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爷家的闯祸精重生了!》 第1章 车祸死亡 一辆银色迈凯伦以惊人的速度疾驰在深夜寂静的北江路。 凌泽予眼睛都红了,苍白的手背青筋冒起,死死攥着方向盘狂踩刹车。 刹车失灵。 这个结果让他崩溃,一只手控制着方向盘,另外一只手操纵着触屏,不等他拨通求救电话,却等来好友戚鹏的电话。 他果断接听,声音焦急, “我刹车失灵了!你快帮我报警!马上就要上北江大桥了!” 那边传来一声促狭的嘲笑声,“哦?是吗?车速比我想的要快呢。” 凌泽予愣了几秒,脑海里闪过戚鹏借自己车的画面,神色顿时难看,“你在我车上做了手脚!!” “呵~还不算太蠢。” 凌泽予气愤不已,他猛打方向盘,避开险些撞上的车辆,准备挂断电话先报警。 可对方好似知道他要挂电话一般,悠闲开口,“诶——别慌挂,接下来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凌泽予没打算听,生死关头谁还在意什么好消息,可对方接下来的话让他顿住。 “是关于霍爷,霍渊的消息。” 这个名字还是能在他生命要紧关头占上一席之地。 他的手攥的更紧,指甲都陷入肉里,开口冷漠,神情厌恶,“别跟我提他。” 那边低笑一声,似乎很满意凌泽予的态度,“看得出来,你很恨他。”紧接着那道声音突然发出阴沉的笑声, “不过呢……谁都有资格恨他,唯独你没有。” 这句话让凌泽予神情更加厌恶,本是无比漂亮的一张脸,却被右脸上一块形似蜈蚣状的疤痕给毁掉。 就是因为这条疤痕,就是因为一次车祸,他的容貌被毁掉,所以霍渊跟他提出分手,给他一笔分手费,让他滚蛋。 他没资格??呵,真是可笑! 要知道当初可是霍渊来招惹他的!就因为自己的容貌被毁!他就甩了自己?!他知不知道所有人都在看他的笑话! 他恨死他了!几乎日日夜夜都在恨他,诅咒他!诅咒他孤独!诅咒他断子绝孙!永远没有真心人陪在身边! 凌泽予气愤不已,再一次躲避开车辆,直接上了大桥。 “凌少爷,你难道真的就不好奇吗?” “霍渊和你坐的是一辆车,当出车祸的那一刻,你真的什么都没感觉到吗?” 凌泽予茫然,脑子不太灵敏,两年前发生的车祸再次浮现在脑海里。 当时,他坐在后排靠左边的位置,而霍渊坐在他右手边。 车祸来临的那一瞬间,所有人都没有预料,两辆车相撞,大型车直接压下来,重力撞击下,他直接晕了过去,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仿佛被谁护在怀里,抱的很紧,他身上都在疼,特别是脸。 “那样重力撞击下,司机当扬死亡,而你那个位置更是危险,为什么你只是毁了容,一切都是完好的呢?” 凌泽予身体僵住,什么意思…… “你猜一猜,霍渊为什么在你出了车祸之后就不见你。” 为什么?能为什么,自己毁了容,他喜欢的只是自己这张脸而已,如今被毁,他当然不喜欢了! 他在心底这么告诉自己,只是手抖得厉害,连方向盘都握不住。 凌泽予,你在怕什么? “再猜一猜,他为什么要给你一笔天价分手费?要知道,那里面包含的东西可不少,房子,车子,就连股份……都有你的一份,虽然很可惜,现在你卖给了我,就是我的股份了。” 凌泽予眼睛都红了,全是红血丝,他拳头狠狠砸向方向盘,脑海里出现了一个恐怖的猜测,他不敢相信,“不!!” “不会的!!” 怎么可能呢…… “呵~你要是多看看霍家专访,就知道,霍渊本人已经很久没有出席过正式扬合了。知道这代表什么吗?代表……他死了啊。” “不!不可能!绝不可能!”凌泽予嘶吼着,理智全无。 “S市霍氏集团掌权人,霍渊,于一月二十三号下午三点因车祸去世。这是当天霍氏日报的标题,你没看吗?” “哦,我忘了,霍爷临死前有交代,一切从简,对外隐瞒,只有内部人员知晓。” “嘭——”北江大桥,一辆银色豪车直接撞上护栏,速度之快,车身竟然直接腾空翻出护栏,直直坠江。 水面砸起巨大的浪花,车子正在缓缓沉入水面,警报声也在此刻响起,还有人呼喊着, “有辆车坠江了!” “快救人啊!” 凌泽予什么也听不见,河水灌入车里,他的耳膜开始出现耳鸣声。 昔日一些被他强迫遗忘的画面再次浮现在脑海里。 ——这是霍爷给你的分手费,签下字你就自由了。 ——见?你这副容貌,配见霍爷吗? 车祸的第二天,他醒来就被甩了。 他拿着那笔钱,走在漫无目的的街上,新年将至,街上一片喜气洋洋,树上挂着红灯笼,小孩穿着鲜艳的衣裳,而商扬大荧幕上面主持人却穿着黑色西装,带着黑色领结,神情凝重。 霍氏集团旗下所有产业工作人员均在那一天穿白着黑。 一切早有迹可循,是他被恨蒙了眼睛。 河水慢慢侵入到鼻腔,耳朵,眼睛…… 窗户已经破了个洞,他本可以从这里游出去,就可以获救,只不过眼前却仿佛有一道屏障,他知道,自己出不去,因为那上面被上了枷锁。 而那枷锁来源于他的心里。 又绿又寒的湖水,冷的他身体发颤,他没有挣扎,任由河水吞噬自己,眼睛缓缓闭上。 “霍渊……你不是说你不会爱上任何人吗……”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临死前,凌泽予还是将这个困扰他半生的问题问了出来。 但没人能给他答案。 只有耳边传来涓涓细流的潺潺声。 “滴答——” “滴答——” 凌泽予被水滴声吵醒,幽幽转醒,睁开眼突然与一双眼睛对上,吓得他瞬间起身,却被什么东西勾住,动弹不得。 只能看着眼前这个不知是什么东西大眼瞪小眼,声音颤抖,“你是人是鬼!” 第2章 被抓现行 凌泽予看着对方红脸高颧,双目怒瞪,獠牙外露,带着黑玉玄冠,身着玄色蟒袍,而大殿宝座后面牛头马面持钢叉交叉而立。 他愣了几秒,“活的阎王?” 对方没反驳,起身拿着手里的判官笔在生死簿上面写写画画, “叫什么名字?” 凌泽予迟疑几秒,“你上面没我的名字?” “有……” “有你还问?”这阎王看着古怪的很。 “有是不可能的。” 凌泽予看他就更不顺眼了,“没有我的名字,你还抓我?” “……” 扬面尴尬无比。 此时,一名鬼差前来报告。 “大人,他不喝孟婆汤!” 阎王瞬间暴走,“他不喝就不喝!跟我说有什么用!我说了他就能喝?!” 凌泽予:“……” 阎王摆了摆手,“随便他,反正以后有他罪受。” 鬼差离开之后,阎王又将目光放下凌泽予身上,随后转身来到案桌前,小声嘀咕了一句,“死小子……可真是好福气……” 凌泽予皱眉刚要问,对方再次开口, “凌泽予,你的寿命未尽,现在送你回去……” 然而阎王话还没说完,凌泽予立刻抗拒摇头,“我不回去,我就在这里。”回去有什么意思,霍渊已不在人世。 “你不回去?你不回去我咋交差!”阎王瞬间暴怒,凌泽予狐疑看向他。 “交什么差?” “咳咳……”阎王咳嗽两声,“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你心中有执念未了,所以特意给你个机会,时间逆转,回到四年前。” 凌泽予眼睛都亮了,“还有这好事?” 四年前?那岂就是他二十二岁的时候,他认识霍渊的第二年。 “对!” “我答应!”凌泽予没有丝毫犹豫,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阎王满意点了点头,手一挥立刻黑白无常来到正殿。 凌泽予不知想到什么,急忙补充了一句,“我也不要喝孟婆汤!” 阎王差点将手里的扳指给捏碎,他恶狠狠回眸,“你把我这里当做什么!菜市扬吗?!跟我在这里讨价还价!” 就在凌泽予以为对方不会答应时,阎王手一扬,“随你!” 凌泽予跟着白无常走后。 阎王将面具摘下来丢在案桌上,露出一张俊美的容颜。 此时,一名鬼差上前,“大人……这恐怕不合规矩……” “规矩你定还是我定?” - 凌泽予是被震耳欲聋的音乐声给吵醒的。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被那闪烁着的灯光刺的眼睛疼,下意识想要伸出手去挡,还没让他给挡住,就被另外一道惊喜的声音给吸引了视线。 “凌泽予!别睡了!起来嗨!”一名少年见凌泽予醒来,摇晃着他的手臂。 凌泽予一下子就清醒了,“姜一铭??” 不过周围声音太吵,这句话对方并没有听见。 不对,这一幕怎么这么熟悉……这是……在 “笙夜”?? 看着自己躺在沙发上,而前面的桌台上摆满了酒瓶,而对面的舞台中央,身材火辣无比,那细腰如水蛇一般在舞池中央扭动,只不过……入眼大多都是男人…… 他咽了咽口水,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等他摸出手机看了看上面的时间,瞬间心如死灰,怎么就是这一天!! 这阎王这不是害他吗!! 他什么也顾不得,赶紧起身,将自己地上的外套捡起来,穿在身上。 “不是,你上哪去啊!!”姜一铭在身后呼喊着。 凌泽予头也没回,“回家!” “那人不是出差了吗?你回去这么早干啥!” 只不过他的呼声,对方没有回应。 凌泽予去了一趟洗手间,冷水浇透他整张脸,整个人都清醒不少,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有些恍惚。 湿漉漉的栗色短发随意散在额前,一张脸完美到无可挑剔,如宝石般的双眸璀璨夺目,勾人心魂,色泽红润的唇微微扬起,似笑非笑。 这张脸……没被毁…… 镜子里面的人笑容顿住,一想到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他怎么也笑不出来。 几乎是立刻转身就朝外奔去,什么形象,通通都顾不得了。 上车后,“嘭”地一声关上车门。 “师傅,到柒园,麻烦快点啊!” 手机已经关机了,他只能干着急。 上一世,就是这一天,庄容跟他说,霍渊出差了,所以带他出来玩,说放松放松,他以为又是之前的游戏厅,谁知道是gay吧! 这就算了,可霍渊居然早早就回来了!不,或者说对方根本没出差! 所以,可想而知,当他拖着一身酒气,以及被gay吧的男人送回来时,霍渊的神色有多难看。 于是根本没给他睡觉的时间,直接将他按在沙发上,抽下皮带就对着他的屁股下手。 把他打醒了。 那是他第一次被打,霍渊向来好脾气,从没跟他动过手,唯独这一次,打的他对他的靠近都产生了阴影,不只如此……也就是这一次……霍渊要了他…… 跟霍渊在一起的两年里,对方一直很尊重他,他不愿意的事情对方绝不会强迫他。 所以他也恼羞成怒,被打的没了理智,恨极了,直接跑到了楼顶,恨不得要跳下去。 霍渊果然冷静下来了,说不会再对他动手,什么要求任他提。 而这次,直接让他们的关系紧张到了极点。 霍渊不敢再对他有任何要求,而他仗着拿捏了对方的弱点,便肆无忌惮,越发不知收敛,流连酒吧夜店常常深夜才归。 凌泽予闭上眼睛靠在椅靠上,脑海里回放着是临死之际戚鹏说的话。 心里传来钝痛。 凌泽予啊,凌泽予,你可真是眼瞎,怎么就能看不清呢。 当车停在庄园外时,他一下车就迫不及待朝里面奔去,说不清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想见他。 两年时间,却恍如隔世。 紧张又害怕,手心都在冒汗。 尽管做好了准备,好的,坏的,他都接受,可看见主厅一片漆黑时他还是很没骨气咽了咽口水。 一步,一步缓慢朝里面走进,虽然太黑看不清,但是他还是能感受到一股强烈的视线死死盯着他。 心脏开始强而有力的跳动。 大门在此刻自动合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整个大厅的灯瞬间亮起,闪亮夺目,刺的人眼睛疼,凌泽予伸手挡了挡,随后缓缓睁开眼,一眼就看见地上的一根皮带,和几张散在地上的照片…… 下意识蹲下身拿起那几张照片…… 天杀的,谁偷拍的! 他怎么!怎么睡在别的男人怀里!! 他发誓!真的冤枉啊! 难道,上一世霍渊就是看到的这些照片?所以…… 来不及深想,一道低沉幽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好看吗” 第3章 我好想你 缓缓转过身,仰头便对上一双深邃幽冷的凤眸,五官雕刻完美的脸,紧绷的下颚线,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张冷淡薄唇,明明没说话,却依旧能感受到极具威压的气息。 仅仅对视一眼,凌泽予就已经忍不住。 害怕,想哭。 他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努力控制着,仰头已经是泪流满面,“我能不能先解开你的裤子……” 看着凌泽予满脸泪痕,霍渊眉头微拧,再听见对方说的话时神情骤冷,“你说什么?” 凌泽予不敢了,他哪还有勇气再说一遍,只能防备似得盯着对方裤子上系的那根皮带。 却在霍渊走了两步,捡起地上的照片和皮带时,凌泽予下意识找地方躲,直接钻进了桌子下面,脸上带着慌张。 霍渊微顿,将手里的照片重重甩在桌子上,“你钻里面做什么。” 尽管对方没有对自己动手,凌泽予还是哭了,分不清缘由,“你放下皮带,我们好好谈谈。” “谈?”霍渊声音微沉,“背着我去这种地方?躺别人怀里?接下来呢?还是跟别人睡一起?” “凌泽予,你跟我谈什么?” “我好吃的,好喝的把你当大少爷伺候着,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凌泽予的心颤了颤,还不等他说什么,霍渊的声音再次开口,“如果……” “你真的想离开这里……” 听到这句话,凌泽予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心底的害怕消失的一干二净,目光直勾勾盯着那张薄唇。 “那你就走吧。” 瞬间,他的心停了几秒。 在对方转身离开前,凌泽予从桌下钻出来,什么都顾不得,直接张开手,拦住对方的去路,错愕开口, “你赶我走?” “这难道不是你的心愿?”霍渊盯着眼前这张脸,看着他,像是要刻进骨子里一般。 凌泽予茫然,为什么会这样,霍渊上一世只是打了他,但是还没有到赶他走的地步,为什么这一次变了…… 难道是没有打他的缘故吗? 所以自己这顿打是逃不掉的?? 凌泽予绝望又难受,最后咬了咬牙,直接捡起一旁的皮带,递给对方, “给,你打我吧。” “凌泽予,你又在搞什么名堂?”霍渊寒声质问。 凌泽予想要开口为自己解释,可张了张口,却有些哽咽。 霍渊还等着他解释,可对方好像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只是朝他走过来,神情好似很难过…… 难过? 难过什么? 他还没动手,还没质问,他还先难过上了? 下一秒。 怀里多个人…… 身体陡然一僵,冰冷的神情出现裂痕。 “霍渊……我好想你……” 前世今生,他还是第一次说出这句话。 凌泽予心酸不已,他为霍渊感到不值,舍命救自己,而自己竟然一无所知,在那两年的时间里还诅咒他…… 这句话更是让霍渊的神情有片刻失神,可反应过来之后,他又紧蹙眉,“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我知道……” “凌泽予,需要我提醒你,一周前是谁拿枪指着我,说……我恶心?” “现在……你说想我?” 凌泽予顿时哑口无言,他想起来了,心里把阎王骂了无数遍。 眼看霍渊还要推开他,凌泽予抱的更紧了,声音染上哭腔,“那不是真的枪!那是假的!” 他赶紧解释。 霍渊的手顿住,注意力被对方带哭腔的声音给吸引注意力,一时间没有动作。 凌泽予一看有戏,赶紧为自己辩解,“里面根本没有子弹的……那就是玩具枪……” “我没有觉得你恶心……我……当时太生气了……” 而他为什么生气……起因是一周前在一扬饭局中遇到了霍渊,对方没看见他,于是让他听到了接下来的话。 霍渊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只不过是养在身边的小鬼而已,爱?谈不上。” 尽管没说名字,可是他知道,霍渊说的就是他。 他最爱叫自己小鬼。 他恨得牙根痒痒,气要的要命,怎么说自己也是凌家的二少爷,被霍渊这漫不经心的语气气的昏了头。 但到底是畏惧对方身后的权势,也真的怕霍渊悄悄地就把自己弄死了。 他为什么会这么认为,这都是庄容告诉他的。 说让他别惹怒霍渊,说这个人很危险,要是真惹到他了,恐怕他,他们一家都会有生命危险。 所以他忍住了。 再之后。 庄容说,霍渊就是喜欢自己这张脸,否则当初也不会二话不说就把他带到这里,供他好吃好喝。 说,只要他的这张脸毁了,霍渊就会放过自己。 知道他的房间里没有刀,庄容还贴心偷偷给他带了一把。 然后呢? 然后他看着那把刀,站在房间里犹豫不决,他无疑是恨的,恨霍渊不爱自己,却又强留自己。 恨他冷漠,手段残忍。 有时候真想毁了自己这张脸,看看霍渊的脸上出现的神情是心疼,还是厌恶。 可他到底不是受虐狂,也没有疯。这种事想想就好,真划自己的脸?还是算了。 他刚要丢掉自己的刀,不曾想,门从外面打开。 不,应该是被暴力踹开。 那是他第一次见霍渊生这么大的气,脸色难看至极,特别是在看见他手上拿着的那把水果刀之后,向来波澜不惊的眸子染上怒意,大步朝他走过来。 那一刻,他人都傻了,不明白霍渊为什么会突然进来,明明曾经从未有过这种情况,脑海里闪出庄容说过的话, 有钱人对生命就如同对草芥一般。 位高权重的就更不必说了。 他真觉得霍渊有种想弄死自己的冲动,所以下意识,对他动了手,刀剑相向。 “你不要过来!” 血,霍渊的手臂被他划伤,鲜血顺着手臂往下流淌。 他不是故意要伤霍渊的,双手握着刀柄,“我说了……你不要过来……”嗓音带着颤抖,他真的恐惧。 可对方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停止,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缓缓靠近他,目光盯着他。 声音如冰碴子般冰冷刺骨, “凌泽予,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所以才让你这么肆无忌惮,不断试探我的底线,挑拨我的怒火?” 看着对方手臂上的血迹,他慌了,手上的水果刀掉在地上,惊慌跌坐在床上,面对对方的逼迫,他身体不断往后退缩,却在床头下抹到一把手枪。 他愣了几秒。 “问你话!”霍渊的声音骤然提高。 看见凌泽予被吓得身体一颤,又缓和了声音开口,“小鬼,告诉我,你哪来的刀?” 又是这个称呼,霍渊那句话又回荡在脑海里。 只不过是养在身边的小鬼而已,爱?谈不上。 他厌恶极了,逼到绝境,毫无办法,将枕头底下那把枪抵在霍渊的额头,如陷入绝境的幼兽一般发出挣扎的嘶吼声, “能不能别叫我小鬼!真恶心!!你真让我恶心!” 第4章 乖,我放你走 可霍渊身体却顿住了。 而此刻,保镖匆匆赶了过来,见到这一幕,吸了一口凉气,伸手就要摸向勤务腰带。 他惊慌不已,自己这把是假枪,可对方腰间別的都是真玩意啊,霍渊不会真的要开枪打死自己吧。 手颤抖着,心慌得厉害,霍渊却制止了,伸出手示意人退下,随后盯着他的眼眸幽深。 受伤的那只手缓缓抬起,托住他颤抖的双手,声音冰冷刺骨, “凌泽予,谁教你拿枪是对着我的?” 对方没有再追究,只是留下这句话,就出了房间,留下凌泽予失魂落魄的模样。 丢掉手里的假枪。 霍渊临走前眼里闪过一抹受伤,还有失望。 再之后,霍渊一周不曾出现在他的眼前,而庄容说带他出去解闷,以至于有了今天这种情况…… 若以前自己还不清楚……那现在看来,庄容就不是一个好玩意儿。 他故意的! 故意挑拨他和霍渊的关系! 他要是现在还怀疑霍渊对自己的感情,那他真是可以去撞墙了! 可他的话并没有多大的说服力,一周前拿枪指着霍渊,又划伤了他的手臂,说他恶心,而如今又躺在别人怀里,深夜归家。 却说……想他…… 霍渊的心情无法言说,只是看着抱着自己的人,神色更为复杂。 抬起手,想要碰一碰对方的脑袋,可一响起那句撕心裂肺的低吼声, ——你让我恶心! 手指带着细微颤抖,终究是无法下手。 算了。 留不住。 凌泽予这时候都傻了,他感觉到霍渊在拉开他的手,他在推开他。 怎么可能呢? 霍渊怎么会推开他?他只会在他靠近的时候张开双手接住他,在他想要离开时将那扇通往自由的门给掩上,又怎么会推开他? 可他确确实实感受到了,霍渊将抱在他腰间的手一寸一寸地掰开。 他在用力。 凌泽予抱的更用力了,全身的力气抱着他,声音颤抖,他哭了,“霍渊……我真的不是故意说你恶心的……”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没那么想……” 说完,他仰头看着对方,那张脸布满泪痕。 霍渊神色黯然几分,连替他抹去泪痕的勇气都没有,只是奢望。 到底还是心软了几分,他的手轻轻放在对方的后脑勺,很轻很轻的抚过他的头发,那双幽深的黑眸里面满是温柔缱绻,像是怀恋。 凌泽予的眼泪往下滴,顺着脸颊滑落到下巴,眼里满是悔恨,他在哭,他在后悔,为上一世霍渊的逝去而他还在诅咒对方而感到悔恨。 那双带有薄茧的指腹擦过凌泽予的眼尾,脸颊,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 “别哭了,乖,我放你走。” 凌泽予的身形狠狠一颤,瞳孔微缩,唇微微颤动,却说不出话,明明看向他的眼神是那么温柔,为什么还要赶他走……他不明白。 “你放心,我不会针对你的家人。”霍渊沉吟片刻之后,又补充道,“也不会针对你的朋友。” 心口酸涩不已。 曾经,他最怕的不就是这个,怕霍渊因为他而迁怒家人,迁怒他的朋友,所以……上一世在偷听到那句话时,他生气,愤怒,难过都没敢质问对方,就是怕对方要是不开心了会伤害他的家人…… 可是……霍渊怎么会呢。 他不会。 “如果……”凌泽予的声音有些沙哑,眼神却固执,“如果我不走呢?” 霍渊也看着他,似乎想要在他脸上找到一个说服他的理由, “你会走的。”对方这样说。 于是,在凌泽予怔愣的期间,霍渊回了自己的房间。 晚上。 霍渊没有下楼吃饭。 而凌泽予坐在餐桌前,看着上面准备的菜都是按照他的口味做的,他以前怎么就没察觉。 只不过,此刻的他也没有胃口。 霍渊让他自己走,但是也没有采取强制措施,把他赶出去,房间依旧是他的,餐食依旧每日送到。 只是…… 对方像是故意避开他一般…… 不见他。 这个认知让凌泽予心头一窒,难受的要命,坐在自己房间外的小阳台上,看着左边那边被拉上的窗帘,心里很不是滋味。 明明他们离的这么近,一墙之隔,阳台都是挨着不远,但是他们两天没见了。 烦躁不已,心里更加憋屈,早知道还不如晚点回来,被打就被打,总不会被赶走吧! 凌泽予用力唰的一声扯过窗帘,眼不见心不烦,明天再去房间门口堵人! 随后回了自己的房间睡觉。 而此时,左边阳台上窗帘自动打开,霍渊的目光看向右边,声音平静冷淡,“晚上再加一碗安神汤,他睡眠不好。” 身后汇报的陈管家恭敬答,“好的,大少爷。” 凌泽予还是高估自己了,尽管调了闹钟,可他还是没起来,所以等他站在霍渊房间,门口时,对方早就去了公司。 气的凌泽予早饭都没胃口吃,准备直接去公司找人,只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去,就接到了姜一铭的电话。 说是查到那天在“笙夜”的监控了,让他去看看。 想了想还是证明自己的清白更为重要,于是又让司机掉头去笙夜。 他倒是也看看,是哪个王八羔子敢陷害他。 他可是正正经经清清白白的纯情少年! 到地方之后,姜一铭向他招手,“这呢,这呢。” 凌泽予都到姜一铭眼前了,对方还一个劲地晃着手,他没好气道, “我还没瞎,不至于这么近我还看不见。” 姜一铭不乐意了,抱着手臂,“我说你哪来的这么大的火气,怎么说我帮你查了这几天的监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再说了,我又没跟你打招呼。” 凌泽予往自己身后看了看,冷笑一声,“那你跟谁打招呼?” 姜一铭傲娇转身,“我跟鬼打招呼。” “你敢骂我?!”凌泽予瞬间暴怒。 “……”冤枉。 “别气了,别气了,快来看吧,我找到拍照的人了。”姜一铭果断转移开话题。 鼠标点开,播放了一个画面。“只不过他戴着口罩和帽子,我看不见他的脸,你来认认。” 第5章 听我的准没错 监控里的凌泽予似乎是喝醉了,躺在卡座上,而此刻有人扶起他,刻意扶着他躺在自己怀里,而那个鸭舌帽的男人在此刻拍了照片。 没一会儿的功夫,鸭舌帽男子看向某一处,用手示意了一下,随后又赶紧走了。 而此刻姜一铭也回来了,看见凌泽予横躺在沙发上,连他的位置都给占了,直接上手捏成拳头对着那张脸比划了一下,像是要揍对方一般。 监控外的两人:“……” 凌泽予转头死亡凝视姜一铭。 姜一铭讪讪笑道,“感觉你看起来很好揍……这不是没动手嘛……” “诶,诶,诶,你看这个人,我觉得他的背影有些眼熟!”姜一铭机智转移开话题。 凌泽予也懒得跟他计较,“不用猜了,这人我认识。” “我艹,谁啊!这不是陷害你嘛!”凌泽予的事他大概也知道。 谁? 还能是谁。 “庄容” 上一世识人不清,身边藏了个害人精都没发现,此刻想起来真是好笑。 只是他有一点很不明白,他跟庄容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他我为什么要这么陷害自己。 “我去!不是吧!他为什么这么做!”姜一铭很震惊,毕竟都是认识的,平时相处感觉也挺好的,没感觉到哪不对。 因为凌泽予的缘故,姜一铭也一直把他当朋友。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姜一铭沉思片刻,一脸恍然,“哦~我懂了。” 凌泽予斜睨了他一眼,“你懂什么了?” “他嫉妒你!” “嫉妒我……” “对!”姜一铭神色严肃,“凌泽予,我可告诉你,你可别小瞧人与人之间的嫉妒心,真的很恐怖!” 凌泽予若有所思,觉得姜一铭说的不无道理,又听见对方说, “你是不知道!之前我姐为了锻炼我!把我扔到一家快倒闭的酒店当经理!别人问我工资时我都说一千八,其实我每个月有两千七,但是不敢说,就是怕引起同事的嫉妒心。” 凌泽予:“……你多虑了。” 眼看时间也不早了,姜一铭还想拉着凌泽予去打打台球,只不过看对方心事重重的模样,他叹了一口气, “我觉得你这人真的挺善变的,一周前,你还在我面前骂霍渊,说他没良心,说他肤浅只爱你的脸,结果呢,人家现在不看你的脸了,放你走,你又不乐意了!” 姜一铭搞不懂,这感情的事他是一窍不通,完全不理解,这俩人到底要干啥。 “我看啊,你要不干脆就走了算了,回家当你的凌少爷不也挺好?” 凌泽予幽幽扫了一眼姜一铭,“你以前不是这么说的,你以前不是劝我好好待在霍家?” 姜一铭摸了摸鼻尖,讪讪开口,“谁让人家是霍渊呢……掌控S市的经济,谁见了不得恭敬喊一声霍爷?也就你敢直呼其名了,最主要的是,从旁观者的角度来说,我觉得他对你挺不错的。” “虽然你经常跟我说他喜怒无常,说伴君如伴虎,还说指不定某一天就会把你给杀了,可你跟他在一起的这两年来他不也没做什么嘛……真不知道你对他的敌意怎么那么大……”说到最后,姜一铭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怕凌泽予一言不合就生气,然后质问自己不为他说话。 可这次,少见的,凌泽予没有反驳,甚至眼眶都有些发红。 这可让姜一铭有些惊奇。 凌泽予闭上了眼睛,靠在椅背上,眼泪从眼角滚落,连姜一铭看得都比他清楚,而自己却…… 他为什么对霍渊有这么大的偏见,因为庄容。 这个人,从他住进霍家开始,在他耳边灌输的理念就是,霍渊这个人很危险,为达不到不择手段。 对方之所以把自己带回霍家,原因很简单,因为他长得好看,用庄容的话来说就是霍渊只喜欢他的皮囊,而那一次饭局中听到的那句话无疑验证了庄容的话。 见凌泽予居然哭了,姜一铭瞬间就有些慌了,还以为自己说的太过分了,赶紧安慰补救道, “其实……其实也没什么啊,不管怎么说,霍渊心里是有你的啊,毕竟……毕竟你不也说了,他并没有直接赶你出霍家,依旧早中晚地给你准备吃的,你看要不是对方默许,下人又怎么会给你准备呢。” 见凌泽予睁开眼听了进去,姜一铭再接再厉, “所以啊,他只是不见你而已,但是你可以想办法让他见你啊!比如……比如……”姜一铭绞尽脑汁代入自己身上想着,要怎么样的情况下,他姐姐才会迫不及待地想见他。 瞬间,他的眼睛亮起来。 “闯祸!” 凌泽予蹙眉,“什么闯祸?” “我跟你说,我姐也是,她看见我就烦,一点也不想看见我,但是每次我惹事了,或者闯下大祸她就会迫不及待地来见我!”尽管……是挨打…… 凌泽予冷冷瞥了一眼姜一铭,“我可不是你,休想陷害我!到时候就不是让我走了,而是直接让保镖把我给丢出去!” 姜一铭啧了一声,“你怎么就不信我呢!咱俩一起长大的情谊,我会害你?再说了,我又没让你犯下不可饶恕的大错!小错!小错懂吗!” 而此时,酒吧经理走了过来,笑着问,“姜少爷和凌少爷还有什么需要吗?” 姜一铭正说的起劲, “你听我的准没错!” 见经理过来,挥手打发,“这没你的事,你走,你走。” 凌泽予陷入沉思,对方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或许可以试试? 想明白之后,凌泽予点了点头,心情好了许多, “可以!这段监控录屏你发我手机上,我要给霍渊看看以证清白!” 经理离开后,脸上始终挂着标准的笑容,而此时旁边的酒保见两人低声议论,好奇问道,“他们这是……” 经理转过身,幽幽开口, “倒数第一给倒数第二讲课呢。” 第6章 丑八怪 这可把他给难住了,要是以往,他根本不用为这事费心好吧,只有霍渊想见他的时候……还没有他见霍渊见不到的。 思来想去,纠结许久都没想到一个好主意。 可就却在第二天中午时分,他看见了保镖余皓。 抱着一叠文件进了庄园里,在看见他时,对方显然一顿,随后移开视线,眼里明显带着不喜。 凌泽予的眼睛一亮,这不,冤大头来了。 他可是知道,这个余皓非常不喜欢自己,当然,他的不喜欢对他构不成任何烦恼,只是……不是他记仇,而是上一世出车祸后,李岩同余皓两人出面阻止他见霍渊。 李岩冷漠传达了霍渊话,跟他说分手,让他走。 他当然不甘心。 守在大门外不肯离去,可余皓一句话让他瞬间失去所有力气,“见?你这副容貌配见霍爷吗?” “丑八怪。” 现在想起那句丑八怪,凌泽予心里依旧堵得慌,本来对自己的容貌很有信心,可现在早晨起来总是要照一照镜子,看看自己的脸。 哪怕现在的他容貌并没有被毁。 他觉得这些都是上一世给他留下的阴影。 凌泽予的目光太过于直白,余皓不想看见都难,想忽视都不能,尽管心里十分不情愿,但表面还是恭敬喊了一声, “凌少爷。” 要是以往,这位看谁都不顺眼的凌少爷肯定下巴一抬,神情不屑,像一只高傲的白天鹅一般,扭头就去玩霍爷给他升到满级的网游游戏。 此刻,对方却叫住他。 “站住。” 余皓微顿,停下脚步,“凌少爷是有什么事吗?” 见凌泽予走近,他还算恭敬问道。 对方眼里好似带着怒火,垂在两侧的拳头捏紧,余皓总感觉对方想要揍自己?但是没有……他只是听到了一句很小声地, “丑八怪……” 余皓怀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否则自己怎么会听到这只白天鹅竟然叫自己丑八怪?? 他很丑吗??! 只是黑了一点吧?! 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进行人身攻击?? 还不等他想明白,对方扬着下巴看了看他怀里的文件,“你抱着什么东西,我可不可以看看。” “都是公司一些需要处理的文件。”问问问,问了你就知道了? “当然没问题,凌少请。”猪一样的脑子,你能看明白吗?! 凌泽予接过之后翻了几页,神情漫不经心,随口问道,“这些文件重要吗?有备份吗?” “当然,备份也是有的。”闲着没事干,还不如去玩你那幼稚的游戏呢!我不敢骂你,你的队友可敢。 凌泽予放心下来,然后果断翻开一页文件,当着余皓的面,慢慢撕开一条口,约小拇指一样的长度。 “哎呀!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丑八怪!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心底偷偷骂我! 文件回到余皓手里的那一刻,他的天都塌了。 他敢发誓,这只鹅绝对是故意的!!! 可能怎么办,眼下再回去拿备份已经来不及了,霍爷等着要,他能怎么办。 “余皓,你看着我也没用啊,快送上去吧,霍渊等着要呢。”凌泽予悠然自得开口。 尽管对方心里已经把他凌迟千百遍,可面上依旧恭恭敬敬,“……是……” 三楼书房里。 余皓站在旁边紧绷着身体,呼吸都放轻了许多,不敢打扰到书桌前的男人。 “送到的时间比平时晚了五分钟。”沉稳清冽的声音响起。 余皓吞了吞口水,解释,“上楼耽搁了一会儿……” 他决定,要是霍爷再问一句,他就把那只鹅所做所为告个彻底,可……霍爷并没有再问…… 心里失望,却又更加提心吊胆。 特别是逐渐翻阅到那被撕了一小缺口那面时,他就更紧张了。 直到……那一页被翻开时,他明显察觉到霍爷手微顿,眉心微拧。 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吞口水的声音都是那么明显……可……霍爷看完之后就翻篇了…… 并没有说什么…… 余皓头一次觉得送文件这个差事还真不好送……谁叫赵益这几日请假了……这差事自然就落到他头上…… 在最后一页签上了字,霍渊盖好笔盖,随后递给余皓,“后面几日我都在家,不急的文件等我回公司处理,着急一点的就送到这里来。” “好的!霍爷!” 余皓准备抱着文件离开,又被叫住。 “等等。” “霍爷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霍渊沉吟片刻,“像今天这样文件被损坏,我希望没有下一次,否则……” “我想你这个位置该换人了。” 余皓都快哭了,他终于等到了,等到了这句话,这样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告状了! “霍爷,其实不是我弄的……” 话还没说完,就被冷漠的声音打断,“不管是谁弄得,都不行,该罚罚,该处分处分,否则公司的规章制度是干什么的?摆设吗?” 余皓心里一百个赞成!他家霍爷帅死了!!他都快感动得哭了! 死幺‘鹅’子,等着被拔毛吧! “霍爷!我也不知道凌少爷为什么会这么做!他就拦着我!然后当着我的面就撕了,我感觉他有点故意。” “……”霍渊沉吟片刻,迟疑开口,“你说谁弄的?” “凌少爷啊,凌泽予!”余皓神采奕奕,眼睛都闪着亮光。 等待着霍爷给那只鹅一个严厉的处分。 可…… “既然说到了公司规章制度,那身为员工就得防患于未然,像今天这种情况,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凌泽予固然有错在先,可他到底不是公司员工,我们也管不了。” 余皓:“???”so? “下次多备一份,就这样吧。” 门被关上的那一刻,余皓内心是崩溃的,不是? 最开始不是这样说的啊…… 凌泽予看着余皓失魂落魄地从楼上下来,挑了挑眉, 这是什么情况?被训了? 不对,看着不太像,有点像备受打击一般…… 难不成……是告自己状了?? 嗯……不是没可能。 只不过这招并没有用,他还是没见着霍渊,于是凌泽予又把小心思打到了余皓身上。 终于又让他逮住机会了。 第7章 你惹他做什么 他私底下把这事说给同为保镖的李岩听,可对方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他,“凌少爷骂你丑八怪?” “你再不喜欢他也不能这么冤枉人家吧?好端端的他骂你丑八怪做什么?” 余皓:“……”这个问题问得好! 他也想知道 “好了,你可别说了,否则让霍爷知道你私底下冤枉凌少爷,可能真的会让你变成丑八怪,哦,不,会凌迟你!” 余皓:“……” “你也别杵着了,霍爷让我去查一个人,所以你把这些需要签字的文件送过去。”李岩将手里的文件交给余皓,随后转身准备离开。 余皓颇为不满,又送文件,“赵益这个助理怎么当的,请假几天了还没回来啊!” 李岩头也不回地说,“赵益被霍爷派去调查一些资料了,估计还有些时日。” 余浩检查了文件的完整性,随后抬脚就走,边走边嘀咕,“这是怎么了都……李岩被派去调查人,赵益被派去调查资料,霍爷到底想知道啥啊……” 不过这些都不是他能管得了的,还是做好自己分内事吧…… 可刚走到进一楼,还没来得及上楼,余浩就被堵住了去路, 凌泽予盯着对方怀里的文件眨了眨眼睛,像是饿狼盯着一块肥肉的眼神,泛着绿光,“怀里抱着的是什么好东西啊?” 余皓:“……”几乎是下意识护住手里的东西。 凌泽予大爷似得往旋转楼梯一坐,堵住对方的去路,抱着手臂,仰着下巴,威胁开口,“把手里的东西交出来。” 颇有一副山贼打劫的意味。 “凌少爷……这些都是霍爷需要的,您要是再……”话还没说完,对方就打断了他。 “叽里咕噜说什么呢,听不懂,你赶紧给我,不然的话我就告你状!”本是随口威胁来着,没抱太大希望。 却不曾想,对方瞬间怂了,直接将文件留下,转身离开。 于是凌泽予拿着文件琢磨着该怎么办,最后突然灵光一现,让佣人给他找了支笔,特意要了一支能写了能擦掉的铅笔。 随便找了一处空白的地方,也就是签字那里,特意选在属于霍渊签字的范围内,他就不信了,对方还能忍! 他已经做好准备了。 大不了就是抽他屁股。 忍忍就过去了,他一定要把监控视频给霍渊看,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当一只活灵活现的小王八出现在上面时,凌泽予满意点了点头,看着还不错,他也感叹自己的画技精湛,就是没有彩笔,染不了颜色,灰扑扑的一只王八。 话说回来,这文件上面的人长得好丑,看着不像是好人呢…… 而余皓离开之后没过多久又返回,手里多了一份文件,有了上次的教训之后,他可算是知道了,万事还得靠自己! 还好有备份。 见沙发那边凌少爷正咬着笔,好似在欣赏着什么东西,他脚步放轻,不敢惊动对方,想着偷偷摸摸上楼不被发现。 只是…… 刚上两层台阶……一道幽灵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站住!” 余皓:“……”能不能当没听见…… 黑心鹅会不会背后打小报告? 霍爷会帮谁?? 一边是忠心耿耿的保镖,跟随他多年。 另外一边是……红颜祸水……相处的时间才两年而已…… “我告诉你,你别当没听见,你要敢走一步,我下一秒就告状。”吓唬吓唬而已,他连面都见不着,上哪告状去。 余皓心如死灰,转身,“凌少爷……还有什么事……吗……” 凌泽予挑了挑眉,没说话,只是踩着悠闲的脚步,两只手背在身后,缓缓走过来。 直接掀开对方的外套,露出里面的文件,直接抢了过来,顺便把自己手里这本给对方塞过去,“好了,你走吧。” 哼,还敢偷藏?亏他眼尖。 余皓心里的火气噌噌往上涨,他敢发誓,这人就是故意针对他!否则为什么之前别人送文件的时候他不抢!偏偏在自己送去就整这死出! 他今天一定要让霍爷为他做主!瞧瞧上面的王八! 挑衅!就是挑衅! 他就不信了,这霍爷都能忍! 房间里安静到针尖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只有书页翻开的“沙沙”声,许久之后,一道低醇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这安静到诡异的气氛, “他画的?”这个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余皓连连点头,“对,凌少爷在我送来时就抢了过去,乱涂乱画,我又去拿了备用的,但是他不准我把备用的那份送上来,只准让我送这个……” 语气里不难听出他的忿忿不平。 却见霍爷一直盯着那只王八看,他咬了咬牙,干脆道,“霍爷,我觉得凌少爷好像有点针对我…中间李岩来送了一次文件就没事,可到我这里就总是被拦住……还……还说我丑八怪……”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都小了下去。 可霍渊却在此刻瞬间抬头,拧着眉,“什么?” 余皓见此,心里一喜,赶紧重复,“凌少爷针对……” “后面一句。” “我被拦住……” “再后面一句。” “…………”“凌少爷说我丑八怪……” 余皓刚说完,就见霍爷正看着他,似乎是在瞧他的脸…… 他心里一噎,这是什么意思……他真的很丑???!! 可也只是一瞬间,霍爷又收回了视线,看着那只乌龟,最后合上文件说, “你惹他做什么。” “……………………”什么东东?? 谁惹谁?? 他惹那只鹅? “他能懂什么,下次见到他避开些走就行了。” 余皓:“好的。”呵呵。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还主持公道,还替他做主……呵……呵 能留住他在这里的也只有钱了…… 凌泽予左等右等都没能等到霍渊,看来这招没用啊,但是他不气馁,甚至越挫越勇。 只不过倒是没法折磨余皓了,毕竟对方现在看见他都躲得远远的。 “凌泽予!你能不能集中注意力!你看我都死了几次了!”姜一铭耳麦一丢,手指着屏幕十分生气。 第8章 装哭。 “别找借口!我看你就是不在状态!”姜一铭严厉控诉他。 不过电竞酒店到底不比家里,设备没家里的好,只不过奈何他姐在家,为了不被打扰,只能出来玩。 见凌泽予没反驳,姜一铭也有些无奈,作为凌泽予这边的军师,自然要负责到底,想了想他做了个严肃的决定, “这样,我帮你问问我朋友!”姜一铭郑重道。 凌泽予却好奇,“你朋友?哪个?”姜一铭的朋友他都认识啊。 “我不跟你说,说了你会怀疑我有精神病的。”这一点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 凌泽予:“……”不说就不说,他还不稀罕听了。 随口道,“行,那你问问,我倒是要看看,你这位朋友能出什么好主意。” 于是,他看见了什么…… 姜一铭对着空气问,“怎么办啊。” 凌泽予:“??你跟我说话?”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过了片刻之后,对着凌泽予说,“哭!” “……” “我朋友说,一哭二闹最有用!” 凌泽予冷笑一声,“姜一铭!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上吊!你再瞎糊弄我试试!上次就是听你的!结果啥用没有!能不能靠点谱!” 最后凌泽予气的游戏也不玩了,直接打道回府。 许是霍渊已经吩咐过了,以至于他问了张姨,陈管家都没能问出对方的行踪。 柒园占地面积不小,只要对方有心避开他,尽管是在同一个屋檐下,还是没法见面。 而就在凌泽予绞尽脑汁想该怎么办时,一位不速之客来了。 见到庄容,凌泽予是很意外的。 而对方再见到凌泽予过得日子依旧潇洒一如从前时,眼里同样闪过一丝意外,仅仅是一瞬间,转瞬即逝。 却让凌泽予捕捉到了,心底好奇,厌恶,但是面上不动声色。 “泽予,上一次我临时有事,就先走了,你没事吧?”庄容五官线条柔和,永远都是笑着的,对谁都是好脾气,人际关系也处理的非常棒。 从对方能自由出入柒园这一点就不难看出。 尽管这其中有很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凌泽予。 霍渊当时不允许陌生人进出柒园,是凌泽予,说庄容是自己的朋友,来陪自己玩怎么了,甚至还以绝食为要挟,不答应他就不吃饭了。 霍渊最后只能默认。 凌泽予一如从前,神情看不出破绽,“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 他倒是要看看,这个人到底是图什么…… 庄容不介意对方并冷淡的态度,因为凌泽予一直都是这样,这或许跟他自身家庭有很大的关系,出生在优渥的环境,自然有几分傲气。 只不过……就是脑子不太好使…… 庄容依旧和从前一样,放心大胆地打听自己想知道的, “我那天都没送你回来,你是自己一个人回来的吗……” “是啊,不然一个鬼回来也太吓人了吧。” 庄容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后,讪讪笑了笑,“泽予你可真幽默。” 凌泽予都快吐了,泽予……叫的他真难受。 比霍渊叫他小鬼都还难受。 不对,他没觉得小鬼这个称呼有什么不好,都是眼前这个人挑拨的……以至于他才这么反感…… “你和霍爷怎么样了啊?”终于,对方问了这句话。 凌泽予垂下睫帘,看不清里面的情绪,“他生气了,赶我走。” 而庄容在听到这句话时眼睛瞬间亮起,“那你……怎么想的呢……” 他脸上带着迷茫,“我不知道怎么办,我该怎么选呢……”似是自言自语,也似是问庄容。 对方试探性开口,“你不想回家吗?你之前不就是担心霍爷会迁怒你的家人吗,现在他让你走,这不是好机会吗?更何况……你自己不是也清楚……伴君如伴虎,现在是爱你这张脸……可也有腻的时候……万一到时候不喜欢了……你可怎么办才好……” 听听,字字句句都是为他考虑。 凌泽予满脸忧愁,伤感,“是啊……” “所以,还不如干脆离去。”庄容认真说道。 凌泽予似乎在考虑,对方也就耐心等着。 凌泽予没有考虑要不要离开这里,而是在想,姜一铭说的对,不能低看一个人的嫉妒心,上一世庄容想方设法让他自毁容貌。 而如今又劝他离开…… 他隐隐约约明白了…… 庄容……喜欢霍渊。 为什么从一开始他没怀疑过,原因是因为有一次,他跟霍渊走一起时,转头却看见身后庄容投过来厌恶的视线,后来庄容给他解释,说是厌恶同性…… 不是故意针对他,让他别往心里去。 这样蹩脚的理由,谁会信!? 也就只有上一世凌泽予这个傻逼会信了。 此刻看来,这完完全全就是厌恶他啊。 “我会考虑的,你先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凌泽予下了逐客令。 庄容愣了几秒,似乎没想到凌泽予会主动赶他走,毕竟以前都是他想走才走的。 可见对方直接起身离开,他手指攥紧了些,算了,让他考虑考虑也好。 到时候,等他走了……一切不都是他的…… 庄容离开之后,凌泽予啪的一声甩上房间门,又气又恼。 他也不知道自己气什么。 气他欺骗自己,还是气他喜欢霍渊? 凌泽予原本是想忍着的,但是今天看清庄容的目的之后,他真的忍无可忍。 他就不是能忍得了的人,要不是他现在不知道霍渊的去向,他肯定就把人给拦住。 凌泽予管不了了,他怕霍渊真的对他失望,真的不要他,赶他走,然后让庄容住进来,占了他原有的位置,睡他的房间和床。 于是,他想起了姜一铭给他出的主意。 哭? 管他有没有用,哭了再说。 只不过他现在也哭不出来啊…… 得借点外力因素才行…… 房间里看了一圈,什么东西都没有,那就掐自己吧,掐大腿肉。 “啊——”妈耶,怎么这么疼! 没掐两下,凌泽予就受不了了。 眼圈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滚。 第9章 小予 在听到庄容这个名字时,他敲了一下书桌。 陈管家停下来,补充道,“不过在凌少爷的房间没待多久,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因为之前凌少爷说过,不喜欢有人贴身照顾,所以至于说了些什么,无从得知。” “继续。” 陈管家正要继续说,可书房的门被敲响, “进。” 余皓推开门之后,赶紧说道,“霍爷,凌少爷在大厅沙发上哭……”他没办法,谁让他今天当值,不来禀报不行。 霍渊瞬间蹙眉,“你惹他了?” 他刚要说,“我怀疑……”凌少爷是装的…… 猝不及防听到这句,瞬间脸一阵青白,赶紧摆手,“不是我!” 他敢吗?? 下一秒,书房里的人只剩下陈管家和他…… 凌泽予哭上瘾了,一开始还哭不出来,被掐了几把之后,眼泪流出来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一想到上一世…… 他的眼泪就止不住。 从最开始的装哭,到此刻真实情感流泪,他的难受极了,抱着沙发上的抱枕,赤着脚头埋在抱枕里低声抽泣。 直到听到低沉暗哑的声音, “小予?” 霍渊看着那双湿润水雾朦胧的双眼,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揪心不已。 特别是对方突然抱住他的腰,身体带着细微的颤抖,压抑的哭声极为可怜。 几乎是没做他想,将人从沙发上托起,腾出一只手给对方拍背,任由对方的手臂环住自己脖颈,声音轻柔,“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凌泽予不说话,只是压抑着自己的哭声,难过,上一世发生过的,让他没法释怀。 尽管重生再来,可他欠上一世的霍渊一句对不起,那三年里,他从未信任过霍渊。 是他苟且偷生,偷来一世时光。 可是他的对不起,对方再也听不见了。 真的好难过…… 霍渊是真的担心凌泽予,不然怎么好好的,突然就哭,他以为凌泽予是哪里不舒服,所以抱着对方安慰了一会儿之后,便将人放下,扒开对方的手,皱眉问, “跟我说,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此刻凌泽予还是在哭,但是比起刚刚低哑绝望的哭声要好了很多。 凌泽予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没有哪里不舒服……但是霍渊这么问他……让他怎么说呢。 难道说自己想见他……所以哭? 那下次他再想见他,哭一哭是不是也没用了??而且……看着霍渊眉心蹙着,很担心的模样……凌泽予决定…… “嗯?” “嗯……”他点头,声音有些弱,其实是因为没底气, “肚子疼……” 霍渊没有迟疑,直接开口,“去医院。” …… “霍渊……”躺在霍渊腿上的凌泽予撑起身子坐了起来,神色有些不太自然。 只不过因为太过于关心凌泽予的身体,以至于对方并未发现他的异样。 只是说,“再躺一会儿,会好受点。” 凌泽予当然没有,只是默默从身上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一段视频…… 弱弱的声音在车内响起,“你看看这个……” 说着,就将手机递给霍渊。 对方接过之后,视频开始播放,凌泽予有些紧张,但他的手还是握着霍渊的手,没有松开…… “那几张照片都不是真的……是人摆拍的……我没有……没有……睡别人,和被睡……”最后的话他的声音很小。 霍渊的身体微顿,没看完,但是他知道。 所以关上视频,转头看垂着脑袋郁闷的人,眼里的情绪涌动,喉结滚动,“我相信你。” 霍渊这句话让凌泽予鼻尖又是一酸,想哭,但是忍住了。 他开口问,“那……你能不能不赶我走……”说完用希冀的目光看向霍渊。 泪眼朦胧,任谁都不忍心拒绝。 霍渊也移开了视线,说,“先不说这个,我们先看医生。” 凌泽予有些失望。 看来霍渊没有改变心意……为什么呢……他既然相信自己,就知道自己没有做过这些啊……为什么还要赶自己走……他想不明白。 很快就到了医院,直接进了医生诊室开始检查。 霍渊陪在旁边。 此时的凌泽予有些心虚……毕竟自己根本没有哪里痛…… 会不会被检查出来……不会吧…… 他咽了咽口水,在一张床上躺下,闭着眼睛视死如归的模样。 “别紧张,放松。”清冷的声音尤为好听。 凌泽予睁开眼就看见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站在床边,带着银框眼镜,带着口罩看不清脸,只是那双眼眸尤为冷淡。 “哦……” 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随后医生伸手按了按他的肚子,又问了些这几天的饮食情况,凌泽予还在回想着,霍渊就已经回答,甚至连他喝了几杯水都清清楚楚,他完全震惊了。 医生显然也是微顿,似乎没想到还有旁人比本人记得都清楚。 之后又看向凌泽予,“我摸你肚子你有没有什么感觉。” 凌泽予还在震惊对方为什么会知道,此刻医生突然问自己,他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差点咬到舌头。 在霍渊以及医生的注视下,凌泽予咬了咬唇,迟疑开口, “我……我……感觉有人摸我肚子……” 医生:“……” 霍渊:“……” 余皓:“扑哧” 见霍爷警告的视线看过来,余皓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守在了外面。 没过一会儿,余皓就看见凌少爷就从门口出来了,神情哀怨,瞥了瞥医生那边,恋恋不舍从门口出来。 看见余皓,顿时想起对方刚刚嘲笑自己那一幕,更生气了,瞪了对方一眼,“很好笑吗!” 余皓回以浅笑。 没过一会儿,霍渊也从里面出来了。 凌泽予有些紧张,看着对方两手空空,心虚地问, “医生……怎么说啊……有没有说让我吃什么药呢……?” 霍渊幽深的目光凉凉瞥了一眼心虚的凌泽予,“怎么?想吃药?” 凌泽予一时间摸不准对方猜没猜到,“生病了不是要吃药才能好吗……” 话音刚落,对方的目光就直勾勾看着他,“那么…要是不吃药的话,你的肚子疼会不会好呢?”到底没揭穿他,竟然还学会装病了。 第10章 不见就不见! “会……的……会好的……” 说完凌泽予识趣不再多说,霍渊眼里带着若隐若无的笑意,最后说,“再睡一会儿,也不早了。” 凌泽予没推脱,想着干脆直接趴在对方怀里,霍渊的身体微顿,垂眸看着枕在自己腿上的脑袋,侧脸光洁无瑕,睫毛又长又密,很好看。 不由自主抚上对方的侧脸,眼里的心疼一瞬即逝。 最终握成拳头,隐忍制止自己内心的冲动。 凌泽予是真的睡着了,以至于下车时都没醒来,霍渊也没叫醒他,抱着他下了车。 将怀里的人轻轻放在床上,盖好被子,盯着那张脸好一会儿。 直到赵益站在门口欲言又止。 霍渊这才转身出了房间,顺带关上了门。 也没问赵益原因,直接回了书房里,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等着对方的汇报。 赵益将手里查到的资料双手奉上,“霍总,这是我这些时日查到的信息,您过目。” 霍渊接过,寥寥翻了几页,目光幽深平静,毫无起伏。 赵益是霍渊身边的一把手,虽为助理,更是要耳听八方,面面俱到,所以他询问开口,“要不要我让人……” 话还没说完,霍渊抬了抬手示意,“不用。” 赵益有些不明白了,霍总可是最关心凌少爷的…… “可是……这样一个人在凌少爷身边……” 霍渊合上文件,丢给赵益,目光看向外面寂静幽黑的夜色,说,“留给他自己玩玩,就当历练了,我总不能时时刻刻看着他,他需要成长,需要看清这个世界并非非黑即白。” 他不能困住他,这只会害了他。 他得学会自保的能力。 赵益沉默了。 “另外……”霍渊停顿片刻问,“李岩回来了吗?” “李岩还在找人,大概还要几天时间。” 霍渊开口吩咐, “这样,从二队中再挑选一名保镖出来,加上余皓,放他身边,让人看着点。” “不能有生命危险。” 赵益想说什么,可也知道霍总决定的事不会轻易改变,只好作罢。 “是。” “慢着,”霍渊叫住了人。 “霍总,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也不能……受太重的伤。” 赵益:“……是” “算了,有危险也不行。”“及时制止。” 赵益还是头一次见霍总这么纠结…… “是……” 霍渊许是头疼,捏了捏眉心,吩咐,“你下去吧。” 书房的门被轻轻掩上,霍渊在长沙发上坐下,伸手拉出旁边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些纱布之类的东西。 随后,将外套脱下,露出里面的白色衬衫,卷起之后,露出左手腕间被鲜血浸湿的纱布。 面不改色地更换纱布。 - 凌泽予一觉睡醒之后,只觉得天塌了。 他看见了什么?? 看见陈管家笑着对他说,“凌少爷,霍爷这些时日不回柒园了,您看……您是回家呢……还是继续住在这里呢?” 这话问的可真委婉。 凌泽予气的不行,明明昨天还好好的,好抱着他哄着他,叫他小予,说相信他,结果呢!! 结果呢! 一大早人就没了!! 他竟然就这么丢下自己走了!! “霍渊不回柒园?!那他去哪,他住哪里!” 陈管家笑笑,“霍家名下房产数不胜数,至于大少爷想住那一套房……我一个下人哪知道这么多啊……” 敷衍! 骗子! 凌泽予心口积攒了郁气,不甘心就这么离开,可又被气到了。 他怎么说也是凌家少爷,就这么水灵灵的被赶出来!他的面子往哪搁! “行!不见我是吧!不见就不见!以后有他求着见我的时候!”凌泽予气急了, 气的眼睛都红了。 咬了咬牙,狠了狠心,最终直接离开了这里,什么东西都没拿。 狠狠擦了擦眼睛,恶狠狠转身对着庄园的大门怒吼道, “下一次我来!一定是你哭着的时候!” 哭着求我回来! 他凌泽予也是有傲气的! 凌泽予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很简单,他又想起上一世,霍渊撵走他跟他提分手的时候。 到底是被伤到了自尊心。 到底是年少轻狂的年纪。 三楼窗前,站着的男人看着那抹身影逐渐走远。 凌泽予直接打道回府,凌家。 只不过他回来的时间不凑巧,家里没人,真是一个人都没有。 站在门前徘徊许久,迟迟没有进屋。 而一直跟着凌泽予的余皓如实汇报着这边的点点滴滴。 ——凌少爷许是内疚,不敢进家门,一直在门前等候。 真实原因是,凌泽予没密码,他忘了家里的密码是多少。 只能坐在地上,翻找着手机,拨通一个电话打过去。 “凌与晨,我有个事要问你……” “我是谁?我是你哥!” “嘿!谁准你用这个语气跟我说话的!信不信我上你学校揍死你!” “……你!”这破小孩,敢挂他电话! 没办法,只能打给另外一个。 “喂,哥。对,我凌泽予。” “没事……我就是想问问咱家的密码是多少来着……呃……对……我回来了……回来住两天玩玩……” 挂完电话之后,凌泽予幽幽起身解开锁。 瞅瞅,这什么世道啊,亲弟弟还比不上没血缘关系的哥哥。 打开门之后,房间里静悄悄一片,地上已经落了灰尘。 这可把凌泽予给郁闷住了,怎么回事,家里难道破产了??以至于连佣人都请不起了??看看这厚重的灰尘…… 本来想忍忍,睡一晚上就去自己名下的房子住,可真到了晚上时,他还是忍无可忍,啪地一声拍开房间的灯。 起身就要走。 大门在此时打开了。 凌峰见到凌泽予,微愣,随即反问,“你还真回来了!” 听听这语气,像是一位父亲该有的语气吗,多不待见他啊…… “我不过是一两个月没回来而已,这个家就成了这样,我要再晚一点,这个家是不是都得搬啊?”凌泽予没好气问道。 他和家里的关系一直不太好。 原因很简单,有一个能力出色的哥哥,为凌家带来荣耀,而他虽说是凌家二少爷,可那又怎样呢,他爸可不喜欢他。 他记得上一世,最后凌峰可是将家里所有财产尽数给了凌尧,这位没有血缘关系,领养的哥哥,一套房子都没给他和凌与晨留下。 第11章 失恋了 可父亲不爱,弟弟跟他关系也不亲近,十分讨厌自己这个哥哥,久而久之,他对这个家也没什么怀恋的,所谓凌家二少爷也不过是个名头而已。 要知道…… 上一世就连自己出了车祸,他这位父亲可都没来看过自己…… 弟弟……就更不用说了。 “这就是你跟你父亲说话的态度!”凌峰皱着眉,严肃道, “有一句话让你说对了,确实要搬家!” “……” “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几个月回一次家啊?待在霍家像什么话!” 这样的教训让凌泽予有些气恼,“我当初待在霍家是为了什么!不也是为了这个家!不也是害怕对方会生气牵连家里!” 到底是把心里的话给吼了出来,最开始确实是这样,为了这个家,毕竟是有点血缘关系的,尽管嘴上不说,心里还是记挂着。 凌峰身体微顿,看着自己的儿子神色有些复杂,最后还是说, “我们凌家虽比不得霍家权势滔天,可倘若霍家真的因此迁怒凌家,我也绝不会坐视不理的……” 话还没说完,就被凌泽予不耐烦打断,“好了好了,那都是之前的事,现在是我心甘情愿的。” “……” “凌家要是没破产,你就让人把屋子打扫打扫。”差点没给他呛到。 凌峰管不了自己这个儿子,自小娇生惯养,性子难训不听教。 “你先别走,我跟你说件事。”凌峰叫住想要走的凌泽予。 还没踏出门的凌泽予回头,“什么啊?” “你弟弟凌与晨现在正是成长阶段,所以为了避免他养成你……这种性子……所以我打算穷养他。两年前就跟他说过家里破产了……所以……你在他面前要低调一点。凌家以后还是要指望凌与晨撑起这个家。” 凌峰说了一大堆,凌泽予听到了关键的一句,瞬间火冒三丈, “不是?我这种性子怎么了??我是触犯天条了是吗??怎么就不能让他成我这样!!”他被气的要死。 还是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嫌弃。 一想到上一世自己出车祸对方都没来看他一眼,甚至后来都没联系他,他就气的不行。 亏他之前还替家里考虑,甚至当初还帮家里从霍渊那里争取到了几个合作,结果转头就嫌弃他的性子! 于是,他也懒得听凌峰讲话了,直接离开狠狠摔上门,发泄自己的不满。 而凌峰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叹了一口气,最后将手里提着的保温盒提着一同出了门。 凌泽予半夜打车去了自己名下的一处公寓里,坐在出租车上,开着窗任由冷风灌进车里,一颗心冷的透底。 哼,真当是在玩游戏打怪升级吗,这个号废了就练下一个? 还穷养呢,就算是两年前开始穷养,凌与晨也是过了十六年的豪门少爷生活,现在来穷养,能穷养的了吗?能改变性子么?不知道有句话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么! 说的真好听。 还以后指望凌与晨撑起这个家,最后呢?不还是更看重凌尧? 他都开始怀疑凌尧不是领养的,而是凌峰在外面的私生子! 上一世要不是霍渊最后给他留了一大笔钱和股份,他只怕会饿死街头…… 回到自己公寓里,小是小了点,但是倒也温馨,这是他上大学时买下的,只因离学校离得近。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之后,凌泽予将自己摔在床上,累死了。 今天可把他折腾的够呛。 ……… 姜一铭三催四请可算是把凌泽予给叫出来了,地点约在之前他们常去的一家酒吧,只不过后来凌泽予跟霍渊在一起之后,出来玩的时间倒是少了很多。 本就做好被拒绝的准备,却不想凌泽予来了。 “这几日忙什么呢?”姜一铭把一杯酒推到了凌泽予面前,问道。 凌泽予懒散地将脚踩在矮桌上,有气无力地说,“忙得很呐,失恋了。” 刚喝完一口酒的姜一铭差点没将嘴里的酒给喷出来,强忍着咽下之后,咳嗽两声, “真的假的?霍爷把你甩了???” 凌泽予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随后幽幽开口,“昂……”可不就是被甩了吗…… “啊……”姜一铭有些吃惊,“他不会……有新欢了吧……” 这话一出,凌泽予立刻反驳,“不可能!”他可是知道对方对他的感情,什么都有可能,但是唯独有新欢,是绝不可能的。 “好好好,不可能就不可能,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凌泽予:“……” “你看,你现在又搬出来,你父亲又不管你,你可不要太自由啊!有什么可烦恼的。” 凌泽予:“……” “你又不是没钱,你被霍渊甩了的话,他应该会给你一笔不菲的分手费吧?这样的话,你要什么男人啊,独自潇洒不好吗??” 有一种人,他最能无形之中伤人最深。 此刻,凌泽予可算是懂了,他冷眼瞥了过去,“没脑不是你的错,没心可就是你的不对了。” 姜一铭:“你的意思是在骂我?” 凌泽予:“没,我夸你呢。” 姜一铭:“哦,兄弟一扬,帮你也是应该的。” 凌泽予:“……” 有时候他就怀疑,姜一铭是怎么能长这么大的,更怀疑,自己和他怎么能处成好朋友的,难道真应了那句,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不,他绝不承认。 “我去趟洗手间。”凌泽予起身往外走。 “左转直走右转往前再右转。”怕凌泽予忘了路,姜一铭好心提醒道,毕竟中间还是隔了很久没来了。 “不用你提醒,我知道!”上一世自那次被打之后,他可没少来这里。 这里他比姜一铭熟。 从厕所出来之后,他又返回,只不过视线却扫到某个熟悉的身影。 定睛一看,昏暗的灯光下,向来柔和的脸此刻却画着极重的眼线,以及,身上穿着的黑色贴身短袖,还有一截腰若隐若现。 我艹。 第12章 找我有事? 为什么这么……S 完全跟他印象中有着天差地别啊。 而此刻,对方却坐到某个人身边,手掌柔弱无骨在捏着旁边男人的手掌。 这是在……?? 调情?? 不是喜欢霍渊??现在又跟其他男人在这里…… 最主要的是,这男人肚子看着都跟怀孕八个月的肚子,肥头大耳的,他什么品味啊…… 瞬间倒胃口,凌泽予转身就要走。 可却扫到那胖男人的脸……嘶……怎么觉得那么眼熟呢…… 他边走边回想着,总觉得是在哪见过的。 突然,他的脚步顿住。 想起来了。 那个男人是霍氏集团的员工! 他记得余皓给霍渊送文件时,他画乌龟的那张表格上面就有这人的照片! 凌泽予仔细回想着,那张表格的内容, 南海度假村酒店投资…… 好像是需要霍渊签字来着,需要审批…… 既然是霍氏集团的员工,怎么会跟庄容认识?? 最最最主要的是……霍氏集团主经营不是金融公司吗??跟度假村有毛关系啊。 这中间肯定有诈! 不行,得告诉霍渊,让他有个防备之心。 这么想着,凌泽予就坐不住了,跟姜一铭打了招呼之后,就要离开,可被姜一铭叫住, “不是,你怎么这么善变啊!前一秒电话里说再也不去霍家了,后一秒你就要送上门!你的骨气呢!!” “离家出走了……” “……” “好了,好了,我有个办法!”姜一铭直接说道, “我听说明天霍爷有个饭局,就在隔壁“盛庄”,你直接拦啊!不就见着了。” 凌泽予眼前一亮,“真的假的,你怎么知道,从哪打听来的?消息靠谱吗?” “哼哼,废话,我是谁,绝对保真!”姜一铭一脸自豪。 开玩笑,这还需要打听? 他来时看见商扬大荧幕上面播放的。 也真是奇了怪了,这种消息难道不应该低调一点吗??怎么还直接给播放出来了? 不过没关系,只要是真的就行。 凌泽予放下心来。 只是心里一直盘旋着一个念头……这其中肯定有诈。 若他记得没错,上一世霍渊的公司也是出了一些问题,原因是某个项目的合作方私自投资了海边度假村酒店产业,以至于赔了不少,赚的钱亏出去不说还倒贴几千万。 他是听庄容说的,说让他这些时日避开霍渊,免得对方迁怒自己。 可现在看来……这肯定是特么庄容干的啊!! 所以他一定要制止!尽管几千万对于霍家来说并不算什么……可是他既然让他知道了,就绝不可能袖手旁观。 最主要的是,庄容之所以能混进霍家这其中自己占很大部分原因,谁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原因才导致的呢? 一晚上,凌泽予都没睡好。 只等着第二天将自己看见的告诉对方。 姜一铭跟着凌泽予,两人在一楼的休息室等待着。 往嘴里丢了一颗圣女果,问凌泽予,“你别看楼上了,他们吃完饭会下来的。” 凌泽予收回视线抱着手臂不说话,目光却有些幽怨。 姜一铭知道他在气什么,无奈摊开手,“我也没办法啊,咱们能进这里就已经是门童有眼了!否则,咱俩什么身份啊,他指不定把咱俩拦在门外呢!” 能来这里的人光有钱可不行,还得有权,否则管你是谁家少爷,没有会员卡通通拦下。 他们也是运气好,随便糊弄了几句,就进来了。 凌泽予当然知道,可是正是因为知道就更生气了,憋屈! 漫长的等待…… 凌泽予都要睡着了,姜一铭却猛地踹了他一脚,“快快快,人下来了!!” 他瞬间瞌睡醒了,也顾不得被踹了一脚,起身就朝那边走去。 果不其然就看见一群人从楼上走下来,而霍渊走在最前方。 凌泽予跑过去,张开双手直接简单粗暴地将人拦下。 他原本还挺担心会被霍渊身边的保镖给拖出去,可还好,对方今天没带保镖。 见对方的目光朝自己看过来,幽深眼眸带着询问,他张了张口, “霍……”还没来得及叫出对方的名字,目光却看见霍渊身边的人…… 顿时错愕呆愣在原地…… 庄容笑着跟凌泽予打招呼,“泽予,好巧啊。” 凌泽予这个人都傻了,不是,他怎么会在霍渊身边?? “你怎么会在这??”他也直接给问了出来。 对方脸上依旧挂着笑,温和有礼,跟那晚他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霍爷带我来的,所以……”他话还没说完,霍渊就开了口,问他, “找我有事?” “……” 凌泽予想掐死对方的心都有了,把他赶走之后就带庄容出来吃饭??!!瞧瞧,两人走的多近啊,手都差一点挨在一起了!!他还担心他被骗!被骗也是应该的! 他心里不顺畅极了,亏他还担心一夜,没好气地说,“没事!”随后转身走。 霍渊只是站在原地,没说话,也没动。 凌泽予刚走了几步,最终还是停下,转身又回来了。 在霍渊幽深的目光注视下,凌泽予手指着庄容,“我跟你说,庄容不是什么好东西。” 话音刚落,周围一片寂静无声。 姜一铭也惊呆了,不是,当着人家面说是不是也太直接了?? 而庄容神色有一刻的裂痕,却又很快恢复如常,笑着说,“泽予,你在说什么啊?” 凌泽予直截了当开口,“昨天晚上,我在隔壁酒吧看见你了,你跟霍家公司的员工混在一起!不知道在聊什么!” 这话一出,庄容的眼里闪过一抹异样。 紧接着,凌泽予将目光看向霍渊,“那员工就是前些时日在你家我画王八的那张表格上的人!胖!眯眼!报看!” 身后的人:“……”他们听到了什么??画王八?? 霍渊迟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凌泽予。 而凌泽予也十分固执地回看对方。 此刻,庄容却有些着急了,为自己辩解,“泽予,你可别冤枉我啊,我昨晚根本就没来去过酒吧啊,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第13章 捉贼捉赃 不过没事,事实就是事实,“我亲眼所见!” 庄容迟疑开口,“泽予,凡事得讲究证据,你可既然说我去了酒吧,那你有证据吗?”他再赌,赌对方没有。 显然……他赌对了。 凌泽予愣了几秒,又转头看向霍渊,他觉得他会相信自己所说的。 可…… 霍渊看着他,开了口,“庄容说的不错,凡事得讲究证据。” 凌泽予错愕了,他真的没想到霍渊竟然会不相信自己…… 霍渊对他说什么? “凌泽予,捉贼捉赃,不是所有人都会听信你的一面之词。” 随后,便与他错开身,擦肩而过。 直到人离开很远,凌泽予还是怔愣状态。 姜一铭戳了戳他的手臂,迟疑开口,“你没事吧?” 对方没有回答。 他安慰道,“不要难过啊。”姜一铭以为凌泽予是在伤心霍渊找了新人在身边,所以才这么失落,他向来是帮亲不帮理。直接开口骂道, “这霍渊也太不是东西了,这才几天啊!就找了新人!那庄容也不是好东西!竟然死不承认!明明摆在眼前的事实!” 其实凌泽予并不是生气霍渊找新人,他只是……生气……对方不相信他…… 不相信就不相信! 谁稀罕! 到时候吃亏的可是他霍家!他公司利益受损跟他有毛个关系! 不相信我!你就等着亏钱吧! 凌泽予差点没给自己气死。 最后,干脆摆烂了。 将自己愤怒的心情全部发泄在游戏上面,整整两天。 而此刻的霍家,霍渊坐在单人沙发上,微仰着头,闭着眼睛,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听着赵易的汇报。 汇报完之后,赵易皱眉开口,“霍总,要不要……” “不,”霍渊惜字如金,“等。” “可再继续等下去,一定会损失千万的,这明明就是不必要的损失。”他不明白,明明有机会可以阻止这种事发生,为什么一定要陷入这种境地。 “继续等,顺便准备一份赔偿的合同。”霍渊睁开眼后,吩咐道。 赵益没话说了,霍总这态度很明显,已经做好赔偿的打算。 宁愿舍钱,都不阻止,只为了让凌少爷主动去揭开……去窥探……去了解背后的真相…… …… “啪”凌泽予将键盘一摔。 忍无可忍。 霍渊居然真的能这么淡定,真的不去调查,也真的不管!! 霍渊能忍,他却不能忍了。 要知道上一世也就是这个时候霍家公司开始面临赔偿…… 他就不信了!不就是证据吗!不就是要让霍渊相信吗!这有什么难的! 等他找到了将证据甩他脸上,让他狂!让他不相信自己! 凌泽予再次光临那家酒吧,查监控。 很不幸,经理告诉他监控坏了,查不了。 很好! 他查附近的监控,再次很不幸,被删了。 …… 那就查酒吧消费记录吧,总能查到蛛丝马迹吧?总能查到庄容或者那个王八的账号吧? 只不过还没开始查,凌泽予就遇到了困难,因为他没有访问权限。 气的他差点吐血。 算了,换一条。 他开始跟踪人。 按照他以前对庄容的了解,定时守着,总算让他逮着了,因为前两次的失败,他十分小心翼翼,还作为伪装,隔得远远地跟着。 看他去过的地方,餐厅。 了解之后并没有急着跟上去,而是等人走后,找到了老板,说自己的手表被这里的员工给碰坏了,需要赔偿。 员工一听,连连否认,说自己冤枉,他根本没有碰过对方的手表。 可凌泽予却坚持,一口咬定就是对方弄得。一定要他赔偿三十万。 对方被吓得不行,直接要求调监控证明自己的清白,餐厅老板没有反对,答应下来。 于是凌泽予成功看到了监控。 庄容进餐厅之后,随意往两边看了看,随后进了包间,凌泽予皱眉, “往前拉” “暂停!” “放大。” 那名服务员颇有怨气开口,“我刚刚没从这里经过……” 凌泽予说,“我刚刚从这里经过了,所以看看是不是误会你了。” 这么一说,对方心里好受很多,也没有再反驳。 凌泽予看到了第一个走进包厢的人,身形修长,带着帽子,在经过监控路段特意用手压了压帽沿,以至于成功被挡住了脸。 没有正面……但是对方的手指暴露在外,左手食指的指甲有一块淤血,所以半块指甲是黑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夹过一般……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出哪不对。 只能反反复复观看着。 看着对方走进之后,没过多久庄容也进去了,再从两人又出来……从包间门口开始两人就再次分开。 最后,凌泽予说,“不好意思,看来是我误会你了,这是跟你的补偿费。”说完抽出几张红钞票留下,算是弥补对方精神损失费。 员工心里重重松了一口气。 吓死他了,差点以为要被讹上了,还好是误会…… 而老板在此刻过来,听闻了事情大概之后,没觉得哪里不对,嘱咐了一句,“今天的监控记得删了……”他差点给忘了…… 凌泽予烦躁的不行,明知道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但是就是找不到证据。 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不小心把什么东西弄掉在地上,以为是手机,他俯身一看,微愣,随即捡起来…… …… “我艹!我艹!你慢点跑!你带我去哪啊!!”姜一铭被凌泽予拖着往某处跑,差点没给他跑断气。 “小声点。”凌泽予低声道,“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跟踪人吗。” 随后又说,“我跟你说,等会我这条性命可就交到你手上了。” “你要干什么!!” “我打听到了消息,庄容每隔一月都会在这里定位置,这个月就是今天,所以我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 “真的假的!你上哪打听来的!”姜一铭显然很怀疑这消息的真实性。 凌泽予:“我的枪打听来的。” “你有枪???我怎么不知道??” “假的……吓唬人而已。”但是没想到,还真让他给唬住了。 第14章 保镖看紧点 “等会肯定会有人经过这里进包厢,你看看能不能……”凌泽予想说,让他看看能不能拍照,可又想到这么做很危险,便也作罢。 “反正报完警之后,你自己跑远点就行,不用管我。” 姜一铭摸不准凌泽予到底要干什么,但是肯定的是,他做的事很危险,“好,你注意安全!” 凌泽予身上穿着服务员的衣服,随后在忙碌中混进后台,随后找到黑色托盘,掀开放了个什么东西在布底下,随后若无其事离开。 而姜一铭没过多久就见凌泽予穿着工作服进了一个包间,他在找位置,找一个适合放监控的位置…… 只不过还没等他放完,就听见外面传来姜一铭的声音, “不好意思啊,没太注意,撞到你了。” 我艹,有人。 那人不是说时间都是定在中午十二点吗?!怎么会这么快就来了?? 他居然说谎?! 这下好了,想要出去已经来不及了,凌泽予赶紧躲到沙发后面,还好这里有个窗帘,能勉强遮住他。 也多亏了姜一铭提醒,否则岂不是要与对方撞个正着。 几乎是在凌泽予蹲下的时间,门便被推开,听着声音,应该有两个人。 很快服务员的声音响起, “请慢用。”说完就准备离开。 可就在此时,一道凌泽予熟悉的声音响起, “慢着,你们老板呢?” 是庄容,可算是让他逮着了,只不过……听见对方问起餐厅老板,他心里一阵心虚。 服务员回答,“老板今天堵车了,所以可能要晚些到。” 庄容正准备说什么,另外一道男人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庄容的话,“好了好了,你退下吧,关上门。” 凌泽予躲在沙发后面,悄悄摸出准备好的手机,早已关上静音,也检查了闪光灯,慢慢从沙发底下的缝隙将手机摆放好,只不过到底还是不清楚,只能看到对方的下半身和鞋子。 不过不要紧,就先这样,至少隐密不易被察觉。 紧接着,凌泽予几乎是趴在地上听他们谈话。 庄容的声音他太熟悉不过,“你干什么,平日里不见他堵车,怎么今天堵车了?” 庄容显然是怀疑的。 而对方开口,“堵车多正常的一件事,你就是太小题大做了。” “再说了,现如今事情已成定局,今晚一过,那钱不就流入我们手里了?还怕什么?” 庄容的声音有些阴沉,“都怪凌泽予那个废物,竟然当面揭穿我们,还好霍爷没信他,否则……你我现在就已经进监狱了!” “哈哈哈,那是,不过想也想的到,霍总怎么可能会听信他的一面之词呢?没听见之前的酒局上霍总说吗?不过是养在身边的小鬼而已,根本不放在心上。” 听到这里,凌泽予心里又是一痛。 庄容嗤笑一声,“你还真信了?我在霍家这些时日可不是白待着的,可别小瞧了这凌泽予,他还真是霍爷的心上人。” “庄容,我知道你对霍渊有意思,所以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你努努力,说不定就能爬上霍总的床?” “你不信?”庄容轻笑一声,“那次酒局霍爷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因为在扬的人有心怀不轨之人,霍爷这么说实则是为了保护他……”想到这里,他的眼神微暗, “不过呢,到底是个没脑子的,三言两语就被我骗了,现在被霍爷赶出来真是痛快。” 对方沉吟片刻,“看来我还真小瞧了他。” 凌泽予完全愣了,原来是这样……是他误会了霍渊…… 还不等他深想,那个男人继续开口, “不过,说来说去,还是要感谢他,若不是他劝霍总答应下来这个项目,我们恐怕还需费很大的功夫。” 什么?什么项目?他劝霍渊答应了什么?? 凌泽予脑袋一片茫然。 “这是自然,倒是便宜了他……凭什么我们承担风险,他却能在背后坐享其成?”庄容的语气里明显带着不甘心。 “好了,至少他在背后帮的忙也不少,等‘环旅’的项目今晚敲定下来,我们哪还有什么风险?有的只是利益而已,不过这件事还是要小心一点,最后半天,可别让人发现‘环旅’已然是个空壳子……” 后面的话凌泽予完全没听进去,脑瓜子嗡嗡的,可还来不及思考就听见笔在纸张上书写的‘沙沙声’。 而此刻高楼大厦三十三层的偌大落地窗前,霍渊站在窗边,俯视着整座城市,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他的神色十分平静。 只不过在助理说出某个名字之后,眼底还是泛起涟漪。 “凌少爷进了餐厅之后,拿了手枪威胁餐厅老板,让对方说出了庄容来这里的规律以及订的包厢甚至是时间,随后把老板捆住双手双脚,堵住嘴,丢进了……厕所……又在送去的餐盘的布下放了一枚窃听器。自己穿着员工服潜入餐厅。” “只不过老板留了个心眼,时间提前了半个时候,所以……凌少爷还没来得及放他的监控设备,人就来了,以至于到现在凌少爷都没找着机会出来。” 霍渊沉吟许久,最后开口,“让保镖都看紧点。” “是。” 凌泽予是打定主意要拍到对方的脸的,所以在录取完关键信息之后,他将手机慢慢从沙发底下拿出来,随后慢慢将手机从沙发背往上移动,从两个单人沙发的缝隙里拍摄对面餐桌上的人。 