龙虎金丹,药力强劲,若是一下子全部吞服,虚不受补,恐怕对身体无益 徐福心里清楚这些金丹是有危害的。 所以他才让始皇帝一月服用一颗。 这样一来,即便是过个一两年,始皇帝也不会死。 但若是全部吞服,恐怕有性命之忧啊。 始皇帝冷冷的看着徐福。 徐福推三阻四,让他感觉有些异常。 加上之前肖燃已经提醒过他,此时看向徐福的眼神更加的不善。 肖燃面带冷笑:“虚不受补?我看是有毒吧,徐福你好大的胆子,敢骗到父皇头上了!” 徐福心里一惊。 不过好在他心志沉稳,此时正色道:“公子,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肖燃微笑道:“此金丹毒性极大,不过偶尔食之,虽然对身体会造成不可恢复的损伤,但是也不会立刻身死....” 徐福心里一沉。 这位十九公子对丹药的底细,清楚的很啊! “公子,徐福一心进献丹药,怎么会献毒药给陛下?” 肖燃微笑道:“既然是灵丹妙药,你便亲自服用,等你吃完了,若是有什么反应,便请御医过来,自然知道是虚不受补还是中毒至深..” 徐福脸皮一抽,这小娃儿好狠的心肠啊! “公子..” 他还待说话。 肖燃却是脸色一沉:“我可不是在跟你商量,来人 哗啦啦。 一堆侍卫走了进来。 肖燃神色淡然,指了指桌上的丹药。 “将这些给他吃了,一颗不要漏!” “唯。”众人纷纷应声。 “这..”徐福眼睛瞪的溜圆。 尼玛,这十几颗一起吃,他怕是顶不住啊。 纵然不死,估计也得要了他半条命。 这些虎狼一般的侍卫怎么会理会他的不情愿。 几人顿时将他死死箍住,随后将金丹全部灌入到他口中。 “呃..”徐福被噎的直翻白眼。 随后众人将他按在地上,犹如死狗一般。 始皇帝看向肖燃,眸中露出探寻之色。 肖燃嘴角含笑:“如此多的丹药入体,等他半日,应该就会有反应了 始皇帝微微颔首。 徐福的异常反应,也是让他心里生出更大的怀疑。 半日后。 “陛下,十九公子,这徐福…….出事了!” 临近用晚飨的时候,一个侍卫匆匆忙忙的走过来。 始皇帝眉毛一挑,看向自己的小十九。 肖燃沉声道:“将他带过来,再将御医请来。” “唯。”那侍卫恭敬的退下。 片刻后。 一群侍卫带着陷入昏迷的徐福过来。 此时的徐福已经不省人事,口吐白沫,脸色发青。 始皇帝心里一凛,果然是小十九所料。 肖燃朝旁边的御医笑了笑:“此人脉象如何?” 那御医认真的把脉,随后才小心翼翼道:“回禀陛下,公子,此人脉象紊乱,四肢不勤,神志不清,是中了剧毒的征兆 始皇帝沉声道:“确定不是虚不受补?” 御医恭敬道:“陛下,臣行医四十年,中毒的脉象绝不可能看错!此人不仅中毒,而且是极为古怪的毒!” 肖燃嘴角微微一笑,丹药里都是重金属,能不中毒么? 多整点丹药入口,直接成“钢铁侠”。 始皇帝闻言,心里的最后一丝侥幸放下。 他叹了口气,看也不看徐福一眼,淡淡道:“将此人拖出去按叛国之罪处置 嘶!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这罪名对应的是凌迟。 刑罚可是极重。 这是要将此人折磨死啊! 可见始皇帝已经愤怒至极。 他们应声,随即将徐福拖出去。 待到众人全部离去。 始皇帝苦笑道:“老了,竟然会被一个骗子骗到。” “若非燃儿,朕一两年之后也是一样的下扬!” 肖燃嘿嘿一笑,知道始皇帝心里有些复杂。 第50章 父皇,你这是哪里来的自信? 始皇帝被他的话逗得笑起来,他指了指肖燃。 “你呀,明明是自己的功劳,还非得给朕找个有气运护体的理由。” “还好你是皇子,不然若是为臣子,定然是个大大的奸臣!” 肖燃挠了挠头,嘿嘿一笑:“儿臣若真是奸臣,那也是被父皇惯出来的...” 始皇帝哑然失笑。 他心里一暖。 他又不傻。 朕的小十九是在逗自己开心啊。 经过肖燃的这番插科打浑,他心情的确是好了许多。 始皇帝笑眯眯道:“你这孩子,还真是朕的福星。” 肖燃笑了笑,“当初父皇救了儿臣,这是一饮一啄,自有天定,是我们父子的缘分。” 他说罢,又忽然道:“父皇,徐福此人是谁荐过来的?” 如徐福这等方士,若是无人推荐,能到始皇帝面前,他是不信的. 始皇帝一愣,顿时明白了肖燃的意思。 他眉头微微一皱,刚准备说话。 忽然。 一阵脚步声响起,伴随着一个熟悉的声音。 “陛下,臣有罪!” 一个身影顿时出现,拜倒在始皇帝面前。 赵高? 肖燃教导始皇帝练习太极? 肖燃眸中露出一丝了然。 原来是这货! 始皇帝目光深邃的看着赵高。 “赵高,你要做什么?” 赵高头也不抬,恭敬道:“陛下,臣是来请罪的...” 始皇帝神色淡然:"请罪?请什么罪?” 赵高恭敬道:“徐福此人竟然狼子野心,臣竟然未察觉,此乃臣失察之罪!”肖燃眼睛眯起。 这家伙好快的反应。 赵高定然是知道了徐福被处置的结果,所以直接来谢罪。 当然,这货现在将罪名通通推到徐福身上,自己顶多是个失察的罪名 而始皇帝对赵高一向看重。 当年连蒙毅按照律法,要治赵高死刑,都被始皇帝赦免。 如今赵高主动请罪,而罪名又不大,始皇帝十有八九会赦免。 肖燃心里暗自揣测起来。 赵高此人究竟是知道徐福的丹药有问题,还是不知道呢? 始皇帝淡淡的看着。 “好一个失察之罪,你可知道若是没有燃儿,朕恐怕就要中毒而亡! 此言一出,肖燃心里苦笑。 这赵高是没事了。 若是始皇帝真的要杀赵高,估计直接治罪,又怎么会多费口舌呢? 赵高显然也是明白这一点。 他越发的恭敬:“陛下,臣罪该万死。” “臣当初见陛下身体虚弱,本想找回能人异士,为陛下炼制丹药,强身健体,没想到竟然出了这一档子事情!” “徐福此人竟然心怀叵测,臣不敢求陛下饶恕,还请陛下降罪,让臣速死!” 始皇帝淡淡的哼了一声。 “死?死有什么用?” “朕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别!” 始皇帝刚毅冷酷的脸上露出威严之色,他神色冰冷,仿佛下一刻就要爆发出雷霆之怒。 若是常人早就瑟瑟发抖。 但是赵高呆在始皇帝身边多年,岂能不知道这位皇帝陛下的性格? 他连忙恭敬道:“陛下说的是,臣死不足惜,臣愿将功补过,这天下的方士众多,臣此次定然要为陛下抓一批有真才实学的人过来!” 始皇帝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不必了。” “此事你有失察之责,降爵三级,罚俸三年!好生反省!” 赵高心里一松。 “多谢陛下!” 始皇帝冷哼一声,“滚出去!” “唯。” 赵高恭敬的退下。 在经过肖燃身边的时候,两人对视了一眼。 赵高面带感激之色,仿佛是肖燃救了他一般。 肖燃面色平静。 这赵高不愧是能够在始皇帝身边得宠幸这么多年的近臣。 反应一流。 若是再迟上片刻。 肖燃就能要他的命! 看着赵高远去的背影。 肖燃心里闪过一丝杀意。 大秦的灭亡,赵高是罪魁祸首。 如今他已经掌握了不小的权力,若是能找到机会,除去赵高,那便是少了一大威胁。 肖燃心里这么想着,不过却是并未冲动。 赵高如今是始皇帝的近臣。 若是贸然杀了赵高,难免让始皇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毕竟。 皇帝的左膀右臂,要怎么处置,也是皇帝自己的事情。 你一个小辈,擅自杀了皇帝身边的心腹,这让皇帝怎么想? 越俎代庖,这可是大忌! 肖燃心里感激始皇帝的恩德,也珍惜两人的父子之情。 所以不想贸然破坏。 不过。 这些不稳定的因素都是其次。 最重要的便是自身强大! 待到赵高离开。 始皇帝朝肖燃笑了笑:“此人虽然有错,但是有忠勇,小惩一番即可 肖燃微微颔首,心里却是有些无奈。 始皇帝对赵高的信任还真不是一般的。 始皇帝不知道肖燃心里的想法,他笑呵呵的看着肖燃。 “燃儿,你不是说有可以强身健体,延长寿命的锻炼之法么?” “现在可以给朕讲一讲了吧!” 肖燃挠了挠头,没想到始皇帝还惦记着这个呢。 他迎着始皇帝期待的目光,沉吟道:“此法名为太极... 他前世也学过完整的太极,不过是养生的。 有没有效果他不清楚,不过教导他的老师傅倒是活到了百岁。 “太极?”始皇帝一愣,眸中露出疑惑之色,”这名字有些古怪,朕居然从未听过..” 他笑呵呵的看向自己的儿子。 “莫非是燃儿自创的?” “呃.……”肖燃嘴角一抽,他摇头道:“这倒不是,是燃儿小时候曾经遇到的一个老爷爷教导的,不过他教完之后就消失了,我也不知道他的姓名,只知道他的年岁很大了....” “原来如此。”始皇帝微微颔首,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战国时代虽然混乱,但是人才辈出,有这样的高人也能理解。 肖燃沉吟片刻:“父皇,今日我先教你动作。” “之后,每日早晨起来习练,对于身体大有裨益。” 太极能够传承这么多年,当然是有其内涵所在。 始皇帝身体高大,但是过于劳累。 若是每日早晨起来,跟他习练太极,对身体也是有极大的好处。 至少,前世教导他练拳的老师傅,到了九十多,仍然是耳聪目明,思维敏捷,口齿清楚。 而始皇帝身为大秦的皇帝,能够享受到的珍贵药材远远不是后世能够想象,想要强身健体,活得更久一些,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听到儿子的话,始皇帝笑了笑:“没想到有朝一日,燃儿也能成为朕的老师...” “燃儿放心,朕定然是用心学习!” 肖燃嘿嘿一笑,故作严肃:“若是父皇不用心,燃儿也会批评,绝不留情....” 始皇帝哈哈一笑,刚毅冷峻的脸上露出柔和之色。 “好!“ “朕要好好跟燃儿学这?……太极!” 他心里柔软起来。 始皇帝脑海里不由得浮现一个美貌的女子。 咱们的孩子长大了。 成才了。 现在更是能够教导自己父亲学习新的东西了! 你泉下有知,定然也会欣慰吧。 一直到很晚。 肖燃才回到府中。 毕竟。 初练太极,最重要的便是摆对姿势。 若是姿势有问题,之后便很难改正了。 屋内。 叔姬侍候肖燃沐浴。 热气冉冉。 肖燃眼眸微阖。 “雪女最近如何?” 叔姬歪着脑袋想了一会,随即道:“除了时常去见端木蓉之外, 肖燃点了点头。 没有什么异常 这妹纸最近表现的倒是颇为安分。 叔姬见肖燃陷入沉思,红艳艳的嘴角不由得微微撅起。 “主人?” 肖燃眉毛一挑,被叔姬这声娇滴滴的主人拉回了现实。 他朝叔姬微微一笑。 “你这丫头,怎么了?” 叔姬眨了眨乌溜溜的眸子:“主人为何总是问起雪女,难道叔姬不好么? 肖燃莞尔,这妹纸语气里充满了醋意,倒是挺有趣。 他拍了拍叔姬白腻的小手:“你吃她什么醋?她又岂能跟你相比?” 叔姬顿时喜笑颜开,她喜滋滋道:“我可没有吃醋,主人看上她是她的荣幸....” 肖燃一句话,她心里的那点小醋意顿时荡然无存。 肖燃笑了笑。 这丫头还是好哄。 他自然能感觉到叔姬对他深切的爱意。 不过他也没有说谎,叔姬在他心里的确是非常重要。 “那位端木蓉姑娘可有什么异样?” 叔姬皱了皱鼻子,思考了一会,摇头道:“好像也十分安静,除了会像府中要一些药材之外,倒是没有其他的动作了。” “比起雪女,这位蓉姑娘似乎性格颇为恬静,对医术颇有研究...” 肖燃天了天。 这位蓉姑娘可是外柔内刚的主。 不过能如此平静的呆着,倒是让他有些没想到。 端木蓉对于他而言,还是颇有用处的。 只看他怎么用而已。 肖燃心里泛起无数的念头,好似波澜起伏的水面。 他随即起身站了起来,叔姬为其擦拭。 肖燃看着忙碌的叔姬,美艳动人的姿态,忍不住笑了笑,随即轻轻拍了拍叔姬的脑袋。 叔姬一愣,随即白皙的脸蛋上浮现一抹红晕,她咬了咬唇,慢慢的蹲了下来。 翌日。 天色未亮。 章台宫。 “父皇..”肖燃笑意盈盈的看着始皇帝。 始皇帝换了身黑色的常服,他鬓角微白,轮廓深亥 “燃儿,我们开始吧..” 他神色如常,目光中神光湛然,十分深邃。 肖燃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眼角虽然有些皱纹,但是不掩其魅力。 “父皇,我昨日教你的动作,你可还记着?” 始皇帝笑呵呵道:“当然,区区一些简单的动作,朕难道还能记不住? 肖燃暗自点头。 “既然如此,那我们开始吧。” 他深深的呼吸一口气。 随即开始摆出预备势。 开始缓缓一式一式的打了起来。 他虽然很久没有打,但是现在他的精气神均是达到了巅峰。 回忆起以前的动作也是十分的清楚 呼! 一炷香后。 肖燃缓缓收手,他脸色红润起来,感觉神清气爽。 他回过头,只看见始皇帝正在一脸认真,歪歪扭扭的打着白鹤亮翅 旁边的侍者脸色沉默,仿佛雕塑一般。 肖燃:“..” 他摇了摇头,无奈道:“父皇,你不是说你会打么?就这?” 始皇帝老脸一红,他沉声道:“怎么?难道朕打得不对?” 肖燃摸了摸下巴。 “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是毫不相干 始皇帝:“..” 肖燃轻咳一声。 “父皇,你来一式野马分鬃..” 始皇帝瞪了肖燃一眼。 这小子竟然敢这么跟朕说话。 他心里嘀咕,手上的动作却是不停。 始皇帝歪歪扭扭的开始。 肖燃嘴角抽搐。 怎么说呢。 始皇帝还是很有天赋的。 毕竟,这些动作都记住了。 但问题是打出来怎么都跟他不一样? 完全是自成一体啊! 他摇了摇头。 “不对,父皇,你右手的姿势不对,弓步分手 始皇帝:“.” 片刻后。 院内。 站在一边的侍者一脸懵逼的看着院中父子两人。 “呃,父皇,你又错了,脚的姿势不对。” “父皇,这式白鹤亮翅,你打得怎么跟白鸡亮翅一样 “父皇,你这是野驴分鬃啊。” “父皇,您这揽雀尾,揽的啥玩意...” 始皇帝额头血管暴跳。 他有些咬牙切齿。 这小子支棱起来了,还敢叨叨他爹了? “父皇..” 肖燃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终于。 始皇帝动作停下,黑着脸道:“乖儿,朕可是你爹,朕不要面子的?” 肖燃嘴角一抽,他迎着始皇帝一脸不善的目光。 这才反应过来,他刚刚可是把始皇帝教训的不轻。 “呃..”肖燃挠了挠头,一脸无辜,“父皇,你不是说要听孩儿的话,认真练习太极么?” “孩儿这可是为了你的身体健康着想啊。” 始皇帝眼角抽搐,被肖燃的话顿时噎的说不出话来。 好半晌。 他才憋着气道:“朕觉得自己练习的还不错!” 肖燃:“..” 父皇,你这是哪里来的自信? 他心里苦笑。 若不是他亲自教导始皇帝,恐怕都认不出来始皇帝打的是太极。 这尼玛,完全已经是另一种拳法了。 自成一体! 第51章 下次出巡,不如就让小十九监国好了! “现在正是纠正的好机会,否则等到你习惯之后,再想着纠正就难了 肖燃一脸认真的看着始皇帝。 始皇帝深深的吸了口气。 他当然明白自己的儿子的意思,不过被自己的儿子教训还真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 尤其是周围还有人看着。 始皇帝眼神有些不善的看了周围的侍者几眼。 这些侍者暗暗叫苦。 如果有的选,他们也不想呆在这里啊。 他们心里紧张起来。 若是始皇帝想要杀了他们,也不过是一个念头的事情。 好在。 始皇帝看了他们一会之后,便没再看了。 始皇帝看着自己的好大儿,沉默了一会道:“燃儿,你说的也对,我们继续吧 他身为一国之君,器量当然不会狭小。 而且还是自己的儿子,他也只能当做没听见了。 肖燃嘿嘿一笑。 “父皇,儿臣再给你试几遍,您可看好了...” 始皇帝瞪了他几眼。 “开始吧。” 他面上不善,心里却是有些哭笑不得。 自己一把年纪了,还要听自己儿子的话。 不过自己这个儿子似乎也不怕自己。 跟别的儿子相比,自己这个儿子更是大胆一些,跟自己相处的时候,反而像是普通的父子。 其余的儿子们虽然恭敬,但却是少了许多的温情。 比起儿子们的毕恭毕敬,始皇帝显然是更喜欢这样的相处方式。 虽然有些闹腾,但是总好过孤独。 一个时辰后。 “父皇,今日的习练便是到此为止,也不必有多勤奋,贵在持之以恒,只要每日坚持,便会有效果的。”肖燃认真的叮嘱。 始皇帝翻了个白眼:“你这孩子,都已经交代了朕好几遍了,难道以为朕是傻子不成?连你这点话都记不住?” 肖燃嘿嘿一笑:“那倒不是,儿臣只是多提醒一番...” 始皇帝瞥了他一眼:“你明日也是这个时辰来?” 肖燃眨了眨眼睛:“是啊,父皇,怎么了?” 始皇帝轻哼一声:“你的府邸虽然距离宫中不远,但是每日也无须这么早,自己还是多睡睡吧,迟一些也无妨...” 肖燃心里一暖。 虽然自己早点流落民间,受了不少的苦楚。 但现在始皇帝对自己那是真的极好。 恐怕扶苏和胡亥都享受不到这样的待遇。 他笑呵呵道:“多谢父皇关心..” 始皇帝笑骂道:“燃儿你想多了,朕这是为了自己,你要是多睡一会,朕也能多休息一会,天还没亮就被你拉起来晨练,你当你父皇的身体是铁打的么?” 他昨晚批阅奏章颇晚,到早上被肖燃叫起来,也才过了两个时辰,现在练习了一个时辰,已经是汗流洪背,疲惫不堪。 肖燃一汗,不过他也知道始皇帝是说的玩笑话。 他笑嘻嘻道:“父皇,您若是按照儿臣说的作息来做,不就没有这些问题了?每日夜里早些睡觉,早上早些起来,这样一来 ,既能够保证处理政务的效率,也不会浪费多少时间,还能让自己的身体得到充分的休息...” 肖燃眨了眨眼睛:“您沐浴一番,便去休息会吧,否则身体也是顶不住的。” 始皇帝摇头:“不行,今天还有今天的事情,朕的习惯便是今日事今日毕,决不能拖到明天,等会拿一条布巾用冷水敷脸即 可..” 肖燃暗自咋舌,他没想到始皇帝竟然如此勤奋。 一天就睡四个小时,其余的时间都在处理政务。 这尼玛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顶得住。 难怪身体吃不消啊。 偌大的大秦帝国,又一直在开疆扩土。 恐怕每天深夜,大秦的黔首百姓们早已经入眠,而他们的始皇帝陛下,还在批阅奏章。 肖燃深深的吸了口气。 这皇帝还真不好当,尤其是明君,就更不好当了。 他看向始皇帝,始皇帝刚毅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疲惫,鬓角斑白,眼角处皱纹堆积。 他纵然是大秦千千万万百姓眼中的神,但是身体也不是铁打的。 当然是有些困乏疲惫的。 肖燃心里生出一丝酸涩。 自己的父皇,大秦帝国至高无上的皇帝陛下也被繁重的政务压的身体垮了不少,还未到半百的年纪,已经是有了不少的白发。 这就是大秦的始皇帝陛下啊! 他的肩上挑着的重担,是任何人都难以想象的。 若是自己能够为他分担.…… 肖燃想到此,下意识脱口而出:“父皇,你去休息吧,我来替你处理政务....” 他这话一出,院子里顿时寂静下来. 始皇帝有些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心里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这好像还是第一次自己的小十九主动提出要帮自己处理政务! 他心里顿时闪过一丝惊喜。 肖燃早已经被他视为大秦的接班人。 此时肖燃提出这点要求,始皇帝心里极为高兴。 肖燃说完暗道不好。 尼玛,自己这样是不是显得自己太过于急切了一些? 好像自己对皇位有多渴求一般。 始皇帝不会对自己有什么想法吧。 他心里暗自苦笑起来。 周围的侍卫和内侍都是一脸懵逼。 他们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要知道,这位始皇帝陛下,可是对权力极为敏感的人。 毕竟,当初始皇帝十三岁继位,可是费了重重阻碍,杀了一个又一个权臣,这才真正的主导大权。 如今,这位十九公子贸然的提出这种要求。 在他们看来,是赤果果的表露自己对皇位的心思啊。 陛下能不生气?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的时候。 始皇帝笑呵呵的摸了摸肖燃的脑袋。 “好,那今日朕就稍微偷懒一些,交给你了!” 什么!? 众人闻言一震。 他们都是跟着始皇帝很久的心腹。 还是第一次见到始皇帝对有关皇权的事情这么温和。 就连肖燃自己也有些懵。 他没想到始皇帝竟然真的同意了。 见到肖燃一脸呆滞的模样。 始皇帝忍不住笑了起来:“怎么了?燃儿,傻了?” 肖燃回过神来,他迎着始皇帝调侃的目光,摇头无奈苦笑: 始皇帝哈哈一笑,他爽朗的笑声在院子内回荡。 众人心里狠狠一震。 始皇帝这般笑声还是极为少见的。 即便是统一六国,陛下也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貌似,只有跟十九公子在一起的时候,始皇帝才会这么笑。 “父皇,儿臣只是有些受宠若惊....” 始皇帝笑了好一会儿,随即拍了拍肖燃的肩膀。 “你这傻孩子,批阅奏章,处理政务,这么麻烦的事情,有你分担,朕当然乐意,苦累让你受了,你有什么受宠若惊的 “是你在帮朕,不是朕帮你!” 肖燃心里一暖,他知道始皇帝是故意这般说,让他心里少些压力。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 始皇帝对他的父爱,简直是不可斗量。 “父皇,儿臣知道了。” 始皇帝微微一笑,眸中露出慈爱之色。 他心里莫名的轻松起来。 自己的儿子已经成长到了帮自己分担繁重的政务,对于他而言,也是一种骄傲。 半个时辰后。 章台宫。 “十九公子,这是今日的奏章,已经由李相和冯相阅过,他们的意见在这里.... 内侍一边说着,一边抬着一堆厚厚的奏章放在肖燃面前。 肖燃看了一眼,心里暗自咂舌。 乖乖。 这尼玛起码有五十份奏章。 大秦的官吏起来的还真是早啊。 肖燃心里感慨了一会,随即将这些奏章打开。 旁边的侍者开始研磨墨水。 除了这些奏章之外,还会有连续不断的奏章犹如雪花般送过来。 能放在皇帝案头的都不是小事。 不过始皇帝十分勤政,许多可以由手下官吏代劳的奏章,他也要亲自过问,以至于手头的政务极多。 肖燃开始仔细的批阅奏章。 这些奏章除了朝中群臣之外,还有着各地的郡守之流送来的。 层层递进,一丝不苟。 每一个奏章都会经过严格的筛查。 那些不太重要的,则不会送到这里来,而是由其余的官吏处理。 始皇帝虽然勤政,但是也不会将所有的事情全部包揽。 如今的秦国可不是以前的秦国可以比拟,疆域人口都扩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足足三十六郡,加上肖燃打下的百越。 万里疆域! 千万人口! 想要凭借一己之力将帝国管理的井井有条根本不可能。 大秦的官吏制度,阶级分明。 大秦好似一个精密的机器。 无数的秦吏像是一个个细小的齿轮,按照一定的规则将偌大的帝国运转起来。 始皇帝身为一国之君,真正能让处理的事情,都是涉及到帝国的大事情。 比如新攻打的百越土地,人口问题,常驻人口迁移,还有粮食,以及多地各类的问题,让肖燃有些懵逼。 好在他以前经常陪着始皇帝,倒也是有些处理的心得,不至于手足无措。 半日后。 始皇帝神清气爽的醒来。 他看了一眼侍候在殿内的侍者。 “''十九皇子呢?” 侍者恭敬道:“十九皇子如今仍然在批阅奏章 始皇帝微微颔首,眸中露出一丝笑意。 看来朕的小十九也能为朕分忧了。 下次出巡,不如就让小十九监国好了。 始皇帝这么想着,随即道:“替朕更衣....! “唯。”周围的宫人恭敬道。 少顷。 始皇帝来到章台宫。 他看了一眼仍然在批阅奏章的肖燃,露出一丝欣慰之色。 “咳咳...”始皇帝轻咳两声茅。 肖燃头也不抬,淡淡道:“何事?” 他注意力都放在奏章上,完全没注意自己的父皇来了! 始皇帝笑了笑:“燃儿...” 肖燃一怔,这声音是.... 他抬起头,发现始皇帝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 “父皇...”. 肖燃连忙将手中的笔墨放下,随即道:“父皇,你来了。” 始皇帝笑呵呵道:“朕就算不来,你也处理的挺好的。” 