很好,拍到了。 凌泽予很确定,这个男人就是那晚酒吧里的那个大肚子的男人。 哼,现在可算是有证据了。 凌泽予慢慢放下手机后,揣在兜里,想要继续等下去,等他们走后自己再出来。 可天不遂人愿…… 他放好手机后,手肘却不小心碰到身后的窗帘,以至于瞬间, “谁!” 空气突然凝固静止。 凌泽予的呼吸都轻了,他察觉到了……有人朝他靠近…… 第15章 你竟然偷听 凌泽予心慌的不行,咽了咽口水。 当阴影逐渐逼近他的身体时,凌泽予直接果断起身,在对方出手的同一时间,迅速摸出自己口袋里的东西指着对方的脑门。 “别动!”凌泽予冷漠严厉呵斥。 丝毫不见慌张,尽管心里怕的要死。 各地神仙保佑,保佑我啊,千万别让对方发现自己这把枪是假的,否则他一定会被他们弄死的!! 冰凉的触感抵在额头,瞬间男人不敢轻举妄动,到底是命更为重要一些。 庄容在看清凌泽予时眼底的厉色一闪而过,瞬间明白对方偷听了什么,他也懒得再伪装, “你竟然偷听?” 凌泽予懒得跟他废话,现在已经拿到把柄,没必要再耗下去,趁着对方还没反应过来这把枪是假的之前,赶紧离开。 “打开门!否则我就一枪崩了他!”他气势不弱,一如既往嚣张,丝毫不胆怯。 男人就给慌了,赶紧给庄容使眼色,“让他走。”他的命最重要。 可庄容不觉得,他没理会男人的眼色,只是说,“哦?你这把枪……不会是假的吧?” 凌泽予有些心虚,正要说话。 眼前这个胖子开口了,“什么假的!真的!这触感怎么可能是假的!”他被吓得不行,生怕庄容说出激怒对方的话,然后自己会真的没命。 怎么说,他也是霍氏公司的人,也是见多识广,一看这少年拿枪的姿势,完完全全正确,一点多余的动作都没有,所以这枪绝对错不了。 庄容不甘心,眯着眼睛看凌泽予,询问,“你枪是哪来的?” 他怎么不知道凌泽予有手枪? 凌泽予丝毫不脸红,“还能谁给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霍渊对我有多好,这手枪自然是他给的。” “怎么?你想尝试一下?我倒是可以成全你。”说完,扣动扳机。 庄容到底是不敢拿自己的性命作为赌注,他走到门边,将门打开,“那你走吧。” 凌泽予心跳的很快,他慢慢移位置,手里的手枪一直没松开,当他走到门口时,慢慢朝后面退去,眼看着就要从门口出去,可却在此时, 庄容突然出手,死死捏住他的手腕,强制对方按下扳机, “嘭”的地一声,男人吓得瞪大眼睛,还以为自己已经中枪了,殊不知里面根本没有子弹。 凌泽予见此赶紧往外跑,而身后的庄容反应过来被耍了,迅速追上去。 守在外面的姜一铭在门打开的那一刻迅速选择报警。 凌泽予选择往人多的地方跑,他觉得人多的地方庄容多多少少会有所顾忌,有所收敛,可是却不想对方竟然丝毫不顾,势必要把他抓住。 凌泽予边跑边掀路边的摊子,水果摊,煎饼摊,小吃炸串摊,只为了能阻止身后的人追赶。 而庄容身后,还有两个人,其中一个迅速果断决定,对身旁的余皓开口,“你处理这些事,我去跟着凌少爷。” 说完迅速翻越一个障碍物,身手矫健。 余皓见此,便照做,从自己身上掏出钱,挨个挨个给那些被掀翻的小摊贩补偿。 凌泽予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最后摔了一跤,他真的跑累了,他跑不动了。 气喘吁吁躺在大马路上,做好被逮住的准备。 这庄容真的是看着弱鸡一个,没想到跑起步来这么猛。 眼看着人就要冲自己奔来,突然,发现自己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人。 他微愣,却见对方挡在他身前,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动作,警报声响起。 警察也在此刻赶到。 庄容微怔,他没想到凌泽予动作这么快,转身就要跑,却被警车拦住去路。 凌泽予看见原本挡在自己身前的男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在他面前捡起一个……包装袋,笑着对他说,“不好意思,这是我掉的。” 然后,对方装进口袋之后就离开了。 凌泽予:“……” 神经病啊……谁要跟他抢垃圾口袋……他还以为是来保护他的呢……看来真是想多了。 警察带走了庄容,而姜一铭也在此刻赶到,把凌泽予扶起来之后,“你没事吧??” 凌泽予心里松了一口气,额头带着汗珠,他摇了摇头,“还好,有惊无险。” 随后又想起什么,把手机拿出来,解开锁,看了眼之后放松下来,说,“我得把这个给霍渊,他们的意思是过了今天晚上就来不及了,所以……” “那你快去。” 凌泽予没有迟疑,直接打车去了霍家,但是他没有进去,只是在柒园大门口将东西交给了陈管家。 陈管家见凌泽予没有进来,他迟疑开口,“凌少爷不进来坐坐?或者亲自将东西交给大少爷吗?” 凌泽予沉默片刻后摇了摇头,“不了……他……肯定不想见我……” 最主要的是,他有事情没做,他要去求证一件事。 陈管家的脸上有几道裂痕,“大少爷说不定想见您呢……” 可凌泽予只当对方在安慰自己,笑了笑没说话,放下东西之后,转身就离开了。 而从公司刚赶回来的霍渊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待着某人的到来,甚至让佣人备好某人爱吃的菜,却不想…… 管家进来之后说,“大少爷……凌少爷说让我把这个交给您……” “他人呢?” “凌少爷……走了……” “……” “凌少爷说,您不会想见他……” “……” 见大少爷的脸色不太好看,管家迟疑开口了,“要不我去请……” “没事了,你下去吧。”霍渊吩咐完之后起身就往楼上走去。 而凌泽予回去的路上脑海里一直反反复复浮现了他偷听到的对话。 什么叫他劝霍渊答应的这个项目……他从来没有劝过好吧? 什么时…… 等等…… 有! 有过一次。 两个月前。 他曾劝说过霍渊给凌家个机会…… 他当时为什么要这么做……起因是因为大哥说,父亲为公司的事发愁。 因为有一个项目急需一笔资金,所以便想拉合伙人入股,这样的话有了资金周转一切都可迎刃而解,最后双方都还能赚上一笔钱。 他想着,这也不是坏事,就去求了霍渊。 第16章 滚,爱说不说 对方没有拒绝,答应了。 而上一世……在这次之后……他又求了对方数次……毫无例外,对方都答应了他,甚至连一个理由都没问。 他开口要,他就给。 接下来的时间里,凌泽予得知与庄容一起吃饭的那个男人被霍氏集团辞退,甚至将他告上法庭,以泄露公司机密为由,罚款之余还被判了刑,速度之快,令人诧异,让人觉得这是早有预谋的。 而庄容也好不了哪去,同样进了局子被关押起来。 姜一铭迫不及待地将这个消息分享给凌泽予,可对方却好像并不高兴…… 总是心事重重。 凌泽予思来想去,还是给他父亲打了电话。 尽管他特别不想跟凌峰说话,毕竟上一世的自己之所以答应,帮他说服霍渊也是因为看在那微薄的血缘关系上面…… 上一世的自己到底是不忍心看着父亲因公司的事进医院……所以当大哥说起此事时,他便在背后求了霍渊…… 电话响了两声,便被那边接听。 凌峰的声音传来,“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凌峰确实很疑惑,毕竟凌泽予很少给他打电话,突然打电话让他还有些不习惯。 可这话到凌泽予耳朵里就是另外一个意思, 怎么? 他还不能打了是吗?? 但是知道自己此刻是有事要问,他忍着心里的不痛快, “我问你一件事。” “什么啊?”凌峰会议都叫停了,起身出去接电话。 “两个月前,你让我求霍渊帮忙的那个项目叫什么名字来着?”他直接切入正题,打算问明白之后就直接挂断电话。 可凌峰却是皱眉,“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让你求霍渊帮什么忙了??” 虽说他凌家不是什么大公司,可也是有骨气的,这种求人的事?他凌峰还不屑干。 凌泽予有些恼火,可仔细回想一下,大哥确实没说是父亲让他求霍渊……是他担心……所以才…… “就是两个月前!你因为公司一个项目注资的问题而发愁!还进了医院!”凌泽予没好气提醒道。 凌峰就更生气了,“你这个小兔崽子!我是你父亲!你不关心我就罢了!还诅咒我进医院!!” 凌泽予:“…………” 凌泽予沉默了,他察觉到这其中不对的地方…… 于是他直接问,“两个月前,大哥跟我打电话,说你生病了,因为公司的事操劳过度,问我要不要回来看你。说你是因为公司有个项目需要拉投资人才生病的。” 凌泽予说完之后,凌峰那边安静许久,语气略微严肃,“两个月前我确实生了病,不过不是什么大病,小感冒,吃了点药就好了,至于你说的公司项目注资的问题……没有这回事……但是你哥两个月前曾开设了新项目,迄今为止,收益都很不错……好像叫什么……” “环旅。”凌泽予轻声说。 凌峰恍然,“对,就叫环旅!” 凌泽予挂断电话之后有些恍惚。 还真是他干的好事……还真是他劝说的霍渊…… 难道霍渊都没有发现吗?没发现这是空壳子,这是对方想要套钱的手段吗? 为什么还要答应? 还有凌尧…… 他当初为什么要借父亲的手来跟自己说这些事? 他是有意还是无意? 在这其中,他又担任什么角色? 无辜?还是……主导者…… 就在他思考着这些问题时,姜一铭凑了过来, “你别想了,想了不也想不明白,还不如不想,只是脑袋能清净一会儿。” 凌泽予盘着腿,怀里抱着抱枕,双手托住自己的下巴,白了一眼姜一铭,“真羡慕你啊,好像没有烦恼似得……” 这倒是实话,姜一铭好像就是这样,永远都是开开心心的,什么烦恼都入不了他的心。 就是……傻了点…… 姜一铭笑着,“哪能没有,我梦里就有烦恼。” “有什么烦恼?”凌泽予好奇问。 “我梦里梦见阎王掐我脖子!!”可吓人了! 凌泽予笑了,“你之前不是说你不怕鬼吗!现在怎么了这是??” 姜一铭尴尬摸了摸耳朵,为自己辩解道,“是不怕鬼……但是怕阎王啊……” 凌泽予正要再问什么,对方又打断他,“我跟你说,你猜我前两天在路上看见了谁??” “谁啊?”凌泽予随口问。 对方神秘兮兮,“你猜。” 凌泽予:“你猜我猜不猜?” 姜一铭:“你猜我猜你猜不猜?” 凌泽予:“滚,爱说不说。” “欸,你别着急啊,我看见了你弟弟!” “凌与晨?”凌泽予没什么语气开口,“看见就看见呗,多稀奇似得。” “你知道我在哪看见他的吗?”姜一铭又问。 这一次凌泽予想了几个地方,“酒店,网吧,游戏厅,夜店” 凌与晨比他好不了哪去,性子比他还狂还傲,等着长大之后他估计凌峰又准备开始练新号了。 “还真让你说对了!”姜一铭说,“我在酒吧看见了他!” 凌泽予不意外,笑了一声。 “现在都高三了,正是关键时期,他还去酒吧玩,看来凌峰对他的管教也不严啊。” “不,他不是去玩。”姜一铭解释道,见凌泽予的视线看过来,他解释道,“我看见他穿着工作服,给人送酒……” 这话可把凌泽予给震惊了,他的耳朵没出问题吧?? 凌与晨竟然会去伺候别人??尽管只是送酒…… 他自认为自己可是最了解这个弟弟,小时候为了跟他要个玩具,把他堵在房间不让他出来。 不管自己怎么威逼利诱,他都不让开,让他给自己倒杯水,自己就把玩具给他,对方都是不干的。 要他来形容的话,那简直就是活脱脱的一个小魔王啊。 现如今,竟然在酒吧兼职?? 真的假的??难道凌峰的穷养真的有用?? 不行,他得去瞧瞧,他倒是要看看,凌峰最重视,期望最高的儿子的儿子到底有什么能耐。 “哪家酒吧?” “承夜” 承夜他熟啊!“走!去看看。” 第17章 我记住你了 对方也正往外走去,身边还跟着不少人,其中有一个他认识,叫赵益,是霍渊的助理。 上一世也就是他在霍渊出车祸之后,将公司年末分红汇入他的银行卡里…… 他心里还是有些难受的,毕竟当时霍渊不相信自己…… 但他却还是想见他,不想离开他。 “愣着干嘛啊!赶紧追上去啊!等会人走了我看你上哪找人去!”姜一铭催道。 凌泽予看着对方的背影心里烦躁,想见又怕他讨厌自己,不想见自己,两种情绪交织着拉着着,让他左右为难。 最后他刚踏出一步,后背就被人猛地一推, “磨磨唧唧,我帮你!” 凌泽予真的会谢,也不跟他说一声,直接推他!! 当脚下不知道踩到什么东西,凌泽予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失重感袭来,瞬间扑过去…… “啊……”疼……MD疼死了!!! 而霍渊身边的保镖见某个人突然朝这边扑过来,下意识挡在前面,成防备状态,手都已经摸上腰间,却看见人踩滑了直接摔在地上…… 凌泽予一抬眸看见的就是这种扬景,好几个人围住了他,目光带着审视。 真丢脸啊……要不不起来了吧…… 霍渊身边为什么换了保镖……他一个也不认识……最主要的是,都没人来扶他…… 太丢脸了…… 凌泽予将自己的脸埋下,眼不见为净,等着人走了他再起来吧,至于霍渊……他还是不见了…… 霍渊听见熟悉的惊呼声,脚步微顿,随后转过身,抬手示意了下,保镖退开到一旁,而身后跟着的赵益给离凌泽予最近的那名保镖使了个眼色。 好像是在说, 怎么回事!人摔了也不扶着! 对方茫然眨了眨眼睛:不是,他谁啊??为什么要扶着他?? 赵益:“……”等会你就知道是谁了。 是你的祖宗。 霍渊在对方身前缓缓蹲下,嗓音温柔,“快起来,地上凉。” 凌泽予抬头就愣了,没想到霍渊又回来了,尴尬……慢吞吞地起身,想要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反倒是霍渊将他打量一遍问,“有没有摔着哪里?” 凌泽予摇了摇头,拍了拍自己的手心,有些脏。 霍渊看向赵益,赵益迅速从口袋里摸出湿纸巾,递过去。 那名刚提上来的保镖十三瞬间诧异,似乎是诧异赵益为什么能明白霍爷的意思。 霍渊正打算给凌泽予擦手,可凌泽予却缩回了手,说,“我想去你车上擦手。” 他故意的,他要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跟霍渊谈谈,让他别赶走自己,可外面这么多人,自己还是说不好出口,所以车上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十三作为一名合格且优秀的保镖,对霍爷身边可能会出现的危险都要杜绝,所以当得知对方要单独跟霍爷相处时,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人心怀不轨! 单独相处是绝不可能的! 所以他第一个站出来,“霍爷,这个人恐怕心怀不轨!我怕对方会对您造成伤害,您千万不要答应。” 此刻的他没注意到,助理赵益正在疯狂地给他使眼色,直到对方说完之后,他没话说了……自求多福吧,傻小子。 凌泽予脸上的神情有些维持不住,被拆穿之后难免恼怒,他确实心怀不轨。 垂下眼眸沉默许久没有为自己辩解,许是已经认为霍渊不会答应自己,他面子上觉得有些过不去,想要走。 还不等他离开,一直默默注视着他的霍渊突然开口,“那就上车。” 凌泽予瞬间抬眸,目光闪烁,“真的?” “嗯。” 凌泽予瞬间笑了,他就知道,霍渊还是会对他心软的。 而石叁正要再说话制止, “霍……” 赵益突然开口,“凌少爷好久不见,这边请上车。” 听赵助理这么说,石叁也反应过来,看来这是认识…… 凌泽予对赵益笑了笑,没说话,只是在快要上车时,突然回头,看向那名保镖, “哦,对了,你叫什么?” 保镖还没弄明白两人的关系,猝不及防听到这一句,他下意识开口, “我没叫……” 凌泽予:“……” 赵益差点被石叁给气死,这是怎么被提上来的??难道现如今霍家考核只测武力值不测智商了吗?? “那个凌少爷,他叫石叁。” “十三?”凌泽予念了声,随后笑着看向对方, “我记住你了。” 石叁:“???” 赵益:完蛋了。 车门关上之后,只剩下凌泽予和霍渊,看着对方为自己擦拭手指,凌泽予心里说不出的感受。 擦干净之后,凌泽予收回了自己的手,说,“视频你看了吧……” “我给陈管家的……” 霍渊注视着对方浓密的睫毛,微微垂着,他“嗯”了一声,“看了。” 凌泽予说,“我没说谎,那次说的都是真的,现在你相信了吧。” 霍渊没有为自己辩解,“嗯,你说的是对的,还好你帮我找到了证据,不然的话,损失惨重。”看见眼前人的睫帘轻颤,他又说, “谢谢你,帮了个我大忙。” 凌泽予心都快酸了,谢他干什么……这些本就是因他而起的,要不是他两个月前求霍渊答应,对方根本不会陷入这种境地。 他久久未曾说话,霍渊也极有耐心等着。 凌泽予又鼓起勇气开口,“那……你能不能别赶我走,我……我想陪……” 后面的话还没收完,就被霍渊打断, “不能。”果断又绝情。 凌泽予一度怀疑自己耳朵出现幻听,前一刻还那么温柔,后一秒又那么果断决绝。 “什么?”他愣了。 霍渊没去看对方的眼睛,太招人心疼了。 “你还是……想要赶我走?”凌泽予不敢相信,他以为,他挽回了自己造成的损失,霍渊多多多少少会考虑,毕竟他爱自己…… 可偏偏他就想不明白,为什么要推开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他。 “是。” “为什么?”他追问。 第18章 凌少爷又闯祸了 “那是以前!我现在不想要这些!我只要你!”凌泽予愤怒吼出声。 霍渊无奈想要摸一摸对方的头,安抚一下眼前这个炸毛的少年。 可对方还在气头上,捉住了他的手,不准他弄他那略微凌乱的头发。 “霍渊,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你是不是有新欢了。” 霍渊:“……” “如果是这样……”凌泽予声音有些哽,“那我保证,我离开这里,离你远远地,再也不见你……” 不可能!要是他真敢有新欢,他一定会咬死霍渊的!!离他远远地??做梦!他就算做鬼也要缠着他! 看着凌泽予伤心的神色,霍渊怎么也狠不了心。 把他逼走自己都是做了极大思想准备,一天二十四小时盯着人,汇报着一举一动。 倘若这个人真的离开自己,再也找不到他…… 那他可能会疯…… “没,没不爱你,也没有新欢。”真心的话脱口而出。 凌泽予眼里光芒闪烁。 霍渊说, 小予,外面的天地广阔,多去看看,多去了解,看这世界囫囵模样,或许最后你会有意外的收获。 霍渊的意思,他不明白,但是有一点他很清楚,那就是霍渊坚持赶走自己。 爱他? 却要赶走他? 这算什么? 爱? 凌泽予不懂。 “我非走不可吗?”凌泽予声音平缓,细听却能听出里面的固执和气恼。 “非走不可。”他说,在凌泽予转身就要下车时,霍渊叫住了他, “凌泽予。” 凌泽予的手微顿,没有回头,心里却在祈祷对方的挽留,只不过…… “离开霍家,你会成长的更快。” 余生漫长,终究得替他考虑谋出一条生路。 凌泽予笑了,低笑出声,眼里却闪烁着泪光。 呵, 所以霍渊是觉得他不够懂事是吗? 车门被用力摔上,外面守着的人眼里无不是震惊的目光,特别是石叁,看着凌泽予又看了看赵益。 那目光好像在说,这么放肆!就应该把他抓起来!! 赵益只当没看见,心里却有种不好的预感,特别是在看见凌少爷眼里闪烁着泪痕时,说明谈话内容并不愉快。 凌少爷难过…… 那么霍总……只会更是…… 老板难过……他们这些手下……还能有好日子过? 凌泽予头也不回地走了。 仔细想想还真觉得挺失败的。 父亲不爱,弟弟跟自己不亲,而霍渊……却说,外面能让他更快成长…… 行!他倒是要看看,霍渊是怎么觉得,为什么会认为外面会让他成长更快的! 他只会让霍渊明白!把自己从他身边推开是一件多么糟糕!多么后悔的决定! 非走不可? 去他的非走不可! ………… 下午时分,霍渊刚开完会议,赵益神色慌张进来,将余皓那边传来的消息汇报给霍总, “霍总,凌少爷……又闯祸了……” 霍渊握着的钢笔微顿,抬眸,“他又干什么了?” “在一家酒吧消费百多万没付钱……被老板扣押住了。”赵益心里满是无奈,真是小祖宗啊,这才几天啊,惹的事一件接一件,还都不是小事。 霍渊一听是在酒吧,消费又上百万,下意识拧起眉,“他点特殊服务了?”话里竟然有一丝寒意。 赵益微愣,赶紧摇头解释,“没没没,之所以消费这么高是因为,凌少爷喝醉了,说全扬消费他买单……” 真能造啊!才几个小时的时间,七位数就这么没了……他觉得凌少爷就是故意的!故意挑衅他们霍总! 要知道,“承夜”这酒吧可不是霍家旗下的吗,凌少爷怎么可能这么巧偏选了这家……最后还故意不给钱! 霍渊脸色缓和许多,随后低下头继续处理文件,说, “派人去送钱,把人放了。” 赵益:“……是。” 然而没过多久,赵益又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霍渊了然,还不等对方开口,便问,“他又干什么了?” “凌少爷……他不走……” “……” “他说……他身上钱没了,说就在酒吧帮忙刷酒杯,只混口饭……” “胡闹!”霍渊拍桌皱眉,显然是动怒了。 赵益也觉得,是吧是吧,他也觉得这也太胡闹了,给他钱就补上就算了,还没找他麻烦,凌少爷竟然还赖着不走,简直胡闹! 就应该收拾一顿!让他知道厉害! 而…… “手底下的人怎么办事的!”霍渊质问,“凌泽予身上都没钱了你们都没人来上报给我?” 赵益:“……啊?” “往他卡里转五千万,这种情况决不允许发生第二次。”霍渊沉声吩咐,神色颇为不满。 “……是。”还好他刚刚没乱说话……否则……职务差点不保。 此时此刻的酒吧里,凌泽予借酒消愁,打着哈欠靠着沙发,面前的手机亮了他也没管。 旁边的姜一铭看见了,无意瞟了一眼,随后惊讶开口,“凌泽予!你中彩票啦?” 凌泽予掀开眼眸,眼里没有醉意,“怎么了?” “你的卡里有一笔五千万的资金流进来诶?” 凌泽予微顿,垂下眼眸思虑片刻,没说话。 “谁给你转的??你爸??” 凌泽予不想说话,也没打算解释,“管他谁转的,这世界上总有一些钱多的人。” 说完他转移开话题, “不是,你说的凌与晨在这里兼职,怎么还没见到人,这都两天了。” “你之前那次是不是看花眼了?”凌泽予开始质疑姜一铭。 姜一铭对天发誓,“我敢保证!绝对没看错!我刚刚问老板了,老板说他今天一定会来!前两天是因为有事所以请假了。所以你再耐心一点。” 凌泽予又等了会,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了,他都有些困了,打了个哈欠。 却被姜一铭踢了踢脚,“诶诶诶,快看,那个是不是你弟弟!” 凌泽予微顿,顺着对方的目光看过去,看见一个身高约莫一米八的少年正端着托盘,弯着腰将手里的酒给放下,随后又走向下一桌。 凌泽予眯着眼睛,还真是……他的弟弟凌与晨…… 第19章 你是不是想打我 从始至终,脸上都没有出现不耐烦的神色,一直笑着。 凌泽予长相出众,身为弟弟的凌与晨自然差不了,相貌皆是一等一的出挑,五官俊逸,线条流畅冷冽,不笑的时候让人觉得不易相处,笑着到时候让人觉得如同冬日艳阳,能融化一切冰雪。 所以,不少人都会盯着他这张脸瞧,顺便说几句调戏的话,而凌与晨却笑着并不回复应答。 这可把凌泽予惊讶住了。 不过才两年的时间,怎么变化这么大? 以前他跟凌与晨相处到时候,但凡别人说了一句让他不高兴的事,他直接就跟人翻脸。 记得有一次,有个人只是说他长得漂亮,结果他就把人家打了,原因是因为,他觉得漂亮这个词是形容女孩子的,他觉得对方不尊重他,所以最后凌峰提着礼品登门道歉,让他给人家赔个不是,凌与晨都是十分抗拒。 虽说他这两年他跟凌与晨相处的时间不多,见面的时间也少,聊天就更不用说了,对方直接把他这个哥哥给拉黑了。 这样的转变还是让他很意外的。 凌泽予跟姜一铭使了个眼神,他倒是要看看,他这个弟弟脾气改变的怎么样了。 “服务员。”姜一铭叫住了凌与晨。 凌与晨走了过来,脸上依旧带着客套的笑容,“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姜一铭撑着下巴看对方,指着凌泽予的方向,“我没需要,他有需要。” 而凌与晨这才将目光投到另外一个人身上,刚开口, “您好……请…”话还没说完,在对上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时,他顿时哑住,脸上的笑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眼里只剩下厌烦。 凌泽予就这么看着自己弟弟脸上的笑容如同变戏法似得说变就变,他懒懒开口,“凌与晨,你这是什么意思?瞪着我干什么?我可是你哥。” 凌与晨死死捏着手里的托盘,目光瞪着眼前这个人,语气恼怒,“我没有你这样的哥!” 凌泽予向来就不是一个脾气很好的,凌与晨这么说,他无疑是生气的,“是,你没有我这样的哥,你只认凌尧是吧?他才是你的哥哥,我算哪门子的哥?是吗?” 说到底,凌泽予怨恨过凌与晨,小时候还好,两人关系还不错,可是越长大,感情却越来越疏远,到最后,两人都看不惯对方。 上一世他出车祸后,凌峰没来看他,他这个弟弟也没来。 几乎是断绝了所有联系,老死不相往来。 他有时候也挺不能理解的,不理解为什么好端端的一家人就走到了这一步。 不过那也是上一世的事情了。 如今重来,他早已经释怀,弟弟和他不亲就不亲吧。 他也不需要。 见凌与晨不说话,凌泽予觉得自己多半是说对了,他嗤笑一声, “凌与晨,现在在这里兼职,感觉如何?小时候我让你给我倒杯水我就把玩具给你,你都不愿意,现在给别人端茶倒水,你倒是愿意了?” 凌与晨的拳头捏的很紧,但是他还是没反驳,只是恶狠狠地盯着对方的脸,眼睛都气的红了。 “你是不是想打我?”凌泽予看穿他眼底的痛恨,挑衅说道, “可惜,不行,如我是你哥,你打了就打了,可是现在我可是这里的客人,你要是打了我……我一定会让老板扣你钱的。” 凌泽予撑着下巴欣赏着对方的手因为生气而开始颤抖,似乎真的被气的不轻。 “凌泽予……你……”他咬牙切齿,到底没说个所以然。 其实凌泽予也不喜欢这样,到底是有血缘关系的,一见面就吵实在是不该。 更何况……他们之间毕竟隔了一世没见,凌泽予还是很感慨,开口说, “这样,我给你请个假,咱们兄弟俩这么久没见了,坐下来好好聊聊,你也别担心老板会扣你工资,你老板是我男朋友,不过是说两句话的事。” 凌泽予自认为自己这番话说的不错,也没觉得哪里不对。 可凌与晨瞬间就像是被点燃一般,炸了。 “凌泽予!”他直呼他哥的名字,愤怒低吼,“你能不能不要这样!” “我一点也不需要休息!我不想休息!更不需要你去求别人!” 说完,凌与晨转身气势汹汹地就离开了。 凌泽予懵了,姜一铭也傻了,“不是……你弟弟怎么跟个冲天炮似得……”突然就炸了。 凌泽予:“?我刚刚说什么了?他怎么这么激动?” 就因为他让他坐下休息?? 真是个奇葩……他刚刚嘲讽挑衅凌与晨时,对方没事,让他坐下来休息,他们好好聊聊天,他就生气了?? 这么不想和他相处?? 还有,什么叫求别人??他刚刚说求别人的事了?? 凌泽予想不明白,也懒得去想。 晚上,凌泽予还是给凌尧打了个电话。 这几日他一直在纠结,纠结当初凌尧为什么要以父亲的名义说注资的事,思来想去还是打个电话试探一下。 那边很快就接听了。 凌泽予跟这个哥哥说不上很好,但是也没跟凌与晨那样糟糕,中规中矩,不好不坏吧。 “哥。”凌泽予坐在自己的床上开着扩音,手里玩着一块魔方。 “泽予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凌泽予心里打好了腹稿,他开口问, “也没什么事,我就是想问问……俩个月前你跟我说公司项目的事……” 凌泽予说完之后,等待着对方开口。 那边沉默片刻, “泽予啊,这件事我要跟你说声抱歉。” 凌泽予心里咯噔一声,没说话。 脑子里转了无数个念头, 最后对方说, “我不应该给你打那电话的,当时是我误会了,我以为父亲是在为这个项目担忧所以进了医院,原来是因为感冒,是我的疏忽,误会了,只想着解决问题,没想那么多,所以打了个电话给你想和你一起商量一下解决的办法,毕竟这是凌家公司的项目。” 凌泽予的眼眸垂着,打电话的事可能是无意,那么环旅这个项目为什么是空壳…… “那么环旅的主负责人是谁呢?”凌泽予直接问道。 第20章 老板求你了 凌泽予没说话了,皱起眉头,他怀疑对方这话的真实性, “尽管没亏损,但是我还是要跟你说声道歉,毕竟这损失差点就无可挽回……” 凌尧又说了好些话,凌泽予勉强应付了几句,最后挂断电话。 凌尧的话他没有全信,于是打电话给了凌峰,问一个月前公司是否有人辞去股东之位,得到的结果是肯定的。 凌尧并没有说谎。 那么那名辞去股东之位的人就是那日庄容所说的,“坐享渔翁之利的人?” 凌泽予让凌峰把那名股东信息发送给他,然而对方发过来的只有一张表格。 姓名:张齐。 年龄:38 身高:182 体重:73kg 随后,凌峰说,只找到这张表。 凌泽予坐在床上陷入沉思, 不是?? 这算个人资料?? 确实算……可是他要这个有什么用!一点关键信息都没有!! 凌峰又让凌泽予有时间的话回来看看,说他哥前些时日搬东西手受伤了,让他回来帮帮忙什么的。 气的凌泽予懒得回复,张口闭口凌尧,他看他才是领养来的! 凌泽予直接倒在床上睡觉,只是睡觉前脑子里一直想着对方的个人信息,在他迷迷糊糊中,快要进入梦乡时,他猛然惊醒。 他突然想起一个人,就是餐厅查监控那次,有个人跟庄容一前一后进入了餐厅…… 那个身高……体型……跟这个叫张齐的人差不多……所以真是他! 凌泽予打定注意,等白天就去查一查这个叫张齐的人!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凌泽予开始四处打听这个叫张齐的人的踪迹,从得到对方的住址开始,向周围邻居打听。 很遗憾。 一无所获。 ………… “霍总,凌少爷在查一个叫张齐的人。”赵益如实禀报。 这一次霍渊没直接回答只是说, “让人开除凌与晨。” “……是。” 赵益实在是处于懵圈状态,要是之前自己还能揣摩出霍总的心思,那么现在他真的有些看不懂。 凌少爷找张齐跟开除凌与晨有什么关系?? 怎么感觉霍总并不着急?? 最主要的是,凌少爷是知道“承夜”酒吧是霍家旗下的啊,要是让凌少爷知道是霍总开除的凌与晨,他难道不会来找霍爷闹吗?? 还是说,这就是霍爷故意的,故意让凌少爷来见自己的手段?? 不能吧……明明有那么多种让凌少爷主动来的办法……不至于选这种啊?? 搞得不好真的会把人玩没的。 猜也猜不透,等着看看呗。 话说凌泽予实在是累了,根本找不到这个人,他就像凭空消失一般…… 凌泽予口渴了,打算进店买一瓶水。 却无意间看见被隔壁的饭店吸引了视线,围着不少人,看样子应该是发生了争执,他没兴趣看别人吵架,进了便利店买了一瓶水。 走出来之后拧开水瓶喝了一口,天气渐热,他的额头都出了些汗。 正打算离开,却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我只是迟到了一天,你为什么要把我的工资全部给扣掉。而且我后来还补上来了,你还扣,这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你迟到我不该扣钱吗!之所以全部扣掉是因为你那天迟到让我损失不少!没让你赔偿就不错了!还公平!”粗犷的声音大声吼道,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凌泽予拨开人群,朝里面望去。 一眼就看见系着围裙的少年,拳头攥紧,看不见他的脸,但能看得出来,对方此刻的情绪并不好。 凌泽予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自小娇生惯养的小少爷能受这委屈?? 那满脸横肉凶相的男人朝少年啐了一口口水,“想要钱?可以啊,你求我。我就把你这几天的工钱结给你。” “你也别想着告我,我背后可是有关系的,所以你要是识趣一点,求求我,钱我给你,要是想着告我……那么……我可不会放过你,和你的家人。” 凌泽予简直被气笑了,死肥猪,等着吧,凌与晨可是学过跆拳道的。 竟然这么狂? 还啐口水? 紧接着, 眼前的一幕让凌泽予身体一僵, “老板,求你了,给我结工资吧。” 这么一句话,直接让凌泽予的瞳孔一缩,瞬间忍不住,直接上前怒骂出声, “凌与晨!你他妈在说什么!” 凌泽予瞬间暴怒,一把将抵着头卑微的凌与晨往后一拉,狠狠揪着对方的衣领,“你求他??” “你脑子是不是被驴给踢了!!” 凌泽予气的不轻,凌与晨跟自己不亲是事实,他们都讨厌对方也是事实,可他们身上都是流着同样的血,他们是亲兄弟,这更是事实。 他忍不了自己这个从小在他面前趾高气扬的弟弟对比别人低声下气求别人。 凌与晨没想到在这里看见凌泽予,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对方松开了他。 直接朝那男人走过去,一瓶水就这么直接洒在对方脑袋上。 紧接着,开始混战。 “特么哪有上班不给钱的!迟到一天扣全部工资!这规矩你定的是吧!!”凌泽予拳打脚踢,十分愤怒。 “还有关系!我倒是要看看你这背后的的关系有多硬!硬到竟然可以不给员工工资!!” “傻逼玩意儿!看我不揍死你!”每说一句,便揍一拳。 两人混战在一起,眼看凌泽予要落了下风。 凌与晨反应过来,冲上前去,愤怒怒骂凌泽予,“你能不能不要管我的事!!别打了!” 话是这么说,可却次次都是帮凌泽予挡住对方朝他身上落下去的拳头。 于是凌泽予更加肆无忌惮,也不管身上的痛。 此时有不少人上来拉架,其中其中一个人却架住那男人的手臂,嘴里劝说着,别打了别打了。可手却是将男人的手死死禁锢住,动弹不了半分。 第21章 你能不能不要管我 凌泽予这才停手,喘着气,手一伸,“一天不少!赶紧给!” 老板捂着鼻子,十分狼狈,从一个抽屉里拿出账本。 拿着计算机算了算,随后从钱包里抽出十张红钞票两张二十的,一张五块,两张一块…… 凌泽予看着桌上的钱差点没给气笑。 “你还没被打够是吧,这些钱你打发叫花子呢!!说了全部!不准克扣迟到的!!”他可是听到了,凌予晨说后面都补过了迟到的。 老板捂着鼻子说,“是啊,是全部。” “他一周来两次,一个月八天,一天一百,我给他算的还是一个月呢……” 凌泽予顿时说不出话,看着桌上面有零有整的钱, “多的钱是上次被顾客发酒疯撞到了桌角上,给他的检查费……” 凌泽予:“……” 说不出什么感受,只是觉得挺讽刺的…… 他安静许久,侧头去看一直未吭声的凌与晨,对方垂着脑袋,拨弄着自己的手指。 凌泽予卷起桌上的钱,随后拉着凌与晨就往外走去,他不知道走了多久,对方甩开了他的手,他才停下脚步。 转过身,就看见凌与晨盯着他,眼眶很红。 他说, “凌泽予,你能不能不要管我!” 心里不痛是不可能的。 他把手里的钱卷上之后,塞进对方的口袋里,随后沉声问,“你周末都没休息吗?都是在这里上班?” “只要你跟我说,你要是不愿意……我去跟……”父亲说…… 话还没说完,便被对方再次打断,他的声音低哑,却又愤恨, “我不需要你管!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你不是我哥!我的事也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你也不需要为了我去求谁!我只会恨你!厌恶你!” 字字句句,宛如利刃一般扎进他的心里。 凌泽予眼睛也红了,不过他是被气的,他还被嫌弃了?? 真想一巴掌拍死他! 还弟弟?谁家弟弟是这样的!! 行行行,他喜欢过这种苦日子他就自己过吧! “好好好,谁稀罕管你!你还恨我!我都还没恨你你还恨上我了!?” “我要是再管你我就跟你姓!”说完转身就走了。 凌泽予气冲冲走了之后,越想越烦躁,他真的被气死了。 可脑袋里总是凌与晨那句, ——老板,求你了,给我结工资吧。 最后,他的脚步还是顿住,认命转身。 当他返回时,那棵树下一名少年抱着膝盖埋着头哭。 凌泽予心里更不是滋味,暗骂一句,“活该。” 晚上,凌泽予抱着酒瓶因喝了太多以至于让他有些恍惚,靠着沙发有些晕。 姜一铭晃了晃凌泽予的肩,“不是你还没跟我说说呢,出啥事了,你的脸上怎么都青了,这是被谁打的啊。” 这人也真是的,二话不说就开始喝酒,问也不说。 现在喝了,喝醉了。 等会又得麻烦他把人送回去。 可实在是不巧,姜一铭的手机响起,一看清上面的联系人他瞬间就慌了,赶紧捂着手机接听,“喂……姐……”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回来……”心塞。 姜一铭用力晃了晃凌泽予的肩膀,“嘿!我要走了!我姐回来了!再不回去她又该打我了!!” 凌泽予烦躁推开对方的手,没有回应。 这一看就是喝多了。 姜一铭叉着腰没办法了,开口说, “你也看见了,帮个忙,帮我看着他。”随后就去了前台。 而此刻这里,除了凌泽予以外,没有其他人。 姜一铭来到前台之后,让人等会把人送回去,留下几张钞票,随后离开了。 这么大的人了,能有什么危险啊。 凌泽予确实喝的多了,以至于被人抱着都未曾发觉,甚至觉得对方身上的味道有些好闻,还往人家怀里缩了缩。 霍渊垂眸看着怀里的人,嘴角有些淤青,此刻乖顺地靠着他,脑袋往他怀里拱,心里又酸又软。 随后抬脚将人给带走。 前脚刚走出去,紧接着,原本矮桌上放的好好的酒瓶突然倒了,发出响声,只不过这里一个人都没有,所以自然不会有人理会。 而前台的一个酒保见到凌泽予,刚要出口制止,身后跟着的赵益拿出一叠红钞,冷漠开口,“封口。” 对方连连点头,“当然,当然。” 保姆车上,霍渊将人放在床上,随后打开一个医疗箱,轻轻掀开对方的衣服,看着上面有些青紫的地方,蹙起眉。 不是说制止了吗,怎么身上还是有伤。 一点一点抹完药,又看着对方熟睡的脸庞,捡起对方的手,轻轻地不痛不痒地捏着, “小鬼,怎么这么皮。” “打得过人家吗,你就往上撞?” 最后轻轻刮了刮对方的鼻尖。 ………… 凌泽予第二天醒来时在自己的床上,他有些恍惚,忘了昨晚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只是隐隐约约记得跟姜一铭喝酒了。 最后的事忘了,打开手机后,是姜一铭发来的消息,说他姐回来了,所以先走了。 于是让人把自己送回来了。 哦,原来是这样。 姜一铭还问他昨天发生了什么事,这么一问这让他又想起凌与晨说的那些话。 气的又开始生闷气。 最后决定还是先了解一下。 于是凌泽予开始注意起凌与晨的一天的情况,连续一周的时间,跟踪了对方,这一周的时间,让他发现凌与晨除了要上学之外,周末的时间几乎都在工作,兼职。 而工作日时间,下完课之后,他还要兼职夜班。 往往都是早上六点就起,深夜两点才睡。 兼职三四份工作。 就连中间有一天,应该是生病感冒了,一连打了三四个喷嚏,对方都没放在心上继续早出晚归。 凌泽予就坐在自己的车上,抱着手臂看着送外卖的少年,眼里闪过一丝茫然。 难道这样真的是好的吗? 凌峰这么做真的不会出什么问题吗? 他不明白。 因为凌与晨的事,找张齐的事也只能往后推移,暂时搁置。 第22章 广告语 可却在此时,另外一辆车停在凌与晨身边,随后走下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 是凌尧。 他看见凌与晨愣了几秒,随后张口,看口型应该是,“哥。” 凌泽予自嘲地笑了一声,凌与晨叫他就叫名字,叫凌尧就叫哥,真是区别对待。 不过也难怪,虽说曾经他是和凌与晨关系好,可是后来这些年里,他对凌与晨的关系确实有些疏远,难怪他和自己不亲呢。 既然凌尧来了,想必也会劝说凌与晨去医院,也就没他什么事了。 于是,凌泽予启动车辆之后离开了。 他又开始寻找张齐的线索,甚至扩大范围,只不过结果不尽人意,他一无所获。 到底是哪一步出错了…… 凌泽予想不明白。 心里琢磨着,却突然看见天上放了许多气球,广扬上许多小孩正欢快笑着,闹着,他看见气球上写着六一快乐。 原来今天是儿童节。 难怪广扬上的小孩这么多,他正要抬脚离开,而左边荧幕却突然亮起,凌泽予下意识扫了一眼,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是一则广告而已。 只不过因为是霍家旗下的,所以凌泽予多看了一眼,上一世他就是在这里,新年夜大街小巷一片喜气洋洋,唯独商扬大荧幕的主持人,穿白着黑,神情严肃。 凌泽予正要收回视线,却扫到右下角的一行字。 在错误的路上,奔跑也没有用。 他盯着那行字看了许久,最后陷入沉默。 凌泽予离开了。 他觉得,自己的方向可能出了错误,否则怎么会一直毫无所获呢。 于是,凌泽予又开始重新规划寻找线索,只不过,在他还没来得及实施时,又发生了一件事。 凌泽予以为,凌尧见了凌与晨这副模样肯定会极力劝说阻止,让他好好歇歇,也能让凌与晨安分一些。 可他在张齐的路上时,再一次看见了凌与晨,若说两天前的凌与晨这是咳嗽,流鼻涕,那么此刻的凌与晨脚步虚浮,脸色有些不正常的发红,神情也是有些恍惚。 而此刻他的手里,还提着外卖包装,还在送外卖? 这种都什么情况了! 都特么发烧了! 凌泽予简直给气的不轻,真的此刻很想下车把人给揍一顿,看着对方脚步匆忙进小区,很着急。 看来他接了很多单,至少比起之前接的更多了。 为什么?? 凌峰这个老头儿!到底要干什么!非得把人逼到什么样! 凌泽予看见人出来之后,骑着车就要准备离开,他二话不说,直接启动车辆横了过去,挡住对方的去路。 凌与晨显然没料到有一辆车会突然窜过来,加上发烧,本来就有些恍惚,加上着急,一个没注意,竟然直接撞了上去。 他愣了,下车之后,赶紧道歉。 车门打开,凌与晨心里就更加发紧,他还有单子没送,现在撞上别人的车了,对方会不会让他在走,最主要的是。 这到底是谁的责任,对方会不会让他赔偿,他身上的钱不多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 凌与晨在对方下车的第一时间道歉,只不过话还没说完,便被人捏住手腕,抬头就看见凌泽予气势汹汹的模样。 凌泽予气的不行,特别是在对方不停道歉时,捏着对方的手腕都能感受到灼热的温度, “凌与晨!你是不是要钱不要命!” 大马路上,他质问出声。 可对方没有回复他,只是垂着眸,说, “我说了,你别管我,你也不是我哥,我的事跟你没有关系。” 说完就要推开凌泽予的手,“放开我,我要去送餐,不然会超时。” 凌泽予气,当然生气。 但是再气,都还有那么一些理智让他冷静,直接果断将人塞进车里, “你等着吧,等你退烧了,看我不弄死你。” “今天你损失了多少钱,以及没送到需要赔偿的钱我都双倍给你!你现在必须马上跟我去医院!否则搅黄你全部工作!” 说完就将车门锁住,生怕这人会做出跳车这种蠢事。 不过还好,凌与晨还没这么找死。 坐上车之后沉默许久,只是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车门,眼眸垂着。 凌泽予见此,倒也不是那么生气,到底认为对方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学生而已,自己一个成年人跟他计较什么? 所以,他见凌与晨摸他的车时,他轻哼一声, “喜欢?喜欢送给你。” 凌与晨松开了手,指腹摩擦着,安静许久才问,“你这个车哪来的。” 凌泽予觉得莫名其妙,特别是对方语气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质问,他没好气说,“你管我车从哪来的,不偷不抢正规途径来的!” 还能怎么来的,钱买来的。 虽然是霍渊当初给他买的…… 两人都没再开口说话,气氛又冷了下来,凌泽予也不管,直接将车开到医院, “赶紧的!下车。” 他的语气当然不好,好在这一次凌与晨也没再犟,直接跟着他去医院。 又是测体温,又是抽血化验,凌泽予干脆让他做了个全身检查,对方却死活不同意。 凌泽予真的差点没将他给拍死。 但顾忌着人现在还在发烧,所以好说歹说,对方根本不听。 于是,他答应没让他做全身检查。 可尽管如此,当结果出来时,凌泽予看着血常规上面的箭头,就知道这不正常。 果然, 发烧到三十九度,白细胞升高,有炎症。以及红细胞下降,身体中度贫血。 凌泽予就愣了,不是凌与晨贫血?? 他以为,凌峰再怎么严厉要求凌与晨,最多让他吃一吃生活的苦,体验一下生活,但是不至于让他身体出状况吧? 中度贫血? 以前的凌与晨身体比他还强健,还是练过跆拳道……现在…… 凌泽予转头看向在外面等候的人,他不安地搓着一双手,因为长久送外卖的原因,他皮肤也有些黑,垂着眼眸不安等待着。 瘦了,是很瘦,身材也单薄,不知因为发烧的原因还是怎样,一张脸更加消瘦。 第23章 这就是果汁 他转过头,收回视线,心里把凌峰骂了个遍,上一世是不是也是这样,一边磨砺凌与晨,让他吃尽苦头,然后转头就把公司给了凌尧。 凌与晨在凌泽予出来时抬头看他,见对方手里拿着检查单,他想要看,“医生怎么说?” 凌泽予却避开对方的手,冷着脸警告对方,“能怎么说?说你没救了。” “……” “住院,吃药。”说着就直接给凌与晨办理住院手续。 可没想到凌与晨十分抗拒,拉着对方的手臂,“我不住院!” “凌与晨,我没跟你商量。”凌泽予有点生气了,特别是对方说, “这两天还有课,我不能迟到。” “身体重要还是学习重要!”凌泽予质问他,捏着的拳头差点没落在对方身上。 凌与晨就好似跟他作对似得, “学习重要。” 气的凌泽予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好好好,凌峰的穷养看来不是没有效果,小霸王竟然开始说学习重要了。 看来他们家的祖坟是冒青烟了。 凌泽予是打定主意要管凌与晨,所以根本不管对方怎么抗拒,直接强势将人按住输液住院。 又怕会影响其他病房的病人,直接给他办了个单间病房,他就守在门口,反正是不准他出去。 原本他已经做好跟凌与晨打一架的打算,可好在,对方生气归生气,但并没有要跟他动手的意思。 “别一脸不乐意,跟我占了多大的便宜似得,你以为我想待在医院?”凌泽予没好气地说,看着护士将他手背的针拔掉之后,这才仰了仰下巴。 “行了,走吧。” 住了两天院,他都累了。 凌与晨没说话,只是按着自己手背止血,跟在凌泽予身后。 将他送到校门口之后,又从自己车上拿出一叠钱,递给副驾驶上的凌与晨, “这些日子别去兼职了,好好上学养病。” 凌与晨却死活不拿,“我说了,我不要你的钱,你也不用管我,我自己会挣钱。” 听听,多气人啊。 凌泽予只差把钱摔他脸上,告诉他,“爱要不要。” 可到底没那么做,没什么耐心扯过对方的衣服,将钱塞进去,“算你欠我的,以后还给我。” 说完就把人推下去,“给我关上车门。” 凌与晨手里拿着钱,看着那辆白色帕加尼扬长而去,垂眸看着自己手里的钱,手指逐渐收紧,指节泛白,眼里闪过一抹痛色。 凌泽予其实是想霍渊的。 自那次在车上不欢而散的谈话之后,他们就没见过了。 他知道,那个人一直在自己身后为自己处理一切他惹下的祸。 正因为这样,他就更不明白了。 一边赶他走,一边解决他闯的祸。 唯独不见他。 他幽怨地坐在霍家公司楼下招待室的沙发上,矮桌上摆放着合他口味的水果,还有一些贵价点心。 他从中午坐到了下午,吃的肚子都撑了,但是还没见到霍渊从楼上下来。 心塞。 “凌少爷,您别玩这盆景了,这是霍总最爱的黑松,您再扯它,它就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了。”前台见此,小心翼翼提醒道。 凌泽予一根根拔着上面的松针,数着, “见我” “不见我” “见我” “不见我” 前台:“……” 最后经过谨慎决定,还是将此事汇报给上层,不然的话,上面怪罪下来,她可担不了。 赵益听完之后,沉默片刻,说,“我知道了,我会汇报给霍总。” 赵益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得到允许之后,这才走了进去,见他们霍总还在看电脑,不免感慨,霍总真是个认真负责任的好领导,这都一下午了还在忙。 “有事?”霍渊开口问,视线没有移开电脑半分。 赵益组织好措辞,“是这样,凌……” 刚开口说话,目光却触及到霍总的电脑,瞬间哑住。 哦,原来是在看监控啊,他怎么给忘了,招待室是有摄像头来着。 看来凌少爷所做的一切霍总都是知道的…… “霍总知道啊……” “知道什么?”霍渊开口。 赵益指了指电脑里面正在吃点心的人,“就是凌少爷啊。” “嗯。” “那该怎么处理呢?”损坏盆景,不得严厉制止加警告? 再宠凌少爷,想必原则性的问题,霍总应该不会纵容吧? 等了片刻,见他们霍爷皱着眉,心里咯噔一下,完了,看来是生气了。 也是,凌少爷这些时日就没有安分的时候,之前挑衅霍家旗下产业就罢了,现在竟然挑衅到公司来了,霍总也是有底线的。 紧接着,霍渊开口,“给他送杯牛乳茶,吃了两块百花糕,容易噎着。” 赵益:“??”他是这个意思吗? “好的。” 原则:“不是我的错” 底线:“跟我没关系” 赵益正准备出去,可又被叫住,“等等。” “霍总还有什么吩咐?” 当墙上的挂钟响起时,凌泽予看了看时间,六点了。 不早了,该回去了。 他正准备起身,却看见赵益端着一杯热腾腾的牛乳奶茶过来。 “凌少爷,这是我为您准备的果汁。”赵益笑着说,将手里的东西双手递给他。 凌泽予下意识接过之后,“霍渊呢?” “霍总还在忙,让我告诉您别等了。” “他不见我么?”凌泽予问着,仰头喝了一口。 这一次,赵益没说话。 凌泽予有些失望,喝了之后,将手里的马克杯放下,想到什么似得, “赵助理是不是口误了,这哪是什么果汁。” 本就是随意一提,没想怎么样。 可偏偏这赵益跟中了邪似得,笑着说,“这就是果汁。” 凌泽予:“……” “这是牛乳。”凌泽予没好气提醒道。 “这就是果汁。”赵助理笑着。 凌泽予可没那么好的脾气,“我看你是老眼昏花吧?”说着,把水杯递给对方,里面还有一层牛奶, “你自己看看,这像是果汁吗?你家果汁会下奶啊?” 赵益心里十分委屈,但还是坚持,“就是果汁……” 凌泽予给气笑了。 转头就走。 身后还传来赵益的声音,“凌少爷,不要看对方说了什么,要看对方做了什么。” 第24章 有病吧 当铃声打响时,凌与晨朝校门口外走去。 他已经找到了一家餐厅,准备今天就去面试,只不过刚走到校门口,就被人逮住了。 凌泽予一看凌与晨这模样就知道他又要去兼职,“我怎么跟你说的?你都忘了是吧?” “病好了?” 凌与晨眼神有些闪躲,似是心虚,他说,“我已经没事了,可以出去工作了。” 凌泽予叹气一声,有时候真的想把实情说出来,可又觉得这件事跟他本来就没什么关系,凌峰怎么对凌与晨,怎么栽培他,那都跟他毫无关系…… 只是有时候看不过去而已。 索性,他也就不说,只负责自己分内的事,毕竟说到底,还是他的哥哥。 亲的哥! 凌泽予把他带到商扬,酷酷试衣服,觉得合适就买。 看看凌与晨身上穿的都什么衣服,蓝色牛仔裤都穿的颜色都浅了。 也不知道多久没买过新衣服…… “我不要了,已经很多了。”凌与晨看着自己左右手都拎的实实在在的,不免皱眉。 凌泽予回眸打量了一下,点了点头,还算满意。 于是提着东西上了车,又进了一家装修豪华的餐厅。 几乎将菜单上的所有菜品都上了一遍。 “快吃吧,就知道你很久没来这里了。” 凌泽予开口说道,他记得以前他和凌与晨经常来这里,后来上大学之后,就慢慢地不再来了。 凌与晨捏着筷子的手发紧,垂下的眼眸缓缓抬起,“这些是不是很贵……” “贵不贵都点了!别在这跟我没事找事。赶紧吃,吃完我还有事要做。” 可凌与晨的神色就更难看了。 但是终究没说什么,一口一口地将点的都吃了,尽管两人都吃了很多,但是最后还是剩下不少。 而上车之后,凌与晨就更加沉默了。 再次把他送到校门口,此时,有人认出凌与晨了,见他从车上下来,正与身边的人嘀咕着,像是说着什么。 凌与晨没有理会,直接进入了学校。 凌泽予盯着对方离开的背影,也在想一个问题,学校的凌与晨到底是什么的…… 他为什么会这么抗拒花自己的钱? 难道他仇富? “欸,同学,你过来一下呗。” 凌泽予对着那两名同学招手,见对方过来之后,从口袋里摸出几张钞票。 这是基本的礼貌。 “我想问你们几个问题,可以吗?”他笑着问。 两名同学相视一对,随后点头。 “是这样,我想知道凌与晨,也就是刚刚那名少年在学校的情况可以吗?” “凌与晨?你是他什么人,打听他做什么?”其中一个开口。 凌泽予说,“我是他哥哥。” 这话一说,两人显然都不相信。 “没听说他有这么有钱的哥哥啊。” “……”“他很穷?” “对啊,每次去食堂打饭都只打两个馒头,学费总是班费总是最后一个才交,甚至校服没有新的。” “……” “听说他还去兼职,打几份工,估计家里缺钱吧,反正每次他哥哥来,都会从他这里拿走一笔钱,所以啊,我们猜测可能是为了还债吧。” 凌泽予人都傻了,听得一愣一愣的。 最后,他坐在车里许久,最后拨通了凌峰的电话。 凌峰很忙,这些时日都很忙,所以凌泽予打了一个电话过去之后,那边没有立刻接听,而是等了十多分钟之后,那边才往回拨。 “凌泽予,你打电话有什么事?” 明明是关心的一句话,可从对方口里说出来,平白多了几分不耐烦。 凌泽予也不耐烦,直接了当开口,“你到底给凌与晨说了什么了!” “他怎么这么抗拒花我的钱?再说了,你不是说家里破产了吗?难道他就不怀疑我为什么会过得这么潇洒吗?”他真的觉得莫名其妙。 那边迟疑许久,没说话。 凌泽予皱着眉,“说啊,是什么理由让你难以启齿啊?” 凌峰顿了顿开口,“也没说什么……” “就说你被包养了……” “……” “为了让他努力读书,有上进心,所以我说……你是为了凑齐他的学费才出卖自己的……” “……” “还挺有效果的,他现在很努力,知道了赚钱的辛苦,学习成绩也不错。” “……” 难怪呢,难怪不要自己的钱,难怪这么抗拒自己给他花钱,说的话让他总是觉得莫名其妙,合着他以为自己是出卖身体买来的…… “行,这件事先可以不说,那他兼职的事怎么说!” 凌峰完全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兼职怎么了?让他体验一下生活有什么问题?” 凌泽予气的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跟凌峰说不通,有什么问题,让他自己去一天打几份工试试。 一想起凌与晨,他心里满不是滋味。 所以,对方心里其实有自己这个哥哥的…… 可是……上一世,自己出车祸之后,凌与晨确实没来看自己,这是为什么…… 上一世也是这样吗?凌峰也是穷养了凌与晨吗…… 暮色撩人。 姜一铭将一杯果汁推到凌泽予面前,“有什么可烦心的,大不了你直接告诉你弟弟这一切都是假的呗。” 凌泽予其实还有一件事不懂,他弟弟怎么说也是正常人,就算凌峰再怎么装作穷人,可那公司是实打实地在那里,难道凌与晨没有起过疑心吗? 他没去调查吗? 真的信了家里破产了?? 怎么都觉得哪里不对。 “我感觉你最近挺倒霉的,干啥啥不顺。”姜一铭晃着酒杯说。 凌泽予没好气回答,“可不是,我都觉得我被鬼缠上了。”否则怎么可能这么倒霉。 姜一铭往他身后一瞧,幽幽开口,“放心吧,你没有被鬼缠上。” “你怎么知道?” “我看的呗。” “……你少在这里吓唬人!”凌泽予没好气地说。 姜一铭无辜摊开手。没解释。 凌泽予伸手去拿桌上的那杯果汁,脑海里突然想起赵益说的那句话。 不要看对方说了什么,要看对方做了什么。 他为什么要这么说?他说这个的意义在哪? 第25章 凌少爷跳楼了 醒来时看了看时间才凌晨三点。 他掀开被子,起身,接了一杯水喝了一口。 揉了揉疲倦的眉心,随后走进了书房,推开书架之后,往里面走去。 凌泽予倒霉也是真的倒霉。 他准备回家时,却看到熟悉的身影,是凌尧,他哥。 因为好奇,好奇凌尧怎么出现在这里,于是他跟了上去,进了“笙夜。”gay吧。 也就是他重生醒来时的地方,这把他给惊讶住了,心里起了怀疑,凌尧来这里做什么? 难道他喜欢…… 凌泽予跟进去之后,发现对方进了二楼,他同样跟了上去,躲在门口偷听,可刚听见几个字,他就听见了脚步声,有人朝这边走来。 尽管自己没做什么,可凌泽予就是心虚了。 赶紧离开,可这边的路却被堵死了,只有一扇窗,凌泽予原本没想躲,可却听见开门的声响,他来不及多想,直接从窗户一跃。 在他跳下去的那一瞬间,身后跟着来的余皓心尖都跟着颤了颤。 我的爷,你跳什么楼啊。 完了,霍爷不得剁了他才怪。 早知道他就不跟着来了啊,而此时房间的门也打开了,看见余皓,对方微愣,随后打量对方,问,“你是?” 余皓神色自然,看了看房间号,他说,“抱歉,走错地方了。” 随后转身离开。 心里焦急不已,这里虽然不高,但是好歹也是二楼,这么跳下去真的不会有事吗?? 完蛋。 凌泽予没那么傻,他是确定自己的安全之后,才往下跳的,他看见下面有个管道,顺着管道爬下来的。 不过手还是有些疼,下来时不小心被尖锐的东西划到了手,凌泽予坐在地上看着自己手上的伤口,手心被刺了一个小口,也没事。 他准备起身,可却在此时,他看见余浩慌忙朝他跑过来, “凌少爷,你没事吧,腿还好吗?断没断啊,你怎么不起来啊,你说你从二楼跳下来干嘛啊,你这伤着了我该怎么办啊……” 完蛋了。 感觉真的有点残啊…… 凌泽予:“……” 余皓怎么在这儿?他怎么知道自己跳楼了? 几乎是瞬间,凌泽予眼睛一亮,难不成霍渊一直让人跟着自己?? 既然这样……那…… “哎哟~我的腿好疼啊。余皓你帮我看看,我的腿是不是瘸了?” “还是断了啊??我跳下来听见咔嚓一声,怎么办,我以后不会走不了路了吧??”凌泽予忧心忡忡地说,眼里亮光闪烁。 余皓越听脸色越苍白,看着比跳楼的凌泽予还惨。 紧接着,就看见余浩哆哆嗦嗦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而此时赵益正在整理刚开完的会议内容,突然手机响起,看见上面的人是余浩时,下意识有种不好的预感。 一般汇报都是在晚上,可此时还没到晚上,那只能说明出了一些需要急着解决的事故,心里猜测着估计是凌少爷闯了祸,像之前几次一样。 他目光看了一眼旁边的霍总,接听了电话。 “不好了,凌少爷跳楼了。” 一句话,吓得赵益手机都差点没拿稳,“你胡说什么?凌少爷怎么了?!” 而此刻霍渊手里的钢笔顿住,眯着眸子看过来。 看着赵益顿住的神色,嘴唇颤抖传递着那边的话, “霍总……凌少爷……跳楼了……” “哐当。”钢笔瞬间掉落在地,笔盖笔身摔成两半。 凌泽予瞬间给了余皓一巴掌,“不是,你的话能不能不要这么简洁啊!多说几个字会死啊!” 余皓看着那边已经显示挂断,为自己辩解,“我……说了啊……” “但是他挂了……” 完蛋了。 凌泽予真的感觉完蛋了。 此刻他突然有点不想装病了,要是等会霍渊来了看见自己好好的……他真的觉得自己的腿可能会断。 “咋办……”余皓没底气地问。 “你问我!我还想问怎么办呢!”凌泽予也着急了,要不跑? 可余皓却好似看出他的意图,瞬间扯住对方的衣袖,“凌少爷,你可得不能跑啊,你跑了我可咋办,我这属于谎报啊!” “还有你的腿,还有伤呢,会加重病情的!” 凌泽予弱弱开口,“如果我的腿上没有伤呢……” 余皓:“……” 看着对方撩起的裤腿,一双腿好好的,没有肿,没有红,甚至干净的连一点点红痕都没有。 瞬间他的脸色更加惨白。 完了,死定了。 凌泽予也想哭,完蛋死定了。 这边还想着对策,而另外一边车上的气息冷到零点。 当凌泽予坐在地上没有想着该怎么办时,他听见一道又沉又冷的声音, “凌泽予。” 完蛋,叫得是全名,霍渊生气了。 所以当霍渊刚靠近凌泽予时,还没来得及查看,检查他的伤势,就被对方紧紧抱在怀里,哭的那叫一个惨,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霍渊,你怎么才来啊,我等你好久了,你为什么才来,你是不是不关心我,是不是不爱我。”凌泽予觉得先发制人,先找对方的错。 以凌泽予为中心,四面八方都被包围,同一时间到的还有救护车。 凌泽予抱着对方,偷偷睁开眼看了一眼周围,心里拔凉拔凉的。 这架势,要是自己不受点伤真的说不过去啊…… 而此刻赵益看见抱着霍总哭的凌少爷,竟然偷偷打量这边的情形,顿时脸色都不太好了。 又看了看余皓,对方心虚地不看他。 “……” 霍渊并没有察觉到哪里不对,他太担心了,当他听到那句,凌少爷跳楼了的时候,心猛地一沉,尽管赵益又补充了,说只是摔伤了腿,没有生命危险。 “凌泽予,你好好的,跳什么楼?”霍渊的语气有些凶,甚至带着一些生气,想要拉开他,可凌泽予却死死抓着他不松手。 一个劲地哭,“疼疼疼,你别拉我。” 余浩:“……” 霍渊见此,更加担心。却依旧要检查凌泽予的伤势,声音冷冽,“我数三个数,自己松手。” “三” 第26章 最好没骗我 凌泽予在心里尖叫。 “二” 不管了,不管了,装就装到底,要知道上一世自己威胁霍渊要跳楼之后,可把对方吓得不轻,霍渊也是真的生气了,虽然放过了他,不再计较男模送他回来的事,可也是警告过他,若是再有下一次,绝对不会饶了他。 后来……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而这一次,他原本只是想受个伤,想见一见霍渊而已,卖个惨而已。 哪曾想,这余皓直接说他跳楼了,这下好了。 把他的退路断的一干二净。 “一” 瞬间,凌泽予松开了手,可怜兮兮地拽着他的衣袖,“霍渊……你听我说……” “有什么事去医院检查了再说。”霍渊右膝点地,握着凌泽予的脚踝,慢慢掀开他的裤腿,白皙光滑,别说伤口,半点受伤的痕迹都不曾有。 “你别看外面看不出来,其实里面可疼了。”凌泽予毫不脸红开口,心虚是肯定的。 霍渊到底是信了凌泽予的,将人抱起上了车,直接去了医院。 一路上,霍渊一直沉着脸没说话,气压极低, “霍渊……你别不说话啊……你不说话真的好凶啊……”凌泽予还在不知死活地戳着对方的胳膊。 前面坐着的赵益心里为凌泽予捏了一把冷汗。 这凌少爷真的不是作死吗,没看见霍爷此刻脸色差到极点了吗,还敢这么嚣张,这么放肆。 还有他那双腿,这哪像是摔断了的啊…… 他估计霍爷也看出来了。 凌泽予见对方不理会自己,磨蹭地往对方身上靠,甚至还想坐在对方的腿上。 霍渊一个幽深的眼神看过来,凌泽予咽了咽口水,瞬间安分了。 “不是腿疼?不是腿摔断了?还能走?” “疼……的”凌泽予弱弱反驳道。 到了医院之后,做了检查之后的凌泽予在病房里等待着结果,而霍渊坐在沙发上就这么盯着床上的凌泽予。 盯的凌泽予有些发毛。 “霍渊……你别坐那么远……离我近点吧……” 霍渊没动,凌泽予又开始皱眉,“腿好疼……” 紧接着,赵益就看见他们霍总起身,坐到床边。 “?” 凌泽予心里还没来得及欢喜,霍渊的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声音很轻, “凌泽予,你最好没骗我。” 心里咯噔一下。 医生敲了敲门,将检查报告送过来。 霍渊接过之后,看了两眼,神情不出喜怒。 凌泽予心里有些慌。 “余皓人呢。”霍渊开口。 赵益反应过来,赶紧叫了人,余皓走了进来。 “……霍爷” 霍渊掀开眼眸看他,“怎么看得人?他跳楼你为什么不及时制止?腿部骨折你替他受吗?” 这话一出,两人都愣了。 凌泽予傻了,不是,他真的骨折了?? 不能吧??难道检查结果出问题了??机器坏了??还是他刚刚演的太逼真了,所以医生都给糊弄住了?? 而余皓也是一脸懵,不是凌少爷说没骨折吗?? 难道真的摔下来太狠了?? 咽了咽口水,“霍爷……是我的失职。” “当然是你的失职,作为保镖,却不能保护雇主的安全,要你做什么?”霍渊站起身,将手里的报告丢在余皓身上。 报告散落在地上,余皓低着的头看见了那检查结果那一排,瞬间脸色苍白。 “结果你也看见了,他的腿骨折了,你的腿却好好的……” 话还没说完,就被凌泽予打断,他越听越不对劲,虽然他不知道报告是怎么出的,但是看着余皓惨白的唇色,就知道医生出的报告绝对是把他的情况说的很惨。 听霍渊这话意思,不会是想要余皓给自己赔腿吧! 天啊,这可真不行啊。 他虽然是讨厌余皓,可是也没打算把人坑害到这个地步吧! “怎么?你要替他求情?”霍渊平静的眼眸看他。 凌泽予内心纠结的要死,怎么办,怎么办。 霍渊看出他眼底的挣扎,他移开视线,淡淡开口, “余皓,凌泽予的腿是因你而没的,所以你的……” 话还没说完,凌泽予豁出去了似得从床上下来,站在霍渊面前,紧张道,“你别罚他,医生出的报告绝对不是真的!你看我我这不是好好地,我觉得我的腿好像没问题,你别罚他了。” 说完,还转了圈蹦了两下。 而此刻,凌泽予感觉周围的气压更低更冷了。 霍渊幽深的眼眸看他,嘴角扬起一抹淡笑,“哦?是吗?” 凌泽予说不出哪里不对,转头看余皓,却见他的脸色已经不能用惨白来形容。 凌泽予的视线落在地上的检查结果上面,他缓缓蹲下,捡起地上的报告,转了方向看了看,目光落在最后一排。 检查结果:一切正常。 凌泽予怔愣在原地,瞬间抬头,“你骗我?” 霍渊朝他看过来,声音微沉,“到底谁骗谁?” “我只是想见你!我有什么错!”凌泽予也生气了,有一种被人耍了的感觉。 “有什么错?”霍渊重复了一句他的话,“想见我就非得用这种方式?想见我就用跳楼来威胁我?” “凌泽予,你是不是跳上瘾了?非得把我惹生气了,你才满意?” 凌泽予也难受,霍渊一连多久不见他,“那我还能怎么办!我去找你你见我吗?哪次不是让赵益打发我走啊?你想见我就能见,凭什么我见你就不能见?” “我要是不装病!你此刻还能站在这里吗?你还会来见我?” 赵益大气不敢出,默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既然你不想见我,那你还管我做什么,你管我受没受伤,你管我摔没摔断腿,你还派人跟着我干什么!咱们直接断了所有关系多好!”凌泽予吼出声,眼睛都红了一圈。 霍渊的神情也不太好,几乎是忍着脾气,“凌泽予,你别说气话。” “我没说气话!你自己摸了摸你自己的良心!自从我重……重新回到凌家之后!你见过我几次啊!要么躲着我!要么不见我!见了就吼我!凶我!” “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知道的以为我们在谈恋爱!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被你包养的呢!” “现在我家里都在传我在外面做鸭了!我弟弟为了这事钱都不花我的!” 第27章 没有不要你 赵益:“……”我的天,祖宗你就少说两句吧,没看见霍总气的都说不出话了吗??! 凌泽予又气又难受,他就是没忍住。 他怕自己继续待下去指不定会说出更伤人的话,于是他直接转过身跑开了。 “霍总……这……”赵益迟疑开口。 霍渊揉了揉眉心,“去查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端端的为什么跳楼。” 夜晚来临。 赵益心里把余皓骂了个狗血淋头。 “霍总,具体原因就是这样。凌少爷并没有跳楼,只不过是顺着二楼的管道爬下了而已,因为是视角盲区,在余皓看来确实是像跳楼。” 霍渊站在窗边,没说话。 说到底,这件事很大部分责任在于余皓传错了消息。 凌少爷最初的原因可能只是想装病,但没想到…… 不过看得出来,霍总很怕凌少爷出了事,也怕他真的跳楼吧。 ………… “凌泽予,你这喝的是不是有点多啊?”姜一铭数着桌上的酒瓶,最后看着沙发上抱着手机骂骂咧咧的人, “你骂手机也没用啊,骂手机对方怎么能听得见!” 凌泽予没好气瞪着对方,“我要敢骂人,我还至于骂手机吗?!” “看来你没醉。”姜一铭评价道。 是没醉,脑袋清醒的很,你说说,他不过是偷听,怎么就能惹出这些事。 关键是他还没偷听明白,就听见几个精神病院四个字就没了。 姜一铭啧啧两声,“你别喝了,我去趟厕所。” 凌泽予没搭理他,又往自己的酒杯里倒了些酒,仰头就是干了,又倒一杯,准备再次喝了,可他的手却被人攥住。 他眯着眼睛看过去,对上那双黑沉的眼眸,“别喝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凌泽予瞬间暴躁,生气了。 说着就要抢自己手里的酒杯,可霍渊的力气大,将他手里的酒杯给拿开。 在对方扑过来的那一刻,他手臂一捞,将人往怀里带,凌泽予想要挣扎,霍渊抱的更紧,低沉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别难过了,是我误会你了。” 凌泽予不说话了,也没动,任由对方揉着自己的头发。 最后放开了他,伸出手摸了摸凌泽予的脸,“疼吗……” 几乎是无意识问出这句话。 可反应过来之后,看着对方略有醉态的眼眸,他俯身将人抱起来,“走吧,我送你回家。” 凌泽予反应有些迟钝,霍渊按的力度又不重,哪里会疼,他不至于这么娇气吧。 不过……这件事也不能全怪霍渊。 他知道,自己也是有责任的。 毕竟一开始他就想骗他来着…… 所以此刻也没那么多的纠结。 想抱着着对方,所以就顺着自己的心意抱了。 他没有完全醉,所以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当霍渊把他放进车里之后,凌泽予眯着眼睛靠近对方,凑上去,啄了一下对方的唇。 霍渊似乎没想到凌泽予会吻他,身体微顿,眸深似幽海,“小予。” 凌泽予看他,“难道你不喜欢我亲你?” “还是说……你有新……”欢 话还没说完,对方的唇欺压而下,凌泽予愣了几秒,有些迷糊,脑袋缺氧,晕晕乎乎中只感觉霍渊的唇好冰,冰凉的触感。 他眯着眼睛看对方,霍渊说,“你喝醉了。” 凌泽予才没醉,他是清醒的好吧,但是也并不是完全清醒,许多话都是借着酒精上头才能毫无保留的说出来,就像此刻, “霍渊……” “你能不能别不见我,别躲着我。” 平日里笑呵呵,看着什么事都没有,可所有心事都埋在心底最深处,没人能替他分担,没人能理解他的痛苦, “我很怕找不到你……那种心情,那种感觉……真的好痛苦,我害怕听到你不见我……” “我会认为你不要我了……”凌泽予嗓音有些沙哑,看着霍渊更像是透过他在看另外一个人。 霍渊的心因为凌泽予这句,你不要我了而狠狠一颤。 “没有不要你。” 没有不要他。 从始至终都没有,他只是想换个方式,换一种生活陪伴他,没有不要他。 可看着对方眼底是那么伤心,那么难过,看着他的目光哀戚又绝望,最后眼角滑落一滴泪水, “霍渊,你骗人,你丢下我了。” “你知道你丢下我的那些时日我有多难过绝望吗,我怪你,也怪我自己,我怪你不该抛下我,不见我,也怪我自己……不够好看……” 凌泽予的泪跟流不完似得,顺着眼角往下落。 此时此刻,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说的是上一世的发生的事。 霍渊眼里闪过一丝心疼,拇指替对方擦掉眼角的泪,“是我不好,是我没考虑周到。” “乖小予,我答应你,以后不会让你找不到我。”是他不好,是他的疏忽。 指腹擦过对方的脸颊上的泪痕,“小予最漂亮了,最好看的,怎么会不好看。” 凌泽予哽咽,哑着声音说,“就算我毁容你也会觉得我好看吗……就是刚刚你的指腹摩擦的那里,那么大长条伤口划在脸上,你真的不讨厌吗……” “喜欢还来不及,怎会讨厌。”霍渊此刻的心情很复杂,看着凌泽予哭的那么伤心,他心里很不好受。 只能柔声哄着,“不用道歉,不是你的错。” “乖,别哭了,明天眼睛该肿了。” “嗯,我答应你,以后不会让你找不到我。” 霍渊将凌泽予送回了家里,又是哄了许久才将人哄睡着,最后看着睡着的人睫毛湿润,心里满不是滋味。 看了一会儿,随后离开了。 上车之后,又在楼下停了许久,点燃了烟夹在指缝间。 ………… 凌泽予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伸了伸懒腰,回想起昨晚的画面,顿时心情就更好了。 昨晚霍渊可是答应他了,不会让他找不着,之后也不会不见他,亏他昨晚流了那么多眼泪,可算是把霍渊的一颗心给哭软了。 他现在可要去看看,霍渊昨晚说的话到底算不算数。 第28章 住也得住,不住也得住 赵益笑着说,“霍总还在开会呢,收到您要来的消息,让我下来接凌少爷。一会儿霍总就好了。” 说着带着凌泽予上了楼,把人带到办公室之后,又倒了一杯奶给送了上来,还有些点心。 凌泽予现在一看见奶就想起赵益故意跟他唱反调的时候。 赵益一看凌少爷带着不怀好意的目光看向他时,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下一秒, “赵助理,我有个苦恼的问题想要请教你一下。” 赵益带着温和的笑容,“请教谈不上,凌少爷有什么问题尽管开口,我愿为凌少爷分忧。”他就知道…… “请问,苹果是牛身上的哪个部位。” “…………”呵……呵 就在凌泽予继续开口时,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 赵益几乎是求救般的目光看过去,看见他们霍爷眼睛都亮了。 霍渊见凌泽予悠闲地坐在自己的位置,而站在面前的赵益一番绝望的神情,他有些好奇,示意对方出去之后,这才问凌泽予, “你干什么了?” 凌泽予撇了撇嘴,“我能干什么啊……问了赵助理一个问题啊。但是他回答不上来,看来你这助理的水平一般啊。” 这下霍渊更困惑了,赵益怎么说也是经历层层选拔,考核上来的人,什么问题能把他给难住了? “你问了什么?” “没问什么啊,就是问他苹果是牛身上哪个部位而已。” “……”霍渊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走过去捏了捏对方的脸,“这不是为难他吗。” 凌泽予把水杯往桌上一放,“他先为难我的,上一次来这里,他给我送了一杯牛乳茶,然后告诉我这是果汁!” 霍渊捏着对方的水杯,“嗯……然后呢……” “然后他告诉我说,不要看对方说了什么,要看对方做了什么。” “他这句话不错,确实是如此。”霍渊说。 凌泽予没反驳,只是看见霍渊手里的东西时,好奇问道,“你手里拿着什么啊。” “这是我的行程表,拿给你看看。”说着,边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凌泽予。 “为了避免你找不到我,所以把这个给你拿来了,电话也是畅通的,打了我也会接的。” 凌泽予眼睛都亮了,看来昨晚霍渊说的都是真的。 但是他也很好奇,为什么霍渊转变这么快,难道就是因为自己昨晚哭的太厉害了?? 嗯……也不是没可能。 凌泽予心情大好,一连几日脸上的笑容都没下去过。 姜一铭在心底发誓,以后再也不掺他们之间的感情了,管他是好是坏,反正最后都会和好。 可凌泽予还没来得及开心多久,在看见凌与晨时,整个人都傻了。 校门口外的枫树林下,凌与晨单手拎着书包,鼻尖流淌着鼻血,他随意用手背擦掉,却还是止不住,而不远处,几个少年嘻嘻哈哈诉说着刚刚打人不够过瘾,明天再来。 还有些人说,他太没脾气了,都不知道反抗,打着没意思。 要不是亲眼所见,凌泽予怎么也不能相信这是凌与晨,这是他弟弟。 就这么任由别人欺负?? 为什么啊?? 为什么啊! 他想不明白,愤怒是肯定的,可是此刻他却又无比冷静。 凌与晨身上穿的还是之前的旧衣服,他没有穿自己给他买的新衣服,鞋子也是,流着鼻血,他为什么不去医院。 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任由别人欺负,他在怕什么。 凌泽予站在凌与晨面前。 冷漠地看着他。 凌与晨没想到凌泽予突然出现,下意识喊了一声,“哥……” 凌泽予心里一窒,没说话。反手将人带走,见凌与晨要挣扎,凌泽予开口,“你再挣扎,信不信我把你打晕。” 去了医院之后,凌泽予二话没说,“给他做全身检查。” 上一次就是因为凌与晨抗拒,所以只是查了血,现在由不得他。 “凌与晨,你要是再不听我的,我就没你这个弟弟。”他说的认真。 以至凌与晨没有反驳他,犹豫许久,最后见凌泽予拿着不知道从哪弄来的铁锹,朝他威胁,他默默跟着护士去做了检查。 凌泽予坐在外面的长椅上,直截了当地拨通了凌峰的电话,这件事他管定了。 就冲凌与晨那句哥,他就不允许凌峰这样下去。 打了电话直接开口,“我晚上回来,有个事想找你谈谈。” 说完二话不说就直接挂了。 凌泽予心里想着该找个人来看着凌与晨,让他在医院住着,等明天结果出来再看,毕竟医生是这么建议的。 可凌与晨不见得是一个听话的主。 找谁呢…… 姜一铭? 不行,姜一铭脑子不好使。 就在他琢磨期间,视线被某处给吸引,他眼前一亮,走了过去,“呀,我看你有些眼熟啊。” “凌少爷……我叫石叁……” “十三嘛,我记得你,我要是记得没错的话你是霍渊身边的保镖吧?” “是的。” “我还记得,你当初是不是说我坏话来着??”凌泽予笑眯眯开口。 “……” “逗你玩呢,你以为我要报复你吗?我是那种心思狭隘的人嘛。”凌泽予看着对方勉强的笑容,笑了, “怎么是你呢,余皓呢?”事后他跟霍渊说过这事,他不想让保镖暗处跟着他,要跟就明着跟,暗着他总觉得像是被人监视一样。 霍渊也答应了。 石叁回答道,“余皓这两个月不能来,所以就派我来了。” 凌泽予笑笑。内心吐槽,这是什么废话文学。 说了跟没说一样。 不过没关系,“这样,你帮我个忙,你帮我看着点人。” “不能让人从医院跑了,给我死死盯着。” 见对方要拒绝,凌泽予开口,“你放心,我会跟霍渊说的。” 而此时,凌与晨也检查完了。 在得知自己要住院后依旧抗拒,可凌泽予懒得跟他废话,“你住也得住,不住也得住!” 随后,“十三,你给我看好他。”说完,转身就走。 今晚,他可是要跟凌峰好好谈谈。 第29章 给不给,一句话 而凌泽予刚挂完电话,石叁将电话打给了赵益,禀报了此事, “凌少爷让你守着你就守着,霍总知道此事。已经派了余皓跟过去了。” 石叁这才放下心来,安心守着,可凌与晨不是个安分的主,见凌泽予走后,就想直接离开,不曾想,刚走了几步还没走出这个门,就被人拦住去路。 “凌少爷有吩咐,你不能离开这里。”石叁站在对方面前说道。 凌与晨没理会,直接就要从侧面离开,他今天还有兼职,要是迟到了的话老板一定会扣他钱的。 石叁再次挡住他的去路,甚至在对方想要强行硬闯时,他钳制住对方的手腕,“抱歉,得罪了。” 凌与晨更生气了,嘴上说着道歉的话,倒是给他的手松一松啊,他冷笑一声, “你一个月工资多少钱,这么尽心尽力?”敷衍敷衍过去不就行了?非要跟他在这里掰扯吗? 石叁抿着唇没说话。 凌与晨正要说话嘲讽几句,让他放开自己,却听见对方说。 “一个月五万。” “……”假的吧。 “包吃包住,七险二金。” “……还招人么?” “……” 凌峰定好了餐厅,所以凌泽予直接就去了,中间得知凌尧也在,怪就怪在他打电话给凌峰时挂电话挂的太快,以至于没听见凌峰说凌尧也回了家。 所以原本想着跟凌峰单独谈谈,现在变成三个人,他也并不在意,也正好,他也想问问凌尧,那个叫张齐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凌泽予是到的最晚的,到餐厅时凌尧跟凌峰已到了多时,专门在等他。 凌峰给凌泽予拉开椅子,不免责怪,“都等着你,你也好意思。” 凌泽予本就对凌峰心里有怨言,此刻听见对方这么说,心里更加不舒服,但到底凌尧也在,他也就没跟凌峰吵。 “泽予来了,快坐,先吃饭吧,菜都凉了。”凌尧笑着开口。 凌泽予虽然对这个没血缘关系的哥哥没什么感情,但是到底是一起长大的,他喊了一声,“哥。” “这些天也不见你回来看看,我跟父亲都一直盼着你,你最近忙什么呢?”凌尧笑着开口问,又倒了一杯水递给凌泽予。 凌泽予伸手接过,刚开口说起凌与晨的事,“没忙什么,前几天见到凌与晨……” 突然,凌泽予的视线扫到凌尧递给自己水杯的那只手,食指的指甲有一小块黑色的痕迹。 他顿住,愣了几秒。 瞬间脑海里闪过他之前查的那监控,那个人戴着帽子,身形修长偏瘦,左手食指上有一块黑色痕迹。 凌尧完全符合! 心跳突然增快,凌泽予握着的水杯都有些抖, “怎么了这是?”凌尧关切问道,收回了自己的手。 凌泽予极力掩饰自己的异常,他笑了笑,说,“手滑,没握住。” 凌尧没放在心上,漫不经心问,“你刚刚说凌与晨怎么了?” 凌峰也看他,“你见过凌与晨了?他不是在学校复习吗?马上就要考试了。” 凌泽予心沉入谷底,有几段画面不停在脑海里闪过。 他记得凌峰之前也叫他回家吃饭,说凌尧手受伤了,让他回来看看,他当时没放在心上。 他调查那个叫张齐的人,这则消息是凌尧给的,可如果他给的消息就是假的呢,就是误导他的呢?有没有可能这个张齐就是他自己。 而那次,他偷听到的,那个所谓幕后坐享渔翁之利的人其实就是凌尧? 是,绝对是,可凌峰呢……为什么要帮凌尧说话? 他骗自己? 还是说,他也是不知情的,凌尧连他都骗了? 既然如此,那么凌尧的目的在哪?真的只是吞了那些钱?还是另有目的? 细思极恐,背上的冷汗涔涔,他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 “别说了!有一次在酒吧看见他,我还没跟他说两句话,他就开始对我大呼小叫,现在连哥哥也不叫了,真是没礼貌!你说的穷养我看也不过如此!”凌泽予忿忿开口。 凌尧倒是没说什么。 凌峰却皱眉,“这小子,最不服管教,都要高考了,还这么爱玩,真应该少给点生活费,让他吃吃苦头。” 若是以前,听到凌峰的话,定然要生气跟他吵起来,可此时此刻,凌泽予从中间听到了一些关键信息, 凌峰第一反应以为凌泽予是去玩,跟他当初一样,所以说明他去酒吧兼职的事,凌峰并不知情。 