肖燃苦笑,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臂:“以前在一边看着,不知道父皇的辛苦,如今自己亲手来做,才知道父皇的不易!”始皇帝莞尔。 他走到肖燃身边,拍了拍肖燃的肩膀。 “燃儿,身为一国之君,肩上挑着一国的重任,丝毫不可懈怠!” 始皇帝犹如一个普通的老父亲一般,坐在自己的儿子身边,他随意拿起几份奏章看了起来。 少顷。 始皇帝抬头,冷峻刚毅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做的不错。” 他刚刚大致看了几份。 肖燃的想法与他几乎差不多。 足以见得自己的好大儿,被自己精心培养,现在也能够以帝王的思维考虑事情。 得到始皇帝的称赞,肖燃心里生出喜悦之色。 他眉飞色舞道:“有父皇的称赞,儿臣只觉得这半日的劳累就这么消除了...” 肖燃笑嘻嘻道:“不如就让儿臣来处理政事,父皇每日称赞两句,就能得到一个永远不知道疲惫的小帮手!” 见到肖燃耍宝的模样,始皇帝哈哈一笑:“你这孩子真是会逗朕开心,若真是如此,那朕便是可以轻松了 咸阳外。 章邯勒住缰绳,他坚毅的脸庞上露出一丝笑意。 看着巍峨雄伟的咸阳。 章邯心里顿时生出一丝感慨。 咸阳。 吾终于回来了! 他硬朗的脸上多了一些胡茬,皮肤也黝黑了不少。 不过他的眼睛却是越发的锐利起来。 在百越。 他可算是好生磨砺了一番。 一个时辰后。 肖燃回到府中。 “主人,府中有客来访...”玉漱一袭白裙出现在肖燃面前 肖燃一愣,眉毛微微翘起。 “有客?” 玉漱点点头,”是章邯将军还有司马欣、董翳等人....” 肖燃眼睛一亮。 “原来是他们回来了.” 章邯等人也算是最早跟着他的一批将领。 跟他的情谊颇为深厚。 章邯等人能够被调回来,也正是因为他在始皇帝面前的谏言 否则,章邯等人说不定还留在百越那里开荒。 肖燃朝玉漱笑了笑:“带我去见他们....” 玉漱恭敬的点头。 少顷。 肖燃见到了章邯等人。 “吾等见过大将军..”章邯等人纷纷行礼。 肖燃将他们一一扶起,笑道:“这里不是军中,也不必叫我大将军....” 第52章 为何这等杀人如麻的秦人,却能有如此大才? 章邯硬朗的脸庞上露出一丝笑意:“我等如今应该称呼大将军为公子才是....” 董翳也跟着笑起来。 “吾等之前竟然不知道公子的身份,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张钝、刘包傻乎乎的笑着。 他们即便是再愚钝,也知道自己以后飞黄腾达了。 他们的老上司如今可是军中第一人! 更是始皇帝的亲儿子。 这尼玛他们之后说不定还能混个从龙之功。 肖燃跟他们寒暄了一阵,随即坐了下来。 在他来之前,是叔姬在招待众人。 茶水都是一应俱全。 毕竟以前是公主出身,礼仪没有丝毫的挑剔。 “吾等能够这么快从百越调回来,还得亏公子...”章邯脸色认真 肖燃笑了笑:“是我把你们放在那里任命的,自然要将你们调回来! “在百越收获如何?” 章邯微微一笑,随即道:“百越贫瘠,民风彪悍,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属下才能学到更多的东西。” “属下自问比起一年前,要沉稳了不少,遇事也没了以前的急性子.... 肖燃微微颔首,眸中露出欣赏之色。 他对章邯十分的满意。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如韩信之流有强悍的军事天赋。 章邯的军事才能也属于一流。 算得上是他的得力臂助。 他之所以想要将章邯等人调回来,也是为了继续培养自己的势力。 章邯是他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当然不可能就这么丢在百越。 “百越如今分四郡之地,有士伍镇守,偶尔出现一些骚乱,也会很快被平息...” 章邯讲起了百越的事情。 肖燃嘴角含笑:“百越被同化,成为秦地,也是迟早的事情,吾等不用去管,剩下的注意力应该放在大秦另外的敌人身上 章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讶异之色。 “公子指的是..匈奴?” 肖燃笑了笑,“不错。” 他眸中露出一丝自信:“如今六国已灭,百越平定,剩下的便是那帮喜欢扰乱边境的匈奴.……” “境内筑起了不少的长城,为的便是防住这些匈奴的进犯。” “父皇虽然没有提及,但是我也是知道他对匈奴的不满。 “领兵攻打匈奴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你们应该早做准备。” 肖燃的话让众人脸上露出兴奋之意。 还有什么比战功更能让他们兴奋的么? 他们凭借百越之战,可是提了不少的爵位! 如今章邯也到了右更的爵位。 只差一步,就能到少上造。 这还是肖燃给了他机会,让他领兵灭东瓯。 否则,岂能有赫赫战功?. 现在肖燃话里话外露出了攻打匈奴的苗头。 若真是进攻匈奴,这可又是大大的功劳啊! 虽然匈奴凶悍,但是他们没有丝毫的担心。 他们大秦军,什么时候怕过别人? 章邯眸中露出一丝战意。 “在百越虽然也有一战,但是始终不够尽兴。” “听闻匈奴人残暴冷酷,来去无踪,属下倒是想跟他们交手!让他们见识见识大秦铁骑的威力!’ “有此决心便好。” “不过想要跟他们交手,恐怕不会是立刻的事情。” “我军刚刚拿下百越。” “将士们虽然有立功之心,但是也有思乡之情。” “待到休整个一年半载,我自然会向父皇请命 众人纷纷颔首。 大秦虽然强大,但是想要供应几十万大军无休止的战斗,还是力有不逮的。 而且,匈奴可不是软柿子。 他们必须以达到巅峰的精气神去迎战。 以将士们目前的状态,恐怕是不太可能。 章邯等人在肖燃的府邸里一直呆到晚上。 肖燃设宴款待。 直到夜深,他们才向肖燃告辞。 翌日。 肖燃在软玉温香中醒来。 玉漱嘤咛一声。 似乎是察觉到肖燃的动作。 她的眸子微微一动,随即缓缓张开。 “主人...” 肖燃笑了笑:“吵醒你了。” 玉漱摇了摇头,缓缓道:“玉漱来伺候主人更衣吧 肖燃笑道:“好。” 少顷。 玉漱服侍肖燃穿戴完毕。 “雪女现在在哪里?”肖燃眉毛挑起。 玉漱沉吟:“刚刚我出去没有看见她,应该在端木蓉那里。 肖燃眸中露出一丝笑意。 “那正好去见见她...” 玉漱一愣,随即便见到自家的主人摸了摸她的脸蛋。 “跟我去端木蓉那里..” 玉漱白腻的脸蛋一红,她有些扭捏道:“唯...” 虽然跟肖燃同房了多次,但是她心里依然是十分的羞涩。 一炷香后。 端木蓉所在的院子。 这院子不大,靠墙的位置一处乔木拔地而生,树冠高大,郁郁葱葱,墙边绿草茵茵。 高墙绿瓦,灌木丛生。 门外有人把守看管。 只有端木蓉一人被关押在这里。 其余的墨家弟子都被肖燃派遣去了秦墨那里。 这些人虽然喜欢干些叛乱的事情,但还是有些技术的。 “蓉姐姐,我给你带来了当归,黄连,还有一株灵芝,都是有些年份的...”雪女冷冰冰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端木蓉接过盒子看了一眼,眸中露出一丝诧异。 “这灵芝也有了百年份,这可是奇珍,那肖燃居然连这个都舍得给你?” 雪女咬了咬唇,随即将伤心事压在心底。 “他根本不管,只是道东西随便我拿..” “这灵芝虽然珍贵,但是在侯府中却是不值一提了。” 端木蓉小心翼翼的将灵芝拿起,随即感慨道:“呆在这里失去了自由,但是却能见到许多珍稀的药材,平日里可遇而不可求的宝贝,在这里也是极为常见,真是讽刺...” 她被囚禁在府中没有什么事情,便开始种植药材。 她医术高明。 而冠军侯府上有无数的珍贵药材。 其余的东西也是应有尽有。 肖燃虽然囚禁她,但是却是对雪女的事情有求必应。 毕竟,雪女被他占了不少的便宜。 区区一些药材算不得什么。 长此以往。 端木蓉竟然在这院子里种了一片还不错的药材。 让她压抑的心情好了不少。 雪女沉默不语。 她一想到肖燃,心里便有些刺痛。 .. 那淫贼竟然让她做出那等...屈辱的事情。 而且还不止一次。 让她心里十分羞怒。 不过碍于端木蓉的安危,她从一开始的抵死不从,到半推半就,再到现在的习以为然,天知道她为了端木蓉付出了多少。 不过这些是不能说出来的。 毕竟,端木蓉也是因为她才被牵连。 罪魁祸首还是肖燃。 端木蓉见雪女不语,她抿了抿嘴:“那人将我关在这里,到底是为了....” 雪女摇头。 她也曾试探的问肖燃。 不过肖燃并未给出她答案,只是笑而不语。 她沉默了一会,随即道:“也许,他是看中了你的医术 端木蓉叹了口气,“希望如此....” 雪女张了张嘴,却是没有任何的声音。 她们心里都明白。 对于肖燃而言。 端木蓉身上只有两点值得他觊觎。 一是医术。 二则是其美貌。 雪女心里隐隐有种感觉。 或许那家伙更看重蓉姐姐的美色。 这倒不是她胡乱的想法,而是因为肖燃已经对她下手,未必不能对蓉姐姐下手。 雪女深深的叹了口气。 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才能是个头。 端木蓉也懒得继续想下去,她摇了摇头,随即看向雪女,露出一丝笑意。 “那些墨者现在的情况如何?” 她出不去,只能通过雪女来了解一些消息。 雪女沉吟片刻:“墨者被肖燃安排给了那些秦墨子弟,给他们帮忙,墨者的技艺毋庸置疑,肖燃并没有亏待他们,不仅给了他们爵位,还给了俸禄,甚至还有奖赏,跟那些秦墨没有什么差别,恐怕长此以往.....” 端木蓉美眸中露出一丝讶异。 “此人气魄,非常人可比。” 就在俩女交谈的时候。 院外忽然响起了一阵声音 “吾等参见公子!” 看押端木蓉的秦卒异口同声道。 院内的雪女和端木蓉一怔,两人对视一眼,眸中露出惊讶与惊慌之色。 即便是雪女也不例外。 以前她对肖燃横眉冷对,现在却是在肖燃面前根本清冷不起来。 院外。 肖燃微微一笑。 “端木姑娘如何?” 一名秦卒道:“回禀公子,端木姑娘一直呆在里面,从未出去过 肖燃点头,随即往里面走去。 一名秦卒连忙为他打开门。 肖燃和玉漱走了进去。 嘎吱。 门重新关上。 肖燃看着院中的两女,脸上露出似笑非笑之色。 “雪女,端木姑娘..别来无恙。” 雪女脸色沉默,美眸中露出复杂的神色。 端木蓉脸色平静。 “肖燃,你来干什么?” 肖燃微微一笑:“这里是我的府邸,我想来便来...” 端木蓉一滞,俏脸上露出一丝愤懑。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努力平静自己的心情。 肖燃笑眯眯的看着面前这位美人。 端木蓉打扮朴素,乌黑柔顺的长发用普通的方巾包扎,露出一张倾城绝艳的脸蛋,白皙柔嫩,一双眸子晶莹剔透,清澈纯真。 她个子高挑,身材修长匀称,腰肢纤细,胸脯饱满,气质极为端庄,更显得其落落大方,美丽端正。 虽然不如焰灵姬那般惊艳绝世,但也是国色天香的大美人。 肖燃心里有些嘀咕。 这些妹纸身材都是好的很啊。 他环顾四周,笑了笑:“端木姑娘倒是闲情逸致,居然还在这里种了药材,看样子长势还不错,端木姑娘好手艺 端木蓉脸色漠然,仿佛听不到肖燃的赞赏一般。 玉漱蹙眉。 她对端木蓉漠然的态度有些不满。 若非自家主人垂怜,这位端木姑娘能够有这么好的待遇? 如今见到主人来了,不打招呼也就罢了,现在居然不理? 肖燃见端木蓉不言语,也不生气。 他微微一笑。 “久闻端木姑娘医术极高,我此次前来,正是有一事相商一 端木蓉脸色终于变化。 她淡淡道:“莫非是来找我治病?” “不巧的很,我医人治病,什么都救,只有三不救...” 肖燃一怔,脸色有些古怪起来。 这一幕似乎有些熟悉啊。 虽然他不是来找端木蓉治病的,但是这会也没有急于解释。 “敢问端木姑娘,哪三不救?” 端木蓉冷冷道:"第一,秦国的人不救... “第二,领兵打仗的人不救。” “第三,姓肖的人不救。” 肖燃:“..” 你就直接报我身份证呗... 他心里有些啼笑皆非。 没想到这熟悉的一幕居然落在了他的身上。 玉漱秀美的眉毛蹙起。 “你..无礼...” 雪女美眸中露出一丝茫然。 她怎么不知道蓉姐姐还有什么三不救? 肖燃看了端木蓉几眼,笑了笑。 “端木姑娘的三不救有些意思。” “不过我不是来求医的,而是为了一件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好事! 他的话音落下。 院内顿时安静下来。 端木蓉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肖燃嘴角含笑。 端木蓉沉默下来。 好一会儿。 她才冷漠道:“一个杀人如麻的人,居然也好意思说此话? 肖燃笑了笑。 “端木姑娘若是这么想,未免过于狭隘了一些.....” 端木蓉冷冷的看着他。 肖燃平静道:“吾乃秦人,你们反秦,便是我的敌人” “难道还要我对敌人心慈手软?” “而且,我杀了多少人,跟我能不能造福百姓,强盛国家,似乎没有什么联系..... 端木蓉沉默。 肖燃继续道:“造纸术,印刷术,曲辕犁,筒车,难道不是利在当代,功在千秋?” 端木蓉哑口无言。 她刚刚只顾着志肖燃,却是忘记了肖燃的贡献。 她心里有些不平衡起来。 为何这等杀人如麻的秦人,却能有如此大才? 肖燃微笑着看向端木蓉。 “端木姑娘似乎无法反驳我了..” 端木蓉冷哼一声,没有吱声。 肖燃脸色严肃起来。 “端木姑娘身为医家传人,应该知道医者仁心。” “若是端木姑娘只被眼前的恩怨蒙蔽,却是忘记了自己医者的责任,那才是端木姑娘的失责之处。”端木蓉脸色微微一动。 “你说到现在,还没有说究竟想要干什么?” 肖燃似笑非笑道:“我想请端木姑娘跟我一起编纂一本医疗常识的书籍....” 端木蓉愣住,她细细咀嚼着这个古怪的名字,美眸中露出一丝茫然。 “医疗常识?” 第53章 那些墨者是生是死,都在你的一念之间 “便是将一些急救的方法,以及对一些有害之物的辨别,或者是关于改善身体健康的日常方式,用简单易懂的话编纂到一本书上...” “将此书刊印成册,大量传播出去,让即便是那些普通的百姓,只要识得几个字,也能学到一些简单的救治方法和医疗常识“ 。 “这样一来,他们若是能够在生死攸关的时候做出正确的应对,那可以大大减少死去的概率,无论是救治他人,还是自救。” “长此以往,潜移默化之下,百姓们懂得了更多的急救方式,便能救下更多的人。” “蓉姑娘觉得,此举是不是利在当代,功在千秋呢?“. 肖燃说完,似笑非笑的看着端木蓉。 端木蓉闻言顿时愣住。 她陷入了沉默之中。 作为一个医者,她纵然是医术高明,也有悬壶济世的理想。 但是却从未想过著书立传。 并不是她不愿意,而是自认为自己没有达到那样的水平。 以前著书的都是什么人? 难道说肖燃对她做了什么? 孔子,墨子,孟子,庄子,韩非子等。 这些都是圣贤一般的人物。 她一个小小的医者岂能媲美? 不过现在肖燃的话却是给她打开了新的一扇门。 虽然没有达到整理医术传于后世的地步,但是区区一些常识,还是可以的。 而且虽然她不看重名利,但是如肖燃所说,这样的书籍传播下去,是有益于天下苍生。 端木蓉沉吟片刻,缓缓道:“你说的似乎有些道理。” 肖燃笑眯眯道:“这么说来,蓉姑娘是同意了?” 端木蓉这才察觉肖燃不知不觉间对她的称呼已经从端木姑娘到蓉姑娘转变。 端木蓉秀美的眉毛微微蹙起。 “你想要找到医术高明的医者应该不在话下,为何要来找我?” “我跟你之前似乎没有太多的交情。” “反而是有些仇怨..” 肖燃嘴角含笑。 “比起面对一群糟老头子,我更愿意面对一个美人...” 端木蓉美眸中露出一丝恼怒。 她性子恬静,对肖燃这般的油腔滑调最是不喜,加上与肖燃本来就是有极大的仇怨,此时心里对肖燃更是厌恶到了极致。 “若是我不同意呢?” 端木蓉语气冰冷。 院内的气氛顿时冷下来。 肖燃嘴角含笑,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仿佛早就预料端木蓉会这么说 雪女美眸中露出一丝忧虑。 以她对肖燃的了解。 肖燃向来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 玉漱则是杏眼圆睁,白腻的俏脸上满是不忿。 这端木蓉居然敢如此无礼的对主人? 迎着众人的目光,端木蓉脸色没有丝毫变化。 她白腻的肌肤泛着釉质般的光泽,晶莹的眸子里露出冷漠之色。 肖燃笑了笑,嘴角含笑。 “不同意?” “这可是为天下百姓,不是为我一个人,功德无量的事情,难道蓉姑娘身为一名医者,竟然不愿意么?” 端木蓉神色漠然。 “若是为天下百姓,当然是愿意的,但是若是跟你一起,那就不愿意了。” 玉漱怒道:“你,放肆...” 她现在满心眼里都是肖燃,哪里容的了他人不敬。 肖燃笑了笑,摸了摸玉漱的脸蛋。 玉漱虽然跟肖燃同房了多次,但是这等亲密的行为当着旁人,心里却是十分的羞赧。 她顿时扭捏起来,刚刚愤怒的情绪忽然消弭,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看的雪女目瞪口呆。 不知道为何,她心里忽然生出一丝不舒服的感觉。 肖燃嘴角微微一翘,安抚了玉漱一会。 随即朝端木蓉笑道:“蓉姑娘此言差矣,肖燃也是出自为天下百姓的心思。” “你现在拒绝了我,仅仅是为了自己的私心,这似乎不是一个医者该有的标准。” “医者仁心,在蓉姑娘眼里,病人难道还有高低贵贱的分别么?” “若是如此,那蓉姑娘恐怕不配为一医者!” 肖燃嘴角含笑,说出的话却是充满了冷漠之色。 句句扎心。 便是连旁边的雪女都听不下去,她怒视肖燃。 “你…….你怎么可如此污蔑蓉姐姐?” 她跟端木蓉的感情甚笃。 而且端木蓉也是因为她受到了牵连。 现在见到肖燃如此羞辱,她当然忍不住站出来。 肖燃眉毛一挑,似笑非笑的看着站出来的雪女。 雪女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中。 不过却是比他想象中的出现的更快。 迎着肖燃别有意味的目光,雪女心里一紧。 她下意识的偏头,不敢与肖燃对视。 不过她很快察觉自己的这番反应似乎会让肖燃的气焰更加的嚣张,着肖燃。 她这番反应落在了肖燃和端木蓉的眼里,两人的心思大不相同。 肖燃嘴角含笑,心里却是冷笑起来。 看来还是对这妹纸太心软了。 竟然还敢跟自己驳斥。 当下又努力克服自己内心的恐惧,咬了咬牙,冷漠的盯 本来还想来个温水煮青蛙,现在看来大可不必。 他眸中露出一丝意味深长之色,看的雪女一个激灵。 想到了某些扬面,她心里生出一股巨大的恐惧与羞耻。 端木蓉眉头紧蹙。 她对雪女十分了解。 刚刚雪女的反应似乎有些怪怪的。 似乎对肖燃隐隐有些惧怕,又有些羞耻? 难道肖燃对她做了什么? 端木蓉脑海里顿时浮现这个念头。 随即,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心里狠狠一震。 难道说... 端木蓉眸中目光顿时变得锐利起来。 她仔细的观察了雪女几眼。 却发现雪女仍然是处子。 端木蓉顿时有些懵逼了起来。 难道是她想太多了?. 雪女眉眼未开,根本没有行过房事的迹象,仍然是一个黄花大闺女。 但是…?…若是她的猜测不对。 那为何雪女会是这般反应? 端木蓉顿时陷入了沉思之中。 这似乎触及到了她的知识盲区。 院内的气氛有些古怪。 肖燃看了雪女好一会儿,没有理会她。 随后,他将目光放在了端木蓉身上。 “蓉姑娘,最好仔细的考虑一番..” “你的身上不只是背负着自己的性命。” “那些墨者是生是死,都在你的一念之间。” 第54章 蓉姐姐果然是被算计了 端木蓉顿时色变。 她美眸中露出一丝冷然之色。 “肖燃,你..是在威胁?” 肖燃嘴角含笑。 “蓉姑娘说错了。” “我是在善意的提醒。” “你..”端木蓉一时语塞。 她现在还真是不敢跟肖燃再硬气。 毕竟。 肖燃的话让她顿时醒悟过来。 自己现在可不是自由身。 不仅身家性命被肖燃掌控,就连那些同伴也是为肖燃所制。 端木蓉白腻的脸蛋上露出一丝怒意。 肖燃面带笑意,仿佛感受不到端木蓉的愤怒一般。 少顷。 端木蓉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整个人顿时没有了精气神。 她面色木然:”也罢..我答应了。” 端木蓉权衡利弊。 反正此事对于她而言,没有太大的影响。 而肖燃又不是让她去做些违背良知的事情。 她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也能勉强接受。 肖燃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丝得逞的笑容。 端木蓉还没有意识到他真正的目的。 他朝端木蓉笑道:“蓉姑娘果然是医者仁心,我明日会再来一次与蓉姑娘共同编纂.....” 说完,肖燃目光落在雪女身上。 雪女感受到肖燃的目光,娇躯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 “雪女,跟我走吧,我正好找你有事。” 雪女白腻的拳头握紧,她晶莹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彷徨。 但是当着端木蓉的面,她也不好表现出太过奇怪的反应。 当下,她沉默了一阵,随即点头。 肖燃笑了笑,随即往院子门外走去。 雪女犹豫了一会,也跟了上去。 端木蓉微微蹙眉。 “雪女..” 她有些担心雪女。 雪女背对着端木蓉,嘴角扯出一丝难看的笑容。 “蓉姐姐,你放心吧..我没事。” 说完,她匆匆离去。 留下端木蓉一人呆在院子里,陷入了沉思。 “老师..”扶苏苦笑的看着一身葛衣的淳于越。 淳于越捋了捋胡须,清癖的脸上露出淡然的笑意。 “公子,我如今已经成为庶民,当不得你的老师。” 扶苏摇头。 “老师说的这是哪里话。” “老师对吾有授业之恩,扶苏又岂会因为一些爵位,而不尊崇老师呢?” 淳于越笑了笑,心里十分的欣慰。 虽然如今君上冷酷暴虐,但是他教导的这位长公子,却是十分的儒雅温和,且有同情弱小之心。 若是有朝一日,他成为大秦的皇帝。 一定能够给大秦带来新的改变。 “公子,记住我曾经教导你的话,并践行之,老夫这辈子也算是功德圆满。”淳于越平静道。 扶苏知道淳于越的意思,他微微颔首。 “老师的教导,扶苏一直铭记于心。” “我大秦的郡县制,如今看似没有问题,实则不过是因为父皇在世,一人镇全国。” “其中之弊,便如深藏于人体之中的疾病,微弱时难以察觉,等到病重时,却是来不及了。” “ 扶苏定然谨记此理...” 冠军侯府。 屋内。 玉漱也退了出去。 只剩下肖燃和雪女二人。 寂静的氛围,让雪女心里有些紧张起来。 肖燃目光落在雪女身上。 雪女一袭蓝白色长裙,纯白如雪的长发披散,增添了一丝如梦似幻的感觉。 她肌肤白腻如雪,柔嫩似水,晶莹剔透的眸子好似冰晶一般。 饱满的胸脯将衣服高高撑起,修长的双腿即便是隐藏在裙子里,也是颇为吸引肖燃的目光。 肖燃打量的目光让雪女十分的不自在。 雪女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你看什么?” 话说出口,她才发现自己的语气竟然如此的软弱无力 哪里像是冷冰冰的质问? 反而更像是情人之间的打情骂俏。 肖燃嘴角含笑,目光忽然变得深邃起来。 “忘记我是怎么教你的了?还不过来?” 肖燃的话仿佛又让雪女触及到了某些不愿意回想起的回忆。 她眸中露出一丝怒意茅。 肖燃忽然道:“你不想想自己,也要想想你的同伴们...” 雪女顿时滞住。 心里的怒火仿佛被一盆冷水浇上去一般,顿时熄灭。 迎着肖燃似笑非笑的目光,雪女默默的走上前,慢慢蹲下。 她心里暗暗的安慰自己。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为肖燃这样做了. 半个时辰后。 肖燃懒洋洋的看着她。 “端木蓉的事情,你最好不要插手..” “如今你自己自身难保..” 雪女白腻的脸蛋残留着一丝绯红。 她默默拿起一碗水,喝了好大一口。 刚刚玉漱进来送水的古怪眼神,让她心里十分难堪。 端木蓉的怀疑!雪女身体不适? 肖燃见雪女想要漱口,嘴角闪过一丝戏谑。 “喝了吧,反正也不差这一点...” 雪女一滞。 她拳头握紧。 好一会儿。 雪女脸上的挣扎渐渐消失。 她心里默默安慰自己。 肖燃说的对。 反正也不差这一点。 肖燃见到雪女默默的喝水。 他眸中露出一丝笑意。 只要在内心里打开一个缺口,这个缺口就会渐渐被他放大。 雪女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她现在恐怕还在自己骗自己。 好一会儿。 雪女感觉喉咙里的不适似乎消除了不少。 她看向肖燃,努力平复自己内心的波澜,问出了一个自己内心的疑惑 “你让蓉姐姐和你一起做此事,到底有什么目的?” “明明其余的医者也可以。” “你虽然好色,但是也不至于,因为这样的事情非要让她来! 肖燃一愣,随即微笑的看着雪女。 “看来还是有清醒的人,你说的不错。” “我的确是没有必要非要威胁端木蓉跟我一起。” “任何的医者都可以替代她…….” “之所以非她不可,是因为她的名声...” “名声?”雪女一怔,她美眸中露出一丝疑惑不解。 肖燃露出玩味之色。 “端木蓉在你们这些反秦义士的人之中,名气不小。” “不仅仅是因为她是一个出色的医者,更因为她还是墨家的统领之一...” “若是她跟大秦风头正劲的冠军侯合作做了同一件事,你猜,那些反秦的人会有什么反应?” 肖燃的话落下,雪女白皙俏丽的脸上露出震惊之色。 她也是聪慧之人,此时顿时明白了肖燃的意思。 雪女心里一寒。 肖燃居然打着这样的念头。 蓉姐姐果然是被算计了。 第55章 这手册传播出去,这天下还能有她的容身之地? 她就知道肖燃不会那么轻易的来找端木蓉。 这内里藏着的目的实在是太骇人了。 肖燃似笑非笑的看着雪女。 雪女任何的表情变化都瞒不过他。 “若是你打着去告诉端木蓉的目的,那我劝你还是不要费了这个心思 “从今日起,你见不了她。” 雪女一怔,她猛地抬头看向肖燃,白腻的俏脸上露出一丝愤然。 “你什么意思?” 肖燃冷哼一声,目光纷纷利剑一般狠狠刺进雪女的眸子里。 “你怕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居然敢跟我如此放肆!” “吾对你的宽容,可不是允许你放肆的理由!” 肖燃声音冰冷。 雪女顿时心里一凛。 她咬了咬牙,心里却是没有底气跟肖燃翻脸。 毕竟。 若是这个时候翻脸,恐怕要有不少人跟她一起死。 而且。 这时候翻脸,那她之前付出的,又有什么意义? 雪女此时就好比一个走上独木桥的人。 看似有路,实则根本没有退路。 而且,一不留神,就会跌入万丈深渊。 肖燃见雪女脸色不断变化,心里忍不住冷笑起来。 区区一个女人,在他手里难道还能翻得了天? 他慢悠悠的起身,走向雪女。 雪女神色一凛。 她看着肖燃,眸中露出复杂之色。 肖燃在她面前站住。 他伸出手捏住雪女尖俏的下巴。 雪女被肖燃的手托住,慢慢抬头,美眸中满是不甘之色。 肖燃似笑非笑。 雪女美艳动人的脸蛋近在咫尺,隐隐还有清香袭来。 他嘴角含笑,心里微微一动。 “我教导你的那些,你已经掌握,现在教你一些新的。”说完,他伸手解开雪女的腰间的绸带,衣服顿时滑落。 雪女眸子顿时瞪大。 翌日。 肖燃如约来到端木蓉这里。 除了他自己之外,还有一些仆役。 这些仆役手中捧着笔墨纸砚。 “蓉姑娘,我们开始吧。”肖燃笑了笑。 端木蓉秀美的眉毛微微蹙起。 她打量了肖燃身后几眼。 随后缓缓道:“雪女呢?” 肖燃不动声色道:”她身体有些不适,所以呆在屋中休息了 “今日,我跟蓉姑娘是有正事,估计要耗费不少时间...'' “所以我让她呆在屋里休息了..” “身体不适?”端木蓉美眸中露出狐疑之色。 她昨日看雪女似乎没有任何的问题。 今天怎么就突然身体不适了? 难道肖燃是在忽悠她? 肖燃嘴角含笑,任由端木蓉打量,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 好一会儿。 端木蓉也没有看出什么异样。 她沉吟片刻:“雪女哪里不适?” 肖燃笑呵呵道:“女子的私事,我如何过问?” 端木蓉顿时无语。 她无奈摇头道:“也罢,我们开始吧。” 虽然不知道雪女发生了什么,但是呆在肖燃身边,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屋内。 雪女脸色木然的躺在榻上。 她身上盖了一层厚厚的被子,只露出白皙的脖颈。 屋外的阳光投射进来,将屋?内照的颇为明亮。 地面上是一片狼藉的衣服。 少顷。 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响起。 我的手法还算精准,下手也颇有力道 嘎吱。 门被推开。 叔姬鼓着脸,手中端着热气腾腾的碗,一脸不情愿的走了进来。 雪女秀美的眉毛微微一蹙,不过又很快的舒展开。 叔姬见雪女没有什么动静,忍不住道:“主人重手重脚的,你多多少少应该受了一些损伤,我奉主人的命令给你煲了一碗汤,你过来喝了吧...” 她与雪女一直都不对付。 如今伺候雪女的活落在了她的身上,她心里更是不爽。 但是见到雪女这般模样,她也不好意思说什么。 雪女沉默了一会,缓缓摇头。 叔姬凤眉竖起,她有些不满的瞪了雪女一眼。 “你躺在这里不吃不喝作甚?” “你不知道多少昨晚可是多少丫头都羡慕不来的. 雪女美眸中露出一丝冷然。 在叔姬的叽叽喳喳下,她仿佛又想到了昨晚。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壮阔。 叔姬轻哼一声。 “无论你抱着什么样的目的,总得活着才行... 这句话仿佛触动到了雪女内心深处。 她冰冷的脸庞微微露出一丝复杂。 雪女深深的吸了口气。 她美眸中闪过一丝微芒,整个人又好似活了过来一般。 她慢慢坐起。 忽然。 雪女秀美的眉头微微一蹙,仿佛触动到了某个痛处一般。 她白腻的脸蛋上露出一丝红润。 好一会儿。 她才忍着痛楚与不适,慢慢坐正。 雪女身上的被子随着她的动作滑落,露出大片的雪肌,莹润而有光泽。 只是一些肌肤上青一块紫一块,不过却是没有丝毫的让人不适,反而是增添了一丝魅惑。 叔姬撇了撇嘴。 她打量了一眼雪女,又看了看自己的傲人的身材,心里又充满了自信。 虽然雪女的身材也不差,但是她最近长势喜人。 端木蓉的屋内。 肖燃和端木蓉相对而坐。 端木蓉白腻的俏脸上露出一丝震惊。 “你刚刚说什么?” “心肺复苏?” “人工呼吸?” 肖燃微微颔首,俊美的脸上露出笑意。 “蓉姑娘觉得我说的夸张了?” 端木蓉美艳的脸庞上平静无波。 她平静的看着肖燃。 “你自己觉得呢?” “光是凭你说的吹几口气和按压就能让人活过来?” 肖燃嘴角含笑:“可不是活过来,而是让陷入晕厥的人醒来而已。” “即便是身手高强,也未必不会用到这招。” “关键时刻真的能救命。” 见到端木蓉仍然是一脸狐疑。 肖燃继续道:“当你按压胸部的时候,心脏受到压力,血液则....” 他将胸外按压法的原理仔细的讲述了一遍。 虽然端木蓉的医术水平高,但是这胸外按压法却是截然不同的一种思路虽然简单,但是背后涉及到的却是十分广泛。 端木蓉听了片刻,心里已经是信了不少,但是面上仍然是带着狐疑之色 “若真是有你说的这么神奇,那的确是用处很大。” 这年头遇到没有呼吸的人,大家的念头都是一致。 基本上没有救治的可能。 但是肖燃提出的这所谓的胸外按压法心肺复苏。 若是有效,就能救下许多的人。 也能让许多濒临重危的人重新有活下去的机会。 肖燃看了端木蓉一眼,笑眯眯道:“若是蓉姑娘不信,我可以给你试试 “虽然不能见真章,但是也能感受到胸外按压法的作用。” 端木蓉一愣,下意识道:“怎么试?” 肖燃瞥了端木蓉一眼。 “蓉姑娘躺下,我的手法还算精准,下手也颇有力道,注意分寸,不会弄疼你的。” 晒木容:.......... 她顿时明白过来肖燃的意思。 端木蓉白腻的脸色顿时浮现一抹红晕,越发的衬托肌肤的白腻而有光泽,美艳动人,娇俏可人。 她心里生出一丝愤怒之意。 好一会儿。 端木蓉平静下来自己的情绪,她瞪了肖燃一眼。 “*贼.” 肖燃:“..” 他迎着端木蓉鄙夷的目光,正色道:“我这是正经的救人方法,蓉姑娘为何要诬陷我?” 端木蓉气不打一处来。 这家伙占了便宜还想义正言辞? 她冷声道:“你的胸外按压法,可是要按着胸口,你要让我试试,难道不是*贼?” 肖燃正色道:“若是不亲自感受一下,蓉姑娘怎么能知道此法的功效,我觉得你还是试试 “若是此法能够正确的传播出去,那得救了多少人?” “这不正是你们医者的心愿么?” “都是江湖儿女,不要太拘泥于小节!” 端木蓉:“....” 肖燃的话竟然让她无言以对。 这个时候,端木蓉要是再看不出来肖燃的调戏,那她未免也太傻了些。 她凤眉竖起,怒目圆瞪。 “登徒子...” 肖燃嘴角抽了抽,无奈道:“那这样好了,我叫来玉漱,给你试试如何?” 端木蓉沉吟了一会,觉得肖燃这会的话还算是靠谱。 她勉强点头同意。 半月后。 肖燃将一本印刷着各类医学常识以及急救法的簿册子放在端木蓉的面前。 “蓉姑娘请看,这便是我们努力多日的结果.……” “此册虽然记载的内容不同,但是每一个都是有大用,且容易模仿的.... 端木蓉身为一名医者,对于医学天生便有一种使命感和责任感。 现在这本凝聚了她的心血的手册出现在她的面前,让她有些不能自己。 毕竟。 此物若是传播出去,能够在关键时刻救人一命。 传播到天下各郡县的百姓手中,或许能够帮助到的人比她二十多年救治的人还要多。 这恐怕才是医者的正确打开方式? 端木蓉心里泛起诸多的想法。 但是一想到这样的法子出自肖燃之手,她内心又变得复杂起来。 可惜…….此人是敌非友。 她心里叹了口气。 抛开两人的立扬不谈。 肖燃的才华的确是让她非常的惊艳。 这本医学手册,里面大部分的内容都是肖燃提供的。 什么人工呼吸,心肺复苏,都是极为有用,让她大开眼界 若非肖燃表明自己不是医者,她甚至都要以为肖燃也是医家出身。 端木蓉将这本册子翻开看了几眼,她白腻的俏脸上露出一丝肯定之色。 “什么时候将它刊印出去?” 她知道以肖燃的势力,想要将这一本册子广泛传播出去,不过是一件极为简单的事情。 肖燃闻言,笑了笑。 “蓉姑娘莫要着急,以我手下的工匠们的速度,不出三日,就能刊印出大批的印本,想要遍布全国,也不过是等闲的事情 端木蓉微微颔首。 她淡淡的看了肖燃一眼。 “你让我做的事情,我已经做了,是不是该放我走了?” 肖燃一怔,他嘴角含笑,目光灼灼的盯着端木蓉。 端木蓉虽然比不得焰灵姬这般绝色,但是却是极为耐看,越看越美的那种。 他摸了摸下巴,眸中露出一丝笑意。 “我只是说让蓉姑娘帮忙,又没说会放了蓉姑娘...” “你..”端木蓉美眸中露出一丝寒意。 她咬了咬牙,内心十分的气氛,但是又没有丝毫的办法。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仔细的回想一番,貌似肖燃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要放她走的话,一切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罢了。 不过这其中也是少不了肖燃的暗示,否则,她岂会有这样的错觉? 端木蓉想到了雪女等人,硬生生的压住自己的怒火。 她冷冷道:“既然事情已经办完了,冠军侯是不是该离开了?” 肖燃笑了笑,这小妞看似温柔,实则外柔内刚,这脾气可是硬的很 他毫不在意端木蓉的语气,笑眯眯道:“是到该离开的时候了…… “不过这些日子跟蓉姑娘呆在一起,相当的惬意…” “这会离开,却是有些舍不得呢?” 端木蓉无视他轻佻的话语。 这些日子以来,她早已经习惯了肖燃这般模样。 端木蓉淡淡道:“我要关门了,还请冠军侯早些离开。” 肖燃嘴角含笑。 “这里是我的宅邸,蓉姑娘莫非是把自己当主人了?” “还是说,蓉姑娘把自己看做是这里的女主人了?” “若是后者,我倒是不介意...” 肖燃的话彻底激怒端木蓉。 她秀美的眉毛顿时竖起,气呼呼道:“肖燃...” “你..混蛋!” 端木蓉身体颤抖,她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 从她懂事的时候开始,也见识了不少人,还从未有过如肖燃这般无耻的人。 若非她心思沉稳,意志坚定,哪里能受得了肖燃这般的调戏。 肖燃嘴角一抽,无奈的摇头。 这小妞不经逗啊。 他笑眯眯道:“蓉姑娘且呆在这里多休息,以后我会常来看看你的. 端木蓉白腻的俏脸已经彻底冷下来。 若非早已经熟悉了这张脸,肖燃甚至以为是雪女。 想到雪女。 肖燃嘴角露出了一丝神秘的笑意。 端木蓉眉头皱起,有些警惕的看着肖燃。 ….… 肖燃的笑容让她感觉有些危险。 片刻后。 肖燃离开了这里。 端木蓉被关押在这里,他丝毫不担心。 即便端木蓉能够跑出去,也不可能跑出咸阳。 而等到这手册传播出去,这天下还能有她的容身之地? 肖燃看着自己手中的册子,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 第56章 燃儿是想要让举国欢庆? 叔姬朝肖燃恭敬道:“主人,已经刊印了数万本……. 肖燃满意的点点头。 他如今手下的势力规模渐渐膨胀。 让上百个工人轮流不休的印刷册子。 短短的时间就有了这么多的收益,简直是匪夷所思。 他摸了摸叔姬的脑袋。 冠军侯的名声!大汉帝国的开创者! “将这些册子以低价贩卖出去...可有问题?” 叔姬眨了眨眸子,晶莹的眸中露出一丝自信。 “主人放心便是,我们手中建了许多的书市,将这册子卖出去,不过是等闲肖燃点头。 这些书市其实就是书店! 是他让叔姬买下了许多的店铺改造成书店。 毕竟。 这些店铺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是放心。 肖燃笑眯眯的看着叔姬。 “你那些毒经掌握的怎么样?” 叔姬被肖燃冷不丁的一问,顿时有些懵逼。 她吐了吐舌头,撒娇道:“主人,那些毒物那么可怕,我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哪里敢碰嘛 她的声音娇媚而又动人,一撒起娇来,更是让肖燃有些顶不住。 他无奈的摇摇头。 “罢了,你不愿意学就算。” 他心里有些古怪起来。 若是他没记错的话,这位红莲公主殿下似乎对这些应该很有天赋才对。 不过想到现在的世界也未必跟他记忆中的一模一样,而叔姬的人生也随着他而改变。 学不学这玩意,倒是无所谓了。 肖燃摇了摇头,忽然脑海中又想起一事。 “对了,差点忘了..” “当初我让你去查刘季此人,你可查探到什么踪迹?” 叔姬一怔,她眸中露出一丝茫然。 刘季? 这人谁啊? 主人什么时候让我去查了? 见到叔姬的表情,肖燃心里有些无奈。 他提醒道:“当初,我让你去沛县...” 接下来,他又帮叔姬回忆起当初的事情。 叔姬这才露出明悟之色。 “原来是那人..” 叔姬沉吟片刻,随即道:“当初奉主人的命令,我派人去寻,按照主人的吩咐,只要找到此人的踪迹,便找人搜寻他的劣迹,然后向官府举报,不过后来传回来的消息,却是此人在我们的人举报之前,突然卸去职位,不知所踪....” 肖燃:“.” 尼玛。 难道是因为巧合? 他当初对刘邦有些杀机,没想到这人就跑了? 肖燃陷入沉思。 叔姬也察觉到了肖燃的神色,她小心翼翼道:“主人,此人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值得主人关注?” 她呆在肖燃身边时间也是极长了。 虽然对肖燃的性格有些了解,但是这位主人偶尔露出的神秘莫测,还是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肖燃闻言,回过神来。 他朝叔姬笑了笑。 “不是要紧的人物,不知所踪就不知所踪吧...” 肖燃心里也是暗暗下定决心,只要将大秦打造的足够强大。 管他刘邦还是项羽,遇上了也不怕。 一个月后。 肖燃的医学常识手册广泛的传播到了各地。 得益于那些商人。 这些手册传播的速度相当之快。 商人在各地流窜,将原本严肃冷漠的大秦硬生生带的喧闹起来 各地都能见到商人的踪迹,各地的经济翻倍的增长。 好在有大秦严苛的律法,否则这犯罪率也会蹭蹭上涨。 饶是如此,见财起意的事情也发生了许多起。 在距离咸阳不知道多远的一处小城。 “呼!“ 一个风尘仆仆的汉子走进一家茶馆坐下。 他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将斜挎着的长剑放在桌上。 “店家,来给我一口热汤,再来一个馔饼....” 那店家不耐烦的瞥了他一眼,嘀咕了几句,随即慢吞吞的拿来热汤和馔饼。 这汉子胡子拉硝,一双小眼睛里露出一丝狡猾和奸诈。 他也不在乎店家的轻蔑,而是自顾自的喝茶。 旁边传来议论之声。 “啧啧啧,冠军侯弄出来的这医疗手册,可谓是宝典!” “嘿,谁说不是呢?昨天我那侄子吃了个果子可是差点噎死,若是没有这手册上的急救法,估计早就要准备后事了 “是啊是啊,冠军侯可是我大秦神圣一般的人物!” “听说冠军侯才十四岁,乖乖,这可是天才!” 听到冠军侯三个字,这汉子眸中露出一丝难言的愤恨。 他长叹了一口气。 当年要不是这肖燃,他刘邦说不定还在当亭长,快活潇洒。 当初,叔姬派人前往沛县,打听刘邦的踪迹。 刘邦虽然偷奸耍滑,但是朋友众多,很快就有人将消息传到了他这里。 当他知道了是一位来自咸阳的大人物要找他麻烦的时候,他当机立断立刻溜走。 直到很久以后,他才慢慢得知,当初的那位大人物就是冠军侯肖燃! 刘邦狠狠咬了一口麋饼,一肚子郁闷。 老子一定要出人头地!. 一处隐蔽的地方。 “哼!墨家的人也不可信!这端木蓉竟然成为了秦国的走狗!” “是啊,听闻墨家有许多墨者还在肖燃的手中效力。” “简直是吾等反秦之人的耻辱!” 众人骂骂咧咧。 肖燃的医疗手册中特地将端木蓉的名字标注。 寻常百姓不认识,但是他们这些人能不认识么? 角落里。 一个面色刚毅的少年沉声道:“叔父,这肖燃到底是何等人物? 他握了握拳头,眸中露出不甘之色。 “秦国越来越强盛了!难道我们没有机会了么?!” 项梁面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缓缓道:“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羽,这是巫的预言,我们一定会灭秦复国!” 项羽粗犷的脸上重新露出坚毅之色。 “叔父说的对,我们一定会成功!” 项梁欣慰的看了一眼项羽,心里却是隐隐动摇起来。 他们真的能动摇如今的秦国么? 咸阳。 章台宫。 始皇帝笑呵呵的翻看着手中一本薄薄的册子。 “燃儿,你都是从哪学来的?” “朕怎么从未见过这等的救人方法?” “连宫中的御医都对你佩服的五体投地!” 肖燃笑了笑,随即道:“父皇,这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 始皇帝眸中露出惊讶之色。 “真的?” “你什么时候对医术又这么精通了?” 肖燃嘿嘿一笑,大大咧咧走到始皇帝身边坐下。 “儿臣虽然没有具体的学过,不过这些玩意又岂能为难的住儿臣 “您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儿子?!” 始皇帝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仿佛眼角的皱纹都淡了一些。 他笑眯眯的看着肖燃。 ??” “你这个孩子,说话还是那么让朕欢喜...” 肖燃笑了笑,一脸无辜:“儿臣只是实话实说,可没拍马屁....” 始皇帝吹胡子瞪眼,笑骂道:“朕又没说你拍马屁,你急个什么劲?他将那簿册扔到桌上,笑呵呵道:“这个叫做端木蓉的是什么人?”肖燃老老实实道:“是墨家的人” “墨家?”始皇帝一愣。 他若有所思的盯着肖燃。 他可是清楚,如今的墨家跟秦墨不是一拨人。 若是秦墨,肖燃只会说秦墨。 现在肖燃开口说的是墨家,那指的是.... 始皇帝眉头一蹙,有些纳闷。 “你堂堂的大秦皇子,跟一个反贼搞在一起?”肖燃轻咳一声。 “此女的医术十分高明,所以儿臣找她合作。”始皇帝狐疑的盯着他。 “这女子不会长的漂亮吧?” 肖燃一怔。 “父皇是怎么知道的?” 始皇帝笑骂道:“朕就知道你这个小兔崽子心思不纯...” 肖燃:“..” 始皇帝轻哼一声。 “若不是美貌的女子,你能放着她的身份不管,还跟她合作?” “此女是不是在你的府上?” 肖燃一脸震惊。 “父皇,你又知道了?” 始皇帝摇了摇头,一脸怒其不争:“你这臭小子,这点就不随朕,朕一向清心寡欲,你倒好,身边美人如玉,还不忘记勾搭 反贼...” 肖燃:“...” 我送! 始皇帝这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他苦笑道:“父皇,有你这么说儿子的么?” “我岂是这样的人?” 始皇帝瞥了他一眼。 “你敢说不是?你身边的那些女子都是什么来历?” “呃..”肖燃滞住。 他仔细回想起来。 送。 始皇帝好像说的有道理啊。 这特么的他身边貌似不是亡国公主就是反贼..... 而且一个比一个漂亮。 肖燃苦笑。 他揉了揉脸:"''儿臣这次还真不是因为她长得漂亮,而是因为她的身份 始皇帝瞥了他一眼。 “她的身份?” 肖燃嘿嘿一笑。 “若是让那些反秦中人见到了墨家的人跟大秦的冠军侯混在了一起,他们会是如何想? 始皇帝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你小子貌似说的有些道理!” 肖燃嘿嘿一笑。 “略施小计..” 始皇帝微微颔首。 “离间之术,有点智谋...” 肖燃眨了眨眼睛。 “父皇,这点随你...” 始皇帝故作严肃,心里却是忍不住一乐。 肖燃拍的马屁总是能够挠到他的痒处。 他瞪了肖燃一眼。 “少年意气,应当在家国大事,少些儿女情长..” 肖燃嘿嘿一笑,摸了摸脑袋。 “父皇的教诲,儿臣知道了。” 始皇帝撇撇嘴,无奈之余,又不免有些好笑。 自己跟小十九分离了这么多年,现在相处了一年多,父子之情渐渐浓厚 果然还是血浓于水啊事! 始皇帝心里默默感叹。 肖燃瞧了始皇帝一眼,忽然道:“父皇,我跟这墨家反贼呆在一起,难道您就不担心....? 始皇帝嗤笑一声,斜瞥了他一眼。 “担心什么?” “担心能够以仅三十万兵力就能灭了百越的冠军侯被一个女人所制?” “呃..”肖燃一脸懵逼。 说的好有道理,他竟然无言以对. 始皇帝瞥了自己儿子一眼,状似随口道:“既然你身边这么多女人,不知道何时朕才能抱上孙子?应该要不了多久吧 肖燃嘴角一抽,始皇帝这句话让他不太好回答啊。 他迎着始皇帝殷切的目光,苦笑道:“父皇,您这不是为难我么,我才多大?” 始皇帝大袖一挥,轻哼一声。 “跟你一般年龄的都不知道有几个娃娃了...” “你还要自己的父亲催你的婚,简直是不孝!!” 肖燃:“.” 好家伙。 以前刚认亲的时候,他是好大儿。 现在就成了不孝子了? 这转变也太快了! 肖燃一脸懵逼。 他无奈的辩解:“父皇啊,这生孩子的事情,我看还是不要着急的好. “年龄太小,生娃对身体不好啊...” 始皇帝瞥了他一眼,冷笑道:“你身边的女人没有比你年龄大的? “嫌年龄小生孩子不好,就去找年龄大一些的。” “啊..这...”肖燃顿时蚌埠住。 始皇帝这句话让他整不会了。 尼玛。 自己这老爹真是思路清奇啊。 