至于生活费……凌峰不可能在吃的上面缺…… 还没来得及深想,凌峰对着凌尧开口,“这样,你给凌与晨的生活费再给他减少一些,让他还出去乱花。” 凌泽予放在桌下的手指收紧,面上云淡风轻,“对!就要给他减少!让他还冲我嚣张!” 凌尧没急着回答,只是顿了顿开口,“这件事我倒是要替小晨说情……” “小晨一直都挺好的,至于泽予说他在酒吧……”他审视的目光转向凌泽予, “难道,你没发现他是在兼职吗?” 凌泽予笑了笑,“是吗?那我不知道,我以为当时喝酒喝多了,没太注意。” “不过话说回来了,他兼职?这可是个稀奇的事。” 凌尧解释说,“这件事小晨跟我说过,说趁着闲暇的时间去兼职,我就同意了,也将此事给父亲说过。” 凌峰恍然,“哦,原来是去兼职,那这件事我知道。” 凌泽予笑了笑,没说什么。 “对了,你说你回来有事要跟我谈,谈什么?”凌峰问凌泽予。 凌尧也看了过来。 凌泽予放下筷子,懒散开口,“也没什么,只是跟你说一声,我钱花完了,给我些钱。” 凌峰气的不行,拍了拍桌子,“你还好意思找我要钱!当初谁跟我说,一分钱不花家里的!” “给不给,一句话。”凌泽予脸上写满嚣张,一副纨绔子弟作态。 他故意的。 凌峰虽骂着他,但还是跟凌尧说, “给他转十万过去。” 凌泽予脸上笑着,可心底一片冰冷,所以现在的钱是掌握在凌尧手里的吗? 第30章 他要的信息直接给 凌尧难不成真是他的私生子不成? 竟然这么信任他…… 这一顿饭凌泽予吃的是满怀心事,最后他直接离开,凌峰和凌尧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毕竟凌泽予曾经也是这样,想走就走,想留就留,全凭心情。 出来后的凌泽予一颗心早已跌落谷底。 坐在车上,他手脚都是冰凉的,所以他当初查张齐完全都是错误的方向,根本没意义,他该查的人其实是,凌尧。 这一晚上,凌泽予陷入困惑迷茫之中。 该怎么查,无从查起。 突然,他想起自己那天遇到凌尧时偷听到的话,什么精神病院? 沉思片刻,直接启动车辆,开往那家酒吧。 “霍总,凌少爷去了笙夜。”赵益如实禀报道。 霍渊看了看时间,眉头微拧,这么晚了。 “凌少爷还想要查监控,只不过凌少爷没有查看权限,被拦下了。” “让他查,他想要的信息直接给他,记得,不要太明显了。”霍渊还是心软了。 哪能真的就这么一直做个旁观者。 “是。” ………… 凌泽予都差点骂人了,对方是软硬不吃。 最后,他直接搬出霍渊的名义,不用白不用。 对方沉默许久,又见有人走过来在老板耳朵边说了几句什么,随后对方默默给凌泽予让了位置。 凌泽予眼前一亮,早说这么管用啊,那他之前岂不是白折腾了? 凌泽予看着监控,找出那日凌尧来的时间,在凌尧前面,一个陌生男人进了包间里。 “暂停。” “放大这个人的脸。” 头发有些白,身材有些发福,带着一副眼镜,年龄约莫五十左右。 凌泽予皱眉,正在纠结着,这人是谁,难道是公司里的人?跟他同流合污? “呀,这不是三院精神病院的院长吗?”身后一道声音响起。 凌泽予诧异转头看向身后的人,“你认识这个人?” 对方点头,穿着工作服开口,“对啊,我之前看电视,在一综访谈中见到过这个人。” 凌泽予没有怀疑,因为那天他确实是听到精神病院这四个字。 精神病院……凌尧跟精神病院有什么牵扯? 想到这里,他打算先从这个精神病院的院长开始下手查看。 看看他跟凌尧之间有什么联系。 只不过太晚了,凌泽予准备明天再去。 本来他打算去找霍渊来着,可看了看时间估摸着对方也已经睡了,他便没有打扰对方。 晚上,凌泽予噩梦连连。 他又梦见那次车祸,当那辆货车朝他们撞来的那一刻,霍渊浑身是血,脸上被鲜血覆盖,看不清脸。 凌泽予梦里惊喊着,却始终喊不出声音,绝望至极。 “对不起……” 都怪他,那次他不该约霍渊出去的。 是他害了他。 冰冷的河水将他淹没,身体只感觉到冷,好冷。 瞬间,凌泽予从噩梦里惊醒。 心跳砰砰响个不停。 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感受着剧烈的心跳声,缓了许久,终于逐渐平静。 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有些冷汗。 房间的灯一直亮到天明,他没再入睡。 早早的就开车去了医院,也不知道结果出来没有。 然而还不等他到医院,电话就打来了,医生说结果出来了。 “幸好,来的及时,要是你再送来晚一些,只怕会影响他以后的生活。”医生这么说。 凌泽予却愣了,“什么意思?他很严重吗?”难道鼻子被打破了?不至于吧……鼻血不是已经止住了吗?医生昨天也说了,鼻子没什么大事啊。 “肋骨断了一根,你这个做哥哥的有些不称职啊。” 一个紧急刹车发出刺耳的声音,凌泽予完全傻掉了,看着亮起的红灯,脚下死死踩着刹车。“什么?” “不过好在,并没有严重错位,不然的话要是刺破胸膜,脏腑的话,又过了这么些时间才来就医,只怕人都没了。” 每个字凌泽予都能听懂,可组合到一起,他完全都是懵的。 连绿灯什么时候亮起他都无所察觉,还是身后的车辆催促着他,他才回过神,将车开到医院楼下。 医生说,凌与晨的骨折并不是最近伤的,这是旧伤。 说上次来时,对方主诉咳嗽胸口痛的原因就是这个。 但是当时他说什么也不愿意全身检查,也就没发现这个问题。 凌泽予坐在车里,闭着眼睛仰着头,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只是眼泪从眼角滑落。 脑海里浮现的是凌与晨卑微的模样,求老板给他结工资,感冒发烧了还要送外卖…… 他什么时候伤的……为什么不看医生。 凌泽予睁开眼,手背抹掉脸上的泪痕,随后果断离开医院,直接掉头,导航三院精神病医院。 到了之后,果断去挂号。 凌泽予其实是想见那个院长来着,只不过他运气不好,院长并不在,所以他并没有挂到对方的号,但是既然来了,就不能白来,随便挂了一个医生的号。 他用的不是自己的名字,随便胡扯了一个假名,暗自去打听院长章然的信息。 “医生,那你知道院长什么时候在吗?或者你知道他去哪了吗?我这个病还是想找院长看一看。” 对方嘴上不说,可面上的神色已经淡了下来,显然这是怪凌泽予的不信任。 “你要是等的话可能还得再等一周,这周院长没号。” 凌泽予笑了笑,“既然这样的话,那我改天再来。”他打算再去护士站打听打听。 医生显然也不乐意凌泽予,也没留。 凌泽予出了医生办公室之后随后往护士站走去。 脑海里想着问题,因为想的太出神,以至于没看路,跟迎面而来的护士撞上了,瞬间对方手里的文件掉在地上。 凌泽予反应过来,“抱歉,抱歉,不小心撞到了你。”说着就蹲下身替对方捡文件。 被撞的护士也同样在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新来的,第一天来还不熟悉路。” 凌泽予笑了笑,准备说没关系,目光却扫到一份个人档案,上面的名字让他的笑容瞬间消失。 第31章 是哥的错 怎么可能有凌与晨的名字?? 凌泽予心里掀起惊涛骇浪,他强迫自己冷静,笑容险些在脸上挂不住,他尽量平缓,不在意开口, “你好,这些都是病人的个人资料吗?” 说着,他上面的信息扫了个遍,又看了看其他掉在地上的资料。 对方心里没防备,说,“是啊,都是最近病人的个人档案,需要录入电脑的。” 凌泽予发现,凌与晨的个人档案和别人的不同,他的上面只有个人信息,姓名,年龄,身高体重…… 至于诊断结果……那一栏是空白。 “谢谢你啊,我先走了。” 对方抱着文件走了,凌泽予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医院,明明外面的阳光那么好,那么明媚刺眼,可他身上却还是感觉不到温暖。 冷,刺骨的冷,心脏都是冷的。 凌与晨为什么会有精神病?他不可能有的,他明明是正常的,哪里像是有精神病的样子? 既然如此,那么他的档案为什么在这里面。 凌尧…… 他为什么要跟精神病院的院长联系? 是他,对么。 倘若他没发现这一切,会怎样? 倘若从始至终,他都不曾发现,发现凌与晨兼职,卑微乞求,被人欺负……那么最后他的结局是哪样的? 凌泽予完全不敢深想,却又逼迫自己去想。 他好像已经有了答案。 眼眶瞬间红了,他的拳头狠狠砸在方向盘上,悔恨痛苦。 上一世,凌与晨是不是就是这样,明明是凌家的少爷,却吃着馒头,受人欺凌,生病发烧甚至骨头都断了还在兼职,还在为了这个家,减轻负担。 所以,最后他出车祸,凌与晨没来见自己,甚至消息都没发一条的真实原因,其实是, 他被关进了精神病院是吗? 哥? 他这个哥哥当的真是不称职啊。 凌泽予苦笑一声。 握着方向盘的手背泛起青白,最后开车去了医院。 凌与晨坐在病房的床上,看着手里的缴费单,有些心疼。 好贵,为什么会这么贵,他哥不会被坑了吧。 还有这个病房,干嘛要住单人间,明明普通病房也行啊。 还不等他想明白,病房的门开了,他以为是石叁,抬眸却看见凌泽予。 张口,“哥……”还没发出音,反应过来默了默,没什么感情喊了一声, “凌泽予……” 可话音刚落,对方朝他走来,阴影落下,对方将他抱住。 “是哥的错。”凌泽予开口。 凌与晨愣了,听着对方沙哑的声音,他蹙眉,语气不免担忧,“你怎么了?”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凌泽予放开了他,最后坐在他的对面,柔和开口,“凌与晨,我问你什么,你如实回答我,可不可以?” 凌与晨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看着凌泽予眼眶是红的,像是哭过的,他眼眸暗淡,最后开口说, “你是不是被我们牵连了。” 凌泽予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但还是摇了摇头,“没,但是我遇到了一些困难,需要你给我答案。所以我希望你不要隐瞒。” “可以吗?” 凌与晨沉默片刻后,说,“好。” “医生说,你肋骨断了一根,是什么时候的事?原因是什么?” 凌与晨玩着自己的手指,满不在乎开口,“一年前,跟人打架打的。” “他们说……”凌与晨顿了顿开口,“说你为了钱跟霍渊……”后面的话凌与晨没开口,他握紧了拳头,神色依旧不好看。 凌泽予明白了,一年前他确实刚跟霍渊在一起……可是,话又说回来了,他跟霍渊在一起的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更何况还是当初刚在一起时…… “父亲每个月给你生活费多少?” “一万。” 一万说的过去,他当初一个月是两万来着,既然凌峰说穷养,减半是肯定的。 只是他想不明白,“既然你每月一万,那么你为什么还要兼职?” 凌与晨看着他,“你不知道家里破产了吗?” 凌泽予:“……” “凌与晨,你难道不怀疑吗?既然父亲每个月给你一万的生活费,那说明并没有破产的到吃不起饭的地步吧……” “你怎么会认为,真的穷到需要你去兼职?” 他真的不明白,凌与晨苦笑一声, “因为凌家确实处于亏损状态,这不是假的,父亲说,你是为了钱跟霍渊在一起的,所以让我好好努力,别辜负他的期望。” 凌泽予要气死,这凌峰完全就是瞎说,“这都不是真的!” “父亲是骗你的!家里根本就没破产!他们这是希望你努力上进一点,不希望你像我一样。” 凌与晨愣了几秒,还是扭过头,“你不用骗我,我也没怪你,我知道你做的这些都是为了家里。”尽管他不希望他哥为了家而出卖自己。 凌泽予刚要解释,对方继续开口,“而且我也亲眼所见……” “你见着什么了?”凌泽予困惑问他。 “我原本是不相信的,可是大哥却带着我去了一趟霍家,我就坐在车里,亲眼所见,你想出来,你想离开那里,但是却被保镖制止住。” “他们不让你走,我还听见你骂霍渊,骂他不该囚禁你,不该关你,说等还完钱一定离他远远地。” 越说,凌与晨的眼眸越暗,拳头死死攥着,此刻想起来脸上的怒意都不加掩饰。 凌泽予陷入沉思,他说过这些话吗? 好像是说过…… 一年前,他跟霍渊的初遇是娱乐会所里,当时毕业聚会,几个玩的好的玩整人游戏,他输了选了大冒险。 于是被怂恿着让他去跟从楼上下来的第一个人一起喝酒。 年少轻狂,爽快答应。 等待着人从楼上下来,果不其然,让他等到了,霍渊。 那时候的霍渊整个人就是一副生人勿近的状态,边走边和身边的助理吩咐着什么,他走近之后,才听见好像说是找什么人。 他端着两杯酒就这么走了过去,挡在对方面前。 扬起自认为最耀眼的笑容, “帅哥,喝一杯呗。” 第32章 你是有男朋友的人 两人就这么注视对方许久,就在他身边的助理想要将凌泽予请走时,霍渊抬手示意,接过他手里的酒杯,饶有兴致开口,“喝酒可以,我有个条件。” “什么?” “跟我在一起。” “……行。”那时候,他喝了酒,看着那张脸鬼迷心窍似得答应了。 那天,霍渊替他们结了账,数额不少。 之后……他就被带回霍家,等他醒来时,就开始不认账,就要走,还打碎了几个古董,可对方不同意,甚至还说,要是再提离开,就让他赔钱。 那时候他确实吼了那句话…… 思绪回笼,他皱眉开口,“所以你就信了?” 凌与晨看着他,“为什么不信?” “难道你跟他在一起是因为喜欢他?” 凌泽予不明白凌与晨为什么这种神情看他。 “难道……不是吗?”他确实是啊。 凌与晨瞬间脸色难看,他瞪着凌泽予,“你忘了吗?你是有男朋友的人。” “……” “我男朋友不是霍渊吗……” 凌与晨沉默了,垂着眸没说话,他这副模样可急坏了凌泽予,“说啊,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凌与晨抿着唇,许久之后才说,“你高三暑假那年,谈了一个男朋友,你说你很喜欢他,很爱他,说等你旅游回来,会把他介绍给我认识。” 这话一出,凌泽予瞬间身上汗毛竖起,不是,他什么时候谈过男朋友? “你胡说什么呢,我看你脑子坏掉了吧?”难不成凌与晨真的有精神病? 出现幻觉了? 凌与晨也生气了,“我说的是真的!就是因为你说过你很爱他!所以我才不相信你会喜欢上霍渊!” 凌泽予:“……”见凌与晨的神色不像是在说谎,他又问,“那你既然知道我有个男朋友,那你说,对方是谁啊,长什么模样。” 他怎么可能有男朋友,就算真有,就算自己不记得,那他所谓的男朋友总会记得吧,总会来找他吧? 这么一问凌与晨沉默了,“我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你没给我说。” 凌泽予:“……” 好了,他确定,凌与晨可能有些轻微精神病。 “好了,好了,先不说这个,我现在要告诉你的是,咱家没破产,也没欠钱,那都是父亲骗你的。” 凌泽予直接将这个谎言拆穿,否则这样继续下去,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 “所以你现在首要任务是在医院养伤,学校那边我给你请假了,别想着乱跑,我会找人看着你的。” 凌与晨迟疑开口,“真的没欠?” “真的。”他肯定。 “可是我明明看到大哥给我看的公司……”话还没说完凌泽予就打断了他, “那都是假的!弄假的还不简单?还有我告诉你,这件事……这件事跟凌尧有很大关系,我会去调查清楚,而这段时间,你不准去见凌尧。” 凌与晨迟疑片刻后还是点头。 凌泽予又问了凌与晨一些问题,对方许是信了他的话,所以接下来的谈话比较顺利,只不过,聊完之后凌泽予的脸色并没有比一开始好看多少。 原来凌与晨因为知道家里欠钱的缘故,再加上他以为凌泽予是因为钱才跟霍渊在一起的,所以尽管大哥每个月给他一万,但他并没有全部收下,只要能勉强维持生活,甚至为了减轻父亲跟哥哥们的负担,他还出来兼职,把挣来的钱交给大哥还清债务。 甚至希望大哥将此事保密,他不希望父亲和他哥知道此事,免得让他们担心。 凌与晨说着说着就见凌泽予的眼睛红了,他难免蹙眉,“你不是说家里没破产吗,既然没破产那你哭什么哭。” 凌泽予瞪着他,“谁哭了!你好好在医院给我待着!不准见凌尧!” 见对方刚要开口,他立刻说,“不准问为什么!” 留下一句,“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随后就离开了。 出了医院之后,凌泽予揉了揉眼睛,正打算离开,一辆低调奢华的豪车停在自己面前,车窗打开,对上一双深邃幽黑的凤眸,看着凌泽予湿润的眼眸,霍渊微微拧眉,“上车。” 凌泽予上了车之后直接就扑进了霍渊的怀里,环住对方的腰身,在对方怀里拱来拱去,霍渊手心拍了拍凌泽予的脑袋, “怎么了?跟我说说。” 凌泽予摇头,声音沉闷,“没事……” 这一看就不像是没事的样子,霍渊也不催促,任由对方的脑袋埋在自己怀里,手指穿过对方的头发,轻轻按揉着, “没事怎么眼睛红了?” 凌泽予闷闷从对方怀里探出头来,随后直起身盯着霍渊的眼睛,“霍渊,要是我家破产了的话,你还会爱我吗?” 霍渊:“……” 而坐在前排的赵益听见这句话嘴角抽了抽,他不是故意要听的,是他的耳朵非要听…… 这句话问的好。 不过,凌少爷家破产跟不破产好像对于霍爷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吧? 霍渊挑眉,“为什么这么问?” 凌泽予眉心皱成一团,“就是好奇问问……我弟弟说的信誓旦旦的,搞得我都相信我家破产了……” 霍渊捏了捏凌泽予的耳朵,说,“你害怕?” “昂……那肯定啊。”这还用说吗。 “有我在,不会出事的。”见凌泽予真的担心,霍渊还是柔声安慰道。 “要是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就找我。” 凌泽予没怎么放心上,嘀咕几句,“能有什么事,你不是都让保镖跟着我了吗,就算有事,他们不是在吗。” 霍渊捏着凌泽予的脸颊,让他看着自己,“他们解决不了的事,或者在你能力范围之外的事,这时候就不要逞强,得学会借势。” “哦。”解释? 跟谁解释?霍渊? “对了,你今天怎么来找我了?”凌泽予好奇问道。 霍渊的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一把车钥匙,他递过去,“送你一辆车,该换新的了。” 凌泽予看着对方手里的那把车钥匙,顿了顿,接过。 “你现在那辆车就别开了,换新的开。”霍渊似是随口说道。 凌泽予点头,“好。” 第33章 送车 凌泽予握着手里的车钥匙有种不好的预感,上一世霍渊也是送了自己这辆车,可……可惜了。 最后陪着他沉入河底。 跟着赵助理去车库取车,凌泽予却没有看见自己熟悉的那辆,反倒是一辆银色玛莎拉蒂吸引了他的注意, 流线型的车身,动感十足的线条,色泽饱满,每一个细节都设计的非常好,若在月光下行驶,那绝对是宛如一道流动的银色光影,吸引视线,引人瞩目。 凌泽予赞叹两声,真豪啊。 这才问身后跟着的赵益,“霍渊说好的送我车呢?” 赵益手心朝上示意了道,“凌少爷,您面前这辆就是啊。” 说完打开了车门,“您试试?” 凌泽予愣了,不是? 这是霍渊送给他的?那…… “不是银色迈凯伦?”凌泽予困惑开口。 不应该啊,难道他的重生改变了许多事?连霍渊给他送的车都跟上一世不同? 赵益笑着问,“您不喜欢吗?若是不喜欢……那……” 凌泽予赶紧摇头,“喜欢!”可太喜欢了,原本他还在担心,现在正好。 “那您先试车,有什么问题的话尽管吩咐我,我就先离开了?” 凌泽予眼里全是惊艳,摸着车身,爱不释手,对于赵益的话全然没听,挥了挥手,“你走吧,走吧。” 随后赵益就出来了,看见一旁守着的余皓又叮嘱道, “这次你可小心点看着人,霍总上次没罚你不代表此事就这么过了,倘若再有下一次你这位置我看也不保了。” 余皓绝望,“我能不知道吗……” 赵益拍了拍余皓的肩,“行了,先把凌少爷原来那辆车给开走。”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有新车了还开什么旧车!”赵益没好气说道, “再说了,这是霍爷吩咐的,你要问为什么,你去问啊!” 余皓:“……” “不过凌少爷那辆车真好看,多少钱买的,我看看我要在霍家当多少年的保镖才能赚够。”余皓的目光看向马路上疾驰而过的银色豪车,不加掩饰的艳羡。 赵益冷笑一声,“你多少钱都买不到,因为那是霍爷改装过的!你就算拿着一把枪对准玻璃都无法损伤半分。” “哇,防弹啊!”余皓眼睛亮起。 “防弹,防撞,落水还会启动防护系统。”赵益说完随后又嘱咐道,“记得把旧车开走,我先走了。” ………… 姜一铭一连好久没见到凌泽予,今天终于让他给逮住了。 “不是!你这些时日干嘛呢,咱俩都多久没见了。”姜一铭拦住凌泽予的去路抱怨开口,指着对方路边的那辆车,“买了新车都不带我?还算不算好朋友了?” 凌泽予赶紧拉住要上车的姜一铭,“我又不是去玩!我去玩肯定带你,我是有急事!” “有什么急事!” “给我父亲说些事,不然的话我家就离破产不远了。”凌泽予幽怨开口。跟姜一铭说了下大概的情况。 然而……他还是高估了姜一铭的理解能力。 “这跟你大哥有什么关系?”姜一铭认真问他。 凌泽予:“……” “我跟你说,我最近啊开了个店!你是不知道,我姐啊,整日说我无所事事,游手好闲!好吃懒做!只知道吃喝玩乐!还说我天天……” 凌泽予:“你骂谁?” 姜一铭微愣,随即哈哈笑了两声, “对啊,你跟我一样诶。” 凌泽予:“……” “别生气,别生气!你不知道我最近开了个店!这样你来投资我,我赚的钱咱俩三七分!” 凌泽予:“……”他竟然还不知道姜一铭竟然会开店,他这个脑子真的不会亏吗?最主要的是,他很好奇,“开的什么店?” “走我带你去看看!”姜一铭说着就拉着凌泽予往另外一边走去。 “才开一两天,人呢不是很多,所以我需要你给我捧扬。” 凌泽予迟疑片刻问,“不应该啊,新店开业一般人流量还是不错的,难道你没打折,或者宣传宣传?” “宣传了啊,但是没有人理我,遇到脾气不好的还要打我,还好我运气不错,没被打着。” 凌泽予:“……”现在的人身上的戾气是挺重的,一言不合就容易生气,还动手打人,这实在是太过分了。 这边的人流量还挺多,凌泽予觉得在这一点上姜一铭做的还算不错,至少选对了地方。 做生意嘛,人流量多的地方自然更好。 “到了!” 当姜一铭说到了的时候,凌泽予停下脚步,这里是条商业街,左边是一家火锅店,此刻是下午,客人依旧很多。 旁边是一家奶茶店,人流量也多,都在排队。 要说人少的店……凌泽予看见右边的一家按摩店……此刻人少的可怜,甚至大门处还贴上了转让门店的告示。 呃…… 难道是按摩店? 凌泽予觉得不是没有可能。 他看到了按摩店大门外的路边,跪了好些乞讨的人,有的腿是残疾的,有的还抱着孩子,跪在地上,前面还摆放着一张医院的诊断书,看得凌泽予直皱眉。 摸了摸钱包就要从里面掏钱,却被姜一铭阻止了,“诶,你干嘛啊。” 凌泽予看向那小孩,黑溜溜的眼珠子转着,三四岁的模样,懵懵懂懂啃着自己的手指。 姜一铭明白了说,“你就算把你全部的钱都给他们了,他们还是会跪在这里乞讨的。” 凌泽予没说话,但还是从钱包里拿出一叠钱,走了过去,放进了小孩的手里,“带他去中心医院看病吧,听说那里的医生很不错。” 妇人对着凌泽予感激叩首,说着感谢的话,凌泽予对着小孩笑了笑,随后起身,这才对着姜一铭说, “我知道,所以我没给她多少钱,她要是带着孩子去医院的话,所有的医疗费用都会免去,要是没带孩子去的话……那我积我的德,她造她的孽。” 姜一铭更好奇了,正要问,为什么去医院的话会免去所有费用。 却看见那小孩手里拿着一根红色平安扣。 第34章 咱家破产了吗 难怪没什么人呢,这边乞讨的人不少,看来多多少少是受些影响。 却见姜一铭摇了摇头,直接拉住凌泽予往另外一边走去,随后站住,指着地上的一把靠椅说,“诺,这就是我的店。” 凌泽予:“……” 眼前的一幕差点没给凌泽予气笑,看着地上跟摆摊似得支撑的摊位,以及那把靠椅,旁边还立着一个帆布,白布黑字写着, “除鬼大师。” 而面前的摊位上放着一把折扇,还有一副墨镜,一杯茶,一把游戏机…… “姜一铭,你是不是有病!”凌泽予简直无话可说。 却见姜一铭直接往自己的靠椅上一坐,随后戴上墨镜,一把墨水折扇就这么一打开轻轻摇晃,“凌泽予!你看!是不是很像捉鬼大师!” “你看我戴眼镜的模样,是不是跟瞎了似得,让人更有信服力?”姜一铭显然对自己这副装扮很满意。 又放下折扇,拿起桌上的茶,“你看,我喝茶是不是就更像一位深藏不露的大师了!” “……” 凌泽予冷笑一声,“不怪那些人气的要打你,要是我,我也会动手,竟然还学会招摇撞骗了,我拉我入伙?咱俩还三七分,我看你赚的钱不会是被别人暴打后的补偿吧?” 姜一铭不乐意了,丢掉墨镜,“我没招摇撞骗!” “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真的能看见鬼!” 凌泽予:“……”正要开口说话质问。 却见对方突然拉了他一下胳膊, “我艹,丢死人了。” “你还知道丢死人?”凌泽予冷笑一声,“我还以为你脸皮厚……” 话还没说完,只听见 “嘭——”的一声,空气静止几秒,随后, “啊——!!”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有人从楼上跳下来了!!” 凌泽予神情瞬间凝固,他缓缓转身,就看见不远处从楼上摔下来的人,已经是血肉模糊,瞬间腿一软,姜一铭赶紧扶着凌泽予, “你没事吧?”相较于凌泽予的反应,姜一铭还算淡定。 凌泽予咽了咽口水,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摸出手机拨打了抢救电话, “你别打医院的电话了,直接报警吧,这人已经没救了。”而且,他刚刚看见楼上还有人的。 “你怎么知道他没救……”凌泽予迟疑问道,虽然看对方那模样确实不像是能抢救过来的。 “诺,黑白无常都来了啊。”魂都勾走了。 “……”凌泽予咽了咽口水,最终报了警。 警察来了之后问了些目击者一些问题,做了笔录,随后遣散了人群,开始调查。 凌泽予虽说没有特别害怕,但是多多少少是被吓到了,毕竟离得还是很近,所以姜一铭还想拉着他去看看情况,都被他给拒绝了。 “不看,我还有事要做。”凌泽予丢下这句话之后就离开了。 原以为姜一铭会跟他一起离开,不曾想, “那你先走,我再看一会儿。” 凌泽予:“……” 当天晚上,凌泽予约了凌峰出来吃饭。 这一次,只有凌峰一个人。 自跟凌与晨谈完话之后,凌泽予脑海里一直有个问题,既然上一世凌与晨被关进了精神病院,所以才导致了自己出了车祸,没来见自己。 那么父亲呢? 父亲又是为什么? 这其中是不是同样有误会,有什么迫不得已的原因…… 再怎么说,自己和凌与晨都是他的亲儿子,最后不至于什么都不留吧? 凌泽予陷入沉思,坐在餐桌前等待着。 “有事知道想起我了?”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凌峰拉开座椅坐下。 凌泽予:“……”“咱能好好说话吗?” 凌峰神情不快,“是你有事找我,不是我有事找你,再说了,我不是在好好说话吗?你没听出我话里的关心吗?” “……” “是不是钱又花完了?我就知道,你花钱如流水,还好我有先见之明,培养凌与晨,否则公司要交到你手上,岂不是会破产?”凌峰神色得意, “说吧,需要多少钱。” 凌泽予觉得他跟凌峰就是八字犯冲,互看不顺眼,你听听,这说的像是什么话。 “你要是从小培养我的话!公司说不定也不是这副前景!”高不成低不就的,整的他多稀罕似得。 凌峰低头看着菜单,头也没抬地说,“怎么没培养你?你高中毕业那年让你来公司学习,你来了吗?你怎么说的?你说让我培养凌与晨,你以后才不想管这公司,觉得约束。” 点了几个菜后,也没给凌泽予菜单直接递给了服务员。 “现在又怪我没培养你了?” 凌泽予沉默了,有这事吗? 他怎么不记得…… “这几年你在霍家,回来的少,咱们父子俩一起吃饭的时间也不多,今天咱们就好好吃顿饭,行不行?”凌峰问他。 凌泽予心里不痛快,说的好像是他的不对一样,哪一次他不是被凌峰给气的。 当菜上齐时,凌泽予陷入了沉默,都是他以前爱吃的。 “以前你和凌与晨最爱来这家店吃饭,还背着我偷偷出来,真以为我不知道?” 凌峰冷哼一声,“你爹到底是你爹,什么事都别想瞒我,你最近是不是跟霍渊吵架了?” 凌泽予:“……”“你想多了,就算是跟你吵架也不可能跟他吵架……” “……这是你跟你父亲该有的态度吗!”凌峰瞪着他,“你这脾气!将来……” 凌泽予顺嘴接过,“你这脾气,将来哪个儿子敢给你养老。” “……”“你!” “爸。”凌泽予喊了一声。 凌峰身体明显一顿,脸上有些不自然,“有事说事。” 凌泽予沉默片刻之后,说,“咱家公司破产了吗?” “嘿!你这个——!”话还没说完就被凌泽予打断,他抬头神情认真, “我是认真的,没开玩笑。” 凌泽予在赌,赌凌峰是在意他跟凌与晨的,赌他并非只在意凌尧。 所以,他直接问了。 第35章 闯祸精 凌泽予开口,“爸,我没跟您开玩笑,但是这件事我希望您保密,对于身边所有人都保密,包括大哥,凌尧。” “我怀疑有问题。” “如果您相信我的话,不妨查查公司几个重要的部门,凌尧在公司这么多年,多多少少有他的人在,所以您记得不要他明显,暗自查看,要是一切正常,那就是多疑了,可要是不正常,就说明这中间是肯定有问题的。” 凌泽予的话还在耳边回荡,凌峰坐在车里闭着眼睛休息。 他这个儿子一直以来都是不服管教的,小时候是,长大了就更是,但是他的心却不坏,心软,也容易轻信他人,这不是一件好事,生于这种家庭,他很早就知道,凌泽予的性格注定管理不了家里的产业。 所以他将希望放在凌尧身上,虽说是养子,可也是从小养大的,怎么会没情分。 只不过全部留给凌尧也是不可能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说到底不是亲生的,现在兄弟几个感情好,可以后呢?他死了以后又如何? 所以他早就想好将公司留给凌尧和凌与晨管理。 凌与晨对凌泽予身上流淌着同样的血,就算凌尧最后出了什么变故,可有凌与晨在,凌泽予就不会没有钱花的那一天。 小晨很在乎凌泽予这个哥哥,他当然清楚,所以他很放心。 今日凌泽予跟他说的这一席话,不可能是平白无故,毫无原因,他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 自己一定得上心,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 “霍爷,不好了。”李岩敲门之后赶紧说道, “凌少爷被请去警察局了!” 李岩心里十分想念赵助理,要是赵助理在的话,此时站在这里的就不是他了。 霍渊:“……”掀开眼眸,淡声道,“他又干什么了?” “凌少爷目击到有人坠楼,所以被请去问话了。” 霍渊皱眉,“亲眼所见?” “是。”可不是嘛,不然的话也不会被带去吧,听说一起的还有姜家少爷。 “他一定被吓到了。” “……”吓没吓到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凌少爷跟人吵的挺凶的。 霍渊把人带出来时,凌泽予还是愤愤不平,拳头捏的很紧,嘴里一句话不饶人, “他家属是有病吧!我跟他有什么关系啊,我不就站在那里看了几眼而已,结果就说我是凶手!还监控呢!监控里我也是清清白白!” 凌泽予气的不行,好好地准备回家时,竟然被请去警察局,以为是做笔录,结果呢,人家一上来就说他是凶手,还要他赔钱。 还说,若不是他做贼心虚,报什么警! 气死他了。 凌泽予见霍渊没说话,似乎在想什么,他身体一顿,不可置信开口, “霍渊,你不会也相信杀人凶手是我吧!!” “我真的冤枉啊,不是我。” 霍渊见凌泽予紧张的模样,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背,安抚道,“瞎想什么?怎么会觉得你是凶手,警察已经说了,这件事跟你没关系。” 凌泽予靠着霍渊的手臂,茫然开口,“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相信了呢。” 刚说完又想起什么似得,他又转头问,“你不会是嫌给你惹事了吧?” 霍渊挑眉,饶有兴致看了凌泽予一眼,故意逗他, “你也知道?麻烦精?” 凌泽予:“……”知道霍渊跟自己开玩笑,他回过头嘀咕反驳,“才不是麻烦精。” “那是什么?”霍渊问,“闯祸精?” 凌泽予蓦然转头就要反驳回去,却不想,霍渊的脸近在咫尺,两人离的很近。 凌泽予看着那张薄唇,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霍渊的眼眸微眯,危险地看着他。 在凌泽予想要靠近他的唇时,霍渊伸出食指放在对方唇边,低沉的嗓音开口, “你想干什么?” 凌泽予吞了吞口水,色迷心窍似得,“想亲。” 霍渊挑眉,勾了勾唇问,“回答我个问题,回答对了就让你亲。” “什么?”他困惑问,唇擦过对方的手指头,霍渊的眼眸微暗。 开口问,“看着我,告诉我,我是谁。” “霍渊啊?”凌泽予觉得这问题没什么难度。 “不对。”“再猜。” 凌泽予皱着眉想了想,眼睛一亮,“霍爷!” 霍渊依旧摇头,“不对。” 一次回答错了就算了,两次都回答错了,凌泽予就觉得这不是他的问题,霍渊就是在刁难他。 他头一仰,手一抱,“你就是在耍我!我不亲了!” “再说了,我亲你那是你的荣幸好吧!你看看我怎么不亲别人,就亲你?那是因为我看得起你!所以才亲你。” 司机:……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KTV? 霍渊看凌泽予恼羞成怒的模样,从喉咙里溢出一声低笑,随后手心覆盖在对方的后脑勺,转过来之后对着那张唇,吻了上去。 直到凌泽予快要喘不过气,伸出手去推开对方,霍渊才放开他。 “还想亲吗?” 凌泽予舔了舔唇,“嗯……不亲,你的唇有点冰,你是不是冷啊?” 霍渊笑了笑,拍了拍凌泽予的头,没说话。 “霍渊。” “嗯?” “你为什么还不开口让我回去住。”凌泽予以为,他们之间这已经算和好了吧,既然和好了,那霍渊就没理由赶走自己啊。 他以为,霍渊是忘了。 所以在对方沉默没有回答时,凌泽予微顿,迟疑开口, “所以……你还是希望我在外面住,是吗。” 霍渊看着他,“小予,再等等吧。” 等什么?凌泽予不明白。 却听霍渊说,“多看看外面的世界。” 又是这句话,凌泽予想起那次在车里霍渊对自己说过的话,他说, “离开霍家,你会成长的更快。” 所以……霍渊是不是真的觉得自己很麻烦? 是个麻烦精呢? 不是的,不是的……他这么做肯定有原因的。 凌泽予在心底这么说服自己,只是脸上的笑容还是淡去几分,最后叫停了车,没让送回家,自己离开了。 第36章 目标,凌泽予 而他也在等着父亲那边的消息,终于等到了父亲的电话。 凌泽予从电话里听得出父亲的语气十分严肃,甚至是生气和愤怒, “我没想到,他竟然还怀有这种心思!”凌峰站在自己的房间里,手里捏着一份公司的运营情况。 手背青筋暴起,文件都被他捏的不成型,“我这么信任他!他居然敢背着我做这些事!” 凌泽予愣了,打开手机看父亲传过来的图片, “凌泽予你跟凌与晨都要小心,我怕他会对你们下手。” 听到父亲这么说,凌泽予沉默了,凌尧已经动手了,第一个就是对凌与晨。 他为了让父亲安心些,终究是没说,只说,“放心吧,凌与晨跟我在一起的,我找人看着他,不会有事的。主要是你那边,你暂时别查了,我怕你一个人会有危险。还是让我……” 凌泽予话还没说完就被那边打断,“他难不成还敢跟我动手?我养他这么些年!从没做过愧对他的事!他怎么敢做这些!” 凌峰显然是气的不轻,胸口起伏很大,脸色难看,“我的手底下的人冒死查这些东西,他竟然敢!” “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说跳楼就跳楼!这背后一定是凌尧搞的鬼!” 凌泽予听到这里愣了,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当时在警察局里,对方的家属却一口咬定是他干的,为什么? “爸,你说的跳楼的那个人是不是在中心商业区跳楼的?” 当得到确定的答案时,凌泽予恍然,直接就出了门,边穿鞋边说,“你那边小心一点,先不着急,别被发现了,我有办法把凌尧抓起来!” 公司的事已成定局,更改不了,现在唯一可以挽回的是,让凌尧吞下的东西全部吐出来。 凌尧竟然这么狠,他根本不是要这个公司的继承权,而是要将公司全部摧毁,他竟然把父亲给他的股份转手出去,连凌与晨那一份都被他给忽悠过来。 难怪凌与晨会相信公司破产了,合着公司是真的破产了! 他的家属为什么会指责他是凶手,那一定是有原因的!不可能平白无故。 凌峰挂完电话之后,打算去看看凌与晨,公司再重要也没有自己的儿子重要! 只不过等他刚打开门,还没来得及踏出房门,迎面来了个人。 踩着悠闲的步伐,脸上挂着虚假的笑容, “爸,您这是要去哪啊?” ………… 凌泽予终于找到有用的信息,对方家属之所以会一口咬定他是凶手,就是因为家属在跳楼之人手心里发现被撕毁的纸张残页。 上面的字也不完整。 但是却有凌泽予的名字, 目标,凌泽予。 家属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只能由下意识觉得这就是凶手的名字,所以怀疑凌泽予。 可现在看来,凌泽予知道,这是对方在查资料时,被人阻止,所以留下最后的线索。 凌尧…… 你真够狠的。 凌泽予把电话打给了姜一铭,那天最开始是姜一铭拉着他往旁边站,他最先看见的。 说不定能找到些线索。 姜一铭原封不动就那句话,“我跟你说了,他真是被丢下来的,丢前就已经没气了。” “不信,你让法医解剖查看。” 但凡家属同意法医检查,他也不用问姜一铭了,“你确定?”凌泽予问,“你不是说你没有亲眼看见?” 姜一铭沉默了,“虽然我没办法跟你解释,也没亲眼所见,但是……我说的都是真的,或者你让警察上楼查查呢?” 凌泽予:“查了,但是一层一层地查还是需要些时间。” 姜一铭:“……你等等,我帮你问问。” 凌泽予:“……” 电话那边安静了十几秒,就传来姜一铭的声音,“或许……你可以看看那栋楼第八层,537房间左边巷道靠窗户的位置?” 凌泽予:“……”瞬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咽了咽口水,“你问的谁……” 姜一铭:“我朋友……” “你想知道是谁吗?我可以告诉你。” 凌泽予直接挂断了电话,他觉得自己要真的知道,恐怕睡觉都睡不着。 不管姜一铭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他还是决定报警让警察查查看。 警车出动,凌泽予翻看着最开始父亲发过来的文件,还没来得及看完,手机页面跳转,电话响起。 是医院的电话。 父亲进了医院,手机差点没拿稳掉在地上,大脑空白几秒,反应过来之后立刻招手拦下一辆车。 在车上的这段时间,凌泽予又开始胡思乱想。 父亲为什么会去医院,明明他们刚通完电话,是不是凌尧,他发现了是吗? 凌泽予手脚冰凉,反反复复打开手机又关上,他要干什么,打开手机做什么。 最后凌泽予打给了霍渊。 电话响了一声,两声,三声。 他从没觉得等对方接电话是一件这么漫长的事,漫长到自动被挂断,都没人接他的电话。 凌泽予关上了手机,没有再打,很快就到了医院。 付完钱打开车门迅速又慌张下车,直奔二楼。 直接拦住一个医护人员,焦急开口, “你好,我叫凌泽予,刚刚有人给我打电话通知我来医院。” “病房直走左手边第一个房间就是。” 话音刚落,眼前的人就跑不见了影。 来到病房,凌泽予以为会是凌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模样,他沉重又煎熬,手心颤抖着推开病房的门。 眼前一幕却让他愣住。 凌峰盘着腿坐在病床上,面前摆放着一张桌子,上面铺着棋子,而正跟凌峰下棋的人正是霍渊。 凌泽予人都傻了,“不是你没事啊?”他提心吊胆的,结果人家好好地在这里下棋呢。 凌峰轻咳两声,目光看向霍渊,“这还得多亏了霍先生。” “要不是他帮忙,我恐怕此刻真的就躺床上了。” 听到凌峰这么说,凌泽予将目光转向霍渊,“到底怎么回事……” 第37章 有危险 凌峰趁机跑了,可对方也追了上来,关键时刻,霍渊恰好出现,于是凌峰便向他求救,而凌尧见此没再追,反倒是跑了。 凌泽予放下心来,在霍渊旁边的位置上坐下,“你怎么在那里。” “原本是准备去公司的,恰好碰见。”霍渊解释道。 凌泽予没有怀疑,长舒一口气,“还好有你,不然的话……”他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凌泽予的手已经不老实地去摸霍渊的手,而凌峰见此,脸上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他轻咳两声,“咳咳。” 示意凌泽予现在这里还有人,少动手动脚。 可凌泽予才不管这些,再说了,他又没干啥,只是摸摸手都不让?? 霍渊笑着拍了拍凌泽予的手背安抚道,“不会有事的。” 凌泽予还没跟霍渊说两句话,对方起身就准备离开,又跟凌峰说了几句客套话,叮嘱了凌泽予几句,随后就走了。 “别看了,人都走远了。”凌峰看着门口的人,幽幽开口道。 凌泽予这才回过头,坐在旁边的位置上,看着凌峰,“这护士都不说清楚,吓得我以为你怎么着了似得。” 凌峰一听凌泽予抱怨,瞬间就不高兴了,“你还盼望我受伤重一点?” “再说了,我现在都已经在吸氧了,还不严重吗?” 凌泽予懒得跟他说,他那就是被吓得,所以吸氧了。 要是让他知道凌与晨的情况…… 想起这个,凌泽予跟他斗嘴的心思都没了。 沉默片刻,最后开口问,“凌尧还会回来吗?” 凌峰又将氧气管从床上捡起来戴上,语气森然,“他还有什么脸回来,竟然做出这种事。” 还是气愤。 他自认为对他不错,没想到,心思歹毒至此。 凌泽予又想起跳楼之人手里的那张纸条,他问凌峰可知道此事,或者明不明白那几个字的含义。 可得到的结果很遗憾。 一切都还没来得及知晓人就已经不在了。 凌泽予没法一直陪在这里,他还有事要做,所以给凌峰升了高级病房至少二十四小时有人看着,等过两天,他心情缓和些,身体也没什么大碍再回家。 他一定要把凌尧给抓住。 因为有了明确的线索地点,所以警方那边很快就找到了证据,也就是在姜一铭给出的那个地点,发现了挣扎打斗过得痕迹,而那里还残留有血迹,经过比对,除死者以外,还有一道是凌尧的。 警车出动,全城搜捕凌尧。 而凌泽予却很恍惚,此时此刻,他对于姜一铭以前说的话好像有点信了。 他等待着警察那边的消息,又给凌与晨那边打了电话,此事到底没跟凌与晨说,毕竟电话里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等着解决了此事,再好好谈谈,凌泽予是这样想的。 就在当天晚上,凌泽予就收到了消息,是一个定位,而位置正好就是凌与晨住的那个医院。 电话是陌生号码,凌泽予第一时间给警察通了信,他敢确定,肯定是凌尧发的! 凌与晨有危险。 手机被他攥在手里,果断选择跟警察一同前往,深夜的大路上,警报声响起。 凌泽予坐在车上,手撑在膝盖上,咬着指甲,脑子有些混乱,他太担心凌与晨了,或许是有内疚的原因,他怕凌与晨出事,可此刻上了警车冷静下来一想。 凌与晨不是一个人啊,十三一直守着,就算真的有异动,十三肯定会想办法给他发消息。 所以…… 凌尧给他发这个定位……是为了…… 糟了! 父亲那边! “停车!掉头去临江医院!” ………… 凌峰晚上看了会儿公司被收购的股份合同之后,见时间不早了,便跟护士说了一声之后,对方就关了灯离开了。 睡前他还想着,明天给凌泽予发个消息,自己已经好了很多,之前虽说被气的不轻,但经过两天的调养,他身体好转许多。 刚刚闭上眼没多久,就感觉到病房的门被打开的声音,很轻,凌峰还是察觉到了。 他以为是护士进来给他关氧气,所以并没放在心上,却听见脚步声跟以往不相同。 略显沉重,但对方明显在克制自己的鞋子发出沉闷的响声。 几乎是瞬间,凌峰的瞌睡散的一干二净。 被子底下的手慢慢收紧握拳。 当脚步声逐渐接近,声音越来越明显,对方的脚步停住,随后伸出了手缓缓靠近…… 一路上,凌泽予的唇抿成一条直线,他猜的果然没错,凌与晨那边一切并无异样,而父亲那边,电话已经打不通了。 在凌尧的手伸向凌峰的氧气管时,凌峰藏在被子底下的手瞬间握住凌尧的手腕,将人的手臂奋力钳制住, “你想做什么!” “还敢回来!” 当房间的灯亮起的那一瞬间,凌峰看见凌尧手里的东西时,双目欲裂,怒喝道,“逆子!你竟然想谋杀我不成!” 凌尧被抓住了手腕并不慌张,他死死攥着手里的针管,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容,“何必装什么父子情深?你难道不知道我是捡来的吗?” “要早知有今日,我宁愿不把你带回来!”凌峰愤怒吼道。 他没急着下手,那张想向来平缓的脸上带着一丝狰狞,“不把我带回来?我宁愿你从来没把我带回来!” “你以为我多稀罕!你觉得我应该感谢你是吗!感谢你给把我养大还是感谢你给了我凌家长子的身份!” 凌峰死死盯着他,手上的力道不敢松懈半分,到底是上年纪了,而凌尧也是个成年男人,僵持没多久,他就察觉道力量的悬殊,却也只能硬扛着。 否则,对方手里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药物就会扎进他的血管。 “我自认对你无亏无欠!”凌峰吼出这句话,他的脸已经涨红。 第38章 你想弄死我? “行,今天咱们就来算一算。” 凌尧正要开口继续说,却听见由远到近处的警报声,顿时,他的脸色黑了下来,看了眼窗外,阴狠开口, “来的挺快啊,他凌泽予什么时候有这脑子了?” “行,你把这个签了,我再送你上路。”凌尧果断开口,针管抵着凌峰的脖颈间的动脉,威胁之意不加掩饰。 凌峰略仰着头,喘着气,“这是什么东西。” 他大概能猜到,但是为了拖延时间,他只能装不知道。 凌尧没那么好糊弄,神情阴冷,“老东西!少拖延时间!赶紧的,否则我不介意先弄死你然后再摁手印!” 跟曾经那个谦虚礼貌的凌尧简直是天差地别。 凌峰咽了咽口水,“我签!你别动。” “给我笔。”他十分配合识趣。 凌尧冷哼一声,将笔递给了他,又往回看向窗户,好似在观察着等会从哪跑出去。 凌峰不着痕迹观察着对方,签字签的很慢。 凌尧回过头就看见凌峰手抖成筛子,字都不成样,他眼中闪过一抹嘲讽,就这点能耐?早点把公司让出来不好吗? 给他不行吗? 非得折腾。 当脚步声越来越近,凌尧眉心皱的越紧,随后在凌峰落下最后一笔,他果断抽出文件,准备拿走,却在此时房门被重重踹开, 凌尧果断就要跳出窗户。 可凌峰手快,果断抱住对方的腿,“我看你往哪跑!” 凌尧没想到凌峰害怕到颤抖,而此刻竟然还阻止他离开,他怒火交加,生气不已, “原本没想让你死,可你却想要我死!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他对准凌峰的脖颈,果断往下扎去, 同一时间,一声枪响,“嘭!” 凌尧的手腕被打中。 “爸!”凌泽予急忙赶来,就看见地上的凌峰,眼看着中了枪的凌尧会制止,却不想对方换了只手继续对着对着这边扎了过来。 只不过,却不是扎凌峰,而是凌泽予。 “凌泽予!你坏我好事!去死吧!”凌尧愤怒吼出这句话,看来跑是跑不掉了,那么就找个人给他垫背也不错。 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都关注着凌峰的情况,却没想到对方会突然调换方向对凌泽予下手。 余皓在关键时刻冲了出来,一个回旋踢,将对方的手里的东西给踢掉,警察也趁此机会将人给钳制住。 凌峰一颗心都是悬着的,见凌泽予没事,他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脯,“吓死我了,你怎么突然就冲过来了!” 凌泽予也是惊魂未定,对着余皓怔怔地说,“谢谢……” “凌泽予!你怎么不去死!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凌尧被手铐烤住还不安分,睚眦欲裂愤怒对着凌泽予吼道, “我早就该弄死你!让你活到现在坏我好事!”他真的恨极了他。 总是跟他作对,每一步都有凌泽予搞破坏,他怎么可能不恨。 凌泽予却依旧觉得不真实,眼前这个凌尧真的让他好陌生,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大哥吗? 他跟凌尧从小到大不算特别亲近,可关系却也不算特别坏,面子上过得去,所以他搞不懂对方为什么这么恨他。 “你想弄死我?”凌泽予起身站在他面前,唇边带着一抹冷笑,“我还没想弄死你,你有什么理由想弄死我?就因为我坏了你的好事?我就真的搞不明白了,凌尧,你怎么会这么做!你做的这些事你摸摸你的良心,你对得起谁!” 凌尧也笑了,“就你是好人?” “你是无辜的?” “我做这些事谁逼得?那都是你们!是你凌泽予!是他凌与晨!更是你这个罪魁祸首凌峰!若不是你当初领养我,我怎么会有今日下扬!”他恶毒的话响彻整个病房。 只听得见他说的话,只有他在说话。 凌峰听了他句句指责,不免觉得心寒,“亏待?我何曾亏待你?” 凌尧哼笑一声,“是,最开始是没有亏待过我,当初你之所以领养我就是因为没有孩子,可却在领养我之后的第二年里,有了凌泽予……” 话还没说完,凌峰愤怒打断了他,“有了凌泽予又怎样!就算是有了凌与晨,我待你跟他们都是一样的!东西都是一式三份!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凌尧没反驳,“是,小时候都是一样的,可那又怎样?要是他们没有出生的话,这一切都是我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一个人的,我凭什么跟他们分享!”他嘶吼出声,却又很快冷静下来, “这也就算了,没法更改,改变不了,母亲生凌与晨时难产而死,你非但不将罪怪在他身上,反倒对他多有疼爱,宠爱,凭什么?凭什么!原本我也是有母亲的!是他凌与晨给我害没了!凭什么最后你让我多照顾他?!甚至觉得对他有亏欠,事事纵容着他们!” 凌泽予此刻被对方这一番说辞给干沉默了。 “所以你第一个害的就是凌与晨是吗?”凌泽予问他。 凌尧不屑笑出声,“错,我第一个报复的人是你!是你凌泽予!你以为你好的了哪去?凭什么你想管理公司凌峰就让你去公司实习,你不想管理,凌峰就随你意愿?凭什么?就凭你是亲生的?” “我呢?我有的选吗?我只能努力往上走,否则他凌峰眼里还有我的存在吗?张口闭口就是让我多照顾弟弟,他怎么不让你们照顾我这个哥哥呢!” 凌泽予:“……” “这没什么,我不需要,可是我最恨的就是在凌泽予选择不管理公司时,说好以后会让我继承,为什么最后又要培养凌与晨?是不是最后还要我将到手的一切拱手相让?!你们要!我就得给!你们不要!才有我一份!” 凌尧双目猩红,质问凌峰。 凌峰此刻站起身,站在他面前,目光同情,“凌尧,我没想收回你所拥有的一切,的,但是同时,我也没想过将所有的一切归你拥有,你说的不错,凌泽予跟凌与晨是我的亲生孩子,所以再怎么样他们都是有股份的。” 第39章 他骗我什么了? 那个时候,父亲为什么没联系自己,此刻凌泽予心中有了答案。 上一世他恨过,恨凌与晨,恨父亲,殊不知是他自己眼瞎,看错了人…… 凌尧还在厉声控诉这些年自己所受的不公,“口口声声说没偏心!可家里的饭菜哪次不是按照凌泽予凌与晨的口味来!你记得我爱吃什么吗?!凭什么我要迎合他俩!凭什么!” 凌尧见凌峰说不出话,蓦然就笑了,他的唇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看向凌泽予, “凌泽予,我真后悔,我真后悔在你高三暑假那年放过了你,我当初就应该直接弄死你,就不应该看在你没记忆的份上饶了你。” “自然……也就不会有这么些事了。” 凌泽予完全处于怔愣的状态,他有些听不明白,凌尧对自己动手了吗?他怎么没印象。 凌峰还在骂凌尧,气的捂着胸口喘气。 凌尧被警察给带走了,临走看了一眼怔愣的凌泽予,意味深长开口, “你以为把我关进去你就平安无事了吗?” “做梦!” 凌泽予回过神皱着眉,“凌尧,你还以为自己有出来的可能?你杀了人!证据确凿,你无从抵赖!” 人都散去,病房里也只剩下凌峰跟凌泽予两人。 凌泽予将凌峰从地上扶起来,“你没事吧?” “我身体好着呢,倒是你。”凌峰皱着眉看凌泽予,“凌尧的话到底什么意思,高三暑假那年发生什么事了?” 凌泽予更加茫然了,“你问我?我还想问你此事呢,不是你说我生病感冒了吗?” 对于高三暑假的记忆,凌泽予几乎没什么印象,只记得自己应该是发烧了,在医院躺了好久才醒过来,醒来时父亲就在身边,说他出去玩玩疯了,都发烧了才知道回来。 凌峰陷入沉思,“当时是凌尧给我打的电话,说在路上碰见你发烧了,就把你送医院来了,然后等你醒来我问你去哪了,你什么都不知道。” 他当时也没放在心上,觉得不是什么大事,便认为是发烧的原因把脑子给烧糊涂了,可能过段时间就会好些,所以也没去查。 而今天凌尧这么说,显然没那么简单。 凌泽予突然反应过来,或许那张残缺的纸条上面的字就是凌尧当初对自己下手的证据! 如今凌尧被抓,事情终于告一段落,凌泽予捡起掉在地上的文件,拂去上面的细尘,“人是被抓了,可是股份被收购的跟破产没啥区别了。” 凌峰伸手拿过凌泽予手上的文件,笑眯眯开口,“谁跟你说公司要破产了?” “难道不是吗?”尽管最后一步凌尧没有得逞,可凌峰现如今手里持有的股份可是少于被卖出的股份。 就算没到破产的地步,那也是公司易主,跟破产没差别了。 “这个你可以去问问霍总。”凌峰眉梢都染上了笑意。 凌泽予一愣,瞬间反应过来。 听了凌峰所说之后,凌泽予脑海里闪过之前霍渊说过的话,他说,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来找他。 所以是霍渊替他解决的对不对? 凌泽予当即就要去问,他想知道霍渊这么做会不会给他带来麻烦,会不会让他为难。 他不想让他为难,更不希望自己只会给他惹事…… 最主要的是…… 霍渊说过,说离开霍家他会成长的更快,所以……他想尽自己所能去解决。 “诶,你干嘛去。”凌峰拦住了凌泽予。 “找霍渊啊。”还能干嘛。 “你先告诉我凌与晨的事,他出什么事了?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事情已经解决了,再瞒着也没什么意义,更何况,他也想要一直瞒着。 “跟我上车,我送你去凌与晨那边,在车上我再给你说凌与晨的事。”凌泽予果断决定道。 ………… “余皓,你怎么愁眉苦脸的。”李岩还没来得及进客厅,就看见余皓盯着手机一副绝望的神情,不免有些好奇。 余皓收好手机,勉强微笑,“没事,不过是凌少爷问霍爷的行踪而已。” “这很难吗?” “呵,问题就在这里出现了!霍爷这几日忙着事!交代过不让说!”他就不明白了,霍爷都已经跟凌少爷说过了,这几日有些忙,说等明天再来找凌少爷。 那那个犟种非不听!非要见!说有重要的事跟霍爷谈!然后直接问他了。 他夹在中间,怎么办! “那你直接说啊,说霍爷忙,实在不行,你说你不知道。”李岩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 余皓幽幽叹了口气,“你知道霍爷管凌少爷叫什么吗?” “叫什么?” “闯祸精!你要是不按着他的心意来,那完全就能把你折磨疯!”余皓说完叹息摇了摇头, “算了,跟你说你也不能体会,我还要去凌少爷那里换十三的班了。”说完转身就要走。 可转身却对上一双阴寒的冷眸,如暗自蛰伏的毒蛇一般盯着他,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容, “凌少爷?是谁啊?” …… 要是以前,凌泽予得知霍渊没空来见自己,那他一定觉得这就是对方找的借口而已,毕竟在怎么忙,难道见一面的时间都没有? 可现在他得知是霍渊帮凌家解决难题,度过难关时,他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内疚的,所以霍渊说忙,他就相信。 也愿意等着,等着过两日再见。 本想因此事好好庆祝一番,现在看来,他只能跟姜一铭两人庆祝了。 他没喝多少酒,倒是姜一铭喝了不少。 “凌泽予,我告诉你,霍渊肯定是骗你的。”喝醉酒的人,说话也都无所顾忌。 凌泽予咬了块水果,不放在心上问,“骗我?他骗我什么?” “我看你真是醉了吧。” 姜一铭立刻放下手里的酒瓶,仰着红彤彤的脸,眼睛眯着,“实话告诉你,我前两天在机扬碰见霍渊了。” 第40章 我们认识吗 机扬?霍渊去机扬干什么? “什么时候?”凌泽予问。 姜一铭沉思片刻,伸出三根手指头。 “两天前!” 凌泽予:“……”真醉了。 “我让人送你回去,快别喝了,再喝你该出现幻觉了。” 说着,就要去扶姜一铭,可对方推开他的手,认真开口,“你不信我说的对不对!我说真的!” 凌泽予环住手臂,没好气道,“两天前霍渊跟我说在公司呢!你少在这里挑拨我俩的关系。” “我能骗你吗!我去接我姐!看见了!我还能认错?”姜一铭显然责怪凌泽予不信任自己,又继续说, “我看他的身边都没跟几个人,但是我敢发誓,我亲眼所见,一个陌生男子跟着霍渊上了车。” “那有什么好惊讶的,上同一辆车很奇怪吗?”凌泽予也并不觉得有什么。 可对方接下来的话,就让凌泽予陷入沉默。 “上同一辆车不奇怪,可是开车的是霍渊那个男子坐在副驾驶,你觉得正常吗??”姜一铭见凌泽予没说话,不确定对方是信没信,他又说, “我见副驾驶那男的年龄跟你差不多,我感觉……” 话还没说完就被凌泽予给瞪了回去,“不可能!” 姜一铭不说话了,抱着酒瓶嘟囔,“本来就是……” 姜一铭走后,凌泽予一个人坐在会所的沙发上,他打开手机翻看着霍渊给他发的消息, 霍渊说,这几日忙,等过两天来见他。 这是两日前,对方发的消息。 凌泽予没再想下去,收了手机,自己一个人回了凌家。 自从凌峰知道凌与晨的事之后,自责悔恨,别说穷养了,恨不得不把所有好东西都分给他俩。 凌与晨是个懂事的,是属于那种有什么事憋在心里,自己一个人扛的那种,凌泽予不是,他不开心,就让所有人跟着都不开心。 属于,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再加上凌峰说话属实不好听,以至于凌泽予现在回到家里还是时不时地拌两句嘴,但到底家人之间不再有误会嫌隙。 而凌与晨还是那副别扭的模样,明明喜欢凌泽予,却还是装作高冷不理人的模样。 凌泽予觉得好笑,但是也懒得搭理他,却也还是会时不时地问两句,说说话,了解一些他的情况。 中间又带着凌与晨去了医院复查,已经没啥大碍了,多休息就好了。 “谢谢医生。”凌泽予说完之后就带着凌与晨准备离开。 刚走到电梯口,就被叫住,有人拍了拍凌泽予的肩膀,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你的东西掉了。” 凌泽予回头一看,就对上一双冷褐色的双眸,对方戴着一副银框眼镜,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手里拿着一张检查报告。 凌泽予低头一看,果不其然,少了一张。 他接过之后道谢,“谢谢许医生。” 对方微顿,“你认识我?” 凌泽予指了指他的胸牌,“上面不是写着的吗?许泊言。” “……” “再说了,许医生难道忘了吗?之前有一次我肚子疼,还是许医生给我看的呢。”这话说的咬牙切齿。 他可是没忘,自己第一次装病,结果最后还是被拆穿了。 许泊言停顿几秒,随后开口,“装病不好。” 说完转身就走了。 “你认识啊?”一旁的凌与晨问。 凌泽予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了凌与晨,“自己拿着!这是你的东西!别待会又给弄丢了。” 说完才回答凌与晨的话,“不认识啊,只有几面之缘。” 走出医院之后,凌泽予给凌与晨拦了一辆车,“你自己先回去吧,我今天还有事,就不回去了。” “你要去哪?”凌与晨狐疑问他。 “你管呢?”把凌与晨塞进车里,关上车门。 随后站在原地琢磨片刻,转身看向某个角落,招了招手,“十三你过来。” 十三:“……”不想。 “凌少爷,有什么事吗?” 凌泽予的目光又往其他地方看了看,“只有你一个人跟着我吗?” 十三:“是。” “是这样,你帮我个忙,帮我把凌与晨送回去。” “不行。” 凌泽予被十三拒绝,他抱着手,“为什么不行。” “现在您身边只有我,要是我走了,你身边没人是绝对不行的。” 凌泽予:“……” 十三原本以为自己要多费一些口舌,可没想到对方直接就走了,也没说什么。 他松了一口气。 可接下来的事,就让十三整个人都不好了。 凌泽予此刻的心情并不好,那天霍渊就说过,过两天来找他,可是并没有。他也没给霍渊发消息,对方还是早上给他发过。 让他这几日别乱跑,等他忙完之后就找他。 又是这一套说辞。 凌泽予干脆没回,冷着一张脸。 结合姜一铭说的话,他还是生气了,在十三寸步不离地跟着自己,向那边汇报自己的一切,他更是生气。 凭什么,霍渊能无时无刻地察觉到自己在做什么,而他对于他的一切,却一无所知。 太不公平了。 曾经说好的什么都让他知道,不会让他找不到他的呢? 骗人,骗子。 凌泽予本想借酒消愁,可奈何总有人找茬,端着一杯酒过来找凌泽予喝酒。 “一个人啊?” 凌泽予冷眼瞥了对方一眼,从头打量到脚,虚伪的笑容,健硕的身材,一身上下全是名牌,十根手指头戴了八个黄金戒指。恨不得想告诉全世界的人,他多有钱似得。 不加掩饰的厌恶,“离我远点。” 对方显然不在意,递给凌泽予一张名片,“介绍一下,我叫尤鑫。” 凌泽予没有接,只是淡淡扫了一眼上面的字, 原来某银行的行长啊,难怪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金钱的味道。 见凌泽予看了一眼,尤鑫自认为对方不会再冷漠对他,他笑着开口,“我看你一个人在这里喝酒,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我愿意当一个倾听者。” “说不定我还能给你解决。” 凌泽予抱着手臂,略微仰头看他,脸上不加掩饰的嘲讽, “你有病吧?咱们认识吗?” 第41章 你是谁 “我们现在不认识,可不代表以后不认识。” 尤鑫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这样吧,陪我喝一杯,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 说完,不等凌泽予回答,就在他身边的位置坐下。 凌泽予气笑了,“你脑子没坏吧?没听见我说的么?谁要跟你认识?你算老几,也配跟我认识?” 要是以前,凌泽予大多怼几句,就走。 可是今天,这人非得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找茬,那他还客气什么? 尤鑫还是第一次被怼,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怎么说他也是一行之长,多的是人想要巴结他,头一次遇到这么不给他脸面的人,就算对方长得再好看,再合他胃口,心难免沉下去。 “我看你长得好看,所以才请你喝杯酒,可你要是这么说的话……”尤鑫欲言又止,威胁之意不加掩饰。 凌泽予挑衅看向他,抱着手臂,“你就怎么着?” “你能把我怎么办?” 凌泽予的眼睛又黑又亮,睫毛浓密又长,一张脸美的无可挑剔,喝了酒的唇红如血,耀眼夺目,动人心魄,分明是再乖不过得长相,可眼里露出的嘲讽跟挑衅实在是让人难以忽视。 尤鑫蓦然就笑了,晃着酒杯里的酒,幽幽开口,“那你可知,这里可是我的地盘,我的地盘,你要想走?可没这么容易?” 凌泽予不屑勾起唇角,刚要开口,突然想到什么,他沉思片刻,最后扬起那张漂亮的脸,唇瓣动了动, “傻逼。” 尤鑫脸色十分难看,手里的酒杯直接对着凌泽予那张脸泼去,“给你脸不要脸,不就是在这里钓鱼吗?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为了些钱,什么事不都能做?” 凌泽予被泼了一杯酒,也不恼怒,他笑了笑,问,“你说这是你的地盘?” “当然,怎么着?现在后悔了?”尤鑫仰着下巴问。 凌泽予抹去自己脸上的水痕,笑着说,“是你的地盘那就好办了。” 说着,起身就开始砸东西,“十三!给我把人拦住!” 话音刚落,尤鑫还没反应过来,甚至所有人,工作人员都没反应过来,凌泽予便逮着什么砸什么。 尤鑫愣了几秒,反应过来赶紧招呼人,“愣着干什么!!拦住他啊!”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他们连对方的衣服角都碰不到,就被拦住了。 凌泽予累了,看着一地狼藉,又瞥了眼后边十三正在与那群人周旋,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满意,随后又喊了一声,“十三你给我把人给拦住了!我去砸儿二楼!” 说完没等对方回应,凌泽予就趁着对方不注意就溜了。 出来之后,果断开车甩了十三。 他倒是要看看,霍渊到底在忙什么! 凌泽予一路飙车,头发还有些湿润,一路上他都在骂骂咧咧, “敢泼我酒!我不把你的店全部给砸完才怪!” 终于,到了柒园。 凌泽予果断下车,心里琢磨着等会该找个怎么样的理由进去,霍渊也不知道在不在家,陈管家不会把他拦在外面吧? 这么想着,凌泽予来到大门前,正要问守着的门卫,可目光却越过大门看见前院的扬景…… 一个穿着暗红色针织衫的男子坐在前院的靠椅上,长腿搭着矮凳,手里捏着一串葡萄,慵懒晒着太阳。 隔得有些距离,只能看见对方的侧脸。 凌泽予脑海里突然就想起姜一铭给自己说的话,他说有个陌生男子上了霍渊的车,是他吗? 他们什么关系。 许是凌泽予的视线太过于直白强烈,又或许是对方直觉敏锐,瞬间转过头看向凌泽予。 视线相对,都能发现对方眼底的打量。 凌泽予下意识皱起眉,那双眼睛如暗自蛰伏的毒蛇一般,阴冷,不加掩饰的打量,从头到脚。 仅仅一眼,对方便收回视线。 对着旁边的佣人勾了勾手指,随后对着他这边的方向眼神示意。 佣人见此,朝凌泽予这边看来,似乎是犹豫,看了眼管家,随后还是走了过来。 凌泽予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可一颗心却沉入谷底,什么意思…… 他心里已经乱七八糟,很多问题让他觉得困惑。 霍渊这几日为什么没空找自己,他在忙什么。 这个人又是谁,怎么会住在霍家? 为什么……不让自己在霍家,但是却允许别人住进来…… 还不等凌泽予想出答案,门就开了。 “凌少爷,您怎么来了?” 凌泽予没说话,他跟着佣人走了进来,目光落在那陌生男子身上。 对方的皮肤很白,属于病态的那种白,轮廓线条冷冽,唇角带着一丝嘲笑和蔑视,看着凌泽予的目光带着不怀好意的森冷, “再盯着我看,我就把你的眼珠子给挖掉。” 凌泽予听到对方这么对自己说,他没什么神情开口,直接质问出声, “你是霍渊的什么人?” 红衣男子听见凌泽予这么问,脸上略有一丝惊讶,他将葡萄随意丢在果盘里,起身靠近凌泽予,“哦?直呼其名啊?” 对方再次打量凌泽予,这一次眼里多了几分兴味, “我当然是……”凌泽予的手跟随着对方的话而捏紧拳头,像是紧张,这一切当然没有逃过对方如毒蛇的眼眸, 他的笑容更加邪肆,“霍渊的情人。” 瞬间,凌泽予的脸色难看起来。 “不可能!”他直接反驳。 霍渊才不可能有除他以外的人,对方完全就是瞎扯。 他这么说服自己,可脑子里却止不住多想,比如,霍渊为什么这几日不见自己。难不成真有了新欢,为什么一定要赶他走……为什么一定要找人看着自己…… 这到底是担心他受伤还是……监视…… 而此刻,陈管家出现见此刚要开口说什么,却被红衣男子一个眼神给制止,没有动作,甚至周围的一些佣人都不敢过来。 连保镖……都不敢靠近。 “你不信我说的?”红衣男子轻飘飘开口问。 第42章 他不要你了 男子轻笑一声,漫不经心地开口,“你有没有跟霍渊睡过呢?” 凌泽予没说话。 “你要是跟他睡过的话……你就会发现霍渊的腰部有一块红色胎记。” 几乎是瞬间,凌泽予脸上的血色褪去的干干净净,嘴唇煞白。 怎么可能呢……他怎么会知道…… 这让红衣男子很满意,他眼里带着捉弄的笑意,想起那日他偷听到的对话,再次开口, “他不喜欢你,因为他觉得……你太会给他惹事了。” “霍渊觉得你是个闯祸精。” “所以啊,他不要你了。” “当然,我之所以知道这些事,是因为我偷听来的,你不会就是凌泽予吧?” 凌泽予眼里闪过一丝迷茫,手脚冰凉一片,什么话都反驳不了。 霍渊这么说他吗…… 此时,十三从门外跑进来,见到凌泽予他松了一口气,额头上隐隐约约能见着汗珠,这小魔王可真能折腾,居然把他给甩开了, 眼看着人从前院出来,他还没弄清状况,想要跟上去,就被叫住, “慢着。” “你留下,谁让你跟上去的。”红衣男子幽冷开口。 十三愣了几秒,“我要看着凌少爷啊……”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你看着他做什么?这个家到底谁说了算?” 余皓见此情况,下意识皱眉,直接摸出手机想要打电话,一双手直接拿过他的手机,笑容阴鸷,“怎么着?这个家我还做不了主了是吗?” “一个保镖都敢违抗?” “他是什么宝贝疙瘩要看的这么紧?” 余皓看着自己的手机被收走,他只能干着急,却又不敢反抗。想着等会再偷偷给霍爷打电话。 可下一秒, “今天我就在这里守着,谁要是敢通风报信,可以试试看。” 凌泽予开着车,耳边回荡着是对方说的话, 我是霍渊的情人。 霍渊觉得你是个闯祸精。 所以啊,他不要你了。 凌泽予嘴角扬起一抹苦笑,握着方向盘的手逐渐收紧,心脏传来阵阵刺痛。 不可能的,才不可能呢。 他要去问清楚,他要亲自去找霍渊问个明白。 休想骗他。 凌泽予加了车速,一双手握的很紧,眼眶都是红的,头发湿漉漉还未干,显得有些狼狈。 可突然,熟悉的车辆映入眼底。 凌泽予怔愣,瞪大眼睛看着前方的豪车,那是霍渊另外一辆车。 上一世,霍渊就是开的这辆车。 心呯呯仿佛要跳出心脏,血液倒流,好熟悉,他僵硬般转过头,果不其然…… 又是那辆大货车,鸡皮疙瘩瞬间暴起,头皮发麻,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快,为什么会提起,霍渊的车又什么时候换了,为什么车祸还是躲避不了。 凌泽予方向盘都差点握不住,颤抖着,牙齿咬的很紧,昔日出车祸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霍渊最终死于这扬车祸…… 不!不要! 凌泽予踩下油门,车速飙升,窗户锁死,他仿佛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霍渊不能有事! 凌泽予脑海里只有这个想法,其他的全然不顾。 冲上去,率先阻止! 眼看着大货车逐渐靠近,那架势竟然直直朝霍渊那辆车撞来。 而此时此刻。 霍渊站在车边,半靠半倚着车身,手里正操控着无人驾驶,目光随意瞥向某处,吩咐道,“警察那边记得交代清楚,我不希望他还有放出来的可能。” “好的,霍总。”赵益答道,又欲言又止。 霍渊扫了他一眼,语气淡漠,“说。” 赵益有些困惑,“我今天照常查看保镖定位,但是发现余皓跟十三的都还在霍家,霍总您有排其他人在凌少爷身边吗?” 话音刚落,霍渊声音骤然一沉,“你说什么?” 可还不等赵益回答,霍渊手里的操控器却突然发出警报声。 霍渊看向上面显示的字,危险提示,两车距离过近。 瞬间,他朝某处看去,那辆银白色的玛莎拉蒂犹如闪电一般朝他的那辆车驶来,不,是超过了他,朝那辆迎面而来的大货车冲去。 霍渊的瞳孔震颤,恐惧骤然而生, “凌泽予!”你要干什么! 对方的车速不减,是打定主意要撞上去,阻止那辆大货车驶来。 来不及了,来不及阻止。 霍渊慌了,手上动作没有停下半分,只能操控无人驾驶车辆去阻止。 当货车逐渐逼近时,凌泽予的车超越了霍渊的车,阻挡了对方的路,最后他踩下刹车,强烈的大灯照的他眼睛睁不开眼,下意识闭上眼睛,伸出手去阻挡那强光。 一阵刺耳的喇叭声响起。 紧接着,他感觉自己的车辆被后面撞了一下,紧接着又是一道撞击,瞬间安全气囊弹出。 凌泽予脑袋痛极了,晕晕乎乎,整个人好像是被翻了个面似得,头部充血,许多画面在脑海里一闪而逝。 好熟悉…… 哪来的小鬼? 我总不能一直叫你小鬼,你叫什么名字? 喜欢我?才几天你就说喜欢我? 过来,我教你拿枪。 小鬼,我教你拿枪,不是让你对着我的。 凌泽予,谁教你拿枪是对着我的? 脑袋好疼,这声音好熟悉…… “凌泽予!” “凌泽予!别睡!睁开眼看看我!” “小予!” 霍渊从车里把凌泽予给抱了出来,他的身上全是血,脑袋上的鲜血顺着脸颊往下流淌,呼吸微弱,唇色苍白。 霍渊抱着凌泽予的手都是颤抖着,眼眶都红了,嗓音嘶哑,“小予,睁开眼睛看看我。” “看我一眼,好不好。” 眼泪滴在凌泽予的脸上,凌泽予艰难睁开眼睛,头痛的要炸裂掉,抬手艰难的替霍渊抹掉泪水, 却看见放在地上的东西,无人驾驶操控器。 顿时,他仿佛明白了什么。 所以他……又没帮上忙对不对…… 突然觉得难过, “我…我又闯祸了对不对……”眼泪涌出,脸色苍白带着难受,声音低哑隐忍, “你……别不要我……” 话音刚落,凌泽予的手无力垂下,睫帘缓缓闭上,还是晕了过去。 “小予!凌泽予!!”霍渊失态低吼出声,丝毫不见沉稳之态,他无法冷静。 第43章 别不要我 其实……上一世我没诅咒你,你死后的每一天我的在想你。 我只是恨,恨我自己,恨你都不要我了我竟然还想着你,所以我就说服我自己,说,每想你一次,就当是诅咒你了。 还好,还好你没事。 抢救室外的灯亮着,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 霍渊手撑在医院的墙壁上,垂着头,看不清他的神色,垂在一侧的手背往下流淌着血迹,一滴,一滴。 赵益见此心中十分沉重,在原地踌躇犹豫,最后还是走上前开口,“霍总,您的手要不先处理一下。” 然而没有人回应他。 赵益心里叹息一声,完了,这下都要跟着遭殃了。 许久之后,霍渊缓缓抬眸,他转过身看赵益,声音冷的刺骨,“到底怎么回事。” 为什么没人提前说。 赵益已经将此事了解过了,他如实回答, “凌少爷甩开了十三,去了一趟霍家,然后……”他迟疑片刻。 霍渊声音冷漠,“说。” “凌少爷撞见了二少爷。” “并且还说误导凌少爷,说自己是您的……情人……还对凌少爷说,您不喜欢他,觉得凌少爷是惹事精,觉得他麻烦……说您不要凌少爷了。” 赵益心惊胆战地将柒园发生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以及二少爷不让保镖跟着凌少爷,也不让人打电话通报。 霍渊的眸子殷红如血,拳头握的咯吱作响, “霍斯年,” “给我等着。” 赵益心里为二少爷捏了一把冷汗,平日嚣张就算了,霍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伤到凌少爷……这可算是碰到霍爷的底线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霍渊从没觉得时间这么难捱过。 当手术门打开时,霍渊急忙上前,声音带着几分恐慌, “怎么样了。” 他自己应该清楚的,车头受损并不严重,再加上他操控了那辆车替小予挡去致命的撞击伤,所以按理说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可是,他怕了。 他不敢赌。 他就一个凌泽予…… 医生摘下口罩,恭敬道,“霍先生请放心,已无生命危险,现在只需要等待凌少爷醒来就行。” 霍渊并未放松下来,人还没转醒,他的一颗心始终都是悬着的。 凌泽予被转入了高级病房看守,每个小时都有人来记录生命体征。 床上的人穿着病号服,脑袋上缠着一圈绷带,巴掌大的脸此刻苍白没有血色,浓密的睫毛留下蒲扇般的阴影,昔日张扬的笑容还在脑海回放着,如今却躺在这里,连呼吸都是那么微弱。 太可怜了,也太让人心疼了。 霍渊轻轻捧起凌泽予的手,放在唇边吻着。 “小予,你不是都知道我对你的心意吗,怎么还会信他人的话,信我有了新欢呢?” “你应该是不信的,你肯定是想来问我的对不对,否则……你就不会出现在哪里了……” 霍渊只要一想到凌泽予昏迷前的那句话,他的心就会无法抑制抽痛,怎么会觉得他麻烦呢,怎么会因为他闯祸而不喜欢他,或不要他呢…… 你别不要我。 心口仿佛被钝刀一片片凌迟一般传来阵阵钝痛,无法缓解,呼吸都是痛的, 霍渊的手抚向凌泽予的脸,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还是没能保护好你。” “你是不是怪我。” 纵使千方百计,万般筹谋,却始终算漏了一个霍斯年,说到底还是他顾不周全,要是再晚些,会不会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这一晚,霍渊在病床前守着凌泽予一整晚。 不吃不喝,陪着凌泽予。 中间赵益来了两次,劝说两句终究没用。 准备离开时,却被叫住。 “把他叫来。” 这个他指的是谁,赵益心里大概有个数,“是。”回答之后就离开了。 “小予,都睡一整晚了,怎么还不醒来?”霍渊的声音温柔无比,看着那张脸,轻声开口, “是不是没给你出气,你生气了?” “你别听他的,他说的都是骗你的,只要你醒来,这个家你说了算,你做主,好不好?” 当天下午。 外面响起赵益的声音。 “霍总,二少爷到了。” 霍渊这才缓缓起身,看着床上苍白没有生气的人,一颗心酸涩又疼痛,低头吻了吻那张苍白的唇, “乖,我替你教训他。” “等我回来。” 话音刚落,随后起身,眼里的温柔缱绻已不见踪迹,只剩下淡漠和凉薄。 病房外,一个约莫二十二三岁的男子穿着休闲服,套着一个灰色外套,带着衣服上的帽子,眼神阴沉盯着那扇门,拳头捏的很紧。 当门打开之后,一道高大的人影走出来,压迫感的目光直逼少年,朝他走来。 男子捏着的拳头松了松,脸上带着一抹讨好的笑, 刚开口,“哥……” “我跟他开开玩笑……” 霍渊的手拍了拍男子的肩,随后带着他推开身后的一扇门,随即嘭的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保镖以及外人的视线,算是给他留足了面子。 可里面的声音却还能听见。 “你打我?!”那道声音不可置信。 “霍斯年,这些年你在国外还没吃够苦头是吧?我好心把你接到国内来,你就是这么对我的人?”霍渊的语气又冷又沉,丝毫没有手软, “想要留在这里,你就得把你那些恶趣全部给我收好!你捉弄谁,我管不着,我也不想管,可你要是敢把算盘打到我的人身上,你大可一试,我既然能从外公手里把你接过来,自然也能把你送回去。你是愿意安安分分留在国内还是愿意被关在国外受苦,你心里得想清楚!” 霍斯年嘴角带着血迹,阴沉开口,“恶趣?那怎么能叫恶趣,你忘了吗,我是有病的人!我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 霍渊冷笑一声,“哦?是吗?霍斯年,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事?” 这话一出,霍斯年的身体微顿,他死死盯着霍渊没说话。 “你以前想怎样,想做什么都可以,可是现在来我这里,就得守我这里的规矩,听我这里的安排。” “还有一件事我得跟你说清楚。” “这个家,你还做不了主。” 第44章 失去的记忆 剩下的话没说,却能让人心知肚明。 紧接着,后面跟着的人也从房间里出来,霍斯年捂着腹部,森白的手死死攥着门框,从里面探出头来,一双眼睛写满不甘,神情阴鸷,嘴角还挂着血丝。 周围的保镖根本不敢上前问候,只能低着头,当做视而不见。 霍斯年狠狠擦掉嘴角的血迹,一步一步朝楼下走去, 祈祷?做梦! “这位先生,你要不先处理一下伤口?”护士刚准备上楼,就见到霍斯年这副虚弱不舒服的模样,她好心询问道。 只不过,对方冷冷瞥了她一眼,吐出两个字,“让开。” 对方的眼神过于阴冷,以至于护士忘了说话,下意识让开一条路。 “小林,你在看什么?”一名医生走了过来,见对方在发愣,询问道。 护士回过神来,“啊,许医生,我刚刚看见有个人身体好像不舒服,多问了一句,但是对方好像爱搭不理的。” 许泊言没放在心上,叮嘱了一句,“嗯,去忙吧。” 说完就准备下楼,只不过目光朝下看去时,顿时愣住,直到那抹背影消失,口罩下的唇轻轻颤, “霍……斯年。” 夜晚。 霍渊给凌泽予盖了盖被子,嗓音沙哑,“小予,你怎么还不醒。” “别这么贪睡好不好。” 凌泽予却被困在了梦魇之中,周围都是大雾,他看不清前方的路,只能摸索着,好奇又茫然,“霍渊?” 只不过没有人回答他。 白茫茫一片。 没有尽头。 凌泽予也看不清自己的脚下踩得是什么,有点像云彩,轻飘飘,软绵绵的触感,好像稍不注意就会跌落,他不敢踩,只能坐在原地等待着。 可没过多久,眼前的雾气散去,周围的景象他看得清,那是他……十八岁高中毕业那年。 这是他丢失的那段记忆吗? 凌泽予心里隐隐有种预感,他犹豫片刻,最终还是选择往前走。 他太好奇了,好奇自己出车祸昏倒的那一刻,脑海里闪过的画面。 那熟悉的声音。 他只记得他毕业那年,暑假去了一个离S市有些距离的城市,叫怀城。 一些画面不断涌入脑海,那些碎片般的记忆在他脑海里组合在一起,那是他丢失的,也是他遗忘的记忆。 那是一片很广阔的草坪,绿油油的小草,生机盎然,但是他进不去,周围被电网所围着,像是私人所有物。 他在原地驻足片刻,打算拍几组照片就离开。 可在此时,一道磁性好听的声音响起, “哪来的小鬼。” 他愣住,侧过头,看向对方。 站在电网里面的人身形挺拔,穿着作战服,手里押着一把长枪,面容冷峻,五官雕刻完美,深邃漆黑的眼眸盯着他,打量着他。 好看,太好看了。 太酷了。 凌泽予眼睛都亮了,兴奋盯着对方手里的黑枪,问,“你这枪是真的假的啊?” “是会打死人的那种吗?” 对方显然笑了,单手举枪对着他的心脏,“你可以试试看。” 凌泽予连连摆手,“算了算了。” “我只是拍两张照片的,还不想死呢。” “你能不能看在你这么帅的份上把我放进来,让我多拍两张照片呢?” 对方轻笑一声,“我凭什么放你进来,还有,你手机里的照片也不能留,得删了。” 凌泽予极力反驳,“不行,我还得带回去跟我弟显摆呢。” “照片和命,你选一样留下。”对方威胁道。 凌泽予终于还是妥协,将手机交过去,透过电网的缝隙,他以为只要不碰就行。 “欸——你别碰——” 话音刚落,凌泽予瞪大眼睛朝后倒下,“你……不早…”说。 “……” 等他再醒来时,看着陌生的房间,有些恍惚。 紧接着,房门被推开,“你要是再不醒,我可得安排人把你给送出去了。” 对方身上的作战服已经换下,穿着休闲服,看着也比较随和。 他想起昏倒前的事,嘀咕道,“你也不提前跟我说清楚,我昏倒还能怪谁,不都怪你。” 与其反思自己,不如指责他人。这是凌泽予从小到大所坚信的。 “还好我命大,否则,要是其他人说不定就没了!” “你想多了。”对方把手机扔给凌泽予,“这里是私人管辖地,平时不会有人来,这两年来你是第一个,另外……就算被电到也不会死,只会晕过去。” 凌泽予又问了一些,这才得知,原来自己走错了路,他应该去的地方是对面,却不想走错了道,阴差阳错就到了这里。 而他也了解到,这里这么大的地方,应有尽有,可竟然只有他一个人,现在加上自己算是两个人。 这可把凌泽予给惊讶住了,一个人在这里待了近两年,真的不会疯掉吗? “欸,你把我带进来,其实就是找个人说话吧!”凌泽予觉得自己一眼就看穿了他。 而对方的视线轻飘飘落在他的脸上,承认,“对。” “还有,我有名字,记住了,我叫霍渊。” 接下来的时间,凌泽予选择留在这里,一来,出不去,毕竟人家霍渊说了,这里每隔一个月才会有车来这里。 二来,他本来就是来旅游的,这里风景这么好,还有帅哥陪着,那简直不要太爽啊,回去干什么。 所以他果断留下。 霍渊说,“我比你大六岁,我今年二十四,按理你得管我叫一声哥。” 凌泽予眼里带着笑容,叫哥?这还不容易? “这哥也分两种,一种是,哥。” “另外一种呢……”凌泽予顿了顿,笑意盈盈看着对方,“哥~哥哥~” 于是他看见对方的脸色黑了下来。 他哈哈大笑两声,“霍渊,你要我怎么叫你啊。” 一开始凌泽予还有些怕霍渊,毕竟对方手里有枪这种可怕的东西,一看就不是好招惹的。 可是相处一段时间之后,凌泽予发现霍渊人还挺好的,性子是冷了一些,话也少,但并不妨碍他话多,也总爱时不时地去作死,惹对方生气。 仅仅是相处了一周的时间,凌泽予见到霍渊坐在山顶看夕阳,他跑了过去捂住对方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 第45章 让我亲一口 “猜对了!”凌泽予把手拿开,手撑在自己膝盖上,微微屈膝看着对方的脸,眼里闪烁着亮光。 霍渊挑眉看他,“我总不能一直叫你小鬼吧?你叫什么名字?” 凌泽予笑眯眯看他,“为什么不能呢?我喜欢听你这么喊我。” 霍渊一看他就是不想将自己的名字告诉给他,他也不计较,一个称呼而已。 “霍渊,我好像有点喜欢你。”凌泽予向来胆大,有什么说什么,所以一句喜欢就这么无所顾忌的说出了口。 霍渊显然是没料到对方这么直接,身体顿了片刻,随后哑然失笑, “喜欢我?才几天你就说喜欢我?” 许是一个人在这里呆的时间属实长了些,没人陪他说话,一个人看尽春夏秋冬四季景色,竟然也会觉得无趣。 所以来了个这么好玩的少年,竟然说喜欢他,要是以前,他肯定会置之不理连半个眼神都不会分给对方,只不过现在他太无聊了,总得找些事打发这漫长的时间。 “对啊。”凌泽予眨了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对方,“你长得这么好看,很难有人不喜欢吧?” “当然啦。”凌泽予摸了摸自己的脸,笑眯眯开口,“我长得也不差,所以你跟我在一起不吃亏的。” “你考虑考虑呗。” 霍渊盯着眼前这张脸,不怪对方这么自信,他确实有这个资本。 是不差,很乖的一张脸。 只不过他没这个兴趣,勾了勾唇,“不考虑,小鬼一个,懂什么是喜欢吗?” 凌泽予被拒绝了也不气恼,依旧杵着对方跟前,“懂啊,我喜欢你的喜欢呗。” “霍渊,跟我在一起吧,我养你啊,你就不用在这里看门了。” “……”霍渊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他眯着眼睛看凌泽予,“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凌泽予无辜摊开手,指了指那边被上锁的门,“难道不是吗?你不是守在这里看门的吗?不然为什么门会被从外面上锁?还有你为什么不能出去?身上还有枪,难道不是被一些有钱人家雇佣来专门看守的吗?” 霍渊的脸色有些难看,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不是。”随后懒得搭理凌泽予,起身就走了。 凌泽予赶紧追了上去,以为戳到了对方的伤心处,赶紧安慰,“哎呀,不是就不是嘛,我又没看不起你的意思。” “……” “你要是跟着我啊,我肯定对你好,超级超级好的那种!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买,就算是天上的星星你要的话我都给你摘!” 到底年少轻狂,画起饼来没轻没重,什么都敢说。 霍渊也觉得稀奇,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对他说这种话。 摘星星? 他有些好笑,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出口。 “你自己随便玩会,我还有事,五点回来。”霍渊说完之后就离开了。 凌泽予早已习以为常,这些天他大概也明白了。 霍渊在这里并不只是看门,他大多时间是在进行体能训练,耐力,速度,力量等。他也是一天早晨偶然间听到后山传来响声才知道,原来后山是射击训练扬。 晚上,两人躺在楼顶睡觉。 凌泽予喜欢看漫天繁星,他趴在楼顶,双手捧着自己的下巴,两条腿在空中晃荡,看向远处,“霍渊,你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呢?” 霍渊双手枕在脑袋下,面朝夜空,长腿微曲,闻言脸上没什么情绪,“快了吧。” 凌泽予歪着脑袋看他,“我要是给你出钱,你会不会能早点离开呢?跟我一起出去?” 霍渊笑了,逗他,“那你愿意出多少钱。” 凌泽予眼珠子轱辘转着,随后说,“我把我的私房钱都拿出来给你!” “一百万!” 霍渊扬了扬眉,“这么多啊。” 凌泽予眼里隐隐有些自豪,“那当然啦!我可是——”话还没说完,就顿住。 见霍渊眯着眼睛看他,他尴尬笑了笑,“我可是存了好久……买跑车的钱……” “喜欢车?”霍渊问他。 凌泽予点头,“没哪个男生拒绝得了车吧?” 霍渊笑了笑,没说话。 凌泽予看着对方的笑容,跟鬼迷心窍似得,凑了过去,捧着脸看对方近在咫尺的唇,咽了咽口水,身后的两条腿悬着晃的更欢快了。 “你想干什么。”霍渊防备看着他。 凌泽予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唇, “让我亲一口,我给你一千。” “……” “一千是少了点……那一万吧!”凌泽予笑眯眯说道。 霍渊:“……” 见对方不为所动,凌泽予有些泄气,皱着眉嘟囔道,“那你说说,这座山的主人家是谁,他给你多少钱,我也给你多少钱!” “就让我亲一口!行不行!” 凌泽予又咽了咽口水,说着就要靠近对方的唇,闭上了眼睛,却在此刻被对方伸出的食指给抵住, 他委屈巴巴睁开眼,盯着对方的脸,“就一口啊。” “实在不行的话,我让你亲回来行不行?” 霍渊简直被对方这一番无理的理论给气笑了,“名字都不告诉我的人,还想亲我?” “这是什么道理?嗯?” 霍渊的声音很好听,凌泽予一直都知道,特别是最后那个嗯,低沉有磁性,很性感。 可把凌泽予馋坏了。 他眯着眼睛,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笑眯眯开口,“我啊,我叫余泽凌。” “余泽凌?”霍渊轻喊了一声。 “嗯!”凌泽予笑问,“现在能让我亲了吗?” 霍渊挑眉,收回自己的手指,随后缓缓抬头靠近凌泽予。 呼吸声都轻了,凌泽予下意识闭上眼睛。 紧接着……耳边传来对方蛊惑又磁性的声音,“不行。” 凌泽予倏然睁开眼,可对方却早就起身,留下一个背影给他,说, “你要睡楼上就睡吧,我回房间了。” “霍渊!你耍我!”凌泽予气愤不已,拳头捶向被子。 最后转了转眼珠子,嘀咕道,“哼,反正我的名字也不是真的。” 虽然……喜欢你是真的。 第46章 你敢伸舌头试试! “你是不是什么都会啊。”凌泽予鼓着腮帮子问他。 霍渊没回答,只是递给他一张纸,“脸脏了。” 凌泽予没接过,直接把脸伸过去,“你给我擦擦呗,我手没空。” 一听就是哄人的,另外一只手分明空着。 “霍渊~给我擦擦~”凌泽予笑眯眯撒娇。 霍渊却蹙起眉,对于对方这么说话有些不自在,“就不能好好说?” 但是到底还是给对方抹去脸上沾着的酱汁。 凌泽予笑容更深了。 “好呀~” “……” 正是烈阳悬空的大热天,霍渊从训练扬回来之后却不见对方的身影。 他皱着眉,在屋子里喊了几声, “小鬼?” “小鬼?”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人回答。 他沉思片刻,又朝外面走去,心里猜测着对方可能会去的地方。 “余泽凌!” 但是并没有听到回答。 难道他走了? 这个想法在脑海里出现一瞬间,心不知怎的,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还不等他想明白。 一道声音突然想起, “霍渊!救我!救救我!” 这句话一出,霍渊的心瞬间提起,眼里的担忧不加掩饰。 难道又被电到了?他只能想到这个。 顺着声音抬头望去,就见对方爬上了一棵大树,骑在树枝丫上,抱着大树,快要哭了的神情, “怎么办啊,我下不来了,你救救我啊。” 见对方是爬上树了,霍渊松了一口气,没好气地说, “你没事爬树干什么?” 凌泽予快要哭了,“你快别说了,快救我下来。” 霍渊抱着手臂看他,“不说就不救。”说着转身就要走。 凌泽予慌了,伸出手去够,差点掉下去,又紧紧抱着树干不敢松手。 “你别走啊,我说,我说不行吗。” 霍渊停下脚步,等着他继续说。 “我看树上有个鸟窝,我想上来看看里面有没有鸟蛋来着……” 说完,还腾出一只手,将手里的东西拿出来给霍渊看,原本要哭的脸又咧着嘴,“嘿嘿,你看,还真有呢。” 霍渊就这么看着那张耀眼爱笑的脸。 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时间仿佛在这一秒静止了一般。 看着,看着,霍渊嘴角扬起一抹笑容。 余泽凌是吧?他记住了。 “下来,我接住你。”霍渊开口说。 凌泽予摇头,“不敢啊,有点高……” “你先把你的鸟蛋扔了!” 凌泽予摇头,“不要!我好不容易爬上去拿的。” “……”“我接着,扔下来。”见凌泽予实在是不愿意扔,他只好劝说道。 凌泽予犹豫片刻,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你可要接住了啊。” 在对方点头之后,凌泽予扔了下去,霍渊准确接住。 凌泽予眼前一亮,“准头不错嘛。” “听我的,慢慢往下滑,别松手。”霍渊放下鸟蛋之后,叮嘱道。 凌泽予顺着树干往下慢慢滑,上面还好,有小枝干,可越往下,树干越粗,抱也抱不住,凌泽予的手摩擦在粗糙的树皮上,火辣辣的疼,他皱着眉忍着, “愣着干什么?跳下来。”霍渊见凌泽予没动,他蹙眉道。 “我……不敢啊……”凌泽予往下面一看,还有这么高呢,爬的时候没觉得有多高,现在下去怎么反倒不敢了。 “你不跳我可就不管你了,真走了!” “别别别,我跳,但是……”凌泽予艰难抱着树,“我下来后你能不能让我亲一口啊?” “……”“余泽凌!” “好好好,你别生气,我跳!我跳。”话音刚落,凌泽予手痛的不行,直接撒开。 霍渊赶紧将人稳稳接住,只不过因为惯性,后退两步,还是被凌泽予给压住,唇贴上的那一刹那,凌泽予瞪大眼睛。 这么快就亲上了?? 要干什么?他还没亲过别人的嘴呢?? 哦,对,要伸舌头! 凌泽予刚伸出舌尖,还没来得及做什么,霍渊咬牙切齿开口, “你敢伸舌头试试?”因为唇是贴着,所以凌泽予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唇瓣。 触及那道要杀人的视线,凌泽予尴尬笑了笑,连忙起身,把人扶起来,“你没事吧?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任的!” 霍渊起身就走,凌泽予追着后面喊,“霍渊~等等我啊~” “我手好疼呢~” 原以为对方不会停留,却不想对方停下了脚步,为他回了头。 在看见他手心的被摩擦出血时,皱了皱眉,没说话,带着他去了房间上药。 凌泽予上药也不安分,整出一些死动静来招惹霍渊, “霍渊~给我吹吹手~” “给你一百万~陪我睡一觉吧~” “你怎么不说话啊~哥?” “哥哥~” “霍渊哥哥~” 凌泽予歪着脑袋看对方,“霍……”还没等他继续喊,对方抬眸,危险开口,“闭嘴!” 凌泽予不说话了,撇了撇嘴,满是不开心。 不知不觉,在这里已经待了一个月。 凌泽予是被霍渊叫醒的,他迷迷糊糊睁开眼,“这才几点啊,叫我起来干嘛啊。” 霍渊的神色很淡,他说,“外面的车来了,你可以出去了。” 凌泽予眼睛一亮,从床上坐起来,“真的!?” 霍渊点头,“当然。” 凌泽予抬脚就往外走去,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霍渊在对方房间站了许久,随后上了顶楼,看着那辆车走远,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小骗子,这就是你说的喜欢我啊?连句道别的话都不跟我说。” 直到那辆车走远之后,霍渊才下楼,准备去后山练射击,可…… 刚下楼,却看见去而复返的人。 他微愣,“你……不是走了吗?” 凌泽予打着哈欠,困惑,“走什么?我只是给我弟弟带一些东西而已,我说了我跟我男朋友在一起,现在还没打算回去。” 霍渊:“……” 凌泽予却突然眯起眼睛,“你居然盼着我走?!!” “……” “霍渊!我生气了!” “……” “让我亲一口才能好。” “……好。” 第47章 我好喜欢你 但是再次被对方的手指抵住唇,凌泽予脸色瞬间垮了下来,一脸幽怨。 骗子。 霍渊觉得好笑,他说,“去刷牙。” 凌泽予暗淡的目光再次亮起,“好!这就去!” 紧接着,人就不见了。 凌泽予刷完牙之后却不见霍渊,找了许久在射击扬找到了他。 枪声响起时,每颗子弹都正中靶心。 凌泽予为他鼓掌,脸上全是对霍渊的崇拜和喜欢。 等对方摘下耳塞之后和护目镜之后,凌泽予扬了扬下巴开口,“你不会要耍赖吧?刚刚答应过我要跟我亲亲的啊。” 霍渊笑了笑,对着他招了招手, “过来,我教你拿枪。” 凌泽予走了过去,紧接着就见对方把自己圈在怀里,身边传来对方低沉磁性的声音,“之前你不是想学?我教你。” 凌泽予嘟囔道,“以为这样就可以不亲了?告诉你,没可能!” 虽然这么说,但是眼睛还是眨也不眨地盯着对方上枪,他之前确实想学来着,但是也知道这很危险,也就远远看着。 “哇,这是真的枪吗?”凌泽予问了一句废话。 霍渊笑了笑,“是。” “这里面有子弹吗?”凌泽予好奇问道,他掂了掂重量,感觉有些重呢。 霍渊正在组装另外一把枪,闻言头也没抬,说,“你那把没有,还没组装。” 凌泽予就放下心来,玩闹似得抵着霍渊的头,威胁道, “霍渊答应跟我谈恋爱吧,不然我就开枪了啊。” 霍渊无奈开口,“小鬼,我教你拿枪,不是让你对着我的。” 凌泽予吐了吐舌头,将手枪放了回去。 紧接着霍渊给他带好了耳塞,防护镜,握住他的手拿着那把组装好的手枪,声音在耳边响起, “握住握把上方,食指在涉及时扣动扳机,拇指房子啊稳定位置,虎口中心部位贴在握把脊线上,其余手指包覆握把。锁定目标,按下扳机。” “小鬼,记住了。” “枪口只能对着你的敌人。” “放心吧!我记住了!”凌泽予笑的很开心。 当天晚上,凌泽予又开始缠着霍渊,“今晚我们在顶楼睡吧!肯定有星星的!” “好不好啊,霍渊~” “求求了~” 最终,凌泽予还是成功跟霍渊上楼睡觉。 凌泽予跟霍渊一样,仰躺着看夜空繁星闪闪。 “你睡了吗?”凌泽予问。 他见霍渊的眼睛是闭着的。 对方没理他,凌泽予又伸手去推他,“你睡了啊?” “没。”对方回答,依旧闭着眼。 凌泽予的手又开始不安分,伸出两根指头,慢慢从地上爬,爬到对方身上,在爬到对方手臂上,缓缓牵住对方的指头。 霍渊刚要抽回自己的手,就听见耳边响起对方绵软拖长的声音, “霍渊~跟我谈恋爱嘛~” “我真的好喜欢你啊,喜欢的不得了。” “你放心,在一起之后我也会对你很好的,会信你,喜欢你,爱你。” 凌泽予绞尽脑汁地想着,该怎么打动对方,却全然没注意对方的眼睛缓缓睁开, “真那么喜欢我?”霍渊问。 凌泽予回过神重重点头,“嗯!”把自己的脸凑了过去,呼吸洒在对方的脸上,眼睛好似隐藏着浩瀚星辰。 里面的喜欢不加掩饰,嘴角的笑也止不住往上扬。 “要是我不喜欢你呢?”霍渊问。 凌泽予嘴角的笑容瞬间垮了下来,“为什么不喜欢我……” “我不好看吗?” 霍渊:“……” 见霍渊不说话,凌泽予不开心嘟囔道,“那怎么办……你不喜欢我……可我好喜欢你……我想想办法……” 说着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似乎在思考问题。 霍渊挑眉看着对方的背影,想要看看对方到底能想出什么办法,他嘴角的笑容散不去,闭上眼睛等待着。 可紧接着,却听见低声的抽泣声。 他身体微顿,睁开眼侧过头去看那抹背影,见对方微微抖动的肩膀时愣了几秒。 这是…… 哭了? 霍渊皱眉,“小鬼?” 对方没有回答。 只是抬手抹了抹眼睛。 霍渊:“……” “转过来。”对方没动,他又喊了一声,“余泽凌。” 这下,对方缓缓转过身看他,是哭了,眼睛都有些红。 说不出什么感受,心脏有些酸涩,不舒服。 抬手抹去对方的泪痕,“怎么还哭了。” 凌泽予难过开口,嗓音低哑,“因为太喜欢你了啊,听你说不喜欢我就好难过。” “难怪你不肯让我亲……原来是不喜欢我。” “也没关……”话还没说完。 只觉得被被人勾住了腰,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唇被人堵住, “唔……” 凌泽予瞪大眼睛,反应过来对方在主动亲他时,眼里的兴奋不加掩饰,手臂缓缓攀上对方的脖颈,回应着对方的吻。 什么时候被压下的凌泽予完全不记得,只是大脑有些缺氧,眯着眼睛捧着对方的脸,情话是一句比一句好听, “霍渊,我好喜欢你。” “真的,没骗你,离不开你怎么办啊。” 温度逐渐攀升,霍渊埋在凌泽予的颈部,呼吸滚烫的仿佛要将他灼伤,嗓音暗哑,“别动!” 凌泽予也咽了咽口水,嗓音有些颤,“霍……渊,我……我可以的。” 可以什么?没说明白,彼此却又心知肚明。 霍渊滚了滚喉咙,“乖,现在……还不是时候。” 小鬼年纪小不懂事,但他得懂。 凌泽予不乐意,皱着眉,“为什么啊,你就是不喜欢我……” 霍渊没忍住,掐了掐凌泽予的脸,“就是因为喜欢你所以才没要你。” “骗人……”凌泽予嘟囔道,用脚踩对方的腹部。 霍渊抓住对方的脚腕,暗哑的声音威胁他,“别乱踩。” “这一次,给我好好欠着,下一次见面就算你拒绝,那……我也不会心软的!” 凌泽予笑眯了眼睛,“好啊,我等着,再说了我才不会拒绝呢!” “最好是!” 凌泽予躺着,看着那张帅气的脸,嘴角扬起一抹笑容,喊他,“霍渊。” “嗯?” “我好喜欢你。” “我知道。” “你放心吧,我跟我在一起之后我会保护你的!不会让人欺负你!” “……嗯” 第48章 爱你还来不及 凌泽予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临近上学,他也该走了。 “霍渊……你放心吧,我还会来找你的。”凌泽予坐在霍渊腿上,搂着对方的脖颈,唇啄着对方的下巴,唇角。 霍渊笑了笑,“好。”不用他来,他会去找他的。 “所以你要不要现在就跟我睡啊。”凌泽予笑眯眯开口,“我想跟你睡。” 霍渊被他这么直白的话给整的没话说了,手指敲了敲凌泽予的脑袋,“下次相见再说” “下次就能睡我?” “……” “默认了!” 霍渊无奈揉了揉他的脑袋,随后将一个东西递给凌泽予,“在这里,我也没什么好东西给你,这把手枪留给你当纪念吧。” 凌泽予欣喜不已,接过枪,“真的吗?这里面有子弹吗?” “那我岂不是想打谁就打谁??” 霍渊没忍住,捏了捏凌泽予的脸,“美得你,还想打谁打谁,这里面没有子弹。还有,我之前怎么说来着?” 凌泽予见对方认真问他,他转了转眼珠子,“我知道,我知道。” “枪口只能对着我的敌人嘛!” 说完他又开始招惹霍渊,笑嘻嘻道,“如果我拿枪对着你呢,你会怎样。” 霍渊眯着眼睛危险看他,“我会把你关起来,揍你。” 凌泽予又开始笑,唇去碰对方的唇,声音哄着,撒娇似得, “放心吧,我的枪口永远都不会有对着你的那一天。” “爱你还来不及。” 最后,车辆来了。 凌泽予坐上了车,临走前眼睛有些湿,“霍渊,你等等我啊,我会来找你的。” 霍渊笑了笑,“好。” 再之后。 凌泽予下了山,换了车,继续往回家的路上赶。 中间凌与晨又开始给他发消息,一直追问他的男朋友是谁。 他没告诉他。 只是给他发了一句。 ——你不用管他是谁,只需要知道,我很爱他,很爱很爱就行了。 可紧接着,凌泽予就发现了不对。 司机开车的方向不对,车速很快,一直朝某个崖口驶去,他暗自开门,却打不开,心里的慌张,果断去抢方向盘。 对方也没想到凌泽予会这么疯,大有一副同归于尽的意思,他只是拿钱办事,并不想搭上自己的性命。 这一条路上的车辆很少,以至于凌泽予没法向谁求救,车辆在撞了几棵树之后,彻底停下来。凌泽予打开车门之后就赶紧往外跑,他看见了谁,他看见了凌尧。 他喊了一声大哥。 他朝他走去,准备向他求救,可是脑子瞬间反应过来。 为什么对方并不惊讶自己在这里,那司机为什么看向凌尧。 他们认识。 凌尧要害自己! 凌泽予想明白之后立刻往前跑。 身后的凌尧果然追了上来。 当逼到没有退路时,凌泽予看着身后的河流,咽了咽口水。 “你想杀我?”凌泽予问。 “怪就怪你命不好,跟我抢什么公司?”说着,就朝他走来。 凌泽予果断迅速跳下了河,他会游泳,只要跳下去游到对岸,就行了。 凌尧显然没料到凌泽予这么狠,竟然会跳河求生。 他并不放过凌泽予,耐心等待着,找人四处寻找着。 当夜色降临时,凌尧终于在一家医院找到了凌泽予。 正昏迷不醒,躺在医院。 凌尧很满意,这样省得他亲自动手,最好一直不醒。 医院人多眼杂,到处都是监控,凌尧并没有完全把握,在杀了凌泽予之后自己有全身而退的机会。 凌泽予发了高烧。 昏迷三天。 就在凌尧联系了父亲,说凌泽予生病了在住院后,凌泽予竟然醒了。 凌尧手指攥紧,眼里的狠厉一闪而逝,竟然还能醒。 可下一秒,“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我这是在哪?” 凌尧顿住,皱着眉没说话。 凌泽予又问,“我为什么会在医院?我不是给父亲说我出去玩了吗?” 凌尧去问了医生,医生说,凌泽予的脑袋受到撞击,所以失去了部分记忆。 他放心下来,现在不是动手的好时机,更何况凌峰也来了,于是此事就作罢。 失去的记忆重回脑海,凌泽予全身都在颤抖着,好冷。 可这些往往还没结束。 画面再次一转。 那是他举着枪抵着霍渊的额头的时候,他撕心裂肺低吼出声, “能不能别叫我小鬼!真恶心!!你真让我恶心!” 我总不能一直叫你小鬼吧?你叫什么名字? 为什么不能呢?我喜欢听你这么喊我。 “凌泽予,谁教你拿枪是对着我的?” 小鬼,记住了。枪口只能对着你的敌人。 放心吧!我记住了! 我的枪口永远都不会有对着你的那一天。 霍渊离开了,临走前看他的那个眼神,晦涩不明,当初的他身为局中人看不懂,也看不清,而如今以一个旁观者的视线来看,他里面隐藏的情绪,让他心痛不止。 霍渊眼里的那抹痛楚,伤心,是那么明显,他却……骂他恶心。 凌泽予啊凌泽予。 你怎么这么坏啊。 他是我余泽凌那么喜欢的一个人,真的想给他摘星星,摘月亮,你却这么狠。 对不起…… 对不起…… 再之后,他跟霍渊一周没见。 再相见时,他喝的烂醉如泥,被庄容陷害,让几个gay吧男模送他回来。 霍渊见他躺在别人怀里时又在想什么呢?是不是在想当初余泽凌对他说的那些话。 他说, 霍渊,我好喜欢你啊。 跟我谈恋爱吧。 你要是跟着我啊,我会对你很好的! 你放心吧,你跟我在一起之后我会保护你的!不会让人欺负你! 霍渊脸色很沉,他生气了,对他动手了,解开皮带质问他,为什么要骗人,为什么要骗他,他对他不好吗?为什么要出去跟那些人一起? 那天晚上,霍渊要了他。 霍渊说, “这是你欠我的。” 他跟他吵,闹,砸东西。嘴里带着脏话骂霍渊,让他滚,让他离自己远点。 他恨,恨什么,恨得不过是自己听到的那一句,“不过是养在身边的小鬼而已,爱?谈不上。” 恨他只是喜欢自己这张脸。 恨他盯着自己看时好像在看别人…… 原来从始至终,他看的都是自己, 是那个口口声声说爱他,最后却连真名都没告诉他的骗子。 第49章 霍渊,我好疼 之后,霍渊答应了,答应不管他。 任他跟谁出去玩,任他去哪几点回,霍渊都不过问。 两人同在屋檐下,心却早就远了。 霍渊早出晚归,他早归晚出,其实他并没有去哪玩,他只是一个人待在自己的公寓里,坐在窗边,看着楼下的人来人来往。 夜晚孤独的人并不只有他一个。 楼下有辆车,跟他一样,在车里一坐就是一整晚。 几乎每次他来到这里都能看到那辆车,对方手里夹着烟,一根一根地抽。 他猜测,估计是这栋楼某个家庭的顶梁柱,某个妻子的老公,某个孩子的爸爸,看他开的车也不是什么好车,估计也是为了生活所奔波,为了钱而发愁,所以宁愿待在车里都不愿意回家。 有时候深夜里,他还真想找对方聊聊,听听彼此困扰之事,或许听了之后双方心里说不定都有好转呢? 只不过他一次也没有。 久而久之,他来到这里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看那辆车在不在。 他在。 一直在。 只不过,后来,他出车祸之后,这辆车的主人许是搬家了,在那些数不清的深夜里,他再也没见过那辆车。 如今他以旁观者的身份站在自家公寓楼下,抬头仰望着自己那层楼,那里的灯光是亮着的,隐隐能看见窗边坐着一个人。 他知道,那是他自己。 车主人放下窗户,一只手伸出来,掸了掸烟灰。 那只手太好看了。 他不知站了多久,只记得公寓里那层楼的灯关上了。 最后,车门打开了。 说起来,他还没见过这辆车主人是谁。 他目不转睛盯着那车门,这是要回家了吗? 当长腿迈出来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车上下来,他站在车前,仰头看向公寓某一处。 凌泽予的眼泪终于还是掉落下来。 原来,你不是不想回家啊。 你在等他啊… “不是说很快就会醒来吗!为什么他还没醒来!”霍渊的声音无法抑制震怒,眼睛里被红血丝覆盖,双手青筋暴起。 “霍先生,您别着急,耐心等等,凌少爷身上没有致命伤口,按理说是很快就会醒的,但是最终还是得靠凌少爷自己愿意醒来。” 凌晨的夜里,霍渊握着凌泽予的手,嗓音嘶哑, “你为什么不愿意醒来?” “梦里到底有什么好的……你要留在那里?” 他的手缓缓抚上对方苍白的脸,碰了碰他的眼睛,手指却染上湿润,霍渊望着自己手指上的泪水,他神色更加晦涩, “你梦见什么了?怎么还哭了?” “什么事……让你这么伤心……” 霍渊替他抹去泪水,心疼无法言说。 当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色逐渐亮起,霍渊守在他身边,指节越发苍白,双眼猩红。 心沉入谷底…… 就在他做好最坏的打算时,刚起身。 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指。 瞬间,霍渊的身体僵住,手有些颤抖,竟然不敢回头看他,生怕是错觉。 可是……一道软绵委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霍渊……” 僵硬转过身,床上的人坐了起来,扯着他的手指,苍白的脸挂满泪水,漂亮的眼睛水雾朦胧,只是对方好像很难过。 “我好疼……”凌泽予眼泪止不住往下掉,声音又哑又颤, “霍渊,我好疼。” “你抱抱我。” 霍渊哪还会拒绝他,在对方说疼的那一刻,他的心都是酸软发麻的,不用对方说,直接抱住了他,声音温柔的不像他自己, “哪里疼……我给你叫医生。”霍渊哑着嗓子问他,说着就要按下呼叫铃。 凌泽予制止了,握着他的手摇头,“别,让我抱抱你。” 凌泽予脑袋伏在霍渊的颈部,他哭的实在是太伤心了,从喉咙里溢出的难过又绝望的哭声,霍渊从没见过凌泽予哭成这样。又是担心,又是心疼。 “怎么哭成这样了?到底哪里疼跟我说,小予?” 凌泽予哭的泣不成声,嗓音哑的说不出话,泪水打湿了霍渊的颈部,他却怎么也不撒开手,眼泪鼻涕全蹭在对方颈间。 霍渊以为,凌泽予是因为之前的事而难过伤心,心疼不已,他解释说, “我没有不要你,怎么会不要你?” “你也没闯祸,你做的都是对的。” 凌泽予抽泣着,伏在对方肩膀上哭的一颤一颤的,霍渊拍着他的背,捏了捏对方脖颈间,柔和对他说,“别哭了,好不好,我答应你,让你跟我回霍家。” 凌泽予哭声停止了,抬头看他,哑着声音问,“真的?” 霍渊笑了笑,“嗯,真的。” 凌泽予刚要开心笑,可是又想起什么似得,他的嘴角一撇,眼泪瞬间往下落。 “你有了新欢……” 霍渊一听瞬间皱眉为自己辩解,“哪来的什么新欢,只有你一个旧爱。” “那个人是我的弟弟,叫霍斯年。” 凌泽予愣了几秒。 霍渊有弟弟? 什么时候的事? 他怎么不知道?上一世……他都没见过霍渊的弟弟。 这么想着他又听见霍渊说。 “等着你出院了,我让他给你道歉。” 凌泽予是个记仇的,他想起那一日对方说的话,对他的挑衅,捏着拳头气愤不已,直接跟霍渊告状。 “他欺负我!” “霍渊!你可不能偏心你弟弟!” “他故意误导我!还不准十三跟着我!”凌泽予情绪好转了之后,就开始巴拉巴拉告状。 霍渊脸上终于有了笑容,他指腹摩擦着对方的脸,溺爱万分,“好,我帮你,不会偏心他。” 凌泽予说完之后,又看向霍渊,对方的脸有些憔悴,胡茬也没刮,深邃幽深的眼眸饱含深情看着他。 凌泽予神色晦涩不明,伸手摸了摸对方的脸,心里满不是滋味,鼻子又开始发酸,张口,“霍渊……你是不是一直陪着我都没睡觉……” 霍渊笑了笑,“睡了,怎么没睡。” 凌泽予看着对方眼底的红血丝,咬着牙溢出两个字, “骗子。” 第50章 凌泽予,你遗憾吗 凌泽予站在镜子前面,摸着自己的心跳声,有些哽咽, 脸还好好的…… 没办法,上一世因为毁容,以为是因为毁容导致霍渊不爱自己,他都有心理阴影了。 尽管……这一世知道真相。 但心里难免还是会害怕。 脑袋也是好的,没出问题,还恢复了一段最重要的记忆。 错过了一世,失而复得。 凌泽予,你遗憾吗? 可有后悔过,拿枪指着霍渊的那一刻,你是恨他不爱你还要强留你,还是恨他透过你再看谁呢? 上一世在一起的那三年里。 你从未信过他,听信庄容的话,视他如仇敌。 当初说过的承诺,说喜欢他,说信他爱他,你有做到吗? 时至今日,你连坦白的勇气都没有。 凌泽予,你的名字是假的。你的承诺没作数。 就连……上一世…… 对方都是为你而死。 你摸摸你的心,你有什么脸面坦白? 你敢坦白吗? 坦白所有隐瞒他的一切,所有,所有,连同上一世发生过的? 凌泽予,你敢吗? 你不敢。 你怕他恨你,你怕他会丢弃你,不要你。 被分手的那两年里,你每一天都过得痛不欲生,你绝不想再次经历那种生活的,对不对。 镜子里面的凌泽予已经是泪流满面,唇瓣颤抖着,说不出话来,一个是字都回答不出。 质问他的不是别人,而是内心深处的余泽凌,是那个深爱着霍渊,痛恨极了凌泽予的余泽凌。 “小予?”霍渊见凌泽予久久没有出来,怕他出意外,赶过来看他,就见对方对着镜子流泪的画面。 顿时皱眉,大步走过去,“怎么了?怎么哭了?” 凌泽予回过神,揉了揉眼睛,抱着霍渊的脖颈,声音沙哑,“霍渊,对不起。” 霍渊微顿,“怎么了?怎么突然道歉?你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道歉?” 凌泽予说不出理由。 霍渊并不在意,拍了拍他的背,“没事的。” “我们回家。” “霍渊……” “嗯?” “我其实……”凌泽予张了张口,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太痛苦了,全部坦白吗?他不想骗霍渊,他全部,毫无保留的告诉他所有的事,至于最后的结果如何,那都是他该受着的,恨他也好,怨他也罢。 都是他的错,怨不得旁人。 内心挣扎许久,他仰头对上霍渊那双仿佛能看穿他所有秘密眼睛,漆黑如墨,他咬了咬牙,闭着眼睛,“其实我……” 话还没说完,便被一根手指堵住了唇,他缓缓睁开双眼,就看见霍渊的放在自己唇边的食指。 霍渊深深地望着他说,“要是你想说的话会让你难受或者挣扎纠结,那么就先放在心里,不用告诉我。” “不管怎样,我都不会怪你,我知道,你可能有事瞒着我,但是没关系,你心里是想告诉我的,只不过我也不想看你纠结难过,所以暂时先不用告诉我。” “还是那句话,不管怎样,我都不会怪你的。” 凌泽予心里又是一阵难受,霍渊怎么这么好,凌泽予啊,凌泽予,你真是瞎了眼了。 鼻尖发酸。 霍渊的手移到他的眼皮上,轻轻放着,皱着眉,“不许哭!” 凌泽予无辜看着他。 “从你醒来哭了多少次了?” “没多少……” “我还没跟你算账。”说着,霍渊牵着凌泽予的手往外走,“你怎么就直接往那辆大货车身上撞?” 凌泽予:“……” 霍渊眯着眼睛看他,“嗯?” “那我还没质问你呢……你那辆车怎么是无人驾驶车辆……”凌泽予嘀咕道。 霍渊垂了垂眼眸,随后睁开,神色自然,“公司最近开设了一个新项目,无人驾驶,所以我就试试看,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 凌泽予哦了一声,无人驾驶他知道,随着科技发达,人工智能兴起,各行各业都开始使发展新科技。只是他感到困惑,他不明白为什么车祸这件事会提前…… 不过……没事就好。 凌泽予又想到什么,他赶紧问,“对了,我在医院这件事你可别告诉我家里人啊。” 霍渊挑眉看他,“嗯?为什么?” “嗯……反正已经没事了……”主要是,他觉得自己要是受伤了什么的,凌峰会不准他乱跑了吧?那他还能留在霍渊这里吗?所以还是瞒着比较好。 霍渊打开了车门,手护在他的头顶,“嗯,听你的。” 凌泽予心情很好。 上车后就看得出来,手很不老实地摸着霍渊的手,拿在自己手里玩着手指头,又捏又揉。 霍渊原本想制止的,可侧头看见对方嘴角压制不住的笑容,他也跟着弯了弯嘴角,也就随他去了。 凌泽予下车之后,都还是忍不住往霍渊身上靠,总想挨着他,碰着他的,牵他的手。 所以他也就这么做了,磨磨蹭蹭地用食指碰了碰对方的手背,见对方没有反应,他又得寸进尺,勾住对方的一个手指头,勾了一会儿又不满足,随后直接十指交握。 而霍渊停下了脚步,侧过头垂眸看他。 凌泽予回给对方一个大大的笑容,任谁都不忍心拒绝吧。 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 霍渊挑眉看他,凌泽予笑弯了眼睛,“情侣之间,难道牵个手都不行啊?” 霍渊眼睛带着隐隐笑意,到底是没说什么,由被动转为主动,牵住对方的手往里走。 凌泽予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可还不等他开口,就看见一个他讨厌的人。 瞬间,凌泽予的脸色垮了下来。 霍渊将凌泽予的神色看在眼里,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牵着他往家里走。 路过某人时,霍渊淡漠出声, “霍斯年,你过来。” 凌泽予在经过对方面前时,瞪了对方一眼。 而霍斯年显然也不是个软柿子,阴鸷的目光盯着凌泽予,那眼神仿佛要把他活吞了不可。 但到底碍于自己大哥的威压,他眼里藏着不甘,到底还是朝那边走去。 第51章 道歉 而霍斯年就站在他们对面,背在他身后的手指死死攥着,特别是看着凌泽予竟然还朝他挑衅扬起下巴,顺带握住霍渊的手晃着,那模样,好似在说, 来打我呀,来打我呀。 霍斯年冷冷瞥了他一眼,里面暗含威胁,沉声开口, “霍斯年,道歉。” “医院那次你已经打了我了!凭什么还要我道歉!” 霍斯年的话让凌泽予微愣,霍渊打了他弟弟啊??真替他出气了啊。只是有些可惜,他怎么没看见。 “凭什么?凭这些都是因你而起。” “竟然还敢把他身边的保镖给支走?不准让人告诉我?谁给你的胆子?” 凌泽予摸了摸鼻尖,咽了咽口水,霍渊生起气来真的好凶,他牵着他的手都不敢乱晃,轻轻捏着。 “上次我说的话,你可得想明白。”霍渊再次开口提醒他。 霍斯年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他的目光看向凌泽予,恨得不行,几乎是咬牙切齿开口,“对不起。” 本以为这样就算了,但… 凌泽予仰着下巴对他,“可是我不原谅你!” 凭什么原谅!天知道当霍斯年说他是霍渊的情人时,他感觉自己的天都快塌了。 轻易原谅?这可不是他。 “你!”霍斯年攥着拳头就要上前,吓得凌泽予往霍渊身上靠, “诶诶诶,他要打我!你管管他啊。” 霍渊的手护住凌泽予的后背,抬眸淡淡扫了眼霍斯年, 霍斯年终究没做什么,骨节嘎吱作响,咬牙切齿开口,“要你原谅?” 下一刻。 霍渊淡漠开口,“你的住处我让人给你腾了地方,从二楼搬到南苑,你之后就住那里。” 霍斯年一脸不可置信,意思是他晚上要是去睡觉,还得走上一段距离是吧!! 他还没质问凭什么。 又听见他哥说, “另外,你还是想办法让凌泽予原谅你,否则,我想南苑你都不必住了。” 霍斯年觉得天塌了也不过如此。 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你的仇人手无缚鸡之力站在你的面前,挑衅你,而你却不能揍他。 哦,对,还得讨好他。 凌泽予开心的不行,跟霍渊上楼之后,凑了上去亲了一口他的脸。 霍渊捏了捏凌泽予的脸,眼里带着笑意,“现在开心了?” 说着带他来到凌泽予的房间,推开门,“房间一直给你留着的,没变动,你要是累了就先休息休息?” 凌泽予笑眯眯点头,“好。” 赵益站在门外等着,霍渊扫了一眼门外,随后揉了揉凌泽予的头,叮嘱道,“我先去去书房处理一些工作,等会就下来陪你。” 在凌泽予点头之后,霍渊就上了楼上书房,身后跟着赵益。 关上门之后,赵益将整理好的资料递过去, “霍总,已经查到了准确信息,确实跟凌尧有牵扯,是精神病院的院长,叫章然。是他花钱买通了货车司机,所以才有了之后的发生的事。” “章然……”霍渊看着上面的资料,沉思片刻。 翻到最后一页时,看着血缘检查结果显示亲属关系…… 赵益再次开口,“章然二十几年前因生意失败,所以抛妻弃子,那个孩子被送往了福利院,最后被凌峰夫妇收养,也就是凌尧。前两年,章然找到了凌尧,两人并未将关系公布,只是私底下相认。” 霍渊将文件重重丢在书桌上,冷声开口,“凌尧不准再放出来。” “好的。”“那章然……” 霍渊抬眸扫过文件,缓缓开口, “杀人偿命。” 赵益身体一震,到底什么都没敢问,“是。” 说着就打算离开。 又被叫住。“等等。” “霍总还有什么吩咐?” 霍渊将那份文件交给赵益,“拿去碎了,这件事不用让凌泽予知道,另外车祸的事……只当是个意外。” 赵益不明白霍总为什么这么做,这一看就是针对凌少爷来的,要不是他们一直观察着对方的动作,将凌少爷的车给换掉,又放出信息。只怕现在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他想不明白,但还是回答,“是。” 晚上餐桌上。 霍渊坐在主位,凌泽予坐在他左手边的位置,而霍斯年霍渊右手边的位置也就是在凌泽予对面。 凌泽予还算满意,餐桌上的菜都是他喜欢吃的。 前些时日生病住院,饮食都比较清淡,现在终于能敞开胃口吃了。 他的筷子再一次伸向中间那盘双椒辣翅。 不曾想,两双筷子同一时间夹住那仅剩的鸡翅。 凌泽予抬眼看去,霍斯年也看向他。 两人都不松手,筷子死死按住。 眼神在半空交汇, “放开。”霍斯年阴沉开口。 凌泽予可不是软柿子,“不放!” “我先夹到的!” “你吃了很多了。”霍斯年咬牙开口,“你看看骨碟里面的你吐得骨头,都堆成小山了。” 凌泽予有些心虚,摸了摸鼻尖,扬了扬声音,“那咋了!我刚出院,就是要多补补!” 霍斯年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气极反笑,但就是不松手,打定主意是要从对方筷子下夺下这一块鸡翅。 凌泽予往自己这边夹,却被霍斯年给打掉,在他要夹走的时候,凌泽予伸出筷子跟按住。 敲的叮咚响,霍渊还是不能当局外人。 “霍渊你看他!”凌泽予抢不过,搬救兵。 霍斯年也看着他哥,“他吃多少了!还跟我抢!” 霍渊扫了一眼凌泽予的骨碟,又扫了一眼霍斯年面前空荡荡的骨碟。 默了默,开口, “霍斯年,给他。” 霍斯年:“……”??? 就在对方愣神的瞬间,凌泽予果断夹在自己碗里,啃了最后一个。 霍斯年冷笑一声,盯着凌泽予,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难吃” 吃完饭后,霍斯年在主客厅都没停留直接离开,回了自己的南苑。 一路上都垮着脸。 第52章 我去,你完了 余皓摇头,脸上带着讪讪的笑容,“什么?我没啊,我能嘀咕什么……” 说着给十三使了个眼色,“我们只是在讨论明天吃什么,是吧?” 李岩将目光看向十三,“他刚刚给你说什么了?” 十三如实回答,“余皓说,我跟他的日子以后不会好过,白天鹅折磨心,鹤顶红折磨身。” 李岩:“??什么白天鹅鹤顶红??” 十三刚要开口,就被余皓死死捂住嘴巴,笑着说, “没事,没事,就是觉得两种不同物种凑在一起肯定会打架!” “我们走了,走了。” 李岩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们在说什么?? 凌泽予洗漱过后坐在阳台的秋千椅上,脑袋上搭着一根白色毛巾,他随意擦了擦湿润的头发。 “在看什么?”霍渊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随后对方很自然而然地站在凌泽予的身后为他擦拭未干的头发。 凌泽予顺势靠在对方身上,好奇指着某一处地方,“那栋楼的灯怎么灭了,我记得之前都是亮着的啊。” 霍渊随着凌泽予的目光看过去,随后收回视线淡淡开口,“那是南苑,霍斯年现在住在那里,他晚上不喜欢有灯照亮,所以就关了。” 凌泽予好奇,扭头问。“那他看得清吗?一栋楼全是黑的……他不觉得有些恐怖吗……” 霍渊将毛巾收好,笑了笑,“反正你别去那里。” 凌泽予不迭点头,“肯定的啊,我去那边干什么,黑漆漆一片,看着就吓人。” 第二天, 霍渊去了公司,凌泽予睡到中午才起,洗漱完之后穿着睡衣下楼吃饭。 却看见霍斯年也在,他有些不乐意,心里琢磨着,对方会不会趁着霍渊不在的时候故意找茬。 他正准备避开对方,可却被对方叫住。 “凌泽予。” 霍斯年叫住他,起身,拿起桌前的一杯柚子茶。 凌泽予后退一步,“干嘛!”心里琢磨着,对方不会将手上的那杯水泼他脸上吧?? 这么想着,却见对方勾起一抹和善的笑容,“我跟你道歉,之前是我不对,不该欺骗你,不过那也是有原因的,毕竟……这是我的家……心里难免有些伤心……”说到最后,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垂着眼眸,凌泽予看不清他的神情。 但……总感觉对方很难过的样子。 凌泽予也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见对方已经这么说了,他也不好揪着不放。 毕竟怎么说,霍渊也给了他教训。 换个角度想想,霍斯年也不是故意的吧。 “这是我亲手做的蜂蜜柚子茶,为的就是跟你赔罪道歉。”霍斯年的神色染上一抹忧伤,他说, “我哥说了,要是你不原谅我……我就被送回国外……所以……” 凌泽予吃软不吃硬,见霍斯年已经这么说了,他的气早就消了,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他接过对方的水杯,有些不自在,但还是说,“我又没说不原谅你……我又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说着喝了一口蜂蜜柚子茶。 此时,他却没有注意到霍斯年嘴角扬起一抹得逞的笑容。 凌泽予喝了一大口,可尝到嘴里的味道时身体一僵,紧接着嘴里的茶喷洒出来, 霍斯年早就有所防备,在对方喷洒出来的一瞬间,立刻闪身避开。 “你你你是不是把糖跟颜盐放反了!!!” 哪怕到了此时此刻凌泽予都没怀疑霍斯年,只是在看见对方脸上带着无情的嘲笑时,他瞬间反应过来, 将水杯重重拍在桌上,咬牙切齿,“霍斯年,我要杀了你!!!” “我要原谅你我是狗!!” 说着就要追着对方打,可霍斯年反应快,凌泽予抓了几圈都没抓到人。 并且对方还挑衅他,“来啊,怎么?跑不动了??” “真废!” 凌泽予气的牙根痒痒,他怒吼道,“你有本事别绕着餐桌跑啊!!” “你管我往哪跑!” 凌泽予拿起旁边的一个抱枕就朝对方砸去,他还是很有分寸的,拿的都是软的不会真的打伤人。 毕竟再怎么说,眼前这个人也都是霍渊的弟弟。 霍斯年尽管也很想拿工具朝对方身上招呼,可也怕真的把人给打伤,毕竟最后倒霉的都是他。 自从在医院那天回来之后,他就明白这个道理了。 所以捡起地上掉落的抱枕又朝对方扔了过去。 越打越烈,越来越凶。 尽管没朝人身上招呼,可到底殃及了其他物品,餐桌上的花瓶,水杯全部砸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 甚至霍斯年将抱枕扔的太高,以至于砸到了水晶吊灯弄不下来。 凌泽予叉着腰站在楼梯上笑哈哈,“你惨啦,霍渊回来看见了你就等着被骂吧!” 霍斯年的神色实在是不好看,他看了眼嘲笑他的凌泽予又看了看水晶吊灯,最后果断把自己的拖鞋脱下来,直接朝水晶灯丢过去。 凌泽予愣了。 视线追随着那飞出去的拖鞋,紧接着又是一阵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死我了,拖鞋挂水晶灯上面了,这下好了,不用说是谁干的了,这一看就是你做的。” 凌泽予看笑话似得看他。 霍斯年恶狠狠瞪了一眼凌泽予,真恨不得把他的皮给剥了。 “管家!管家呢?!” 凌泽予笑眯眯提醒他,“管家不是早被你支出去了吗?否则,你怎么能把盐放水杯里的?” 霍斯年:“……” “所以啊,你还是自己把它给弄下来吧,否则的话……再过不久,霍渊就回来了哦。”这么说着,凌泽予已经拿了一个苹果啃了起来,悠闲又自在。 霍斯年看着上面的拖鞋,脸色铁青,最后咬了咬牙,用尽了力气,将另外一只拖鞋狠狠给扔了上去。 他就不行了,这次还打不下来。 “嘭——!” 一声巨响,把凌泽予手里的苹果都给吓掉了。 他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睛瞪圆,嘴巴成一个O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我嘞个去!你完了!” 第53章 小偷来了?? 默默看了一眼旁边嘲笑的凌泽予,脑子飞速运转着。 等他哥回来看到这一切,不用说,那肯定是要生气的,更何况自己还打碎了这灯…… 其他的还能推卸,说是他跟凌泽予一起砸的……他哥也不会说什么。 可这灯……这完全就是他的责任。 不行。 得让凌泽予跟自己一样,犯一个大错,这样的话,他哥肯定不会忍心责备凌泽予,而他也能趁此机会逃过…… 可要他犯什么样的错呢? 此时的凌泽予还没发现,霍斯年已经在打他的主意,看向他的眼神显然不对。 霍斯年什么都没动,看着无处下脚的客厅,最后选择坐在瘸了一只腿的椅子上。 凌泽予有些好奇,“你不收拾一下??”就这么等着霍渊回来?? 霍斯年幽幽开口,“收拾能怎么样,反正很快就回来了,也来不及了,就这样吧。” 凌泽予感慨两声,心想,这还得是亲兄弟啊,要是他把灯弄成这样,摔的稀巴烂,霍渊肯定会凶他! 虽然他觉得是这样…… “你干嘛啊?”凌泽予见他对着酒柜敲敲敲,好奇问。 霍斯年又敲又拉,却始终打不开,却还是不放弃,“喝酒买醉啊,惹了这么大的祸,心里不好受。” 凌泽予嗤笑一声,心想着,你还心里不好受啊,我觉得挺好受的。 可却见霍斯年扯了半天都打不开,好像很费力的样子,凌泽予有些好奇,不是拿瓶酒至于这么费劲吗? 霍斯年恶狠狠看向凌泽予,质问他,“是不是你把我哥的酒柜给锁了!我怎么打不开!” 凌泽予简直不要太冤枉,“拜托!我锁这酒柜干啥!是你自己力气小打不开还怪我身上了!” 霍斯年又用力掰,依旧取不出那层酒格。 凌泽予皱眉,“你是不是方向弄反了?” “没反!就是打不开。” 凌泽予好奇了,他不相信,肯定就是反了,他直接走过去,“你让开,我来!” 说着,伸出手握住那层酒格,心里攒着劲,使劲往外一拉。 瞬间松动。 凌泽予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被他拉出的酒瓶全部往外滚下,他瞪大眼睛,伸手去接,可是他用的力气太大,那一层的红酒几乎全被拉出来,砸在地上。 差点砸到他的脑袋,还是被霍斯年眼疾手快拉过之后,他怔愣片刻。 转头看向霍斯年。 霍斯年已经做好被凌泽予骂或者打一架的准备,再不济也会被对方质问,他已经组织好措辞,却见对方开口, “谢谢啊。” 霍斯年:“……” “不然酒瓶就该给我脑袋开瓢了。” “……”这脑袋……不要也罢。 可看着一地砸碎的酒瓶,还都是带有年份的,他咽了咽口水,整个客厅惨不忍睹,杂乱不堪,简直就是灾难现扬,凌泽予都快哭了。 无处下脚…… 鲜红的液体到处流,要是再配一把刀,那简直就是凶杀现扬啊。 “怎么办……”完蛋了。 相比起凌泽予的恐慌不安,霍斯年倒是淡定的多,翘着腿坐在椅子上,幽幽开口,“还能怎么办,看着办。” 就在凌泽予想要挽救一下时,外面引擎声响起。 完蛋。 霍渊回来时觉得前院安静地过分,此时的他还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只是闻到一股酒味,离客厅越近越明显。 赵益跟在身后,同样嗅到了,心里琢磨着,谁啊在煮酒啊?怎么这么香。 可紧接着,却见他们霍总的脚步顿住了。 他刚要问,可随着他们霍总的目光看向地上,顿时吓得不轻。 血???!! “霍总……”赵益刚要上前,查看一番,却见霍渊扬了扬手示意让他退下。 逐渐往里走,那酒味越来越浓,地上的液体也越来越多。 赵益已经反应过来,但是心里还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霍渊输入了密码,随后推开了门。 眼前的一幕让他身体微顿,迟迟没有走进去。 赵益有些困惑,怎么打开门不走了呢?他暗悄悄朝里面看了一眼,仅此一眼,他的瞳孔震颤, 我的天啊,小偷终于对霍总家下手了吗?? 翻箱倒柜干啥呢!! 这破坏能力,完全堪比哈士奇啊。 不,甚至更甚,过犹不及。 瘸了一只脚的座椅歪着,餐桌上光秃秃的,只剩下几朵残花摆在上面,抱枕丢的到处都是,水晶灯支撑杆悬在半空中,一地玻璃碎片,红酒到处都是。 难怪霍总不走呢? 这能下得去脚?? 霍渊目光扫过整个客厅,扫视这罪魁祸首,终于在某个角落的发现了一个人影,坐在抱枕上,神色淡淡,但眼底明显有些不自在。 霍渊又看向窗帘那里,这么明显藏了一个人,一双手还抓着窗帘…… 掩耳盗铃…… 不生气,不生气。 抬脚走了进去,并没有理会那两人,而是直接上了楼,来到了书房,打了个电话, “李岩,让人把客厅收拾干净,全部换了。” 挂完电话之后,门被敲响了。 “进。” 原以为是赵益,却不想进来的是凌泽予。 霍渊转动了靠椅,面向凌泽予,挑眉看他,但是没说话,看不出喜怒。 凌泽予心里就更没底了, 很难说对方有没有生气,于是他走了过去,试探性伸出食指去戳对方的手背,好声好气地说, “霍渊……你先别那么生气,你先听我说说。” 却见对方并没有反对,或者抗拒他的接触,凌泽予便开始为自己找理由,他的手上动作也不安分。 边摸着对方的手边解释,“我跟你说啊,那酒瓶实在是太危险了,你是不知道,今天拿酒的时候,我们发现打不开,所以用尽力气去拉,最后直接掉下来了!真的很吓人,还好我今天把这么危险的事给解决了,否则要是你遇到这种情况,砸到你了怎么办……” 凌泽予说着说着就挤到霍渊身上,坐在对方的腿上, 霍渊眯着眼睛看他,也没推开,任由对方坐在自己腿上,甚至在对方晃来晃去时,还虚虚扶着对方的腰,只是问, “那扔一地的东西呢?” 第54章 不是故意的 但还是扑在对方怀里,脑袋靠着对方的肩膀,脸埋在对方的颈边,瓮声瓮气地说,“哎呀……手痒痒……不小心的……” “不是故意的……” “不会有下一次了。” 凌泽予说话的气息都洒在霍渊的颈部,弄得人痒痒的,心也是。 霍渊眼里带着几分笑意,他的掌心放在对方的后颈间,捏了捏,问他,“有没有伤到手?” 凌泽予愣了愣,但很快摇头,“没呢……只是摔在地上碎了……” “没受伤就好,以后可不能这么玩,太危险了。” 凌泽予瞪大眼睛,瞬间抬起头看他,“你不生我气啊?” 霍渊伸手捏凌泽予的脸,“嗯,不生气。” 凌泽予开心死了,圈住对方的脖颈,唇就这么覆盖了上去。 却在他准备退开时,又被摁住后脑勺, “想跑?” “唔……” 霍斯年在楼下转来转去,他算计着让凌泽予先去试探一下他哥的怒火,看看情况,他再做打算。 最后见人还没下楼,他心里沉了几分,这凌泽予会不会把事情全部推到他的头上?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不行,他得上去看看。 刚走到书房门口,他还没来得及偷听,门就被打开了。 霍斯年一愣,从里面出来的凌泽予也是被吓一跳。 霍斯年见凌泽予眼睛雾蒙蒙的带着水汽,还捂着脖颈,这是……哭了?? 难道被掐脖子了? 这么些年没见他哥……对方的脾性他一无所知…… 凌泽予匆匆离开之后,霍斯年站在书房外迟疑片刻,纠结着要不要进去。 “还不进来?要我去请你吗?” 霍渊的声音从书房里传出来,霍斯年沉默片刻,到底还是走了进去。 心理安慰着自己,没事,再怎么样都是他跟凌泽予一起做的,要罚也是两个人一起,这么想着,他心里要好受许多。 最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人进来之后,霍渊头也没抬,直接问,“你觉得你做错了吗?” 霍斯年:“……我跟他都有错。” “还比上了?”霍渊扫了他一眼,目光幽寂。 “我实话实说。”霍斯年冷着一张脸。 “难道不是你故意引他摔碎的那些酒吗?我倒是不知道那酒柜什么时候需要用力拉开?” 霍斯年哑口无言,他就知道!一定是凌泽予告状了!他就说! 他怎么可能这么蠢!都是装的! “可是那地上的一切总做不得假,是他扔的。” 霍渊单手撑着自己的下颚,神色不明,在霍斯年看过来时,霍渊伸出手指叩了叩书桌, 霍斯年朝他哥手的方向那边看过去,紧接着,电脑里面播放的是他遣散佣人之后,在厨房把盐倒入水杯的画面。 霍渊轻叩下某个按键,画面一转,是他故意引凌泽予来开酒柜的画面…… “真当我不在家就什么都不知道?” 霍斯年哑口无言,他忘了,这里全部布满监控的…… “去跟着把楼下客厅清理干净。” 霍斯年默了默,转身离开。 刚准备下楼,却看见台阶上的凌泽予,他刚要开口,却见对方脖颈间有不明痕迹。 他微愣,顿了顿,想起来对方从他哥舒服那个车出来时就捂着脖子,他以为是被掐的……现在看这个暧昧的痕迹…… 霍斯年真的很想戳瞎自己的眼睛,什么掐的!那分明就是!! 所以!他肯定!他哥没有惩罚凌泽予!!! 所以是不是做清洁的只有他自己!? 凌泽予坐在台阶上,等着霍斯年,他想问问他霍渊有没有对他发脾气。 察觉到一股很浓的怨气,他隐隐察觉身后有人,下意识转过头,就看见霍斯年阴恻恻地盯着他。 还不等他开口,对方率先问他, “我哥怎么跟你说的?” 凌泽予梗着脖子,“我干嘛告诉你。” “你跟我说,我就跟你说。” 凌泽予:“……”“没说什么啊,就是让我别划到手了……”之所以告诉对方,也是看在对方在他把酒柜弄倒的那一刻,对方出手相助。 霍斯年:“……”呵。 “你呢?”凌泽予好奇反问。 霍斯年头也不回往楼下走,留下两个字,“一样。” 语气冰冷无情。 凌泽予困惑,一样就一样呗,干嘛这么生气? 凌泽予不知为什么,霍斯年看自己的眼神很不对劲,不止是自己,连带着看霍渊的眼神也是。 在他俩之间游走,有一种敢怒不敢言的错觉…… 一开始凌泽予还不满,久了之后也就当没看见,无所谓了,只当霍斯年不存在。 姜一铭许久不见凌泽予,见着之后,那简直激动的不得了,迫不及待跟他分享他的创业的成果。 “这么厉害?可以啊!”在听说姜一铭依靠自己的能力成功得到不少人的信任时,他很为他高兴,却又想起什么,凌泽予幽幽开口, “那你的意思是……你真的能看得见?”明明上一次就已经知道,凌泽予还是觉得很不可置信。 “对啊,其实啊,他们没那么可怕,有时候还会帮助你呢。”姜一铭兴致勃勃跟凌泽予讲, “我小时候还不明白,为什么每次都能化险为夷,现在看来啊,就是他们帮了我!” 他们……凌泽予心都开始颤,咽了咽口水,勉强笑,“可能你比较特殊吧……所以才能看见……”要是他能随时随地看见阿飘,他真的会被吓死。 “不是啊,”姜一铭反驳道,“其实是因为这个。”说着他将手伸进领口,片刻之后,他手里拿了一枚……玉扳指。 “这是我从小带着的,我妈说是传家宝,我发现我之所以能看见那些,就是因为这个。” 凌泽予好奇多看了两眼,“我总觉得有些眼熟呢?好像是在哪见过的……”但是想不起来了。 “这有什么稀奇的,我从小就戴着,你见过很正常啊。”姜一铭回答道。 凌泽予也没再想,只是点头,“可能是吧。” 姜一铭将东西放了回去,说,“所以啊,你以后要是遇到这类的麻烦,可以找我哦,看在朋友的份上,我给你打半折!” 第55章 告诉我我是谁 姜一铭离开之后,凌泽予见天色不早了,也打算回去,却在上车前扫到某个身影,霍斯年。 凌泽予微顿,却见对方也看过来,随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也没多想,更没放在心上,只不过回去之后却发现对方已经比他先到家多时。 两人本就不对付,凌泽予自然没可能主动跟他说话。 见到霍渊从外面进来时,凌泽予刚走过去,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却见霍斯年从他旁边经过, 幽幽开口, “他今天跟其他男人喝酒了。” 凌泽予:“…………” 霍渊的眼眸瞬间幽深,看着凌泽予,“?” “不是!”凌泽予简直被气死了,他就说怎么会在那里遇见霍斯年,原来是对方跟踪他!! 他急忙为自辩解,“那是姜一铭!!我朋友!!” 霍斯年依旧看好戏的模样站在旁边,等着他哥的质问,可…… 凌泽予解释之后,霍渊神色有了好转,他没说什么,只是将目光看向霍斯年, “你出门了?” 霍斯年微顿,随后勾了勾嘴角,“是啊,难不成一直待在这里,总要出去见见阳光。” 霍渊没再说什么,只是看着凌泽予埋怨的眼神看着他,莫名觉得好笑,揉了揉对方的头,说,“别生气了,我听你说。” 凌泽予神色好转许多,但还是生气,他没想到,这霍斯年竟然还会偷偷告状,真是无耻,尽管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可有了上一世的教训,他跟霍渊之间可不就是因为别人的挑衅才导致最后那种的结果吗…… 所以更恨霍斯年。 晚饭过后,霍斯年跟以往一样,喜欢坐在花园外面的秋千上,看对面灯火阑珊直到寂静的夜里再无其他人,这才慢悠悠回到自己的南苑。 今夜也是如此,只不过,他刚坐上去还没来得盘着腿,却听见细微的声响,在他刚要起身时,绳子突然断了。 尽管他有所准备,但还是跌坐在地上,瞬间他的脸色十分难看,这里的佣人是干什么的!没人检查修复吗! 可突然察觉到某个视线,他猛地抬头,一眼就看见了某个站在阳台上捂着嘴放肆笑的罪魁祸首,见他看去,又立刻扯过窗帘赶紧遮住。 霍斯年眼神阴鸷,咬牙切齿开口,“凌泽予,你给我等着!” 此刻的凌泽予并没有察觉到危险即将到来,但是也知道霍斯年肯定会报复自己,所以他这些时日都是避开着他,小心翼翼,尽可能不与对方碰面。 晚上凌泽予洗漱过后就坐在沙发上等霍渊回来,这几日他加班,所以回来的有些晚。 只不过没多久,他就看见霍斯年也走了过来,出于防备,他警觉往后移了移,却见对方并没有要过来,只是坐在他对面,悠闲吃着葡萄。 而没多久,张姨端上来一盘糕点放在凌泽予旁边,“凌少爷,这是你刚刚要的。” 凌泽予道谢之后就拿了一块准备咬下去,可目光触及到霍斯年,对方似笑非笑盯着他。 凌泽予:“……” 他盯着自己手里的糕点沉默片刻,最后还是选择不吃。 谁知道对方有没有在这里面添加不该有的东西,上一次就着了对方的道,这次可不能再上当了。 于是,凌泽予果断放了回去,不吃! 他准备喝水时,对方同样带着笑容看向他,以至于他连水都不敢喝了。 最后,凌泽予实在是受不了了,直接果断回了自己的房间,只是在经过二楼时,却闻到一股香气。 凌泽予不确定,又停下闻了闻,他有些好奇,什么时候二楼的香给换了? 凌泽予没在意,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他咳嗽了两声,外面的香未免也太浓了,连房间里都飘进来了。 躺在床上想睡觉,闭着眼睛没过一会儿又觉得热,浑身燥热,很烦。 翻来覆去睡不着,原本很困来着,此刻越来越精神…… 霍渊回来的晚,客厅只留了一盏灯,他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了,听管家说,这几日凌泽予和霍斯年两人也算是相安无事,都没什么动静,他也就放下心来。 终归,这两人以后得和平相处。 霍渊经过凌泽予的房间时,见门关着,他轻叩了两声,没人回应,只以为对方睡着了,他没多想,回了自己的房间。 洗漱完后从浴室出来,随意穿着浴袍,浴袍带子松松垮垮系着,露出那健硕的胸膛,湿漉漉还往下流淌着水珠,手里拿了根白色毛巾,随意擦了两下头发,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脑看了看晚上凌泽予几点回房间睡的。 睡得挺早,只不过…… 霍渊看着凌泽予进房间时在外面停留了片刻,似乎是在闻什么东西? 紧接着继续播放,再次暂停。 霍斯年来过二楼,并且二楼转角处的熏香给换掉了。 瞬间,霍渊脸色一沉,啪的一声关掉电脑,起身就要去凌泽予的房间。 可还不等他走近,门口就有人敲门,霍渊心里担心,快步走过去,将门给打开。 凌泽予就站在房门见,在他打开门的那一瞬间的,对方朝他扑过来,一张漂亮的脸蛋红扑扑的,眼睛水雾朦胧,唇也是透着鲜艳的红,浑身滚烫, 霍渊赶紧扶着了他,皱着眉,“凌泽予,你怎么了?” 凌泽予的手勾住对方的颈部,声音绵软无力,“霍渊……我难受……”说着都快哭了的神情,往对方怀里靠,他踮着脚尖,努力仰着头,唇碰了碰对方的下颚。 身体虚软无力,只能靠着霍渊握住他的腰作为支撑。 霍渊安抚着凌泽予,哄着,“我给你找医生,你等等?”看凌泽予这种起情况,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霍斯年胆子倒是不小。 说着几乎是抱着凌泽予往沙发上那边走去,可凌泽予怎么也不撒手,他知道自己很清醒,只是无法控制…… “不要……”说着已经缠着霍渊,埋在对方颈部,咬着对方滚动的喉结。 甚至还伸出舌尖舔了舔, 简直磨人。 霍渊没办法,掐着对方的脸,迫使对方直视自己,他眼眸幽暗深沉,喉结滚动,嗓音沙哑, “凌泽予睁开眼,告诉我我是谁。” 第56章 亲一亲怎么了 霍渊皱着眉,刚要开口,却见对方继续说, “你不是我男朋友吗……”凌泽予委屈地瘪了瘪嘴,“亲一亲怎么了……” 霍渊眸色越发幽深,但无疑他对这个答案是满意的,但是他也怕现在的凌泽予没有意识…… 醒来之后会后悔……会怪他…… 所以他问,“凌泽予,知道我们现在在干什么吗?” 凌泽予本来就烦躁极了,身体又难受,好不容易等到霍渊回来,对方还磨磨唧唧问来问去,他的耐心早就没了。 他当然知道现在在干什么,也知道霍渊的顾虑,他不会后悔。 因为这是他最初的愿望,他求之不得。 所以他不管不顾,推开霍渊的手,扯过对方浴袍带子,随后将人推倒,用行动告诉霍渊,他知道。 霍渊没反抗,任由凌泽予将自己推倒,看对方的手在自己身上四处点火,却又不知如何下手,眼里闪过片刻迷茫。 最后实在是委屈极了,不动了,难受地喊了一声,“霍渊……” 声音娇软缠绵,几乎是从口里溢出的轻吟声。 霍渊心都快化了,幽深的眼眸闪过一丝欲火,最后果断伸手一勾,两人交换位置。 欺身而下,唇吻上,轻而易举撬开凌泽予的舌关,攻城掠地。 凌泽予喘不过气的时候,霍渊放开了他,在他耳边开口,“凌泽予,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凌泽予舔了舔唇,眯着眼睛开口,“霍渊,我好喜欢你。” 霍渊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带有薄茧的指腹擦过凌泽予的唇,恶劣摁了摁。 “疼……” 灯火阑珊,柒园二楼的房间的灯一直亮着。 月亮悬挂在夜空之中,似乎是听见什么声音,它好奇眨了眨眼睛,认真听是哪里传来的啜泣声,只不过还不等它听清就被其他声音所掩盖,乖巧的,哭泣的,求饶的,以及哑着声音说不出话来的。 夜色朦胧,月亮终究还是红着脸躲进云层之中,再也不肯出来。 昏暗的暖灯亮着,树叶被风吹的沙沙作响,清风徐徐,温柔也缠绵。 凌泽予失去了最后的意识,什么都忘了,只隐隐记得是霍渊抱着他去的浴室,其他的一无所知。 霍渊将凌泽予放回了床上,给他盖好被子,随后坐在床边好一会儿,神色温柔,他缓缓低头,吻了吻对方的额头。 摸了摸自己胸口的那个位置,眼里无尽温柔缱绻。 就算是再冷的心又如何,终究会被眼前这个人的热情给融化,再冷,再疼,对方的一句我喜欢你,他便甘之如饴,什么都愿意。 凌泽予这一觉睡得实在是长了些,醒来是看着太阳高照,他愣了许久,脑海里回想起昨日发生的事,又看了看房间,果然还在霍渊的房间里…… 看来不是梦…… 他动了动,身上有些疼…… “醒了?”霍渊从洗漱间出来关心道,“怎么了?不舒服?” 凌泽予迟疑片刻之后,摇摇头。 “没……” 霍渊不确定凌泽予说的是不是真话,尽管昨晚给他上了药,但心里难免会担心……毕竟他现在是第一次…… “再躺一会儿?”霍渊询问他。 凌泽予摇了摇头,想起昨晚的事,他拉住霍渊的手,说,“我跟你说,我昨晚回房间闻到一股香味……我觉得那肯定……” 话还没说完,霍渊安抚拍了拍他的手, “嗯,我知道,霍斯年做的。” 凌泽予:“……”他就知道!! 瞬间气愤不已,捏着拳头。 “我不会放过他的。”霍渊在床前半蹲下,给凌泽予穿上拖鞋,说, “抬脚,先下去吃饭。” 凌泽予点头。 可刚站起,还没走两步,脸色就皱成一团,眉拧着。 握住霍渊的手攥紧,瞬间又蹲了下去。 “小予?”霍渊见着情况有些不对,赶紧伸手抬起对方的脸看,唇色苍白,眼毛轻颤。 霍渊被吓到了,“你怎么了?” 凌泽予难受溢出声音,“我肚子好疼。” 霍渊二话没说,直接抱起凌泽予,匆匆下楼,留下一句, “赵益,备车。” 凌泽予蜷缩在霍渊的怀里,一声不吭,任由霍渊说什么都抿着唇不回答。 霍渊的脸色一沉再沉,心里十分恼火,就怕那香不止是迷情,要是真对凌泽予的身体有损害……那他不会放过霍斯年。 凌泽予又被放在一张床上,他只感觉到冰冷的东西在自己肚子上来回滑动,问他,“疼吗?” 熟悉的声音,凌泽予艰难睁开眼,就对上一双清冷的眸子,愣了片刻, “许医生?” “你还记得我?” 凌泽予嘴角扯起一抹难看的笑容,“我还不至于这么健忘……” 许泊言并没再说什么,只是照常问了些问题,问他哪里疼,凌泽予说,“肚子。”但是手指却指着自己的小腹部。 许泊言:“……” 沉默片刻,许泊言开口问,“最近有……过性生活吗?” 凌泽予:“……” 凌泽予是红着脸从床上下来的,最后在外面等了片刻才见霍渊从医生办公室出来。 走过来之后在关切问他,“好点了吗?” 凌泽予摸了摸自己的鼻尖,眼神闪躲,模糊不清“嗯”了一声。 真尴尬啊。 原来不是肚子疼…… 霍渊眼里带着自责,跟凌泽予道歉,“是我不好。”尽管他已经很克制了,可还是把凌泽予弄伤了。 凌泽予本来就觉得不好意思,见霍渊还说起这个,就更加脸红了,捂着他的嘴,“好了,好了,你不要说了。”医院这么多人…… 再说了…… “又不是你的错……”要不是他昨晚闻了那什么香,他也不会缠着霍渊……不准对方离开…… “要怪就怪霍斯年!”凌泽予恶狠狠地说,“要不是他下的药!我怎么可能会这样!!” “他就是报复我!!” 霍渊迁就着凌泽予,顺着对方说,“嗯,回去我就收拾他,让他回国外去。” 凌泽予只以为霍渊哄着自己,也没放在心上,重重点头。 却看见某个身影, “诶?许医生?” 第57章 没得商量 凌泽予懊恼接过,“谢谢啊。” “不客气。”说完就走了。 凌泽予反手就把自己的手机塞给霍渊,“你给我拿着啊。” 回去之后,凌泽予的小腹已经不疼了,霍渊这才放下心来,叮嘱凌泽予好好吃饭,随后吩咐赵益, “让霍斯年来见我。” 随后上了楼去了书房。 凌泽予偷偷听着,一听霍渊的话,心里有种猜测,霍渊要质问霍斯年了? 没过多久,凌泽予就看见霍斯年跟在赵益身后走了进来,目光却朝他看过来,神色冷漠,似乎并不意外会被叫来。 凌泽予瞪了霍斯年一眼,不是,他这眼神什么意思啊,搞得好像错的是他一样,是他先下迷香的好吧!! “霍总在书房等着您。”赵益留下这句话之后就离开了,并没有跟上去。 凌泽予见霍斯年上楼之后心里好奇极了,他很想知道霍渊怎么教训的霍斯年,最好啊,让他能嘲笑霍斯年就更好了。 谁让他给他下药的。 本来凌泽予也不饿,于是放下筷子跟着上了楼。 他是打算偷听的,来到书房之后见书房的门也没关严实,他眼前一亮,真是好机会。 还没走近,就听见霍渊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霍斯年,或许这里不适合你,你走吧。” 凌泽予愣了,霍渊是什么意思?他让霍斯年走?走哪去? 哦,对了,霍渊在医院的时候说过,要把霍斯年送回国外去。 他以为霍渊是哄他的……原来是真的? 虽说霍斯年是不该给自己下药,可直接把人赶走是不是太过分了? 凌泽予有些迟疑。 紧接着,里面又是一道自嘲声音, “就因为我给他下了药?你就要把我送回去?”“你就这么护着他,帮他,甚至不顾你弟弟的死活么?”说到最后,他几乎是咬牙质问。 霍渊神色淡漠,坐在书桌前看他,“就因为?你觉得这是小事?在国外这些年,你倒是学会了这些下三滥的手段?还自认没有错?” “错?我有什么错?难道你不应该感谢我吗?是我让你们之间的关系更近!更加亲密无间!” 霍渊的目光幽深,看着霍斯年这副模样,毫无悔过之意,他缓缓开口,“我已经给你订了机票,明天一早就送你离开。” 霍斯年气极了,重重拍向书桌,双目猩红,咬牙切齿, “你可真是我的好哥哥啊,说接回来就接回来,说把我送走就送走,你可问过我的意思!” “你知道我在国外过得是什么日子么?你有关心过我一句在国外过得怎么样吗?外公不准我回国!他要我完全正常才能回来!你们难道不知道我小时候经历过什么吗?!要我完全正常?怎么可能!” “那些不过是我的爱好而已!凭什么制止我!你根本不知道外公对我有多严苛!他觉得我不正常,觉得我没你优秀,觉得我是他的耻辱,所以他严厉要求我,每发现我违背他的要求,便关着我,整天整夜,你知道我有多难熬吗?” 霍渊无动于衷,问他,“难道这不是你自找的吗?你就非得找人给你试药?” 霍斯年微愣,“你知道?”随即又轻笑出声,反问,“我没给钱吗?你情我愿的事,他们需要钱,我需要人,没一个人恨我,最后还对我磕头感谢我。” “是我!是我霍斯年救了他们!从始至终!我没伤害过一个人的性命吧?凭什么怪我?凭什么!” 霍渊沉眸,盯着他,“你利用他们缺钱,让他们为你试药,不过是因为他们没得选择,但凡有的选,谁会愿意痛苦挣扎替你试药?” “他们没得选?那我有得选吗?!”霍斯年红着眼睛质问,手背骨节泛白,“当初的我呢!我不是无辜的吗!我好心救人!得到的就是被欺骗的下扬!凭什么!这对我来说公平吗!” 霍渊没说话。 霍斯年嘴角扯起一抹讽刺的笑容,“哥,你别送我走吧,你看我的手。”霍斯年撩开自己的袖口,露出一截手臂,上面全是一道道伤痕,被小刀割伤后又愈合留下的疤痕。 “你看,他们把我关着,不准我出去,四周全是白炽灯光,太亮了,睡也睡不好,还拿刀割我的手臂,真的很疼。” 霍渊看向对方的手臂,两只手臂几乎没完好的地方,全是伤痕。 最后他看着霍斯年,问,“难道这些不是你自己弄的?” 霍斯年的脸色有片刻僵硬,是,没错。 他自己割的。 “所以你真的狠心把我送走!?”他几乎是吼出这一句话。 霍渊幽深看向他,缓缓吐出几个字,“没得商量。” 霍斯年气笑了,“好,好得很。” 随后转身摔门而去,却看到站在门外的凌泽予。 凌泽予来不及躲开,就这么撞上对方,偷听别人说话到底是不好的,他刚要开口,对方却沉着脸,直接离开。 晚上,凌泽予满怀心事,在书房门口走来走去。纠结许久,最后还是敲响了门。 “进。” 霍渊抬眸看见凌泽予,仿佛并不意外,只是问他,“怎么了?” 凌泽予磨蹭站在霍渊身边,被对方拉着坐在霍渊腿上,凌泽予迟疑片刻后才说, “霍渊……我原谅了霍斯年……” 霍渊挑眉看他,等他接下来的话, “你要不再给他一次机会?要是下一次再出现这种情况,你再把他送走好了?” 凌泽予也很苦恼,他是想过给霍斯年一个教训,但是也没想到霍渊这么狠,说让他走就走…… 看霍斯年这么抗拒去国外,猜都能猜对方在国外并不好,要是因为自己而让霍渊把对方送去国外,他心里还是有些自责的。 说到底,这是霍渊的弟弟。 至于他们说的下药什么的,他虽然不明白,但是也知道肯定是不好的事,在这里霍渊还能看着人,难怪霍斯年在家时身边都有保镖守着,原来是因为这个。 可对方后面的话,让他觉得,这中间还有其他原因。 所以,纠结许久,他还是选择来替霍斯年说说情,他只是为了霍渊。 不想让他因为自己而为难。 第58章 替他求情 凌泽予点头,“生气是生气的,但是…怎么说…也不是一件坏事……” 毕竟他可算是把人睡上了,虽然睡的身上有些痛。 可虽说不是坏事,“但是这种行为是不对的,所以你给他一个惩罚不就行了……直接给人送走,让人毫无准备啊。不如给他一次改过的机会,要是下一次再犯,直接双倍罚!” 凌泽予自己也是有弟弟的人,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他明白了许多道理。 “而且,霍斯年也不全然是坏的啊,我跟你说,之前我弄坏酒柜时,就是他把我拉开的,否则那些酒肯定要砸我身上。” 霍渊:“……” “所以啊,你抢救抢救一下他,说不定这个弟弟还能要呢。” 霍渊被凌泽予给说笑了,他揉了揉对方的脑袋,答应了,“好,听你的。” 凌泽予眼前一亮,亲了霍渊一口就离开了。 霍渊拨通了一个内线电话,没过多久,陈管家来到了书房。 “他怎么样了?”霍渊问。 陈管家神色凝重,“南苑安安静静,保镖说,二少爷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直没出来。” “大少爷您真的要把二少爷送走?当初不是您说服了老爷子才把二少爷给接回来吗?现在怎么又……” 霍渊捏了捏眉心,“这俩人的性子都不是好相处的,要想他俩和平共处,要费些功夫。” 陈管家在霍家这么多年,自然明白。 他想了想说,“有大少爷在,凌少爷和二少爷一定会相安无事的。” 霍渊沉思片刻,“不,不能只是这样,我希望不管我在不在,他们都能好好相处,小予心善,太容易相信别人,容易上当受骗。霍斯年……性格是冷漠偏执了些,可作为一个领导上位者,他是合格的。” 这样一来…… 陈管家有些诧异,“听大少爷的意思,是有意培养二少爷进入公司?” 霍渊的手指轻轻叩着书桌,“霍家家大业大,有人分担是好事。” 陈管家有些看不懂了,却听见大少爷继续开口, “去找个人告诉霍斯年,就说凌泽予替他求情了,不计较这次换香的事,他不用去国外。” “好的。”陈管家现在是明白了,这大少爷分明是替凌少爷送人情。 凌泽予这两日一直没看见霍斯年,还以为霍渊把人给送走了,一问才知道对方一直在南苑没出来。 “为什么?霍渊不准他出来??” 赵益摇了摇头,“可能……二少爷自己不愿意出来吧?” “那他不用吃饭的吗??”他真的很好奇。 赵益如实回答,“应该是没有的,送去的餐食都被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 凌泽予惊讶极了,绝食啊? 南苑的人来给霍渊汇报之后,霍渊皱着眉,没说什么,挥了挥手,让人退下。 晚上依旧如以往一样,凌泽予对面的位置还是空着的,霍渊的神色平静,看了一眼空位,没说什么。 可没过多久,李岩走了进来,神色有些紧张,开口,“霍爷,二少爷发病了。” 凌泽予瞬间愣了,霍渊神情一沉,放下筷子立刻起身朝外面走去。 凌泽予也跟着,朝南苑走去,之前霍渊不允许他来这边,此刻觉得这里实在是太黑了。 还没来得及走进去,霍渊却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对凌泽予说, “你别进去了,里面没灯,在这里等着我,我一会儿就出来。” 凌泽予见霍渊这么说,他点头,“好。” 李岩在前面带路,里面太黑了,他解释道,“二少爷把这里的灯全部给破坏了,也不让人换。” “您小心脚下。” 霍渊只是说,“我知道。” 几乎是摸黑上了二楼,房间里隐约传来霍斯年怒骂声, “滚!滚远点!” 凌泽予在外面等了许久,不知道里面情形是怎样的。 回想起上一世发生的事,上一世他好像从未见过霍斯年……更别说知道对方的过往了。 他走来走去,脚步却突然顿住。 他想起来一件事。 上一世霍渊出车祸之后,他为什么没有怀疑霍渊的离开,为什么坚信不疑霍渊是因为自己的外貌而跟自己分手。 还有个原因就是, 霍氏集团专访几乎从未断过,照常出席。 但……无一例外都没露过脸。 画面始终对着对方交叉而握放在胸前手,他曾无意间发现,对方的手腕上有一条很明显的痕迹。 那时候的他并没放在心上,只以为是因为那扬车祸导致对方的手腕留下伤痕,可现在看来……那次他偷听到的话…… 那个人是霍斯年。 想明白这一点,凌泽予说不出心里什么感受。 霍渊给他留了房产,资金,甚至股份。 只要霍家不倒,他便能潇洒一生,也确实是如此,尽管跟霍渊分手后,他靠着那些钱,那些房产,日子同样是风生水起,可是他的人生并不完整。 不过是一具没了灵魂行尸走肉的躯体而已。 他恨,挥金如土。 肆意挥霍着对方给他所谓的分手费。 他不稀罕,所以他浪费。 到最后,房子资金都被他挥霍尽,只剩下靠股份每年给的分红。 那是一笔不菲的资金,让人眼红,让人嫉妒。 年年都有,从未少过他分毫。 可是最终,他不想跟霍家沾上一点点关系,他恨极,所以连同那股份都被他贱卖,肆意挥霍,中间还有人来提醒他。 是个陌生的人,他不认识,劝他三思而行。 而旁边停着一辆豪车,显然,眼前这个陌生人也只不过是听吩咐办事。 