肖燃一时间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 随即缓缓道:“父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生辰将至,这大典该如何举办?” “孩儿最近精心准备了礼物...” 肖燃试图转移话题。 始皇帝瞥了他一眼,不怒自威。 这等苍白的转移话题,对他而言,简直是毫无意义。 始皇帝淡淡道:“礼物?朕什么礼物都不想要,只想要一个孙子 肖燃:"..” 好家伙,他好不容易绕出去,始皇帝又给绕回来了。 肖燃无奈苦笑,始皇帝这是跟他辇上了啊。 他叹了口气。 “父皇,这不得看缘分么。” “说不定很快就有好消息呢..” 始皇帝闻言,微微颔首,脸色这才好看了不少。 “这才像话。” “身为朕的儿子,你应该好好的开枝散叶..” “给大秦增添更多的血脉。” 始皇帝的这话已经是十分的有深意,几乎是挑明。 就差直接说:娃子,以后这皇位就是你的了,皇帝的子嗣要旺盛啊! 肖燃嘴角一抽,只当是没听懂始皇帝的话。 他苦笑道:“父皇说的是,儿臣知道了。” 始皇帝严肃的脸庞柔和了不少。 他笑呵呵道:“你刚刚不是问生辰大典么?朕打算大宴群臣,你有什么想法?” 肖燃迎着始皇帝的目光,沉吟道:“父皇乃一国之君,父皇的生辰庆典,便是秦国的庆典。” “何况,这一年来可是干了不少大事情.” “我大秦开疆扩土,财政更是翻倍增长,粮食产量暴增,父皇的此次生辰庆典更是应该有重大的意义 始皇帝眉毛挑起,笑眯眯道:“燃儿是想要让举国欢庆?” 他目光颇有深意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作为统一天下,功高三皇,德过五帝的始皇帝! 第57章 尼玛,感觉我这个主人似乎没有什么威严啊! 只有真正让他认可的人,他才能放心的将手中的庞大帝国交给他的手中。 肖燃摇头道:“当然不是。” “举国欢庆未免太过劳民伤财..” “儿臣以为,想要让举国欢庆,而又不至于劳民伤财,天怒人怨的法子很简单,便是...大赦天下!” “大赦天下?”始皇帝顿时愣住,他目光变得深邃起来,紧紧的盯着自己的儿子。 肖燃与自己的父亲对视,沉声道:“父皇,我大秦律法严明,其中有不少罪大恶极之徒,但是也有许多无辜被牵连之人!” “如今,逢我大秦国富民强,父皇生辰庆典之时,当赦免这些无辜牵连之人...” “他们定生当感恩父皇之恩德,死亦不敢忘。” 他知道造成大秦灭亡的因素有很多。 后世为此更是争论不休。 但是,毫无疑问,秦法的确是太过严苛。 秦法严明,让大秦上上下下,犹如精密的机器一般运转。 但是,物极必反。 过于严苛的秦律,也将会带来无数人的怨气。 得民心者得天下。 纵然是已经得天下的大秦,亦是不能忽略。 始皇帝何等聪慧的人物? 他一眼便洞察了肖燃的心思。 始皇帝沉吟片刻,缓缓道:“燃儿,你是对大秦如今的律法不满? 肖燃恭敬道:“儿臣不敢...” 始皇帝瞪了他一眼,“在你亲爹面前,还要如此严肃?” 肖燃恭敬:“儿臣不敢放肆..” 始皇帝轻哼一声,淡淡道:“拿出你刚刚嬉皮笑脸的气魄来 肖燃挠了挠头,嘿嘿一笑。 “父皇说的对,老子是有些意见..” 始皇帝:”.” 让你放肆,没让你上天啊!. 给朕放肆放肆!” 他无奈的摇摇头,笑骂道:“你这臭小子!” 始皇帝这般的语气却是没有让肖燃有丝毫的畏惧。 他笑了笑,目光认真而又严肃的看向始皇帝。 “父皇,我大秦与六国战时,战乱不止,乱世需用重刑.……” “故法为秦骨..” “百姓闻之则肃然,军士奋之以残躯。”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大秦有乱世治国之法,却没有太平盛世治国之法,如此,便如给自己加上桎梏,限制了自己 “百姓如今安居乐业,若是仍然用重刑,必让百姓兢兢战战,又岂有盛世安乐之心?” 始皇帝沉默下来。 他背负双手,整个人仿佛陷入了沉思之中。 能够在他面前敢如此直谏的除了他这位找回来的儿子之外,还有谁敢如此? 始皇帝沉默良久。 “你既然知道法为秦骨,就应该知晓,若是将改法,必然将触动一国之根基。” “稍不留神,就会粉身碎骨...” “我大秦以法治国,已经传承数代,朕之所以不动,是因为它经得起时间的考验。” “若是贸然动之,极有可能让大秦的盛世毁于一旦..” 始皇帝这倒不是危言耸听。 毕竟,一个国家的制度不是说改变就能改变的。 这不是以君王的意志为转移。 没有人能够预知未来,若是他执意改变当今大秦的国情,恐怕会发生一些不可预知的变化。 肖燃闻言,神色平静。 他知道想要说服始皇帝,可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解决的。 肖燃笑了笑。 “父皇,你曲解了燃儿的意思..” “儿臣知道改变沿用了多年的秦法十分艰难,不过赦免这些无辜的人,对父皇而言,应该是极为简单的 始皇帝微微颔首。 他没有再拒绝肖燃的请求,缓缓笑了笑。 “既然燃儿为这些人请命,那朕就赦免了他们..” 肖燃松了口气。 他要始皇帝赦免的大部分都是一些犯了一些小罪,或者是被牵连的人。 这些人因为一时不察,就丧失了自由,被直接赶去当奴隶,的确是不大公平。 若是始皇帝将他们赦免。 这些人定然会心怀感激。 肖燃笑嘻嘻道:“儿臣代他们谢过父皇!父皇的恩德,将会被这些人铭记于心!” 始皇帝无奈的摇摇头。 这孩子……. 回到府中。 叔姬和玉漱围过来。 焰灵姬则是慵懒的靠在椅子上。 肖燃环顾四周。 “雪女呢?” 叔姬红艳艳的嘴唇撅起,有些不满道: “主人?” 玉漱抿了抿嘴,低声道:“雪女姑娘身体不适,回屋休息了。” “身体不适?”肖燃眉头一皱,“前几日,她不还好好的么?” 当初被他拿下身子之后,雪女也是静养了许久。 而且,以她身体的强度,过几日就没问题了。 如今已经估了快两个月了,怎么又身体不适了? 一直没有吱声的焰灵姬忽然轻声道:“好像的确是不太舒服,看她似乎还经常呕吐,你最好去看看 肖燃诧异的瞥了一眼焰灵姬。 “你不是跟雪女一向不对付么?” “怎么连她这点事情都知道?” 焰灵姬眨了眨眼睛,美眸中露出一丝笑意。 “女人的事情,你不懂..” 肖燃:“..”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随即道:“我去看看她,看她究竟怎么了?” 焰灵姬妩媚慵懒的声音再度响起:“我建议,你不要让她生气 肖燃:“???” 他还想再问,却见焰灵姬已经起身离去。 ... 肖燃:“..” 尼玛,感觉我这个主人似乎没有什么威严啊! 他回头看了一眼叔姬和玉漱。 这两个妹纸一直爱慕的看着他。 肖燃心里顿时好受了不少。 一炷香后。 肖燃推开雪女的屋子的门。 屋内檀香冉冉,扑面而来的香味让肖燃头脑一醒。 他走进去,身后的叔姬和玉漱鱼贯而入。 肖燃给雪女安排的房间不小。 毕竟。 怎么也算是自己的女人。 肖燃绕过屏风,往床榻走去。 淡红色的帷帐绣着各式各样栩栩如生的图案,被一根细绳子拉起,床榻上,锦被铺盖,被子隆起。 一个头发纯白的女子躺着,她眼眸微阖,似乎是在闭目养神。 肖燃眉头一皱。 雪女真的病了? 他看了一眼雪女的床榻旁边。 这里堆积了一些纸帛,还放着一些汤碗,隐隐还有着一些热气, 肖燃心里一沉。 想到焰灵姬给他的建议。 肖燃心里更懵逼了。 不能让她生气? 雪女到底是怎么了? 第58章 要是她也能孕气这么好就好了! 她淡淡的看了肖燃几人一眼,眸中露出一丝冷意。 虽然她屈服于肖燃,但是不代表对他没有恨意。 相反。 雪女对肖燃的恨意一直积累,越发的深刻。 肖燃眉头紧皱,没有在意雪女的情绪。 他径直走到雪女身边,随即坐在榻上。 玉漱也麻了!雪女怀孕了?! “你病了?” 肖燃沉声道。 雪女下意识的想要冷冷的瞪肖燃,但是一想到前些日子在肖燃手中吃的苦头,她顿时沉默了下来。 肖燃见雪女没有吭声,他下意识的眼神严肃起来。 但是一想到焰灵姬的话,肖燃又心平气和起来。 他平静道:“你身体哪里不舒服?” 雪女沉默了一会,不敢再激怒肖燃,她缓缓道:“偶尔会有些头晕,呕吐...” 肖燃眉毛一挑。 “没了?” 雪女缓缓摇头。 肖燃有些茫然。 尼玛,导致这等症状的病症太多了。 不过看雪女的模样,好像的确是很难受的样子。 他沉吟道:“你刚刚才吐过?” 雪女犹豫了一会,缓缓点头。 肖燃微微颔首,随即捉起雪女的手放在自己的手中。 雪女一惊,下意识的想要缩手。 她还以为肖燃又要对她有亲密的举动。 哪知道肖燃的手稳的好似铁钳一般,她根本松不开。 后面的叔姬撇撇嘴。 在她看来,以雪女的身手之强,哪里会得什么病? 这莫非是这女人故意为之,想要博得主人的怜悯? 她跟雪女一向不对付。 不仅仅是因为肖燃对雪女颇为宠爱。 更重要的是,雪女对肖燃十分的冷淡,让叔姬有些不能忍。 在叔姬心里。 肖燃是她心中最为重要的人。 不仅仅是她的恩人,也是她的良人。 两人相识的时间远远超过任何一个女子。 两人之间的情感极为深厚。 肖燃对她更是当做妹妹一般宠爱。 现在雪女对肖燃如此冷漠,不懂规矩。 肖燃能够容忍,不代表她能够容忍。 相比于叔姬。 玉漱就简单了许多。 她没有那么多的心思,但是叔姬对她十分不错。 她自然是要站在叔姬这一边的。 肖燃无视雪女的小动作,他正在给雪女开始把脉。 虽然他没有学过医术,但是这些医学典籍不是白看的。 有系统的加持,他自然是很快通晓。 少顷。 肖燃的脸色渐渐古怪起来。 他有些懵逼的看着雪女。 雪女这会也见到了肖燃的表情,她心里一沉。 她虽然对肖燃不太感冒,但是肖燃的本事,她还是清楚的。 眼下看肖燃这般惊诧的模样,难道她得了什么重病? 屋内寂静的仿佛落针可闻。 过了好一会儿。 肖燃艰难的开口:“你好像..怀孕了?” 静! 众女目瞪口呆的看着肖燃,一脸茫然,仿佛脑袋都已经宕机。 叔姬更是杏目圆睁,她红润的小嘴微张,几乎能够塞得下鸡蛋雪女整个人陷入懵逼的状态。 她一脸茫然的看着肖燃。 “你说什么?” 雪女清冷的嗓音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肖燃此时已经从最开始的惊诧,渐渐恢复了平静。 不过他的语气中依然是透露着一丝欣喜。 “身体不舒服,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你的脉象是喜脉!” “你怀孕了...” 雪女这会仿佛是彻底听清了肖燃的话 她好似五雷轰顶一般,整个人颤抖起来。 她怀孕了?! 雪女美眸中透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她怎么会怀孕?! 雪女脑袋里嗡嗡作响,根本难以思考,一片混乱。 比起雪女。 叔姬和玉漱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们眸中露出震惊之色。 一个个都几乎说不出话来。 好一会儿。 叔姬才缓过神来。 她面色复杂的看向雪女。 她不怀疑肖燃的判断。 事实上。 在她看来,肖燃从未判断出错过。 而现在,肖燃说雪女已经怀孕,那便是十成十了! 叔姬心里复杂至极,像是打翻了百味瓶。 她咬了咬唇,心里有些无力。 明明她想要给主人怀孩子来着,怎么一个初来乍到,且不服管教的女人先怀上了? 叔姬感觉自己脑袋嗡嗡作响,整个人都不好了。 肖燃心里也是有些诧异。 尤其是他想到在皇宫敷衍始皇帝的话。 当时,他不过随口一说。 没想到现在真的有好消息了! 不过惊诧之后,便是惊喜。 要知道他虽然两世为人,但还是第一次能够感受到当爸爸的感觉。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又想到焰灵姬意味深长的眼神,心里不免有些疑惑。 这妹纸似乎早就知道了? 连雪女自己都不知道,这妹纸是怎么知道的? 肖燃按捺住心里的疑惑,他语气不免有些温和起来。 “雪女,你的确是有了我的孩子..” “虽然还未到那么需要小心翼翼的时候,不过还是要小心些,等会,我会再派一些隶妾过来伺候你 感受到肖燃的温柔,雪女心里下意识有些触动。 但是一想到肖燃与之间的仇怨,她那颗心又更加的坚硬起来。 雪女沉默不语,但是心里却是复杂的不是滋味。 她对肖燃有刻骨铭心的仇恨,但是现在却是偏偏怀上了他的孩子。 这莫非是天意弄人?! 雪女心里自嘲。 肖燃心里却是坦然了许多。 他刚开始也有些惊讶。 毕竟,这怀孕的的确是有些突然。 不过一想到,自己前段时间可是一直耕耘雪女,怀孕了也很正常。 至于叔姬和玉漱为何没有反应,他也能归咎于运气了。 肖燃见雪女沉默,知道她突然被通知这个消息,心里有些懵逼,还不能接受。 他笑了笑,回过头朝叔姬道:“再派一些人手过来...” 叔姬虽然心里难受,但是此时也只能是默默点头。 她颇有些羡慕的看着雪女,忍不住心里嘀咕起来。 要是她也能孕气这么好就好了! “什么?你怀孕了?”端木蓉一脸震惊的看着面前的雪女。 她白腻的俏脸上掩饰不住的茫然之色。 她怎么也想不到前段日子在她眼里还是处子的雪女,现在居然已经告诉她怀孕了?! 雪女眼帘低垂,她一袭蓝白色长裙,犹如清清冷冷的莲花,端庄而又冰冷,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她白皙的俏脸上满是平静之色。 第59章 父皇,我有子嗣了! 雪女没有理会端木蓉的反应,而是冰冷的好似雕塑。 端木蓉杏眼圆睁。 这个消息实在是震惊的她难以接受。 许久之后。 端木蓉才勉强平静下来。 她努力让自己保持心平气和。 “雪女,这孩子是..” 虽然心里已经猜到了答案,但是端木蓉还是忍不住想要问一下。 毕竟。 那个人的身份太过特殊。 雪女在端木蓉的注视之下,她睫毛颤了颤,白腻如瓷的俏脸上露出一丝复杂。 “是他的..” 虽然没有说出肖燃的名字,但是端木蓉知道雪女说的是肖燃 她心里顿时一沉。 端木蓉语气复杂道:“雪女,你知道他跟我们墨家...” “我知道。”雪女斩钉截铁道。 端木蓉一愣,她叹了口气。 她对自己的好姐妹如何不了解? 雪女性子清冷,对同伴温和,对敌人冷漠。 断然不可能与肖燃有什么情感。 尤其是在与肖燃有仇怨的情况下。 十有八九是肖燃强迫的雪女。 端木蓉想到肖燃,美眸中便是露出一丝愤恨。 不过现在事已至此,她也是没有丝毫的办法。 端木蓉沉默了一会。 “你肚子里的孩子.……” 雪女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眸中露出一丝复杂。 “我.……我不知道.” 端木蓉知道雪女心里的复杂。 尤其是她所处的境地。 自己被敌人俘虏,同伴被敌人所杀。 现在自己还怀上了敌人的孩子。 这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茫然无措。 端木蓉拉着雪女的手,安慰道:“孩子是无辜的 “不仅是他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 雪女神色复杂,声音低落。 “可是,这个孩子是一个错误…….” 端木蓉美眸中闪过一丝叹息。 “孩子本身没有罪过。” “难道你不想要?” “这可是你的孩子啊..” 端木蓉的话仿佛能够戳到雪女内心的深处。 她嘴角泛起一丝苦涩。 “可是..” 端木蓉抿了抿嘴。 “作为一个医者,我不希望你抛弃这个孩子。” “作为你的姐妹,我也不想要看见你受伤…….'' “雪女,我们女子的性命在这个时代微不足道...” “有些东西,不需要你来承担。” “既然有了孩子,就把孩子养下来。” “有了孩子,你会变得不一样.……” 虽然她对肖燃没有什么好感,但是孩子是无辜的。 而且还是她的好姐妹的孩子,她又岂能坐视雪女有消极的念头呢? 雪女咬了咬唇,她抬起头,目光幽幽的看着端木蓉。 “我知道了。” 端木蓉心里一松,她握着雪女冰冷的手,笑了笑道:“我要给这个孩子接生,这是新的开始,也是新的希望 雪女眸中露出一丝茫然。 新的希望? 或许吧。 肖燃盯着不远处的焰灵姬。 “你是早知道她怀孕了?”焰灵姬神色慵懒,“是啊。肖燃无语,他摸了摸下巴。 “你是怎么知道的?” 焰灵姬眨了眨晶莹的眸子,轻笑道:“我看她经常吐,猜的!” 肖燃:“..” . 即便是沉稳坚毅如他,面对古灵精怪的焰灵姬,也是有些头疼。 他无奈的摇头。 “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些什么” 焰灵姬微微一笑,笑容妩媚而又妖娇,白皙的脸蛋仿佛泛着晶莹的光泽。 “你与那女人前些日子整日厮混在一起.……” “那女人身手虽然算不上顶尖,但是也算是一流,体魄强健,根本不可能得头晕发热之类的小毛病 “再说了,呕吐的一般不是都会怀孕么?” 焰灵姬晶莹的眸中露出一丝笑意。 肖燃:“.” 焰灵姬瞥了他一眼。 “那女人对你恨意极深,现在有了孩子,只怕是很难再对你有仇怨的心思了 “果然还是跟我当初说的那般..” “主人当初还怪我出的是馔主意,如今自己也是这般做了。” 肖燃嘴角抽搐,满脸的尴尬。 他又想到了当初焰灵姬跟他说话的扬景。 现在自己却是的确这么做了,让雪女怀上自己的娃了。 面对焰灵姬,他还是有些尴尬的。 自己把自己的脸打得啪啪响啊。 见到肖燃这般尴尬的模样,焰灵姬也不再多调笑。 她笑意盈盈的看着肖燃。 “怀了孩子的女人,总是不同寻常的,主人还是多去陪陪吧 焰灵姬美眸中露出一丝柔媚。 “整日跟我呆在一起,小心惹她的醋意.. 肖燃嘴角一抽。 雪女会为他吃醋? 他对自己跟雪女之间的恩怨也是颇为了解的。 要说雪女要弄死他还差不多,吃醋是不大可能的。 焰灵姬轻盈的笑了笑,随后便飘然离去。 肖燃砸了砸嘴,心里寻思,要不要将此事告诉始皇帝? 始皇帝貌似对他这些还挺关注的。 肖燃沉吟片刻,随即坐车前往皇宫。 章台宫。 “父皇....”肖燃大步踏进殿内。 完全不需要通报。 除了他之外,基本上没有人还拥有此类的特权。 听到自己儿子的声音,始皇帝微微一怔。 他抬头看去,随即便迎上肖燃笑意盈盈的脸。 始皇帝眉毛挑起。 “你怎么突然进宫了?” “庆典似乎不是今日...” 肖燃嘿嘿一笑,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丝委屈。 “父皇,您可是太会变脸了..” “当初您可是要我经常进宫,现在就变了,还得有事才能来找您?” 始皇帝刚毅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哭笑不得。 这小子还真是牙尖嘴利。 始皇帝无奈的摇摇头。 “罢了,罢了,是朕说错了。” 他瞥了肖燃一眼。 “那你是来看朕的?” 肖燃笑眯眯道:“当然,不过儿臣也是带来一个好消息,不知道父皇要不要听?”始皇帝无语。 你都到这了,我还能不听? 不过他心里很快升起了期待之色。 毕竟。 能让肖燃都称之为好消息,可见不是一般的事情。 始皇帝捋了捋胡须,微微一笑:“说说看,什么好消息?” 肖燃笑了笑,缓缓道:“父皇,我的一个女人怀孕了....” 始皇帝点点头,“怀孕了...” 他忽然愣住,冷峻的脸上露出震惊之色,虎目射出炯炯的光芒直直刺入肖燃的眼中。 “怀孕了?!” 他语气中有些激动。 不过终究是一国之君,此时纵然是心里再激动,面上也是颇为沉稳 第60章 尼玛,这始皇帝变化的速度也太快了 若是旁人早已经瑟瑟发抖,但是他就不同了。 这可是他亲爹。 好一会儿。 始皇帝才按捺住自己内心波动的情绪,目光炯炯有神。 “你的意思是,朕很快就要有孙子了?” 肖燃眨了眨眼睛。 “也有可能是孙女..” 始皇帝哈哈一笑,爽朗而又威严。 他重重的拍了拍肖燃的肩膀。 “这不重要..” “只要是你的孩子,朕都喜欢!” 肖燃心里一暖。 他忽然反应过来。 始皇帝虽说一直催着他成婚,又常常催着他生子。 但是现在他才明白。 自己的这位父皇喜欢的不仅仅是他的孙子孙女。 更重要的是,是自己这个儿子的血脉。 他是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啊。 归根究底,始皇帝对他的深厚父爱,爱屋及乌而已。 肖燃心里感动,他面上却是笑了笑事。 “这孩子估计会跟我小时候一样的调皮...” “您到时候可别嫌头疼.……” 始皇帝笑起来,目光温和,缓缓道: “不会的.……” 他心里却是有些愧疚起来。 自己的小十九跟自己分别了多年,却是未享受过父爱。 自己只能将这份爱,放在自己的孙子孙女身上了. 始皇帝心里默默的安慰自己。 即便坚毅如他,此时也不由得有些感慨。 少顷。 始皇帝笑呵呵的看向自己的儿子。 “差点忘了问,这怀孕的女子是谁?” “呃…….”肖燃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自己的父皇了。 始皇帝揣测道:“是那个一直陪伴在你身边的隶妾?” 雪女和叔姬间的硝烟! “还是朕赏赐给你的那个图安公主?” 肖燃苦笑,摇了摇头。 始皇帝愣住。 “都不是?” 他心里有些懵逼。 始皇帝目光紧紧的盯着肖燃。 只见他的好大儿挠了挠头,脸上露出“憨憨”的笑容。 “父皇,就是那个刺杀你的女子...” 始皇帝:”..” 他的笑容逐渐僵硬,有些无语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你没开玩笑?” 肖燃嘴角一抽。 “父皇,这……是我也没想到的事情。” “只能说她的孕气有些好!” 始皇帝:“..”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尼玛,这都是叫什么事啊? 自己儿子唯一一个怀孕的姬妾,居然是曾经刺杀自己的女刺客 始皇帝有些脑壳痛。 饶是他胸怀广大,此时也是有些懵逼。 好一会儿。 始皇帝才缓缓平静下来,接受了这个无奈的事实。 他瞥了一眼自己的好大儿。 肖燃仍然是一脸傻笑。 始皇帝心里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孩子,莫非是被美色迷了眼?” “这女刺客是反贼!” “你将她收入院中,也就罢了。” “居然还怀孕了!” “以后怎么办?” “难道要她生个小反贼来刺杀自己的亲祖父?” 始皇帝一脸郁闷。 肖燃:“..” 他心里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也知道始皇帝这是给他发牢骚,没有当真。 肖燃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脸认真。 “父皇,您放心好了,一个女人而已..” “您难道还担心自己的儿子摆不平一个女人?” 始皇帝瞥了一眼自信满满的儿子。 他轻哼一声,“也罢...” “只要这女子改过自新,朕也就不计较了.. 始皇帝其实早就对雪女没有了什么印象。 之所以这么说,还是意在警示自己的儿子。 毕竟,这英雄难过美人关。 肖燃是他看中的继承人。 美色对于君王而言,不过是可有可无的装饰。 若是因为美色,而导致自己的决定有偏向,这就不对了。 肖燃闻言,也大概能明白始皇帝的心思。 他微微一笑,随即道:“父皇放心,一切交给儿臣。” 始皇帝瞥了他一眼,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自己这个儿子总是能够第一时间体悟到自己的深意。 他笑了笑:“等会朕让人送些补品到你府上,怎么也是你的姬妾,而且还怀了你的骨肉 肖燃摸了摸下巴,眨了眨眼睛。 “多谢父皇..” 始皇帝摆了摆手,笑呵呵道:“前几日,朕还说什么礼物都不要, 就要一个孙子,没想到这才过了几日,你就来报喜了 “这还真是巧啊!” 肖燃苦笑。 “儿臣也是这么觉得。” “确实让儿臣有些意外了..” 始皇帝嘴角含笑的看着他。 “既然她有孕了,你就回去吧,好生照看。 “不用经常呆在朕这里...” “朕期待着朕的好大孙。” 肖燃:“..” 尼玛,这始皇帝变化的速度也太快了。 他无奈苦笑,恭敬道:“唯。” 回到府中。 肖燃走到雪女的房间。 他推门进去。 屋内温暖适宜,除了扑面而来的香味之外,还隐隐有着女子清脆的声音 “你们都出去吧,我只是有些不舒服,还没到怀胎十月的功夫..” 雪女清冷的声音传来。 肖燃摸了摸下巴,发现雪女只要不呆在自己身边,貌似话还多一些 紧接着,叔姬的声音响起。 “都听见没?” “先出去吧。” “等到雪女姐姐有需要的时候,自然会叫你们的。” 接下来便是一阵应答的声音响起。 随后,肖燃便见到一阵莺莺燕燕的隶妾走了出来。 她们见到门口的肖燃顿时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纷纷行礼。 “见过主人..” 肖燃微微颔首。 这些隶妾这才小心翼翼的走出去。 虽然肖燃对她们十分温和,但是毕竟是主人,她们也不敢太过放肆 肖燃随后往里面走去。 等走到雪女的榻前。 叔姬和雪女的目光便看过来。 她们刚刚自然是听到那些隶妾的问好之声。 肖燃进来的动静不算小。 只要不傻,都能知道。 肖燃看着两女,两女的神色各不相同。 他笑了笑。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雪女面色沉默,她穿着一件淡蓝色的长裙,纯白的长发披散在肩膀之后,露出雪白的脖颈,白腻的俏脸上恢复了一些血色。 比之以往,除了脸色依旧木讷之外,反而是更加的圆润起来。 少了几分少女的青涩,多了几分少妇的柔媚。 肖燃心里一动,又想到跟这妹纸在一起的美好时光,有些口干舌燥起来。 第61章 你运气好,现在已经被赦免了! 叔姬没注意肖燃的神色,她见到肖燃,脸上顿时露出欢喜的笑容。 “主人...” “我刚刚是带着这些隶妾过来,照应她们好好侍奉雪女姐姐….…” “不过雪女姐姐似乎对这些隶妾不太适应,所以又让她们都出去了..” 肖燃微微颔首,他看了一眼雪女。 雪女依然是一脸沉默,仿佛不愿意多说一句话。 肖燃沉吟道:“父皇派人送来了一些补品,叔姬,等会你让人给她煮一些汤膳....” 叔姬点点头。 “唯。” 雪女眉头紧蹙,她听到始皇帝,下意识的露出一丝杀机,随即杀机渐渐消弭,露出一丝复杂与无奈。 她现在可不是什么刺客了。 肚子里还怀着肖燃的孩子。 怎么去刺杀始皇帝? 雪女心里叹息,整个人有些消沉起来。 不过她也没有办法。 她已经按照端木蓉所说的作出了选择。 选择孩子,就意味着自己要与墨者的身份一刀两断了。 为了孩子! 雪女默默念叨。 叔姬见肖燃来此,知道他不可能无端端的过来。 她抿了抿嘴,“主人,若是无事,我便先退下了。” 肖燃微微颔首。 叔姬眸中闪过一丝失望,不过还是乖巧的退了出去。 少顷。 屋内只剩下肖燃和雪女两人。 寂静的氛围,让雪女略微有些不自在。 她眸中露出平静之色,淡淡的看着肖燃。 肖燃笑了笑,忽然开口道:“你的身份有些特殊.?… “不过我也是如实禀报了父皇。” “父皇并未说什么,只是让我好好照看你。” “你过往的身份种种,以后不必再提,从今日起,便是吾的姬妾这一个身份 雪女平静的看着肖燃。 “我似乎没有选择..” 肖燃笑眯眯道:“不错。” “你应该知晓,父皇并非因为你怀孕,所以对你网开一面…?…” “而是因为你怀的是我的孩子,所以才特赦你!” “否则,你的下扬就是生下孩子之后,与孩子永生不见!” 雪女神色一冷,她看向肖燃,迎上的却是肖燃温和却坚毅的笑容。 她心里一颤,说不出话来。 雪女沉默下来。 虽然她很想嘴硬两句,但是她也知道肖燃说的是真的。 以那位秦王的性格,十有八九会这么干。 肖燃伸出手摸了摸雪女光滑的脸蛋。 雪女下意识的想要闪躲,不过最后还是保持不动。 肖燃微笑道:“你是一个女子,在这乱世之中,还是老老实实当我的姬妾,如此大争之世,是谁都不可阻挡的,想要将大秦分裂,重回乱世,都将被碾碎...” “你们不过是螳臂当车,我知道你不怕死,不过还是要好好考虑我们的孩子。” “百年之后,人死如灯灭,不过是一坯黄土,就算是有天大的仇怨又如何呢?亦不过是烟消云散!” ... 肖燃语气温柔起来,他掌心的温度似乎灼的雪女脸蛋发烫。 “你如今是我的姬妾,便也算是秦人,又何必眷恋故土?” “我大秦给天下百姓带来的除了伤亡,还有数不尽的粮食丰收,有让人安居乐业的环境,也有给普通黔首晋升的机会。” “这是六国那些无能的君主,能够给的么?” 肖燃的话好似洪钟大吕,振聋发段。 雪女无言。 她心里清楚,肖燃说的话极对。 ... 肖燃笑了笑,又道:“父皇的生辰庆典将至,我已经向他请示,大赦天下!!而他也已经同意了!” “什么?!"雪女脸色顿时不平静了,她一脸惊讶的看着肖燃,欲言又止。 肖燃微微一笑。 “仅限于那些无辜没牵连,受到连坐之罪的人,还有那些犯了小刑罚的人。” “墨家的人刺杀皇帝,是重罪!” 雪女眸中的喜悦顿时消失。 肖燃微笑道:“做人不要太贪心,至少一些普通的墨者是没有事情了,我也可以答应你,不会再禁锢端木蓉,不过若是她自己想要留下,那就不关我事情了...” 雪女沉默。 她犹豫良久,才缓缓道:“谢谢。” 肖燃眉毛一挑,似笑非笑道:“能让你说一声谢谢,确实不太容易……他靠近雪女,雪女下意识的想要后退,不过她此时已经被肖燃单臂环住肖燃嘴角含笑,目光炯炯的看着她。 “你很幸运,有了改变命运的机会。” 说完,他慢慢吻了下去。 雪女默然,她没有反抗 始皇帝大赦天下的命令,经过重重的程序,终于颁布了出来。 长城。 崂! 一块沉重的石块重重的摔落在地。 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汉子脸色虚弱,他嘴唇干裂,面容粗犷,一双眼睛黯淡无光。 此时。 他有些慌张的看着周围监工的秦卒。 他刚刚将这块石头不小心摔在地面上,若是被人看见了,少不得一顿鞭子。 好巧不巧的是,一个秦卒看了他一眼,向他走来。 “糟了!” 这汉子心里一惊,本已经麻木的脸上又露出畏惧之色。 他慌忙的去搬着那块沉重的石块,不顾自己已经磨的出血的指头。 他仿佛感受不到手指传来的刺痛,用尽全身的力气将石头搬起。 但是。 他早已经接近力竭。 此时。 整个人颤颤巍巍。 啪。 石块又重新落在地上。 这汉子额头汗水涔涔,嘴唇泛白。 看着走过来的秦卒,他紧张惶急到了极点。 但是。 想象中的鞭子没有落下。 那秦卒拿着一本厚厚的册子,仔细的对照了他几眼,点头道: “皇帝陛下开恩,你现在已经被赦免了!” “没错,就是你,黑木,因弃灰之罪入刑,被送到长城服役!” “什么?”黑木一脸懵逼,他眸中一片茫然之色。 就这么直直的盯着那秦卒。 秦卒不耐烦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走?” 黑木不敢动弹,他老老实实道:“我真的能走?” 秦卒气笑了。 “皇帝陛下大赦天下,你运气好,现在已经被赦免了! “重获平民身份,回去吧!” 说完,他也懒得理会此人,继续寻找下一人。 黑木愣愣的呆在原地。 直到秦卒走了许久。 他才反应过来。 黑木掐了掐自己。 自己没有在做梦? 居然真的可以走了? 第62章 如今我大秦,国泰民安,昌盛繁荣 这时。 他又听见了其他地方传来激动的呼喊之声。 黑木恍然。 除了他之外,还有许多罪行轻的,都被赦免了。 黑木心里生出浓烈的感激。 他恭敬的跪倒在地,朝咸阳的方向拜倒,恭敬的行礼。 “陛下万年,大秦万年!” 始皇帝的特赦,在全国范围内引起了极大的反响。 几乎是一片赞颂之声。 谁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能够被赦免。 纵然之前受了再多的苦楚,但是重回平静的日子,让他们极为珍惜和感激。 咸阳。 章台宫前殿。 始皇帝在此地大宴群臣。 无数的宫女身着艳丽的宫服,在殿内犹如翩翩蝴蝶一般,穿梭来去 她们手中捧着美酒佳肴,香味扑鼻。 殿内摆放着一排排的案几,分开两边摆放,整整齐齐。 紫铜色兽炉放置在角落里,熏香冉冉。 坚硬光滑的地面铺就着精美的毯子,绘着栩栩如生的花纹。 红色漆柱上刻着鎏金的龙纹,皎洁的明珠高悬,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文武百官们鱼贯而入。 这些案几上虽然没有写名,但是众人心里都有数。 这些座位可不是随随便便坐的。 越是靠近始皇帝的位置,越是只有身份尊贵的人才能坐。 “十九公子..”章邯等一众将领簇拥着肖燃走了进来。 众人纷纷看向肖燃。 肖燃一身得体的黑色宽袖长袍,头戴墨玉冠,腰缠金履带,俊美的脸上露出微笑淡然之色,矜持而又不失去威严… “冠军侯?……” 诸多将领见之无不行礼。 对于这些武将而言,肖燃身上公子的身份,反而是没有冠军侯来的耀眼! 肖燃笑了笑,随即走到王贲身边问好。 毕竟。 王贲无论是从辈分上,还是战扬经验上,都是他的前辈。 王贲沉稳坚毅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子正,你去坐到那里吧...” 他指了指始皇帝右手边的第一个位置。 肖燃一怔,随即颔首。 “好。” 肖燃大大咧咧的坐下。 众人见肖燃坐了这个位置,也无人敢有异议。 这些大臣早已经习惯这样的扬面,很快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肖燃打量着四周。 在他旁边的是王贲以及一众武将。 在他对面的则是文官。 冯去疾在他斜对面坐下,依次便李斯等人。 在他对面的位置是空的。 肖燃心里有数。 这十有八九应该是扶苏的位置。 果然。 如他所料。 扶苏很快入扬,随即坐到了他的对面。 扶苏见到对面的是肖燃,他微微一愣,随即露出笑容。 对于肖燃,他从心里还是佩服的。 虽然肖燃对他继承人的位置,有着极大的威胁。 肖燃自然也是露出笑意。 跟扶苏不是很熟,不过也没有矛盾。 至于皇位的继承问题,肖燃则是压根没想太多。 扶苏也没有让他觉得有威胁。 毕竟。 以扶苏的长子身份,若是始皇帝想要立他为下一任皇帝的话,早已经表示。 到现在还没有动静,显然他这位父皇,对扶苏不看好!. 事实上除了他之外,许多人也能看得出始皇帝对这位长公子渐渐失去了立为太子的心思。 这种表现在这位十九公子找回来之后,表现的越发明显。 殿内虽然人数众多,但是气氛却是颇为宁静,许多人窃窃私语,声音并不大,都在等着始皇帝的到来。 片刻后。 一个尖细的声音,忽然响起。 “陛下驾到...” 众人闻言心里一凛。 他们的目光寻声看去,只见一个身着玄鸟宽袖黑袍的男子缓缓走来,他身后则是一众内侍众星捧月。 来人正是大秦的始皇帝陛下! 众人纷纷起身向始皇帝行礼。 “吾等拜见陛下..” “陛下万年..” 众人声音洪亮,响彻在宽敞的大殿之内。 十分整齐,气势十足。 始皇帝落座,他淡淡看了众人一眼,目光在肖燃身上稍微停留了两秒,随即微微颔首。 威严刚毅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冷峻的线条变得柔和了一些。 “诸位请坐不必多礼” “今日乃是一个喜庆的日子,朕大宴二三子” “二三子也不必太过拘谨..” 始皇帝难得语气温和,笑容随意。 文武百官心里也是放松了一些。 毕竟面对这位威严肃穆的皇帝陛下,他们心里总是带着紧张的情绪。 众臣很快纷纷落座,他们也都是人精,知道皇帝陛下今天不会太过严肃,也不希望太过正式,所以他们的言谈也都开始放松起来。 李斯恭敬道:“陛下,今日乃是您的生辰庆典.……” “臣给您带来一个好消息..” 始皇帝一愣。 他有些诧异的看了李斯一眼。 “什么好消息?” 李斯微笑道:”前些日子,陛下大赦天下...” “不知道有多少人蒙了陛下的恩典,得以免罪释放。” “这些人回到家中之后,家中亲人无不惊诧,他们感恩于陛下的恩德,知道陛下生辰在今日,所以自发的与家中,为皇帝陛下祈福。” “哦.?” 始皇帝冷峻的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他也没想到此举会引来这么大的影响。 虽然他不在乎这一点,但是百姓们自发为他祈福的举动,还是让他心里颇为受用的。 他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儿子,如果不是肖燃劝他,他未必会这么做。 肖燃感受到父皇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笑了笑, 心里确实有些惊讶,他也没想到这些百姓会有这样一番的举动。 不过,至少证明了这些百姓,的确是对始皇帝心怀感激。 他劝诫始皇帝所做的赦免也没有白费。 始皇帝沉吟片刻,随即笑道:“朕知道了...” 李斯恭敬道:“陛下,百姓对陛下感激万分,可谓是君亲民敬...” “如今我大秦,国泰民安,昌盛繁荣。” “百姓对陛下又感恩戴德,我大秦中结束这百年乱世,如今太平盛世开启,陛下功高三皇,德盖五帝...” “此为百姓之福气,吾等臣子之幸也。” 其余的臣子也纷纷动身向始皇帝恭敬的称赞。 饶是始皇帝心智沉稳坚定,此时听到这些称赞也是不免心里微微得意。 自古以降,还没有哪一个君王的功劳,功绩能够超过他,他也有信心打造一个前所未有的太平盛世,强大帝国出来。 气氛此时颇为热烈,始皇帝举起酒杯,他大笑道:“朕有如此之功,少不了二三子的辅佐...” 第63章 对于政客而言,只有利益才是凌驾于一切 “汝等皆为社稷之臣,朕心慰之!” 始皇帝这么说,众臣当然是躬身谦逊,他们纷纷举起酒杯向始皇帝敬酒 众人异口同声道。 “陛下万年。” “大秦万年!” 大殿内充斥着文武百官的恭敬之声。 即便是肖燃此时身处其中,也是热血沸腾。 心中涌起无限的豪情壮志。 待得君臣将这一杯酒饮完。 始皇帝示意众人落座,他微笑的朝赵高道:”上歌舞吧...” 赵高躬身,退下。 片刻后。 一阵妙龄女子身着艳丽的衣裙走了进来,她们在乐曲声中翩翩起舞,犹如穿花蝴蝶一般。美丽动人。 众人言笑晏晏。 肖燃手持酒杯,环顾四周。 似乎文武百官此时都沉浸在了宴席的热闹之中。 他看向始皇帝。 始皇帝脸色平静。 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儿子的笑容,他看向转过头看向肖燃,目光变得柔和起来。 比起大秦国泰民安,他还有一个巨大的收获,就是找回了自己的儿子。 这一点是其他高兴的事情,所不能比拟的. 肖燃向始皇帝恭敬的敬了一杯酒。 他们虽然私下里时常在一起饮酒,但是这样的扬合下还是第一次。 始皇帝微微一笑,没有拒绝自己儿子的敬酒。 两父子喝了一杯,完全没有任何的隔阂与拘束,就像是普通的父子一般, 这一幕被扶苏看在眼里,扶苏心里有些不太自在。 他也是始皇帝的儿子。 而且还是长子。 扶苏的小小嫉妒! 但是始皇帝却从未跟他有这般亲近过。 这一刻,即便是他心胸开阔,此时也不免有着有些小小的嫉妒起来 自己这个十九弟也太受父亲宠爱了,他心里默默道。 除了扶苏之外,赵高也是看在眼里,他的一颗心缓缓下沉。 始皇帝跟肖燃的感情越来越好。 只要始皇帝退位,下一任皇帝必然是肖燃。 赵高这个时候已经有些后悔。 当初怎么就选了胡亥,但是都已经上了船,此时想要下船确实难了 何况他隐隐有种感觉,肖燃似乎对他总是有若有若无的杀机。 他跟随始皇帝多年,虽然只是一个中车府令,但是也是胆气过人,跟随始皇帝遇过无数的扬面。 尤其是察言观色这一方面,赵高敢认第二,没有人敢认第一。 对肖燃的反应,他不会看错。 这个时候想要放弃胡亥投奔肖燃也是不可能的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破釜沉舟。 可惜他之前想要下定决心利用徐福,设计始皇帝。 但是最终却被肖燃化解,让他心里恨得牙痒痒。 开弓没有回头路,现在他也只剩下这最后一条路了。 赵高的拳头握紧,将心里的杀机掩藏好。 他若是不狠,等肖燃上位,他赵高恐怕就要死无葬身之地。 除了这两人之外,李斯也在悄悄的观察着这对父子,他从一无所有,一步一步攀升到如今的权势地位,心机谋划绝不下于任何人, 他能感觉得出来是皇帝对肖燃的深厚的父爱。 对于这位几乎已经是内定的下一任大秦皇帝,李斯的想法态度也非常的简单,便是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若是能够与肖燃保持着不错的友谊也是极好的。 若是没有,那也不能招惹! 虽然他的次子曾经跟着胡亥招惹了肖燃,但是在这位大秦的丞相眼里,这等小孩子的打闹根本不放在心上。 对于政客而言,只有利益才是凌驾于一切。 像这种级别的吵闹简直是笑话! 他已经在想怎么去交好肖燃! 家中只有二子,没有女儿,族中倒是有待嫁的女子,数量不少。 李斯在想,要不要向始皇帝主动请求赐婚,将族中的女子嫁给肖燃! 若是能成功,那他李氏将能够再昌盛百年! 酒过三巡,众人也有些微醺。 始皇帝笑呵呵的看着众人,心里颇为愉悦,对于他而言。 日复一日的政务,即便是他再有耐心也会变得有些烦躁起来。偶尔来一次宴会,他心里也能放松放松。 李斯此时又举杯,向始皇帝敬酒。 “陛下勤勉于政务,夙兴夜寐,靡有朝矣?||!” “臣心中甚为敬佩,放眼六国百年无有像陛下如此勤政者。” “大秦有如今的辉煌,陛下首当其功,吾等敬陛下一杯...” 冯去疾此时也站出来,恭敬道:“陛下功高三皇,德盖五帝,当为千古第一明君,臣敬陛下 其余的臣子也纷纷站出来。 各种称赞的言论层出不穷,目不暇接。 虽然始皇帝不喜臣子谄媚君上,但是此时也是心情愉悦。 扬面颇为热闹。 肖燃嘴角一扯,心里暗暗无语,这一帮马屁精。 就连那些将领此时也是组织着笨拙的言辞,吼着大嗓门向始皇帝敬酒。 就在这时,扶苏忽然站起,他恭敬的朝始皇帝行了一礼。 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扶苏的身上。 作为始皇帝的长子。 扶苏声名在外,儒雅、智慧、博学,都是他的优点。 除了缺乏狠辣和决断之外,没有太多的缺点。 不少人对这位始皇长子也是暗自钦佩。 扶苏的仁义宽厚的名声,除了在他们这里,在民间也是广为流传。 众人纷纷揣测,这位始皇长子此时站出来,可能是为了向自己的父皇表示祝贺。 毕竟今天是始皇帝的生辰大典事。 始皇帝也是这么想的,他目光复杂的看向自己的儿子。 在肖燃出现之前,他将自己的期望全都放在自己的大儿子身上,可惜扶苏让他不太满意。 当然。 现在虽然有了肖燃,但是扶苏也是他颇为看重的儿子。 除了为人性格有些懦弱之外,这个儿子也就没什么缺点了。 扶苏感受到众人的目光,他深深的吸了口气,随即恭敬道: “父皇,大秦如今国富民强,昌盛繁荣!” “少不了您的英明睿智与深谋远虑..”. 众人心里暗自点头,看来果然如他们所料,这位扶苏公子是在讨好自己的父皇。 始皇帝面色平静,心里也是有些高兴的,比起这些臣子。 自己儿子的称赞,显然更让他受用。 扶苏继续道:“我大秦名臣如雨,猛将如云,这都是大秦能够统一天下,繁荣昌盛的基础... 第64章 十九公子,莫要为难下吏 大秦帝国的崛起,称霸天下,他们心里也是与有荣焉。 “但是,儿臣听闻自古以来,做事情,不学习古人的经验,能长久的国家,还从来没有听说过… 这句话落下。 殿内众臣,勃然变色。 他们目光骇然的落在扶苏身上,谁也没想到扶苏会在这个时候说出如此大煞风景的话。 众臣都是人精,他们都猜到了扶苏接下来要说什么。 不少人看向始皇帝,始皇帝硬朗的脸上已经没有半点的笑容。 他目光平静的看着扶苏,犹如一汪寒潭。 深邃的目光让人心里颤抖。 扶苏心有畏惧,但是此时仿佛是鼓起了这辈子从未有过的勇气一般,他沉声道:“父皇,商纣能够统治长久正是因为他们分封了子弟和功臣来辅佐自己...” “父皇现在虽然统一了天下,但是却没有分封。” “这样一来,一旦出现了祸逆,又有谁能够站出来支援父皇呢 扶苏说完。 殿内,顿时陷入了诡异的气氛。 众人目光,游疑起来,心思各异。 虽然他们不看好扶苏在这个时候说出分封的话。 也知道始皇帝对分封此事并不感兴趣。 但是不少人还是希望始皇帝能够被扶苏的话所触动。 这并非是因为他们站在扶苏的这边。 而是站在自己的利益上考虑。 若是始皇帝能够如商朝,周朝一般封赏功臣,分封土地。 那他们便有了自己的领土。 而非仅仅是一个苍白的封号。 拥有一片土地,他们便是那片领土的王。 权力与今日不可同日而语。 人都是有私心的,他们当然也不例外。 只是没有人敢去触始皇帝的霉头。 现在,有扶苏站出来,为他们冲锋陷阵,他们自然是心中窃喜。 心机深沉的,面色没有任何的波动。 也有一部分人面露喜色。 众生百态,一览无余。 肖燃嘴角抽搐,他没想到扶苏会在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让他有些懵逼。 要知道始皇帝,可是一向都反对分封。 周朝分封土地,虽然统治延续了很久,但是问题是到春秋战国时期,周天子仅仅是一个苍白无力的称号,仅此而已。 群雄并起,各自为战,谁还会去管头顶上的那位周天子的命令?! 战国持续了数百年的纷争,战乱,让百姓苦不堪言。 到如今始皇帝好不容易终结了战乱,统一了六国。 天下仅剩下大秦一个国家。 始皇帝集权到了顶峰。 这个时候怎么可能会再效仿周朝分封土地?! 始皇帝要的是一个完整无缺的大秦,而不是一个由诸侯国组成的大秦。 这个时候站出来,向始皇帝谏言分封制。 肖燃心里也是佩服的。 谁他妈说扶苏是性格软弱来着,这是性格软弱?! 这TMD简直是头铁呀。 在后世的看法之中,郡县制是大秦灭亡的重要因素之一。 肖燃也认同这种看法。 但是,谏言也是要分时间和扬合的。 这个时候,扶苏站出来,不论他的谏言是否正确,除了触怒始皇帝之外,没有其他的可能了。 而且,纯粹的分封制也根本不对。 始皇帝自然能看得到这些弊病,怎么可能会重新启用分封制?! 就在肖燃心里闪过这些念头的时候。 始皇帝终于开口,他冷冷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淡淡道: “你是在质疑朕..?” 众人心里一凛。 始皇帝虽然威严肃穆,但是也算是能听得进谏言的君王。 以往臣子直谏的时候,始皇帝好歹还会思虑一番。 现在始皇帝直接说出这话,显然是对扶苏有着极大的不满。 扶苏自然也能够感受到父皇的怒气。 他心里闪过一丝畏惧,但是想到老师淳于越的教导,他又鼓起了勇气,安慰自己,自己都是为了大秦的未来!没有半点的私心! 他恭敬道:“儿臣不敢…?…” “儿臣也是为了大秦的未来..” 始皇帝冷冷的看着他。 “为了大秦的未来?” “等你当了皇帝再说吧...” 静! 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始皇帝,这句话着实有些沉重。 扶苏浑身一颤,像是被一记重锤狠狠的砸了一下一般。 整个人脸色苍白,血色消退。 他心里清楚,始皇帝说出这句话等于他与皇位已经无缘。 众人心思各异,目光游离不定。 谁也没想到,在今日这个生辰庆典上,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肖燃沉默无言。 他也能理解始皇帝的愤怒。 毕竟,郡县制是始皇帝自己一力推行。 更是将其视为统治大秦的基础。 分封制在他眼里如同糟粕。 而现在自己的儿子竟然带头反对自己的得意之作! 还要将自己认为的糟粕捡起来,美其名曰为了大秦?! 始皇帝也是怒气攻心,否则也不会说出等你当了皇帝再说的这句话 宴会自然是不欢而散。 “十九公子..”赵高恭敬道。 肖燃瞥了一眼赵高。 他缓缓说道:“父皇呢?” 赵高面色平静:“陛下正在忙于政务,谁也不见...” 肖燃淡淡道:“谁也不见,并不包括我,你让开!” 赵高面露犹疑之色,心里却是一阵恼怒。 他乃是始皇帝的近臣。 即便是其他的公子对他也是十分的客气,何人敢对他如此放肆? 不过碍于这位十九公子的权势与威望。 