他并没有考虑,连话都懒得跟对方说,直接离开。 思绪回笼,凌泽予沉默许久。 紧接着,南苑里面传来动静,凌泽予朝里面看去,就看见霍渊从里面出来,他赶紧跑过去, “怎么样了?” 霍渊摇摇头,安抚道,“没事。” 可凌泽予眼尖,一眼就看见霍渊手很不对劲,他赶紧打开手机灯查看,霍渊手心正在流血。 “你的手怎么了!” 凌泽予担心死了,什么没事没事,都流了这么多血!怎么叫没事!! 第59章 当初的事 霍渊安抚着凌泽予,“别担心,小伤,不要紧。” 回了柒园之后,凌泽予看着医生给霍渊处理手上的伤,一道很深的伤口横在掌心中央,医生一边压迫止血,一边消毒,垃圾桶里几乎全是血纱布,看着触目惊心,凌泽予难受极了,心疼的不行。 可下一秒,眼前被掌心所覆盖,霍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乖,别看。” 凌泽予更难受了,他没有动作,只是问,“为什么会这样……” 霍渊没有急着解释,只是说,“晚点再跟你说。” 凌泽予抿着唇,没再说什么,等霍渊松开了他的手之后,凌泽予才睁开眼,对方的掌心已经被纱布缠绕包扎好了,尽管手心里还是有些渗血。 李岩的神情沉重,问,“霍爷,那二少爷那边……” 霍渊沉默片刻,没说话。 陈管家在此刻开口,“大少爷,或者给二少爷找个心理医生看看呢?当初的事很难说不会给他留下心理阴影。” 霍渊答应了,吩咐道,“李岩,这件事你去办,但是得提前跟对方说明清楚,有受伤甚至生命危险,价格随对方提。” “是。” 凌泽予很不放心霍渊,守着在他身边,替他拿这样东西,又替他拿弄那样,反正是能不让霍渊动手就就不让他动手。 霍渊见凌泽予忙前忙后都没休息的时候,不免笑了笑,牵着凌泽予的手,“别忙活了,过来躺着。” 他拍了拍自己的床示意。 凌泽予没有拒绝,爬上霍渊的床,在他旁边躺下,可目光却还没从对方的手上移开,忧心忡忡。 “伤的只是左手,不要紧的。” 听见霍渊这么说,凌泽予没说话,垂下眼眸,显然有些闷闷不乐。 霍渊想了想开口说,“别怪霍斯年,他不是故意的。” “他也不想这样的,你想知道他小时候发生了什么吗?” 凌泽予眼眸微动,抬眼,困惑看向霍渊。 霍渊这才说, “霍斯年小时候发生了一件事,所以才导致他被送往国外,一直以来都没回来。” 凌泽予心里了然,难怪一直以来他不曾听说过霍渊有个弟弟,原来早就被送去国外了。 “起因是霍斯年参加夏令营,有很多学生,不止他一个年级的,因为人多,所以都是结伴而行。但是霍斯年途中想上厕所,就跟老师说了之后就离开了。但是等他回来时人走远了,他便继续朝要去的地方走。 但,他走错了路,误闯了别人的私人领域,并且还撞见他本不该遇到的。” 凌泽予怔住,下意识问,“撞见什么了?” “他遇见有人绑架小孩,对方朝他呼救,绑匪也看见了他。” 凌泽予皱起眉头,“跑啊!这种情况赶紧跑!” 霍渊笑了笑,但眼里没有笑意, “他没跑,不仅如此,他甚至还留下来,斥责对方将手里的学生给放了,说着就要打电话报警。 霍斯年之所以敢这么做,无非是因为知道自己的身份,没人敢来招惹霍家,不管在哪,都有人让着他,以他为主,所以他也觉得眼前的人并不会对他动手。那时候的他待人真诚,勇敢也天真,无畏恶势力,所以在对方想要抢他的手机制止他报警时,他咬住对方的手,帮助被绑架的那名学生逃走,但是跑也是跑不掉的,霍斯年也没想跑,他叮嘱那名年岁看着跟他差不多大的学生,嘱咐他, 让他来找霍家,就说,霍斯年被绑架了。这样的话,他就得救了。 之后,也没等对方说什么,霍斯年就推开了对方,让他跑,自己去阻止后面追上来的人。 霍斯年被抓到之后被人打晕了,等他醒来时,周围全是白的刺眼的灯光,而他,被绑在床上,白晃晃的天花板,周围全是仪器,不止如此,耳边还传来凄厉痛苦的尖叫声,还有扑鼻而来的血腥味。” 凌泽予听到这里,心已经提着的,他有种不好的猜测。 “这里被关着的不止他一个,而很快,就有穿着白大褂的人走向他,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跟他同行的人用英文交谈着。那时候的霍斯年尽管才十二岁,却也能听懂,他们在谈论他的去向……” “什么去向??” “器官。” 顿时凌泽予脸色十分难看,一双手攥的很紧,愤恨不已。 “霍斯年打听更多的东西,所以他装自己听不懂,他想获取更多有用的消息,能救下这里所有人是最好的,他把赌注全部押在那名被他救出的学生身上,他等待着霍家的救援。 等了许久,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只记得头顶的手术灯十分刺眼,他刚闭上眼睛休息,胸口传来剧烈的刺痛,衣服被刀片从中间划破,刀尖划伤了他的肉,鲜血溢出,那些人对他动手了。 说到底那时候的霍斯年也不过是个小孩,到了那种境地,怎么可能不怕,他惊呼出声,开始害怕,他不明白家里人为什么没找到他。最后看着那明晃晃的手术刀,他还是被吓晕了。 却也在关键时刻,有人发现他的校服外套胸口处贴着他的名字,霍斯年。 最终,没有对霍斯年下手,但是却也没直接放过他,先是打探消息之后,犹豫许久,最后选择联系霍家,索要钱财,” “一个亿。” “霍家也是那时候知道,霍斯年出事了。” 凌泽予眼睛瞪圆,先不说这钱的事,“为什么霍家才知道??难道那个被救的学生并没有上门找霍家吗!!” 霍渊神色幽深,“那几日我一直在家,并未有人来找。” 凌泽予觉得不可置信,霍斯年为了救他,搭上自己的性命,只为了让他传句话,竟然都没能做到,偏偏霍斯年并不知情,还一心期盼着家里人来救自己。 “后来呢,后来呢!”凌泽予追着问。 “后来,外公给了钱,人回来了,送往了医院治疗。霍斯年的精神状态并不好,浑浑噩噩,胸口也留下一道很深的伤口。” 第60章 看心理医生 当他得知没人来时,他整个人开始变得阴沉,情绪不稳定,急躁。 外公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做事也是严苛,对我跟霍斯年亦是,见到霍斯年这样,便斥责他,竟然将自己的性命随意托付到陌生人手里,说这些都是他该受的。 他备受煎熬,折磨自己,觉得是自己的错,外公就将他送去国外治疗,只不过,他从最开始折磨自己,到之后折磨别人,并未得到根治。” “之后的他对任何人都立下重重防备,对谁都是满怀恶意,不轻信他人,他恨那个人,也恨自己,恨外公把他关在国外治疗,也恨我不关心他。” 凌泽予沉默许久,原来竟然是这样…… “那些作恶的人呢?!”就这么任由对方逍遥法外?那些同样被关在那里的人呢?? “霍家并没有放过,他们得到他们应有的下扬,救了不少人,但是此事牵连甚广,远不止明面上这么简单,所以此事并不能大肆宣扬,学校,夏令营,甚至当地政府都进去了不少人,最后此事便被彻底抹去,无人再提。” “时间一长,不少人都不清楚霍家还有位二少爷。” 难怪他不知道这些事,原来是这样…… 凌泽予唏嘘不已,没想到跟他同龄的霍斯年幼年时期竟然遇到过这种事…… “好了,快睡吧。”霍渊伸出手臂,示意凌泽予躺下。 凌泽予看着霍渊的手,蹙眉摇头,“你手都受伤了还让我枕着。” “不碍事。”霍渊说。 可凌泽予并不愿意,安分地睡在对方身边,脑袋埋在对方胸口,闭上眼睛。 接下来几日里,霍渊因为手受了伤,所以几乎都是在家办公,由助理赵益每日汇报工作。 凌泽予跟霍渊相处的时间也多了起来,自从那日跟霍渊有过亲密接触之后,凌泽予就特别喜欢黏着对方,总是爱盯着霍渊的脸看,也喜欢牵手,更喜欢捧着对方的脸说一些好听的话。 这一天,凌泽予刚被霍渊摁着亲了许久,书房的门便被敲响了。 凌泽予挣扎着,霍渊才不紧不慢地放开他,见对方慌张想要捂着嘴,他眼里闪过几分笑意,开口, “进。” 凌泽予默默坐在对面的转椅上,趴在书桌上,捂着红肿的唇。 李岩见到凌泽予在这里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直接回答,“霍爷,这几日上门来的心理医生不少,我也跟他们说了注意事项,以及可能会发生的事,还剩几个人,陈管家已经安排他们先去南苑了解了解。” 霍家出价不少,任谁都无法拒绝。 霍渊见李岩汇报完之后并没有直接离开,他抬眸问,“还有事?” 李岩再次开口,“霍爷,其中还有一名内科医生来面试,因为对方并不符合要求,所以我并未让他来,只不过那个人却说……” “说什么?”霍渊问。 “说二少爷需要治疗的不是病,是心。” 霍渊眼眸微眯,“二少爷?这次对外是以霍家二少爷的名义找的医生?” 李岩连连点头,他怎么敢,“不不不,是对方,对方说出了二少爷的名字。” 正因为如此,他才觉得奇怪,对方怎么知道二少爷叫什么呢,别人都不知道,甚至不少人都以为是他们霍爷生病了。 霍渊沉吟片刻,最后决定,“把他也算进去。” “但是得让人看紧点!” 李岩虽然诧异,但还是听从吩咐,“是!” 等人走后,凌泽予赶紧抬起头看霍渊,“这个人肯定有问题啊!他知道霍斯年的名字!肯定不简单!你怎么还放心把人放进去啊!” “或许……会有不一样的收获呢?” 晚上。 霍斯年来到柒园,他的神色冷漠,来到书房直接敲门而入,站在霍渊面前直接开口质问, “为什么要给我找心理医生!” “我说了我没病!” 霍渊正在看赵益送来的文件,闻言看也没看霍斯年,说,“没病你往自己手臂上划?” 霍斯年冷笑一声,环抱着手,挑衅开口, “不然呢?你又不让在别人身上找乐趣,那我只能将坏情绪发泄在自己身上。” 霍渊这才放下钢笔,抬眸看他,“所以,你得看病。” “这件事没得商量,从明天开始,南苑每天会有心理医生来为你治疗,你得配合。” 霍斯年神情骤冷,“我说了!我不需要!” 霍渊并没有妥协,“霍斯年,你别以为有凌泽予为你求情,你就能不用去国外,我告诉你,倘若你不配合,我照样把你送走。” 霍斯年气焰瞬间矮了一截,但是又很快恢复,他说,“你找医生也没用,我会让他们心甘情愿离开南苑!” 霍渊看着他,“你觉得我会让你如愿?我告诉你,你的那些小把戏,不可以用在医生身上,否则……南苑你都不必住了,去流浪街头吧。” 霍斯年气急,捏着拳头,可目光触及到对方被纱布缠绕的手掌心时,他眼眸闪烁,到底什么也没说,直接摔门离开。 霍斯年离开之后,霍渊又叫来李岩,吩咐道, “跟那些医生提醒一下,但凡是在治疗途中受到心理或者身体上面的伤害,一定要说出来,霍家会给他们相应的补偿。” 李岩答应之后,将此事宣布了下去,心里为这些医生默哀几秒,连霍爷都被划伤了手,更何况是二少爷厌恶的医生呢? 凌泽予闲来没事,就坐在阳台上,看着楼下被李岩带领前往南苑的医生。 心里琢磨着一件事。 你说吧,这白天给霍斯年做心理治疗就算了,可是晚上……晚上的南苑要知道全是黑漆漆一片啊,他可是听余皓说,那里一盏灯都没有。 这简直比鬼屋还恐怖,霍斯年就不说了,毕竟在这里住了这么些时日,熟悉。 可那些才来的医生……进去南苑,路都看不清,还怎么看病? 看鬼都比看病现实…… 果不其然,当天晚上,凌泽予刚闭上眼睛准备睡觉,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起。 第61章 赌注 紧接着,就看见一个人,神色慌慌张张从南苑那边的方向跑过来,身后跟有鬼追他似得一个劲往前冲,边跑边惨叫着, “有鬼啊!!有鬼!!” 紧接着又看见李岩朝对方过去似乎是询问情况。 只不过说的什么,凌泽予没有听清楚,侧着耳朵想认真听听,转头却看见同样站在二楼阳台上的霍渊…… 对方正看向他,挑眉看向他的脚。 凌泽予“……”默默回去穿上了拖鞋。 直接开门,就看见准备下楼的霍渊。 见他出来,霍渊没说其他,只是嘱咐他,“外面风凉,回去拿件外套。” 凌泽予不情愿。 对方说,“快去,我在这等你。” 于是,他这才踩着拖鞋噔噔回房间又拿了一件外套给自己披上。 自然而然牵着对方的手,“走走走,快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医生再喝了一大杯水之后,才慢慢平复心情,他喘着气,对着霍渊摆了摆手, “抱歉,抱歉,是我失态了,那里实在是太黑了,看不清路不说,我刚开灯就看见面前浮现一张鬼脸!吓死个人,再加上我胆子本来就小,还没见到人就直接被吓出来了,我觉得我还是太年轻了,还需要历练历练,我先走了,先走了。”说完,生怕背后有人留他似得,赶紧跑路,连钱都没收。 凌泽予简直被惊讶的不行,好奇这霍斯年到底干了什么?? 霍渊也沉默了。 李岩安慰道,“霍爷,还有三位医生呢,可以一个一个试。” 而接下来的几日里,凌泽予总是被各种恐惧的声音给吓醒。 每每听到这种声音,凌泽予就懂了,心理医生那边失败,又被吓退了。 第一个是因为胆小,第二个胆子大,但是还没近身,就闻到一股浓香,紧接着身体就开始起疹子,全身发痒,手臂上挠的没一块好地,出来之后同样摆手,说无法胜任这份工作。 于是让李岩给人结算诊疗费以及补偿之后,把人给送走了。 第三个,有了前两个的经历,做足了充分准备,甚至戴上了防毒面具,走了进去。 结果…… 出来时,大腿被划伤了…… 流了很多血,那名医生不依不饶,非要霍家给个说法,霍渊看着躺在院子里的人,脸色很不好看。 没想到霍斯年竟然还敢。 忘了自己说的话了? 片刻之后李岩快步走到霍渊身边,附耳低语几句,随后退下,用厌恶的目光看向地上的人。 还心理医生呢。 竟然仗着里面只有二少爷和他,便想强制让二少爷乖乖听话接受治疗,这样他也能得到丰厚的人民币。 谁曾想,二少爷可不是好惹的,管你是谁,摸出身上的匕首便朝对方大腿刺去,也就有了现在这扬景。 霍渊听完之后没什么其他情绪,扫了一眼地上的人,吩咐,“李岩给对方结清费用。” 李岩挺恶心这种人的,但既然霍爷吩咐了,他也不能说什么,便带着对方下去,“走。” 凌泽予在身后窜了出来,探出脑袋朝离开的人看去, “是这个人有错在先的好吧!”他以为霍渊要罚霍斯年。 刚刚他跟李岩一起过来的,所以自然比霍渊先知道。 霍渊没反驳,“嗯,我知道。” 凌泽予以为霍渊因为这个不开心,他安慰道,“别担心,不是还有一名医生吗?所以还有希望啊。” 霍渊揉了揉凌泽予的头,神情柔和,“嗯。” 此时身后的十三却开口提醒, “霍爷,明天晚上那名医生才会来。” 这次还不等霍渊问,凌泽予率先问出声,“为什么啊?为什么白天不能来。” 十三说,“那名医生说……他白天要上班。” 凌泽予:“……”瞬间转头看霍渊,“你是不是给的钱太少了?” 霍渊:“……没” 霍斯年的依旧没来柒园吃饭,都是佣人给送了过去。 此时凌泽予终于明白,霍斯年为什么这么白,原来是久不见太阳的原因。 吃完饭之后本打算出来转转,霍渊还在书房办公,他呢闲来无事,打算出来给凌与晨打个视频看看,看看他在干什么。 可还没开始打,却听到几道争执的低语声, “我赌十点!” “我赌十一点!” 凌泽予探出脑袋,一眼就看见十三跟余皓两人手里都拿着钱。 “好啊!你们竟然偷偷赌博!!”他直接跳出来,将人抓个正着。 余浩赶紧将钱藏到身后,站直了身子,十三也默不作声,站直了身体。 凌泽予眯起眼睛在两人面前转来转去,“好啊,好啊,你俩个!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做这种事!你们自己说!过分不过分!!” “快说!你们赌什么!” 余皓想要解释,凌泽予看都不看他,他知道,这余皓的心眼可比十三多。 直接威胁十三,“十三!你说!不然的话,我就告状!跟霍渊说你不尽职!” 根本不需要他费多大劲,十三招了个干干净净。 原来他俩赌今晚这名医生几点会从南苑出来…… 凌泽予啧啧两声,“好歹你们也是选上来的霍家保镖,竟然还赌!难道你们还缺钱??你们的工资可不少吧!” 他可是知道,当初凌与晨可羡慕死了他们的工资,当初还暗自打听过,霍家还缺不缺人。 “余皓!你说!” 余皓默默开口,“再多……也经不住每个月都扣吧……” 凌泽予微愣,刚要问为什么每个月要扣,可蓦然想起什么,他迟疑片刻, “总不能是因为我被扣的吧?”好像……是有这回事吧? 余浩十三没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凌泽予尴尬笑了两声,“那什么,你们赌怎么不叫我!我也来,我出五万!我赌这名医生能坚持一整夜!要是我输了的话钱归你们平分!” 余皓跟十三眼前一亮,这完全就是跟他俩送钱啊。 他们不了解这医生,难道还不了这二少爷吗? “真的?”余皓吃惊问。 凌泽予点头,“当然!”当初的事,说实话,他俩都被他给连累的,多多少少有些无辜了。 就当是他小小心意吧。 第62章 不会干涉你 李岩一如既往带领最后一位医生前往南苑,路上嘱咐了许多事,最后在对方即将进去前,又多说了一句, “进去之后许医生可得小心,不必勉强自己。” “好。” 对方回答这一句之后,什么都没问,直接走了进去。 李岩觉得奇怪,他前面带来的几个人不是向他打听这个就是打听那个,反倒是这个许医生,什么也没问。 不过也没什么区别,反正最后的结局都过不了今晚。 南苑全是漆黑一片。 当楼下传来响动声时,躺在床上的霍斯年睁开眼,他还以为他哥死心了,所以白天没人来这里,原来……是晚上才来啊? 一个个的非要在他这里找存在感,说的比唱的好听,什么叫为他的身体着想?在楼下劝说他下楼来看诊。胆子又小,又不敢上楼,怕鬼,怕死,真是好笑。 为的不就是一个字么,钱。 所以他们想尽办法,想要他配合,昨日那人竟然还妄想强制胁迫他? 做梦! 要不是他哥压制着他,他非得把那人的手腕给剁了喂狗! 只不过今天来的这个倒是与前几个不同,没有在楼下妄图说服他,听着下面传来磕磕绊绊的弄出来的动静,他觉得可笑。 不熟悉这里,白天也没来过,这都不用他动手,想必对方的身上的伤也好不到哪去。 霍斯年从房间出来,坐在旋转楼梯的二楼,尽管看不清人,但是却能听到楼下传来的动静。 “嘭——!” 呀,放在楼梯上的水洒了。 “咳…咳咳……”咳嗽声在这安静的楼里响起。 霍斯年挑眉,这声音还挺好听。 所以,就奖励他一块香吧,前日用过的,还剩一些可不能浪费了。 霍斯年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对着声音发出的地方扔了下去。 速战速决吧,他有些困了,想睡觉。 他等着人自己离开,可对方听见动静之后并没有说什么,似乎是停住了脚步,但很快, 霍斯年便听到一阵窸窣的声音,他最佳扬起一抹弧度,想来是这香起作用了。 恐怕对方此刻全身很痒难受无比吧? 啧,所以赶紧滚吧,自己去跟他哥说,无法胜任这份工作,要知道钱可不是这么好赚的。 他等了一会儿,又等了一会儿,对方并没有离开,而是等着那香敞开半个小时之后,没了作用,对方这才再次起身。 此刻,霍斯年开始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扔错地方了,把香给扔进水里了,所以香并没有起作用? 可若是没起作用,对方为什么会在楼下停留这么久,可若是有作用……对方身上难道不痒吗?不难受吗? 不论是怎么,霍斯年都有些不高兴,听见对方上楼的脚步声,他冷漠从怀里摸出一把匕首。 在人上来的那一刻,霍斯年悄然走到对方身后,匕首也在此刻抵在对方脖颈间, “别动。”他能感觉到对方瞬间顿住的身体, “好。”对方竟然十分顺从。 霍斯年的手指缓缓抬起,指尖划过对方的颈部,对方身体明显一僵,他并未在意, 触碰到那明显的疹子,显然,他丢下去的香并没有进水里,是眼前这个人强忍着而已。 指尖还有些湿润,霍斯年收回自己的手,冷笑一声,“比前几个是能忍一些。” “可还是那句话,给我滚,我没病,更不需要什么心理医生,你要是识相的话自己走出去,若是不识相,我不介意让你帮我试香。” 清冷的声音也在此刻响起, “好。” 霍斯年微顿,黑暗中他眯着眼睛,“什么意思?” “我不是心理医生,也不会干涉你。” 这话说的很耐人寻味,霍斯年松了匕首,缓缓靠近对方的脸, “不是心理医生却能进来?进来之后却说不会干涉我的任何事?所以我能不能理解成,你想跟我和平共处,这样你得了你想要的钱,而我也能应付我哥那边?” 对方没说话,霍斯年便认为对方默认了。 其实这样也不错,也免得他哥之后再给他找医生来烦他。 霍斯年勾起一抹弧度,“行,可以。” “你的名字。” “许泊言。” “啧,许医生啊,那既然咱们达成了合作,可不可以帮我试香呢,我也好知道你是不是真心的啊。” 话音刚落,对方便开口,“好。” 这天晚上,凌泽予都快睡着了都没听到楼下的动静,最后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来时,伸了伸懒腰,看着外面的天色,以及外面议论纷纷的人。 他有些好奇,这是怎么了? 下楼之后从管家口中的得知,那名医生昨晚竟然没有从南苑出来。 听到这里,凌泽予心里咯噔一下。 不是,这霍斯年把人给弄没了? “那名医生此刻正在会客厅跟大少爷谈话呢。” 管家的这一句话又让凌泽予活了过来,他长呼一口气,“下次一次性说完好吧?” 凌泽予心里十分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医生竟然能从南苑坚持一整晚…… 会客厅, 霍渊对着对面的人开口,“既然能留下来,那么要求随你提,金额说个数。” 许泊言看着自己面前的支票,没有动,只是说,“不用了,我不是为这个。” 霍渊神情淡漠,“为霍斯年?” 对方的眼眸垂下,显然是说中了。 “虽说我与许医生打过交道,可此事事关于霍斯年的身体情况,倘若许医生心怀不轨,对霍斯年构有威胁,那么我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也绝对不会放过。” 许泊言抿着唇,他开口,“霍先生放心,我不会害他。” 凌泽予来到了会客厅,他想偷偷瞧一瞧,可他刚走到门边,门就被里面打开。 是一个陌生的男人,相貌极佳,五官线条柔和,戴着一副银框眼镜,折射的银光冷冷清清,跟这个人一样,看见他时唇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不热切也不会显得冷漠。 凌泽予总觉得有些眼熟,这双清冷的眼睛太过于熟悉了。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啊……” 第63章 你认识我? 还没等许泊言开口,凌泽予恍然,“我想起来了!你是许医生啊!!” 问完又觉得诧异,“昨晚南苑的医生就是你呀?” “是我。”许泊言笑了笑,“凌少爷好像很惊讶?” “能不惊讶吗,你可是唯一一个能在那里待那么久的……”凌泽予嘀咕道。又关心看向他, “你昨晚没出事吧?没被霍斯年虐待吧?” 许泊言的眼眸垂下,随后说,“没。”“霍少爷人很好相处。” 凌泽予:“……” 紧接着,许泊言就先离开了,因为对方下午还要工作,凌泽予也没留他。 心里却很佩服这个许医生,白天在医院上班,晚上还要来这里替霍斯年治疗,那他完全不用休息吗? 这也太拼了吧? 还有,他居然说霍斯年好相处?? 从哪看出来的?? 盯着对方离开的背影看了许久,最后转身离开,突然身后出现了一张脸。 吓得凌泽予往后退了好几步,看清人之后他没好气出声, “霍斯年你有病啊!” “站在我后面想要吓死谁啊?” 霍斯年冷漠看着他,幽幽开口,“我是在看你有没有窥视其他男人,有没有对我哥不忠诚。” “……”“管好你自吧,还管别人闲事呢……” “你别以为你在我哥那替我求情就可以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霍斯年跟着凌泽予的脚步往里走。 不提还好,一提凌泽予就生气,猛地停下脚步,转身质问,“你还好意思说,霍渊都答应你不把你送去国外,你为什么还不满足,甚至霍渊去看你还被你用刀划伤。” 霍斯年神情冷漠,“我又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伤他,是他要伸出手来阻止我。”阻止他划伤自己的手臂。 自以为是的为他好,他才不需要。 “他也是担心你生病了!”凌泽予为霍渊抱不平。 可霍斯年却一句也听不进去,嗤笑一声,“生病?若不是他不准我将糟糕的情绪发泄到其他人身上,我又怎么会对自己下手?他又怎么会受伤?这难道不是他自己造成的?” 说完,霍斯年也懒得跟凌泽予吵,直接抬脚离开。 凌泽予被气的不行,歪理!! 绝对歪理!! 可却又心疼霍渊,明明霍渊并不是表面上那样对他不闻不问…… 晚上,凌泽予坐在花园的长椅上盘着腿,仰着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发出银冷的光,只是可惜,没有繁星。 还不等他回想起曾经,一件外套拢着他,披在身上,他仰头就看见霍渊的脸,开心的笑了,“你回来了啊?” 霍渊就这个姿势吻了吻对方的唇,随后走了两步,在他身边的位置坐下, “怎么了?不开心?”他一来后花园就看见对方孤零零的看着天空,好像心事重重的模样。 凌泽予靠着霍渊,手也习惯性贴上对方的手掌,“没啊,就是想了你吧……” 霍渊的手揽住凌泽予的肩膀,“天凉,回屋吧。” 凌泽予迟疑片刻,歪着脑袋看他,“那你抱着我回去。” 霍渊失笑,“好。” 随后起身,凌泽予直接搂住对方脖颈,两条腿圈住对方的身体,霍渊也扶着凌泽予的背,一只手稳住对方的臀部,往屋里走。 耳边传来凌泽予绵软的声音,“霍渊……我喜欢你。” 听到这句话,心口那个位置还是轻颤了颤,勾了勾唇,“嗯,我知道。” 凌泽予不嫌肉麻,亲了亲对方的脸,甚至还咬住霍渊的耳朵。 霍渊身体微顿,随后不痛不痛地拍了拍凌泽予的屁股,“乖一点。” 凌泽予想说今晚在霍渊房间睡来着,可霍渊在此时开口, “管家说,今天余皓来找你,说是欠你钱?因为没见到你,所以托管家把钱交给你,你干什么了?” 凌泽予愣了,钱?欠他钱?什么钱? “没有……”话还没说完,脑海里闪过昨晚的片段,顿时愣了,所以…… 他还真赢了?? 可他原本就没想过…… 凌泽予顿了顿,说,“嗯……好像是有这回事,但是也不是欠我的……就是玩了玩小游戏……” 霍渊也没揭穿他,单手拧开了房门。 “你让管家还给他啊,没赢反赔,那可真不划算啊。” 霍渊笑了笑,没回答,只是抱着人,抬脚关上了门。 走到床边,凌泽予便被霍渊丢在床上,他轻呼一声,还没来得及开口,阴影欺身而下,唇被堵住。 “唔……” “咬我耳朵,现在该我咬回来了。”霍渊低低哑的声音才响起,凌泽予的耳朵就被对方含住,轻吮着,酥酥麻麻的感觉传遍四肢百骸,整个身体都发软。 凌泽予咽了咽口水,这一次的他是完全清醒的,他没有拒绝,甚至是迎合着对方。 霍渊笑意更深,掐着凌泽予的腰,暗哑的声音撩拨着他, “腿打开。” 温度逐渐攀升,凌泽予的脸以及耳根子都红的滴血。 光影交错,两道剪影重叠…… ……… 此时的南苑寂静无声,佣人都已经退下,霍斯年坐在楼下秋千椅上,懒懒散散靠着,双脚交叠放在另外一端。 闭着的眼睛却好似被灯光闪了一下,他缓缓睁开眼,就看见不远处有人打开手电筒朝这边走来。 许泊言没办法,天太黑了,今天加了个班,十二点下的班,所以一路走来几乎看不清脚下的路,他打算进了南苑大门之后再关掉,可还没来得及进去,突然一道声音响起, “我不是说过了,晚上这里不许有灯的么?” 几乎是下意识他拿着手机朝对方照过去,还没看清对方的容貌,只看见那双阴沉的眼睛眯着眼看他。 反应过来,赶紧收了手机,攥紧,“霍少爷怎么在外面。” 霍斯年慢悠悠起身,站起来走到对方面前,“嗯?你认识我?” 看不清眼前的人,霍斯年看着对方手里的灯光,缓缓伸出手,指尖触碰到对方的手背,随后两指夹住手机,强势也霸道夺过来, 许泊言没有反抗,下一秒,一束强光照射在他脸上 第64章 求我 “霍少爷忘了吗,昨晚我听过你的声音。” 昨晚…… 尽管没灯,一片漆黑,但对方的声音,他还是记得…… 霍斯年轻笑一声,恍然,“哦?是你啊,我还以为昨晚你怕了,不敢来了呢。” “我既然答应,就不会不来。” 霍斯年将手机灯光从对方脸上移开,熟练的点了点手机,看了看上面的时间,递到对方面前, “诺,你要不要看看现在几点?” 许泊言当然知道现在时间很晚,他没法反驳,只是说,“我白天有工作,只能晚上来这里,并且要是有夜班的话,我晚上也不一定能来。” 霍斯年没有说话,只是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看着他。 显然还不高兴了。 许泊言顿了顿,“我跟霍先生已经说过,霍先生也答应了。” 本觉得这句话没什么问题,霍斯年却神情瞬间冷下来,“那我答应了么?” 见许对方说不出话,霍斯年冷笑一声,几乎嘲讽开口,“算了,不与你计较,看来你也是缺钱。” “你也不容易,白天工作,晚上还要来这里,我向来心善,看在你长得还不错的份上,今天帮我试另外一种香吧。” 说着将手机抛给对方,随后转身朝里面走去。 许泊言接住手机之后,并未有异样不快的神色,跟在对方身后朝里面走去。 二楼,微弱泛黄的灯光闪烁着,光线很暗,并不能完全将整个房间照亮。 而这个房间里,一排排置物架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玻璃瓶。 霍斯年站在置物架面前,托着下巴,陷入纠结之中,选哪一个呢? 昨天他也试过,比起曾经在国外的那些人,这个叫许泊言的人忍耐能力似乎挺强的,就算身上再痒,都能忍着不出声,隐忍着将药效度过。 比起那些向他求饶,跪在他面前求自己放过他们,眼前这个人显然要有意思的多。 有挑战性才有动力。 霍斯年打开其中一个木塞,丢了三根扩香棒进去,随后对着身后的人笑着开口, “许医生,拿着。” 许泊言接过,垂眸看着手里的玻璃瓶,问了一句,“这是什么?” 霍斯年松开了手,意味不明开口,“等会你就知道了。” “当然,你要是受不了了,可以求我的。” 南苑的主卧房间对方面,霍斯年把人带了过去,“许医生,这么晚了,你就在这里休息吧。我就在你房间对面,你要是受不了,可以向我求饶的。” 许泊言见对方把门关上,又转头看向放在床头的香,看来…… 今晚注定是没法睡个好觉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摸出手机,调了一个闹钟。 在床上躺下之后,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床头的香味不断进入鼻腔,脑袋思绪越发活跃。 脑海里涌入许多画面,一帧帧,一幕幕,闪过,脑袋越来越沉重,额头两侧蝶骨的血管跳动的厉害,也开始胀痛…… 虽然痛感明显,但他还是能忍受。 只是随着香薰逐渐在房间扩散,痛感加剧,他的攥紧了被子,却得不到缓解。 尽量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想着其他事情,只不过好像并没有什么用。 胸口又闷又堵,他喘息着,想打开窗户,却发现窗户被锁上了,只留下一道并不宽的缝隙作为空气流通。 许泊言捂着胸口,那里跳的剧烈,他手背上的青筋冒起,额头上已经挂上了汗珠,瞬间下颚线滚落。 “呃……” 死死攥着胸口的衣服,太闷了,这里面。 想要拧开房门,却发现不知何时外面被上了锁,他打不开, 拍了拍房门,声音有些弱,“霍斯年。”头痛欲裂,连霍二少都忘了喊。 这个名字太熟悉,太多个日日夜夜对这个人,这个名字说对不起。 尽管对方从不知道,也从未听见。 霍斯年早就听见了,两人的房间隔得并不远,门对门的距离,他的房门是打开着的,房间里漆黑一片,他坐在电脑前饶有兴致看着里面的画面。 对方拍着门,一双手捂着胸口,微蹙着眉,不断去拧着门把手。 直到里面的人背靠着门,滑下来跌坐在地上,全身卸下所有力气,无力瘫软着身体,霍斯年眼底浮现满意的神色。 最后不紧不慢起身,打开对方的房门,看在倒在地上的人,他抬脚踢了踢对方的背,居高临下开口, “今天就是给你个教训,你要知道,南苑是我说了算,你要是听我哥的,那你就趁早滚。就算你请假,有事来不了,那也得是跟我汇报,而不是我哥。” 霍斯年显然不是一个好人,还爱记仇,他在为今天许泊言向他哥说明晚上才来这里,却最后才告知他而生气。 所以他口口声声说不计较,却背后将对方的门窗都给锁上。 霍斯年见对方没说话,长腿一迈,跨过对方,在对方面前蹲下,借着微暗的灯光看着地上因为缺氧而喘息的人,他的伸出手,食指尖勾住对方的银框眼镜。 给他摘了下来,拿在手里,看着对方那张冷淡的容颜开口,“说话。” 许泊言喉结微微滑动,艰难吐出一个字,“好。” “求我,我今天就放了你。”他施舍开口。 对方也如他所愿, “求你。”两个字,明明是求人的话,声音却格外冷淡,夹杂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无力。 霍斯年觉得很好玩,这个人好像从来不会抗拒他,几乎从昨日到现在,对方说的最多的就是,“好。” 顺从到让他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另有目的。 “求我什么?”霍斯年捏着眼镜腿,晃悠着问对方。 可能对方从未求过人,以至于当霍斯年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对方久久没有回答。 “你根本就不想求我对不对?是我让你这么说了,所以你才这么做?是吗?”霍斯年一针见血,对方的睫帘轻颤,缓缓睁开。 两人视线在半空相撞。 霍斯年看着这双眼眸,瞬间眯起眼睛,里面带着危险的神色,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第65章 总会答应的 霍斯年看了他片刻,神色幽深,又转回之前的那个话题,“那你说求我,求我放过你。” 被摘掉眼镜的许泊言有些看不清对方的神色,他垂下眼帘,依对方所愿,“求你……” “求你放过我。” 霍斯年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手轻轻一扬,将对方手里的眼镜丢在地上,随后走到对方的床头将那香给带走,没再理会地上的许泊言。 …… 这个周末,凌泽予回了凌家,尽管家里关系缓和不少,但是他跟凌峰一见面还是会吵。不过他也懒得计较,任由凌峰在他耳边碎碎念念像个唐僧一样…… 瞧见凌与晨还是穿着简单随意,凌泽予瞥了他一眼, “你怎么还穿的破破烂烂的?父亲还是没给你钱??” 破破烂烂??凌与晨低头看自己穿的衣服,规规矩矩,整整齐齐,没好气回答他, “哪破了?哪烂了?” 不过都是简单的衣服款式罢了,怎么就破烂了? “而且,父亲怎么没给我钱,还给了很多!”许是有了之前的经历,父亲对他心里愧疚,所以什么穷养,完全作废,甚至给他的钱多的让他有些不真实。 “哦,那就行。”他还以为父亲还没想通呢。 凌与晨默默瞥了一眼他哥身上的衣服,绷着脸说不出话。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六位数的衣服穿在他哥身上…… 哼,难道不会愧疚吗!!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这日子越来越好了,手里的钱也多了,可心里就是不自在…… 稍微吃穿好一点,都有一种负罪感。 他都不明白这种感觉从哪来的,以至于现在想花钱都花不了,没有什么比这更痛苦了。 凌泽予离开之后回了趟自己的公寓,在自己的床头发现那把没有子弹的手枪,拿在手里看了许久,神情复杂。 亏他以前还觉得是把玩具枪……还给霍渊解释…… 也不知道对方当初在想什么…… 心口酸涩无比,摸了摸,最后还是放下。 眼下还有一个人……他必须得找到…… 上一世害他车掉进河里…… 尽管最后车窗裂开,他有机会能游出来,但那时他伤心悔恨,已经没有求生的渴望,任由自己被河水吞没…… 直至死亡。 只是现在时间还未到,再等等。 凌泽予回霍家之后,还没进屋就看见泳池那边站了些人,出于好奇,他走过去一瞧,原来是在换池子里面的水啊。 只不过现在天气虽然暖和起来,但还没到游泳的季节吧,这么冷,谁疯了要游泳。 转身却看见余皓朝自己走来, “凌少爷,霍爷在客厅等您。” “哦,我知道了。”凌泽予有些好奇,霍渊找自己?有事? 到客厅之后,却看见霍渊坐在沙发上看电脑,见他来了,放下手里的东西,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过来。” “余皓说你找我有事啊?”凌泽予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 又在果盘里拿了一个苹果,开始啃着。 “嗯。” “我听说,你回去的时候没有带保镖?” 凌泽予听霍渊这么问,点头,没觉得哪里不对,“我回家啊,又不是去其他地方,身后跟着人总是觉得别扭。” 霍渊没有反驳他,只是劝说他, “你要是不喜欢,可以让他们暗中跟着你也行,外面危险,不跟着我不放心。” 凌泽予蹙着眉,但考虑了一下,到底还是答应,“好吧。” 答应之后,凌泽予又想起外面的泳池。 他好奇问, “怎么给泳池换水了?现在这个季节游泳有些冷吧?” 霍渊的目光扫了一眼窗外,“嗯”了一声,随后漫不经心开口, “恒温的,不会冷。所以你要是喜欢,可以现在开始学。” 凌泽予一脸问号,他什么时候说过自己喜欢游泳了,他就是不喜欢好吧…… 他跟霍渊在一起,对方什么时候见过他游泳? 所以, “算了,算了,我才不喜欢……”凌泽予婉拒了。 霍渊的手微顿,但到底没再说什么。 而此刻,霍斯年却来了。 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凌泽予跟霍斯年向来不对付,他撇过脸去装作没看见这个人。 霍斯年直接走到霍渊面前,“帮我查个人。” 凌泽予装作不好奇的模样啃着自己的苹果,其实竖起耳朵认真听。 “谁?” 霍斯年眯着眼眸,暗藏危险的神色,“当年说话不算话的人。” 霍渊沉吟片刻,随后抬眸,“可以,但是我有条件。” 霍斯年:“……” 凌泽予:“?” “什么条件。”尽管不满,但还是问了。 霍渊不紧不慢开口,“来公司学习。” 霍斯年果断拒绝,“不行,没空。” 霍渊摊开手,“那我很难办。” “你威胁我?” “是。” “……” 霍斯年盯着霍渊,“你要知道,我是个病人!” 霍渊丝毫不在意,“所以我给你找了医生。” “你觉得那医生能治好我的病?”霍斯年觉得他哥脑袋是不是出问题了,否则怎么会提要求让他去公司? 霍渊抬眸看他,“难道不是你自己说,自己没病?” “……” “再说了,这许医生我见过,人不错,而且这两日汇报你的病情,他说了,有好转。”霍渊不紧不慢开口。 霍斯年觉得简直是胡扯,有好转? “不考虑考虑?”霍渊问他,耐心等待着他的回答。 霍斯年却权衡着这其中的利弊,没完全拒绝,也没完全答应, “现在我的身体情况并不好,还需要这位许医生好好治疗。所以如果你帮我查到了这个人,那么我答应你,如果我的病好了之后,我就来公司。” 至于他的病什么时候好……那可就是他自己说了算…… 一旁的凌泽予听了就知道霍斯年不老实,一看就糊弄人的。 可不曾想,霍渊却答应了,“可以。” 霍斯年离开之后,凌泽予迫不及待开口,“你怎么就答应了啊,万一霍斯年只是糊弄你呢!” 霍渊笑了笑,拍了拍他的头, “时间还长,不着急,他总会答应的。” 第66章 不愿意?由不得他 前些时日,他在楼下撞见了许医生,见对方从南苑出来,神色不太好看,皱着眉,额头隐约能看见细密的汗珠。 他上前询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还是身体哪里不舒服,或者是不是被霍斯年捉弄了? 毕竟有了前面几个例子,他太清楚霍斯年的恶趣了。 可许医生只是摇了摇头,“谢谢,是我自己的原因,可能没睡好吧。” 之后许医生就离开了。 不过其他的事先不说,这许医生还是挺厉害的。 毕竟霍斯年从最开始在南苑闭门不出到现在出入柒园,很明显有所改变。 … 这几日天气晴朗,太阳高照。 凌泽予站在阳台上,看着阳光洒在泳池里波光粼粼。 前两日管家还来说这几日天气好,适合游泳。只不过他当时正跟姜一铭打游戏呢,于是就直接拒绝了。 今天霍渊没去公司,倒是可以一起下去。 这么想着,凌泽予就敲响了霍渊的房间,却没人应答,推开门之后却发现房间里没有人。 他关上门之后就打算去楼上书房看看,却不想在楼下看见了霍渊。 对方站在窗前看向外面,背对着他,而旁边管家似乎在汇报着什么。 凌泽予有些好奇,站近了些,这才听清, “大少爷,凌少爷还在房间没出来,恐怕凌少爷是不愿意的。” 凌泽予有些好奇,什么愿意不愿意? 管家说的话什么意思? “你跟他说了?”霍渊问。 “说了,但是被凌少爷给拒绝了,想来是不愿意……” 凌泽予愣了几秒,说什么了? 这几日管家没跟他说什么呀,只是建议他去泳池里游泳,说不会的话也可以慢慢学。 他当时打着游戏,哪里听得进去,敷衍几声我知道了,就继续玩游戏。 难道就是游泳的事? 这管家怎么还告状,他不游泳咋啦,怎么还强制人呢? 凌泽予刚要下楼,就听见霍渊的话传来, “不愿意?由不得他。” 凌泽予的脚步顿时停住。 霍渊什么意思? 凌泽予迟疑了,他没有下楼,只是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心里沉了几分。 所以管家之所以来叫他,是因为是霍渊的意思? 许是这段时间以来,霍渊从未强迫过他做什么,以至于凌泽予在听见对方用这么严厉的语气说出这句话时,他心里总是不舒服,闷闷的难受。 就连吃饭的时候,凌泽予都是食不知味,期间霍斯年还故意抢他面前的菜,要是以前,他绝对会争个输赢。 只是今天,实在是没胃口,放下了筷子。 霍渊手里的筷子微顿,侧头看向凌泽予,“怎么了?怎么只吃这么一点?” 而此刻,霍斯年夹着一块剁椒鱼肉,放回去也不是,夹到自己碗里也不是,进退两难。 他就是故意的,故意抢对方的爱吃的,但是……也没真想抢,因为他不吃辣的。 之所以这么做也是为了故意做给他哥看,看看他有多偏心,明明他也“爱吃”为什么要摆放在对方面前。 今天倒是意外,居然没跟他抢…… 默默放在骨碟里,好吧,他不爱吃。 凌泽予摇了摇头,“不是很饿。” 说完就要起身,却被拉住手腕。 还没等他回头,霍渊的声音劝说道,“再吃一点。”声音温柔,轻哄着, “下午我带你学游泳,吃饱了才有力气学。” 凌泽予垂下眼眸,他没有回头,只是问,“如果我不愿意学呢……” 霍渊微微蹙眉,似乎是察觉到凌泽予有些不对,他开口,“小予……” 凌泽予在此刻转身,看着霍渊,目光对视,他认真的说,“我说如果我不愿意学呢?你会强制让我学吗?” “理由呢?”霍渊平静开口问。 “不想。” “不行。” 几乎是同一时间,两道声音响起,凌泽予沉默。 霍渊劝说道,“学习这个对你来说没有坏处,只是学会而已,又不是……” 话还没说完,凌泽予已经不想听了,挣扎着自己的手腕,甩开就往外走,却被叫住。 “凌泽予。” 脚步顿住,他没有回头。 “回来,我们好好谈谈。” 他听到霍渊这么说,心口更加不是滋味,他转过身看他,声音干涩, “你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谈?想要我学游泳你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为什么要管家旁敲侧击让我去学?” 凌泽予眼睛有些红,哽咽开口,“不愿意?由不得我?你来问过我吗?问我喜不喜欢?愿不愿意?” “或者,问我会不会?” 霍渊心里不是滋味,握住的水杯很用力,看着凌泽予红着的眼眶,以及说的话,他并不好受。 可最后一句话…… 霍渊蹙着眉,“什么意思?” 凌泽予抿着唇看他,一字一顿, “你不知道吗,我一直都会游泳。”说完,凌泽予朝外走去,没有回头。 “嘭——”水杯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霍渊身体僵住。 脑海里闪过无数画面,最终,停留在刚刚对方说出的那句话, 我一直都会游泳。 所以…… 所以…… 不是不能活,而是……不想…… 霍斯年觉得莫名奇妙,怎么回事,这俩人怎么莫名其妙就吵起来了? 看着他哥往楼上走,甚至还需要扶着护栏,他更觉得奇怪,不就是会游泳吗? 为什么他哥像是受到巨大刺激一般? 哦,也可能是因为他的小情人离家出走了吧。 啧,真好。 霍斯年走到外面觉得天气都格外顺眼,一草一木都是格外顺心,可在看到泳池里的人时,他原本上扬的唇角瞬间挎下来。 不是走了吗?不是不喜欢游泳? 那泳池里的这个人是谁?? 凌泽予将所有的不满情绪发泄出来,不就是游泳吗,游就是了,他倒是要看看,他游了之后霍渊还有什么话说! 而此刻三楼落地窗前,霍渊正注视着下面的一切,手掌不由自主攥紧,手背泛白。 第67章 你不要脸 湿淋淋的短发随意散在额前,长而密的睫毛上还带着水珠,一双深色眼眸带着倔强和固执, “霍渊呢。”凌泽予的语气并不好,他问向陈管家。 “凌少爷,大少爷在书房,只不过此刻……” 话还没说完,凌泽予懒得听下去,抿着唇,直直朝楼上走去。 每走一步,身上的水珠便顺着脚腕淌下,地板也被带上了水渍。 凌泽予到了书房门前,他想进去质问他,现在自己游了,他没话说了吧。 可还没进去,就被赵益拦在外面。 “你拦我?”凌泽予语气平静问,目光却死死盯着对方。 赵益心死了几秒,面对对方极具杀气的目光,他强撑着开口, “凌少爷,霍总在忙工作,等忙完再来见您。” 凌泽予嗤笑一声,“忙工作?你糊弄鬼呢?” “以前我想进就进,现在跟我说忙工作?” 赵益默了默,但还是没有让开位置。 凌泽予差点没被气死,他冲着里面吼着,“明明是你的不对!凭什么你还不见我!你不是希望我学会游泳吗?我去游了!结果呢,你不见我?躲我?” 赵益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听不见,听不见。 凌泽予气愤不已,想要骂人,可是一想到对方是霍渊,所有脏话都被吞下进肚子里,可是又不甘心,明明自己如他所愿去游泳了,甚至都不需要学就直接会了,对方还避之不见。 气急之余,狠毒骂了一句, “霍渊!你不要脸!” 赵益心尖都都跟着颤了颤,真是位小祖宗,看着对方愤恨离开的背影,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可算是安静了。 书房里,霍渊漆黑的眸子如墨,他看着书桌上摆放的陶瓷碗盏,鲜红的液体荡漾着,最终恢复平静掀不起半点涟漪。 听着外面传进来的声音,以及那声委屈又难过的责骂声,胸口里面的位置好像比手腕更疼。 最终,他还是端着那碗盏朝推开书架朝里面深处走去。 晚上,凌泽予没有见到霍渊,赵益说的全是骗人的。 什么忙完就来找他,全是糊弄人的。 凌泽予不觉得这件事是自己的错,对方不见自己,他没办法,有气撒不出的感觉真不好受。 可偏偏晚上吃饭时,霍斯年还趁此机会挑衅他, “哟,这不是我们最最最受宠的凌少爷吗?这是怎么了?” 凌泽予捏着筷子的手一顿,但到底没与霍斯年计较,只是一个劲的吃白米饭。 可偏偏对方并不放过,“别只吃白米饭啊,多吃菜,不然的话我哥该说我欺负你了。” 说着却话锋一转,“不过……应该也不可能,毕竟某人现在连见我哥一面的机会都没有,啧,真是可怜啊。” 凌泽予没说话,也没动筷子,垂着的眼眸看不清情绪。 却在霍斯年准备再次开口时,凌泽予“啪”的一声将筷子拍在餐桌上,站起身冷着脸看了一眼霍斯年。 霍斯年自然是不惧凌泽予,扬了扬眉,挑衅又嚣张,似乎确定对方不敢对自己下手。 果然,凌泽予并没有做什么,而是直接就离开了往外走了。 霍斯年微愣,皱眉出声,“这么晚了,你去哪。” 可没人回答他。 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总不能离开了吧?? 果断起身跟着出门,果不其然,就看见对方直接拦下一辆出租车, 走了。 霍斯年:“……”“你们怎么不跟上?” 十三回答,“凌少爷不准。”霍爷说过,一切听凌少爷的吩咐。 霍斯年:“……” 被他说了两句就走了??他哥要是问起来,他咋说? 这跟他没关系吧?是他自己要走的…… 对! 霍斯年松了一口气,缓缓转身,一转身就看见站在二楼的人,他身体一僵, “哥……” 霍渊淡漠垂眸看霍斯年,“还有什么要说的?” “……他自己走的!” 霍渊没有回复霍斯年,只是吩咐张姨,“把菜全部撤走,二少爷只爱吃白米饭。” “……” - 华灯初上,霓虹灯闪烁。 酒吧里的音乐震耳欲聋,淹没了大部分的交谈声,只能捕捉到近距离的谈笑和酒杯碰撞发出的清脆响声。 “诶诶诶,我说你行了啊。”姜一铭夺过凌泽予手中的酒杯。 看着窝在沙发上神情愤恨的人,盯着酒杯像是透过酒杯看某个恶人一般。 “久不见你来,一来就喝这么多酒,这是怎么了?” 凌泽予心里还是很气,说出的话也有赌气的意味。 “我跟霍渊今晚上分了。” “上分了不带我?”姜一铭直接问,却见凌泽予看他的眼神仿佛要将他刮了一般。 他微愣,反应过来,尴尬抓了抓头发,“哦,这个分啊。” 凌泽予不说话,姜一铭耐心劝说道,“这男人总是靠不住的,没在一起的时候,对你好的不得了!可一旦在一起之后,各种问题都出来了。” “……” “要我说啊,你分了就分了,失去你,是他霍渊的损失!再说了,凭你这副外貌,还怕没人喜欢?” “……” 就在凌泽予想要替霍渊说话的时候,却在此刻有人走了过来,脸上挂着自认为风流倜傥的笑容, “好巧,又见面了。”这话是对着凌泽予说的。虽然是笑着,可对方眼底笑容却很勉强。 姜一铭一愣,好奇问凌泽予,“你们认识啊?” 凌泽予盯着对方的脸,完全没什么印象,可看着对方十个手指八个戒指,总觉得在哪见过。 “我还是提醒你一下吧,当初你在我的地盘上,砸我那么多东西,知不知道让我损失了多少钱?”尤鑫几乎是咬牙切齿开口。 这么一说,凌泽予就有些印象了,记起来了,他冷笑一声, “难道这不是你应有的报应吗?你把酒泼我脸上,我只是让你损失些钱而已,已经是便宜你了,再说了,你不是某银行的行长吗?这点小钱也放在眼里?” 尤鑫皮笑肉不笑开口,“我泼你的脸也是你的荣幸,有的人求我泼,我都不一定泼他。” 第68章 谁打的 尤鑫自以为自己很大度,拿起旁边侍者托盘里的酒杯递给凌泽予,微扬着下巴施舍,“这样,把这杯酒喝了,我就不与你计较当初的事。” 凌泽予还没来得及回怼,旁边的姜一铭就看不下去了,走过来插在他们中间, “这位大哥,谁给你的自信这么说话?梁静茹吗?” 凌泽予:“……” 虽然不合时宜,但凌泽予还是默默提醒姜一铭, “梁静茹给的是勇气。” 姜一铭:“……”“打扰了,你们慢聊。” 果断坐在沙发上。 嗯,有点点丢人。 姜一铭当然不担心凌泽予受欺负,毕竟从来只有凌泽予欺负别人的份……谁要是敢招惹他,那可就太不长眼了。 凌泽予看着自己面前的这杯酒,懒得搭理,直接忽视,坐下来玩手机。 尤鑫再次被忽视,心里更加不满,上一次也是这样,没吃到一口肉不说,还反倒是赔出去不少钱,都是眼前这人造成的。 竟然还骂他傻逼。 想起之前的事,他神色就冷了下来,强势将酒杯重重放在面前的矮桌上,发出不小的动静,不少人看过来, “你今天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凌泽予的目光落在那酒杯上面,眼眸缓缓抬起,看他,轻嘲一声, “我偏不,丑八怪。” 话音刚落,谁都不曾预料尤鑫竟然会对凌泽予出手, 猝不及防,毫无准备了凌泽予的脸上被挨了一巴掌。 他的脑袋被打的偏向一侧,白皙的脸上瞬间印出红痕,凌泽予久久没有转过头,神情看不出喜怒。 姜一铭都傻了,这什么情况,怎么还动起手了。 有人把老板叫了过来,老板不在,酒吧经理来了,见到这种情况早已见怪不怪。闹矛盾而已,多正常。 “朋友们,对不住了,我兄弟被人打了,我要给他报仇,请允许我挂机,千万不要举报我。”开麦留下这句话,姜一铭果断断掉手机, 开口就是国粹,“我艹,你有病吧!” 说着抄起桌上的酒瓶就要跟对方讲道理,可却被拦住,酒吧经理李晓华一看这形式,一边是熟客银行行长,一边是没什么印象的少年,不过是长得好看了些,想必也不是什么大人物。 分析利弊之后,果断选择维护老客户,尤鑫。 姜一铭被经理派人拦住。 又笑着点头哈腰对尤鑫说,“这都是误会,我出去学习了几个月,酒吧上下打理的事情都交给下面的人在管,以至于让一些不知深浅高低的人冲撞了您。” “这样,我把他赶出去,您消消气。”李晓华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 尤鑫的脾气这才顺畅不少,冷哼一声,没回答。 转头看向凌泽予,“敬酒不吃吃罚酒,给你机会你不抓住,今天你得罪了我,我告诉你,你可没好日子过!” 凌泽予垂下眼眸,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唇角,指尖染上一抹鲜红。 看着酒吧经理趋炎附势地讨好尤鑫,还不忘回头朝他警告道,“好好想想自己错在哪了!” 凌泽予觉得可笑,他错哪了?被打的难道不是他吗? 姜一铭挣脱开那些人的钳制,怒不可遏,赶紧走过来,“凌泽予!你没事吧!” “我一定要告诉我姐!让这里明天就破产!竟然敢对我动手!!气死我了!” 还是第一次受到这种对待,姜一铭愤怒不已。 凌泽予拉住了想要跟老板理论的姜一铭,“别去,今天你我都没带保镖,他们人多,我们去只会更容易吃亏。” 这件事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你……”姜一铭刚要开口,凌泽予打断了他, “你先回去。” “你呢?”姜一铭拧眉,不放心问。 “我一会也回去了。”凌泽予说。 把姜一铭送走之后,凌泽予神色瞬间沉了下来,正打算返回酒吧,转身却看到远处某个身影朝他走来。 凌泽予身体微顿,停下脚步,侧着脸垂下眼眸。 当人走在他的面前,他依旧盯着自己鞋尖看,没有抬头。 凌晨的街道,路边的人很少,只有马路上还有汽车疾驰而过,在寂静的夜里声音格外响亮。 昏暗的路灯将两人的身影拉长,一个低着头,一个垂着眸。 “生我气了?”霍渊的声音很轻传到凌泽予的耳边。 他没说话,也没动作。 霍渊看不清凌泽予的神色,但却能感觉到对方并不开心,甚至情绪也不对,他知道这是自己的错, “今天的事是我不对,我应该先来问你的意愿的,但……我确实不知道你会游泳。” “如果我知道的话……”霍渊顿了顿,却没说会怎么做, “也不是不想见你,我只是在反思,反思自己的错误,也反思我对你是不是不够了解,不够懂你。”霍渊伸出手摸了摸凌泽予的头发,嘴角带着一抹苦笑, “竟然连你会游泳的事都不知道。” “怪我没关系,是我这个男朋友做的不合格。” 凌泽予低着头,抿着唇,假装满不在乎玩着自己的手指,可眼睛早就红了,眼泪滴在手背,顺着手背往下滑落。 霍渊的手伸了过来,牵着他的手, “小予,回家吧?” 凌泽予还是有情绪,他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牢牢扣在对方手里,挣扎不开。 霍渊抬手想要抹去对方脸上的泪水,可刚碰到对方的脸,却察觉到对方抗拒躲了一下,还有一道吸凉气声。 手微顿,停留在半空中,霍渊的眼睛微眯看向面前一直低着头不肯看他的凌泽予, “凌泽予,抬头。” 凌泽予沉默片刻,不知是故意赌气还是别的,他没听对方的话。 “乖,让我看看你的脸。”他放柔语气,尽可能温柔地跟他说话。 偏偏对方和他对着干。 霍渊没再说什么,直接伸手捏住对方的下巴强势扬起,那张白皙漂亮的脸暴露在路灯之下,一览无余。 当看清对方脸上明显的巴掌印时,霍渊的脸色瞬间沉入谷底,眼里暴风雨涌动,声音又冷又沉, “谁打的。” 第69章 不要抹,疼 霍渊的指腹擦过对方的唇角,血丝被抹掉,身上散发着骇人冷气,黑眸沉的吓人,看着对方还湿润的眼睛,嗓音低哑,“先回家。” 这一次霍渊握住凌泽予的手上了车,尽管一路并不是很远,但凌泽予靠着椅背闭上眼睛还是睡着了,太晚了,也太困了。 霍渊等红绿灯的途中侧过头看凌泽予,他脸上的红痕还是很重,歪着头睡觉,肯定很痛连睡觉对方的眉头皱着,伸出手想碰一碰,又怕吵醒他。 后面的喇叭声响起,霍渊收回了手,启动车辆。 凌泽予睡得并不安稳,他还是有些意识,迷迷糊糊中被人抱下了车,对方身上携带着熟悉的雪松冷冽香,所以他并没有抗拒,反倒将头埋进怀里。 对方身体微顿,停下脚步,随后将他放在床上。 凌泽予感觉到霍渊在给自己的脸上抹药,知道归知道,但是很不舒服,他蹙着眉,烦躁哼唧出声,“不要抹,疼。” 对方的动作已经很轻了,但他还是十分抗拒。 霍渊收了手,没再动他,声音柔和哄着,“好,不抹了,快睡吧。” …… 凌泽予第二天醒来时已经很晚了,将近下午。 他回想起昨晚的事,皱着眉,摸了摸自的脸,已经消肿了…… 出了房间之后还没来得及下楼,就听见一道冷嘲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哟,小少爷终于舍得起床了?” 看都不用看凌泽予就知道是谁,朝对方看过去,毫不客气反击,“霍二少改胃口了?现在只吃白米饭了?” 霍斯年:“……” 还不是拜他所赐! 凌泽予下了楼,走在餐桌前扫了一眼霍斯年面前的白米饭,在另外一边的位置上坐下,紧接着佣人开始上菜,特意给凌泽予留的。 霍斯年才不管是谁的,拿着筷子就开始对餐盘下手,凌泽予心不在焉,也没关心这些。 “听说昨晚是我哥把你抱回来的?” 听见对方这么问,凌泽予顿了顿,“怎么了?很奇怪?” “听说你被打了?”霍斯年也是听说的,昨晚上他哥好像是生气了,连夜让赵益查昨晚发生了什么,他也就知道了,原来是他哥的宝贝被人欺负了。 凌泽予没说话,却在此时,陈管家走了过来,恭敬道,“凌少爷,大少爷说晚上会来接您出去吃饭。” “……哦。”凌泽予并没太大的波动,昨晚…… 霍渊给他道歉了,但是他还是有些情绪,所以是想带他出去吃饭哄他吗? 霍斯年一看这架势,啧啧两声,看来这有人要倒霉了。 他本想跟着去看看,只不过却被拦住。 “大少爷意思是只让凌少爷去。”陈管家原封不动转述着话。 不让去?不去就不去,他稀罕? 果断转身来花园的秋千上,悠闲晃着,却感觉身后传来脚步声,很轻,他懒懒开口,“现在又反悔了?我告诉你,现在求我去我都不会去。” 说完却没听见对方回答,他微顿,随后歪着脑袋朝后面看去, 此刻还是下午,太阳逐渐落山,但还是有些刺眼,对方站在太阳西落的位置,霍斯年觉得刺眼,眯着眼睛看对方,看到对方带着的银框眼睛, “哦”了一声,“许医生呐?” 许泊言走了过来, 霍斯年觉得意外,“许医生不都是晚上来的吗?现在这是怎么了?” “我后面要开始上晚班,所以后面的晚上没法来,只有下午有时间。”他清冷的声音开口道,却让霍斯年极为不满意,神情瞬间就冷了。 “下午有时间?到底是依你的时间还是依我的时间?你拿钱办事,不说专业能力,最基本的服从总该知道吧?” 霍斯年从秋千上站起,靠近许泊言,两人的身高竟然不相上下,“许医生觉得呢?” 许泊言没看对方的眼睛,面对对方的逼问,他顿了顿开口,“我之前也说过这种情况,但是霍先生……” 话还没说完,霍斯年就沉声打断了他,神情阴沉,“我有没有说过,你该汇报的人是我,而不是霍先生。” 许泊言微顿,确实有这回事,“抱歉,我……” “不用抱歉,跟我来。”霍斯年转身就朝南苑走去。 这是许泊言白天进南苑,一楼就是客厅,也很大,应有尽有,中间是旋转楼梯,难怪……他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找了许久才摸到楼梯…… 霍斯年环着手臂,斜倚靠在门框上,看着对方开口,“你会做饭吗?” 许泊言微愣,点头,“会。” “既然你刚刚说你只能下午来,那这样,给我做饭。”天天去柒园看人眼色的日子可真不好过。 有那个狐狸精在,他的日子别想过得安稳。 见对方并未回答,他挑眉看他,“不愿意?” “没。” …… “他呢?”凌泽予问赵益。 赵益如实回答,“霍总刚开完会议,让我先来接您去饭店。” “哦……”凌泽予坐在后排,无聊看着窗外,又问,“是情侣饭店么?” 赵益:“……不是。” “哦” “他要跟我约会么?”他又问。 赵益默了默,“可能不是吧……”人还挺多的…… 可他刚说完,从后视镜里看见对方神情淡了下来,他赶紧找补,“也不一定,霍总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凌少爷再耐心等等,咱们一会儿就到了。” “哦。” 到达地点之后,凌泽予刚下车就看到从另外一辆车下来的霍渊,许是对方从公司赶来,依旧是西装革履,身形挺括,他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霍渊穿着作战服,各有各的魅力,真……好看。 尽管如此,凌泽予还是站在原地,仰着下巴,等着霍渊过来。 见此,霍渊觉得好笑,走过来,微微倾身,与他平视对望,“还生气呢?” 凌泽予抱着手臂转了个方向,不理会。 霍渊手掌心覆盖在对方头顶揉了揉,“乖,带你去吃好吃的。” 说着牵着凌泽予的手跟着侍者走了进去。 第70章 我家小孩 侍者拉开包间门之后,他这才发现里面坐着三个人,在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三人皆是起身,其中穿着深色西装的人大步走来,脸上带着笑容,跟霍渊握了握手, “霍总您好,久仰大名!今日终于见到您本人了。” 霍渊与他握了握手, “冯总,幸会。” “快请,这边坐。”冯宗城好歹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一看对方身边还跟着个少年,心里多多少少有个底,自然不敢怠慢。 霍渊替凌泽予拉开座椅,轻声开口,“坐吧。” 凌泽予也没说什么,直接坐下。 冯宗城心里十分诧异,面色不显,主动替霍渊拉开座椅,笑着开口,“请。” 霍渊颔首,“谢谢。” 等两人落座之后,冯宗城这才在旁边的位置坐下,又扫了一眼旁边站着的两人,咳嗽两声示意。 站着的尤鑫此刻脸色十分难看,而酒吧经理李晓华更是,额头的汗都在往下滚落。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昨晚的那个少年竟然跟霍家有关,还是霍氏集团掌权人,霍总,霍渊。 要早知道…… 给他们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啊。 凌泽予一进来之后就看到那两张让他厌恶的面孔,神情越发不满,抿着唇坐在旁边,显然不开心。 霍渊目光扫过站着的两人,淡淡开口,“站着做什么呢?不坐吗?” 冯宗城给两人使了个眼色。 这么一问,在扬的除了凌泽予其他的都是紧绷着神经,“不,不用了。”李晓华陪着笑,擦掉汗珠,“多谢霍总关怀。” 霍渊的目光轻飘飘移到另外一个人身上,“那你呢?” 尤鑫脸色不太好,他勉强笑着,只不过笑的比哭还难看,“不用…我站着就好。” 霍渊收回视线,看向凌泽予,声音轻柔,“饿没饿?饿了就先吃饭。” 于是,接下来他们几个人就这么在旁边等待着,只有凌泽予一个人在动筷,但没人敢说他一个字的不是。 霍渊抽出一张湿纸巾,毫不避讳在所有人面前替凌泽予擦干净手指,随后缓缓抬眸,进入正题。 “今日邀冯总一聚,想必冯总有些困惑,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冯宗城脸上挂着笑,尽管早就明白,却还是顺着对方的话,“霍总,您请说。” 霍渊侧过头看向自己身边的人,伸出手搭在凌泽予身后的靠椅上,缓缓开口, “昨日晚上,我家小孩跟朋友去了酒吧玩,都好好的喝着酒。”说着,他顿了片刻, 转过头,看向其中一个嘴唇煞白的人, “遇到尤行长,想要强迫我家小孩跟他喝酒,还说什么赔罪?甚至还他动手。” 霍渊神色淡漠,又看向冯宗城,继续开口,“冯总是监事会的人,所以肯定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若我家小孩真得罪了尤行长,那么自是不必说,我肯定会亲手教育他,也同样会代他跟尤行长赔礼道歉。” 霍渊放在凌泽予椅背上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叩着,眼眸抬起,神色幽深, “可若是不是我家小孩的错,那么我想冯总不会放任不管的对吧?” 冯宗城心里压力甚大,他怎么会听不出对方话里的含义,“是是是,霍总说的对。” 又转头对着尤鑫斥责,“赶紧说说怎么回事!” 尤鑫的脸色惨白,嘴唇哆嗦,却说不出一个字,他知道,自己完了,彻底的完了,“误…误会……” “是误会……” 他苍白无力解释,凌泽予瞬间就不乐意了,啪地一声放下筷子,不吃了。 霍渊伸手揉了揉凌泽予的脑袋,安抚着他。 笑意淡淡,“那照你的意思是说,昨晚那一巴掌不是你打的吗?” 瞬间空气凝固一般,只听得见霍渊的声音,“我家小孩皮肤本来就白,被打了一巴掌嘴角都出血了,又红又肿,我给他上药的时候他都喊疼,睡觉都睡不着,可见尤行长下手有多狠。” “所以我想请教一下,他到底是哪里的得罪了你?”说到最后,霍渊语气幽冷。 尤鑫脑子一团乱如麻,直接开口,“前段时日,他把我旗下的酒吧东西给砸了!损失了不少钱!” 他恍然想起这件事,于是就咬定是对方的错。 霍渊轻笑一声,“对,我想起来了,昨晚我手底下的人跟我汇报的时候,也说过这件事,说是因为尤行长看中我家小孩,想跟他喝酒但被拒绝,所以你恼羞成怒将酒泼在我家小孩脸上。” “说起来也是我手底下的人没用,这种事情竟然才汇报给我,倘若我早些知道,肯定不会有昨日他得罪尤行长之事。” 冯宗城心里捏了一把冷汗,这话说的,句句都在说自己家小孩不对,可细听就能分辨这里面的深意。 尤鑫还打算为自己辩解,可霍渊在此刻出声打断了他, “冯总,我记得你再过不久就该升职了是吧?” 冯宗城心里咯噔一声,反应过来,“是是是,霍总放心,这件事定会给您个交代。” 说着转头看向尤鑫,“这件事你终究还是要拿出你的态度,人都会做错事,可最重要得懂得知错就改,否则,将会害人害己,误伤身边的人。” 尤鑫的眼神空洞,失魂落魄,尽量理解对方的话,最终看着桌上的早就准备好的酒,拳头握紧,直接对着自己的头往下淋, 凌泽予微愣,但也没说什么,垂眸盯着自己的手看。 一瓶接一瓶往头上淋,这个衣服全部湿透,头发黏腻贴在头皮上,牙关死死咬着。当所有酒瓶的酒都被倒空之后,他停顿几秒,就这么站着开始对自己的脸扇巴掌。 声音很响,把凌泽予吓一跳,他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狠,下手这么重,完全不留余地,并且还是持续扇自己的脸。 凌泽予蹙了蹙眉。 霍渊淡漠看着这一切,神情看不出喜怒,冯宗城也摸不透对方的情绪,但对方没喊停,这就得继续…… 第71章 跟我道什么歉 凌泽予拧着眉,到底还是伸出手扯了扯霍渊的袖口。 冯宗城不动声色瞧着,心里琢磨着霍总身边那位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能让霍总伺候他吃饭…… 还没想明白,便听到一声, “停。” 尤鑫此刻的脸上完全不能看,肿的像被蜜蜂蛰过一样,口水混合着鲜血往下流淌着,身上也都是湿淋淋的。 霍渊漫不经心开口, “尤行长下手可真狠,只不过我不太明白,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冯宗晨:“……”这还能是什么意思,赔罪道歉的意思。 当然,这只是他的心里话,他可不敢直接说出来。 思来想去,对方定有深意。 为了他后面是升职还是降职,全凭对方一句话的功夫,他绝不能让这尤鑫坏自己的好事。 他斥责尤鑫,“赶紧道歉!”什么话都不说,就想让对方原谅? 尤鑫停下了手,他用袖子擦掉嘴角的血迹,艰难开口, “对…不起,霍总。” 冯宗城看的脑袋都大了,你多说两句啊。 果然对方并不满意,没说话。 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僵持片刻之后,冯宗城刚要提醒,却见对方开口, “你跟我道什么歉?”霍渊眸子幽深,“还是你不知道自己错在哪?” 尤鑫将嘴里的口水和血丝硬生生咽下,他看向旁边那位, 凌泽予就看见尤鑫朝自己这边走来,紧接着对方朝自己深深鞠了一躬, “对不起。” 他不想跟尤鑫说话,至于对不起……他才不会说没关系,但是对方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所以…… 凌泽予看向霍渊,摇了摇头。 冯宗城看到这一幕,误以为是对方还不满意,正纠结着该怎么办。 就听到一句, “你可以走了。”是那个少年的声音。 霍渊并未阻拦,顺着凌泽予。 而尤鑫离开之后,包间里还有一人,李晓华。 他目睹了这一切,此刻脸色早已经煞白,见对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连连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眼瞎!不该帮着尤鑫欺负您!还请您也放过我!” 说着又朝霍渊鞠躬求饶,“求霍总高抬贵手放过我!” 他真的怕极了,尤鑫尚且如此,他一个没权没势的酒吧经理,那岂不是随意处置。 霍渊没有出声,只是侧过头询问凌泽予的意见,凌泽予迟疑片刻,朝霍渊眨了眨眼睛,意思很明显。 霍渊无奈笑了笑,早知道会是这样,开口,“你既然说你自己眼瞎,那么酒吧经理这个位置想来你也不合适,建议你换一份工作。” 轻飘飘的一句话,还是建议,可却让李晓华心如死灰。 这无疑是将他在这个行业之中封杀,有了霍总的一句话,谁还敢用他? 好不容易爬上经理这个位置…… 可他却不敢有怨言,连连道谢,在得到对方应允之后才离开。 霍渊带着凌泽予离开前笑着对冯宗城开口,“那就提前祝贺冯总晋升之喜。” 冯宗城听到这样一句话,眼睛都亮了,脸上的笑容止不住, “多谢霍总!” 霍渊并未继续说什么,牵着凌泽予的手离开了。身后传来冯宗城的声音, “霍总慢走!” 已经是晚上,凌泽予坐在副驾驶,一声不吭。 “还生我气呢?”霍渊的声音柔和问凌泽予。 凌泽予直接转过头,看向窗外,将自己的后脑勺留给霍渊,说,“你要不给我合理的解释,我就不跟你说话!”凌泽予放下狠话。 霍渊失笑,自然是知道这小鬼的脾气,他解释, “之前从没见你游过泳,所以以为你不会,所以……就想教教你。” 这样的理由再寻常不过,也比较合理,只不过凌泽予还是怀疑了, “真的?”他转头看霍渊问。 “嗯,真的。” “哦,那好吧。”好了,怀疑解除。 这么爽快就接受了这个理由,反倒让霍渊微顿,可转头一想,这就是他。 凌泽予一直看向窗外,看着外面的大桥,他记得上一世自己就是从前面那个地方掉下去的,之后尽管窗户被打开,可他却没有从里面游出来,当他知道一些答案之后,他已经没了生的意义。 霍渊捏着方向盘的手背紧绷着,他单手握着方向盘,腾出一只手来牵对方的手,将对方的视线从窗外带回来, “困没困,困了的话就先睡会。” 凌泽予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手却还是握着霍渊的手,没有松开。 这个晚上,霍渊依旧没睡着。 他把凌泽予抱回房间之后,没有直接回自己的房间,只是下了楼,坐在凌泽予经常坐的藤椅上,点了一支烟深吸了一口,吐出烟雾。 他很少抽烟,对这个也没瘾。 只是这两天,他头一次陷入两难之地,无法抉择。 手里的烟逐渐燃烬,夜色已深,他还是坐在原地。 霍斯年听到汽车声音,所以就过来看看,他找他哥有事,没想到在院子里看见了他哥。 只有一个背影,灯光下,他哥就坐在那里,一动未动,指缝间的芯火忽明忽暗,远远望去,背影竟然格外显得孤独寂寥。 他的脚步停下,没惊动对方。 却觉得意外,这么晚,坐在这里干什么? 他身边的那只狐狸精呢? 不是挺喜欢的么?怎么没跟着? 孤独寂寥的人应该是他吧? 算了,明天再来。霍斯年准备转身离开,不打扰对方。 却在此时,对方开口了, “既然来了就陪我坐一会儿。” 霍斯年:“……” 人来了之后,霍渊摁灭了手里的烟,霍斯年见了没说什么。 在旁边的位置坐下。 “说吧,要跟我说什么。”霍斯年直接问。 霍渊抬头看向这里的灯光,问他,“看来许医生的治疗很有效果,至少你现在对刺眼的灯光并不反感。” 霍斯年:“……”呵, “别装了,我知道你在国外就已经克服了心理障碍。” 第72章 原来是你啊 “聊聊吧,我之前跟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霍渊直接问他。 霍斯年懒散伸出自己的腿搭在前面的石桌上,他装听不懂,“什么啊,考虑什么事。” “别装。”霍渊冷淡扫了他一眼,“来公司学习。” 霍斯年眯着眼睛,“你人都还没给我找到,去公司学习什么?” 霍渊神色淡然,“谁说我没找到?” “学习管理,霍家家大业大,难道你不心动我这个位置?” 霍斯年直接忽视了对方后面一句话,切入重点,“找到了?是谁?!”几乎瞬间,他的眼神就冷了下来,周身散发着寒意。 “先回答我。” “……”霍斯年了解他哥,所以没再追问下去,只是说, “家大业大又如何,你这个位置,从前我不稀罕,现在同样不稀罕。” 从前得不到,现在也不想要,“再说了,哪有你赚钱我花钱这么爽。”他说的都是实话,他哥这个位置,他还真不想要。 霍渊笑了,“你也知道我赚钱给你花了。” 霍斯年:“……”“我花点钱怎么了?你给外面那只狐狸精都花了,我是你弟弟都花不得?” 他显然不痛快,想起曾经的事就有诸多埋怨,“也就现在花点钱,以前我在国外的时候,花你钱了么?” 他冷着脸质问。 他们也不是从一开始关系就这么僵硬的。 以前小时候,他们的关系还很好,可是后来到了国外之后,他哥对他不闻不问,任他自生自灭,他就开始埋怨他。 霍渊神色幽深,看向霍斯年,问他,“霍斯年,你以为外公每个月按时给你卡上打的钱是哪来的?” 霍斯年:“……” “你给钱让那些人给你试药,试香。真觉得他们事后不会报警吗?若不是我疏通关系花钱保你,你还能在这里?” 霍渊见霍斯年垂眸,他顿了顿,“但是,说到底,我也没负起做哥哥的责任。” 他们之间的误会,不能越来越深,终究要解开心结。 “倘若早点说服外公,把你接回国内,或许你就不会那么恨我。”说完霍渊起身, “这件事好好考虑考虑,等你来公司了,我自然会把对方的名字告诉你。” 霍渊离开之后,霍斯年又在原地坐了好一会儿。 最后也起身往南苑那边走去。 哼,就想骗他去公司? 他才不上当,他哥的心眼可多得很,谁知道说的是真的假的。 霍斯年这么想着,可心里对他哥的埋怨终于还是少了几分。 …… 霍斯年这几日都是在南苑吃饭,尽管中间陈管家来请了他好几次过去吃饭,他都直接给拒绝了,只因,他发现这许医生做饭竟然很合他胃口。 几次下来,他也就懒得去那边了。 每日中午就等着人来给自己做饭,以至于他都有好几日没给对方闻香了。 霍斯年坐在旋转楼梯处,看着楼下客厅里的人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碌,他看得出神。 特别是对方那双冷淡的眼睛,让他觉得…… 很熟悉。 于是,他踩着漫不经心步调,缓缓下楼,放轻脚步身出现在对方身后,看着已经盛好的几个菜,都是以清淡为主。 对方并没察觉到他的到来,专心切着菜。 两人离的极近,霍斯年突然出声,“好香啊。” 吓得许泊言手一滑,刀锋斜着切下,直接切到了手指, “嘶——”他吸了一口凉气,捏着手指拧着眉看身后突然出现的霍斯年, “你怎么来了。” 霍斯年也没想到自己突然出声吓到对方,直接切到了手,鲜血还在往下流淌,他蹙了蹙眉, “你哪来的这么多的废话,还不去处理一下手。” 许泊言没说话,自己去找了药箱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还好伤口并不深,也不需要缝针。 霍斯年坐在餐桌上吃饭,随意扫了一眼给自己包扎的许泊言,冷嘲开口,“都伤到了手指,你之后还怎么给我做饭?” 许泊言顿了顿,说,“不影响。” 等霍斯年吃完饭之后,许泊言又收拾了碗筷,去了厨房清洗。 霍斯年沉吟许久,看着对方的背影,回想这这些时日发生过的事,这个人是不是对他太过于言听计从了些? 还是自己多心了? 或者试探一下? 几乎瞬间,霍斯年心里已经有了想法,他靠在沙发上,微拧着眉,在许泊言从厨房出来之后,他开口, “许医生,你今天能不能别走呢?” 许泊言一出来就看见对方斜靠着沙发,蹙着眉,声音也比以前要轻许多。 几乎没做他想,下意识问,“你怎么了?又不舒服了么?” 霍斯年眼里闪过一抹暗光,很快又消失不见,对方“又”这个字用的很微妙。 他垂下眼帘,遮住里面的情绪,“嗯”了一声,“难受。” 他长得本就好看,再加上一直以来他的皮肤都是属于苍白那一类,以至于装起病来毫无压力,让人很信服。 许泊言更是不会怀疑,在沙发前蹲下,拧着眉看他,“哪里不舒服?” 霍斯年沉吟片刻,抬眸看对方眼里不加掩饰的关切和担忧,他觉得很莫名, 关切担忧? 装的还是真的? 霍斯年心中冷笑一声,试探一下不就行了。 “许医生可能不知道,我小时候遇到过绑架……虽然后来被救了,但是还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睡觉时不喜欢一点点光亮,甚至有时候犯病了,还…爱伤害自己……” 霍斯年每说一句,便观察对方的神情,看着对方眼里止不住的自责,内疚,痛苦,还有……悔恨。 霍斯年的神色顿时沉入谷底。 他撩起袖子,露出手臂上那一道道伤痕,“我哥不允许我伤害别人,那我只能伤害自己了…他们都不知道我当初经历了什么,只有我自己知道。” 许泊言向来清冷的眼眸染上一抹红,手指碰了碰对方的手腕上那一条条疤痕,指尖轻颤。 霍斯年嘴角扬起一抹残忍的笑容, 原来是你啊。 第73章 疼不疼 这样的话…… 那我们慢慢玩。 愧疚? 痛苦? 现在装什么?既然觉得对不起他,那你就慢慢偿还。 “许医生,我今天又开始难受,你真的要离开吗?”霍斯年靠着沙发,露出一截苍白的手腕,伸出手拉着许泊言的手,模样像是在祈求对方不要走。 许泊言本就对霍斯年有亏欠,对方这么说,他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 他抽开自己的手,在对方炽热的目光注视下,他解释,“我…去请个假。” 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霍斯年神情瞬间冷了下来,眼神阴鸷,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残阳西落,昼夜交替。 霍斯年再次站在众香之间,认真挑选着他心里最满意的一款。 可却还是转身看向身后的人,“许医生要不自己选?”话虽是这么问,但他的手指却停在一种淡粉色玻璃瓶面前。 “这瓶……我很喜欢。”他笑意加深。 解释道, “这瓶香薰与其他不同,它的功效并不会使人产生痛苦……” 许泊言并不相信只是这么简单,尽管自己已经答应,但他还是问,“是什么……” 霍斯年笑着说,“烈性CY” 许泊言瞬间蹙起眉,“换一个。” 霍斯年十分不悦,换?想换就换?到底谁说了算? 为什么要换,他就想看看对方闻了这药之后会出现怎样的画面,他真想拆穿对方这副虚伪的外表。 也真想看看对方清冷的外表之下是怎样的浪荡模样。 可…… 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慢慢折磨人,看他心甘情愿被自己折磨才有意思。 霍斯年将手里的玻璃瓶放回原位,其他的……他不是没有给许泊言试过。 这个人,就算痛到极致,都不会哼出声来,会依照自己的意思向自己求饶,却不会喊痛。 太没意思。 或许……可以换个玩法。 霍斯年缓缓转过身,“许医生可以守着我睡觉吗?或许有人陪我的话,心情会好点。” 见对方迟疑了,霍斯年再次开口,“最主要的是,我怕我会控制不住伤害自己。” “好。”许泊言答应了。 霍斯年非常满意,来到自己的房间,很大一张床,对面有张沙发。 房间只点了一盏非常暗的灯光。 什么都看得不仔细,许泊言在沙发上坐下,而霍斯年盘腿坐在床上,笑看着盯着微弱的灯光的人, “其实之前我的房间一直很暗,连这盏灯都不会点,只不过,今天许医生陪着我,倒是不会那么害怕了。” 若是不点灯,那怎么看得清他那虚伪的模样? 许泊言沉默片刻,看向床上的人,但看不太清,他收回视线,扶了扶眼镜,“你快睡吧。”又多说了一句,“不会有事的。”算是安慰。 霍斯年靠在床头,完全没有要睡觉的意思,他今天的兴致不错, “许医生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怕光吗?” 对方的手顿住,垂下眼眸。 许是房间昏暗,许泊言没再掩饰自己的神情,低落。“为什么”他顺着对方的话问。 “我被绑架之后就进了手术台,四肢被绑,睁开眼就是刺眼夺目的手术灯,太亮眼了,也太恐怖了,都给我吓出心理阴影了。” 霍斯年的视力很好,他看见对方攥紧的拳头,对方垂着的眼眸根本不敢与他对视。 他心虚,他内疚。 “而且啊,我胸口的位置现在都还有一道伤疤,就是在那个手术台上留下的。” 许泊言倏然抬头看他,声音微颤,“你,” “许医生放心,只是被划了一刀而已,身上零件没丢失。” 