他也只有忍气吞声。 “十九公子,莫要为难下吏..” 肖燃无视赵高脸上的为难之色。 他径直往前方走去,赵高还想挡在他面前,他一把推过赵高,赵高一个趣越往旁边倒去,肖燃的力量又岂是他能够抵挡的? 肖燃懒得理会赵高心里的想法,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片刻后。 一阵珠帘攒动。 肖燃来到始皇帝的面前。 始皇帝此时果然是在批阅奏章。 他挥笔蘸墨,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的迟滞。 积压如山的奏折在他眼前也仿佛没有了威慑力,没过多久便是一本批阅完毕。 始皇帝批阅完这一本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 他放下手中的笔,看了一眼肖燃,笑了笑:“燃儿,你怎么来了?” 第65章 大秦如今用郡县制,也是错了? “当然是来看望父皇,不过赵高那厮,挡着我,不让我进。” 始皇帝笑呵呵道:“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肖燃老老实实道:“当然是一把将他推开,闯进来的。” 始皇帝笑骂道:“好小子,赵高是朕让他守在那里!不让任何人进来的,朕还想清静清静,没想到你这小子竟敢无视朕的命令?是不是要找揍?” 肖燃嘿嘿一笑。 “儿臣是父皇的儿子..” “这天下间,老子打儿子是天经地义!” “您若是想揍儿臣,那就随便揍吧,反正儿孙也是皮糙肉厚,只要父皇能消了这口气,儿臣也是甘愿如此...” 始皇帝看了他一眼,笑道:“恼了朕的又不是你,为什么要打你呢?” 肖燃见始皇帝没有了怒意,心里也放松许多,他笑呵呵道: “今日,是父皇的生辰!” “父皇,消消气..” 始皇帝瞧了一眼自己的儿子。 他心里一暖,笑呵呵道:“还是你这个小子,心疼自己的父亲.... 肖燃笑道:“大兄对父亲也是十分的恭敬与孝顺...” 始皇帝眉头一皱,冷笑一声。 “他若是真的如你一般,就不会在今日的庆典上,对我说出那样的话想到今日扶苏的表现,始皇帝心里便是一阵气闷。 尼玛,自己的儿子居然当着群臣的面,硬是要跟自己作对。 要不是他对这个儿子宠爱,早就处罚了。 又岂是现在不理会这么简单?! 肖燃挠了挠头,无奈道:“大兄的为人,父皇应该知道。” “他不过是被人蒙蔽而已..” “说到底,还是为着大秦考虑的。” 始皇帝见肖燃为扶苏说话,他眼睛眯起。 “你跟他什么时候交情这么好了?” “一直为他开脱。” 肖燃迎着始皇帝的目光,他笑呵呵道:“他是我大兄,就算平日里没有多少见面的机会,但是血浓于水,我这个当弟弟的,自然是要帮着他。” ... “父皇,我们都是一家人,您又何必如此愤怒?” “百姓家中的儿子做错事了,父亲打一顿便是,不听话就打到听话,也没有听说过因为做一件错误的事,就一辈子不理儿子的!” 这话说出来,始皇帝气消了不少。 他子嗣众多。 不过最看重的还是长子和这个小儿子。 他年龄也大了,也越发的看重亲情。 肖燃的话算是戳到了他的内心深处。 始皇帝瞥了他一眼,无奈道:“罢了,朕还想多活几年,这么气下去,迟早被气死!” 肖燃笑呵呵道:“父皇的健康自然是最重要的...” 始皇帝笑骂道:“你这个滑头...” 肖燃挠了挠头,露出谦逊的笑容。 始皇帝目光盯着他,忽然笑道:“你大兄一直盯着这分封制,你觉得这分封制与郡县制哪个更好?” 肖燃一愣,被始皇帝的问题,问的有些猝不及防。 他没想到始皇帝居然会忽然提问他 他迎着始皇帝温和的目光,陷入了沉思。 肖燃沉吟片刻,随即缓缓道:“父皇,儿臣觉得两者皆有其利弊!” “哦?”始皇帝眉毛一挑,有些诧异的看着自己这个儿子。 他没想到肖燃会给出这样的答案。 始皇帝眼睛眯起,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说说你的想法..” 肖燃深深的吸了口气。 始皇帝让肖燃抉择! 他不紧不慢道:“父皇,分封制的弊端,不必赘续...” “七国纷争数百年,便是最好的证明..” “如果不是我大秦历代国君,励精图治,恐怕现在仍然是处于战乱之中。” “不过,正如大兄所言,其中也有利处。” “分封宗室,则可让大秦于关键时刻,不至于分崩离析...” “而郡县制,亦是有利有弊。” “秦吏奉命去郡县任职,独身入职,独身离职。” “不会有分封诸侯,诸侯势力庞大,威胁王权的祸端。” “而弊端便是在于,官吏迁徙过快,对于地方而言,十分不利。” “而且,若是发生叛乱,他们没有足够的兵力来平反!” “除此之外,这些秦吏们手握大权,若是一旦没有了监督和制约,那将会造成,官吏的权力大过天,百姓只有任由鱼肉!” “一旦官吏们贪腐,只会造成申冤无门的下扬。” “遇到无德之官吏,让百姓们会对朝廷失去信心..” “现在虽然没有,但是顶多五十年,官吏必然越来越贪腐!” 肖燃娓娓道来。 “而且,宗室的力量过于薄弱,也不是什么好事。” “对于父皇而言,手下的势力只有平衡才是最好的局面!” “如今宗室毫无根基,而公卿们却是手握重权。” “此等不平衡,必然招致大祸!” 肖燃想到历史上始皇帝去世,赵高独揽大权,肆意屠戮皇室成员,宗室几乎没有力量抵抗。 始皇帝静静的看着他,心里有些复杂。 没想到自己这个儿子居然思考的如此深入。 有些角度,甚至连他都没有想过。 他沉声道:“如你所说,郡县制和分封制都有隐藏的祸患。” “那大秦如今用郡县制,也是错了?” 肖燃迎着始皇帝的目光,笑了笑。 “父皇,有利有弊,看父皇怎么取舍。” 始皇帝目光慈爱的看着肖燃。 “说到现在,你也没有说出自己真正的看法...” “你觉得哪个更适合如今的大秦?” 肖燃苦笑起来。 他摸了摸脑袋,“儿臣以为,或许可采用两者皆行之的办法 “两者皆行?”始皇帝愣住了。 饶是他智慧过人,此时也是有些茫然。 这分封制和郡县制难道还能一起? 肖燃见到始皇帝的神色,心里颇有些古怪。 他刚刚说的两者并行,自然是取自后来的汉朝的郡国并行制。 虽然缺点有,但是如今乱世刚刚终结的环境下,还是有着极大的积极作用的。 毕竟。 没有完美无缺的制度,只有在特定环境下,最适合的制度。 郡县制固然对皇帝手中的集权有着极大的促进作用。 但是后果就是始皇帝意外驾崩,大秦皇室几乎没有反抗能力,被外臣屠戮。 第66章 朕想要将你留下监国! 而汉朝的郡国并行制,虽然也有极大的缺陷,但是在当前的条件下,算是最好的制度。 至于它的缺陷,肖燃也是十分清楚。 不过他也有解决的办法。 所以缺陷也就不算什么了。 始皇帝沉吟片刻,眸中重回清明。 他看着肖燃,认真道:“你给朕说说看,你的两者皆行是什么意思?!” 肖燃摸了摸下巴,笑道:“父皇,儿臣将其称之为郡国并行制!” 始皇帝喃喃自语。 “郡国并行制?” 肖燃继续道:“一边分封父皇的子嗣为诸侯,然后其余的地方封为郡县,一边加强宗室的力量,一边提升士族的地位 “这样一来,两边的势力,都得以平衡!” “就算以后发生叛乱,宗室也有足够的力量拱卫皇帝!” 始皇帝陷入沉思。 他沉吟道:“那若是诸侯的势力过强,威胁到皇帝呢?” “按照燃儿你的说法,诸侯很快就会拥兵自重...?…” “一不留神,就会让皇位落到宗室其他人的手中。” 肖燃微微颔首。 汉朝的七国之乱就是典型。 人心不足蛇吞象。 不过他既然了解到后果,自然有解决的办法。 他迎着始皇帝审视的目光,微微一笑。 “父皇,此事易尔..” “只要收回他们领地内官吏的任免权,将这些诸侯当做官吏用,即可! 想要完全照搬汉朝的郡国并行制也不大可能。 毕竟,这制度也有缺点。 但是只要将其权力限制住,想要出乱子,还是很难的. 始皇帝闻言,顿时怔住。 他还从未以这样的角度考虑过问题。 没想到肖燃还真的给他指出了一条路。 始皇帝眉头紧皱,陷入沉思。 肖燃笑了笑。 “无论父皇如何思虑,有一点是不能丢。” “那就是宗室的势力绝对不能太弱” “平衡才是核心..” 始皇帝挑了挑眉,他笑骂道:“你这小子,倒是开始教导你父皇了? 肖燃嘿嘿一笑。 “父皇不是让我说的么?” “这只是儿臣的一点小小的建议...” 始皇帝微微颔首,刚毅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朕知道了。” 肖燃瞧了一眼始皇帝的脸色,试探道:“父皇,可还生大兄的气?”始皇帝瞥了他一眼。 “若是他们都能够像你一般,兄友弟恭,那朕倒也放心了。 “朕这个长子,简直是榆木脑袋!” “都读书读傻了。” 肖燃无奈的笑了笑。 “父皇,消消气..” 他倒不是为扶苏说话。 而是为了始皇帝的身体着想。 而且。 在始皇帝面前落井下石自己的大哥,不如替他说话。 毕竟。 在始皇帝眼里,他们都是兄弟。 若是自己连亲兄弟都容不下,又哪里来的气魄容纳整个大秦? 始皇帝笑呵呵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心里颇为欣慰。 虽然他已经将肖燃视为自己的继承人。 但是扶苏也是他的儿子。 掌心掌背都是肉。 一个狠辣的君主,固然于江山有益。 但是若是连自己的兄弟都容不下,那未免也太狭隘。 他拍了拍肖燃的肩膀。 “你放心吧,朕不至于跟自己的儿子置气。” “他的心思我明白。” “只是太过天真了一些。” 肖燃眨了眨眼睛。 “这么说来,儿臣的建议,您觉得可行了?” 始皇帝瞥了他一眼。 “朕只是觉得你说的有些道理,没说一定要按照你说的做。 “若真是想如此,等你当皇帝再说吧。” 始皇帝的目光慈爱,语气柔和。 比起对扶苏的态度,对肖燃说了同样的话,却是充满了慈爱与鼓励 肖燃闻言,心里一振。 始皇帝还是第一次明着告诉他,他有当皇帝的机会。 这可是天下之主,大秦皇帝的话。 一国之君,又岂会信口开河。 肖燃恭敬道:“儿臣知晓...” 始皇帝温和的看着他,忽然笑了笑。 “朕打算在明年再次巡游全国...” “这一次,朕想让你留下,你觉得怎么样?” 肖燃一愣。 他看向始皇帝。 却发现始皇帝正目光慈爱的看着自己。 他心里苦笑起来。 这位皇帝陛下,别的没什么问题,就是喜欢巡游全国。 貌似统一之后那么些年,大部分的时间都用在了东巡上。 前两次,他可都是一起的。 没想到这次,始皇帝却是不打算带着自己了。 肖燃挠了挠头,俊美的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父皇,这次为何不带着儿臣了?” 始皇帝笑了笑。 “因为朕想要将你留下监国..” 肖燃一愣。 以往监国的事情,都是留给扶苏。 没想到这次也轮到自己了。 始皇帝此举恐怕是在向外界释放信息啊。 他沉默片刻,缓缓道:“儿臣恐怕担负不起监国的重任,还是大兄来的更为稳妥一些 始皇帝见肖燃推辞,微微一笑。 “朕说你行,你就行!” “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你大兄。” 肖燃嘴角一抽,他心里有些无奈。 这位皇帝陛下还真是会安排人啊。 不知道扶苏知道了这个消息,是否会对自己有怨愤的心思呢? 现在始皇帝已经下定决心,他自然也不好再推脱。 当下,他恭敬道:“唯!” 回到府中。 叔姬走过来,贴心的给他接过脱下的外衣。 肖燃看了她一眼。 今日叔姬似乎装饰了一番,格外的明艳。 乌黑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肩后,露出雪白的鹅蛋脸。 肌肤白腻,泛着釉质般的光泽。 叔姬个子不高不矮,腰肢纤细,丰腴有致。 她着了一件绿色的绣边长裙,亭亭玉立,摇曳生姿。 跟在肖燃身边也有数年,渐渐有了风情万种的味道。 “你今天要去哪里么?” 叔姬一愣,“主人这是什么话?” “叔姬一直都呆在府邸中啊..” 肖燃嘴角含笑。 “那你打扮的如此倾国倾城,我差点以为叔姬换了个人 叔姬有些不满,她嘟着嘴,跺了跺脚。 “主人,我平日里莫非就很不起眼么?” 她面上埋怨,心里却是有些喜悦。 虽然肖燃这话听着不怎么得劲,但是好歹也是夸赞她. 第67章 也许秦墨的生存方式,才是正确的... 叔姬这才心满意足。 她美眸中露出一丝柔媚,红润的嘴角微微勾起。 “主人就知道哄我...” 她一颦一笑之间,极尽女人的妍态。 肖燃虽然与她颇为熟悉,更是有着肌肤之亲,但是此时心里仍然是微微一荡。 他笑了笑,将叔姬揽入怀中。 叔姬轻呼一声,随即面色娇羞起来。 她美眸中露出一丝羞涩,不过却是没有丝毫的挣扎,反而是顺势靠在了肖燃的怀中。 肖燃笑了笑,他摸了摸叔姬的脸蛋。 “你还没有说今天为什么突然打扮的如此明艳呢?” 叔姬嘴角翘起,心里却是有些窃喜起来。 果然是被焰灵姬说中了。 她这么打扮,还真是让主人注意她了。 叔姬撅着嘴,撒娇道:“主人,叔姬忽然想要打扮打扮自己,也不行嘛....” “行!当然行!”肖燃笑了笑,他看着近在咫尺的俏脸,忽然道:“雪女现在在哪?” 叔姬一愣,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主人怎么就突然问起了雪女了?! 她心里有些吃醋,眸子中露出一丝幽怨。 不过她毕竟是肖燃身边的得力臂助,当下蹶着嘴道: “自从主人不再禁她足之后,她便天天往那里跑…. 肖燃能感觉出来叔姬语气中的幽怨。 他笑了笑,随即将叔姬拦腰抱起。 叔姬惊呼一声,下意识的抱着肖燃的脖子。 她白皙柔嫩的俏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与羞涩。 “她去了端木蓉那里。” 肖燃俊美的脸庞近在咫尺。 让她心里犹如小鹿乱撞。 叔姬结结巴巴起来。 “主……主人…?…” 肖燃笑眯眯道:“走,给主人侍寝去 叔姬白腻的脸蛋通红起来。 “可是..现在还是白天。” 肖燃撇撇嘴。 “白天怎么了,你不愿意?” 叔姬咬了咬唇,低声道:“愿意...” 若非肖燃耳朵尖,估计都听不见叔姬的声音。 他大笑几声,随即在美人的娇嗔中,往屋内走去。 “雪女妹妹,你现在感觉如何?”端木蓉笑了笑。 雪女冷冰冰的脸上此时满是柔意。 “蓉姐姐,我好了很多...” 端木蓉安慰道:“有呕吐的反应,乃是正常不过.. “你也不用紧张..” “第一次怀孕,难免..” 雪女微微颔首,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晶莹剔透的眸子里露出一丝柔意 虽然肚子还没有变大,但是肚子里有一个小生命,却是毋庸置疑的。 端木蓉看着气质大变的雪女,心里微微有些感慨。 当初第一次见到雪女的时候,雪女是冷漠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而之后融入到墨家之后,便变得随和起来。 现在又与以前不一样了,多了一种母性的气质。 不过想到孩子的父亲,端木蓉心思又变得复杂起来。 她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又强打起精神来。 只要雪女能够平安无事的生下这个孩子就好。 虽然是肖燃的孩子,但是同时也是雪女的。 她看着雪女,忽然道:“他这段时间应该对你还算是呵护备至吧...” 雪女一愣,白腻的俏脸上露出一丝复杂。 一想到肖燃,她的心情便是极为的矛盾。 一方面,既与肖燃有着深仇大恨,但是另一方面,肖燃又是她孩子的父亲。 这是不可割舍的血脉联系。 让此时的雪女顿时陷入了无尽的纠结之中。 她低声道:“''?他的父皇赐了许多的药材和补品,他也时常会来看我。” 端木蓉沉默。 她虽然怨恨肖燃,但是这毕竟是墨家与肖燃的仇。 此时的雪女已经怀了肖燃的孩子。 若是将一切的仇怨压在雪女身上,让她去背负。 这是不公平的。 雪女固然是墨家的人,但是墨家却不尽是雪女的。 雪女似乎也能感受到端木蓉的情绪。 她抿了抿嘴,随即道:“蓉姐姐,我不会忘记自己的身份,更不会忘记他与我们的仇恨 端木蓉苦笑,“难道你打算生完孩子之后,一剑刺死他么事?” “若真是如此,你如何面对以后的孩子?” “难道要告诉她,你一剑杀了她爹么?” 雪女沉默。 端木蓉笑了笑。 “况且,你若是杀了他,也未必能够活下来。” “一个孩子,刚出生就没有父母,你让她这辈子怎么活?” 雪女张了张嘴,却是没有任何的声音。 端木蓉的话,每一个字都戳中了她的内心深处. 见到雪女沉默,端木蓉白皙的俏脸上浮现一抹复杂之色。 “雪女妹妹,忘记墨家的一切吧。” “你以后便呆在肖燃身边,他是大秦未来的皇帝” “你们的孩子便能够享受到最尊贵的生活..” “反正你呆在墨家的时间也不算长..” 雪女美艳的俏脸上露出一丝茫然。 “蓉姐姐.” 端木蓉微微一笑:”肖燃说的也对,我们不过是这笼子里的鸟,再如何闹腾,也影响不了未来的局势,墨家渐渐式微 “想要振兴墨家,已经没有了可能。” “尤其是在面对肖燃这样可怕的人!” “也许秦墨的生存方式,才是正确的...” 端木蓉眸中也露出了一丝茫然。 两人沉默下来。 她们呆在咸阳的这段时间。 虽然自由被限制,但是消息却是没有少收到过。 对咸阳的变化,非常了解。 他们墨家追求的非攻大爱之世,就在眼前。 虽然端木蓉不愿意承认。 但是事实摆在面前,她不得不面对现实。 肖燃的做法与她们大相径庭,但是带给百姓的,却是墨家远远所不能及的。 她刚刚提及墨家式微,正是如此。 太平盛世,国泰民安。 谁又会愿意离开故土,去当一个四处漂泊的墨者呢? 少顷。 端木蓉拍了拍雪女白皙柔嫩的手,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等这个小家伙出生,你可要让她认我为干娘..” 端木蓉故意转移话题,说些轻松的话,让雪女心里也是转移了注意力 她眸中微微露出一丝柔意。 “当然没问题..” “能认蓉姐姐为干娘,是这孩子的幸运。” 端木蓉黑白分明的眸中露出一丝温柔。 “每次看到新的生命的诞生,我心里就会有非常欣喜的感觉..” 雪女眨了眨眸子,难得的露出一丝俏皮。 第68章 你的警惕心还挺强的 端木蓉白腻的俏脸上脸色一红,她无奈的笑了笑。 “我觉得还是将自己的精力投入到医术上,更好一些..” 雪女噗嗤一笑,笑容明媚,动人至极。 饶是端木蓉,此时也微微被晃了一下心神。 她心里生出一丝感慨。 雪女的确是难得的绝色,也难怪肖燃会连她的身份都不顾,还将其收入房中。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端木蓉心里清楚。 若非雪女被肖燃看上,她和那些墨者都得死。 从某种程度上看,雪女也算是救了墨家许多人。 雪女不知道端木蓉心里的想法。 她微笑道:“以蓉姐姐的眼光,不知道谁才能被蓉姐姐看得上 端木蓉嗔怪道:“我不是说精力都放在医术上了....” 雪女莞尔。 “总不能孤身一辈子吧...” 端木蓉一愣,她摇头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她巧妙的绕过这个话题,随即笑了笑。 “怀胎十月才生。” “你现在刚刚怀上,还早着呢..” “这段时间,不要有丝毫的大意。” “虽然没到那么注意的时候,但是也要当心自己的身体 雪女微微颔首。 她虽然不是个娇弱的女子,但是毕竟现在也是母亲了。 对自己的孩子自然是当心的。 雪女在这里呆了一阵之后,随即告辞离开。 整座府邸之中。 除了端木蓉之外,她没有任何的亲人。 也只能时不时到这里来。 否则,偌大的府邸,真要叫她闷死。 虽然肖燃允许她出去,不过次数多了,她也没有了兴致。 肖燃神清气爽的在叔姬的伺候下,又沐浴更衣。 他换上一身便服。 玉漱走进来,“主人,雪女姑娘回来了...” 肖燃一怔,微微颔首。 “我知道了。” 玉漱看着脸色红润的叔姬,她抿了抿嘴,心里有些小小的失落 不过她并未表现出来,而是恭敬的退了出去。 肖燃安抚了叔姬几句。 随即前往到雪女的房间内。 此时的雪女已经回到屋内。 她正坐在桌边,看着自己整理出来的信封,怔怔出神。 这是当初跟肖燃交易的条件之一。 雪女沉默了好一会儿。 她缓缓伸出手,将这些信封全都撕碎。 待到这些信封撕碎之后,雪女只感觉自己心里轻松了下来,不再如以前那般沉甸甸的. 就在这时,房门忽然被推开。 雪女一怔,美眸中露出一丝冷意,冷冷的看过去。 待看到门口之人的时候,顿时愣住。 肖燃挑了挑眉。 他看着一脸警惕?的雪女,笑了笑。 “你的警惕心还挺强的.……” “不过放心好了,在府中,根本不可能会有危险!” 这小妞不能惯着啊! 雪女冷哼一声。 “因为最大的危险就是你..” 肖燃一愣,随即哈哈一笑。 “不错..” 他微笑的看着面前的雪女。 此时的雪女比起之前又多了一些女人的韵味。 一张倾国倾城的俏脸,肌肤白皙柔嫩,丰腴紧致。 纯白的长发披肩及腰,一双眸子好似晶莹剔透的琉璃,因为常年习舞,更是兼得身姿窈窕,曲线完美。 闪烁着动人的神色,她的肌肤欺霜赛雪,腰肢纤细,盈盈一握。 饶是雪女已经怀上了他的孩子,他心里依然是微微一荡。 这美人放眼天下,也是绝色。 雪女冷冷的看着他。 虽然她已经选择了未来的道路,但是这不代表要给肖燃好脸色 若非有了孩子,她岂会这么容易屈服。 肖燃笑了笑,走到雪女身边坐下。 他刚要开口,忽然眼睛的余光瞥见了雪女旁边的碎纸。 “这里怎么有一堆碎纸?” “怎么没有隶妾过来打扫?” “真是没规矩.” “我去叫人过来将这里打扫了..” 雪女一愣,她不动声色道:“不用了,等会我自己收拾...” 她刚刚打算处理这些碎纸来着,没想到肖燃这么快的就走了过来,实在是让她有些没想到。 雪女心里有些尴尬。 她自己将这些信纸处理了,倒是无所谓。 若是让肖燃看见了,就有些尴尬了。 好在肖燃并没有多问,听到雪女的话之后,他笑了笑道:“无妨,那就等会,我再让人过来将这里清理了 “毕竟,你已经怀孕了,若是还让你做这些,以免累着自己..” 雪女淡淡道:“我乃是习武之人,哪里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脆弱?” 她面上嗤之以鼻,心里却是有些触动。 虽然她已经性格冰冷,但是怀了孕的女子总是有些情绪波动的。 肖燃的关怀,让她还是十分受用的。 肖燃笑了笑。 “话虽如此,可你也是第一次怀孕么。” “你又不知道怀孕之后,身体会有多虚弱..” “一切还得注意才是。” 他虽然清楚以雪女的体魄不会有任何的问题,但是这毕竟是在大秦,不是在后世。 没有那么发达的医疗条件,还是以小心为主。 雪女不再反驳。 她知道跟肖燃继续计较这些下去,没有太多的意义。 她冷冷道:“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说这些话?” 肖燃笑呵呵道:“这倒不是,只是过来看看你而已?. 雪女神色淡然。 她声音平静。 “那你现在看到了.……” “我很好,你可以回去了。” 肖燃嘴角含笑,眸中露出似笑非笑之色。 “回去?“ “这里都是我的府邸,我在哪里不能呆?” 他心里也是起了一丝火气。 尼玛。 这女人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他对这府邸中的任何一个女人,都没有对待雪女态度好。 . 这妹纸居然还跟她硬气起来了。 当他是泥捏的? 雪女仿佛还没有察觉到肖燃声音中的火气一般。 她淡淡道:“公子将这里赐给了我,那我就是这里的主人,至少,这房间是我的,我等会要休息了,还请公子早些离去吧 肖燃:“.” 卧槽。 这妹纸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啊! 他冷哼一声:“若是我不走呢?” 雪女见肖燃这般姿态,她秀美的眉毛微微蹙起。 .... “公子不离开,留在这里干什么?” 肖燃撇撇嘴。 “当然是干啊..” 雪女美眸中露出一丝疑惑。 没整明白肖燃的意思。 肖燃轻哼一声。 “我留在这里休息不行么?” 雪女俏脸上的神色有些不淡定了。 