对方的解释并没有让许泊言心里好受,多少个日日夜夜,他总梦见他的脸,全是血,来找他索命。 他自责,寝食难安,却又无能为力,对方远在国外,他连一声对不起都没法说出口,如今对方回国,他的这一句对不起依旧说不出口。 太轻了。 一句道歉,太轻了。 霍斯年躺下,撑着头看着沙发上的那个人,看他为自己自责,痛苦,这样的他才好看。 缓缓瞌上双目。 呼吸绵延悠长,许泊言走到霍斯年的床边,看着对方的脸,随后视线下移,看向对方的手腕,那里一道道痕迹,伤痕交错,重重叠加。 霍斯年,是我欠你的。 将对方的手臂放进被子里,给对方盖好被子之后,起身准备离开,却被突然抓住手腕,往床上一带。 许泊言不受控制往床上倒去,霍斯年反身压住对方。 “霍斯年”许泊言被吓一跳,几乎立刻要推开对方。 可紧接着就被对方的手给握住,“许医生在我睡觉的时候还是不要碰我哦,我容易惊醒的。”说着又将对方的手带到他胸口的那个位置, “许医生好像很喜欢看我身上的伤痕,那我就让许医生看看好了。” 许泊言应该推开对方的,可指尖触碰到对方胸口往下延长的疤痕时,他心脏狠狠一颤。 没想到这伤疤这么长,这么明显,那时候的他该受了怎样的痛苦折磨…… 瞬间红了眼。 霍斯年压在对方身上,将对方所有神情收尽眼底,那双清冷的眼尾微微发红,昏暗的灯光下,他竟然能看见对方眼里闪过的水光。 突然觉得喉咙发紧,不知缘由。 清冷带着低哑的声音开口, “疼不疼……” 霍斯年原本是想着戏弄对方,可现在心里燃起一股莫名的烦躁,丢开对方的手,厌烦起身, “滚,滚开。”随便拿了个枕头朝地上扔了过去。 许泊言不放心霍斯年,担心他会伤害自己,他没有走,只是从床上起身,捡起对方扔的枕头。 说,“我去给你倒杯水。” 许泊言离开之后,霍斯年心底那股气仿佛没了发泄口一般,堵在心口,闷闷的难受。 不是要折磨他吗? 你在干什么?怎么把人给放走了? 总不能是因为这些天的相处,所以就心软了?心软?怎么可能。 烦躁不已,干脆起身直接将门反锁了,还喝水,喝什么水。 第74章 你给我试试呗 怎么说他们都在一起了,既然在一起了那还分什么床? 以前也就算了,毕竟那时候关系不太和谐,现在既然都睡过了,那还分什么你的房间我的房间。 尽管心里是这么想着,却也没说给霍渊听,毕竟对方忙的人都见不着。 他刚准备出去,却在下楼时看到了几日不见的霍斯年? 他懒得搭理,准备直接离开,刚走到门口被叫住, “慢着。”霍斯年从沙发上起身,走了过去。 凌泽予转过头看她,“有事?” “没事不能跟你说话?” “……” 霍斯年见对方不说话,轻咳两声,“确实有事,我见你要出去,带我一个。” “……”凌泽予奇怪地眼神看他,“我还以为你不会出门呢……” 霍斯年懒散瞥了他一眼,“我也是人,不是神。”他只是不想晒太阳而已。 凌泽予“哦”了一声,抬脚往外走,“那走呗。” 两人一同朝外走,凌泽予觉得稀奇,多问了一句,“你出去干嘛啊。” 霍斯年也没隐瞒,上车之后,关上车门,“去医院看看医生。”说着望向窗外,眼里闪过一丝趣味。 凌泽予一听,几乎是下意识认为对方生病了,又想起之前对方经历过的那些事,不免生出几分同情。 “那你……可得好好看看,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凌泽予还是很不自在地说出这句话。 尽管他很讨厌这个人,可看在对方是霍渊的弟弟的份上,他大人有大量,不与对方计较之前的小事。 霍斯年也微愣,反应过来之后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当然。” 说完,又问,“对了,你知道许医生所在的医院在哪吗?昨晚他有东西落在我这里,我给他送过去。” 听见霍斯年这么说,凌泽予爽快开口,“就在前面,也不远。”他不设防备,更不会猜到霍斯年说的全是谎话。 霍斯年下车之后看着眼前的医院转头笑着对方凌泽予说,“多谢。” 还真是……好笨,他哥到底喜欢他什么?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被人卖了不会还要给别人数钱吧? 凌泽予全然不知道自己做了好事还被人骂笨,在一家名叫“驱鬼屋”前停下,还没进去,凌泽予看见外面的布置嘴角就一阵抽搐, 黑色的花朵悬置门框正中央,两侧大门垂着黑白交织布条。 这……可真是够阴间的。 到底是谁给姜一铭出的这么歹毒的主意,这还是阳间的法子吗? 凌泽予一走进去就看见姜一铭正在忙碌,正移着木桌,显得有些笨拙,看见凌泽予,他眼前一亮,招了招手, “嘿,你来了,正好,快来帮我个忙。” 凌泽予无奈,但还是走了过去,帮他抬木桌,“不是,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弄这些?不知道花钱请人来弄?” 他这个木桌也太重了吧……上面放的都是什么东西啊。 姜一铭费劲抬起,两人咬着牙往高抬着,这个位置不好弄,好不容易可算将木桌移到高台中央。 他拍了拍手,长呼一口气对凌泽予解释,“别提了,说起这个我就心累。” 说着指了指沙发,“你先坐。” 又从柜台上面拿了两瓶矿泉水,一瓶递给了凌泽予,随后也在旁边的位置上坐下,“我给你说,我家里不同意我开这个店。” “那不是废话么,好歹也是姜家少爷,你不继承家产就算了,还开一个什么…驱鬼屋??你家里能同意才怪呢!”凌泽予觉得姜一铭多多少少有点缺心眼了。 “所以啊,我姐就直接给我把卡停了,也不给我钱了,非要我回家放弃这行业才肯给我的卡解冻。”姜一铭哀怨看向凌泽予, “你说说,他们怎么就这么抗拒呢,我这也是为民除害吧?” 凌泽予默了默,“那你怎么想的?” 姜一铭神色认真,“我不会妥协的,要冻结就冻结吧,反正我不会把这店给关掉。” “我可是挑选了很久才找到这个地方,原本啊,是打算在凌江街租一个店铺的,但是呢被人提前给占了,没办法,这才选了这边。” 凌泽予拧开水瓶喝了一口水,闻言好奇问,“凌江街那边不是一向没多少人吗,店铺按理说很多的啊。” 姜一铭也是无奈,“谁说不是呢,可是你知道吗,前些时日不知道是谁传言,说那边要创办一所学校,所以啊周围的那些店铺几乎全被人高价定下。” 原来是这样啊,难怪呢。 看向门外时又看到两边垂着的黑白布条,凌泽予简直不忍直视,“你这个也…太难看了,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像这种花,难道不是家里有人…”后面的话不吉利,凌泽予没说。 姜一铭懂凌泽予的意思,他摆了摆手,毫不在意道,“做我们这行的,不在意这些,再说了,我好不容易脱离了摆摊租了个店铺,怎么说也得搞个开张仪式不是?” “……” “快来看,快来看,这是我画的符纸!”姜一铭起身来到木桌前,向凌泽予嘚瑟自己的成果。 凌泽予伸手接过对方递过来的符纸,黑色线条画的随意,却出奇的流畅,然而,他看不懂。 翻来翻去,却看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符纸?什么符纸?你画的?”他怎么不知道姜一铭还会这些? 姜一铭得意扬起下巴,“嗯哼。” “之前不见你会?你上哪学的?”凌泽予实在是好奇。 姜一铭嘚瑟抱着手臂,“还用学?不是看看就会?” 凌泽予:“……”“你再装一个试试?” 姜一铭嘿嘿一笑,趴在木桌上,神秘兮兮道,“我跟你说了你肯定不信,我做梦梦见的,然后我起来就试着画了一下,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十分顺手!而且像是有记忆一般,脑袋还没来得及思考,手里就已经画完了!我之后也试了一下,显然,没错!就是驱鬼的符!” 凌泽予迟疑片刻, 真的假的,这么玄乎? 琢磨着,“你用这个驱鬼的符纸贴我试试呗?” 第75章 今晚来我家 凌泽予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我就是好奇……”毕竟自己重活一世,算人还是鬼? 搞不懂。 “你放弃吧,我这个对人没效果,对鬼才有效果。不过呢,我这个符危险指数也不高,比较温和,不会让它们感受到痛苦。” “毕竟嘛,有些鬼也不全是坏的,还是有好的。能说服的我就会说服他们,一般只有不听话的,叛逆的鬼,我才会给它们用符纸。” 凌泽予:“……”叛逆的鬼? 好歹他也是从鬼门关出来的人,“鬼也能感受到痛么?”他以为人死之后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至少他入地狱之后没什么感觉。 “当然!”姜一铭肯定。 “难道你没听说过,人死入地狱,需经过十殿阎罗的审判,根据生前善恶接受奖赏或惩罚,最后再重新入轮回。” 凌泽予陷入沉思,是吗? 他怎么没经历过? “假的吧…你从哪听来的,不会被骗了吧?” “怎么可能假的!真的!比珍珠还真!”姜一铭反驳他,“我可是亲耳所听!” “……”好一个亲耳所听。 “我还亲身经历呢!” 姜一铭只当他开玩笑,“对了啊,下个月我生日,你记得来。” “到时候啊我还有一位朋友要介绍给你认识!” 凌泽予跟姜一铭也算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对方身边的朋友他多多少少都是认识的,“谁啊?哪来的朋友,以前没听你说过啊?” 姜一铭略微思索了一下,“我小时候隔壁邻居家的孩子,后来他们搬家到国外了,所以不常见,每年暑假才会回来一次,也正好赶巧碰上我的生日,所以就一起吃个饭。” “哦哦,这样啊。”那难怪,一年见一次确实不容易。 … 许泊言查完房之后交代了接下来的护理,又回了医生办公室补上医嘱,紧接着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请进。”许泊言开口,并未抬眸看过去,盯着电脑按下回车键之后这才朝对方看去。 瞬间愣了。 “你怎么…来了?” 霍斯年脸上带着促狭的笑容,“许医生这是不欢迎我吗?” 他走了过来,环视了四周环境,勾了勾唇,眼里却什么笑容, “我就是来看看许医生的工作地方是怎样的。”看来,还不错,霍氏旗下的医院自然是不会差的,只是没想到呐… 凭什么他在国外接受治疗,而他却能好好的在这里当他的医生? “口渴了,想喝水。”霍斯年毫无压力开口。 许泊言抿着唇,开口说,“你先坐会儿,我去给你接水。” 霍斯年没动作,望着对方的背影,环抱着手臂,斜靠在办公桌上,漫不经心看着对方给自己接完水朝自己走了过来。 “给。”许泊言神色淡然将手里的水杯递给他。 霍斯年盯着对方的脸,缓缓伸出手指,并未直接接触水杯,指尖触碰到对方的手背,似是无意,也似是有意而为,划过… 见对方微蹙着眉头,正要朝他看过来时,他撤回视线,握住了水杯。 许泊言不自觉松了口气,说不上原因。 霍斯年晃了晃手里水杯,神情不太满意,什么破纸杯,他抿了一口水,扫过对方那张抿着的薄唇,最后将水杯递给对方。 许泊言:“……”明明旁边就有垃圾桶。 他到底没说什么,接过之后丢了在旁边的垃圾桶里。 刚抬眸,就看见对方朝自己靠过来,距离离的极近。 许泊言立刻往后退了一步,他拧着眉,还没来得及质问对方, “你躲我?”霍斯年神情十分不满,眼里闪过一丝不快。 许泊言知道对方的脾性,事事要顺着对方,扶了扶镜框,“我身上脏,离我远一些。”他说的是实话,可这话落在霍斯年耳朵里,就变了味。 他只听到了最后一句, 离我远一些。 霍斯年心里冷笑一声,这话到底是谁对谁说。 他刚要开口,却在此时有人进了办公室,身上同样穿着白大褂,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打招呼, “诶,许医生还没走呢?” 许泊言点了点头,“嗯,刚补了医嘱,关了电脑就走。” 方哲又看向许泊言身边的男子,穿着价值不菲,相貌出众,只是神情看着并不好相处…… 不像是病人。 “这位是?” 许泊言看向霍斯年,脸上露出几分迟疑,最后还是说,“患者。”说什么都不太合适。 霍斯年的眼神瞬间冷沉扫过许泊言,尽管对方说的并没错处,可他就是厌烦。 对方显然微愣,但还是没再追问,只是说,“是这样的,之前许医生帮我值了个夜班,我还没来得及谢谢你,不知道这周三有没有时间,晚上请你吃个饭。” 许泊言刚要开口,却被霍斯年打断,他懒散开口,“这个饭恐怕是吃不了,毕竟这周三许医生可是答应要给我治疗的。”说着他意味深长看向许泊言, “许医生,怎么说?” 许泊言:“……” “方医生不用客气,我之前帮你值了班,可前两日你也帮了我,这顿饭就算了。” 方哲脸上露出遗憾之色,“那好,等你后面有时间了再约。” 许泊言正要拒绝,方哲再次开口,“这一次许医生可不要拒绝啊。” “……好。” 霍斯年:“……”当他是死的吗? 真当他看不出来对方心里藏着什么心思? 吃饭? 呵,凭什么,他在外面受了这么多苦,而罪魁祸首却在国内潇洒肆意,跟人勾三搭四,真是让他恶心! 冷冷瞥了一眼许泊言,“还走不走?” 许泊言觉得莫名,这几日霍斯年的脾气时好时坏,让他捉摸不定。 但他还是没说什么,跟方哲打过招呼之后,便去更衣室换完衣服出来,没看见霍斯年,寻思着对方估计走了,他也就下楼了。 在楼下碰见了霍斯年,他跟上了上去。 瞥见身后的人跟了上来,霍斯年冷着的神情并没有好转,等人走近之后,他转身开口, “今晚来我家。” 第76章 你有病么? 许泊言走过来也是因为此事,“我昨天一整晚都在南苑,今天我要回去拿东西。” 霍斯年冷淡扫了他一眼,“我没跟你商量。” “……” 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霍斯年也大概摸出对方的脾性,他转过身去,在对方看不清自己的神情时露出一抹冷嘲的笑容,语气微和缓, “许医生有事就算了,反正这么些年也是过来了。” 留下这一句话,霍斯年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霍斯年赌对方一定会跟上来,所以他自认为胜筹在握,可随着他的脚步一步一步变缓,身后没人跟上来时,他的脸色极为难看。 转过身,对方早已消失在原地,不知去处。 “呵”他冷笑一声,眼眸阴沉。 霍斯年啊,霍斯年,还敢赌呢? 十年前的那一遭,还没让你吃尽苦头?现在还敢赌?真是脑子被驴给踢了。 回想起曾,他最近升起所有的情绪全部被死死压下,只剩漠然。 夜晚的风还是冷的,树枝摇曳,树叶哗哗作响。 霍斯年还是高估自己了,再一次被带入噩梦之中,明明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却总能轻而易举被带进梦里。 他哥说的没错,他是好了,但是也并没完全好。 只有极少数,烦躁不稳定的情况下,才会出现这种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光线他还能克制自己,可梦境…… 却没办法。 有一段时间是一直吃药控制,后来就需要戒断治疗,靠自己的意志去分辨现实与梦,大多数情况下他是能分清的。 只是……这几日的…… 没办法,罪魁祸首就在身边,堂然皇之出现在他面前,让他知道自己受了多久的苦,对方就潇洒了多久,恨意滋生,肆意生长。 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苍白的手指死死攥着床单,闭着眼睛却睡得并不安稳,仿佛又回到那手术台上,刺眼夺目的灯光,耳边是他们议论着自己器官的去向。 分不清,完全分不清。 几乎是瞬间睁开眼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把匕首对着自己的手腕狠狠不留余地划下去。 这已经是常态,只有痛了才能让他剥离梦境回到现实生活中。 可痛感没有传来…… 却听到一道清冷带着隐忍的低呵声,“霍斯年。” “醒醒!霍斯年!”他怎么也没想到,霍斯年枕头底下藏着一把刀,还割自己的手腕,若不是他来的及时,看见对方陷入梦魇中,怎么叫都叫不醒,却突然睁开眼,刀锋对着自己的手腕划过。 他来不及多想,只能伸出手去阻止,掌心死死攥着刀锋,忍着痛意叫着对方的名字,“霍斯年!” 并没有什么用,对方睁着眼睛,可视线却是不对焦的,手上的力道并没有松掉半分,许泊言对他的情况并不了解,但是大概听说过,有一种情况,是需要靠痛觉来区分梦境与现实。 偏偏对方的力气大的惊人,他竟然没办法从对方手里夺去匕首,也怕真的会伤到对方。 他额头带着汗珠,没有迟疑,腾出一只手,直接给了霍斯年一巴掌。 声音清脆响亮。 在寂静的房间格外明显,他拧着眉,察觉到对方的力气松懈下来,手里的匕首掉在地上,他刚要松一口气。 却突然被眼前的人反身压在床上,手臂死死抵在他的脖颈,对方的一张脸被气得扭曲,眼神阴鸷,咬牙切齿, “你竟然敢打我?”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刚醒来就直接被打了一巴掌,还是脸!? 打他的人还是许泊言?! “许泊言?!你竟然敢打我!!”霍斯年气急,恨不得掐死对方,他怎么敢的?怎么敢打他? 活得不耐烦了是吧? “松…松开。”许泊言拧着眉艰难吐出这几个字,额头的汗珠滚落,手掌想要掰开对方的钳制。 霍斯年脸色并未好转,刚要开口,目光却触及对方的手背,鲜血顺着手臂往下流淌着,鲜红夺目。 愣了几秒,立刻松开了许泊言。 “咳咳…咳…咳咳”许泊言捂着自己的脖颈,不停咳嗽,生理性眼泪都快给他呛出来了,好半天才缓过来。 这人的手劲怎么这么大。 霍斯年看着对方的手还在流血,侧头看向地上,果然有一把匕首正孤零零躺在地上,上面沾着鲜红的血迹。 “怎么回事。”霍斯年脸色也就没有好多少。 许泊言从床上起身,按住自己的掌心止血,平静开口,“你做噩梦了。” “所以才对你动手。” 一说起这个,霍斯年的脸色立刻难看下来,尽管对方是为了自己受伤, “所以你就打我?”他不可思议。 “我叫你了,你没醒。”许泊言抿着唇,掀眸看他,“你力气大,我夺不过你手里的刀。” 只能这样了。 “所以你觉得我会感谢你么?”他咬牙看他,自己这一切都是拜谁所赐? 也懒得跟他装下去,什么装可怜,滚一边去,“我说过了!不要在我睡觉的时候碰我!没经过我的允许进入我的房间,你觉这样好么?!”他死死盯着他质问。 “我下次注意。”许泊言应声,他原本是没打算进他的房间,只是在外面喊了一两声,没听见里面传来动静,他有些担心,所以…… 霍斯年又被对方轻飘飘的一句话给气到,可却又无法发泄,最后只能憋着气。 “滚。” 许泊言抿着唇,没说话,转身就走,可想到什么他又停下来,问了一句, “你有病么?” 霍斯年:“……”“你特么说什么?”他咬牙切齿看他,还骂他?打了他还骂他? 许泊言默了默,看向地上的刀,没说话,可意思却再明显不过。 霍斯年冷笑一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有,” “艾滋梅毒乙肝全都有。” 许泊言:“……”转身下了楼。 找了医疗箱,再次熟练给自己消毒,包扎,只是这一次伤口比较深,他蹙眉看着自己的右手陷入,松开手,就开始往外渗血,捏住,又没法消毒,而南苑此刻已到了深夜,没人能帮他。 第77章 你凭什么请假 霍斯年就站在楼上看着楼下对方笨拙地给自己的手消毒包扎,眼里闪过一丝嘲讽,踩着悠闲的步调下楼, 来到对方面前,冷淡吐出几个字,“求我,我帮你。” 许泊言微顿,毫无压力,“求你。” 霍斯年冷笑一声,粗暴扯过对方的手,手心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伤口较深, “许医生怎么想的?为了阻止我,自己却受了伤,不疼么?”以为这样我就能原谅你么?可能么? 许泊言的睫帘垂下,看不清神色,只是说,“不疼。” 至于真的不疼还是假的不疼,只有自己知道。 霍斯年没有给人包扎过,所有时不时碰到对方伤口,绷带也被缠的很紧,像是故意,按着对方手心缠绕,最后打了个并不好看的结。 从始至终,许泊言都没喊过一个句疼,霍斯年还挺意外,对方怕是没有痛觉神经吧。 起身却看见对方额头细密的汗珠,他嗤笑一声,原来只是能忍了些。 将手里的一卷绷带随意丢在地上的医药箱里,嫌弃一般拍了拍手,悠悠开口,“客厅不许亮灯,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 说完转身离开,却被叫住。 “等等,”许泊言叫住他,在对方停下脚步之后,他看向自己的手, “我右手受伤了,也没法做饭,所以我请几天假。” 对方没立刻回答,只是缓缓转身看他,眼神微沉,“请假?你凭什么请假?” 又扫了一眼对方的手,“如果这样就想请假…那我会认为你就是故意让自己受伤的。” 这样的言论让许泊言有一瞬停顿,拧着眉看他。 霍斯年对于对方的视线不躲不避,直接迎上,甚至挑衅扬眉,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 视线交锋,最终许泊言败下阵来,移开视线抿着唇没说话。 霍斯年抬脚离开,又添上了一句,“这几日哪也不许去,就留在南苑。” … “你的提议我想好了,我拒绝。”霍斯年坐在书房办公桌对面的靠椅上,交叠着双腿,语气散漫。 霍渊并不意外,双手交叉放于书桌上,以谈判的姿态笑问,“看来你是自己找到人了。” “这还多谢你,不然的话,我怎么知道人就在我身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 “这是我的诚意,邀请你来公司。” 霍斯年冷哼一声,他哥果然是商人,明明是自己发现的,跟他的诚意有什么关系? “拒绝。” 说完不给霍渊劝说的机会,离开了。 霍渊失笑捏了捏疲倦的眉心,看来这一步还有些难度。 助理赵益敲门后走了进来,“霍总,您找我?” “之前让你查的人查的怎么样了?” 赵益回答,“人找到了,按照您的意思,已经派人跟着注意他的一举一动,现如今在一家汽车公司上班。” 霍渊的手指随意敲着扶手,闭着眼睛沉吟片刻,扬了扬手指,“这样,让那家公司开除他,损失我们承担。” “另外……二助先换岗去后勤部,对外招聘助理,各项合格指标按照他的来。” 赵益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这个人到底有什么能耐,能让霍总这么关心,甚至把二助的位置都给对方腾了出来…… “好的。” 这得多重视他,不过二助都如此,他这个一助的位置…还能保住吗? 赵益心里为自己默哀三秒,怎么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赵益正打算离开,却突然想到什么他又转身说,“对了,霍总,我上来时,凌少爷好像脸色不太好…” 他还是说的委婉,那哪叫脸色不太好,简直是差到极致,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一般,恶狠狠的盯着上去书房的人。 就连霍少爷下楼,都被狠狠剜了一眼。 霍渊一听,瞬间拧着眉, 脸色不好? 生病了? 昨晚他进去看他的时候还好好的… 没再迟疑,朝楼下走去。 却看见对方的房门却紧闭着,他敲了敲门, “小予?” 陈管家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提醒说,“大少爷,我刚刚看见凌少爷去了南苑。”还是跟二少爷一起去的,他还挺意外的。 霍渊瞬间蹙起眉,去南苑干什么,毕竟两人关系一直都不是很好,尽管后面有所缓和,但… 想了想,还是决定去一趟看看,可别打起来了。 而此时的南苑的秋千上,凌泽予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直接躺在上面,几乎占完整个座椅。 霍斯年抱着手臂站在他面前,神色不满,“你那边是没有秋千吗?来我的地盘跟我抢?” “嗯。”也不知凌泽予听没听进去,只是问, “许医生呢?” 霍斯年扫了一眼窗户里面,“做饭。” 又转头看质问,“赶紧给我起来,这是我的位置。” 凌泽予幽幽叹息一声,“我就坐会,坐会我就走。” 霍斯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对方这样,都吵不起来,还挺意外,“啧,我哥终于抛弃你了?”他不过是开玩笑一句话,毕竟他可是很清楚对方在他哥心里的位置有多重。 原以为对方会像以往一样,一激就怒,却不像对方再次叹气, “是啊,可不是。” “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总是待在书房,要么就是公司。” “所以啊,我就上你这来看看。”这样的话…他总会来找自己吧。 霍斯年有些莫名,“上我这来看什么?” 凌泽予没说什么,只是起身,“诺,秋千给你,我进去看看许医生。” 霍斯年:“……”还没等他走进去,就听见凌泽予的惊呼声。 “呀,许医生,你的手是怎么了?”凌泽予一进门就看见对方的手裹得严严实实的,包扎成了一个馒头似得,关键是手心的位置还隐隐看得出鲜红的血迹。 这一看就是受伤了啊。 许泊言对着凌泽予笑了笑,“没事的,不小心划伤了。” “你这包扎的跟个球似得,上面还怎么有水啊?”凌泽予看得直皱眉,还有沾上了两颗葱段…… 想起刚刚霍斯年的话,他瞬间明白过来, “霍斯年也太过分了吧!你手都这样了还让你做饭?!” 第78章 吐出来 霍斯年在外面都能听到凌泽予对自己的控诉,他也懒得进去,只是在外面朝里面扫了一眼,看见凌泽予竟然在给人包扎伤口。 真是稀奇,他还以为,这位小少爷向来只会让别人伺候他呢。 冷嘲笑笑,正要收回视线时,却看见许泊言的笑容时,他的笑容瞬间凝固。 原来那张脸还是可以有除了平静淡漠以外其他情绪啊,他还以为他天生不爱笑呢。 合着是不愿意对着他笑? 霍斯年不太痛快收回视线,余光却看见南苑又来了一位贵客。 “这是怎么了,竟都往我这跑。” 霍渊没跟霍斯年废话,直接问,“人呢。” 霍斯年站在台阶上,朝里面随意瞥了一眼,说,“被我吃了。” 这样一副要人的模样,可不就是怕他把人吃了么。 “吐出来。” “……” 吐是吐不出来的,直接朝里面开口,“凌泽予,你男人来了。” 话音刚落没一会儿,凌泽予跑出来了。 看见霍渊还是顿了会,他还以为霍斯年耍他呢,对着霍渊扬了扬下巴,“你怎么来了。” 霍斯年都不想拆穿对方,刚刚还坐这里唉声叹气,现在人来了,又有底气了? 霍渊站在台阶下,看着凌泽予笑着开口,“接你回去。” “那…我就勉为其难答应吧。”他说的不情不愿,身体却很诚实迈下台阶。 霍渊伸出手牵着他,两人边走边说话, “我跟你说,霍斯年太过分了,许医生的手都受伤了,他还让人家做饭,你管管他啊。” “嗯……等会让管家给他配个厨师过去。” 两人光明正大讨论着,丝毫不顾及他这个正主还在旁边。 “我都怀疑许医生手上的伤口都是他干的,你们还是兄弟呢…他心怎么这么坏。” 霍渊想了想,“可能,我天生就比较善良吧。” 霍斯年:“……”呵呵。 善良?跟他哥有什么关系? 身为霍家掌权人能善良到哪去,哼,他不是善良之辈,而他哥,更不是。 许泊言看见霍斯年走了进来,微微拧眉,说,“你还是别在这里吃饭了。” 霍斯年刚要发怒,却听见对方继续说,“手不方便,只做了粥。” “我想在哪就在哪,用不着你对我指手画脚。” 许泊言没与他争执,去了厨房盛了一碗粥放在霍斯年的餐桌前。 卖相确实不如以往好。 上面葱段都切得凌乱,霍斯年没动,只是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看他,“你不吃饭吗?” 许泊言刚要拒绝,对方又说,“要知道,接下来几天你都会在这里,你也别想着会换厨子,毕竟你做的很合我的口味。” 很明显就是故意的。 许泊言没说什么,起身又去给自己盛了一碗。 霍斯年就想欣赏对方无能无力却又挣扎的模样,那是他欠他的。 左手拿着勺子吃饭并不顺手吗,但是比筷子好很多,他尽可能不让自己出差错,他也能感受到一直盯着他看得那道炽热的目光。 本就没盛多少,草草喝了两口便放下了勺子。 霍斯年脸上露出遗憾的神色,他并不满意,所以在晚上时。 许泊言提出要回家换衣服时,霍斯年果断拿了一套递给他, “在这里洗漱也是一样的。” “衣服这里也有,何必麻烦?” 许泊言垂下眼帘,“霍斯年,给我几个小时,我回去再来也行。” 对方手里的衣服,一看就是他自己的… “不行。”干脆果断的两个字,代表霍斯年的态度, “穿!” 将自己的衣服丢在地上之后,直接离开,嫌他的衣服? 他还没嫌他呢。 霍斯年刚下楼,陈管家就带着人来了,他笑着说, “二少爷,这是大少爷吩咐来这边的厨师。” 霍斯年眼眸都没抬,懒懒开口,“我说了,不需要。”“赶紧走。” “好的。” 陈管家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带着人转身离开。 霍斯年上了楼,刚准备进自己的房间却听见身后传来的动静,他侧过身看过去, 许泊言也没想到一开门就撞见霍斯年,头发有些湿,往下滴着水,穿着的睡衣也并未好到哪里去,有的地方还是湿润的。 他几乎没有犹豫,准备先关上门等对进房间之后自己再出去。 “嘭——”一只手伸了进来,阻止对方关上门。 许泊言蹙眉,怕对方的手被自己关门给压上,到底没用力。 轻而易举让对方直接推门而入。 霍斯年觉得莫名奇妙,“啪”地一声摔上门, “不是你看见我躲什么?” “我是要吃人么?” 许泊言抿着唇没说话,在对方靠近之时,还是不着痕迹往后退一步,避免两人有过多的接触。 霍斯年气乐了,见到凌泽予就笑?见到他就冷着脸? 到底是谁欠谁的啊? 越是不让,他越是要。 果断伸出手勾住对方领口,却不想许泊言的反应比他更敏感,指尖刚触碰到胸口,就被对方猛地推开。 霍斯年更觉得不可思议,眼前这个不是一直都是逆来顺受吗?不是一直都顺从他,会反抗他的么?他说什么对方都答好的么? 竟然敢推他? “你有病吧!”霍斯年率先怒喝道。 许泊言也知道自己反应过激了些,他抿着唇,后退一步,平复好了情绪说, “抱歉。” 什么解释都没有。 昨天打他脸,今天推他,那明天呢?霍斯年的眼里闪过一丝阴霾,盯着那张冷淡的脸看了许久。 最后转身离开,回了自己的房间“啪”地一声摔上了门。 许泊言关上了门,扶着门把手缓缓蹲下身体,手捧着脸看不清他的情绪,许久之后,回了床上。 斜靠在床边,摸出床旁的一本笔记本,里面都是实习时期记下的知识和资料,之前方哲要借,这次回去也是拿给他,没想到半夜却来了这里,以至于都没来得及给他。 想了想,明天还是让人给送过去。 他翻了几页,正准备合上,却翻到最后一页…… 密密麻麻的对不起覆满整张,这句对不起是写给谁的,无从得知。 可当许泊言看见中间那四个字时,他喉咙发紧,指尖在那上面停留数秒,轻轻抚过,直接撕下, 团成团,丢进了垃圾桶。 第79章 友谊万岁 霍渊回房间时,凌泽予都已经睡下了,他听见动静,迷迷糊糊睁开眼看他。 “怎么这么晚啊。”小声抱怨道。 霍渊没想到凌泽予会在自己的床上睡下,他走了过去吻了吻对方的额头,轻声说,“嗯,这段时间都比较忙。” 他掀开被子在凌泽予旁边躺下,随后将人拥进怀里,“都没怎么陪你,怪没怪我?”霍渊垂眸问。 凌泽予睡眼惺忪地抬眸看他又闭上眼睛,嘟囔着,“你知道你没怎么陪我就好,我还以为你只当没我这个人呢。” 嘴上这么说,身体很诚实手脚并用压在对方的腿上,脑袋在霍渊怀里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嗅着对方身上好闻的香味,困意袭来。 霍渊垂眸深深望着对方的脸,安安静静躺在他的怀里,睫毛长而密,淡粉的唇瓣抿着,乖巧无比。 情不自禁,下意识低下头,还没来得及触碰到对方的唇瓣。 却见怀里的人动了动唇, “这辈子太短了。” 霍渊身体一僵,眼里划过暗芒,心里激起涟漪,想要说话却仿佛被一只大手攥住喉咙一般,发不出声音,哑涩无比。 “都盖不到脚了。”嘟囔着说出这句话,又往霍渊那边缩了缩。 “……” - 夏日夜晚,微风吹过依旧带着燥热。 凌泽予的好脾气差点没被磨光,打着电话耐心问,“你确定你给我发的定位是准确的?!” “来来来,你自己看看,这边都是什么鬼地方!”凌泽予气的把手机转了一圈,当然,打着电话对方自然是看不见的。 那边的姜一铭嘿嘿一笑,“你在原地等我,我来找你。” 凌泽予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早知道他就应该让司机送过来了,而不是自己打车,现在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也不知道姜一铭怎么找到的这个地方,这里有一条十字街,尽管有车来往,只不过路上的行人却很少。 很快,凌泽予就看见马路对面姜一铭正朝他挥手,他刚要过去,却见对方已经在过马路,朝这边走来。 “不是,我过来就行了啊,你过来干什么……”凌泽予无奈对着电话说,可低头却看见手机已经挂断了。 “……”挂的真快。 姜一铭走过来之后笑着说,“你找不到这边很正常,都怪我姐,非逼我回去,不然他就不让我在家过生日。” “所以啊,我就另外找了一处地方,这里地方虽然偏,但是便宜!” “你早说啊,去我那也行啊。”凌泽予边说边看了眼红灯,绿灯还剩八秒。 他打算再等等,不想姜一铭拉着他,“快走快走,趁着还来得及。” 凌泽予毫无准备,被拉着跑过去,“诶——!” “滴——!!”尖锐的车鸣声突然响起,凌泽予转头就看见两颗明晃晃的车灯闪过他的眼睛,下意识抬手挡住了眼睛,心脏砰砰直跳。 心里想着,完了完了,要和大货车来个亲密的接吻了,绝望不已, “滴滴—”又是两声短暂的喇叭声。 凌泽予睁开眼,却见那辆大货车稳稳当当停在斑马线之外的地方。 “凌泽予?你愣什么呢?走啊。”姜一铭将凌泽予从斑马线上给拉走。 凌泽予还未缓过神来,手捂着心脏,“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又要被车撞, “隔着那么远呢,你怕什么啊?”姜一铭回看了一眼斑马线,又说,“再说了,这不还是绿灯吗。” 凌泽予身体一顿,下意识看向绿灯牌,上面的数字跳动着, 十, 九, 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继续看, 八, 不可能啊! 他刚刚明明看见的,是八! 怎么现在还往回走了?? “诶诶诶,”凌泽予扯着姜一铭的衣袖,“你发没发现刚刚绿灯显示的是八诶,怎么现在还是这个数。” 姜一铭微愣,看了过去,皱眉说,“你看错了吧?这灯牌又没坏…” “可是我明明记得…是八来着……” “哎呀,看错很正常,我经常看错呢。”姜一铭手搭在凌泽予肩上,“走了走了,本来就很晚了。” 说着又抱怨道,“这张闵也真是的,又堵车了。” 凌泽予将信将疑,又回头看了一眼红灯,收回视线陷入困惑之中,难道真是自己看错了? 把十八看成八了? 也不是…不可能。 想不明白,凌泽予没再深想,跟着姜一铭来到一处宅院。 “我跟你说,这边晚上特别好,晚上坐在斜坡处往下看能看见万家灯火,虽然比不了宴会的灯光璀璨,但仰头是繁星,远处是人间烟火也是挺有意思的。” 听姜一铭这么说,他又想起曾经与霍渊初次相见时见过的风景。 “听你这么说,那肯定是不错的。” 见凌泽予这么说,姜一铭脸上的笑容更深,“对啊!” “走走走,我先带你去看!” 凌泽予还挺好奇的,只不过走了几步,差点摔倒他忍不住问,“不是,你这边没灯吗?” 姜一铭转头嘿嘿一笑,“加灯要加钱,我就没要灯。” “……” 见凌泽予脸色难看,姜一铭赶紧补救,“不过不要紧,就这节路光线差一点,前面就是草坪,宽敞,月色也好!” 凌泽予:呵呵,我信了你的邪。 “快来坐,张闵飞机晚点,估计还有一会儿了。” 姜一铭拍了拍露营椅,示意凌泽予坐下, 凌泽予拉开座椅,面前是一个石桌上面铺着一张桌布,上面放着小蛋糕,还有三个酒杯。 这里是迎风口,吹着风竟然也不觉得热,如姜一铭所说,这里确实是观赏的好地方,位置处于山顶,往远处看去万家灯火映入眼帘。 凌泽予靠着椅背,心里没来由的放松,自在。 “给,咱俩先喝着。”姜一铭倒了一杯酒给凌泽予。 “为我们的友谊干杯!” 凌泽予接过之后笑了,“友谊万岁!也祝你二十三岁生日快乐!” 玻璃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两人仰头喝尽。 却在此刻,姜一铭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划过接听。 第80章 我真的好难过 “喂,姐?” “我之前要回来你不让我回来!现在我不回来你又要我回来!” “你跟爸妈别管我了,我今年就在外面过,大不了我明天再回来陪你们吃饭。”姜一铭显然不愿意再跑来跑去,糊弄过去之后,挂断了电话。 跟凌泽予抱怨道,“你说说我姐,前两天我跟她商量我在家过,她非威胁我,让我答应关店才行,现在我真不回去过了,她又打电话让我回去,真是矛盾啊。” 凌泽予放下手里的酒杯,托着自己的下巴看他说,“还不是担心你呗。” 毕竟他感觉姜一铭的姐姐跟他家里人比较像,明明担心但是又不肯好好说话。 姜一铭没否认,只是起身,“我打个电话催一催啊,不会也跟你一样迷路了吧?” “你去吧。”凌泽予起身打量起这里,这里是一处小洋房,不像是才建设的,有点像几十年前的装修风格。 他起身走近了些,墙壁的砖瓦上都有些细碎的裂痕。 几十年前有这样一栋小洋房,那也是妥妥的有钱人家啊,居然会出租? “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听到声音,凌泽予转头看过去,姜一铭身边站着一位陌生的男子,两人身高相差无几, “这是凌泽予,我的好朋友。” “这是张闵,我的好朋友。” 这介绍,很姜一铭。 对方朝他看来时,凌泽予也在打量他,五官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平平无奇的长相,比较大众化,过目就忘的那种。 “你好。”凌泽予礼貌性伸出手。 对方却没伸手,目光打量着凌泽予,声音也说不上好听,只是跟他那张脸一样没什么特色,“你就是凌泽予?” 姜一铭一见这场景,微愣,反应迟钝地开口提醒张闵,“人家给你握手,你倒是伸手啊!” 张闵好似才反应过来一般,“呀,不好意思,没看见。” 对方刚要伸出手时,凌泽予却撤了手,笑笑,“快坐,快坐。” 对方的话也就敷衍敷衍姜一铭吧,还没看见,两只眼睛是当装饰的呗。 不过谁叫他是姜一铭的好朋友呢,他也不会因为这个跟对方产生争执。 姜一铭察觉不到两人之间的微妙气氛,边拆蛋糕边问, “张闵,我跟你说,下一次你要是再这么晚到,我就不会再等你了。” 张闵微顿,脸上始终带着笑容,“没办法啊,我回来的时间不赶巧,要是能早到的话,我早来了。” 姜一铭想了想也是,对方毕竟还专门来为自己庆生,便没说什么。 蛋糕上面插好了蜡烛,凌泽予找了找打火机,却怎么也没找到,他问, “你打火机呢?” 姜一铭放下酒瓶问,“呀?没有吗?” 凌泽予摇头,摊开手表示,“没有。” “啊…那我可能忘记了。” 凌泽予知道姜一铭的记性也不怎么好,也就没说什么,安慰他,“没事,不吹蜡烛也一样。” “嗯,就这样也挺好。”那个叫张闵的人也在此刻出声。 凌泽予对姜一铭笑眯眯开口,“好了,插上蜡烛了,你可以许愿了。” 姜一铭双手合十,郑重闭上眼睛。 “我希望我姐同意我开驱鬼屋家里不再反对……” 凌泽予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沉思,觉得这个好像有点点难度,他刚要开口说话,却见姜一铭继续说。 “我爸妈给我钱花,不要断我的银行卡。” “希望他们身体健康,我姐桃花旺旺。” “希望身边的小可爱长得好看一点,每次回头都能被吓一跳。” “希望小黑爱笑一点,太严肃不好。” “希望小白舌头短一点,总是不小心扯到他的舌头。” 凌泽予:“……”什么东东? “希望凌泽予开心,烦恼少一点,总借酒消愁也不是事。” 凌泽予:“……”怎么还有他… “希望张闵自己的时间多一点,一年回来一次也不容易。” 张闵:“……” “最后,希望我爱的,爱我的,都幸福!” 凌泽予很感动姜一铭愿望中有自己,但是他还是想说,“愿望不是不能说出来的吗…” 姜一铭说,“不!要说出来才会灵!” 见凌泽予不信,他继续说,“根据我往年的经验来看,都是说出来比较灵验!” 凌泽予想说,他又不是没许过愿,灵不灵他还不知道? 可今天是姜一铭的生日,他不会扫兴,“那我后面生日可得试试……” 相比起凌泽予的将信将疑,张闵全程坐着听着,在对方许完愿之后说, “那就祝你愿望成真。”说着碰了碰姜一铭面前的酒杯。 姜一铭很开心,三人也喝了不少酒,凌泽予也是。 “凌泽予,我跟你说,”姜一铭手里拿着酒杯,有些晕乎乎攀着凌泽予的肩,碰了碰他的酒杯,少有的认真, “我一直觉得咱俩很有缘,说了你可能不信,我做梦梦见过你。” 凌泽予也有些醉了,可倏然听见这样的话,瞬间清醒了不少,这话术怎么这么熟悉呢, 按照接下来的情况,不会要跟他表白吧?? 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也是在这里,你抢我吃的……” 凌泽予:“……”他跟他抢吃的干什么,有病啊。 “你真喝醉了…”凌泽予扶着他,叹了口气,“你还是少喝点吧。” 说着准备夺过对方的酒杯,却被姜一铭躲开,他起身,仰着头,眼泪却瞬间流淌而下。 凌泽予愣了,酒几乎全醒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姜一铭哭,从小到大,他眼里的姜一铭永远是开心快乐的,也永远是那么幸运。 “姜…”凌泽予刚开口,对方就转过身看凌泽予,说, “我不想哭的,但是我控制不住。”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哭。”姜一铭很迷茫,脸上露出的困惑不作假,可眼泪滚落, “凌泽予,我好难过。” 凌泽予不知所措,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喝酒喝多了还是其他原因,赶紧上前,“你是不是酒喝多了,你可别吓我啊。” 姜一铭几乎是趴在凌泽予身上,放声大哭,“哇啊啊——” “我真的好难过啊。” “为什么会这样。” 第81章 确实喝多了。 姜一铭的哭声是绝望中带着悲戚,属实不像是喝多了的原因,凌泽予慌乱拍了拍他的背,扶着他,安慰道,“好了好了,你别哭啊,你有什么事跟我说。” “我肯定帮你的!” 姜一铭却摇了摇头,下巴抵在凌泽予的肩上,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滚落,神情茫然,眼神空洞,怔怔开口,“可是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难过什么。” 他眉头拢在一起,费劲想要弄明白原因,可张了张口, “冥…”却吐不出后面一个字,很苦恼。 凌泽予困惑问,“明什么?” 姜一铭摇了摇头,“忘了……” 凌泽予没办法了,把姜一铭扶着在旁边的位置坐下,余光扫了一眼对方那个叫张闵的人,还好朋友呢,看见姜一铭这样都不知道问问。 就坐在那里看着,事不关己一般。 “总不能是因为你梦见我抢你的东西吃,所以才这么难过吧?”他们刚刚就是说起这个之后,姜一铭就开始哭了。 “可能吧……”姜一铭垂下眼帘,落寞捧着脸看着地上草坪。 冥什么?他在深思。 凌泽予心里叹了一口气,早说啊,“我答应你,以后不跟你抢吃的,好吧?你可别哭了。” “我宁愿你跟我打一架呢。” 姜一铭又扑哧一声笑了,“谁要跟你打架,再说了,就算打架你也不会打赢我的。” 他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转瞬间脸上已带着得意的笑容,“我可是作弊神器。” 凌泽予唇角一抽,所谓的作弊神器他当然知道是什么,能看见一些他不能看到的东西。 此刻夜已深,一阵微风吹来,竟然莫名觉得寒颤,搓了搓手臂,“你可别说了,大晚上的,多瘆得慌。” 姜一铭大笑两声,拍了拍凌泽予的肩,“放心吧!今天它们都不在呢,只有我们三人,没有其他小可爱。” 凌泽予:呵呵,小可爱? 他不觉得可爱。 姜一铭又转头看向喝酒的张闵,笑着说,“我之前给你发消息你看到了吧,我开的那驱鬼屋你要有时间可以去看看,有需要记得找我啊!给你打七折!” 张闵笑笑,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又听见对方说, “凌泽予,你有需要找我的话,我可以给你打五折!” 话音刚落,张闵笑容淡下来,“我们都是你的好朋友,凭什么他能打五折,我只能打七折。” 姜一铭奇怪地看着他,“虽说咱们从小是邻居,但也只是一年见一次的关系好吧,我跟凌泽予那可不一样,我们时常都能见的好吧,经常跟我玩的也是他啊。” 他说的理所当然,张闵的目光缓缓落在凌泽予身上,不知在想什么,最后收回视线笑笑, “好吧,我理亏在先。” 桌上的手机发出“嗡嗡”震动声,姜一铭晕乎乎,看也没看,拿起递给张闵。 对方扫了一眼来电上面的名字,随后淡淡开口,“你递错了,这不是我的手机。” 姜一铭转过一面这才看清,是霍渊打来的,他递给凌泽予,懊恼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看我这眼睛,把你俩的手机搞混了。” 凌泽予倒是不介意,接过之后,起身,“我去接个电话。” 说着就朝另外走过去接听,不打扰姜一铭和他朋友的交谈叙旧。 “还有一会儿啊,不是跟你说了嘛,姜一铭过生日。” “嗯嗯,没喝多少酒,你别来吧,这地方挺不好找,我等会打个车回来。”他挺心疼霍渊的,加班回来还要接他,都这么晚了。 可霍渊没答应,让他发个定位,又嘱咐几句,之后便挂断了电话。 凌泽予只好将定位发过去,看了看手机,原来都已经这么晚了,都两点多了,关上手机却又觉得困惑, 咦? 对了,余皓呢? 他身边不是有保镖吗? 难道是这边太偏僻了?所以对方没跟上来?也不是没这种可能,想了想也没管了。 回了座位,姜一铭问他,“霍渊把你看得可真紧啊。” “这才出来多久啊,都开始催你了吧?” 凌泽予刚要说话,张闵突然出声,“确实要看紧点,否则一个不小心人丢了怎么办?” “丢?”姜一铭蹙眉,“我在这里,他怎么可能会丢,跟着我我还能把他卖了不成?” 凌泽予也觉得对方说话莫名其妙,“那可不劳烦你操心。” 说着又继续跟姜一铭说,“不过今天也确实不早了,现在都两点多了。” 姜一铭摸出点开手机屏幕看了眼,“嗯…确实…” “那我们走吧!”说着,又将自己桌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还看向凌泽予与张闵面前的酒杯,最后对凌泽予开口,“还剩你没喝完呢!” 凌泽予酒杯本就剩的不多,见姜一铭喝醉了,他也没跟他争,仰头喝下。 姜一铭醉了,还醉的不轻,起身都是歪歪扭扭的,再加上夜深,更加看不清,直接撞到石桌,手打倒了好些桌上的东西, 张闵在他身边,赶紧扶着他,“姜一铭,好好看路。” 凌泽予正打算过来扶着姜一铭,张闵开口说,“这里你不熟悉,还是我扶着他吧。” 见姜一铭醉的缠在对方身上,他便没再说什么,也是,他扶着姜一铭说不定更得摔跤。 凌泽予走在前面,两人走在后面。 路上姜一铭一直碎碎念念,“张闵,你这次可得把我送到家……” “送到家了先在我家住,明天再走也来得及。” “凌泽予没法去我家,霍渊肯定不同意。” 脖子有些痒,姜一铭又挠了挠,却感觉自己手臂有些湿,嗅了嗅有酒精的味道,他顿时蹙眉。 不太清楚嘟囔道,“凌泽予,你这个骗子,说好的喝完的呢,就你骗人。” “害的我的衣服都打湿了半截……” 凌泽予觉得姜一铭真的是醉的不轻,“我劝你还是别说话了,我看是你掉的眼泪差不多,” 还他没喝完呢,他可是喝的一干二净,空杯好吧! 这么一说姜一铭不确定了,嗅着自己手臂上的酒味,“是吗…看来确实喝多了。” 眼泪跟酒似得…… 第82章 七月半,中元节 走出来之后,凌泽予准备打车,再怎么着也得先送人回去才是。 张闵却在此刻说,“也不早了,我送他回去,你先走吧。” 姜一铭半醉半醒,此刻同样对着凌泽予挥挥手,“对,这么晚了,张闵送我就行了,你别折腾了。” 凌泽予见姜一铭都这么说了,也就没有再坚持,只是嘱咐了几句,“那你到家之后可得给我发个消息啊。” “嗯嗯,” 嘱咐的话说完之后,凌泽予这才朝相反的位置走去,霍渊的电话再次可响起,凌泽予边走边接听。 “你在哪啊,我出来了。”说着他左右转头看了看。 却没注意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 马路边上不知是谁在这里烧的纸钱。 凌泽予蹙了蹙眉,好像今天来时也看到了…… 他没放在心上,甩了甩腿上沾着的灰,朝前走,没一会儿的功夫,霍渊的车停在他的面前, 霍渊的脸色不太好,下车之后目光将凌泽予从头到脚打量个遍, “你怎么了?”凌泽予好奇看他,又看看自己。 霍渊没说什么,只是拉开车门,护着他的头,低声说,“余皓说他把你跟丢了,所以我担心你有危险。” 凌泽予惊讶歪着头,等霍渊上车之后才说,“我说呢,你怎么问我这里的位置。不过也不怪余皓,也不知道姜一铭怎么找的这个地,好偏僻,我来的时候都是他出来接我的,不然我肯定也找不找。” 霍渊的心终于落地一般,侧头看凌泽予,“系上安全带。” 凌泽予点了点头,乖顺系上之后,又抽了几张纸巾,踩着自己的裤腿。 霍渊启动车辆,缓缓行驶,见对方低着头多问了一句,“怎么了?” “给你打电话的还是没注意,不小心踩到别人烧的纸钱了……” 想想凌泽予有些郁闷,这多多少少有些倒霉了。 他嘟囔了一句,“来的时候就看见了,还是给踩上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烧纸…” 霍渊明白过来,无奈开口,“今天是中元节,烧纸的人自然多。” 凌泽予一愣,反应过来,对啊,可不是中元节吗,七月半。 难怪呢,难怪烧纸钱的人这么多。 凌泽予好奇歪着脑袋,“都说七月半鬼开门,是真是假啊。” 霍渊神色柔和,笑了笑,“或许…是真的吧。” 凌泽予点点头,脑子有点不够用,却蓦然想起, 那这么说,姜一铭的生日竟然是在中元节。 还真是…好巧。 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哦,以前的他连今天星期几都记不住,更别说多少号什么节日了,想想还真觉得亏心。 白活了一样,都两世了,多多少少该聪明一点啊。 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凌泽予上车没一会儿就困了。 等他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被电话吵醒,是凌与晨的电话。 他迷迷糊糊接听, “喂……” 那边的凌与晨一听凌泽予声音就知道对方还在床上还没醒,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偏偏凌峰在旁边一个劲给凌与晨使眼色, 凌与晨极为不情愿,但还是说,“爸说,今天过节,让你来家里吃个饭。” 凌峰:“……” 凌泽予的瞌睡一下就醒了, “这个节日怕是不必过吧…?” 凌与晨摸了摸鼻尖,极为冷淡说,“你不想回来就直说。” 凌泽予:“……” “回!回行了吧!” 本来就是打算这周回去的。 于是凌与晨那边果断挂了电话。 凌泽予:“……” 他洗漱之后换了身衣服就准备出门,不用问他也知道,霍渊去了公司。 于是跟陈管家说了一声,随后就准备离开,却见十三跟了上来。 他有些好奇,看他,“诶,今天怎么是你啊,余皓呢?” 十三一板一眼开口,“余皓脑子出问题了,霍爷让我跟着您。” 凌泽予突然笑出声,却觉得不礼貌,又捂住嘴,脸上的笑容未散。 心里嘀咕着, 说的好像你比他聪明似得。 轻咳两声,“那好吧,走吧。” 凌泽予心情还算不错,坐在车上看着窗外的风景,一切事物都是那么美好,他想着,等着后面霍渊不那么忙了,他一定要带他出去散散心。 再去看看夏日夜晚繁星。 就像他们初次见面的时候那样。 说起来,现在的他还没以前勇敢,那时候的自己对着霍渊张口闭口就是喜欢,各种好听的话说给对方听,还有承诺,也不管自己能不能实现,反正先说了再说。 他像是一个渣男一样,哄着对方答应跟自己谈恋爱,现在明明都已经是情侣关系,当初那些甜言蜜语他反倒是说不出口。 有心结,自责,所以没法毫无负担像曾经那样,总觉得自己不配,有一种欺骗对方感情一般。 想着想着,凌泽予又失笑,他在想什么呢。 无奈摇摇头。 目光倏然扫到一抹身影,身体瞬间僵硬。 “停车!” “停车!!” 司机没料到凌泽予突然出声,微愣,但还是踩下刹车。 车还没停稳,车门就被打开,竟然直接跳下去,吓得司机心脏一颤。 凌泽予一双视线凌厉扫过某一处,那熟悉的身影好像就此消失一般,不留痕迹,他的拳头攥的死死的,神情认真,环视一周皆没有看到那个人。 在原地站了许久,凌泽予的手缓缓松开,太阳很大,晒得他额头冒出汗珠。 他手背擦过额头,汗珠冰凉。 眼花了吧,还是看错了? 凌泽予的心缓缓归于平静,上车之后脑子一团乱。 可能看错了,现在时间还早,怎么可能遇到了。 这么想着,凌泽予神色好转。 回了凌家,是凌与晨开的门,见到凌泽予脸上神情冷淡,“家里的密码你还是得记住吧,谁还一直给你开门啊。” 凌泽予特别喜欢跟凌与晨斗嘴,一日吵两句就难受,“给你哥哥开门是你的福气,懂得珍惜吧你。” 果不其然就见凌与晨黑了脸,也懒得理他,进厨房帮着父亲盛饭。 凌泽予好奇问,“咦,阿姨呢。”怎么父亲还进厨房了。 第83章 口是心非 凌与晨幽幽开口,“今天过节,给阿姨放了一天假。” 凌泽予:“……” 凌峰走出来抬手就给了凌与晨一个暴栗, “别听他胡说,什么过节。这不是你回来嘛,我亲自下厨做了几道菜。”说着在餐桌上坐下,凌峰将筷子递给凌泽予,感慨道, “以前还经常给你们做饭吃,后来公司忙碌,你们聚在一起的时间也少了,而我也下厨的机会也少。” 本该是温馨时刻。 凌与晨摸了摸鼻尖,认真问,“是啊都过去这么久了,做的好吃还是难吃也不知道。” 凌泽予没忍住笑出了声,但是为了父亲的脸面他极力挽回, “不管好吃不好吃,都是父亲的心意。”他笑眯眯开口说。 凌峰显然很高兴,果断给凌泽予夹了一块排骨。 凌与晨对着凌泽予翻了个白眼,“还让你给装上了。” “怎么说话呢!”凌峰教育凌与晨,“一天天的在我耳边念叨,还总问你哥怎么不回来,现在回来了,你又跟他吵上了。” “我没有!”凌与晨见父亲毫不留情地拆穿自己,脸瞬间变得通红。 凌泽予恍然,“啧,原来口是心非啊。” “看来是想我回来啊。” 凌与晨:“……”不太自在撇过头,“谁想你回来了。” 凌泽予主动给凌与晨夹菜,“给!多吃点!” “看在你给我夹菜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吃了吧。” 凌泽予:“……” “你爱吃不吃!不吃还给我!”说着,他就要去抢凌与晨碗里的。 对眼疾手快,迅速塞进嘴里,眼神挑衅。 凌泽予:“……” 吃完饭后,因为阿姨不在,所以要自己清洗碗筷。 凌与晨拿过手套,准备戴上洗碗,可却被身后走来的凌泽予给夺过去, “你去看电视,洗碗的事我来。” 凌与晨蹙了蹙眉,“手套给我吧,我来洗,也没几个碗。” “再说了,你哪洗过碗啊……” 要是在一起,凌泽予听了这句话肯定要跟他大吵一架,认为这话的意思不就是嘲讽他没做过粗活吗。 可现在了解一些事情之后,他就不那么觉得,凌与晨性格有点遗传父亲,明明是关心别人,可说出的话却让人误会。 他笑了笑,“是没洗过,但是也不难。” “你去玩吧,我来就行。”好歹他也是哥哥啊。 凌与晨没争过凌泽予,他出了客厅,透过那扇透明厨房门看着那抹忙碌的身影,他抿着唇移开视线。 凌泽予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手指,见凌与晨正在看电视,他问道, “凌与晨,爸呢?” “阳台上抽烟。” “哦。”凌泽予心里始终不放心,思来想去还是先查查看,来时遇到的那抹熟悉的身影到底是不是真的。 凌泽予来到阳台,见父亲正在抽烟,“爸。” 凌峰见到凌泽予出来,摁灭了手里的烟,咳嗽两声问,“怎么出来了?”见他神色凝重的模样,他又问, “有事要跟我说?” “嗯。”凌泽予点头。 屋内,凌与晨从冰箱里拿出早就买好的水果,将苹果洗净之后放在果盘里,正要端出去,却又迟疑片刻。 寻思着对方这么懒的性子,不一定愿意自己削皮。 他默默将苹果皮都削干净之后这才放回果盘里。 “找人?”凌峰皱眉看凌泽予。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找一个陌生人干什么?” 凌泽予怕凌峰担心,随便找了个借口,“哪有什么事啊,不过是这个人之前欠了我一些钱,我找他要回来而已。” “哦,”这么一说,凌峰就放心许多,自从经历上一次的事情之后,在他这里,就没有什么能比两个孩子的身体健康更重要, “那行,我有消息了会告诉你。” 凌泽予笑着说,“谢谢爸。” 凌峰还怪不好意思的,以前听久了凌泽予叫自己老头儿,都给他听习惯了。 “走走走,屋里去坐。” 凌泽予进去之后就看见几个白胖胖的苹果摆放在餐桌上,特别显眼的位置,他不想注意都难。 扫了一眼正在看电视的凌与晨,对方装作不经意间看向这边,随口说, “你们聊完了?桌上有水果。” 凌泽予挑眉,内心吐槽,想让我吃就直说,搞这些小动作。 他没辜负对方的好意,直接拿过,咬了一口, “嗯,真甜啊,这谁选的苹果啊,真脆。” 他看见凌与晨微微仰起的下巴,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显然很开心。 凌泽予:“……”至于吗。 给父亲拿了一个,凌峰皱眉摇头,“牙不好,不啃。” 凌泽予迟疑看向水果盘里的五个削好皮的苹果,难不成都是他的? 为了不辜负凌与晨的心意,凌泽予一口气炫了两个。 本就刚吃完饭,两个苹果已经吃的他肚子圆滚滚的。 喝了口水咽下,不打算再吃。 凌与晨却又递给他一个,“还有好多呢,不用削皮的。” 凌泽予:“……”勉强笑笑,“我等会吃……” “放久了就氧化了。” “…谢谢。” 凌泽予离开时是挺着肚子,扶着腰走的,带着笑容挥挥手,上了车之后,差点没给吐出来。 五个苹果,他硬生生吃掉了三个…… 靠在座椅上,摸着圆滚滚的肚皮,求救般问司机,“叔,你有消食片吗。” “呃…我还真有。”说着就递给凌泽予一盒消食片,“这老了消化功能不好,所以啊得随身携带。” “挺好挺好。”“呃,我是说,随身携带是个好习惯。” 现在他的口腔里全是苹果味,尽管曾经再怎么喜欢吃,此刻闻到这个味,都难免犯恶心。 凌与晨可真是好好本事,凭一己之力改掉他的喜好。 而接下来的这几日,凌泽予比霍渊还忙。 若说以前是凌泽予找不到霍渊,那么现在就是霍渊找不到凌泽予。 给他发消息也是隔了很久才回,要不是十三一直跟着对方,他都要怀疑是不是被人给拐走了。 凌泽予接到父亲的电话之后陷入忧愁之中,父亲说没查到有用的信息,人也没找到。 他不经怀疑,自己那天看到的真是错觉吗?不,或许得另外找人查。 第84章 你吓死我了 “李岩,你过来呀。”他笑着勾了勾手。 李岩:“……”尽管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但他走了过去,问,“凌少爷有什么事要吩咐?” 凌泽予笑眯眯开口,“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如果我要你去做什么事的话,你会告诉霍渊吗?” 李岩迟疑片刻,“那要看是什么事。” 凌泽予说,“要是我不希望你告诉霍渊呢?或者说…这件事本就不是什么大事。” “那不会告诉霍爷。” 得到对方这样的回答,凌泽予心里一喜,眼前一亮, “是这样,有个人欠了我一些钱,但是我找不到他了,只知道他的名字,所以…你看……” 凌泽予话未说完,李岩瞬间明白并且表态, “凌少爷的意思是希望我找到这个人,并且不希望霍爷知道此事,不想因为这点小事而打扰到霍爷,是这样吗?” 凌泽予竖起大拇指,赞许道,“对!就是你说的这样!” 果然啊,这李岩才像是一名合格的保镖! 聪明!一点即透! “没问题,凌少爷放心,这件事放心交给我。” 凌泽予简直不要太放心,感慨拍了拍对方的肩,“要是十三和余皓有你一半聪明我就不用愁了。” 李岩笑笑。 夕阳渐落。 “你说他让你找人?”霍渊站在落地窗前,目光看向楼下坐在台阶上捧着脸发呆的身影。 李岩认真回答,“是,并且凌少爷直言说这小事不希望您知晓。” 霍渊勾了勾唇,轻笑一声,这小心思还挺多。 “说没说叫什么名字。”霍渊问。 “叫,戚鹏。”李岩暗自看向霍爷的神色,这个人也就是霍爷之前吩咐要查的人。 “帮他查。” 李岩困惑抬眸,“可是这人不是已经在……” 话未说完,霍渊打断了他,“小予既然不想让我知道,那么今天这番话我只当没听过。” “其他的,我自有安排,你不用管。” “是。” 此时的凌泽予还捧着脸看渐落的夕阳,全然不知李岩早已将他交代的事全盘托出。 戚鹏…… 这个人上一世骗取他的股份,他把他当朋友,给他借车,他却对自己下死手,导致撞桥落水身亡。 心情骤然低落到谷底,郁闷写在脸上。 他这几日没见霍渊。 他怕自己忍不住抱着对方痛哭,他的情绪不太好,他想调整好之后再见他。 不过真的好想他。 叹了一口气。 “你怎么了?”突然一道声音从背后传来。 吓得凌泽予一哆嗦,扭过头就看见站在自己身后的许泊言。 他拍了拍胸口,“许医生啊…你吓死我了。” 许泊言上前两步,在凌泽予旁边的位置坐下,侧头看他,“看你心事重重的模样,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他一直以为眼前这个少年永远都是开心洒脱朝气蓬勃的模样,所以见他坐在这里叹气,他还挺意外的。 凌泽予重重点头,捡起地上的一根枝丫,戳着地板,“是啊,烦着呢。” “要是真的能事事如愿就好了。” 许泊言少见的笑了,侧头看他,“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可与人言无二三。若你不介意,我可以当你的倾诉对象。” 凌泽予也侧过头看他,像是在犹豫,最后又扭过头,说, “我以前不够好,做了一些让人失望的事,但是现在却不敢坦言,怕惹人厌烦,所以很纠结,也很苦恼。” 说着,他又使劲拿着树枝戳地板。 许泊言被他这样一副孩子气的模样给逗乐了,在他眼中,凌泽予就是自小生活在温室之中,涉世未深,从不知世外的人心险恶。 所以心思单纯,稚气未脱。 “其实完全不用这么纠结,也不必苦恼,每个人都不是完美的,有优点就会有缺点,所谓人无完人,会犯错人之长情。” 凌泽予苦笑一声,不是的,都不会懂得,他自己都没法原谅自己。 他侧头,“那许医生呢?也犯过错吗?” 本是随口一问,不想对方沉默片刻点头,“是。” “我曾经伤害了一个人,给他造成了无法弥补的损失,甚至…毁了他半生。” 凌泽予睁大眼睛,十分诧异,“啊?” “那怎么办?” 许泊言扶了扶镜框,垂下眼帘,“我想过去找他,跟他道歉,尽管这句道歉微不足道,尽管无法挽回,可很遗憾,他并没在这个城市,而是去了很远的地方。” “我打听过他的消息,这么多年来从未放弃。” 最后只得到了对方一张照片,以及对方所在的位置,其他一无所知。 十年的时间,每个日日夜夜,他都能梦到对方的脸,血淋淋的手掐着他的脖颈向他索命。 凌泽予迫不及待地问,“那找到了吗?” 许泊言点头,“嗯,找到了。” “他原谅你了吗?” 许泊言摇了摇头,“他不知道,我还没告诉他。” 安慰别人头头是道,可到了自己身上,竟然也生出几分无力感, 他笑了笑,转头看凌泽予,“但是我打算这周告诉他,毕竟他有知情权。” 若,他要他一一偿还的话,他不会反抗。 这是他欠他的,理应偿还。 凌泽予啊了一声,神色怅然,也安慰道,“许医生你人这么好,对方肯定会原谅你的,你当初可能有自己的不得已,不然的话你也不会这么多年一直寻找对方,想要弥补。” “有句话不是这么说的么,只有心底善良的人才会内疚的,坏人是不会内疚的。” “所以啊,许医生也不要太怪自己。” “要怪…就怪对方命里有一劫!怪他命不好。”凌泽予也是安慰许医生。 见对方额间的愁容并不比他好的了哪去,所以他只好这么说了。 许泊言轻笑一声,“谢谢你,让我心里好受了点。” “哈哈哈哈,不客气的喔。” 而此时此刻,南苑里的某个人打了数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尖, “许泊言呢!” “跑哪去了?!” “这水都是冷的,还怎么喝?” 第85章 没什么好疼的 说着朝对方走过去,两人离的极近,霍斯年压迫性的眼神直视对方,靠近。 许泊言身体微顿,下意识想要后退,却被霍斯年掐住脖颈,微微用力, “霍斯年……”他蹙眉开口,可对方充耳不闻, “去哪了?”“我是不是说过,你不准回去。” 许泊言喉结滑动,艰难开口,“没…回去,去了柒园。跟凌泽予说了会儿话。” 霍斯年盯着他的脸看,想要分辨对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最后终于撤开手,神情冷然,“跟他说话?跟他有什么好说的?” 又笨又蠢的。 “咳…咳咳咳,”许泊言轻咳两声,没说其他。 霍斯年觉得没意思,这个人冷的让他毫无折腾的兴致,后退一步准备离开,却被许泊言抓住了手腕,他垂眸看向握住自己腕间的手, 轻飘飘扫了一眼对方,许泊言瞬间反应过来,立刻撤回了手,却还是说, “小心脚下,有碎玻璃。” 那是刚刚霍斯年自己扔在地上的水杯,摔得四分五裂。 他没说话,只是站在原地,饶有兴致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蹲下,将地上的碎玻璃片逐一捡起。 有那么一刻,霍斯年心里窜出一个邪恶的想法,他想,在对方捡起碎片的那一刻,伸出脚踩在对方手背上,看着碎玻璃片扎进对方手心里。 看着鲜血淋漓染红碎玻璃片。 这样的话,对方该喊疼了吧? 这么想着,身体也很诚实照做,脚跟靠近,脚尖缓缓抬起,只要踩下去,对方刚好的手心将会再次被扎破。 霍斯年想看对方惊恐害怕的模样,想看他畏惧后退,更想看他对自己露出厌恶愤恨的神情。 这样的话,他就能心安理得,毫无压力折磨对方。 他不喜欢有人顺从他,这样太没意思。 偏偏这个人,就是这么没意思。 明明他可以捡起碎片之后就撤回手离开,可在见到他的脚尖靠近时,明白了自己的意图,于是他没动作。 没撤回手,没躲避,甚至十分配合,手心下面就是玻璃块,等着他踩上去。 霍斯年舔了舔牙尖,眼里的笑意散去几分,“许泊言。”他喊了一声。 对方缓缓抬起头看他,脸上并未他期待的任何一种情绪,只是平静,淡漠的。 “你不怕疼么?”霍斯年不带感情问他,像是真的好奇。 镜框下的那双眼睛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睫帘微垂,“没什么好疼的。”都是他该受的。 他等着对方的鞋踩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双鞋的主人方向一转,没有落下。 等许泊言抬眸时,对方早已经上楼回房间休息。 晚上,霍斯年房间的门没有关严实,因为这里不会有其他人来,所以一般时间他的房门都是开着。 许泊言的房间跟霍斯年准门对着门,所以他回房间时,自然而然看到对面房间里的人背对着他,躺着,被子却掉在地上。 他站在走廊中间,迟疑片刻,最终还是放轻脚步,走了进去捡起地上的薄被,轻轻搭在对方身上。 随后又悄悄退出去,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今天得早点睡,明天还要去医院上班,请了几天假,可不能再耽搁了。 在许泊言退出霍斯年房间的那一瞬间,躺在床上的人缓缓睁开眼,眼里一片清明。 - “许医生,下班后一起吃个饭吧?” 许泊言刚关掉电脑,准备下班,方哲在此时进了办公室笑着说道。 许泊言刚要拒绝,对方继续开口,“许医生不会要拒绝我吧?之前可是说好了啊,再者,我之前借了许医生的笔记本,还没来得及感谢你。” “许医生一定要给我这个面子。” 对方的话让许泊言没法拒绝,毕竟确实之前答应了, 想了想,还是说, “本就是小事,不必客气。但方医生既然这么说了,那我再拒绝也不好,所以让方医生破费了。” 方哲摆了摆手,责怪,“你跟我客气什么,都共事这么多年了。” 最终,方哲选定了地方,而许泊言在进餐厅前给霍斯年发了消息,告诉他自己今天可能会晚点来,让他先吃饭。 发完之后便进了餐厅,方哲很绅士帮许泊言拉开座椅。 “谢谢,我自己来就行。”许泊言还是不太习惯对方贴心照顾。 跟任何人相处他都是保持着该有的距离,哪怕共事好几年的同事。 方哲了解许泊言的脾性,所以也没强求,笑着回到自己的位置。 许泊言坐下之后手机响了,他打开看了眼,是霍斯年的消息, 只有简洁两个字。 理由。 许泊言沉默片刻,还是回, 跟同事吃饭。 回完消息之后,却见方哲正看着自己,他微顿,解释道,“不好意思,回了个消息。” 方哲好似才回过神,笑道,“没关系,只是很意外,一直见你都是独来独往,好像没什么人能分走你一半视线。” 许泊言垂下眼帘,“是吗。”他不觉得。 “其实我一直都很佩服你,”方哲笑了笑,举起酒杯, 许泊言迟疑片刻,但想了想自己今天不开车,便与对方碰了杯。 “佩服你能吃苦。” 许泊言:“……”“这听着可不像是夸人的话。” 方哲哈哈笑了两声,爽朗开口,“是我的错,应该是佩服你的毅力。” “……” 许泊言觉得莫名好笑,眼里闪过淡淡的笑意,方哲话锋一转, “可同时,我也很心疼你。” 许泊言顿住,不解看他,“什么?” 方哲独自抿了一口酒,自顾自地说, “这么多年,你都是一个人,之前无意间得知你父母早逝,所以从小到大,你都是独自面对这世间纷纷扰扰,困难挫折,你不累吗?” 他的眉梢染上一丝忧色与心疼。 只不过许泊言垂着眸,似乎在想什么,片刻之后,他缓缓抬眸,冷淡开口, “方医生,想说什么?” 第86章 你答应我的事呢? 方哲无奈,太明白眼前这个人对所有人的防备有多深。 他想说的话刚到嘴边却在对方防备的目光下硬生生给咽回去。 他警告自己,慢慢来,凡事讲究循序渐进, 笑了笑,说,“其实我想说,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这几个月我总见你精神好像不太好,眼底的淤青也很明显,一看就是没睡好的缘故,所以啊,还是得多注意身体。” 许泊言沉吟片刻,“嗯,我会注意的。” 两人又说了好些话,天色已晚,夜幕降临。 方哲给许泊言又倒了一杯酒,只不过,许泊言并没有喝,他的酒量并不好。 摆了摆手,眼里还算清明,“再喝,我恐怕回去的路都找不着了。” 方哲笑了笑,没再劝说,自己倒了一杯,“对了啊,你那笔记本要过几日再还你,我弟弟还要借上一段时间。” 许泊言手扶着脑袋,脸有些红, “没关系,现在我也用不上。” “也都怪我字迹潦草,没有许医生的字迹好看,不然的话我也不用找你借了,那臭小子要求还多,我借给他就算不错了,他竟然还嘲笑我的字迹跟狗趴似得。” 许泊言没忍住,轻笑一声,侧过头看向窗外。 目光凝聚的那一刻,嘴角的笑容顿住。 耳边还是方哲在吐槽他的弟弟,而窗外,一抹身影就这么斜靠在车窗门边,微仰着下巴,手臂环抱在胸前,似笑非笑看着他。 霍斯年觉得有意思极了,他很可怕吗? 见到他,都不笑了。 在他面前就板着脸,跟别人一起吃饭就能谈笑风生,言笑晏晏是吗? 不觉得很不公平吗,他凭什么这么潇洒自在?不觉得内疚吗?不觉得对不起自己么? 既然来他身边赎罪,就得尽职尽责!偿还亏欠他的一切! 霍斯年的脸上还是带着笑容,可眼底却一片冰冷。 看着对方从餐厅走出来,面对他时脸上的笑容消失的一干二净,眉梢微拧。 走近之后,霍斯年都能闻到一股酒味。 “你……”许泊言刚要开口。 霍斯年没给他这个机会,直接打开车门,神情冷漠,微扬下巴示意。 许泊言沉默片刻,但还是上了车。 方哲在此刻赶出来,刚要走过来跟许泊言说几句话,霍斯年反手便甩上车门。 目光跟方哲短暂交汇,很快又轻飘飘移开,上了驾驶座,关上车门。 疾驰而去。 车速极快,许泊言本就刚吃过饭,再加上喝了些酒,胃里更加不舒服。 察觉到霍斯年情绪不太对,他没有出阻止,只是强忍着,却在下一个急转弯的地方,他捂着腹部,蹙眉开口, “霍斯年,你慢点。” 他大概能明白对方在生气什么,自己晚上没有回去给他做晚饭,所以他生气了。 “你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许泊言的手握紧了车门把手,几乎是放轻语气柔和说, “今天是意外,之前我答应过对方,这顿饭不吃不太好。而且我也给你发消息说明了情况。” 不管他怎么说,对方的车速并未减慢,反倒越发快。 一个急刹车,许泊言差点撞上玻璃,胃部翻滚剧烈,差点没给他晃吐,还不等他好转一些。 车门被打开。 一双苍白的手直接拽住他的衣服往南苑走。 “霍斯年,松手。”许泊言此刻还想劝说他。 挣扎着,却没挣脱开对方的钳制。 南苑的灯又没开,黑漆漆的,许泊言看不清路,只能顺从跟着对方的,“你松开我,我自己走。”走楼梯要是不小心还真容易摔下去。 他摔了倒是没什么。 霍斯年不言不语,尽管屋里黑漆漆,但他依旧走的稳,并未出现摔倒的情况。 许泊言被带的晕头转向,此刻竟然觉得有些晕,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他被重重推了进去。 猝不及防摔倒在地,手肘着地,发出沉闷的声音,眼镜也随之掉落,许泊言闷哼一声,皱着眉,不确定霍斯年想要做什么。 屋里一片漆黑,他什么也看不清,却嗅到一股浓烈的香味。 他反应过来,明白自己这是惹恼了他,所以给他个教训吧。只是不知道这次是什么香,跟以往一样么?身上起疹子还是头疼的那种? 应该都不是,这香之前都没闻过。 许泊言没打算反抗,毕竟再疼再难受忍忍就过去了,可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逝去,他越发察觉到身体的不对劲。 是陌生的燥热,口干舌燥。 他突然反应过来,赶紧起身朝床头摸索过去,打开床头灯,一眼看见放在床头柜上的淡粉玻璃瓶… 许泊言瞳孔一缩,迅速将里面的扩香棒给丢弃,盖上木塞。 却为时已晚,他已经吸入太多,手脚酸软无力,额头的汗珠滚落。 “霍斯年…你太过分了…”竟然…… 热度攀升,浑身颤抖,他蜷缩在床边,抱着腿,忍着药物带给他的异样反应, 门,却在此时被打开。 霍斯年站在门口,背着光看他,许泊言看不清他的脸,却也知道对方在看自己。 说不出什么情绪,只是咬着牙,艰难冷呵开口, “出去!” 霍斯年并没有动,不仅没有出去,反倒是走了进来,并且关上了门。 踩着极缓的脚步,来到他的跟前,居高临下看着他。 许泊言根本不敢抬头看霍斯年,死死咬着唇才能抑制住那不受自己控制的轻吟声。 唇被咬的出血,他都没敢松开。 霍斯年就这么垂眸欣赏着,看着对方的睫毛不受控制轻颤,额头冒着细密的汗珠,身体跟着瑟瑟发抖,唇瓣被鲜血染红,却依旧不松口, 他缓缓在他身边蹲下,苍白的手指朝对方的脸探过去,可还没触碰,却被对方侧过脸,躲开。 霍斯年神情阴郁,眼神微冷,落空的手指在半空停顿片刻,随后直接狠狠捏住对方的下巴, 声音寒冷刺骨, “你今天跟人去吃饭是因为答应过对方?” 许泊言微仰着头,露出脆弱的脖颈,他闭着眼睛,艰难吐出一个字,“是” “那我呢?”霍斯年语气阴鸷, “十多年前你答应我的事呢?!” 第87章 装什么 许泊言瞳孔骤然紧缩,“你…你知道了。” 霍斯年讽刺看他,“不然?你想一直瞒着我?” 周围气息骤然冷却,两人僵持不下,许泊言的喉结滚动,支撑着身体的手背紧绷着,汗珠顺着脸庞滑落至下颚,霍斯年就这么冷冷的看向他, “没什么要跟我解释的吗?”手部的力气骤然加重,捏的许泊言被迫仰着头,呼吸逐渐加重,吐着气息, “我,我对不起你。” “尽管这句道歉对你受过的伤来说,微不足道,但我还是要跟你道歉。” 他看着沉着脸的霍斯年,眼里闪过一抹内疚自责, “你怎么对我我都不会怪你,也不会怨你,这是我欠你的,理应偿还。” 他的唇已经开始带着不明显的轻颤,“但,我还是想求你,出去。” “呃……” 话音刚落,嘴角溢出的声音让他瞬间蹙眉,又死死咬着唇,极为痛苦。 霍斯年被气的不轻,他本就怨恨着他,此刻将事情摊开说,对方却这么坦然,连一个理由都不屑编织? 对不起? 他需要对不起吗? 捏着对方下巴的手骤然移了位置,掐住对方的脸颊,阴沉盯着对方那双愧疚的眼睛, “对不起?” “许医生是不是以为,做错了事,只要一句对不起就可以了?” 许泊言挣扎着,想要掰开对方的手腕,但身体乏力,不是霍斯年的对手。 他刚要说话,想要让他松手,放开,可体内的药效完全发作,声音都带着轻颤, “你……” 仅仅是一个字,便让人眼眸微深。 唇瓣鲜红夺目,霍斯年盯着对方的唇看了几秒,随后不知道想到什么,他突然笑出声。 “许医生还是不要挣扎了,没用的。”这香可比他在柒园用的重多了。 “你走…”气息微重,吐字艰难。 他松开了手,却没离开,指尖缓缓擦过许泊言的下颚,擦掉那里一滴汗珠。 这么细微的动作,却激起许泊言身体瑟缩发颤,本能后退。 霍斯年看在眼里,眼里带着一抹玩味的笑容, “我一直都很好奇,许医生到底怕什么,自从来到南苑,受的伤也不少,香也嗅过,好像从没听你喊过疼,怕什么…再或者,喜欢什么?” 最后一句话,让许泊言身体一僵,却也仅仅是一瞬间,快的让人不易察觉。 霍斯年不在意,只是不知从哪翻出来一张纸…… 昏暗的灯光下,霍斯年就当着许泊言的面缓缓展开。 那密密麻麻的对不起,映入许泊言的眼帘,心脏陡然一颤,直接朝霍斯年扑过来,想要夺过那张纸。 却被霍斯年早有所察,微微侧身,躲开。 那晚,他也是好奇,好奇到底上面写着什么东西能让对方皱着眉撕下那页纸,丢进垃圾桶。 所以第二日,他进了对方的房间,走进去将纸团捡起来。 展开没觉得有什么可看的,甚至觉得讽刺,自以为写满整张对不起就能得到他的原谅吗? 可笑。 正准备丢掉时,却看见正中央的四个字,被人用黑笔划掉,但是还是能辨别出上面写的什么。 我喜欢你 喜欢?喜欢谁,完全不用多加猜想他就得到了结果。 也从之后的相处中验证了答案。 霍斯年脸上挂着邪气的笑容, “许医生,喜欢我啊?” 许泊言此刻狼狈极了,所有所有的一切完全暴露在对方面前,狼狈的一面,不堪的一面,甚至那些对他怀有不轨的心思,也被察觉。 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起,自己对他的感情出现了变化。 他说不清。 只记得在后来那段黑暗的日子里,母亲的去世,生活的压迫让他失去活下去的勇气。 但是最后他都挺过来了,他还有心愿,他还亏欠一个人。 日日夜夜,梦里都是对方向他索命。 噩梦连连,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渐渐不再害怕,相反他很希望再梦见他。 那张千方百计得到的对方在国外的照片被他反复看过无数次,就希望有一天能遇见时,他可以快速认出对方,当面跟他道歉。 不求原谅,只愿能让对方好受一些。 渐渐地,这份感情发生改变,连他自己都无法掌控…… 眼镜不知道丢在哪里,他睫帘垂下,看不清神色。 只是紧绷的手背能看出他此刻并不好受。 霍斯年盯着对方轻颤的睫毛好一会儿,眯起眼眸,俯身在对方耳边轻声开口, “不是喜欢我?装什么?” 话音刚落,许泊言毫无准备,耳朵被咬上。 许泊言瞪大眼睛,瞳孔里全是错愕, “霍斯年!你在干什么!?”他气的发抖,他这是在干什么?! 霍斯年声音冷淡,他停下动作,“难道我说错了么?难道你不想被我上?” “这么迫不及待就送上门来,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曾经的霍斯年阳光开朗,跟谁都能玩到一起,身边的朋友也是最多,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身份,还有他本就是一个很好的人。 后来,他的这份纯粹被黑暗所吞噬,他坏,学会找到对方的弱点,学会那些让人难以启齿,让人受伤的话。 攻击对方,羞辱对方。 就像此刻, 霍斯年找到许泊言的弱点,便开始用自己的方式报复回来, 抬手勾住对方的下颚, “许医生,贱不贱?” 果然呐,对待什么样的人就得用什么样的方式,以前那些花钱找来试药的人都被生活所压迫,所以羞辱对于他们来说,并不值得一提。 而眼前这个人可不一样,他不是那些人。 他不像那些人一样害怕痛,但是…… 他是受人尊重的医生啊,想必从来没受过这样的侮辱吧? “霍斯年…你走…”到了此时此刻,许泊言依旧隐忍着,没有对他说重话。 他的忍受濒临到极点,痛苦蜷缩着身体,身体滚烫。 眼睛都是红的。 霍斯年从鼻腔里溢出一声轻笑,“为什么要走?难道你不是很喜欢我?” “我留下来不是更好?” 他碰了碰许泊言的耳朵,对方异常敏感,却又无法控制溢出极重喘息。 “身体很诚实。” 第89章 霍斯年主动的? 许泊言郁闷至极,他想吗?他想这样偿还? “他生什么气,难不成是我先…”到底还是有些羞怒,说不出口。 霍渊却眼神微凝,打量了对方,沉思片刻。 霍斯年…主动的? 或许,这件事可以从许泊言这里下手。 霍渊笑笑,转移开话题, “其实请许医生过来是有件事想问问。” “许医生的人品我是信得过的,所以我想向你了解一下当初的事。” 许泊言拧眉,“当初的事霍家不是已经知道了吗。”贩卖器官,牵涉甚广,还有什么可说的。 “不,”霍渊认真开口,“是关于你当初为什么没有来霍家求救的事。” 许泊言沉默片刻,缓缓说,“我…确实没能来霍家求救,但是……” “霍渊呢?”房间外的凌泽予从门外进来之后便迫不及待问陈管家。 他得问问李岩,查的如何了。 “大少爷在会客厅跟许医生谈事,凌少爷要现在进去吗?”陈管家回答道。 “哦…这样啊,那算了,我就在外面等吧。”凌泽予在沙发上坐下。 没一会儿,陈管家再次朝他走来,手里拿着果盘,放在他面前。 凌泽予一见果盘里的苹果顿时条件反射干呕一声,又迅速捂住嘴,尬笑道,“不…不用了。” “不是很想吃…” 陈管家有些惊讶,怎么突然不想吃了,之前不是挺爱吃的? 但也没说什么,只是笑笑拿走了。 霍渊在对方说完前因后果之后,沉吟片刻说,“还得请许医生帮个忙。” 许泊言没有急着开口,霍渊不介意,继续说, “是这样,霍斯年如今回国那肯定是一直需要待在国内的,等他病好之后我想让他来公司学习,只不过他不太愿意。” 许泊言在此刻出声,“霍先生太看得起我了,您说了都没用,我的话他更不会听。” “不。”霍渊继续说,“许医生不必劝说他,只是刚刚你告诉我的这件事,我希望你暂时别告诉霍斯年。” “之后我会找个合适的时间告诉他。” 许泊言没有急着拒绝,他觉得这件事对于霍斯年来说并不是坏事,他的病本就算不得病,若一直把他困在南苑,这么做肯定是不行的。 他也希望霍斯年能回归到正确的生活轨迹。 于是,他答应了。 “好。” 凌泽予没等到霍渊问李岩的去向,倒是等来了余皓。 他刚想友善地打个招呼,却不想对方看见他竟然转身就想逃, “站住!”还好凌泽予反应快,立刻把人叫住。 起身朝对方走去,一脸困惑,“你躲我干什么?” “没……”余皓垂着脑袋没底气说出这个字。 “还有那天晚上你怎么回事?我都不想说你,身为保镖!怎么能把我跟丢呢?!”凌泽予在对方面前碎碎念念, “快说,怎么回事!” 却在此刻,霍渊从里面出来,走了过来,立刻吸引了凌泽予的视线,他也懒得跟余皓计较,算是放过了他。 余皓见人走了之后,松了一口气。 那晚怎么回事? 他也想知道怎么回事。 他怀疑自己遇上鬼了,要么就是自己眼睛瞎了,看见不该看见的东西。 明明是好好的一条道路,他也跟在凌少爷身后不近不远处,在对方过马路时,他等着下一轮绿灯,可却在此时,一辆大车疾驰而来。 他心都凉了半截,完球了。 这不得挂掉。 他此刻跑过去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 可诡异的事情在此刻发生了。 他侧面看得清楚,明明离得很近的车好似却突然倒退一段路,不远不近,踩下刹车时车头刚好到斑马线。 他眼睛都花了,怔愣看着这一切发生,揉了揉眼睛继续盯。 脑子乱的一团麻,他眼花了?还是见鬼了? 也就是此时,他转头找人时,凌少爷和他的朋友早就不见了。 回来之后他请了两天假,想看看自己身上是不是惹到了脏东西,否则为什么会看见那样惊悚的一幕,简直不可思议。 道士小师傅说,那天是中元节,所以总能遇到一些怪事,很正常。 让他晚上少出门就行,特别是七月这段时间。 好在,七月即将过去,他也放下心来。只不过在见到凌少爷时,难免会想起此事,他也就尽量避着走。 “管家说你找我有事?”霍渊坐在沙发上,问凌泽予。 凌泽予也在旁边坐下,非常不经意间问,“呀,没见到李岩,他去哪了啊?” 霍渊一眼看出他的小心思,眼里带着隐隐笑意,但到底没揭穿他, “李岩…替我办事去了,这几日应该是回不来。” 凌泽予有些遗憾,眼里有些失落。 若不是知道对方心里打着怎样的算盘,霍渊想自己可能会误会, 他捏了捏凌泽予的脸,力道不轻不重,明知故问,“找他做什么?” 凌泽予讪讪笑了笑,收敛了情绪,伸手解救出自己脸上的肉,“有事…”笑容有些假,“有点小事。” 霍渊挑眉,继续逗他,“有什么事是不能跟我说的?” 凌泽予摸了摸鼻尖,心虚,“又不是很重要的事,等着后面……” “后面再告诉你。” 等这事一过,他再跟霍渊坦白,现在还不是时候。 霍渊笑笑,没说什么。 而许泊言忍着身体的不适回了南苑之后,就被霍斯年拦下。 他坐在门外的秋千上,伸出脚挡住对方的去路,在对方朝他看来时,他幽幽开口,“说什么了?” 许泊言抿着唇看他,又收回目光,回答,“关于你。” “我当然知道是关于我,我是问具体的事。”霍斯年不满开口。 见对方刚要说话,他打断,“别用那一套什么问我病情的话,我不信。”他哥可知道他的病情情况。 许泊言又说,“给了我一张支票,让我填数字给我补偿。” 第90章 你太过分了。 霍斯年并未怀疑,这确实像他哥能做出来的事。 “然后呢,填了几位数。”轻佻的语气问许泊言, “好歹是一名医生,这钱若是要的少了可划不来,再说了。”霍斯年顿了片刻,视线在对方脖颈间暧昧痕迹扫过, “许医生的滋味还不错。” 许泊言早就清楚明白霍斯年的劣根性,他的故意,所以也懒得跟他计较,眼皮微垂,随意说, “填了六位数。” 霍斯年轻笑一声,“真是贪心。” 随后也没再说其他,却见许泊言在鞋柜前换鞋他挑眉看他, “去哪?” 许泊言边换边开口,“去医院,” 霍斯年下意识看向他扶着鞋柜的手,微蹙眉,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对方又说, “我还有个夜班要上。” 霍斯年:“……” 许泊言手里的鞋子被人一脚踢开,他皱眉抬头看眼前满脸写着不痛快的人,“做什么?” 做什么?还有脸问他做什么? 霍斯年冷嘲看他,“怎么,我哥给你的钱还不够花呐?” “还不满足?” 许泊言不想跟他吵,想要越过对方离开,却被一只有力的手揪住领口,直接把他抵在门框上,背脊骨撞到了门,许泊言微拧着眉,有些恼火, “霍斯年,你干什么。” “干你。” 直白的两个字脱口而出,霍斯年说的坦坦荡荡,许泊言又羞又怒,最后挣扎着想要脱离对方的钳制, 霍斯年没松手,在对方挣扎的时候,幽幽开口,“再挣扎,我就让你失去这份工作。” 许泊言身体顿住,没再挣扎。 霍斯年露出满意的笑容,“早这样不就行了,非得让我威胁你?还是说,你就是故意的,故意勾引我。” “勾引让我跟你有肢体接触。” 许泊言脸皮就薄,被霍斯年这么一说,脸更加红的滴血,是羞也怒,短短几日时间,对方知道他最怕的是什么,所以就想尽办法,各种言语羞辱。 激起他的怒意,看他狼狈愤怒却不能反抗的模样, “霍斯年,你太过分了。” 到底没骂过人,所以不能像霍斯年一样肆无忌惮将那些难听的话从嘴里说出。 这样一句不痛不痒甚至算不上骂人的话可把霍斯年给整笑了,凑到对方面前,挑衅的眼神看他, “嗯?哪里过分?”意有所指,笑意邪肆。 许泊言迟迟说不出个所以然,霍斯年也懒得戏弄他,只是转身,语气恢复平日里的幽冷, “行了,我说不准就是不准,我上楼了,别打扰我。” 霍斯年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听见一阵敲门声把他吵醒了,不用猜也知道是谁,这个点了,除了他还能有谁。 懒得搭理,继续睡。 可对方却再次叩响房门,喊了一声, “霍斯年……” 声音有些不对劲,霍斯年从床上坐起来,赤着脚大步迈过去,打开了房门。 一眼看见对方脸上带着不正常的薄红,瞬间蹙眉。 许泊言见对方拧着眉,知道自己打扰到了对方睡觉,急忙说,“退烧药你放在哪里,我找了医药箱里,没找到。”声音也带着干涩沙哑。 却见对方抬手朝自己伸过来,还以为对方要打自己,反射性后退一步。 霍斯年伸出的手落在半空,停顿几秒, “别动。” 许泊言抿着唇,见对方不像是要打他的样子,迟疑片刻,没动。 霍斯年手背碰了碰对方的额头,体温滚烫。 发烧了。 他盯着对方的衣服看,穿的也不少,怎么会发烧? “你洗冷水澡了?”霍斯年松开了手,问他。 许泊言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说,“没。”他洗冷水澡干什么。 “那你怎么会发烧。”霍斯年是真的不知道。 许泊言听完沉默许久,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可能他真的不知道…… “愣着干什么,被我说中了?” 许泊言:“……” “你、你昨晚是不是…”许泊言还是觉得难以启齿,但还是快速问他,“是不是留在里面了?” 尽管是问句,但他很肯定是。 霍斯年脸上闪过一抹困惑,什么留在里面,见对方说的极为艰难,他瞬间反应过来, “那咋了?” “不行么?” “再说了跟这个有什么关系?” 许泊言抿着唇,说,“没,就是容易发烧。” “……” 凌泽予在外面正准备打电话呢,姜一铭晚上给他打了个电话他没接到,现在准备回拨过去。 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就看见朝他走来的霍斯年。 凌泽予见对方过来,还好心地让了让位置,尽管这条路很宽。 “我是来找你的。”霍斯年直接开门见山。 凌泽予捏着手机好奇看他,“你找我干什么?我可什么都没干。”最近他可没工夫招惹霍斯年。 所以找他能有什么好事? 霍斯年:“……”“你这边有没有退烧药。” 凌泽予狐疑看向他,“你发烧了?” 不等对方回答,便果断,“没有退烧药,上次被我吃完了。” 霍斯年:“……” “许泊言发烧了……要是”话没说完,凌泽予就瞪大眼睛, “许医生发烧了啊?怎么回事啊?你等等我啊,我上楼拿。” 霍斯年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呵呵。” 尽管心里不爽,但在对方将退烧药递给他时,霍斯年还是说了一声,“谢了。” 凌泽予没在意。 又摸出手机打电话,给姜一铭,说起来他们自从那晚分开各回各家之后,他们都还没联系过。 那边响了两声,便接听了电话。 只不过那边很吵,凌泽予有些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听背景音乐来看,估计又是在哪个酒馆玩呢。 “凌泽予!我跟你说,我爸妈把我的银行卡解冻了!我又可以潇洒了,你可得出来为我庆祝!!” 凌泽予听见电话里传来姜一铭欣喜的声音,他还挺意外,“呀,真的假的?你爸妈不反对你开驱鬼屋啦?” 之前不是说,一定要姜一铭放弃吗,否则就一直冻结他的卡,直到他回去为止。 是叔叔阿姨想通了?还是姜一铭放弃了? 第91章 安分点 那边实在是太吵了,凌泽予还没问清楚,电话就断了,最后跟姜一铭约定明天出来。 凌泽予喜欢跟霍渊待在一起,所以他的房间几乎已经闲置,踩着拖鞋轻车熟路地推开霍渊的房门, 在对方还未反应过来时,人就已经扑了上去。 霍渊放下手里的书,接住对方扑过来的身体,微拧着眉,“小心点,摔了怎么办。” 凌泽予笑眯眯钻进对方怀里,凑上自己的唇,亲了亲霍渊的脸,声音又甜又软,“这不是有你么,你才不会让我摔着。” 霍渊无奈捏了捏凌泽予的脸,眼里带着宠溺的笑容。 凌泽予是个爱闹腾的劲,睡觉不安分,睡觉前更是,一会枕着霍渊的手臂,一会儿又斜躺着,枕着对方的腹部,又觉得不舒服,最后坐在对方身上,抱着霍渊的腰身,脑袋埋在对方颈部,好一顿折腾。 霍渊也懒得说他,任由他像只猴子一样在自己身上乱动。 但是也有忍不住的还是,身上这个人不仅不知道什么叫安分,还不知道什么叫收敛。越发肆无忌惮,挑的他邪火乱窜,直接抬手拍了一下对方的臀部。 “安分点。”力道不算重,但是也不轻。 所以凌泽予不满抗议,咬着对方的脖颈,用牙齿慢慢研磨。 霍渊的眼底幽深,声音沙哑,“嗯?” 凌泽予一听这架势,瞬间察觉不妙,立刻安分了,告饶说,“不动了,不动了。”昨晚都还没好……今天再来可吃不消了… 凌泽予不乱动了,但是嘴却停不下来, “霍渊,等着你忙完这段时间我们出去散散心吧,你总忙工作也不是事啊,还是不要太劳累了,注意休息啊,到时候就你和我,我们白天去看四时美景,晚上看满空繁星,多好啊。” 就像那一年一样。 霍渊看书的手微顿,停留几秒,怀里的人用脸贴着他的脸,声音绵软祈求,“好不好啊,答应我吧,答应我吧。” 霍渊怎么可能会拒绝凌泽予,他笑了笑,答应,“好,答应你,等我忙完这一阵。” 凌泽予开心了,亲了一口霍渊的脸,“好耶。” 南苑。 霍斯年冷漠将手里的退烧药丢在桌上,“给。” 许泊言握着水杯,道了声,“谢谢。”打开药盒之后拿出一颗药喂进嘴里,又喝了一口水。 霍斯年就在旁边看着他,见对方放下水杯之后起身,似乎是想要离开,可目光触及他的视线,对方神色微顿,垂下眼皮,迟疑问, “我…可以睡觉吗?” 霍斯年觉得莫名其妙,脑子烧坏了是吧,他没好气怼了一句,“不睡觉干什么,还想被我上吗?” 于是许泊言本就因为发烧而红的脸此刻更红了。 没有害羞,单纯被气的。 抿着唇,不再搭理霍斯年。 霍斯年被打搅了睡意,下半夜却睡不着,翻来覆去觉得烦躁,都怪许泊言,大晚上吵醒他睡觉。 现在好了他是睡着了,自己却睡不着了。 心里有股无名火,霍斯年觉得就是这个原因,于是起身就准备去许泊言的房间找他麻烦,要么就把人弄醒,反正是打定主意不让对方好过。 推开门,对方的床头灯没有关。 被子起不到任何遮盖的作用,被踢到了床尾,而床上的人,似乎是太热,睡衣掀开一角露出一截劲瘦平坦的腰身,放在胸口处的手攥着胸口的衣服。 那张清冷的眼睛此刻紧闭着,唇色带着不正常的红,唇瓣上的伤口刚结痂,额头上带着密密麻麻汗珠,睡得并不安详。 霍斯年就这么站在床前居高临下垂眸看着床上的人,神情淡淡,看不出情绪。 床上的许泊言痛苦极了,眉拧在一起,无意识呢喃, “快走……” 霍斯年微蹙眉,微微屈身,“什么?” “你快走…”许泊言全身都在发着抖,不清楚是因为发烧的原因还是因为噩梦的原因。 这样的无厘头的一句话让霍斯年感到莫名其妙,可…… “霍斯年…” 霍斯年被吓一跳,还以为对方醒了,可朝对方看去,对方的眼眸依旧是紧闭着,没醒,他的梦里有他… “你快走…” 霍斯年身体微顿,走,去哪?梦见了什么? 许泊言绝望极了,再一次梦见当初那一幕,他想要制止,想要改变,尽管知道这是梦,他还是希望被绑的是自己,他不要霍斯年救他。 还是一如从前,他的梦并没有如愿,被带走的是霍斯年。 好疼,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是个梦而已,为什么都不能如他所愿。 泪水滑落, “疼……” 霍斯年说不清什么感受,看着对方眼角滚落的泪水,跟他此时的体温一般滚烫。 指尖瑟缩收紧手指,喉结滚动,冷冷吐出两个字, “活该。” 他转身离开,关上房门。可没过三秒,房门再次被打开。 霍斯年脸色不太好,沉的吓人。 动作并不温柔地将对方的睡衣给拉下来,又捡起床尾的被子,盖在对方身上,顺便恶狠狠擦去对方眼角的泪水。 心里不断给自己洗脑,说服自己。 不能让他死在这里,不然的话他哥该把他送去国外了。 所以他只是为自己考虑,不是关心他,更不可能同情他,也绝不会… 算了,不想了。 反正他只是为了自己而已。 说服自己之后,霍斯年心里好受许多。 在床边坐下,床上的人就因为太热,再次将被子给踢开,霍斯年扭头就看见床上的人还在乱动,他皱起眉,再次将被子给拉回来给人盖上。 捂着汗才会退烧。 眼见着人又要动,霍斯年直接摁住对方的手,恶狠狠警告,“再乱动就艹你!” 他的声音不算小,许泊言烧的迷迷糊糊,冷不丁听见霍斯年的声音,他掀起眼皮,看着对方凶神恶煞的模样。 他突然就笑了。 与以往的梦境都不太一样,这次他的脸上没有血迹。 霍斯年看着对方脸上的笑容,怔了几秒,反应过来立刻扭过头,不去看对方的脸,神情郁闷。 第92章 气死我了 “随便点,所有消费我买单!”姜一铭对着凌泽予爽快开口。 凌泽予接过对方递过来的菜单,调侃他,“来这里吃饭,看来你的卡真被解冻了。” “那是当然!我还能骗你不成。” 翻了翻,凌泽予也不知道点什么,随便点了两样又还给姜一铭,“你点吧,看得我脑袋疼。” 姜一铭接过之后,也懒得看,直接扬手,“服务员。” 将手里的菜单递过去,“来一本。” 凌泽予:“……” 服务员接过之后,神色微愣,不确定,“啊?” 姜一铭心情还不错,耐心说,“来一本。” “菜品有点多,恐怕您……” 话还没说完,姜一铭就打断了他,“你放心,你只管上。” 服务员走后,凌泽予托着脸,“看来你这日子真是好起来了。” 姜一铭不在意,一脸喜色,“这不是高兴嘛。” “再说了,说的好像你以前没这么点过似得。” 凌泽予摸了摸鼻尖,转移了话题,“说说吧,怎么回事啊,是你想通了,还是你爸妈想通了。” 姜一铭懂凌泽予的意思,他摆了摆手,坚定说,“我想通是不可能的,是我爸妈,他们见我这么坚持,就决定不干涉我了。” 凌泽予睁大眼睛,“不是吧,这么简单??当初态度不是很坚定吗。”之前过生日都不让姜一铭回去。 姜一铭神神秘秘笑道,“那都是因为我姐!我姐反对,觉得我做这个无所事事,没什么前途。” “现在他不反对啦?”凌泽予吸了一口果汁问。 “不!她还是反对,但是她现在自顾不暇,没空搭理我,我爸妈一直都站在我姐那边,现在因为我姐的事,他们就不管我了。”说完,姜一铭脸上的笑容比阳光灿烂。 “你姐?” “对啊,凌江街那边新建了一所小学,我姐觉得那里以后肯定会发展起来,尽管眼下地方较偏,但以后的事谁说得准,所以她准备跟对方谈谈合作什么的。” 凌泽予好像是听说过那边建了一所小学,但他还是好奇,“这跟你爸妈同意你开店有什么关系?” 好像两者之间并无联系吧? 姜一铭不知想到什么,面色有些尴尬,他轻咳两声, “这件事说起来还是有些尴尬的,毕竟事关我姐的颜面,但是你是我好朋友,我告诉你了你可得替我姐保密!” 见姜一铭说的认真,他八卦心起,“什么啊?” “你也知道,我姐不是个工作狂吗,最近忙着合作的事,更是早出晚归,我爸妈啊觉得我姐也不小了,总是忙于工作也不行啊。” “所以又劝说我姐,该考虑考虑终身大事了,但是被我姐敷衍过去了。” 凌泽予点头,姜一铭以前也跟他说过,说他爸妈一直在为她姐的婚事操碎了心。 “然后呢?”他问。 姜一铭叹息一口气,“原以为我姐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但谁知道,她却是食人间小鲜肉的食人花!!” 说到这里,姜一铭有些情绪上头,“你猜怎么着?!” “我姐竟然背着我们包养男人!!还是男大学生!甚至还有男高!其中有一个竟然还是我当初的同学!!!” “气死我了!”想想就生气。 凌泽予瞪大眼睛,极为震惊, 啊,这…… 但是他更好奇的是,“你们怎么发现的?” 姜一铭扯了扯嘴角,露出勉强的笑容,“我妈怕我姐忙工作把身体拖垮了,所以让我去我姐家里给她送些我妈亲手煲的骨头汤。” 他姐的地盘他很少踏入,因为他姐不允许,这次奉旨来到他姐这边,仗着有底气,直接给输入密码,走了进去。 “进了屋里之后,我才发现不对劲。” 凌泽予愣愣问,“怎么不对劲?” “屋子里有好多人,我姐蒙着眼睛,他们在玩捉迷藏…” “虽说幼稚了些,但按理来说没问题啊。” 姜一铭愤恨握着水杯,“你见过谁好人玩捉迷藏都不穿上衣啊!” 那场景,那场面, 一进去无数双眼睛朝自己看来,那一张张青春俊逸的脸,那一块块明显的腹肌,以及中间他姐像一个昏庸的君王一般,伸出手去抓人,嘴角的笑容都压不下去。 听见他这边的动静,他姐就朝他走来,一把就抱住了他的腰,“宝贝,我抓到你了哦。” 他气的脸都歪了。 他姐说着就摘下黑丝眼罩,一看见他笑容同样凝固,“姜一铭!你有病啊!” 凌泽予听完之后,差点没一口水喷出来,他好笑了吧。 姜一铭幽怨看着他,“还骂我有病,我转头就把此事告诉了我妈,所以现在我姐还在哄我爸妈呢,也就没干涉我了。” 凌泽予见姜一铭好像很郁闷的模样,他安慰道, “别不开心啊,这也算是好事啊,你看,前段时日你生日时你许的愿望,这不就已经实现了。” 姜一铭略微沉思,回想着,好像确实是。 可他姐这桃花未免也太旺了吧? 不过,“我生气也不是因为这个。” “?”凌泽予奇怪看向他。 姜一铭纠结了会,最后说,“我姐这万年寡王都包养上男大学生了,而我到现在都还没跟人牵过手。”想想还是心里有些幽怨。 凌泽予不觉得有什么,“怎么没牵过?我不就牵了?” 姜一铭想都没想直接回答, “你不算。” 凌泽予瞬间危险的眼神看他,“不算什么人?” “……”他极力补救,“我的意思是,那种亲亲的关系。” 凌泽予:“……”收回视线,“确实不算。” 姜一铭:“……” “不过这有什么难的,我问你,你喜欢男的还是女的。”凌泽予总觉得姜一铭对这方面的事好像不太明白,所以作为好友,他觉得自己有义务帮他科普一下正常的关系。 姜一铭迟疑片刻说,“女的不喜欢。” “那男的呢?”难不成姜一铭也……? “男的也不喜欢。” 凌泽予“?” 还有这种??凌泽予表示很困惑,“难道从小到大你都没对某个人心动过?” 姜一铭更加茫然,“心动…是什么…” 第93章 我恐鬼 凌泽予:“……” 他放弃了,像姜一铭这种完全不开窍的连心动是什么都不知道还是很少见的。 不过,也可能是对方开窍晚,也没啥可惊讶的,于是他安慰道,“没事没事,不知道没关系,以后就知道了。” 见姜一铭还在纠结此事,他转移开话题,“对了,那天晚上你几点到家的。” 姜一铭生日那晚,霍渊来接她,他在车上睡着了也就没有收到姜一铭的消息,是第二天醒来时才看到手机,姜一铭发的消息。 说昨晚忘记说到了。 姜一铭回过神来,摇了摇头,“不知道啊,我喝多了酒,一上车就睡着了。” 凌泽予哦了一声,也没多想,那天姜一铭确实喝的不少。 最后,满满当当一桌菜终究还是没有吃得了,凌泽予拍了拍吃撑的肚皮,看着餐桌遗憾说, “好浪费啊。” 姜一铭浑然不在意,“没事,我打包!” 凌泽予还挺意外,要知道以前这个词汇从未从姜一铭口中说出。 姜一铭腼腆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害,手底下有一群嘴馋的小可爱。” 凌泽予的笑容瞬间凝固,他怎么忘了这茬, “它们…在哪啊?” 姜一铭更加不好意思了,没说话,但是目光看向他的旁边的位置。 凌泽予强忍着恶寒,头皮发麻,咽了咽口水,“不是,它们怎么随时都在?你不会糊弄我吧?” 姜一铭无辜摊开手,“不知道啊,明明以前就只有那么一两个在我身边,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去哪身边都跟着一群。” 见凌泽予的脸色不太好,他又解释,“你放心,它们都不会害人的。” “很好相处的。” 凌泽予:呵呵。 毫不留情开口, “让它走远点,我恐鬼。” 姜一铭:“……它夸你长得好看。” 凌泽予:“……谢谢,但是,” “离我远点。” 姜一铭继续劝说,“它说你长得眼熟。” 凌泽予:“现在鬼也这么俗套了吗,能不能有点新鲜的词和搭讪方式。” 姜一铭不说话了,凌泽予刚要问,却见姜一铭困惑看向他, 凌泽予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它说什么了?” 姜一铭如实回答, “它说,它在阎王殿见过你。” 凌泽予:“……” 瞬间头皮发麻,脸上的笑容都有些挂不住。 姜一铭却全然无所察觉对方的异样,他嘀咕道, “你别放在心上,它的脑子估计是坏掉了,胡说呢,好好的人就在这里,还在阎王殿呢。” “我看他就是给人喂汤喂傻了。” 凌泽予尬笑两声,“对。” 今天的天气不太好,阴天,像是要下大雨一般,所以凌泽予跟姜一铭没多久就各回各家了。 一路上,凌泽予觉得好神奇,姜一铭怎么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难道他天生就是捉鬼的料? 嗯…… 也不是不可能。 凌泽予回去之后就看见了李岩,他瞪大眼睛,赶忙走过去,扯着对方的衣袖,在周围没人时,问, “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李岩面不改色回答,“最近霍爷给我安排了其他任务,所以一时间有些忙,但是我已经在尽力查,相信要不了多久就有了答案。” “凌少爷得再耐心等等。” 凌泽予哦了一声,说不清是失望还是别的。 不过,等就等吧。 原本是想去南苑找许医生的,前两天听说他发烧了,他一直没去看,刚走到门口,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 凌泽予有些无奈,好吧,等雨停了再说吧。 这场雨整整持续了半个多月,盛夏也随着雨季悄然翻篇,空气中的燥热散去,天气转凉。 期间,凌泽予去看了许医生,对方生病已经好了,并没有哪里不舒服,可凌泽宇总觉得事实并不是如他所说的这样轻松。 他有时候看到许医生走路时的姿势有些奇怪,他很难不怀疑霍斯年,是不是对许医生动手了。 所以他就问了,许医生却说不是霍斯年的错,跟他没关系,反正不管凌泽予说什么,许医生都是一句话, 跟霍斯年没关系。 好吧,凌泽予也没办法,许医生为人很好,他想,就算霍斯年拿着刀架在许医生的脖颈上,许医生恐怕也只会说, “不关他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撞上去的。” 所以为了避免许医生被霍斯年欺负,他将此事告诉给了霍渊。 霍渊只是沉吟几秒,最后说,“别管他们。” 凌泽予不太情愿地走出了书房,余光却扫到地上的灰尘,还有一截断掉的长条。 “你的书房没人打扫么,哪来的香掉地上了。” 说完又皱眉,转头看霍渊,“你看!霍斯年又点香了!之前你说的话他根本没听进去是不是?” 霍渊默了默,看不清神色,但还是说,“我会跟他好好聊聊。” 时间一晃,已是中秋。 凌泽予中午回了凌家,跟家里人一起吃饭。 不过这次倒不是在家里吃的,而是在外面,等了许久,凌峰才迟迟归来。 凌泽予直接开口,“什么事啊,这么重要,连吃饭都能给耽搁了。” 要知道,他跟凌与晨在这里等了将近一个小时了。 凌峰笑了笑,在旁边的位置上坐下,“害,不是什么大事。”虽是这么说,可他脸上的笑容却怎么也压不住。 凌与晨幽幽开口,“我穷的时候中彩票都没你这么开心。” 凌峰这才轻咳两声,“不过是谈拢了一个合作,你们可能不知道,凌江街那边建了小学,所以啊,到时候那边发展不比现这边差,得先下手为强,不知道多少人盯着那块地呢,就等着分一杯羹。” 凌泽予蹙起眉,“凌江街?又是凌江街。”他记得上一次,姜一铭就是跟他说他姐也看中了那边的发展前景。 “我也听说了,我们学校还有老师辞职呢,就为了能去那里教学。”凌与晨也听说过这事。 凌泽予还挺惊讶,“没搞错吧?人家是小学诶?”这不是大材小用? 凌与晨摊开手,“谁知道呢,听说待遇很好,但真实情况,现在也还没公布,但能确定的是,那条街很火热,许多人打上了那地的主意。” 第94章 你是不是在等我啊 “好了,好了,今天中秋节,快吃饭。” 说着凌峰给凌泽予夹了一块肉,又给凌与晨夹了一筷子。 凌与晨幽幽开口,“为什么先给我哥夹,而不是先给我夹。” 凌泽予:“……” 凌峰:“……” “凌与晨你找抽是吧?”凌泽予威胁的眼神看他。 凌与晨摸了摸鼻尖,“我看网上有人这么玩,所以想试试看……” “我看你是皮痒痒了!”凌峰没好气说道。 晚上,霍家。 “远远的就看见你站在楼下,等谁呢?”霍斯年刚到柒园就看见他哥刚挂完电话。 霍渊看了他一眼,没理会他的调侃,转身进了屋里。 霍斯年跟在身后,直接开口,“晚上的菜清淡一些,我今晚要在这里吃饭。” 霍渊在沙发上坐下,径自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淡淡开口,“不是说不来这里吃饭?又改主意了?” 霍斯年跟着在旁边的位置坐下,没什么形象地靠着沙发,将腿搭在沙发扶手上,慵懒散漫,“我的家,我想来就来!” 他前段时间只是不想在这里待了而已,只是换了地方住,又不是死了。 霍渊没反驳,只是目光淡淡瞥了一眼他的脚,将手里的茶杯放下。 霍斯年默了默,收回了自己的双腿,规矩放好。 “之前说的考虑了怎么样了?” 听见他哥这么问,霍斯年脸上没什么表情,“我说了,你死心吧,不去,我就想摆烂。” “你要是来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霍渊继续说,“不考虑一下?” 秘密?他对秘密可没什么兴趣,“不考虑,对秘密不感兴趣。” 他还不了解他哥?最是阴谋诡计多端。 说不定一不小心就中招了,被他坑了,也就凌泽予那没什么脑子的人才会觉得他哥好相处,是个好人。 霍渊神色和缓,“哦,是我说错了。” “这不能算是个秘密,只能算是事情真相。” 霍斯年:“……”“秘密我都不感兴趣,你觉得我会对所谓真相感兴趣?” 霍渊挑眉看他,“许泊言。” 霍斯年:“……” 沉默片刻,声音微冷, “他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有没有关系我不知道,但是,如果你改变了想法,可以来找我。”霍渊说完之后起身,却被霍斯年叫住。 “等等。” “嗯?” 霍斯年不太高兴,“你还没跟管家吩咐加几道清淡的菜。”他都说了留在这里吃饭了。 霍渊:“不加。” 紧接着,门被打开了,凌泽予一进门就看见了霍渊,朝对方扑过去,踮着脚尖抱着对方的脖颈,亲昵蹭了蹭。 “你是不是在等我啊。” 霍渊扶着他的腰,不轻不重拍了拍他的背,语气和缓,“嗯,不是你打电话让我等你。” 凌泽予笑了笑,松开霍渊的脖颈,正要再次说话却看见一旁沙发上的人, “呀,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凌泽予还挺好奇。 今天陪凌与晨逛了一下午现在腿都疼,他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 霍斯年幽幽开口,“我说我哥等谁呢,原来是等某人从娘家回来啊。” 凌泽予也不生气,可能是前些时日从跑南苑去看许医生,又蹭了几顿饭,都熟悉不少,知道霍斯年这个人就是嘴毒,也懒得跟他计较, 啧啧两声,“你羡慕我,” “……” “你怎么一个人来了呢,许医生呢?”凌泽予熟练盘上腿,问他。 霍斯年没什么语气开口,“他要上班。” “啊,今天节日也不放假吗,”不过转头一想,“哦,医生没假。” 霍斯年瞥了一眼凌泽予踩在面前茶桌边缘的脚,不着痕迹收回视线,继续说, “就算有假,今天也是中秋,人家也得回去跟家里人过节,怎么可能来这里。” “哦哦,也对。” 凌泽予却觉得霍斯年怎么一直盯着自己的脚看,心里觉得发毛,“不是,你盯着我的脚看啥?” 霍渊在此时走了过来。 见霍斯年不出声,凌泽予下意识想要将自己脚缩回来。 却被突然出声的霍斯年打断,“哥,凌泽予把脚踩在茶桌上。” 凌泽予一脸懵,怎么了,踩茶桌上有问题吗?他很困惑。 他经常这么做啊,霍斯年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霍渊掀眸朝凌泽予这边看来,瞬间蹙起眉,走过来,一只手托住对方两只脚腕给放下来,声音不算温柔,但绝不是凶,多了几分无奈, “跟你说了,不要踩在上面。” 霍斯年心里瞬间平衡了,下一秒。 “旁边茶具还有水,万一烫到你了怎么办?” 凌泽予哦了一声,好奇转头问,“那霍斯年反应怎么这么大。” 霍斯年:“……”呵,你说呢。 “他也是怕你烫到脚。” 凌泽予:“……”他有这么好心? 霍斯年:“……”我有这么好心? “好了,该吃饭了。”霍渊开口。 霍斯年懒得搭理两人,径直走向餐桌,还没来得及坐下却愣了几秒。 陈管家在旁边笑着说,“大少爷上午就吩咐了,说晚上多做些菜,还特地点了几道清淡的,我还以为大少爷口味转变了,原来是二少爷来这里吃饭啊。” 霍渊走了过来,没说什么,只是给凌泽予拉开座椅之后,又扫了一眼站着的霍斯年,他冷淡开口, “怎么,你也要我给你拉开座椅不成?” 霍斯年收好情绪,神情别扭,不自在,刚反驳,“谁要你给我……” 话还没说完,霍渊就替霍斯年拉开座椅,声音同样缓和, “坐吧。” 凌泽予笑眯眯坐在霍斯年对面,看着对方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的样子十分好玩。 他又想起今天凌与晨吃饭时因为先给谁夹菜说的话,此刻想来很符合霍斯年。 这顿饭,霍斯年胃口格外好。 期间,霍渊从酒柜里拿出一支酒,打开。 陈管家在此时开口,“大少爷这种事交给我来吧。” 霍渊扬了扬手,“不用。” 亲自倒了一杯酒给霍斯年,“今天我们兄弟俩喝一杯。” 第95章 你在等我 霍渊也没制止,给他倒了小半杯,“不能再多了。” 凌泽予嘀咕了几句,但倒也没说什么,吃着自己的饭,时不时地竖起耳朵听他们谈话。 只不过说的都是些不太重要的家常事,听着听着就觉得没意思,自己的酒喝完了,又想偷摸再倒一点,瞥了一眼正在说话的霍渊,似乎没注意到他。 他伸出手缓缓移动,刚摸到酒瓶,眼中闪过一丝欣喜,还没来得及拿过来,酒瓶就被人摁住。 霍渊依旧在说话,也没看过来,但他手上的动作并未松开。 凌泽予叹气一声,这个人怎么一心二用啊。 这是霍斯年回国之后兄弟俩第一次一起喝酒,他俩的酒量都不差,所以都喝了不少。 凌泽予知道他们兄弟俩有心结,所以也没制止,只是起身让张姨煮了两碗醒酒汤。 在他们喝完之后端上了桌。 霍斯年没有拒绝,接过之后对凌泽予说了声,“谢谢。” 凌泽予真觉得稀奇,摆了摆手,没说什么,又凑到霍渊面前,歪着脑袋看他,“你醉没醉。” 霍渊笑了笑,揉了揉凌泽予的脑袋,“嗯,醉了。” 凌泽予不太相信,但还是捧着碗,递给霍渊,“来一碗?” 霍渊没喝,只是对着霍斯年开口,“也不早了,我就不留你了。” 刚一起喝过酒,心里有所动容的霍斯年,“……” 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明白了。 果断离开。 霍斯年前脚刚走,霍渊便捞起凌泽予,抱着他上楼,声音蛊惑,“乖,不早了,睡觉吧。” 凌泽予:“……”他终于明白霍斯年临走前那个眼神代表什么了。 霍斯年还算清醒,现在确实很晚了,他踩着慢悠悠的步伐朝南苑走去,看见天上的月亮,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但是他看着也挺圆的啊。 晚上他哥说的话还在耳边回荡。 一家人,哪有什么深仇大恨,他当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一直也没恨过他哥,只是埋怨是有的,当然那也只是以前。 刚走到南苑,还没来得及走近,就见门口台阶上坐了个人,低着头,盯着某一处出神,一动不动。月光照亮下,霍斯年看清了他的脸。 许泊言。 他怎么在这里? 没回家么? 这里的灯都是黑的,只有清冷的月光洒下笼罩在他身上,在这寂静的夜里竟平添了几分寂寥。 “怎么坐在这里。”一道声音打破寂静的夜。 许泊言身体微顿,瞬间抬头,就看见不近不远处站着的霍斯年。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问你话。”喝了酒的霍斯年更是没什么耐心。走到对方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 许泊言抿着唇,过了会,才说, “今晚月色好,所以坐在外面看看。” 霍斯年轻笑一声,“我还以为你在等我。” 许泊言没接话。 “今天好歹也是中秋,你不跟你的家人团圆吗。”霍斯年随口问道。 却迟迟没有听到对方回答,目光刚扫过对方的脸,却听见对方说, “我没有家人,只有我自己。” 霍斯年:“……”瞬间蹙眉,“什么意思?” 许泊言不太想说这个,所以他起身,转移开话题,“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霍斯年跟在对方身后,还在思考对方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听见对方这么问,他不太痛快皱眉,“我去哪……”都跟你没关系吧。 一进门,却看见餐桌上摆好的饭菜。 许泊言并未察觉有什么不对,下意识说,“快吃饭吧,我刚热过的。” 见对方没有反应,只是盯着餐桌,他略微迟疑,突然想起什么,“你……应该吃饭了吧?” “你在等我。” 许泊言分不清对方的话是问句还是肯定句。 他的手指蜷缩,没给他回答。 霍斯年说不清的感觉,灯光并不亮,但他依旧能看到对方的小动作,是羞?怒?还是…… 感到难堪? 霍斯年说,“我在柒园吃过饭了。” 许泊言只是点头,“嗯”他以为霍斯年还是跟之前一样,不会去柒园。 “那我把餐桌收了。”语气平淡,看不出其他情绪,说着就伸手要把这些给倒了。 却被霍斯年伸出手制止。 许泊言侧头看他,神色不解, 听见对方说, “但是我没吃饱。” 霍斯年从未觉得,掌控一个人的情绪竟然这么容易,一句话,一个动作,就能让对方冷淡的眼底荡起涟漪。 或许更多,只是灯光太暗他看不太清。 所以他说,“去把主灯打开。” 许泊言微怔,似乎是惊讶,可却又转为忧色,“可是你不是不喜欢……” 霍斯年的视线扫过来,他还是没问出口。 只是照吩咐,开了灯。 霍斯年坐下之后,冷漠吩咐,“陪我吃饭。” 许泊言没有拒绝,在对面的位置坐下。 霍斯年其实并不饿,但每一样菜都尝了一遍,大多数是看着对方吃,时不时问两个问题, “你今天什么时候到的这里。” 许泊言没有遮掩,“七点左右。” 七点,那时候他正在柒园吃饭。 “你家里人都没了?”霍斯年向来直接,问的话也是直切主题。 果然,这话让许泊言顿了片刻,神色暗淡,垂眸含糊不清,“嗯。” 霍斯年很想说,报应,想说活该。 想了想,说, “我吃好了。” 之后起身上了楼,心里有些烦躁,洗漱过后想回睡觉也睡不着,干脆拖来一把靠椅坐在二楼护栏旁边,看向楼下。 许泊言收拾完碗筷之后并没有直接上楼,他又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 抬头看向夜空那轮明月,孤零零的,高处不胜寒。 站了一会儿转过身,正准备回房。 目光却扫到二楼外面坐着的人,刚洗过澡,裹着黑色浴袍,浴带松松垮垮系在系着,露出大片胸膛,嘴里咬着一根烟,眯起眼睛盯着他。 两人视线半空相撞,霍斯年不躲不避,依旧看着对方。 许泊言率先收回视线,只是在看见对方嘴里咬着一根烟时,他下意识皱起眉。 第96章 自己去洗 人走后,霍斯年在外面坐了会儿,又觉得没意思,起身往房间走。 恰好此时,许泊言上了楼,二楼没开灯,他也没在意,跟之前一样摸索着准备回自己的房间。 不想与迎面而来的人撞上,差点就摔倒,霍斯年拧着眉,抓住对方的手臂,这才没让对方跌下楼梯。 “嘶——”许泊言吸了一口冷气。 黑夜中,看不清他的情绪。霍斯年蹙起眉,想起什么似得,迅速松开许泊言的手腕。 他忘了自己手里还夹着半根烟。 “烫到了?”霍斯年问他。 许泊言没吭声,只是看着对方手里忽明忽暗的芯火,迟疑片刻,还是伸出手将对方手里的烟给拿了。 霍斯年身体微顿,没说话。 “别抽烟,伤肺。” 话音刚落,霍斯年的手就已经掐住对方的脖颈,步步紧逼,对方的后背抵在墙壁上, “谁让你擅自拿走的?” “你以为你是谁?” 他手上的力道并不重,威胁居多。 许泊言看不清他的脸,但是想来是生气的,“先让我把烟头扔了再掐,快烧到我手了。” 霍斯年:“……”活该。 他松开了手。 许泊言错身离开,却又被叫住。 “洗完澡等会儿来我房间。” 说完霍斯年抬脚离开回房。 许泊言当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自从那晚之后,霍斯年便时不时闯进他的房间…… 霍斯年斜靠在床头,百般无聊地玩着小游戏等着人,却在此时听到“嘭”的一声。 声音不算小,他瞬间拧着眉,赤着脚从房间里出去,一眼就看见门口处微屈身的人。 “你干什么?”霍斯年没好气问,弄出这么大动静。 许泊言站直身体,同样蹙着眉,“巷道这边有把椅子,太黑了看不清,撞上了……” 霍斯年:“……”他刚刚坐了忘了拿回来。 但是这么大把椅子摆在面前,能完全看不见?至少他现在就能看清对方拧着的眉。 可看着对方带着的眼镜,他咽下想说的话。 直接牵着对方的手腕,往房间里带,用脚踢上了房门。 欺身而下。 轻而易举撬开对方牙关,肆虐索取,一寸一寸占有。 “唔……” 呼吸喷洒在许泊言的脸上,他嗅到很重的酒味,察觉对方可能喝酒了,他皱眉想要推开霍斯年, “你醉了。” 被推开的霍斯年很不乐意,重重咬上许泊言的唇,“我很清醒。” 光影交错,房间暧昧的声音不断。 床头灯是打开的,霍斯年就这么看着躺着的许泊言,目光一寸一寸扫过,欣赏,带着恶趣。 许泊言极不自在,想要扯过一旁的被子,却被霍斯年阻止, “就这样,我喜欢。” 短短几个字,却让许泊言微愣,霍斯年在说出这句话之后迅速皱眉,这样的话不经思考就说了出来,他更加烦躁。 用行动让对方无法思考,没法分心,专注攥紧身下床单,咬着唇死死不吭声。 霍斯年喜欢看他这样,有意思。 若是以往他一定会跟对方一较高下,势必分个输赢才罢休,尽管每次他都是胜的那个。 但是今天,他喝酒了,所以也就不想那么做,他没有像以往那样,伸出手指去撬开对方的牙关,却被对方死死咬着,绝不将他的手放进去。 只是盯着那张又欲又冷的脸,低下头,吻上了对方唇。 不像最开始肆意强夺那般带有侵略性的吻,而是很温柔,很轻,碰了碰。 许泊言愣了,困惑不解。 咬着的唇下意识松开,冷淡的眼眸水汽氤氲,就这么盯着霍斯年。 霍斯年嘴角扬起一抹笑,继续吻,勾住对方的舌尖,纠缠戏耍。 却在许泊言沉沦闭上眼的那一刻,狠狠撞上, “呃……” “霍……唔……” 许泊言睁开眼就看见对方嘴角淡淡的笑意,他又恼又怒,眼尾薄红,明知对方是故意的,但…… 胸口是就有一股没来由的难受。 气对方的戏弄。 气那个吻,只是……戏弄而已。 霍斯年做到一半就察觉到了不对劲,捏着对方的下巴掰过来正对着自己,果然,对方的眼睛红了。 皱眉,“有什么好哭的?”有这么疼? 虽是这么说,但他还是放轻了动作。 他觉得自己真是喝醉了,且醉的不轻,否则怎么会在意对方的感受,明明还想要更多,可看着对方眼角的泪珠,他竟然没再要他。 “自己去洗。”霍斯年再次开口。 可这一次,许泊言并没有如之前一样自己去浴室清理,他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躺在霍斯年的床上,没动。 霍斯年不喜欢这样的许泊言,一点也不听话,还让他感到烦躁。 想要骂人,也想踹人,想把人从床上丢出去。 所以他起身,赤着脚踩在地上,将人给抱起来朝浴室走去。 他不停说服自己, 不是关心他,只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否则要是再发烧了,就没人给自己做饭了。 说服自己之后,心里好受许多。 许泊言也顿住,他没想到霍斯年竟然会抱他来浴室,他想都没想就挣扎着,“放开,我自己来。” 声音嘶哑的不像话。 霍斯年沉默片刻,“别动。” 洗完之后,霍斯年将人丢在自己的床上,直接关了灯,留下一句,“今晚就在这里睡。” 许泊言没有反驳。 躺在里面的位置,侧着身背对着霍斯年。 他确实很困了,闭上眼睛已有了倦意,感觉到后背被人碰了碰,指尖摩擦而过他的后肩。 有些痒,他不舒服地躲了躲,抗拒对方的指尖。 霍斯年却不满皱眉,躲? 不准躲。 手臂一圈,果断将人带进自己怀里,长腿压住对方,同样闭上眼睛,睡前他觉得自己真的是醉的不轻。 抱他干什么? 真是有病,还病的不轻,难道自己忘了这一切都是拜谁所赐吗?不把他丢出去都算好的,黑色小人在脑海里不满抗议。 另外一个白色小人却在替许泊言开脱,抱抱他吧,他眼睛都红了,看着好伤心好难过的样子,他做好了饭等你回来,月光下那个背影你不是也看见了,多孤独啊。 黑色小人又要说话。 却被霍斯年冷着脸呵斥,“你闭嘴!” 第97章 我很喜欢 凌泽予这几日心情很好,听霍渊说过两日李岩就回来了,也不知道自己要找的人李岩找没找到。 此刻的他正坐在驾驶座上,等着霍渊下班,他是特意来接他下班的,他们在谈恋爱,所以来这里他还专门买了一束花放在副驾驶位上。 笑眯眯抱着手臂,等着人下班。 霍渊并不知道凌泽予会来接自己,所以在公司门口看见他的车还挺意外。 抬手敲了敲对方的车窗,凌泽予瞬间醒了,睁开眼睛降下车窗,就看见霍渊那张五官深邃的脸,笑容更甜了, “你下班啦?” 霍渊笑了笑,伸出手揉了揉凌泽予的头发,“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啊!”他又示意,“上来吧,你坐副驾驶!” 说好来接他的,当然是他开车咯。 霍渊也没反驳,绕过车头,打开驾驶座,刚坐好,却见凌泽予伸出手从后排拿过来一束鲜花。 递了过去,“诺,送你的。”话说的随意,眼底却流露出几分掩藏不住的欢喜。 霍渊微愣,接过之后,“送我?” “嗯!不然呢。”说着启动了车辆。 手里的鲜花是一捧洁白的郁金香,霍渊勾了勾唇,手指拨弄了花瓣,问,“怎么想起送我花了?” 凌泽予专心开着车,听到霍渊这么问,他想了想,“想送你花,所以就买了。” 说完又问,“你不喜欢吗?” 霍渊笑着说,“我很喜欢。” 凌泽予开心了,笑容怎么压都压不住,都哼起了小调。 霍渊看见他开心,自己唇角的笑容也往上扬。 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凌泽予停好车之后,一转头就看见霍渊正在目不转睛盯着自己,他微愣,摸了摸自己的脸,故意问, “很帅吧?很喜欢吧?”问完,还故意眨了眨眼睛,朝霍渊抛了个媚眼。 霍渊笑笑,没说话,只是喉结微微滚动。 凌泽予一眼看穿对方,笑着跨过中控台,鞋子踩在对方的皮鞋上,扯着对方的领带,“假正经。” 明明对方正朝他示威,偏偏霍渊脸上一本正经,好像…耍流氓的不是他一样。 霍渊没反驳,只是在对方坐上来的那一刻,伸手扶着对方的腰身,不轻不重地捏着, 在凌泽予俯身的吻他的那一刻,果断将窗户升起,调整了靠椅。 凌泽予微愣,还没来得及反应,又被霍渊摁住后脑勺,夺回主动权。 “唔…禽兽…!” 霍渊咬着他的唇,“嗯,我是。” “……” 凌泽予恨不得咬死霍渊,他倒是穿着得体,一丝不乱,撑着下巴,眯着眼睛看他,倒是很会享受。 反观他呢,衣服挂在后视镜上面,晃来晃去,看着摇摇欲坠,很不安全。霍渊掐着他的侧身,声音暗哑, “乖,坐好。” 凌泽予差点没把牙咬碎。 心里骂骂咧咧,脸色瞬间难看,真的不要太难受。 “不…” 霍渊又哄了一会儿,吻了吻凌泽予,等着对方一双眼睛雾气朦胧时,他眯着眼睛,眼神微凛, “呃—你!” 凌泽予的脏话全被霍渊吞噬…… 夜色朦胧,什么都看不清,只是挂在后视镜上面的物品晃着,完全没有停歇的机会,车里发出两种不可言说的声音,一种嘶哑暗沉哄着,一种沙哑哭腔低吟。 最后不知道过了多久,停在门外将近几个小时的车门终于被打开,霍渊抱着人从车上下来,凌泽予虚弱无力靠在霍渊的颈肩,脑袋埋着,身上盖着霍渊的西装外套。 刚回来准备汇报工作的李岩见此,识趣转过身,当做没看见。 霍渊也没说什么,只是上了楼进了浴室。 “睡一会儿?”霍渊见凌泽予有些累了,把他放在床上,轻声问道。 凌泽予摇了摇头,撑着手臂坐在床边,两条腿晃着,“我刚刚看见李岩是不是回来了?” “嗯,怎么了?”霍渊问,“找他有事?” 凌泽予快速摇头,无辜地说,“没,没事。” 霍渊笑了笑,“我先下楼看看,你跟我一起?” 凌泽予拒绝了,一起他还怎么问? 勉强笑笑,“那还是不用了,你先下去吧。” “我等会再下来。” 霍渊也没多劝说,只是嘱咐了两句,便下了楼。 凌泽予没有躺下,他走到阳台边想把窗帘拉上,却看见南苑那边的灯竟然是亮着的。 “咦?霍斯年不是不喜欢开灯?” 怎么全亮着了? 凌泽予再见到李岩是一周之后,霍渊给他拿了一件外套披在他身上, “天气转凉,要添衣服。” 凌泽予不放在心上,但是嘴上答应好,这个天也还好吧,虽然是降温了,但是也冷不到哪里去。 霍渊走后,凌泽予就看到了李岩,对方神情凝重朝他走来,见到对方这个模样,凌泽予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怎么了?又没找到?”霍渊身边的人办事效率也不行啊。 这都多久了,还没找到人…… 凌泽予心里正想着,却听李岩说, “不是,找到了。” “找到了你怎么还这么愁眉苦脸的??”凌泽予更加不解,有些困惑刚要问, 却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赵助理,以后我都会跟着您吗?” 凌泽予身体一僵,缓缓转身,看见出现在大门口的两人时,他的眼里的恨意几乎隐藏不住,拳头暗自攥紧。 说话的那个人相貌还算看得过去,身形较瘦,只是那双眼睛透露几分算计,让人看着不喜。 这个人就是戚鹏。 上一世,在他的车里动手脚,想要害死他的人。 李岩在耳边说,“找是找到了,但是对方现在在霍爷手下工作……” 赵助理一板一眼地说,“对,你已来了半个月,想必多多少少都了解了些,现在你就先跟着我,了解日常分内之事。” “好的,好的,您放心!我一定不负霍总所望。”戚鹏急忙说道,他也没想到这种好事竟然砸在他头上。 原本他只是一个修汽车的修理工,竟然能当上给霍氏集团掌权人当上助理,这简直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第98章 八字不合,五行相克 赵益笑了笑,并未说什么。 不负所望? 真是高看自己。 凌泽予怎么也没想到,戚鹏竟然有这样的手段进霍家,他直直走过去,挡在两人面前。 冷着脸,眼中的敌意分外明显。 戚鹏愣了,看着眼前的人莫名其妙挡在自己面前,好像很讨厌他的样子?明明他们是第一次见啊? 赵益虽然不明白着凌少爷要干嘛,但是他还是解围介绍道, “凌少爷,这是公司新招的助理,叫戚鹏。” 又转头对戚鹏说,“这是……” 赵益还没介绍完,就被凌泽予打断,“哦?你叫戚鹏啊?”凌泽予恨得牙根痒痒,但脸上还是笑意盈盈。 若是了解凌泽予的人便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赵益被打断之后就没打算再介绍,毕竟现在的情况看起来很不妙,为了避免自己被无辜牵连,他打算静观其变。 戚鹏是个很会察言观色的人,一见霍总身边的特助对眼前这个人都没半分轻视,他心里也跟着盘算起来。 不管对方是谁,都留个好印象再说,笑着打招呼, “凌少爷您好。”他姿态摆的足够低,脸上的笑容让凌泽予觉得非常刺眼。 他绕着戚鹏转了一圈,暗含打量,看来现在的戚鹏过得还不是很好,鞋子上面的皮都掉了。 凌泽予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霍渊从楼上下来,赵助理仿佛看到救星一般,眼前一亮。 没办法,在凌少爷手下可真是太难熬了,谁知道他笑容后面藏着什么坏心思。 偏偏他还不能说什么,漫长的等待跟凌迟有什么区别? “霍总。”赵助理喊了一声。 戚鹏见此,跟着喊道,“霍总好。” 凌泽予背对着霍渊,他没有转头,听着他们说话。 赵助理将文件递给霍渊,并且吩咐戚鹏,“有必要的时候,我们会把公司的文件送到霍家,等霍总过目审批之后再送回去。还有急需处理的文件也是一样的。” 戚鹏连忙点头,“好的,我记住了。” “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完成霍总交给我的任务!” 霍渊的目光看向凌泽予,声音轻飘飘开口,“最好是这样,我很看好你。” 凌泽予攥着拳头,指甲陷入肉里,戚鹏这个人绝不能留在这里,这个人心机深沉,留在身边跟绑了个定时炸弹有什么区别。 只是他该怎么做,该怎么提醒霍渊这个人是个坏人,把他赶出去。 凌泽予心事重重,对方离开之后他都是不在状态内,霍渊叫了他两遍,凌泽予才回过神。 “怎么了?”霍渊问他。 凌泽予摇了摇头,神情不太自然,“没事……” 说完,又坐在霍渊的腿上,蹭了蹭,搂上对方的脖颈,讨好的笑着。 霍渊眉一挑,明显看出对方的意图,“说吧?” 凌泽予也没想隐瞒, “就是你那个新来的助理,你知道吧?” “嗯?” 在霍渊的注视下,凌泽予硬着头皮说, “我觉得我跟他八字不合,五行相克!同在一起的话……那肯定是灾难现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霍渊:“……”“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算这个?” “这…这不是闲来没事,跟姜一铭学的么…”好吧,他就是瞎编的。 姜一铭也就驱驱鬼吧,他哪会算这个。 他的谎话张口就来,霍渊觉得好笑,他反握住凌泽予的手,说, “这是霍家,他克不上你。” 这样一句话,让凌泽予灵光一闪,是啊,这可是霍家,要是把戚鹏放外面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这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时时刻刻都有人盯着,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下,那可比在外面放心多了。 再说了…… 戚鹏欠他的,他还没讨回来,怎么能就这么放过对方? 他不得把他给玩死!!! 想通之后,凌泽予的心情瞬间好了不少,对着霍渊的脸亲了一口,“好了,我今天睡自己的房间,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说完凌泽予跑的比什么都快,留下霍渊在沙发上失笑,等人离开之后,霍渊的笑容淡了下来。 许是有一段时间没自己一个人睡了,所以一个人睡觉的时候凌泽予还有些不习惯,抱着自己的枕头,闭上眼睛。 原以为还折腾到半夜,但没过多久便进入梦乡。 只不过凌泽予做噩梦了。 白天见到戚鹏,心里不恨是假的,情绪自然也有所波动。 所以晚上竟叫他梦见上一世发生的事情。 上一世的戚鹏没有现如今落魄,至少他当初见到对方时,对方出手阔绰,在他喝酒买醉时,替他付了钱,也就是这次,他们认识了。 当时的他并不知道对方是带有目的性接近他,只以为他俩都一样,为烦恼的事而借酒消愁。 他本不屑跟对方喝酒,也不屑对方给他付钱,因为他有的是钱。 但是对方次次都替他买单,最主要的是,戚鹏说的那些话,深得他心,站在他的角度为他考虑,为他着想。 对方的早有预谋他却当成一见如故的友人,一来二去,熟稔了。 再加上,那段时间,姜一铭应该是感冒了,所以也没人陪他喝酒。戚鹏就成了他倾诉对象。 后来他也真的把戚鹏当成朋友,出手也大方,可对方并不知足,看中他手里的股份…… 或许从对方一开始接近为的就是他手里的股份,只是他眼瞎,就为了不与霍家沾上半点关系,他直接给转手卖了。 父亲没有把他当继承人培养,所以他也根本不知道股份的重要性,转卖股份是每个公司大忌,他根本不知情。 不,也许他知道的。 但是他以为霍渊给他的股份并没有多少,至少不会动摇霍氏集团根本,因为这个,所以转卖了。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当时的他希望霍渊愤怒,生气,甚至来质问他为什么这么做。 他想见他,而已。 坠江之后,一切都不记得了。 他突然就想知道,在他死后发生了什么,他想知道霍家有没有因他受到影响。 但他永远不会知道,眼泪滑落。 心如死灰,一切都是那么真实,像是重新经历了一遍…… 第99章 凌泽予呢 好冷。 像是掉进水里,冷的刺骨,呼吸也喘不上气,挣扎着。 “小予!” “凌泽予!”霍渊皱着眉拍了拍凌泽予的脸,对方额头带着汗珠,手却那么冰凉。 凌泽予倏然睁开眼,一眼就看见坐在床边担忧看着他的霍渊,他有些恍惚,有些分不清现实跟梦境,那种感受真的太难受了。 醒来心里都是空落落的,难以释怀。 霍渊看着凌泽予茫然困惑的神色,心疼极了,声音异常轻柔,抱着对方的背,“没事,没事,你做噩梦了。” 凌泽予任由对方抱着自己,下巴抵在对方肩头,眼泪竟然不自觉往下流淌,他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指尖湿润。 霍渊拍着凌泽予的后背,安抚着。“没事了,小予。” 凌泽予起身,看着霍渊的脸,指尖摸了摸对方的眼睛,往下划至脸颊, 怔怔开口, “还好你在,不然的话我也就不活……”话还没说完,霍渊的手指抵住对方的唇, “说什么呢?做梦还没醒?” 凌泽予摇头,霍渊没说什么,只是将他从床上抱起,“去我那边睡吧,免得做噩梦。” 凌泽予没有拒绝。 - “哟,这不是戚助理么?”凌泽予一拉开窗帘就看见楼下站着的人。 听到声音,对方仰头看到凌泽予,笑容更加热切, “凌少爷早。” 那天,赵助理跟他说过,在这里,得罪谁都不能得罪这位爷。 尽管没说其他,但他还是能察觉到对方身份了不得,自然也就不敢多怠慢。 凌泽予洗漱完之后从楼上慢悠悠走下去。 脸上带着笑容,看到他手里的东西,他挑眉, “哟,你手里拿的什么啊?” 一直守在门外的余皓一个激灵,怎么回事,这句话怎么让他有种反射性的恶寒? 戚鹏如实回答,“是拿给霍总的文件,需要霍总签字。” 余皓:莫名熟悉…… “给我看看?” 戚鹏双手奉上,笑着,“您请。” 余皓:有种不好的预感怎么回事。 下一句应该是:哎呀,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 刚这么想着,下一秒, “不好意思啊。”凌泽予手里的文件一不小心被撕毁成了两半,一分为二。 这还不好意思?余皓觉得,他也太好意思了! 他暗悄悄瞥了一眼,那新来的助理可真惨,脸色瞬间惨白。 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脏,此刻看来,这凌少爷对他还是手下留情了。 至少当初的自己,还有一句, 哎呀和一句我不是故意的。 到新来的这里,只有不好意思了。 凌泽予手里的文件掉在地上,他歪着脑袋笑问,“你也太不小心了,我让你给我就给我吗?这可是霍氏集团的文件,是我能看的吗?你就给我?” 余皓:你看的还少吗…… 戚鹏嘴唇一下就惨白了,他以为,只要讨好这位爷就行,没想到对方竟然找到这个缺口来教训自己。 但到底确实是他的错,赵助理也吩咐过他,这些送来的文件不能交给其他人。 他以为,这凌少爷既然住在霍家,那说明跟霍总有着较深的渊源,所以抱着不得罪的对方的心态,他就交出去了。 此刻竟然连辨别的机会都没有,“对不起…是我的失职。”心中虽有不满,但他并不敢表现出来。 这是很难得的机会,他不想错过。 “确实是你的失职!”凌泽予抱着手臂,神色冷漠,“这没事自然没关系,这要是出了事,谁担待的起?” “我会谨记教训的。”戚鹏低头表态,认错态度良好。 余皓:你出的事还少??全靠霍爷解决……他都不想吐槽了。 凌泽予后退一步,“捡起来,送上去吧。” 戚鹏连连点头,“是是是,我这就送上去。” 余皓见对方要送上去,有些困惑,这不是找死吗?这都被撕成两半了??还敢往上送去?这不怕霍爷发火?赵益难道没告诉他送来的文件都是有备份的吗?? 他刚要提醒,“你手里的都被撕毁了,不去拿……”备用的吗 话没说完,凌泽予一个视线射向余皓,对方瞬间闭嘴。 戚鹏满脸疑问,“什么?” 余皓捂着嘴,摇头。 凌泽予幽幽说,“他说你再不去,咱们霍总可就生气了。” 戚鹏没有迟疑,快步上楼。 他之所以敢拿着被撕毁的文件上楼,就是因为他有理由,这又不是他损坏的,怪不了他的头上。 人离开之后,凌泽予踱步到余皓面前,“我看你好像很闲?” “都有心思管别人的闲事了?” 余皓连连摇头,“不闲,不闲,我还挺忙的。” 凌泽予走后,余皓松了一口气,吓死他了。 这日子好不容易好过一点,可不能再惹到这小魔头了。 一想起对方刚刚所作所为,忍不住吐槽,“太没人性了。” “什么没人性?”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吓得余皓魂魄都差点离体,转身就看见十三在自己身后, 他直接抬手给了他一个暴击,“我艹!你吓死我了!” “你声音小声点!要是让凌少爷知道我在背后这么说他,指不定会扒掉我一层皮呢!” 十三也不说话了,他也是受过凌少爷荼毒的人。 两人还没说上两句话,赵益匆匆忙忙赶来,看到门口的两人还有心思聊天,恨铁不成钢, “还聊天!霍爷生气了!”说着就往里面走去。 几人赶到之后,就见霍爷神情严肃冷沉,地上散着两份被撕碎的文件。 而新来的助理戚鹏站在旁边大气不敢出。 赵益一看这情况,心里暗叫糟糕。 霍渊语气很冷,扫向赵益,“这就是你带出来的人?” 赵益:“……”不是,他带什么了?他带没带别人不清楚,霍总难道不清楚?? 算了,“霍总是出什么事了吗?若是有哪里出错的地方,您直接开口,我一定好好管理下面的人。” “这被毁了的文件还往我这里送?”霍渊靠着靠椅,缓缓转身,看向后面跟着的一众人。 视线一一扫过。 “凌泽予呢?” 第100章 拿给你玩玩 余皓急忙说道,“凌少爷回房间休息了。”不会是要责罚凌少爷吧?? 霍渊听了之后,冷沉开口,“既然他不在这里就算了,等会我亲自去质问他,让他知道在霍家乱撕合同的下场有多严重!” 赵益:“……”假的吧? 余皓:“???”不是,台词不对啊。 十三:“。。。”已掉线中 戚鹏:他就说,再怎么看重这位凌少爷,也不可能这么放任不管。 “但是,赵益,这件事你有很大的责任。”霍渊冷着脸说, “戚鹏连最基本的规章制度都不懂,不知道损毁的合同要换备份吗?赵益,扣半个月工资。” 余皓深吸了一口冷气,不是这什么情况,霍爷居然责罚赵益??这可是从未有过的吧? 十三同样困惑, 撕合同?凌少爷不是以前也撕过么?他也是听余皓说的,怎么现在要罚凌少爷?? 霍渊继续开口,“十三,余皓,你们不加制止,还默认纵容对方的行为,更是不应该,罚半个月工资。” 余皓:“……”真是见鬼了,他敢阻止吗?! 十三:“???”赵助理太惨了,半个月白干了。 “另外”霍渊看向一旁紧张惊慌的人,对方急忙开口, “霍总,您也扣我工资吧!千万不要开除我!我下次小心!一定会注意的!”戚鹏完全没料到,这件事会牵扯这么多人,他以为,只会惩罚那位叫凌少爷的人。 毕竟是他先挑衅在先,所以在将文件送来时,他果断将楼下发生的一切说出来,希望霍总能够严惩。 但是他没想到,会牵扯这么多人,这么严格,自己才刚来,就得罪这么多人,那以后还能继续相处下去吗? 经过此事,他想明白了,不能所有的事都闹到霍总面前,这位手段残忍,狠心也绝情的人是绝对不会因为各种理由而放过的。 否则不等这位凌少爷受到责罚,想必他已经被其他人怀恨在心。 霍渊沉思片刻,说,“此事虽说跟你关系不大,但到底也是因你而起,大家都罚了,也不能对你特殊。你刚来,还没有工资,就不扣你的钱。” 戚鹏心神一动,“您说。” 霍渊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敲着扶手,缓缓开口, “后院有个游泳池,这几日恰好佣人请假了没人打扫,这样,你去将泳池清洗干净,这事就算了。” “当然,我也是为你考虑,半个月工资可不少,清洗泳池最多三天时间就能完成,你要是不愿意……” “愿意!”戚鹏急忙开口,“我愿意的!” 霍渊很满意,又看向赵益,“给我找根棍子,我倒要看看,凌泽予还敢不敢再嚣张。” 戚鹏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这是要对那位凌少爷动手? 余皓也下了楼,心里琢磨着,霍爷让赵益找棍子干啥? 十三也很郁闷,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不是,他是无辜的啊? 他怎么没制止了?凌少爷干了什么他一无所知啊,他是后面才过来的,只是跟着上来凑个热闹而已……为什么要扣他一半的工资?? 好郁闷。 余皓走过来拍了拍十三的肩膀,“别猜了,霍爷肯定不会对凌少爷动手的。” 说完就走了, 十三:“?” 凌泽予午觉刚睡醒,就看见房门被打开了。 见到霍渊拿着一根木棍就进来了。 凌泽予揉了揉眼睛,“你怎么过来了啊。” 说着,就已经站起来,朝对方跳过去,霍渊将手里的木棍随意丢在地上,接住凌泽予,抱住他,神情无奈,“下一次我就不接你了。” 凌泽予全然不怕,双腿盘在对方腰上,搂着对方的脖颈,“好呀。”反正每次都会向他伸出手。 霍渊自知骗不了这个小家伙,笑了笑,拍了拍凌泽予的屁股,随后朝窗边走去。 而外面楼下,泳池里正在将水排出。 凌泽予好奇,“这是干嘛啊?” 霍渊神色淡漠,轻声说,“做错了事,自然要接受责罚的,所以罚他清洗泳池。” 凌泽予眼前一亮,却又不知道想到什么,他讪讪回头,迟疑开口,“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撕毁文件啊……” 他敢保证,这个戚鹏百分之百告状了。 霍渊没什么语气开口,“本来就不是你的错,身为员工,这点应变的能力都没有。”甚至还来他这里告状,把他这里当什么了? 凌泽予心里痛快许多,但他还是解释,“我不是故意撕的啊,我是知道有备份才撕的……” 霍渊被凌泽予逗乐了,他笑了笑,“不是故意的?那是有意的?” 凌泽予瘪了瘪嘴,又想起什么,他好奇问,“对了,你拿那根棍子来干什么啊?” “拿给你玩玩。” 于是,凌泽予真的拿着那根木棍到处逛,特别是泳池附近,悠悠晃来晃去。 时不时地往里面瞟一眼,在对方看过来之后又收回目光。 戚鹏总觉得对方不怀好意,有了第一次的教训他时时刻刻都观察着对方,避免这位凌少爷给他下绊子。 “哟,在这监工呢?” 霍斯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柒园,远远就看见凌泽予跟做贼一样,时不时扫一眼泳池,又很快收回目光,看天空的月亮。 走近才发现原来泳池里竟然有人在清洗。 霍家是要破产了吗?竟然需要人工清洗了?这不是带有自动清洗功能? “监不监工跟你有什么关系啊。”凌泽予冷哼一声,继续拿着棍子戳着地面。 霍斯年斜靠在蓝楹花树下,看着泳池里的人,“啧啧”两声, “我听说我哥新来的助理第一天就被罚洗泳池。” “怎么这么命苦啊,这到底是得罪了谁啊?” “那还用问?”凌泽予理所当然说,“当然是你哥!” 霍斯年勾了勾唇,“未必。”得罪他哥的人,很少能有留下来的机会,一般都是下手果断干脆狠绝,像这样,留下来跟逗猫似得慢慢玩很不像他哥的性格。 只是,他也很好奇,留下这个人的用意是干什么? 凌泽予没想跟霍斯年纠结这个问题,只是好奇问他,“对了,你南苑那边的灯怎么开了?你不是喜欢黑漆漆的地方?” 第101章 这不是我干的 “确实喜欢黑漆漆的地方,但是没办法,屋里有个瞎子,明明那么宽敞的路都能给撞上。所以为了避免我的家具被撞坏,就勉为其难委屈一下自己吧。” 霍斯年漫不经地说,而凌泽予反应了几秒,明白对方说的是谁。 “家具撞坏?许医生还没找你赔偿呢……撞上了得多疼啊。”凌泽予都能想象,在漆黑的屋子里走路全靠摸索着,什么也看不清,许医生也是厉害,竟然能这么容忍。 霍斯年不在意,没什么情绪,扫了泳池里的人,对凌泽予说,“你就在这好好监工吧。” 说着就准备离开,可想起什么,他又问,“对了,你男人在楼上吧?我找他。” 凌泽予:“……在啊。”又幽幽开口,“你找霍渊干啥,不会也想告我状吧?” 霍斯年眼神轻飘飘扫过来,“这个也字说明你得罪的人真不少。” 随后转身往里走,背对着凌泽予,“去问问我哥是不是给许医生开的工资太少,怎么还天天往医院跑。”白班上了上夜班,现在晚上都不见人了。 他还怎么报复他。 说完却听见身后传来凌泽予好奇的声音,“呀,许医生收钱啦?” 霍斯年脚步微顿,停住,转身眯着眼看凌泽予, “什么意思?” 凌泽予沉吟片刻,觉得这件事并不是什么大事,他如实回答,“我听霍渊说许医生没有接受霍家给的支票补偿啊。” 他也是那天看到了一张空支票,好奇问了一句,霍渊就告诉他了。 霍斯年皱着眉,突然想到那晚他问许泊言,对方说填了六位数。 所以根本就是骗他的?他没接受? 凌泽予见霍斯年脸色不对,他又说,“你看看许医生,人多好啊,做饭又好吃,人也温柔,还尽心为你治病,而且就算受伤了也没有埋怨过你,甚至钱都不收,你说说天底下怎么能有这么好的人,什么都不图。” 凌泽予细数着许医生的好,霍斯年却低笑一声,看不清他的神情, “什么都不图?不见得。” 凌泽予不明白霍斯年为什么对许医生敌意这么大,但他还是为许医生说话,“真的啊!我跟你说,我觉得许医生来这里这么久,说不定一分钱都没要。” 霍斯年没说话,只是看着凌泽予,目光幽深,“怎么说?” 凌泽予拿着木棍敲了敲地板,随意说,“直觉懂吗,就是直觉。” 凌泽予不知道霍斯年有没有信自己所说,但是见对方没有上楼找霍渊,而是又回了南苑。 说不上原因,凌泽予总觉得霍斯年与许医生之间好像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还有那一次,许医生坐下来跟他谈心,说曾经对不起过一个人。他后来又想了想,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但是他也不敢确定,全靠猜测。 想不明白,凌泽予便不想了,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了,泳池里的戚鹏许是忙了一晚上,也累了,爬起来坐在池边擦着脸上的汗珠。 凌泽予笑眯眯看他,主动上前交谈,“戚助理这是清理干净了?” 戚鹏擦掉下巴的汗珠,尽管心里对眼前这个人没什么好感,但他还是笑着说,“凌少爷这么晚了还在外面散步啊,我还没清理完呢,现在已经很晚了,我明天再来这里继续清理。” 凌泽予没回答对方的话,只是看了一眼清扫了五分之一的泳池,笑着说,“确实很晚了,那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戚鹏不确定对方的笑容是什么意思,明明上午还撕毁了他的文件,现在还对着他笑?什么意思? 示好吗? 他没想太多,离开了。 凌泽予也离开了。 翌日。 凌泽予还没睡醒,便被一道愤怒的惊叫声给吵醒。 戚鹏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打扫了一晚上的泳池此刻里面全是泥土,甚至跟水混在一起,导致最下面一层堆满淤泥,比最开始他还没打扫的时候还要脏。 他愤怒不已,忍着怒火站在泳池边,为自己辩解,“这不是我干的!” 赵益扫了一眼泳池,皱眉说,“你要是不愿意清洗泳池,大可以直接提出来,没必要答应之后又故意弄脏,要是霍总知道了,一定会生气的。” 戚鹏简直冤枉,气的指着泳池说不出话,手指发抖,“真不是我,赵助理,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一定是谁陷害我!我不可能这么做!我感谢霍总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还故意破坏泳池呢!!您可千万别告诉霍总啊!!” 赵益皱着眉,似乎思考对方说的话,“我可以不告诉霍总,但是你也知道,霍总给的时间是三天,三天内将泳池打扫干净,你现在看看这里面,这么脏,时间还剩两天,到时候完不成任务,不只是你,我们都要跟着遭殃。” 他实话实说。 戚鹏当然知道,他赶紧承诺,“赵助理,您放心,我一定在剩下两天时间里把泳池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定不会拖累您的,只是我有个小小的请求。” “说。” “这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故意使坏!目的就是为了不让我按时完成任务,我想请求赵助理能不能帮忙查查昨晚我走之后,还有谁来过这里。”戚鹏恨得要死。 但是也知道,对方不可能因为他而将此事放在心上,所以他换了个说法, “这也是为了霍总考虑,毕竟这是霍总的家里,对方这么做,岂不是没把霍总放在眼里?这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赵益没急着开口,似乎是在思索,在对方紧张又急切的目光下,赵益笑了笑,“这是自然,肯定会调查清楚的。” 调查肯定是要调查的,至于结果…… 那得看霍爷的意思。 “大清早的这么热闹啊?”一道声音插进来。 赵益一听这声音脸上的笑容勉强,转身,“凌少爷起的挺早。” 凌泽予衣服都还没来得及换,穿着居家服,手里拿着根棍子,看向赵益,“可不是么?” “大清早的就在我楼下吵吵闹闹,我都没睡好呢。” 第102章 我问心无愧 赵益心里有些心虚,特别是看见对方手里拿着的那根木棍,要是他没看错,他昨天给霍爷找的木棍就是凌少爷手里这根…… 怎么到凌少爷手里了…… 凌泽予见赵益盯着自己手里的木棍看,他幽幽开口, “我听十三说,我手里的这根木棍是赵助理找来的?” 赵益:“……”十三?很好。 “赵助理很辛苦吧?又是帮着霍…霍总处理公司的事,还处理一些杂事,现在连找木棍这样的小事都需要赵助理亲力亲为?” 赵益心虚,笑容勉强,“这都不是事,主要是霍总吩咐,不敢不听。”听明白了吗??不是我,不是我,是霍总让找的。 这么想着,心里又开始琢磨,难道昨天霍总对凌少爷动手了??所以凌少爷来兴师问罪?? 凌泽予没有为难赵益,他将目光移到盯着他的戚鹏身上,笑着开口,“你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花吗?” 戚鹏顿了几秒,眼皮微垂,说,“敢问凌少爷昨晚几点回的房间。”他又解释了一句,“是这样的,泳池里被人刻意弄脏。所以我怀疑有人故意捣乱,若是能找到罪魁祸首,对柒园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说完却没等到对方回答,他抬起眼皮看眼前这个从始至终态度就十分傲慢的人,对方似笑非笑看着他,说, “你这是在质问我?还是…”顿了顿,“怀疑我?” 戚鹏不说话,显然是怀疑的,自来到这里,只有眼前这个人对他饱含敌意,从第一面开始,他就能感觉到,紧接着出现后面的事,跟这个人脱不了干系。 他觉得这次同样跟对方有关,但是没有证据。 “没有,只是希望凌少爷能为了霍家着想,能如实相告,若是霍总知道这件事,想必也是想找出幕后挑衅者。” 凌泽予差点没给气笑,这是什么意思?威胁他?告诉霍渊? 什么叫为了霍家着想,他要是隐瞒就代表没有为霍家着想呗? 赵益也是很意外,这叫戚鹏的谁给他的胆子竟然这么跟凌少爷说话,要是让霍爷知道,恐怕可没他的好日子过。 戚鹏心里对这位凌少爷有了猜测,不过是霍总床上的人而已,说起来,他是不屑的,还有看不起。 并且从昨日霍总对这位凌少爷的态度来看,好像也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看重,犯了错不也照样惩罚吗? 不过是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以为能迷惑霍总,趾高气扬对待其他人,说的好听,是霍总喜欢的人。 说的不好听,不过是暖床工具罢了。 所以,赵助理对他恭敬有加,他可不屑。 “你以为你是谁?我偏不告诉你。”凌泽予气死人不偿命地说。 戚鹏脸色有些难看,若说一开始他心底打着讨好对方的打算,此刻完全相反,这种人就是欠打。 他没有与凌泽予正面相对,只是将目光看向赵益,“能否麻烦赵助理调查一下外面的监控,一看便知。” 凌泽予:“……”外面有监控?他怎么不知道? 赵益沉默几秒,看了一眼凌少爷,对方并未阻止,他想了想留有余地说, “这样吧,戚鹏你先将这里打扫干净,我去查查看昨晚的情况。” 凌泽予只是沉默几秒又恢复正常,爽快开口, “你去查就查呗,又不是我做的,我问心无愧。”说着什么都没管,在院子里闲逛起来。 这样一副悠然的模样让赵益有几分不确定,难道不是凌少爷做的? 怀着这样心思去监控室,但他点开播放时,荧幕里出现的某个熟悉的身影让他陷入沉思之中。 对方穿着拖鞋,手里拿着一根木棍扛在肩上,颇有一副打架霸气风范,只不过对方手里却拿了一个小铁锹。 紧接着放下手里的木棍,用铁锹从花园里挖了泥土,又走向泳池那边,没有丝毫犹豫,手臂一扬,将泥土丢了进去。 又跑回来,挖了挖,再扔进泳池里,全程没有一丝做坏事的心虚,坦然甚至还很开心叉着腰站在泳池边看着自己的杰作,甚至将铁锹随意仍在一旁,大摇大摆离开,好像从始至终都没想过要遮掩隐瞒。 赵益沉默了,这就是…… 凌少爷口中的,问心无愧? 好一个问心无愧。 这让他很难办啊,坐在监控室琢磨许久,正纠结着要怎么处理时,画面里再次出现了一个身影。 赵益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瞪大眼睛仔细观看, 应该是很晚了,都没什么人,凌少爷做完这些之后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没过多久,泳池边来了个人。 对方站在泳池边看了一会,又侧头看向扔在一旁的铁锹,默了片刻,竟然弯腰捡起来拿在手上。 赵益简直惊呆了,霍总??? 这是什么意思?捡起铁锹干什么?不用怀疑,绝对是为了替凌少爷遮掩。 看着监控里霍总捡起东西之后正打算离开,可不知想起什么,他微微抬眸,朝他监控这边看过来。 对着监控,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封口的手势。 赵益吓得差点将鼠标给扔了,这也太吓人了,总感觉霍总好像算准了他要来查监控似得。 凌泽予完全不担心,被拆穿就拆穿呗,反正他也没打算隐瞒,幽幽在泳池边转来转去,看着泳池里面清洗的人愤恨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十分畅快。 余皓心里是绝望的,明明之前霍总还说远远地跟着凌少爷就行,这才几天啊,又变成寸步不离。 不过还好,之前是他一个人跟着这小魔王,现在十三也跟他一样。两个人受折磨总比一个人要好。 只是他想不明白,在霍家,凌少爷能有什么危险,需要他跟十三两个人看着。 刚这么想着,魔音传来, “余皓,你在想什么呢?”凌泽予走过来笑眯眯问。 余皓打了个冷颤,反应过来立刻摇头,“没啊,我没想呢。” “是吗?我怎么感觉你在骂我呢?” 余皓心虚,“不可能!绝不可能!” 凌泽予笑了笑,将目光转向一旁不说话的十三身上, “十三,我问你,你有没有听到余皓在背后骂我?” 第103章 没人信 余皓:“……”他没骂吧? 好像没骂,嗯放下心来。 十三摇了摇头,“余皓没骂您。” 余皓刚松了一口气,下一秒, “他昨天说您没人性。” 凌泽予扬眉,笑了笑,“哦?没人性?” 余皓瞬间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看向十三,却急忙转头解释, “凌少爷!您听我说!我的意思昨天您在撕毁了文件之后,不管再怎么向霍爷解释,都没人信的!”好你个十三,竟然背刺我!!还好他脑子转得快。 凌泽予在两人面前来回踱步,眼神在他俩身上转来转去,幽幽开口,“是吗?” 余皓连忙点头,“是!” 却在此时,赵益走了过来,直接走到泳池边,凌泽予神色坦然,丝毫不见慌乱之色,他已经做好被拆穿的准备。 赵益轻咳两声。 戚鹏瞬间抬起头,仿佛看见救星一般急切询问,“赵助理,查到了吗??是谁干的!” 赵益神情遗憾,摊开手,“很抱歉,这边边的监控坏掉了,查不了。” 凌泽予:“……” 戚鹏同样睁大眼睛,“那就这么算了?”自己辛辛苦苦打扫了大半晚上,结果就这么被人毁了?? “就不能查其他地方的监控吗!比如,柒园室内!”他觉得这件事肯定跟凌少爷脱不了干系,所以查室内监控就知道对方半夜有没有出过门。 赵益冷哼一声,查室内监控,谁给他的胆子敢查室内监控?室内监控全部由霍爷掌控,谁敢去查? 他笑了笑,“很遗憾,室内并没有安装监控。” 凌泽予还挺意外,他以为,这么大的房子霍渊会安监控器呢,不过想想也是,很少有人在家里安装吧? 看着戚鹏难看的神色,他眼里的笑容藏不住,该说不说,这赵益很会来事嘛,竟然替他遮掩。 他可不相信这么巧,监控坏了。 “那,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戚鹏显然不甘心。 赵益回应道,“其实你要是觉得委屈,或者不甘心,大可以主动离开这里。” 这话一出,戚鹏瞬间没话说了。离开这里?怎么可能?他好不容易进的这里,怎么可能说离开就离开。 他的眼神暗自盯上笑容灿烂的某个人,心里的怨恨更深。 一种直觉,绝对是他。 当天下午,凌泽予就在自己的阳台上看楼下的人清理,眼看着清理到了一大半,他心里又打起了小算盘。 他没想再去捣乱对方清理泳池,毕竟这种事有了前两次的教训他一定会有所防备。 