她目光紧紧的盯着肖燃。 “公子,我现在可是还怀孕呢..” 肖燃撇撇嘴。 “你是不是想歪了?” “我只是说在这里休息而已,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雪女一滞。 第69章 朕不去宠,谁去宠? 这肖燃分明是故意引导她这样的错觉。 现在却还要倒打一耙。 雪女淡淡道:“我时常身体不适,恐怕会惊扰到公子 “公子还是离开吧..” 肖燃冷笑一声。 “雪女,你说的不算!” “在这里,我才是一家之主!” 说完,他将雪女抱起。 雪女一惊,“你....” 肖燃笑了笑。 “放心,我不会伤到你的……” 屋顶上。 一个身着火焰袍裙的妩媚女子淡淡的看着远方。 她白腻美艳的俏脸上一片平静。 听到下方的声音,她眸中露出一丝笑意。 红艳艳的唇角微微勾起。 慵懒妩媚的声音响起。 “这女人有些意思..”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一月后。 章台宫。 始皇帝看着手中的奏章,陷入了沉思之中。 少顷。 他朝赵高道:“传令让十九公子进宫.... 赵高恭敬的退下。 半个时辰后。 肖燃进入宫中。 殿内。 “父皇,您召我入宫,是为了何事?” 肖燃有些懵逼。 这些日子他都是在陪着雪女。 雪女对他的态度似乎渐渐软化。 他自然是趁机多陪陪。 始皇帝瞪了他一眼。 “没事情就不能召你入宫了?” “朕看你是这段时间呆在家中时间太长了,给你松松懒骨 肖燃嘴角一抽,揉了揉眉头。 “父皇,冤枉啊,我可没有闲着。” “在家不也是为了照顾您还未出世的外孙么。” 始皇帝轻哼一声,冷峻的脸上却是露出一丝笑意。 “还有几个月?” 肖燃摸了摸下巴。 “大概还有七个月左右..” “也许还会更快一些。” 雪女的肚子渐渐凸起。 肖燃也大概能估算出她的产期。 始皇帝微微颔首。 他目光落在肖燃身上,笑了笑。 “你到朕身边来,给你看个东西..” 肖燃一愣,始皇帝这是要做什么呢? 他靠到始皇帝身边。 只见始皇帝指着桌上道:“朕已经命人写好了圣旨,共有两份 “若是男孩,朕当封他为皇孙,女孩则是公主...” “封号,朕都已经想好了..” 肖燃一怔,有些诧异的看了这两份圣旨。 他万万没想到始皇帝竟然还给他准备了这些! 这可是想的太周到了! 他挠了挠头,苦笑道:“父皇,您这考虑的也太周全了,让儿臣受宠若惊啊 始皇帝瞥了他一眼,不屑的冷哼一声。 “这是朕给自己的孙子孙女准备的,又不是给你。” “你受什么宠?惊什么惊?” 肖燃:“..” 他心里一阵无语。 始皇帝这是有了孙子忘了儿啊。 这尼玛父爱转移的也太快了。 他摸了摸脑袋,笑呵呵道:“儿臣这是为自己的孩子感到荣宠 “还未出世,父皇就已经封赏了如此厚重。” “以后不得宠坏了。” 他刚刚大概看了一眼。 圣旨上,除了封号之外,还有实打实的封邑。 这些都是实质性的奖励啊。 就连许多的文臣武将都没有这个待遇。 始皇帝轻哼一声。 “朕不去宠,谁去宠?” 肖燃:“..” 瞧您这话说的,好似我不会宠一样。 他一脸无奈。 始皇帝看了他几眼,笑呵呵道:“算了,朕不逗你了。” “今日朕找你前来,其实是有别的事情...” 肖燃一愣。 “父皇,你..” 始皇帝拍了拍他的肩膀,重新拿出了一份奏章。 “来,你看这个...” 肖燃接过奏章,看了一眼顿时愣住。.… “匈奴?” 始皇帝没有吱声。 他微笑的看着肖燃。 肖燃拿着奏章,仔细的查看起来。 少顷。 肖燃将手中的奏章放下。 他看向始皇帝。 “匈奴居然敢侵扰我大秦?” 始皇帝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匈奴没有固定的地方,时常到处掳掠…….” “以往我大秦有长城戍边,他们的骚扰也起不到多大作用。” “不过近两年来,越来越频繁。” “尤其是今年,也许是看到我大秦刚刚统一,想要趁我们稳定下来之前,骚扰一些吧.... 肖燃沉吟道:“如今天气越来越冷,这些匈奴应该是想要在过冬之前,抢一些粮食过冬。” “匈奴自己不事生产,一直靠着劫掠为生..” “依我看来,除了想要趁机侵扰大秦之外,也许还有天气的原因 “有可能今年的草原格外的寒冷...” “哦?”始皇帝眸中露出一丝讶异。 肖燃的这个想法的确是角度新颖。 “朕怎么感觉燃儿对匈奴好像十分了解的样子...” 肖燃摸了摸脑袋,嘿嘿一笑。 “不瞒父皇说,儿臣其实早就想去收拾收拾这些匈奴..” “章邯等人回来的时候,儿臣就让他们做好准备..” “我告诉他们,大秦与匈奴很快就会有一战!” 始皇帝瞥了他一眼。 “你为何这么认为?” 肖燃笑了笑,露出一丝意味深长之色。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始皇帝一怔,他细细的品味这句话,眸中露出一丝深邃。 “说的好!” 他目光中充满了欣赏之色。 “不愧是朕的儿子!” “当有此霸道的气魄!” 肖燃嘿嘿一笑,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些腼腆。 “儿臣这也是受父皇的影响,虎父怎会有犬子?!” 始皇帝哈哈一笑,震得殿内都仿佛颤动起来。 他冷峻的脸上,硬朗的线条仿佛柔和了许多。 始皇帝目光灼灼道:“你说的不错,朕是打算与他们一战!” “这帮蛮夷之辈,还真当自己朕不会找他们麻烦了!” “哼!如今我大秦虽然经过了这么久的战争,但是恢复的却是极快,想要再来一战,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神色肃然,眸中却是闪烁着自信之色。 他听从肖燃的建议,开始渐渐鼓励商业。 效果显著。 两年过去,税收足足翻了数倍。 除此之外,这些商人路过的地方的,极大的刺激了当地的经济。 如今的大秦比之从前,可谓是一天一个模样。 若非看到统计的奏章,始皇帝几乎不敢相信大秦会变得如此富庶!肖燃沉吟道:“钱粮上不必担忧,百姓们这两年可谓是大丰收!''他心里也有些得意。 给大秦的百姓们捣鼓了好几个改革性的农具。 如今应用开来,让大秦立刻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大秦各处,几乎都是传来大丰收的消息。 第70章 儿臣这可是为延续皇室血脉,奋斗努力! “而士兵们也是极为渴求军功..”肖燃嘴角含笑。 百越那一战,不仅没有平息士卒们对军功的渴求,反而是更大的激起了他们的渴望! 毕竟。 本来若是没有军功也就罢了。 但是有人能够通过百越之战获得战功,平步青云。 获得爵位与钱财。 而那些没参加的则是什么也没有。 看到曾经自己的同级,乃至下级,现在已经成为了自己的上级。 这尼玛,谁能忍得了? 一个个好似红了眼的牛犊子。 若是现在传出有仗打的消息,恐怕这些秦卒是要兴奋的睡不着觉。 对于他们而言,每日的操练实在是枯燥的很。 若是能够有战争给他们的冲军功,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始皇帝笑呵呵的看着肖燃。 他深邃的眸子中露出一丝温和。 “燃儿啊,朕若是打算与匈奴一战,你觉得这统帅应该由谁担任? 肖燃迎着始皇帝探寻的目光,他沉吟片刻。 “儿臣以为,我大秦能臣无数,打匈奴能够派上的人选不少。” “若是让儿臣选的话,儿臣会选韩信!” “韩信?”始皇帝一愣,他凝眉沉思片刻,随后才想到这个人是谁。 “是你之前的那个手下,现在应该是裨将了吧...” 肖燃笑了笑。 “之前是都尉,现在是裨将了..” 始皇帝摇头道:“朕相信燃儿,既然燃儿说他有用兵的才能,那他定然是个军事的奇才。” “不过燃儿,你应该知晓,战扬之上,可不仅仅是打仗打的好就行!” “朕打算发兵二十万攻打匈奴!” “你觉得一个裨将能够有名望撑得起这二十万的大军么?” “呃..”肖燃一时语塞。 他也有些无奈。 韩信的才能他是相信的。 问题是,他的职位实在是不够高。 相比于其他人,韩信的升迁速度已经够快。 但是想要让肖燃立刻委任三军统帅,恐怕是不可能的了。 毕竟。 一个裨将的职位,恐怕会让许多人不服气。 肖燃苦笑。 “那…?…父皇的意思是..” 始皇帝微微一笑。 “朕希望你能够亲自率领大军,征伐匈奴!” 肖燃:“.” 他心里有些无奈。 他刚刚就猜到了始皇帝的想法。 不过,这会,他对匈奴这个经验包,没有什么兴趣啊。 现在他又不是外臣,而是实打实的始皇帝亲儿子。 以后继承皇位妥妥的,真没必要去领兵打匈奴啊。 离开了咸阳,去打仗。 这不知道得多久才能回来。 而且。 雪女马上就要生了。 他现在若是离开了。 估计赶不上雪女的产期啊。 再说了。 如今的大秦也不是没有能够打仗的将军。 完全可以派其他人! 始皇帝看到儿子脸上不情愿的模样,他笑骂道:“臭小子,你怎么还不愿意了?” “莫非是舍不得美娇娘?” 肖燃嘴角一抽,他迎着始皇帝似笑非笑的目光,缓缓道:“儿臣哪里是这种人?” “儿臣是舍不得父皇啊!” 始皇帝瞥了他一眼。 “你这话自己信吗?”. 被始皇帝灵魂拷问。 肖燃面不改色心不跳,坚定道:“信!当然信!” “儿臣还想着在父皇身边尽孝,不想奔波在外!” “此去便又是许久见不到父皇,儿臣又怎么能不想念呢?” 始皇帝嘴角抽搐。 要不是他对这小子足够的了解,差点就信了! 他翻了个白眼,笑骂道:“你这孩子,口口声声说是想念父皇是假,想念你的美娇娘是真!” 肖燃摸了摸脑袋。 “父皇,您的好外孙或是外孙女就要出生了!” “您难道忍心,这孩子一出生就看不到自己的父亲么?” 始皇帝撇撇嘴,“你是为了大秦征伐在外,这孩子以后会理解的....” 肖燃愁眉苦脸:“父皇,咱们大秦能打仗的将领可不在少数,您干嘛非得派我去?” 始皇帝瞥了他一眼,轻哼一声。 “朕自有打算..” “此战除了你之外,还有谁够资格?” 肖燃沉吟片刻。 “通武侯王贲?” 始皇帝闻言,神色平静。 他淡淡道:“王家的声望已经足够的强,一门两侯!父子灭五国 肖燃一拍脑袋,差点忘记这茬。 这就是外臣与亲儿子的区别了。 换做以前,始皇帝就算与他再亲近,也不可能说这样的话。 毕竟,王翦和王贲乃是大秦的国之柱石,有功之臣。 始皇帝对王氏极为的看重,赏赐丰厚,简直是当做左膀右臂。 !在军中说话,比朕还有用,难道你还想要给他们增加声望 但是现在他的身份是始皇帝的儿子。 始皇帝自然会教导他帝王之道。 以及对王氏的忌惮也是毫不犹豫的托出。 对于皇帝而言,任何的臣子都可以用。 如王氏虽然忠心耿耿,但是始皇帝仍然要保持警惕。 毕竟,坐在这个位置上,绝不可能凭借感情用事。 更不可能靠感觉去判断。 只有将主动权牢牢控制在自己的手中,才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肖燃又琢磨片刻,随即道:“那蒙恬将军呢?” 蒙氏与王氏乃是秦国的两大军事家族。 更是始皇帝身边的左膀右臂。 若非王翦的名头实在是太响亮。 蒙氏更有可能压王氏一筹。 蒙氏祖辈皆是秦国名将,声名赫赫。 肖燃也是现在才渐渐回过味来。 当初始皇帝让自己拜师王翦,也是有深刻的用心的。 始皇帝瞥了他一眼。 “蒙恬有他的职责,整个大秦,除了你无所事事之外,没有别人了 肖燃:“..” 他苦笑道:“父皇,儿臣哪里是无所事事了?!” “儿臣这可是为延续皇室血脉,奋斗努力!” 始皇帝:“.” 好家伙,硬生生把贪恋美色能够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除了肖燃之外,也是没谁了。 他无奈的摇头。 “少跟朕打马虎眼了..” “你这小子还是老老实实的听朕的话,朕已经决定跟匈奴一战,你来当这三军的统帅!” 肖燃:“..” 他叹了口气,只得无奈道:“儿臣遵旨... 始皇帝笑眯眯的拍拍肖燃的肩头。 “你这小子,换做旁人恐怕这会得是兴高采烈 他这话倒也不算错。 虽然匈奴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但是大秦出身的将领,哪个是畏战的? 第71章 公子又要出去打仗了 肖燃嘴角一抽,他撇撇嘴。 “哪有您这么狠心的父皇,非得将自己的儿子往外面送! “''我还想呆在父皇身边尽孝来着..” 始皇帝笑了笑。 “以后尽孝的机会有的是!” “朕跟你学了太极之后,感觉精神足了不少..” “朕感觉自己还能活的很久,不差这一会。” “你去给朕灭了匈奴,朕高兴了,就是大孝!” 肖燃:“..” 好家伙,始皇帝这话竟然说的他没法反驳。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儿臣知道了..” “不知道父皇打算什么时候发兵?” 始皇帝摸了摸下巴,沉吟道:“最多半个月 肖燃:”…….…” 好在他一直让章邯他们等着。 这果然没有超出他的预料。 始皇帝还真的对匈奴起了杀心!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恭敬行礼事。 “儿臣领命..” 始皇帝微微一笑,看着自己的儿子,心里却是暗暗嘀咕。 小十九啊。 等你此战归来,朕就给你一个礼物! 到时候,你就知道为什么,朕非得让你领兵不可了! 他的苦心,又岂是肖燃能够理解的。 作为父亲,他自然是不合格的。 所以,越是如此,他越是要将自己最好的,送给自己的儿子! 自己丢失多年的小十九!. 从始皇帝那里离开之后,肖燃回到府中。 他很快召集自己的属下。 “公子..”萧何等人急匆匆赶来。 与他同行的还有韩信,英布等人。 一见到肖燃,韩信便恭敬的行礼。 “不知道公子为何会突然召集我等前来..?” 肖燃笑了笑。 “你们都坐下吧,再等一等,还有人未至...” 三人一愣。 就在他们愣神的功夫。 一阵哗啦啦的脚步声响起。 “公子..”章邯等人走进来。 他们身上的铠甲甚至都来不及换,接到了肖燃的命令之后,便匆匆而来 韩信三人对视了一眼,均是看出了对方眸中的警惕。 随着肖燃的势力渐渐膨胀。 也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肖燃麾下。 但是最受重视的还是他们这一个小团体,以及以章邯为首的秦军将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他们虽然都是一个阵营,但是也有竞争关系。 毕竟,人这么多,职位就这么点。 章邯显然也看到了韩信,萧何等人。 他神色不变,微微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 肖燃将众人的神色收入眼中,他神色不变,招呼章邯等人坐下。 待到众人坐下之后。 叔姬带着一众隶妾端上了茶水。 茶香味溢满屋内。 肖燃微微一笑,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丝神秘之色。 “有谁能够猜到今日我为何召集尔等?”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 司马欣挠了挠头,“莫非公子准备成婚了?所以来告诉我们准备参加您的婚宴?”他这话落下,众人都是一脸无语的看着他。 这尼玛,傻子都想想是不可能的! 司马欣尴尬的笑了笑,好像的确是不大可能。 萧何沉吟片刻,随即缓缓道:“公子,莫非是准备对匈奴用兵了?”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眼睛一亮。 屋内的气氛热烈起来。 章邯、司马欣、董翳等人纷纷目光灼灼的看着肖燃。 韩信和英布亦是神色振奋。 肖燃眉毛一挑,“萧君,是怎么猜到的?” 萧何笑了笑。 “以公子的性格,能够召集这么多人来,上一次还是百越大战 “若非是十分重要的事情,不会有这样的扬面..” “下吏思来想去,还是只有对匈奴用兵才有可能!” 肖燃微微一笑,迎着众人热切的目光,缓缓道:“我今日去见父皇,父皇告诉我匈奴对大秦边境屡次骚扰,十分猖獗 “我大秦养兵蓄锐多时,是该让这帮家伙好好见识我大秦的军卒的悍勇!” “让他们知道我大秦的威严不可侵扰!” 韩信眸中露出灼热之色,他沉声道:“公子,此次大军是否由您亲自统帅?” 他虽然兴奋,但是还不至于昏了头。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能够有今天的地位,全赖肖燃的提拔。 若是肖燃此次没有统帅,那他若是跟过去,难免有些不妥。 除非肖燃亲自任命。 他的话落下,众人也是缓过神来,他们看着肖燃。 肖燃微笑道:“我向父皇推荐了其他的统帅...” 众人一愣,眸中明显露出失望之色。 他们若是有的选,自然是想要跟着自己的公子一起征战。 “不过父皇拒绝了..”肖燃嘴角含笑,“父皇打算让我领兵出征!征伐匈奴!” 众人脸上露出喜色。 “公子,我韩信愿意跟随公子前往征伐匈奴!” “公子,我章邯愿意跟随..” “公子,我司马欣…?…” 肖燃笑呵呵的看着激动的众人,他伸手虚按,示意众人安静。 众人很快平静下来,一脸正色的盯着肖燃。 肖燃微笑道:“若是不打算带你们去,就不会将你们都叫过来了!” 众人闻言,神色一振。 他们对视一眼,皆是看出对方眸中的兴奋之色。 对于他们这些人而言,还有什么比一扬酣畅淋漓的战斗更来的让人喜悦呢? 肖燃见到众人一脸兴奋,他笑了笑,忍不住泼冷水。 “这些匈奴可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好招惹..” “他们十分的难缠..” “尤其是他们极善于养马,其骑术远远超出常人的水平.……” “我大秦的步卒当然是天下第一!” “但是骑兵却是未必有这些人高明!” “汝等万万不可大意,轻敌!” “若是堕了大秦的威名,尔等知道是何重罪!” 肖燃的话落下。 众人心里一凛,刚刚升起的傲慢之意顿时消失,一个个心思沉稳起来 肖燃又与他们商议了一番准备征战要做的事情。 一直到很晚,众人才纷纷散去。 夜色凉如水。 一轮皎洁的月亮挂在夜空之中,散落的光辉仿佛将这座雄伟巍峨的城池披上了一层淡淡的纱衣。 雄伟瑰丽的咸阳仿佛化作黑夜中的巨兽,充满了高大,威武的气势! 府邸内。 灯火通明。 屋内。 叔姬美眸中露出复杂之色。 肖燃笑了笑。 “怎么了?为何这么看着我?” 叔姬沉默了一会,缓缓道:“公子又要出去打仗了.... 第72章 难道你就甘心等着死么?! 肖燃嘴角一抽,他看了一眼叔姬。 此时的叔姬紧紧着了一身红色的纱衣,露出雪白的肌肤,他无奈的笑了笑。 丰腴紧致的身材,俏丽动人。 “战争永远不会停息,只会以其他的方式存在..” 叔姬美眸中露出一丝复杂。 她怔怔的看着肖燃,一时间没了话语。 肖燃摸了摸她的脸蛋,笑道:“匈奴虽然猖獗,但是你应该也知道我可不是吃素的 “这些匈奴想要在我面前放肆,恐怕还是远远不够..” “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回来的...” 叔姬犹豫了一会。 “那我能否..” “不能。”肖燃摇头。 他知道叔姬想要说什么,所以在她没有说话之前,迅速的打断她 他看着俏脸上明显露出失望之色的叔姬,笑了笑道: “你就好好呆在家中,不要想着随军..” “战扬不是儿戏。” “那里太过危险..” 叔姬沉默。 她知道肖燃说的是对的。 但是她心里却是有些不舍。 “叔姬与主人呆在一起的时间实在是不长久。” “好不容易等过了百越之战,现在主人又要去攻打匈奴……” “叔姬在家中每日等待,一日便比三秋,主人身边美人众多,又怎会知叔姬的思念之苦 肖燃一怔,他沉默下来。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大军出征,足足几十万人。 即便是放在后世,也是极大的工程。 何况是现在?! 这么多的人马,想要指挥与敌人作战,绝非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即便是肖燃,也不敢保证,一定能够短时间内赶回来。 他沉默片刻,摸了摸叔姬的脑袋。 “的确是让你受苦了.” 叔姬感受着他手掌的温度,她白腻的脸蛋微微一红,随即低声道子,叔姬也能少些孤苦...” “孩子?”肖燃一愣,下意识的看了叔姬一眼。 却是发现这丫头早已经是羞涩的满脸通红。 肖燃顿时反应过来。 这丫头怕不是见到了雪女怀孕了,所以心里也... 他苦笑起来。 “其实..叔姬也是愿意等着主人,不过若是能够有个孩 这丫头还真是... 不过他也能够理解叔姬的心情。 肖燃捏了捏叔姬的脸蛋。 “这倒是没问题,不过这得看运气..” “雪女的孕气就比较好..” 叔姬美眸中露出羞涩之意。 她胆子大了起来:“主人,今晚就由叔姬来服侍主人吧 肖燃一怔,随即颔首道:“好...” 对于他而言,哪个女人侍寝都是一样的。 不过对于叔姬,却是不一样了。 接下来数日。 始皇帝的圣旨也下来了。 .... 任命十九公子为征北大将军,平定匈奴之乱! 这个消息传出,引起一片哗然。 谁也没想到始皇帝居然突然想要对匈奴用兵。 至于肖燃成为统帅,则是没有人质疑。 毕竟。 冠军侯可不是说着玩的。 这可是实打实的功绩出来的! 屋内。 “雪女,我此去可能有个一年半载.…… “若是时间长了,也许还会更长!” 雪女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冷淡道:“嗯, 肖燃:“..” 他轻咳一声。 “我尽量能够快些赶回来..” “赶在你的产期之前..” “嗯..”雪女语气冷然。 肖燃嘴角一抽,不过也是没把雪女的反应放在心上 毕竟。 以前还没有反应呢。 现在起码是个进步。 “呃,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肖燃摸了摸下巴, “接下来几日,我可不会再呆在家中,随军整顿,很快就要出发!” 听到肖燃的话,雪女眼皮不抬,她沉默了半晌。 就在肖燃寻思,是不是要告辞的时候。 雪女缓缓道:“你.……要小心!” 肖燃一愣,有些诧异的看了雪女一眼。 他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雪女竟然真的关心了他。 他笑了笑。 “等我回来..” 陈胜吴广出现!对未来的谋划! 雪女神色平静,目送他远去。 若不是她怀孕,估计这次应该会跟随他一起! 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美眸中露出一丝复杂。 又过了数日。 肖燃拜别始皇帝往北方行进。 浩浩荡荡的大军宛如长龙一般,乌压压一片。 这些秦军的将士身着黑色的铠甲,宛如黑色的钢铁洪流。 充满了威严! 半月后。 “大将军,我们已经跨越了上千里,距离边境仍然有着距离...”萧何捋了捋胡须,他清癖的脸上露出一丝沧桑。 与那些强健的秦军将士相比,他身体算得上孱弱。 毕竟只是个文人。 好在肖燃也颇为照顾他。 所以也能一直坚持。 不过疲惫之色是在所难免的。 比起萧何,肖燃显然精神了许多。 他身着黑色鎏金龙纹甲,血色披风随风鼓荡,腰间悬着长剑,俊美的脸上满是坚毅平静之色。 听到萧何的话,肖燃微微一笑。 “让将士们再行进一百里,我们再休息!” “唯。” 萧何恭敬道。 他们的速度不算快。 毕竟。 从咸阳直奔边境,的确是极远的距离。 而且,天气寒冷。 将士们也不宜太过奔波,极易消耗体力。 肖燃虽然心里想要速战速决。 但是他也清楚,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而且这等大战,不可操之过急。 一旦急了,就容易出错! 数十万人的大战,容不得有半点失误。 所以,他也是不疾不徐。 “听说了么?秦王又派兵去攻打匈奴...”一个面容粗犷的汉子淡淡道。 “那又如何?”另一个汉子皱眉。 陈胜面上露出决然之色。 “这几日暴雪连绵,天寒地冻,我们想要在规定的期限内赶到目的地,根本不可能 “更何况..” 他看了一眼远处正在休息的秦卒。 他的眸中露出一丝狠色。 “这些秦卒也根本不可能为了赶时间匆忙赶路……” “即便是到了,按照秦的律法,我们也是死路一条!” “难道你就甘心等着死么?!” 吴广哑然,他沉默下来。 命只有一次,谁又想要死呢? 沉默了好一阵子。 吴广才缓缓出声:“你想要做什么?” 他对自己这个认识不久的好友还算了解。 此人无论是志向还是智谋远远超出他。 陈胜眸中露出一丝冷意。 “如今百越之战刚过,秦王又发动了匈奴之战!” 第73章 人形打火姬! 谁不爱呢? “而现在数十万大军北击匈奴,这可是比百越要更艰辛的一战!” “匈奴骑兵灵活,草原地域广阔!” “与他们作战,跟与百越作战,是截然不同的概念。” “此战一旦拖久,就是对秦国国力的考验....” “无论是粮草还是装备,都是一个大窟窿!” “我们若是趁机举事...” 吴广眸子瞪大,他心脏砰砰直跳 他压抑着声音。 “你疯了?” 陈胜目光平静。 “如今到了目的地,也是按照失期斩首,逃跑了也会被这些秦卒抓回来砍死,难道我们要白白的等死么?” “与其都是死,为何不能为大义而死呢?” 吴广顿时哑然,说不出话来。 陈胜能将这样的事情告诉他,显然是对他极为的信任。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 才缓缓道:“秦国并非你想象中的那么不堪...” “虽然战争不断,但是皇帝颁布了大量的措施,帮助农人……” “你看大街小巷的商人,他们给秦国带来了多少的钱财...” “而且,秦国纵然是抽调了兵力,留守驻扎的兵力依然雄厚.. 陈胜微微一笑。 “秦王之前已经抽调了大量的兵力攻打百越,许多的士兵都留在了百越开拓新的土地!” “如今又抽调军队,朝廷必然已经是极限!不可能再有大军了...” “即便是想要抽调军队过来镇压叛乱,也需要极长的时间...” “而这么长的时间,也足够我们干更多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这天下初定,哪有那么稳当?” “皇帝出巡三次,遭遇了不下三次刺杀!” “我敢肯定,若是我们起义,这天下间,一定会有人趁机举旗!一同反秦!”. 吴广惊讶的说不出话,他没想到陈胜居然能够思考的如此深刻。 陈胜继续道:“这秦国看似花团锦簇,实则处处危机,完全是靠着皇帝和强大的军队压着..” “你看那些被欺负的六国遗民,难道他们不想要复国吗?” “秦国就如同一块看似结实的铁板...” “现在没有人敢出头,是因为大家都畏惧秦国的威势..” “但若是有人能给它戳个洞,那些心存不满的人见到有机可乘,就不会再畏缩在角落里,而是站出来,一起反抗秦国!陈胜说完,目光灼灼的看着吴广。 “如今我们可以做那个锥子,将秦国戳个洞出来..” “即便不能给秦国重创,也能引出更多的义士站出来反抗!” “他们会给我们分担很大的压力!” “我们不会独自面对秦国!” 听到此,吴广脸色渐渐坚定起来。 他缓缓道:“好,我们该如何做?” 陈胜微微一笑,低声道:“听我说...” 远处的秦卒并不知道他们押解的人之中,竟然有如此大的胆子,敢出此大逆不道之言! “大将军.……”韩信一身盔甲,他恭敬道:“将士们已经是安营扎寨.. 肖燃微微颔首。 他一眼扫过去。 无数的将士扎营,好似一块块山包一般。 外面用木刺拦起,大量的士卒好似蚂蚁一般,密密麻麻,而又井然有序。 肖燃回到自己的帅帐。 营帐外。 无双鬼犹如一尊钢铁铸就的铜像一般矗立。 他庞大的体型,虬结的肌肉隆起,好似一块块铁板镶嵌在自己的身躯之上。 如此魁梧的人物,任何人也不可能忽略。 肖燃特地将他带上,用来镇守自己的营帐,当做自己的护卫来用。 虽然战扬不比个人的打斗,但是如无双鬼这般恐怖的人物,在战扬上是绝对的杀神! 肖燃走进营帐。 营帐内。 一个身着红色舞服的妩媚女子靠坐着,宛如火焰中的精灵。 她嘴角含笑,白腻的俏脸仿佛泛着釉质般的光泽,十分动人。 肖燃瞥了她一眼,随即坐下。 焰灵姬慵懒的声音响起。 “主人,你打仗,把我带上又有什么用?” “叔姬可是想要跟着你,你却不带她。” 肖燃翻开萧何整理的册子,头也不抬。 “她保护不了自己,你可以..” 焰灵姬唇角微微撅起。 “人家也是一个弱女子口丫..” 肖燃嘴角一抽。 弱女子? 这妹纸怕不是有什么错觉! 焰灵姬眨了眨美眸。 “我纵然有些身手,对于战争也没有太大的帮助!” “即便是宗师高手,在战扬上,面对几十万人,也是只有死亡的下扬 肖燃终于抬头瞥了她一眼。 “我又不是带你来上去打仗的!” 焰灵姬眨了眨无辜的眸子,越发的妩媚妖烧起来。 “那..主人是为了...” “难道主人是为了让我侍寝?” 肖燃:“...” 焰灵姬白腻的俏脸上露出一丝似笑非笑之色。 “主人在家中可是还对几个女人信誓旦旦,没想到早已经有了将我带上侍寝的想法. “男人啊,总是喜欢口是心非..” 肖燃:“.” 尼玛,这什么情况。 他人在营中坐,锅从天上来。 他无奈的摇头道:“哪有你说的这回事,我带你来可不是为了床榻上的那点事.... 焰灵姬眨了眨美眸,露出一丝好奇。 “主人既不是为了那事,也不是为了让我上战扬打仗,那是为了..?” 她心里也有些茫然, 她把能猜到的都说了一遍,肖燃居然还说不是。 那肖燃是为了干什么? 总不能带着她是为了点火吧。 肖燃瞥了她一眼,随即指了指帐中的火炉。 “喏,看见没,天气这么冷了,你还不赶紧把火炉点燃 “不然等会到晚上,温度降下来,可是冷的不行..” 焰灵姬:“..” 还真是为了点火! 她不满的撅起嘴,不过手指却是微微晃动。 火炉中顿时生起了火焰。 营帐内渐渐温暖起来。 肖燃满意的点点头。 人形打火姬! 谁不爱呢? 焰灵姬嘴角微微翘起。 不解风情的男人.... 不过,她喜欢. 又是近半个月的赶路。 秦军士卒们一脸风霜之色。 越是往北,天气便是越发的寒冷。 许多的士卒都是关中地区的百姓。 陡然到了北境,却是有些不适应的。 呼呼呼。 皑皑白雪吹落,好似给地面铺上了一层厚厚的袄子。 第74章 这个妹纸也太妖精了! 一望无际的平原之上。 浩浩荡荡的军队迎风前行。 肖燃看了一眼天气,砸了砸嘴。 尼玛。 他们出发的时候还是好好的,现在却是忽然刮起了雪。 别说这些士卒,就是肖燃也有些懵逼。 这扬突如其来的大雪给他的推进带来了一些麻烦。 毕竟。 这是数十万大军的赶路,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而已。 肖燃一身铠甲,全都覆盖了雪花,看起来像是一个雪人一般。 萧何靠过来。 “大将军,边境传来消息,匈奴昨夜又发动了进攻..” 肖燃摸了摸下巴,眸中露出深邃之色。 “越是往北,雪花越大,看来这些匈奴受到的影响远远超出我的想象 萧何沉默。 在这样的决策上,他一般都是听从肖燃指挥,从来不建言献策。 毕竟。 打仗这回事,还是肖燃更加的在行一些。 肖燃沉吟片刻。 “将士们初遇风雪,还是第一次落入如此的境地..… “天寒地冻,冰冷的盔甲恐怕不能够让他们温暖。” “不过此次也能够磨砺他们的意志。” “此次风雪应该不会一直持续。” “让将士们寻个合适的地方安营扎寨...” “边境的情况不用惊慌...” “这才到什么时候?” “匈奴绝对不会放弃进攻的。” 萧何微微点头,随即退下。 —日后。 大军在一处背靠着山谷的平坦地方安营扎寨。 这里有山谷峭壁的遮掩,足以遮挡大部分的风雪。 士卒们呆在一起,数十万人聚在一起,倒也没有多冷。 肖燃的营帐里。 “大将军,这里是将士们猎到的野兔,已经让伙夫烹好了汤,您承认喝吧肖燃看向萧何,俊美的脸上露出哭笑不得之色。 ”萧何端着一个瓦罐模样的器皿走了进来。 “怎么劳烦萧君亲自送过来?” 萧何笑了笑,他惮了撞身上的雪,随即将罐子放下。 “下吏本来也是无事,便替他们将东西送来...” “再说了,下吏也是大将军的属下,送些东西也谈不上劳烦二字 “大将军慢用,下吏告辞了…….” 肖燃笑了笑:“麻烦萧君了。” 萧何微微一笑,恭敬的退了出去。 营帐里虽然还有另一人的存在,但是他自始至终没有看上一眼。 肖燃见萧何退出去,他朝旁边的焰灵姬笑了笑。 “兔子汤,喝不喝?” 营帐内。 焰灵姬一身红色袄边长裙,白色的袄子作为绣边,将红色的厚厚长裙点缀了,更显得魅力惊人。 她乌黑柔顺的长发披在肩后,露出一张雪白光滑的俏脸。 秀美的眉毛微微挑起,红润的嘴角微微勾起,美眸中露出一丝似笑非笑之色,慵懒妩媚的声音响起。 “只有一个碗筷,莫非公子打算跟我共用一个?” 肖燃仿佛才发觉一般,他拍了拍脑袋。 “看来是萧君疏忽了,我这就让人再拿一双回来..” 焰灵姬晶莹剔透的眸子中露出一丝柔媚。 “公子自己享用便是,我就不用了。” 肖燃笑了起来。 “你不用?你准备成仙么?” “直接不吃饭的...” 焰灵姬妩媚的笑了笑。 “人家要保持身材哦...” 肖燃撇撇嘴。 他瞥了焰灵姬几眼。 这都多瘦了,还要保持什么身材? 不过好在这丫头该胖的地方还是胖的。 焰灵姬对他打量的目光还是颇为敏感的。 就在肖燃盯着看的时候。 焰灵姬微微侧身,似乎这般就能躲过肖燃灼热的目光一般。 殊不知,她这么一侧身,窈窕完美的身材更加的凸显无疑 曲线毕露,勾勒出完美的身材。 肖燃目测了一番,随即张了张手。 他暗暗道。 尼玛,好像一手把握不住事。 焰灵姬瞧见了他的动作,美眸中露出狐疑之色。 “主人,你在干什么?” 肖燃轻咳一声,不动声色的将手收起。 “我?我没干什么。” “吃的太少于身体无益,尤其是如此天寒地冻的时候,还是多吃一些,暖暖身子 焰灵姬眨了眨眼,她伸出雪白的手指。 噗! 指尖跳动着火焰。 “主人怕我会冷?”.  与焰灵姬对话! 肖燃哑然。 他倒是忘记了自己这个手下是玩火的行家了 他摸了摸下巴,笑意盈盈的看着焰灵姬。 “呃,看来是我多虑了...” “不过我忽然有一个问题..” 焰灵姬美眸中露出一丝疑惑。 “主人请问...” 肖燃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丝笑意。 昏黄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越发的衬托其容貌英俊,轮廓深刻的俊脸散发着惊人的魅力。 焰灵姬心里一跳,俏脸上却是无动于衷的模样。 肖燃没有察觉焰灵姬的神色,他笑眯眯道: “若是将你抱着睡觉,是不是就不用火炉了?” 肖燃的话落下。 营帐内顿时安静下来。 焰灵姬眉毛挑起,眸中露出意味难明之色。 她一脸古怪的看着肖燃。 目光中充满了各样的情绪,让肖燃心里有些尴尬。 好一会儿。 焰灵姬才幽幽道:“主人难道是忘记在家中还怀着孕的雪女了么? 肖燃:“..” 卧槽,焰灵姬这话说的让他有些尴尬啊。 怎么感觉他好像是渣男一样。 自己可是正人君子。 怎么会是渣男? 肖燃默默的安慰自己。 他轻咳一声。 “咳咳,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焰灵姬眨了眨眸子,语气妩媚而又慵懒。 “是么?” “主人,我会当真的哦...” 肖燃:“……” 这个妹纸也太妖精了! 他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肖燃摇了摇头,不跟这小妞继续胡扯了。 他将面前的罐子打开,里面露出浓郁的香味。 虽然不及他亲手所制,但是也是味道不差了。 肖燃喝了几口,只觉得身体暖洋洋的。 他瞥了一眼旁边的焰灵姬。 “你真不喝?” 焰灵姬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并未回答他的问题。 而是话锋一转,似笑非笑道:“匈奴在北境肆虐,以主人的脾性应该是直接冲过去与他们拼杀才是,这次怎么走的如此缓慢 肖燃闻言,轻笑几声,将手中的罐子放下。 他笑眯眯道:“你怎么忽然关心起国事了?” “你以前不是没有兴趣么?” 焰灵姬妩媚的笑了笑。 “还不是这大雪的天气太让人讨厌了....” “我觉得还是咸阳更有意思一些....” 肖燃忍俊不禁。 他还以为这妹纸无欲无求,没想到也受不了这大雪。 第75章 这好像是我的头... 肖燃收敛笑意,沉吟片刻。 “这些匈奴以前虽然一直侵扰我大秦,但是还从未有过如此猛烈,我猜测,今年的大雪,一定使得他们十分艰难 “以至于他们不得不冒险来长城边境...” “我之所以没有下令急行军,一是因为这样的天气若是冒然前行,定然会让士卒们疲惫、” “天寒地冻的日子,是极为考验将士们耐力的环境..” “我们必须要保存实力!” “尤其是在敌人擅长的战扬作战!” “更是要十分的小心..” 焰灵姬一愣,俏脸上露出一丝了然。 肖燃眸中露出深邃之色。 “第二,正是因为这些匈奴轻取冒进,所以我军更是要稳扎稳打... “他们进攻的次数越多,越是说明他们所处的环境恐怕不乐观....” “敌人越是急躁,我们越是要稳妥的应对!” “我们拖得起,他们拖不起!” 肖燃的话说完,焰灵姬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肖燃笑了笑,瞥了她一眼。 “兵家之事,变化莫测,就好似火焰一般,摇摇晃晃,变幻不定,谁知道火焰到底是怎么燃起,又是什么时候会熄灭呢?” 焰灵姬嘴角微微一翘,若有所思道:”也许...从不会熄灭!” 肖燃眉毛一挑,他的目光落在焰灵姬身上。 昏黄的光芒洒落在焰灵姬身上,仿佛为其镀上了一层淡淡的纱衣,充满了魅力与圣洁. 被肖燃用这样的目光注视着,焰灵姬没有丝毫的羞涩,她一脸坦然的笑意盈盈地看着肖燃。 许久。 焰灵姬才笑嘻嘻道。 “主人为何盯着我看?” 肖燃缓过神来,他脸皮极厚,自然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有所退缩。 他微微一笑,迎着美人的目光,缓缓道:”这世间所有美好的事物总是免不了让人驻足欣赏,何况是你这样的美人呢,我多看几眼不过分吧……..…” 焰灵姬嘴角含笑,红润的唇角,勾起晶莹剔透的美眸中露出一丝狡黠之色。 “不过分,不过主人要是要做些其他的事情,那就过分了哦…?…” 乖乖! 肖燃心里暗暗嘀咕。 这妹子还真是个小妖精。 他只是调戏一波,没想到焰灵姬又反过来撩了他一下,让他心里微微一荡。 他笑了笑道: “放心放心,吾乃正人君子...” 焰灵姬瞥了他一眼,膜中露出似笑非笑之色,肖燃心里有些尴尬,貌似这家伙总是喜欢在她的屋顶上偷听。 现在在这位美人面前说自己是正人君子,好像有一些欲盖弥彰的感觉,不过他心里确实没有什么障碍。 毕竟他自认为自己的确算是个正人君子。 除了在雪女的事情上有些卑鄙之外。 不过从他的角度也不算错。 毕竟他自己乃是大秦的将领,而他们则是反贼,用再卑鄙的手段也不为过。 就在这时帐篷外一阵脚步声响起,随后无双鬼的声音浑厚的声音响起。 “站住..” “主人有令不得让任何人进去..” 随后。 肖燃就听见韩信的声音响起。 “大块头,吾乃大将军麾下心腹将领韩信..” “将军是让那些闲人不要靠近,怎么会不让我进去呢?你赶快让开 无双鬼冷冷的注视着韩信,他除了主人的话之外谁也不听。 韩信有些无奈。 不过此时,好在营帐中传来肖燃的声音。 “无双鬼,让韩信进来吧..” 无双鬼这才点点头。 他嗯了一声,随后让开一条路让韩信进去。 不过铜铃般的眼睛里射出审视的光芒,目光一直紧紧的盯着韩信。 韩信这才松了口气走了进去。 至于无双鬼的警惕,他则是没有太过在意。 毕竟是大将军的亲卫,有这样的警惕也是应该的。 他拨开帘子走了进去,温暖的光芒照在他身上,让驱散了他身上的寒意,恭敬地朝肖燃道: 焰灵姬在虽然在一边,但是他仿佛没看见一般。 焰灵姬在军中的地位特殊。 虽然不是肖燃的妻子,但是深受肖燃的信任。 他们这些下属自然不会不把焰灵姬放在眼里。 此时焰灵姬待在大将军的帐中,定然是与肖燃有些私密的话聊天,他自然是识趣的不会多看 “大将军 肖燃笑呵呵的看着韩信: “怎么了?” 韩信笑了笑道:“大将军,将士们想要与大将军一同用餐,所以我来邀请大将军一起过去热闹热闹 肖燃一愣笑了笑道:“好,你先去下去吧,我等会就到...” 韩信恭敬的说道:“唯!” 待到他退了出去,肖燃朝焰灵姬笑笑的笑道:“你若是困了,就先待在这里睡一会儿吧....” 说完不等焰灵姬回答,他便走了出去。 焰灵姬美目中露出一丝复杂之色。 她陪伴在肖燃身边也有很久一段时间了,但是肖燃给她的感觉却是越来越模糊,像是一片迷雾一般,吸引着她去探索。 营帐内昏黄的灯光照在她的身上。 将它映衬的极为白皙柔嫩。 焰灵姬俏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她低声道:“看你能坚持多久....” ... 雪花簌簌而落,像是将这片天地覆盖成银装素裹的冰雪世界一般。 几个秦卒骂骂咧咧的拿出手中的鞭子,鞭打着因为积雪太厚而步履蹒跚的奴隶们。 这些人都是罪犯,触犯了秦法而被羁押。 虽然始皇帝大赦天下,但是秦法严苛细密,犹如一张网一般面面俱到。 大秦从来不缺少刑犯。 秦卒们这个时候没有注意,平日里任由他们打骂的,温顺的,犹如羔羊的奴隶们此时一声不吭,眸中露出冷然之色。 “怎么还不走?赶紧快点,否则按军规处置..” 一个士兵大骂道。 就在这时。 他脖子后面一凉,一阵冷风袭来,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下一刻他眼前一黑没有了知觉。 生命的最后一刻,仿佛看到自一具无头的尸体站立。 似乎有些熟悉。 “好像是我的……” 啪,一个血淋淋的人头掉落在雪地上,将纯白的雪地上染上了一抹红 什么? 旁边的士兵眸中露出骇然之色。 他们这才反应过来。 将士们纷纷拔出长剑。 冰冷的剑锋,裹挟着雪花,散发出凛冽的寒意。 就在这时,刚刚还被他们挥鞭抽打的奴隶们一拥而上。 “杀了他们..” 第76章 大将军,出事了! 这些奴隶们纷纷高呼,眸中带着癫狂的色彩。 士兵们虽然全副武装,手持刀剑,但是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他们面对的是数十倍于自己的敌人。 加上猝不及防的围攻,这些士兵很快被奴隶们击溃。 一边伺机而动的奴隶,拿起士兵们掉落的刀剑纷纷刺向这些平日里畏之如虎的士兵们。 嗤! 嗤! 嗤! 数剑刺入! 这些人很快倒下。 红色的血液将雪地里染红浸湿! 呼! 呼! 呼! 众人喘着粗气。 他们此时被冷风一吹,头脑清醒下来,心里一阵后怕。 他们刚刚竟然动手杀了这些士兵。 若是让秦军知道,他们必然是死无葬身之地。 这时。 陈胜站出来,大声道:“诸位,吾等如今杀了秦军的士兵们....” “若是让朝廷发现,我们只有死路一条。” “如今,吾等逃也死,不逃也死,不如为大义而死。”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等反了吧.” 这些人本来就是被陈胜和吴广鼓动,否则也不会做出如此有胆魄的事情现在听到陈胜的话,他们心里一股胆气被激发,顿时高声道:“反!”陈胜吴广对视一眼,均是看到了对方眼里的高兴之色。 他们为此可是做了多日的准备,总算是成功了。 虽然只是第一步,但是至少此刻他们自由了。 接下来要应付的才是他们真正要考虑的事情。 半月后,肖燃的大军终于抵达长城边境。 肖燃站在长城上,放眼望去,一片茫茫的银装素裹的大地,出现在他自己面前。 辽阔无垠,好似一面纯白的画卷。 寒风凛冽,仿佛如刀一般刮着他的脸颊,但是他没有丝毫的动容,深邃的眸子,目光炯炯。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感觉到肺腑里的凉意,顿时心神一震。 这便是大秦修筑的长城!! 始皇帝修筑长城,是为了抵御戎狄。 如今内部的敌人已经全部消灭。 外面的匈奴胆敢肆虐。 始皇帝自然是不会再忍让,所以派兵出征,正是其中的重要一步。 若非匈奴的领土不适宜耕种! 始皇帝岂会一直放着匈奴的领土不攻打? 以肖燃的估计.... 如今就算将匈奴的这片广阔的领土拿下,也不会对他有什么想法。 毕竟这里地势虽然平淡,但是远远不如南方地区的领土肥沃,适宜耕种 大秦现在的农具多。 粮食的产量也在增多。 对于始皇帝而言,开疆扩土的根本目的倒不是在于可以获得更多的土地来耕种粮食。 而是可以将这些广阔的土地分给更多的有功的士兵。 大秦的军功爵位制度虽然好用,而且是大秦崛起的基础,但是如今土地就这么多… 而一代代悍勇的秦军将士,为了爵位和土地奋不顾身的厮杀。 再多的土地,也经不起这么多年的赏赐。 适宜的土地,早已经分给有功的将士们。 但是剩余的将士们总不可能空有爵位。 所以,这个时候,始皇帝将目光放给了秦国以外的土地上。 譬如百越。 百越之战,秦军士兵许多都获得了军功和爵位,赏赐了大量的土地,这些土地都是在百越就地赏赐。 这些士兵也被始皇帝派遣,呆在百越开疆扩土。 贫瘠的百越,有了这些士兵的驻扎。 很快就会涌起一座座新的城市。 眼下虽然贫瘠,但是迟早也会成为如咸阳般的雄伟的城市。 对于始皇帝而言,这是双赢! 不仅激发了士兵的积极性! 而且也会给大秦带来新的城市! 原来的三十六郡,现在已经增加到了四十郡! 这些城市还不用朝廷分出太多的资源,仅仅靠着这些士兵,就能够将其打造成适合居住的地方。 这对于始皇帝而言,实在是再划算不过的事情了。 而匈奴的这一片领土与百越不相上下,赏赐给有功的将士,是没有问题的。 等到此战结束,估计始皇帝也会对这里作出处置,肖燃心里默默想到。 不过按照他的想法,这里倒也并非什么一毛不拔之地,也是适合种植其他的一些农作物。 不过这些都不是眼下需要考虑的事情,他现在来的目的就是要将这片扰人的匈奴全部给击败,将大秦的旗帜插在这边土地上. 肖燃心里泛起无数的念头。 他靠在长城上,手放在冰冷的墙面上。 周围的将士警惕地靠在他的身边。 在他们的远处除了纯白无瑕的大地之外,还有更深处的黑疑霰的一片。 深邃而又神秘,又充满着危险! 驻扎在这里的士兵不敢随便离开。 虽然有如此的大雪,但是他们在每一个驻守的哨台上都有可以躲避风雪休息的地方。 否则光靠一个士兵在这里一直驻守,自然是不可能的,每一个驻守的地方中间都相隔甚远。 若是有人来偷袭,他们便点燃火把在漆黑的夜里,明亮的火把十分的明显,若是白天他们便会点燃狼烟也是可以警醒同伴,传递消息。 肖燃看了一眼远处。 随即朝萧何等人传令下去。 “让将士们稍作休息,明日我们便进攻匈奴的地盘.......” 众将士闻言,心里一振。 尤其是韩信。 他眸中射出灼热的光芒。 等待这一天,他已经不知等了多久! 上一次百越之战! 他虽然受到肖燃的支持,随军作战。 但是跟此次相比,不可同日而语。 当时他还是一个小小的将领,此次却已经能够独领一军。 若是能够做出成绩再往上升一升,也不是不可能。 他的目标是万户侯,有了肖燃这样的明主。 万户侯,何愁不得? 众人纷纷躬身说道:“唯!” 漆黑的夜里,风雪依然寒风凛冽。 仿佛刮骨的钢刀一般让人觉得脸皮都要被刮薄了几层,刺骨的寒意顺着领口钻进脖子里,让浑身都颤栗起来,这就是边境的长城! 不仅面临着是神出鬼没的敌人,还要克服寒冷严峻的环境! 任何一个驻扎在这里的士兵都是大秦的精锐。 即便是遇上再可怕再难缠的敌人,他们也不会有丝毫的畏惧。 翌日。 天色亮起,肖燃从自己的床榻上爬起。 他很快披上铠甲,准备去见众将领。 忽然。 一个士卒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 “大将军,出事了!” “我军发现了敌军的踪迹,他们似乎打算进攻...” 肖燃心里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