戚鹏这两日没有歇息,守着泳池,就怕有人来捣乱,所以在最后一天终于清理完成时,他松了一口气。 至少能留下来了。 可当天,他却收到一个让他咬碎牙齿的消息,那位凌少爷向霍总提议,给赵助理以及十三余皓奖赏,只因这三人坚守岗位有功。 他差点没给气吐血,什么叫坚守岗位?他们三人就在旁边看着他清理泳池,说的好听是防止再有人来破产或者捣乱。 可要他说,这分明是那什么狗屁凌少爷故意叫人来看他的笑话,甚至有可能大部分原因是为了监视他!! 偏偏霍总什么都不知情,信了狐媚子的蛊惑,给这三人赏了半个月的工资! 气的他差点吐血,合着就只有他受的苦是真的? 而这三人看着被扣掉又涨回来的工资陷入沉思。 赵益:好手段。 余皓:确定不是玩我? 十三:霍总仁慈!又赚回来了!! 凌泽予了解戚鹏这个人,自私,唯利是图,他害怕自己落魄,失败,更害怕别人的成功,这对他来说是一种心理上的折磨。 但是因为此事,戚鹏更加厌恶凌泽予这个人。 总是有意无意打听对方的消息,试探对方在霍家的地位。 只是他打听的对象都选错了人,要么敷衍而过,要么就是说,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最终的目的并不是真的打听,他只是想知道,在这里,还有谁跟他一样,讨厌这位凌少爷。 很遗憾,一连一周,他都没听过谁骂过这位凌少爷。 于是他便专注自己的工作,尽可能快速学会所有东西,至少让自己在这里有一席之地。 他跟着赵助理学习,什么事都抢先去做,所以渐渐他学会了不少东西,比如霍氏集团这样的大企业,随随便便一份文件资料若是流传出去,可是会造成巨大的损失,当然,也会有人高价收买。 所以,赵助理特别吩咐交代,经过他手上的文件一定要注意,千万不能丢失或者卖给别人。 他口上答应好,但是心里却生出其他心思。 当天晚上,他抱着怀疑心态搜索了一下有些暗中交易的潜规则。果不其然,便搜索到确实会有人高价收买关于霍氏集团的一切消息。 后面一串零,让他眼睛都红了,他从未见过那么多钱,这可比他的工资可多多了。 他并没有想要离开霍家的异心,但人总得为自己谋取退路不是?霍家那位凌少爷一看就不是好东西,保不准后面会发生什么。 所以……这就不能怪他了。 霍渊听着赵益的汇报,没什么语气开口,“那边呢,怎么样了?” 赵益如实回答, “消息已经透露给他了,而且……网上的消息也已经挂上了。” 见霍总没说什么,他又开口,“这次交给他的文件,他并没有直接送来,李岩看见他去了一家打印店,之后才出来。” 所以这个人肯定怀有不轨之心!霍总为什么还这么淡定,为什么不把人之间给开除了? 还留在身边,甚至霍家。虽说那些文件并不重要…… “霍总,您看这……”不开除? 霍渊沉吟片刻,缓缓开口,“一切照旧。” 入秋多雨,阴雨绵绵。 凌泽予一旦跟霍斯年待在一起,免不了要吵上一架,也不算吵架,毕竟都没生气,两人拌拌嘴。 凌泽予愤愤不平,“霍斯年,你凭什么不让我跟许医生说会话!太过分了吧!” 霍斯年站在南苑门前,环抱着手臂,慢条斯理开口,“我跟你说的很明白,他睡了,不见人。” 第104章 冲凌泽予来的 霍斯年还真没骗他,摊开手,“我说的是实话,你自己不信而已。还有我告诉你,晚饭你别想在这里蹭饭,没做。” “许医生昨天还让我今天晚上来这里吃饭,怎么可能没做,我看你就是欺负许医生了。”凌泽予控诉霍斯年的罪行。 霍斯年倒是没反驳,笑了笑,“确实。” “是欺负他了。”只是这个欺负跟凌泽予理解的欺负恐怕不是一个意思。 “你看!我就说!” 霍斯年懒得搭理他,直接关上门,将他的碎碎念念隔绝在外。 凌泽予:“……”好吧,只好愤愤不平离开,转身却看见身后不远处的地方站着一个人。 戚鹏。 凌泽予蹙眉,眼里的厌恶一闪而过,很快又恢复如常,“你看着我做什么?” 戚鹏神情并不慌张,只是笑了笑,“凌少爷好像很不喜欢霍二少。” 凌泽予眯起眼睛,撑着伞缓缓走过去,“嗯,确实不喜欢,非常不喜欢。”他倒是要看看,这个人要搞什么名堂。 打听他跟霍斯年的关系? 戚鹏眼里闪过一丝亮光,又极快消失。 凌泽予看在眼里,勾起一抹冷嘲的笑容,这些时日听说,这个戚鹏总是有意无意打听霍家有谁跟他关系不好。 他很好奇,他要干什么? 凌泽予回了柒园,看见门口外面的地方停放了一辆凯迪拉克,他撑着雨伞走过去瞧了一眼,若是他没记错的话,这辆车是戚鹏开来的。 霍家给助理都配有车辆,用于工作,当然只有使用权。 仅仅是站了一会儿,凌泽予脑子里就已经有了不少想法。 沉吟片刻,果断对着余皓勾了勾手,“别看了,过来。” 余皓:“……”“凌少爷有事…?”虽然这么问,但是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见对方左右看了看,见没什么人,他开口,“诺,你去把这辆车的车轮给下了。” 余皓:“……”他没听错吧? “我看这个车轮有些眼熟,我总觉得在梦里见过,思来想去,觉得这车轮跟我还是有些缘分,所以我想拿回去,好好研究。”凌泽予笑着解释道。 余皓:“好的。”你觉得我看起来很好骗还是很蠢啊?想拆就直说,找些冠冕堂皇的借口! 凌泽予看着被拆卸掉一个车轮的汽车,满意点头,继续指示余皓,“诺,把车轮藏起来,还有这件事不许告诉霍渊。” 要是让霍渊知道了,肯定会问他原因,要么就是觉得他爱惹事,他可不想破坏掉自己在他心中乖宝宝的形象。 尽管……这个形象至今还没建立起来,但是他会努力朝这个方向发展的。 等到戚鹏准备开车回去时,却看见自己的车轮没了一个,可想而知有多生气。 凌泽予就坐在楼顶观景屋里,看着楼下戚鹏的神情,他以为戚鹏再怎么着也会来质问一番,或者找到背后使坏的人,但是对方竟然出奇的冷静。 什么都没说,也没问,甚至在赵益问起此事之时,他主动承担起责任, “这是我的错,我没看管到位,所以修理的钱我愿意承担。”这是戚鹏的原话。 凌泽予更意外了,这戚鹏性子转变了? 戚鹏已经知道幕后之人是谁了,他深知自己现在的处境艰难,所以并不打算跟那位凌少爷硬碰硬,他心里已经有了其他打算。 这天,南苑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霍斯年正在研究把南苑外面安一道围墙,这样就能防止凌泽予时不时地来他这里找许泊言说话。 身后便传来脚步声,他的南苑一直很清静,来这里的无非就那么几个。 按理说来的人大概率会是凌泽予,但是听着这脚步声,霍斯年没有急着回头,抬手接住落下的树叶。 安安静静躺在手心里,雨夜过后,许多树叶被雨拍打在地上,泛黄的落叶铺满一地金黄。 只是可惜,他手里的这一片落叶终究逃不开它应有的宿命。 “霍二少。”身后的人显然等不及开口。 霍斯年没有急着回应,也没有惊讶和好奇,只是将手里的这片残叶随意丢弃之后,他缓缓转过身,看向眼前的人。 “你叫我?”霍斯年挑眉看他。 戚鹏点头,上前一步,“我来这里是想为您排忧解难。” 霍斯年勾了勾唇角,眼里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 “哦?为我排忧解难?口气倒是不小,你知道我为什么而烦恼?” 戚鹏没有十成的把握也有九成,这些时日,他可是花了不少钱,打听南苑跟柒园的关系。 李岩这个人哪哪都好,但是有一点,爱财。 所以他将自己全部家当变卖才从对方口中得知,柒园跟南苑关系不合。 这说到底都是因为这位凌少爷的缘故,导致霍总跟霍二少关系僵硬,所以霍二少怎么能不恨这位凌少爷。 戚鹏笑着说,“这里不方便说话,所以能否借一步再谈?” 霍斯年笑了,转身朝客厅走去。 戚鹏跟在身后,看着霍二少在沙发上坐下,他下意识想要在旁边的位置上坐下。 却被对方的一个眼神给制止。 霍斯年笑着说,“抱歉,我不喜欢我的地盘有其他人触碰过的痕迹。” 戚鹏脸色有些难看,但是转瞬即逝,在他心中,他根本没把这个所谓的霍二少放在眼里。 不过是一个患有疾病不得宠,没权的少爷。 他只是想利用他而已,达成自己的目标,到时候再将责任推卸一干二净。 可眼下,还得忍耐。 霍斯年觉得很有意思,对方的神情太过于丰富,他不想注意都难,就这么不知道遮掩的吗?还是说,在他面前,根本不屑遮掩? 霍斯年长腿交叠,懒散靠着沙发,掀开眼眸看他, “现在可以说了?” 戚鹏在此刻开口,“我听说霍二少因为凌少爷的原因所以一直以来跟霍总关系不好。” 一句话,让霍斯年挑眉。 啧,原来是冲着凌泽予来的啊。 第105章 你不是这样的人 戚鹏眼里闪过一丝得意,继续说。 “这凌少爷虽说是霍总的人,但是,您可是霍总的亲弟弟啊,这凌少爷怎么能越过您去呢?若不是他,您怎么会被赶到这连佣人都没有偏僻的南苑来呢?” 霍斯年手撑着下巴,似乎在思索对方说的话。 佣人都没有的偏僻南苑? 被赶? 他从哪打听来的消息? 他从小生活在这里的南苑竟然被人说偏僻?从小到大,柒园是他哥的地盘,而南苑是他的地盘。 之前住在柒园,那也是因为南苑这边的人还在收拾清扫这里,所以从始至终都没有被赶这一说。 “是啊,若不是凌泽予,我怎么会到这个地步呢。” 戚鹏一听,眼睛亮起,“其实我有个好办法能让他身败名裂!”说完见对方眯着眼看过来,他又多解释了一句, “我也是不忍霍总被他迷惑,这个人远没有表面那么无害,他仗着霍总对他的宠爱,便搅的霍家无法安宁,我也是受到他的陷害,苦不堪言,没办法,才想来这里与霍二少合作。” 霍斯年似乎是在思考,最后点头,“你说的对,我确实恨他,我这个人呢,向来是有仇必报的,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么我们的目标就是一致的。说说吧,你打算怎么做?” 戚鹏眼里闪过狠光,他说,“听说霍二少喜欢用香,想必身上也是有那种药。”他暗示道。 霍斯年笑意更深了,“我这里的药不少,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种。” 知道的还不少,就是不知道这消息是谁透露出去的。 戚鹏也不掩饰自己的目的,直接说,“要是有一种让人意乱情迷的药……”他笑意变得意味深长,“放在点心里,或者……水里,让他喝下,再找些人来,关在房间一晚上,这样以来,他将会身败名裂!” 说着,见对方没说话,他再次看向这个比他小两岁的霍二少,霍斯年。 眼底藏着不易察觉的嫉妒,眼前这人尽管才二十三岁,却得到旁人穷极一生都无法得到的东西,真是让他羡慕又嫉妒。 凭什么,老天真是不公平。 此刻的他,自然没有把霍斯年放在眼里。 霍斯年呢喃一句,“身败名裂?” 戚鹏再次问,“霍二少觉得呢?” 霍斯年勾起唇角,“这确实是个好主意。” 话音刚落,一道声音响起。 “不可以!” 紧接着有人从楼上下来,许泊言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出来给霍斯年送外套竟然让他听到这样的话。 许泊言下楼之后便走到霍斯年身边,蹙眉开口,“霍斯年,你不能那么做。” 见到还有旁人偷听,戚鹏眼里闪过一丝不快,但到底不敢说什么。 霍斯年同样拧着眉,“我让你出来了吗?” “我想做什么,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 听到这么说,戚鹏放下心来,看来,这两人之间,霍二少还是有话语权,那就说明这件事能成! 不过……眼前这个人跟这霍二少是什么关系? “霍二少……这位是?”他直接问出声。 却不想从始至终都很好说话的霍二少声音瞬间冷了下来,“他是谁,不是你该问的。” 霍斯年懒得再应付,声音冷淡,“好了,这件事我答应了,要是没别的事,你可以走了。” 已经下了逐客令,戚鹏也没法再待下去,尽管对方的语气并不好,但他只能忍着,为了这个计划。 “好的,好的,您忙,那我就先走了。” 戚鹏离开之后,许泊言还是没忍住,“霍斯年,你不能这么做,这个人一看就不是好人,你怎么能与他合伙起来对凌泽予下手,是不是太过分了,霍先生要是知道,一定会生气的。” 霍斯年冷笑一声,瞧着许泊言脸上担忧神色,莫名觉得好笑,“那又如何?” “与我何干?我就是这样的人,谁让我不顺心,我就不会让他顺心,许医生现在装什么大好人,难道你忘了,我这一切都是拜谁所赐?” 许泊言如鲠在喉,说不出话,站在霍斯年面前,拳头紧握,眼里闪过一抹受伤,声音低哑, “你不是这样的人。” “你明明,很好。” 霍斯年抬眸看他,“什么?”他怀疑自己没听清。 “你是个很好的人。”许泊言这么说。 霍斯年冷笑看他,“我看你脑子坏掉了,自己给自己看看脑子吧。我是好人?要知道,我最喜欢的就是折磨人,也伤过不少人。” 他似笑非笑看他。 “这样的我,在许医生心里也算得上是好人?” 许泊言心里难受,目光紧锁霍斯年,坚定说, “是。” “你做这些都不是故意的,你只是心里受了伤。之所以划伤别人,是因为你没有意识,你醒来之后也会自责,会内疚,更多的是,你讨厌你自己。讨厌在你不清醒无意识的状态下伤人,那都不是你的错。” 霍斯年没说话,只是看着许泊言,目光幽深,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泊言在霍斯年面前缓缓蹲下,膝盖点地,将自己处于低位,仰视霍斯年, “是我的错,你别怪你自己。你要怪,就怪我,恨我也没关系,但是凌泽予是无辜的,你别怪他。” 霍斯年垂眸看着自己面前的人,缓缓开口,“你好像很关心他?” “凌泽予他人很好,很单纯。” 霍斯年没反驳,只是说,“若我偏要那么做呢?” - 天气晴朗之后,凌泽予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最最最主要的是,这两天他都没怎么见着戚鹏,以至于他想做些坏事都没找到机会。 霍渊去了公司之后,他又不想在柒园待着,本想去找许医生,又想起来这两日许医生好像不在?反正霍斯年是这么说的。 却在此刻电话响起来,他拿出来一看,陌生号码,接听之后,“喂?谁啊?” “霍斯年?你没事吧,咱们离的这么近,你打哪门子电话?”凌泽予觉得霍斯年就是故意整自己,正打算挂掉电话,却听见那边说了什么,他皱着眉, “好,我现在过来。” 第106章 当初的事,算了 不焦急是假的,那个人的目的太明显了,不仅要针对凌泽予,更是想将霍斯年拉下水。 一旦对方得逞,那么肯定会将全部罪责推卸在霍斯年头上,毕竟这种药是霍斯年给的,他逃脱不了干系。 他一定要阻止霍斯年。 手腕已经被磨出血痕,他还是没放弃,拧着眉,艰难挣扎着。 凌泽予来到南苑外面的凉亭处,一眼就看见凉亭里站着的人。 “你有事找我?”凌泽予走过去随口问道。 霍斯年淡漠扫了他一眼,说,“是啊,有事。”话是这么说,眼里分明带着几分无语。 凌泽予笑眯眯开口,“哦?我们好像没什么话要说的吧?咱们之间不是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吗?” 说着,正想找个地方坐一坐,目光瞥见停在一旁的车辆。 此时从车上下来一个人,看见两人笑着问候,“霍二少,凌少爷。” 霍斯年没回答,凌泽予环抱着手臂,看他,“戚鹏,你这是去哪啊?刚刚我见赵助理还在找你呢?你竟然在这里偷摸休息?信不信我告诉霍渊,让他扣你工资?” 戚鹏没有生气,目光不着痕迹掠过霍斯年,又收回视线笑着说,“凌少爷误会我了,我没偷摸休息,我也是在忙,等会儿会向赵助理说明情况的。” 凌泽予没有再理会他,幽幽转过身,就见霍斯年递了一块饼干过去。 幽幽开口,“诺,我哥让我带给你的。” 凌泽予眼前一亮,“呀,这不是我最爱吃的那款吗?中间还有苹果酱。” 说着就已经撕开,正准备喂进嘴里。 一道急切的声音突然插进来。 “凌泽予,别吃!” 霍斯年听到这道声音,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凌泽予一愣,还没来得及扭头朝对方看去,只觉得手里的东西被人拍掉,饼干掉在地上。 许泊言打掉饼干之后,松了一口气,面对凌泽予朝他投来困惑的目光,他没法解释。 他是有私心的,他不想霍斯年与凌泽予的矛盾升级,更不想霍先生责怪霍斯年,眼里闪过挣扎与纠结,他不敢去看那双纯粹的眼睛, “对不起,这块饼干是我让霍斯年拿给你的。”他还是说了谎。 凌泽予诧异看着许泊言。 而此时,许泊言的身后,那双幽冷的眼睛同样死死盯着自己面前这个人。 自以为是,为自己承担罪责? 看着对方手腕那圈因挣扎而勒出的红痕,他的眼神一沉再沉。 当对方转过身看他时,霍斯年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随后捡起掉在地上的饼干。 掰开一小块,在对方注视下缓缓喂进自己嘴里。 “你——”许泊言眼里浮现一抹忧色,想要制止,可却又瞬间反应过来,霍斯年不可能不知道这里面有东西。 既然他吃了,说明这里面,根本没有添加不该有的东西…… 霍斯年欣赏着对方错愕的神情,咽下之后,声音冰冷, “口口声声说我是好人,心里却认定我会那么做?许泊言,你可真是虚伪。”留下这一句话,霍斯年转身离开。 许泊言的心因对方的话而感受到刺痛,捂着胸口,呼吸都变得艰难。 凌泽予伸手扶着许泊言,担忧问,“许医生,你没事吧?” 许泊言摇了摇头,勉强笑笑,“没事,只是…这饼干?” 凌泽予扫了一眼周围,戚鹏已经不见了,想必是许医生打断时,他怕被牵连所以赶紧跑了? 收回视线,他解释道,“在这之前霍斯年给我打了电话说了这个事,包括戚鹏说服他给我下药的事,我都知道,所以想着就做一扬戏给戚鹏看,让他自食恶果,没想到许医生你会来。” 许泊言神情恍惚,原来是这样。 难怪他会这么生气。 许泊言抿着唇,起身,对着凌泽予说,“抱歉,我……” 凌泽予却摇头,认真的说,“许医生,你别说抱歉,你能在关键时刻制止我就已经很开心了,这证明你是真的把我当朋友了!” “再说了,你也没做错什么。” 许泊言笑了笑,没说话。 只是朝南苑走去的步伐十分沉重,他……无意间是不是又伤害了霍斯年? 到了南苑,二楼静悄悄的,灯光再次被全部关掉。 许泊言站在霍斯年房门前,站好好一会儿,抬手敲了敲门。 里面却传来暴怒冷呵声,“滚!” 许泊言心口一颤,顿了片刻,手握在门把手上,他想进去看看他,还没拧开,冷漠的声音隔着门再次传来。 “许泊言,你走吧。” 许泊言抬起的手在空中顿住,指尖蜷缩,手腕还带着一道明显血痕,喉咙哽塞到说不出话。 “当初的事,算了。” “你不用还债,也不必亏欠,我原谅你了,从此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 明明对方的声音很轻,也没有发怒,却让许泊言无端感到害怕,心脏传来刺痛,他的手无力滑下来。 头一次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嗓音嘶哑,“霍斯年……” 房间黑漆漆一片,窗帘拉上,霍斯年坐在地上,背抵着门,看不清神情,黑夜里那双眼睛幽深晦暗,听着外面那一声压低带着哭腔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里, “我疼。” 心脏狠狠一颤,嘴角勾起一抹冷嘲, 许泊言,原来你也会感到疼啊。 他这么残忍地想着,想着他活该,想着他自作自受,可是眼前却一阵朦胧,垂下眼眸,手背上带着湿润,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原来是下雨了。 起身从地上起来,拧开房门,外面空荡荡,人已经离开。 嗯,很好,终于走了。 他还以为要自己多赶几次,原来不用这么麻烦,也好,他终于可以不用吃他做的饭了,一点也不好吃,没人跟他抢,爱吃的菜顿顿都有,总是很多,一点也没意思。 他就喜欢被子掉地上,他被冻的感冒都没人给他捡起来的感觉。 更喜欢…… 抱着他。抱着他…睡过自己床上的枕头入睡。 对!枕头舒服!枕头舒服。 人一点也不舒服,身上香味好闻死了,温暖的体温烫死了,一点也不喜欢!!不喜欢!不喜欢!! 不喜欢不喜欢不喜欢不喜欢不喜欢不喜欢不喜欢不喜欢不喜欢不喜欢不喜欢不喜欢不喜欢不喜欢不喜欢不喜欢喜欢。 第107章 你失宠了? 愤怒不已,更感受到耻辱。 于是他恨得人又添了一个霍斯年,他不确定这件事他们会不会告诉霍总,所以一连两日,他都找借口请了假,没来柒园,他不确定这个霍斯年会不会将他说的话转告给霍总,虽说两人是兄弟。 但是李岩说过,霍斯年与霍总关系并不好。 想必这次霍斯年没有照他说的做,也是因为怕出问题了会牵连到自己? 第三天时,戚鹏还是来到了霍家,他思来想去,就算霍斯年告诉霍总又如何,他没有证据定他的罪,难道仅仅靠对方一番说辞霍总就信? 等他汇报工作之后,霍总竟然没有多问,甚至提都没提及此事,他心里还有几分诧异,看来这霍斯年是没说过。 这么想着,他就放心下来。 下楼时却看见凌少爷,挡住了他的去路。 凌泽予装都懒得装,对方竟然敢给他下药,还是在霍家,胆子真大。 “戚鹏,你就不怕报应吗?”凌泽予挡住他的路问他。 戚鹏脸上带着笑容,“凌少爷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哦?给我下药的事难道不是你做的?”凌泽予同样带着笑容看他,眼底冷漠。 “药?”戚鹏一脸困惑,“什么药?凌少爷可别见我是一个小助理就随意栽赃陷害啊,得讲究证据不是?” 凌泽予笑了,低头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好一个栽赃陷害。 他让了路,放戚鹏离开。 当天下午,戚鹏忍着怒意来找凌泽予。 对方正坐在秋千,旁边还放着一盘水果,很是悠闲散漫, “哟,戚助理这是怎么了?什么事这么着急赶来啊?”凌泽予明知故问笑道。 戚鹏脸色不太好,“凌少爷,我车里的香是你点的是不是!” 他一上车就闻到一股浓香,他没太在意,紧接着没过多久,他全身发痒,痒的他难受至极,手臂都抓破了都无法缓解。 “什么香?我不知道啊,你冤枉人可不好。”凌泽予无辜为自己辩解。 哼,他在霍斯年那里借来的香,看来效果还不错,脸上都被抓出血痕了。 “你别装了,我已经问过了,当天中午,只有你去过!”戚鹏咬牙说。 凌泽予将对方说过的话原样还给他,“哦?证据呢?” 戚鹏气的牙根痒痒,却也无可奈何,根本没人愿意站出来指认他。 尽管没办法,但戚鹏还是在心底给凌泽予记上一笔。 可这些并没有结束,凌泽予见霍渊并不过问他跟戚鹏之间的事,于是彻底放飞自我,在霍斯年那里把香借了个遍,分量也是十足十的重,差点没把霍斯年家给搬空。 不过好在,霍斯年这几日总是心不在焉,也没跟他计较,只是让他自己去拿,又回了房间。 而接下来的时间里,戚鹏不管在哪都能闻到香味,吃饭时,卫生间,甚至睡觉,以至于一连几天被折磨,他精神都有些恍惚,想要请假。 但是霍总不给批,说这几日赵益外出了,需要他一直在岗。 于是,戚鹏没办法,只能坚持着。 现在他对香十分敏感,一嗅到香味立刻捂住口鼻,赶紧离开。 凌泽予很满意对方这样的反应,心情也顺畅不少,虽然不明白霍渊为什么没插手他跟戚鹏的事,但是此刻看来也不全然是坏事,毕竟自己这么折磨他,霍渊也没说什么,这意思不就是默认? 凌泽予把剩下没用完的香又送回南苑,却看见坐在外面台阶上的霍斯年, “你坐这里干嘛啊?”凌泽予走过去问他。 却见对方一直盯着某个地方出神,没有回答。 凌泽予又喊了一声,“霍斯年!” 霍斯年倏然回神,一扭头就看见坐在自己旁边的凌泽予,他像是被吓到一般拧着眉,“你什么时候来的。” 凌泽予:“……刚刚啊。”又示意放在台阶上的东西说, “我把香还你,刚刚叫你你都没听见。” 霍斯年随意瞥了一眼,“他居然没被你熏死?”用了这么多,所剩无几。 凌泽予叹了口气,认真说,“可不是,但是说到底啊,这些香都不会致命,所以熏死是不太可能的。” 霍斯年:“……” “对了,你坐在这里干嘛啊?”凌泽予往屋里看了看,“许医生这几日都上白班吗?”他已经好几日没见着许医生了。 提及这个人,霍斯年垂了垂眼眸,转移开话题,“我哥开没开除他?” 说真的,霍斯年见到这个人的第一眼心情就不是很痛快。 甚至有点讨厌,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但就是心理性厌恶,所以他哥把这人开除了最好,省得他去柒园的时候看见对方的脸就忍不住想要动手。 凌泽予幽幽叹了口气,“别提了,霍渊根本不管。” 霍斯年侧过头,神情诧异,“没管?”没道理啊,他可是将对方准备给凌泽予下药的事说的一清二楚,没道理他哥会留下这位新招的助理。 谁不知道这位可是他哥的心尖宠。 “对啊!甚至问都没问一句。”凌泽予嘟囔道,“不过也不是坏事。” “至少我折磨戚鹏的事,霍渊也没干涉。” 霍斯年觉得不太对劲,但首先想到的是,“你失宠了?” 还是他哥有新欢了? 凌泽予生气了,“你诅咒谁呢!我怎么可能失宠?就算你失宠我都不可能失宠!” 霍斯年:“……”真扎心。 凌泽予不开心了,起身就要走,可不知想到什么,他又说, “对了,许医生回来了记得跟我说一声,我还没好好谢谢他呢。” 霍斯年:“……”还带补刀的么?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哥为什么没有解决戚鹏? 他一个旁观者都能看出这人并非专业助理,他哥为什么还要聘用他,这个人的学历也不高,先不说他怎么进的霍氏集团,他哥身边助理一职戚鹏连审核都通不过。 怎么会…… 再往前推,二助恰好被调去其他岗位,立刻招进来一个人,还由赵助理亲自带着。 在对方来到霍家时,他发现,凌泽予身边的保镖又多了一个。 巧合太多那就不是巧合。 他哥,有问题! 第108章 什么馊主意 “回去之后注意饮食,少吃辛辣食物,戒烟戒酒。”许泊言将手里的药递给对方,再次叮嘱道, “这是饭前吃,一日三次,一次一片。” 患者接过之后连连道谢,“谢谢许医生。” “不客气。”许泊言礼貌道。 患者离开之后,许泊言坐在办公桌前,盯着电脑出神。 方哲一进来就看见这一幕,走过来上前攀谈,“许医生最近好像频频出神?是有心事?” 许泊言的注意力被拉回,看见方哲,他摇头,“没,可能昨晚没睡好。” 方哲笑了笑,有意无意打探,“许医生没睡好的原因是因为上次我们吃饭时来找你的那位先生吗?” 尽管当时许医生说那是他的患者,但是他怎么也不相信,或者说,不止是医患关系。 许泊言皱眉,显然不喜欢被人打探消息,他没有回答,只是听见外面吵吵嚷嚷的,他转移开话题,“外面在吵什么?” 方哲知道自己逾矩了,笑着说,“之前来这里看过病的病人,治疗好之后又嫌医院费用太贵,来这里退钱。” 这年头,稀奇古怪的事层出不穷,见得多了,倒也习以为常。 - 霍斯年闲来无事,来到他哥这里。 刚进门就看见,他哥腿上还坐着一个人,简直没眼看。 懒散走过去,就在他俩对面坐下,“我看你们好不好意思。” 凌泽予勾着霍渊的脖颈,坐在他腿上,缠着他在他耳边说戚鹏的坏话,没想到他还没说完,就被霍斯年打断。 回头看了一眼霍斯年,眼里的埋怨幽深。 霍渊拍了拍凌泽予的臀,“好好坐着。” 凌泽予不情不愿没再闹腾,在旁边回复着姜一铭的消息。 霍斯年直接说,“你上次说的事,我答应。”不就是去公司学习?这有什么难的。 在意料之中,霍渊并不意外。 紧接着,霍斯年又开口,“所以你当初说的关于许泊言的事是什么?” “什么事情真相?”是他理解的意思么? 一旁的凌泽予听到这里侧过头看他们,紧接着又收回视线没多想。 霍渊说,“为了以防万一,我觉得你先来公司学习一段时间,我再告诉你。” 霍斯年并不介意,只是笑了笑。 两人视线交汇的那一瞬间都能察觉到对方的“别有居心”。 霍斯年确实很好奇,他哥为什么这么急着让他来公司,所以他明面上是因为好奇所谓的事情真相才答应,其实…… 他真正的目的,是想搞清楚,他哥想要做什么。 霍斯年离开之后,凌泽予好奇问霍渊, “你说的事情真相是什么啊?” 这么问着,身体十分诚实靠近霍渊,自顾自地说,“这几日,我好像明白了一些事……” 霍渊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垂眸看凌泽予,笑着问道,“明白什么了?” 凌泽予的脑袋靠着霍渊肩膀,声音沉闷,“许医生就是当初霍斯年救的那人吧?”从这些时日发生的事,以及之前许医生说过的话,他就懂了。 只是…… “这中间肯定有误会的对不对?我觉得许医生好像不是那种人……” 霍渊笑了笑,揉了揉凌泽予的脑袋,“嗯,放心吧,再过一段时间,一切都会解开。” 凌泽予沉默片刻,目光越过窗外,看到戚鹏正在跟赵益说着什么。 他厌烦皱眉,这些时日,虽说他一直在给戚鹏找麻烦,对方有火不能发,忍着,恨他却不敢对他动手。这种感觉是不错。 只是,长时间见面,他真的感到厌恶,想把他赶走。 他迟疑片刻,扯了扯霍渊的衣袖,在对方看过来时,他问,“霍渊,戚鹏这个人重要吗?”说完,又补充道,“我的意思是,对于霍家公司来说,他重要吗?” 霍渊没有迟疑,说,“不重要。” 凌泽予眼睛亮起,立刻问,“那能不能开除他。” 这话问完,霍渊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看着他,沉默片刻才说,“签过合同,无凭无据开除对方就是我们的错,是需要赔偿违约金的。” 凌泽予神情恹恹,又听见霍渊说,“但是,如果找到对方的错处,只要有证据,那么……可以开除他。” 证据? 这还不简单……只要给对方使坏的机会再拍下来不就行了? 只是……这么简单?霍渊就会开除他吗? 凌泽予以为很简单,但他想的太容易了,在接下来几天的时间里,他都没看见戚鹏,原以为是对方在躲避他。 一问赵益才明白,原来戚鹏回去的路上车轮爆胎了,差点侧翻,还好人没什么大碍,只是还需要在家休养一周。 凌泽予一听,差点没给笑死。 太棒了,真是天助我也! 一定是他坏事做的太多,以至于老天都看不下去。 凌泽予心情又好了,把此事告诉姜一铭,姜一铭虽然不明白中间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两人有什么冲突,但是既然凌泽予这么讨厌他,就说明这个叫戚鹏的人不是一个好人! “那你可不能放过他,这么坏的人,你就这么轻而易举给放走了,那不是祸害其他人吗?”姜一铭幽幽说道。 凌泽予微愣,放下酒杯,觉得姜一铭说的很有道理。 是啊,放走了那岂不是便宜他了? 姜一铭嘿嘿一笑,笑容不怀好意, “我有个办法。” 说着,他对着凌泽予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一点, 凌泽予倾身,便听见姜一铭说, “你可以带两只小可爱回家,吓唬吓唬他!他肯定就怕了!” 凌泽予:“……”没好气说,“恐怕你还没把他吓到,我就已经被吓死了,还带回去,你想什么呢!!” 虽说自己也是去过地狱的人,但是说到底自己也还是个人啊,他可没姜一铭那么大的胆子。 “你这出的什么馊主意,换一个换一个。” 姜一铭无辜摊开手,为自己的小可爱辩解,“它们不害人的…有什么可怕的。” 凌泽予冷笑一声,“呵。” 姜一铭又绞尽脑汁为凌泽予想办法,最后求助外援, “小白,你的家乡有什么折磨人的方法呢?” 第109章 十殿十刑 凌泽予:“……” 地府就府,什么家乡? 不过话话说回来,小白是谁?总不能是白无常吧? 姜一铭皱着眉,嘀咕一句,“你能不能别把你的舌头卷着,说话都含含糊糊的,一点鬼样子都没有!” 凌泽予:“……”还真是… 小白:“……”冤枉,他也不想,老板抽风啊,不让他把舌头吐出来。 姜一铭轻咳一声,对着凌泽予说,“十殿十刑,挑唆是非拔舌,昧良心欺诈挖眼,伤人杀人血池地狱,不孝父母诽谤他人窒息地狱,火焚屋阿鼻地狱还有……” “你看,你满意哪一种?”姜一铭笑着问。 凌泽予:“……你都说了十殿十刑,不还差一殿?” 姜一铭尴尬一笑,抓了抓脑袋,“还差第五殿,阎王殿。只不过这是我的知识盲区,小白问了闭口不答,所以我也没办法。” 凌泽予点了点头,五殿是阎王殿?看来他死后去的就是阎王殿。 姜一铭又说,“不过这些都不重要!虽说灵魂才能受到痛苦,但是我有这个!” 说着,姜一铭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符纸, “对了,你讨厌的那个人叫什么?” “戚鹏。”凌泽予如实回答。 姜一铭手指又在上面画了画,递给凌泽予,“我之前闲来无事自己随便画的,还没用过,你拿去给那个人试试。” 凌泽予好奇接过,“这是什么?”看着跟姜一铭之前的那些符没什么不同。 姜一铭自豪地说,“你不用看了,你又看不懂,你回去之后就放在对方能碰到的地方,他一定会感受到被鬼追着的感觉以及灵魂灼伤的疼痛。” 凌泽予愣了,“那他不会死吧?我可不想沾上人命……他还要好好的跟霍渊过完下半生呢。” “还有啊,这要是其他人误触了怎么办?” 姜一铭摆了摆手,解释说,“放心吧,这都是假象而已,虽然很痛,但是并不会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只要灵魂是完整的,就不会有事的。 凌泽予接过之后,揣进自己口袋里。 看着外面的天气,已经入冬了,天气渐凉,凌泽予不知道想到什么,他对着姜一铭叮嘱道, “入冬了,你可得注意身体啊。”他并非随口一说,只是他隐隐记得上一世,就是冬天,姜一铭感冒生病了,从来没生过病的姜一铭一场感冒却让他在家养了许久的病。 也就是那时,他认识的戚鹏。 姜一铭浑然不在意,“我身体好着呢,从小到大都没生过病,能有什么事。” 凌泽予皱眉,想了想,上一世姜一铭生病也是两年后的事,所以没多想,只是还是叮嘱他,“还是要注意。” 姜一铭点头,内心觉得凌泽予怎么变得碎碎念念的。 凌泽予回了霍家之后,依旧没有看见戚鹏,听赵益说,对方要明天才来。 所以他正琢磨着把姜一铭给他的符纸放在哪里比较好,最好是很明显的地方,能让对方立刻接触到。 思来想去,决定放在明日送给霍渊的文件里,他知道他们送去霍渊书房的文件一定会检查。 那么,只要塞进去,对方就一定会碰到! 于是,凌泽予笑眯眯跟赵益聊了聊天,随后暗示问,“戚鹏明天会来吧?” 赵益点头,“会的。” “那明天他会将这些文件送给霍渊咯?”凌泽予指着桌上的资料。 “是的。” 得到肯定的回答,凌泽予趁人不注意的时候,直接将自己手里的符纸给塞了进去。 随后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背着手臂哼着小曲走了。 - 霍斯年本就是有目的进的公司,所以他想知道,他哥到底有没有真正的信任过这新上任的戚助理。 最好的方式就是从对方送的那些文件查看。 果然,翻了一部分,都是些无关痛痒的数据资料,甚至还有一些虚假的数据,很显然他哥在骗他,甚至在骗所有人。 霍斯年个直接拿了一叠文件,上了书房。 畅通无阻,没人敢拦他。 霍斯年推开书房,走了进去,直接把文件放在他哥面前, “你不觉得要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吗?” 霍渊抬眸扫了一眼面前的文件,没什么语气开口,“解释?解释什么?” 霍斯年神情冷漠,直接在霍渊面前坐下,“这戚鹏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既然不信任他,为什么还要他来霍家?”他真的很不能理解。 霍渊眼里带着笑,并没有被拆穿后的恼怒,只有欣赏满意对方的反应力。 “我确实不信他,那是因为他这个人本身就不可信。” 在霍斯年又要问的时候,霍渊再次开口解释,“至于我为什么把他带来霍家,很简单。我听李岩说,这个人欠凌泽予的钱,所以我就想让凌泽予出出气。” 霍斯年:“……只是这样?”这么简单? “不然?” 霍斯年觉得这不是他哥的性子,“那为什么你知道戚鹏给凌泽予下药没什么反应?甚至什么惩罚都没有?” 霍渊笑容淡下来,“先让他自己玩玩,玩够了,就该还了。” 霍斯年思索着对方话里的真实性,但他确实看不透他哥,也就没再多问,起身往外走。 身后传来他哥的声音,“下次进书房记得敲门。” 霍斯年:“……” 霍渊看着桌上霍斯年带来的文件,想起昨日赵益汇报凌泽予的行踪,他打开随意翻开看了看。 难不成又撕毁了文件或者是乱涂乱画? 翻开看了看,没什么东西。 放回去时,目光却被中间凸出一角的东西给吸引了视线。 他伸出手,从中间抽出来。 翻开一看,是一张画着奇怪线条的符纸。 下意识伸出手去拿,指尖触碰上的那一瞬间,手部动作一僵,瞬间收回手指。 文件随之掉在地上。 - 凌泽予觉得姜一铭画的符纸一点用都没有,他下午可是看的清清楚楚,戚鹏抱着文件从房间里出来时,什么异样都没有,甚至看见符纸掉在地上他还捡起来丢进了垃圾桶。 这可把凌泽予气的不轻,这可不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当天就给姜一铭打了电话。 第110章 此生挚爱 姜一铭也很困惑,“没用?怎么可能呢?” 听见凌泽予说戚鹏碰了之后一丁点反应都没有,姜一铭开始怀疑自己,“难道真失败了?” 凌泽予挂完电话之后有些郁闷,他想赶走戚鹏的心日渐增加。 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凌泽予晚上再次做了噩梦。 与之前的都不相同。 是他死后发生的事。 他死后,尸体沉入河底。 他看见自己卖出的股份给霍家造成了不小的损失,亏损无法挽回,霍家元气大伤。 新闻采访接连不断,霍斯年顶着压力出席,面对记者的追问霍家总裁为什么会是他,以及公司股东的质问,讨要一个说法,为什么霍家的股份会流露到其他人手里。 霍斯年没什么耐心,对于不服从自己的,直接简单粗暴解决,顺从者,留下,不服从者,滚。 以至于一时间得罪了许多人。 公司被赶出的人怀恨在心,于是在一场新闻发布会上,所有人的注意都在大银幕上,有人穿着侍者的服装端着酒杯趁着霍斯年去洗手间途中,持刀行凶。 刀尖相向,突如其来,让人毫无防备,对方显然是想置霍斯年于死地,眼里全身狠毒阴冷。 却在关键时刻,一双手用力推开霍斯年,心脏一击致命,鲜血瞬间流出。 警报声拉响,那人眼见没有成功,便想再次动手,却被霍斯年身边赶到的保镖钳制住。 霍斯年脸色黑沉难看,将地上的人扶起,尽管已经知道对方必死无疑,他依旧怒吼出声,“叫医生!” 却被地上的人伸手制止,他嘴角带着笑容,却流下鲜血,好似开玩笑地说,“我就是医生。” 霍斯年的手被染上鲜血,有些抖,这个人是因他而受伤。 他说不出话。 只是死死盯着怀里的人逐渐弱下的呼吸声,盯着那双眼睛,“我见过你。” 在他每次新闻发布会上。 在他郁闷喝酒时隔壁桌的他无声陪伴。 “是。”对方承认,咽下嘴里鲜血,说, “你可能不认识我,但我还欠你一句对不起。” “霍斯年,对不起。” 那是他们第一次交谈,也是最后一次。 对方的眼睛缓缓闭上,手无力垂下,嘴角一直带着释怀的笑容,终于把这句话道歉说给他听,终于……能够偿还他,尽管是低命。 霍斯年摘下他的眼镜,在他耳边轻声说, “许泊言。” “我原谅你了。” 凌泽予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幕,原来上一世,许医生竟然为救霍斯年而死。 突然难过,都是他害的,若不是自己把股份卖出去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 可还不等凌泽予继续看下去,画面再次转动。 那是以旁观者的视角所见,是霍渊出车祸之后,也是他被分手之后所发生的。 尽管是梦里,凌泽予身体冷的发寒。 害怕恐惧,却又瞪大眼睛死死盯着这一切。 危重病房里,医生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床上的人身上插满管子,旁边的仪器滴滴滴响个不停。 霍渊的脸上全是血,右手臂全部缠绕着白色纱布,里面的血迹渗出。左手背同样好不了哪去。整个人都是血淋淋的。 凌泽予差点哭昏过去,喉咙却像是被堵住一般,嘶哑到说不出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 看着对方左手拿笔,开始书写遗嘱。 在场的人没几个,只有李岩赵益守在病房里。 两人眼里都含着泪。 左手写字并不方便,更何况还是受过伤,霍渊艰难落下最后一笔,手指再也握不住,松开钢笔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的声音犹如被烟熏火烤过一般,嗓子嘶哑难听,“霍斯年为新任总裁。” “之后,得做到以上几点。” “不能与凌泽予为敌,不能迁怒,不能收回他手里的股份。” 霍渊一口气说完,已经废了不少力气,额头汗珠滚落,他喘着气。 病房的门在此时被踹开,霍斯年红着眼睛,眼里全是暴怒,走到病床前看着他哥的模样,愤怒不已, “你都要死了!还管这么多!我偏要!我就要与他为敌,等你死后,我就让人欺负他!让他没钱花!让他流落街头乞讨度日!” 每说一句,霍渊眼里便痛苦一分,最后他闭了眼睛,艰难开口,“霍斯年,你不会的。” 霍斯年死死盯着他,拳头捏的很紧。 霍渊睁开眼睛,看着他说, “他是我此生挚爱。” “所以,你不会那么做。” 霍斯年眼睛猩红,扭过头,“我会。” “等你死了我就会这么做。” 霍渊扯了扯嘴角,笑容很勉强,“葬礼简单些,我不喜欢人多,也不必让外人知道,终究……” 话还没说完便被霍斯年冷酷打断,“你是不想让他知道吧。” 霍渊咳嗽一声,没反驳,“是吧,他知道了,该难过了,也该自责了。” 霍斯年滚了滚喉咙,揉了揉眼睛,依旧扭过头去,不看病床上的人。 只是问, “还有什么遗愿吗?我帮你完成。” 霍渊笑了笑,无奈看着霍斯年,嘴硬心软。 他本不想说,既是遗愿,那就是遗憾且不能完成的心愿。 可他也不想拂霍斯年一片心意,沉默片刻,说, “那就麻烦你帮我问问余泽凌。” “怀城那一句喜欢我,是不是真的。” 凌泽予以为梦境终究是虚幻的,就算再痛也不过是表面的疼痛,都能忍受。 只是这次,他捂着胸口,死死掐着自己的肉都无法缓解心脏传来的疼痛感。 他想说,是真的, 他大声吼着,是真的! 但是没人听见。 他仿佛又回到怀城,那个与霍渊初次见面的地方,与他相处两个月最后只留下一个虚假的名字便离开的地方。 那棵他爬过的大树依旧粗壮枝繁叶茂,依旧有小鸟在树枝上做巢,天气依旧晴朗,蓝天白云,晴空万里,跟那年他爬上树偷鸟蛋的天气一样好。 一切仿佛都是最初的模样。 唯一不同的是, 树下多了一座坟墓。 孤零零的,立在那里。 第111章 凌泽予,谁伤的你 凌泽予突然睁开眼,被噩梦吓得汗珠滚落。 他坐在床上,心脏那个位置砰砰跳。 捂着胸口,疼痛难忍,指尖蜷缩攥紧胸口的衣服,脸上泪痕滑落,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明显, “是真的……” 下半夜,凌泽予都没再入睡,他心慌的厉害,原本他想将戚鹏从这里赶走,可是现在,他不能放他走。 余皓总觉得凌少爷最近有些古怪,时常盯着某处发呆,要么就坐在秋千那里,一坐就是好久。 他嘀咕道,“凌少爷怎么这么爱吃苹果……”都削了多少个了。 在看见对方又拿了一个苹果边走边削皮时进了房间时,余皓幽幽开口,跟十三吐槽,“这管家真会偷懒啊,苹果现在都不削皮了。” 说完又反应过来立刻转头看向十三,警惕看他,“你不会又要打我小报告吧?” 十三微愣,“你说什么?” “……没什么。”看来是他想多了。 凌泽予最近的状态不是很好,总是魂不守舍的,也不跟人说话,也没再找戚鹏的错处,甚至连霍渊跟他说话,他都容易走神。 晚上更是,早早就回了房间睡觉。 戚鹏提着的心也算是落下来,他也不想跟对方针锋相对,要是能够和平共处最好不过,所以他以为凌少爷是转性了,而他也不打算再计较以前的事。 他想着,等找到合适的时机,跟对方好好谈谈,把误会给解开。 这么想着,当天下午他去霍总书房,就看见二楼转角处站着的人。 凌泽予笑着说,“我们好好谈谈。” 此时的书房里,霍渊手撑着额头,听着赵益的汇报。 “霍二少手段太过激进,公司不少人对他有看法。” “霍总您……怎么了?”赵益合上文件,蹙眉问。 总感觉这两日霍总的脸色不太好,白日里连公司都没去。 霍渊抬了抬手,闭着眼休息说,“公司的人不用理会,霍斯年刚进公司,有议论很正常。” 赵益迟疑片刻后又问,“还有,这几日戚鹏倒是安分不少,没有再对方凌少爷使手段,我见他的意思,是想跟凌少爷好好相处。” “好好相处?”霍渊掀开眼眸,冷笑一声,“痴心妄想。” 赵益也觉得,“只是,我见凌少爷这几日好像也没有再做什么,是不是凌少爷心软了?” “您想让凌少爷亲自找到戚鹏的错处,会不会……”太为难凌少爷了。 剩下的话他没说,霍渊却眯起眼睛,“我相信他,之前的事他都能循着线索找到对方的错处,想必这次也是一样,不过是时间问题。” 话音刚落,霍渊刚想问,霍斯年跟戚鹏怎么还没来到他的书房。 余皓急忙上楼敲门都顾不上,推门而入,急切道, “不好了,凌少爷出事了!” 凌泽予捂着腹部倒在地上,血迹从他的指缝里溢出,流淌在地板上,鲜红夺目,一把水果刀横在中央,上面沾着血迹。 戚鹏震惊往后退,却被身后的十三直接给制止拦下。 他惶恐不安,特别是看见地上的人眼里流露出的恨意时,他心慌的厉害。 霍渊下楼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凌泽予躺在血泊之中,心脏犹如坠入冰窖一般森寒,脚步凌乱朝对方走过去,什么都来不及问,颤抖地将人抱起,朝外走, 赵益迅速吩咐,“准备车,联系医院!” 凌泽予靠在霍渊怀里,一张脸苍白无血丝,他的眼里淌下泪水,喉咙哑涩,难以开口,缓缓闭上眼睛,无声道歉, 对不起……原谅我这一次…… 凌泽予的腹部被水果刀扎伤,但好在伤口并不深,所以并未伤及脏腑,只是还是缝了几针。 什么时候回的病房凌泽予已经不记得了,睁开眼时却看见霍渊守在他旁边,握着他的手等他转醒。 “醒了?”霍渊的声音嘶哑,眼睛里布满红血丝。 凌泽予很难过,伸出手摸了摸霍渊的脸,红了眼眶。 霍渊滚了滚喉咙,“疼么?” 凌泽予眼眸闪烁,想要缩回自己的手,却被霍渊抓住,却在此刻,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 霍斯年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凌泽予,目光别有深意,见对方避开自己的视线,他转头对霍渊开口, “戚鹏一直在外面。” “说有话要说。” 霍渊将凌泽予的手放进被子里,声音冷漠,“带进来。” 戚鹏一眼就看见床上的人,他急忙开口为自己辩解,“是他!是他叫我过去的!!不是我伤的他!!” 余皓踹了他一脚,没忍住,“不是你是谁!二楼只有你和凌少爷!!” 霍斯年沉默,视线凝视床上的人。 霍渊没说话,同样将目光投向自己身边的人,看着对方攥紧床单的手,以及苍白的脸,他眸色幽深,问, “凌泽予,谁伤的你。” 凌泽予不敢去看霍渊的眼睛,他睫毛轻颤,咬着牙盯着眼前的人,伸出手指着戚鹏, “是他。” 瞬间,霍斯年眼里闪过一丝仲怔,刚开口,“你在干什么!你知不知道……” 话还没说完,便被霍渊打断,声音幽寒,“你继续说。” 凌泽予紧张,也害怕,他没办法,他什么都听不进去,一心只想要眼前这个人受到责罚,他没时间等待,只想尽早解决,留在身边一天,危险就会多一分。 他没法等下去。 颤抖地手指着戚鹏,唇瓣轻颤,他说谎,“霍渊,他想杀我,他拿刀伤的我!你能不能开除他!把他赶出去!”说完他又摇头,情绪激动扯着霍渊的袖口, “他之前还对我下药,他不是好人!把他关进去吧!求你了。”凌泽予说到最后,声音又低又哑,绝望祈求,“求求你了,霍渊……” 他没办法,他实在是等不下去了,戚鹏迟迟不对他动手,他完全没有一点机会,那个梦让他更加厌恶戚鹏,这个人留在身边太危险了,他在自己车上动手脚,甚至还杀死了许医生,他不想等了。 他只能用这种方式,栽赃戚鹏。 第112章 你又不是要死了 霍渊的眼神黑沉骇人,神情晦暗不明。 戚鹏挣扎为自己辩解,“不是我!是他自己伤的自己!他栽赃我!!” 余皓一愣,又瞬间反应过来直接给了戚鹏一个肘击, “我看你脑子是坏掉了吧!谁有病会拿刀捅自己啊!” 霍渊垂眸看着凌泽予,对方的睫毛轻轻颤抖,此刻很不安。 “霍爷,这个人怎么办?”余皓问。 霍渊盯着凌泽予的脸,缓缓开口, “听他的,开除。” 凌泽予的攥紧的手指终于卸下力道,听着霍渊吩咐余皓。 “另外,戚鹏盗取公司重要文件,先把人送进去,找人看着。” 余皓把人带走之后,凌泽予卸下力气,放松下来又感受到腹部的位置传来阵阵疼痛。 他靠着床头,抿着唇看霍渊,伸出手扯了扯袖口,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 “霍渊……”说不上为什么,他总感觉对方好像很生气。 本就做了亏心事,自然也很心虚,见霍渊朝他看过来,目光深深凝视他时,这份心虚就更加深,迟疑中带着试探,“我想喝水……” 霍渊看着凌泽予苍白的唇色以及小心翼翼的试探,到底没说什么,只是起身给他去倒水。 霍斯年同样起身朝外走。 既然他哥都不管,他管这些做什么? 他怎么也没想到,凌泽予看着无毒无害的模样,对自己下起手来这么狠,他刚准备上楼,一抬眼便看见二楼戚鹏站在楼道中央,紧接着,一把血淋淋的水果刀丢在地上。 而凌泽予就这么在二楼转角处的位置躺下。 这样拙劣的演技以及漏洞百出的陷害他不相信他哥看不出来,可尽管看出来了,为什么还要依照凌泽予的意思? 戚鹏这个人确实不是好东西,他也确实看不惯,可为什么他哥直接让人给关进去了?被盗的文件?难道又是早就准备好的? 霍斯年走后,房间里只剩下凌泽予和霍渊。 凌泽予任由霍渊给他盖好被子,在他床边坐下,“饿没饿?”霍渊语气很轻,他问凌泽予。 “没。”凌泽予摇头,伸出手去摸霍渊的脸,安慰他,“你别担心,我没事的……” “伤口不深的。” 霍渊身体顿了片刻,反握住凌泽予的手,神情微凛,“不深?都流血了还不深?怎么算深?” 凌泽予说不出话,眼神闪躲,“我……” 霍渊也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些重,他松开了凌泽予的手,移开视线,说,“好了,先休息,我下去给你买些吃的。” 说着,就起身离开往外走。 凌泽予失落垂着脑袋。 门再次被敲响时,凌泽予以为是霍渊回来了,心中一喜,瞬间抬头看去。 微愣,“许医生?” 许泊言穿着白大褂,见到凌泽予躺在床上他皱眉问, “我还以为我看错了,真的是你啊,你怎么了?怎么会受伤的?” 凌泽予宽慰道,“没事的,只是我没注意……” 霍渊在医院楼下坐着,指缝里夹了一根烟,已经是晚上,独自坐在这里背影显得格外孤寂。 一根烟燃之后,再次摸出一根准备点燃,身后一只手却拿掉了他手里的烟, “不把吃的送上去?在这里抽什么烟?”霍斯年将手里的那支烟从中间折断,随手给扔了。随后在旁边的位置上坐下。 霍渊没再抽,只是看着不远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在骗你啊,你就由着他这么说谎?”霍斯年慢悠悠开口,靠着椅背,手随意搭着。 跟随着他哥的目光看向某一层楼,“你就不想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他这么做的原因?” 就在他以为他哥不会回答他时,对方开口说, “我知道,原因我都知道。” 霍斯年还挺意外,“知道?为什么?”他都搞不懂凌泽予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极端,就算再恨戚鹏,恨他下药,也不至于玩的这么绝吧? 霍渊叹气一声,没解释原因,只是说,“是我不该逼他的。” “他没办法。”所以想岔了路。 霍斯年蹙眉,“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想要他尽快成长。” 听见他哥这么说,霍斯年语气更加不善,“成长?你不是爱他么?怎么还会想让他尽快成长?是嫌他现在不够懂事?”说完自己都觉得离谱,肯定不是这个原因。 果然,霍渊说,“我怕他轻信他人,怕他被人骗,更怕他…伤害自己。”他顿了顿,收回自己的视线,“所以,我希望他长大。”至少不会被骗。 霍斯年若有所思看向霍渊,“长大?哥,在你心里我长大了么?” 霍渊转头看他,说,“你比凌泽予看人要透彻,也比他要聪明。” 霍斯年听见他哥这么说,突然就笑了,没想到,他哥也这么觉得,凌泽予不聪明。 笑了一会儿,笑容淡下,“可是,你要知道,从前的我跟凌泽予一样,看不透人心。” 他一字一顿,“至于我能有今天,这中间经历过什么,你难道不明白?” 霍渊没说话。 “如果你真想让凌泽予尽快成长,就应该对他更狠一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他自己拿刀对自己下手,你非但不责怪他,反倒是怨起自己来了。” “不过呢,我看你这么心疼他,想必也做不出更狠的事,所以我劝你放弃。”霍斯年随后摘了一片树叶,百般无聊地对折,再对折。 扫了一眼霍渊,语气悠闲散漫,“再说了,为什么一定要让他尽快成长?你既然喜欢他,难道不应该护他一辈子么?” 霍渊脸上带着无奈的笑,“我也想。” 霍斯年挑眉,“你这句话很有深意啊?”见他哥没打算搭理自己,他又开口, “既然你都这么想过了,那有什么不能的?你又不是要死了。”死了才护不了。 霍渊神情平淡,转移开话题问,“我以为你很讨厌他,没想到你会为他说话。” 霍斯年将手里的树叶撕碎成了无数片,随手一扬,“我再讨厌有什么用?那不是你喜欢的人么?” 更何况……也不是那么讨厌。 第113章 故意躲他 霍斯年提着食盒上了楼,真搞不懂这两人。 许泊言陪凌泽予说了一会儿话之后,见时间也不早了,便准备离开。 “那我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凌泽予点头,脸上带着笑,“许医生慢走。” 许泊言出了病房的门之后,又贴心关上,转身就要离开,却不想与迎面而来的人给撞上。 霍斯年手里提着食盒,被人撞上差点没将手里面的东西打掉,他皱着眉,脸色不是很好,刚要开口质问对方怎么走路的,对方却率先道歉, “抱歉,是我没……”许泊言边道歉边让了路,抬头的一瞬间看清眼前的人,一时哑口无言,微怔。 霍斯年眯着眼睛看他,神情看不出喜怒,只是目光扫视对方全身,刚刚…… 手里的食盒没烫到他吧? 应该是没有。 在许泊言刚要说话时,霍斯年没看他,擦身而过,进了病房里。 留给许泊言的只是一个背影,以及被嘭的一声关掉的门。 凌泽予被这声音吓一跳,愣了会看见霍斯年,也没意外。 霍斯年将手里的食盒放在床头柜上,瞥了一眼凌泽予,“别看了,只有我一个人上来。” 凌泽予神情失落,收回看向门口的视线,闷声道,“他呢。” 霍斯年拧开食盒,随口说,“楼下抽烟呢,怕熏着你,散散味再上来,让我看着你吃饭。” 说着,就已经将滚烫的汤倒在碗里递给凌泽予,非常没有人性开口, “诺,你赶紧喝了,我还有事。”他催促道。 凌泽予刚准备结果,一转头就看见碗里还在冒热气的,看着就烫手的补汤,顿时瞪大眼睛,“咱们有什么深仇大恨啊,你非得用这种方式来烫死我?” 霍斯年:“……”虽然是有点不太好,但是他哥交代了,让看着他喝完。 “这就是看着烫,喝着也…也挺暖和的。”好吧他自己都编不下去。 凌泽予本来就郁闷,什么也吃不下,现在就更是了,果断放在一旁,“我现在不想喝,你要是有事你就去忙吧,我等会自己喝。” 话音刚落, “好的!”霍斯年转身就走了。 凌泽予怀疑霍斯年是不是就等着自己这句话。 霍渊上楼时,凌泽予已经睡下了,旁边床头柜上补汤已经冷透了,霍渊给凌泽予掖了掖被子,却不想把人给弄醒了。 凌泽予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见霍渊俯身离自己很近,身上有淡淡的烟草味。 “吵醒你了?”霍渊在旁边的位置坐下。 凌泽予摇头,闷声说,“没,我没睡着。”他想要起身,却牵扯到了伤口,吸了一口冷气。 霍渊拧着眉,声音微沉,“乱动什么?好好躺着。” 说着,手掀开被子,看凌泽予的腹部,伤口那里被纱布覆盖住,但好在没渗血。 松了口气,床上的人又开始不安分,伸出手臂圈住他的脖颈,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委屈,“我想让你抱抱我的。” 细看眼里还有亮光闪烁。 霍渊深深看了他一会,随后如对方所愿,俯身抱着凌泽予,安慰,“没事了,不怕。” “人赶走了,再也不会出来了。” 凌泽予心里好受许多,但眼泪还是忍不住滑落,是开心也有难过,戚鹏终于彻底消失在自己视线里,难过……霍渊临死之际都在为他谋划一切。 凌泽予一哭,霍渊就受不了,心跟着疼,抬手抹去他的泪痕,吻了吻眼眸,声音暗哑,“哭什么?伤口疼了?” “没。”凌泽予摇头,在霍渊想要继续问下去时,他扬了扬下巴,吻上霍渊的唇。 因为受伤,凌泽予在医院住了一周的院,而霍渊也在医院陪了他一周,在他即将被无聊死了的时候,医生终于告知说他能出院了。 其实凌泽予觉得自己早就好了,伤口已经结痂了,但是霍渊不让,非要他在医院观察两天才准让他出院。 虽说在住院期间,霍渊都是顺着他,不管什么事都是听他的,但在住院这件事上,态度格外强硬。 终于能回家,凌泽予心情还是很好,上车时左看看右看看,好奇问,“霍斯年早上不是来了么?他不回去??” 霍渊替凌泽予扣上安全带,缓缓说,“别管他,他是个大忙人。” 这么一说,凌泽予就明白了,看来霍斯年这一周经常来这里,不只是跟霍渊汇报工作这么简单啊。 到家之后,凌泽予还没来得及下车,霍渊先一步拉开车门,手里拿了一件外套给凌泽予披上,叮嘱道,“外面天冷,你穿上,别生病了。” 凌泽予没有拒绝,冬天来了,确实很冷,他本想找个时间好好跟霍渊谈谈,当年自己失忆的事,他想告诉霍渊,他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不是骗他的,只是因为自己失忆了,所以才什么都不记得。 所以后来才会伤害他那么深。 只是回来之后一连几日都没找到机会,霍渊白天去公司,晚上回来又回了书房,甚至连睡觉的时候,都是在他睡着之后,霍渊才回的房间。 若是一开始凌泽予还觉得霍渊是因为忙工作,那么几天时间下来他就察觉到了不对。 霍渊故意躲他! 这个认知让凌泽予心里一阵难受,为什么? 明明在医院时还好好的,为什么回来之后就不理自己?他困惑不解。 他去敲霍渊的书房,“霍渊……你故意躲我对不对?” 霍渊没有回答凌泽予。 凌泽予胸口堵的厉害,握着拳头有些生气,抿着唇站在门口纠结许久,非常生气地踹了一脚书房的门,扭头就走了。 “不理就不理!谁稀罕!” 话是这么说,可晚上吃饭凌泽予依旧没见到霍渊,心里更加难受。 直接脱了外套丢在地上,穿着单薄的一层衣服来到前院,是要他生病了才愿意搭理他是吗? 霍斯年远远地就看见凌泽予这么作死的一幕,走过来看他,话里奚落,“你身上的伤才好又来这里吹冷风是不要命了?” 凌泽予此刻看谁都不顺眼,本想怼霍斯年几句,可不知想到什么,他沉默几秒,反驳了一句,“不要你管!” 霍斯年一看他这样不用猜也知道,是因为他哥,“还没见着人啊?”他的消息一向灵通。 第114章 霍渊,我陪你睡吧 凌泽予抿着唇,“他不愿见我我有什么办法。” 霍斯年扬了扬下巴,“那你就这么做?我敢肯定,要让我哥知道,你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趁着现在人还没来,赶紧把外套穿上,否则再晚点,别说我没提醒你。” 冷风吹过,凌泽予打了个寒颤,他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倔强也固执,“那也得见着人再说,我见他的次数还没你见他的次数多。” 霍斯年耸了耸肩,摊开手,“那没办法,谁让你招惹到他了。” 这话一出凌泽予立刻警惕起来,“什么?我什么时候招惹到他了?” 霍斯年:“……”立刻转移话题,“我什么都没说。” 说着就要进屋里去,却被凌泽予极快抓住,“你等等!说明白再走,你知道什么对不对?你告诉我。” 霍斯年轻笑一声,“你让我告诉你我就告诉你?那也太让我没面子了吧?”他本就是开玩笑。 可对方听完之后垂下眼眸,似乎是在沉思,就在霍斯年准备说出原因,不逗他时,对方认真抬头看他。 “如果你告诉我的话,我会告诉你一件关于许医生的事。” 霍斯年:“……”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冷笑一声,“你们小两口子拿我当猫逗呢?” 凌泽予刚要反驳,却听见霍斯年继续说, “你不知道吗?柒园每个地方每个角落都是有监控的。” 凌泽予身体微顿,愣了。 “所以啊,你做了什么,我哥一清二楚,即使这样,他也没说什么,只是依照你的意思将人给开除。” “但是我想,你这么做,他肯定是生气的,先不说欺骗不欺骗的话,毕竟他在乎你,却看见你这么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肯定生气的。” 凌泽予身体发寒,分不清是冻得还是其他原因,霍渊知道……霍渊都知道,他一定看见了,看见自己拿刀对着自己下手,所以,他这些时日才不理会自己,是吗。 凌泽予顾不得其他,直接就要上楼去找他,霍斯年却叫住了他, “等等,你还没说呢,许医生什么事?” 好吧,他确实好奇,既然无法从他哥口中得到消息,那么从凌泽予这里打听也是可以的。 他也确定凌泽予有没有听见自己说的话,正要重复问,对方开口了,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许医生为你而死。” 霍斯年:“……”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霍斯年差点没骂出声,“你好歹编的像样一点啊!” 做梦这种鬼话都来糊弄他了。 霍斯年承认,他被凌泽予气的不轻。看这情况,再去找他哥也没啥用,指不定对方没工夫搭理自己。还是回去吧。 凌泽予刚上楼就看见霍渊从楼上快步往下走,目光在他的身上停留数秒,眼神黑沉如墨。 “霍渊……”凌泽予低声喊了一句,想要牵对方的手,却被霍渊给躲开,直接朝房间走去。 凌泽予害怕霍渊又不理自己,赶紧跟上,进了他的房间里。 霍渊脸色不太好看,沉着一张脸找外套给他穿上,一双手却环住了他的腰,脑袋抵在他的后背。 凌泽予会气人更会哄人,他的声音又低又软,“你别生气了,别不理人啊。” 他察觉到霍渊的身体微顿,他继续开口,“我知道你在生气什么,我保证不会有下一次,你能不能不要生气了……” 他不觉得这句话有什么不对,可他却感受到霍渊正在用力掰开他的手,凌泽予有些急了,用力扣住自己的手,却还是敌不过霍渊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头,随后转身看他。 眼眸幽深,声音森寒,“没有下一次?” “那你现在又是在干什么?身上的外套为什么会脱掉?” 他步步紧逼,靠近凌泽予,冷沉的视线让凌泽予心慌又难受。不敢去看霍渊的眼睛,闪躲逃避着对方的视线,后背抵着墙壁,退无可退, “霍渊……” “嘴上说不会有下一次,可行动上却没见你有丝毫犹豫。” 霍渊很少生气,可一但生气谁都哄不好,凌泽予没办法,抱着霍渊的颈部,踮起脚尖去吻他的唇,却被霍渊躲开,凌泽予难过,水雾溢出,依旧固执去亲。 甚至去解开霍渊的衣服,解开对方的皮带。 霍渊脸色更黑,还没来得及制止,怀里的人又开始不安分脱他自己的衣服。 屋里开着暖气,本不是很冷,只是凌泽予晚上在外面吹了许久的凉风,此刻身体还未回暖。 “你以为你这么做我就不生气?凌泽予,你是不是太天真了?”他掐住凌泽予的下巴,冷声质问。 显然没有让对方糊弄过去的意思,之前也就算了,都是些无足轻重的小事,让他亲一亲抱一抱也就没事了。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是原则性问题,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况且……这已经不是第一二次这么简单,凌泽予根本没有意识到这种事情的严重性。 若是他不加以制止,今天是脱衣服受冻,那么明天呢?是什么? 凌泽予眼泪汪汪,被掐着下巴看着可怜兮兮,他的衣服已经脱光光了,却还是不安分,尽可能忽视对方那逼人的视线。 “你轻点啊……好疼……” 声音又黏又软,明显就是故意的。 霍渊气不打一处来,这都什么时候,竟然还不好好跟他说话,故意发出一些让人遐想的声音。 “我好好跟你说话,这就是你的回答?”霍渊冷着脸问。 凌泽予怕吗?他当然怕!并且怕得要死! 上一世惹怒霍渊,威胁他自己要跳楼的后果就是被他的皮带抽了屁股,疼的他又气又恨。 如今对方再次生气了,他可不想被抽屁股了,宁愿跟对方上床也不愿意被打。 尽管含着眼泪,可说出的话真的能气死人,“霍渊,我陪你睡吧,你别打我了。” 听听,这话气的霍渊真的想拿皮带抽他,看看他脑子里一天到晚都装的是些什么? “我说了这么多,你给我的回答就是这个?”霍渊差点气笑了,从牙缝里挤出, “凌泽予,我看你是能耐了啊?” 第115章 就是这么喜欢我的? 凌泽予心虚极了,害怕是害怕的,但他也是不怂的,又往霍渊怀里挤了挤,手非常不老实甚至算得上挑衅往方对方身上游走,在对方要推开他时,凌泽予仰头吻了吻霍渊下颚,伸出舌尖故意挑衅。 霍渊又气又恼,真是不听话。 直接摁着人后脑勺一点也不温柔地撬开对方牙关,狂风暴雨般的吻袭来,既然这么不听话,那他就让他好好长长记性,直接将凌泽予的手捆住,任他没办法再挑衅他的怒火。 凌泽予非但没有抗拒,并且还十分配合,迎合霍渊,因为他知道霍渊在气头上,也知道这件事是自己的错。 当然如果知道霍渊接下来这么凶狠的话,他宁愿让对方给打一顿。 霍渊掐着凌泽予的腰,摁的用力,“以为这样就能没事?就觉得我不会生气了?” 凌泽予一开始还能忍着,可是随着霍渊毫不怜惜地将他腿折叠,他眼睛已经染上些水雾,还没说话,对方的声音响起。 “哭?还有脸哭?自作自受,你怪谁?” “谁哭了!!”凌泽予懊恼无比,反击道。 霍渊冷哼一声,没说话。 狂风袭来袭来,狠狠撞在玻璃上,毫不留情面。 “呃……”凌泽予的眼泪瞬间疼的往下淌,一秒认怂,“疼……”他低吟出声,声音带着哭腔。 霍渊没有心软,“现在知道疼?拿刀对准自己的腹部时不知道疼?” “就非得用这么极端的方法?对自己怎么这么狠?不疼么?” 凌泽予说不说话,心里难受不已,咬着唇默默流泪。 “问你话!之前不是挺能说?现在呢?哑巴了?”积攒许久的脾气终于还是彻底爆发,狠了狠心,声音阴哑,没人知道他在看见监控凌泽予毫不留情对自己下手时的心情。 恨不得当时就把人从病床上拉下来打一顿,接二连三发生这种事,还让他怎么冷静。 凌泽予哭的泣不成声,哽咽开口,“我喜欢你。” 这样一句无厘头的表白让霍渊顿了片刻,随后便是更加凶猛的暴风雨,光影摇曳,霍渊的声音暗哑,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隐痛, “还敢说喜欢我?就是这么喜欢我的?小骗子。” 凌泽予伤心极了,他心疼霍渊,艰难抬手去摸霍渊的脸, “真的,真的喜欢你。”眼泪止不住往下滚落,“我想起来了,霍渊,我当初失去的那段记忆想起来了。” 他明显能感受到霍渊微怔的身体,以及对方看向他时藏在眼底的惊愕,诧异,转瞬即逝,最后又恢复平静。 霍渊沉默片刻,依旧没有心软放过凌泽予,“你想起来也没用,自己送上门来的,我是不会心软放过你的。” 说着,唇抿成一条直线,额头汗珠滚落,手背青筋紧绷,力道并未减轻。 凌泽予求饶,“不要了,呃……” “好好受着,你既然想起来了,就应该知道你当初是怎么欺骗我的,是不是?余泽凌?” 说完巴掌落下,一声清脆又暧昧的响声在房间响起,凌泽予想要躲开,却被拉住脚腕,给拽了回来。 “霍渊……求求了……”他回过头哽咽求饶。 殊不知他这副模样最能掀起狂风暴雨,霍渊冷着脸,没有放过凌泽予。 凌泽予真的怕了,他再也不想惹怒霍渊,这一次做的他一点也不舒服,只有疼痛还难受,凌泽予讨好求饶,“霍渊,我喜欢你。” “……没用!”“好好跪着!” 凌泽予说的是真的,并不是为了求饶才说的话,咬着唇,又松开,“真的,真的喜欢你。” “……喜欢我给我留假名字?” 凌泽予笑了笑,额头的汗珠滚落,“当初是我不对……是我的错…呃……不该给你留了个假名字……呃…我是想回去找你的,但是…但是我没想到自己会失忆。”艰难说出这一句话,他撑着身子,承受着霍渊的怒火,没再喊疼,也没求饶。 “……”霍渊明知不该放过凌泽予,该给他一个教训。可此刻,他还是放轻了动作,无声叹息。 承认吧,你就是狠不下心。 “霍渊,我喜欢你是真的。”凌泽予突然开口这么说,他喉咙哽住,有些哑,却很认真地说, “你别怀疑我对你的感情。” 霍渊的心狠狠一颤,像是被重物撞击一般,生疼,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身下的人晕了。 浴室水流声哗啦啦作响,不多时,霍渊抱着凌泽予从赤着脚从浴室走出,凌泽予身上还裹着毛毯,挂在霍渊身上,无意识哼唧着。 霍渊腾出一只手掀开被子,俯身将人轻轻放在床上,盖好被子。看了床上的人好一会儿,随后拿起一旁的烟盒来到阳台。 阳台上冷风吹过,霍渊燃了一根事后烟,咬在唇间,烟雾笼罩,他的侧脸被模糊看不清。 一根烟燃烬,霍渊捻灭烟头,随后转身回了房间。 刚躺下,身边的小家伙又凑上来,脑袋埋在他的怀里,手和脚都不老实地搭在他身上。 凌泽予呢喃出声,“霍渊,你别生我气了。” 此刻的霍渊哪还有什么气,对于凌泽予,他一直都没办法,伸手将人捞进怀里,靠的更近一些,把人抱的更紧,低头吻了吻对方的额头, “答应我,伤害自己的事永远也不要做。” 凌泽予哼哼唧唧点头,嘟囔着,“我知道……我还是很爱惜自己的命的。”毕竟好不容易重来一世,能跟霍渊在一起,他还是很珍惜的。 听到凌泽予这么说,霍渊的神情终于缓和,手心揉了揉对方的脑袋,“乖。” 凌泽予虽然很累也很困,但还是艰难掀开眼,“霍渊,对不起,我当初不是故意把你忘的。” 霍渊没说话,只是啄了啄凌泽予的额头,算是安抚。 可凌泽予心底很不是滋味,上一世霍渊临死问的那句话,总让他无法释怀。 余泽凌,怀城那一句话喜欢我,是不是真的。 “你能不能不要难过。” 霍渊睁开眼就看见对方小心翼翼的模样,生怕在他脸上看出伤感的情绪,他笑了笑,说,“好,不难过。” 第116章 你弟弟他凶我! 凌泽予这一觉直接睡到日上三竿,揉了揉眼睛,还没来得及起身,就已经感觉到全身骨头都跟散架似得,疼的他龇牙咧嘴,却又放下心来,至少看昨晚霍渊的情况应该是不生他气了。 这一劫也算是逃过去了。 等他下楼之后竟然看见霍斯年也在,对方扫了他一眼带着一副“又是这样”的神情,傲慢收回视线。 凌泽予心情还不错,所以也就没跟霍斯年计较,只是走到霍渊跟前,凑上自己的脑袋,笑眯眯问,“不生气了吧?” 霍渊挑眉看他,“不疼了?又打着什么坏主意?” 凌泽予鼓着脸颊,不满开口,“怎么不疼啊,疼死了……”说着又要坐在对方腿上。 霍渊没说什么,倒是霍斯年不满开口,“凌泽予,你能不能注意一点场合?真把这里当你自己家啊?” 凌泽予没有像以往那样跟霍斯年吵,只是无辜摊开手,一脸困惑,“啊?难道不是吗?” 霍斯年冷哼一声,“当然!” 凌泽予却把目光投在霍渊身上,一张脸写满无辜可怜,谁会忍心反驳他的话? 霍渊不忍心,温柔说,“这就是你家。” 霍斯年:“……”呵。 有了霍渊撑腰,凌泽予肆无忌惮,笑眯眯开口,“许医生被你赶走,现在都没人给你做饭了吧?所以你现在是不是寄人篱下啊?” 霍斯年:……哪壶不开提哪壶。 “跟你有什么关系,管好你自己吧!”居然这么轻而易举就和好了,他还以为要僵持几天呢。 “嘤嘤嘤,霍渊,你弟弟他凶我。”凌泽予捏着嗓子假哭。 霍斯年:“……” 霍渊:“……”尽管很无语,但还是向霍斯年投去一个眼神。 霍斯年:他装的!!你看不出来吗?! 霍渊:看出来了,但你别惹他。 “……”此时霍斯年都有些后悔,他之前还在医院楼下劝他哥,此刻看来,原来小丑是他自己。 “行!这饭我一顿也吃不了了!”霍斯年放下筷子起身。 凌泽予嘟囔了一句,“那是因为你刚好吃完了吧……” 霍斯年:“就你长嘴了是吧!” 凌泽予无辜摊开手,“不一定。”因为好多人说他不长嘴。 霍斯年抬脚离开,却被霍渊叫住,“你去哪,下午别忘了要去公司。” “知道!我就去个医院买包棉签!”门外传来霍斯年不满的声音。 凌泽予愣了,好奇问,“家里不是有棉签吗?为什么一定要去医院?” 霍渊捏了捏凌泽予的脸,勾起淡笑,“可能他要的棉签比较特殊,只有医院才有。” 凌泽予恍然,“哦~我懂了~” 霍斯年还真是去医院买棉签,顺便散散步,谁知身边还跟了一个跟屁虫,看着凌泽予比他快一步上车,他没好气道,“不是,你不跟我哥在家好好交流交流感情,跟着我干什么?” 凌泽予一个人霸占了整个后座,抱着手臂闭着眼眼睛,“谁跟着你了?我是去找许医生的。” 霍斯年:“……”果断上了车,啪地一声摔上车门。 凌泽予眯起一只眼看霍斯年,心里冷哼一声,口是心非。 一听见他说去找许医生,就不赶他了? 按理说此刻正是午休时间,人按理说应该也不是很多,可凌泽予跟霍斯年才刚上楼,就看见前面的路被人挡住。 “怎么这么多人来看病啊?”凌泽予好奇踮脚去看。 霍斯年皱着眉看向前方,“不是看病的。”更像是闹事的。 凌泽予转头好奇问,“呀,你能看见啊?” 霍斯年:“……”没好气回怼,“你以为所有人的身高都跟你一样?” 凌泽予气愤,又人身攻击,他这身高怎么了?好歹也有一米七八! 没来得及顾及这些,又是一阵喧闹, “赶紧给我退钱!否则,你们休想好过!” “我本来就是没什么病!赶紧给我把药给我退了!” 凌泽予一听就反应过来了,这肯定就是医闹啊!完全不用怀疑。 出于看热闹的心,他没管身后的霍斯年,挤进人群里,好半天才挤中间,果然就看见有个老大爷一直在护士站嚷嚷叫嚣着。 有护士耐心解释道,“张大爷,不是我们不给你退,你这药都已经拿回去只吃三天了,别说本身药就不能退,就算能退,您这药也是开封过的,我们没法给你退。” 这么说对方并没有听进去,只是叫嚣着,“你们这黑心医院,就是为了坑病人的钱,说什么不让退,就是找的借口!就是欺负我们这些老实人!” 说着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又哭又闹,周围的病人都来看稀奇。 凌泽予也是愣了,还是头一次见这么不讲理的人,吃过的药拿来退,这也太不讲理了吧? 医生也站出来,语气和缓劝说,“张大爷,您自己也说了,您的病是在这里治疗之后才好了好转,现在转头又说是我们坑骗你的钱,要是您对治疗费用有疑问,我们可以问你详细解释,给您个满意的答复,只是您现在在这里闹,不但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更会干涉到其他患者的休息,您觉得呢?” 凌泽予眼前一亮,这不是许医生吗? 只是周围的人比较多,所以许泊言并未看见凌泽予。 就在凌泽予想要上前去时,却被身后的人勾住了衣领,一回头,霍斯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自己身后,他微愣,“你什么时候来的?” 说着也计较这些,又扯自己的衣服,“放开我,我去找许医生。” 霍斯年没松手,只是说,“不准去。”看见凌泽予了自然会看见他。 凌泽予:“……” 此时周围的人分为两派,一派是站在张大爷这边,一派是站在医生这边。 张大爷说什么都不听,“反正我不管,你们就得退我钱,把我这些要给退了!” 周围的人还有人劝说,“退吧,退就退了,一些药而已,没什么稀奇的。” 许泊言皱眉,刚要继续说,却见有人站出来,凌泽予笑眯眯对着周围的人开口, “当然可以退。” 第117章 许医生受伤 凌泽予看着周围那些为大爷说话的人,笑眯眯开口,“本来呢,医院是为病人考虑,毕竟啊,你们说说这被人带回去的药,又被送回来让退,这没事还好说,大家皆大欢喜,可是要是有心怀不轨的人在药里加入了些不好的东西这可怎么办?那么……这被退掉的药岂不是又落入下一个患者手里?” “我想…大家也不愿意自己买到的药品是经过他人之手的吧?那也太没有保障了?” 这话一出,周围那些帮着老大爷说话的人瞬间噤声了。 这就是人性,只有在利益牵扯到自己时才会去思考这是否合理。 眼见没有人再为自己说话,坐在地上闹的大爷愤怒不已,盯着凌泽予仿佛要吃了他一般。 此时保安来了,遣散众人,患者也没再看稀奇。 许泊言看见凌泽予还挺意外,又打量他,神情柔和,“你怎么在这里?你伤不是好了吗?” 没办法,几乎每次来,凌泽予都是受伤要么生病的状态。 凌泽予笑了笑没说话,只是看向某一处,他今天来的目的不只是来看许医生。 上一世两人遗憾错过,这一世,一切都会改变的。 许泊言顺着对方的目光看过去,一眼就看见霍斯年正环抱着手,眯着眼睛看他。 神色淡淡,眼神随意又冷漠一扫而过收回视线,对着凌泽予开口,“还走不走了?我还要去买棉签。” 凌泽予摸了摸鼻尖,觉得此时应该把地方腾出来让给他俩,所以也就这么做了。 “许医生,霍斯年有话要跟你说。”说着,凌泽予就后退一步,将地方腾出来给他俩。 霍斯年:“……” 许泊言:“……” 许泊言虽然不明白霍斯年要跟自己说什么,但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他问,“要不要去办公室说……” 话还没说完就被霍斯年冷冷打断,“我们之间有什么可说的?忘了那天我怎么说的?” 许泊言扶了扶眼镜,垂下眼眸,“没忘。” 霍斯年最烦看见对方这个模样,好像是他欺负他一样,撇开视线,冷冷说,“之前在医院碰见我之所以没说什么,是因为我没工夫理会,但是你别以为我们碰过几次面,我当初说的话就不算话。” 都怪这凌泽予,什么毛病啊,他有什么话说?跟许泊言没啥好说的,要说有,只有做的。 “我知道,别出现在你面前,你放心。”许泊言语气很轻。 听得霍斯年更加烦躁,这凌泽予要走走远一点啊,离得这么近,肯定能听到他跟许泊言的话。 他该说什么? 那老头怎么又回来了? 见霍斯年不说话,许泊言抿着唇,随后下定决心一般, “明天我就辞职,离开这里,离开这座城市,永远不出现在你面前。” 话音刚落,霍斯年猛地回头,声音冷沉,“你说什么?” 凌泽予一听许医生这么说,瞪大眼睛,不是,他来是让他们好好说话的,不是搞什么离别那一套的! “不是!”凌泽予刚出声,就要走过来。 霍斯年猛地回神朝凌泽予看去,对方身后那位老大爷已经举起一把刀对着凌泽予。 艹! 完蛋,他可不能有事,他哥会杀了自己的!!! “小心!”许泊言怔住,惊声吼道。 几乎瞬间,霍斯年迅速将凌泽予拉开,伸出手攥住老大爷的手腕,反手拧过,水果刀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哐啷——” 凌泽予被扯得没稳住,摔倒在地,怔愣看着地上的刀,捂着胸口,显然被吓到了。 许泊言扶着凌泽予,安抚他,“没事了,没事了。” 又立刻将视线投向霍斯年,对方也没伤到,他悬着的心落下,但还是忍不住关切,“霍斯年,你还好吗?” 霍斯年蹲在那老头面前,手里捏着水果刀柄,刀尖点地,目光森寒,听见许泊言的声音他扭过头看了对方一眼,在对方担忧的目光下,默默吐出两个字, “没事。” 随后转过头,冷冷看着地上的人, “半截身子都要入土的人了,竟然还想杀人。” “多管闲事!”对方并不觉得有错,依旧叫嚣着,甚至还要去抢霍斯年手中的刀。 霍斯年抬手将手里的水果刀给扔了,冷嘲,“等着警察来吧。” 有人见到这一幕已经报警了,清洁阿姨正拖着地,捡起地上的水果刀,走过来问了一句,“这刀你们要不要?” 霍斯年没松开老大爷的手,冷漠开口,“扔了吧,不要了。” 许泊言把凌泽予扶起之后朝那边看了一眼,看见清洁阿姨的面孔,微微拧眉,清洁阿姨换人了吗? 可瞬间脑海里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心口一震,急忙朝对方的方向跑过去, “霍斯年!” 霍斯年听见声音立刻回头,还没来得及看清眼前第一切,只觉得有人朝他扑过来,熟悉的冷木香,很好闻,下意识就将人接住。 “唔……”后肩传来剧痛,许泊言没忍住痛吟出声。 “许医生!”凌泽予瞪大眼睛,瞬间回神。赶紧叫医生。 霍斯年依旧是抱着许泊言的姿势,只是手心摸到对方的后背,一阵湿润黏腻,鲜血夺目刺眼,心口发慌。 而那位清洁阿姨此刻握着匕首,脸上带着得意的笑, “活该!让你们多管闲事!!” “许泊言!”霍斯年低吼出声,手拍着对方的脸,对方闭着的眼睛让他心慌恐惧,“不准睡!” 他的手心有些发抖,对方眼睛闭着,好似再也不会醒来,这种感觉来的莫名,他搞不清缘由。 许泊言蹙着眉,睁开眼看霍斯年,呢喃道,“你别担心,伤的不重,只是被吓得……” 他说的是实话,当时拦住已经来不及了,只能自己扑过去挡住,就那么一瞬间,他心慌的厉害,他害怕霍斯年出事。 “谁担心你了!”霍斯年生气朝他怒吼道。“我开心得很!你欠我的那么多!这就是报应!” 许泊言扯起一抹难看的笑容,没反驳,“是。” 第118章 伤好了么你就乱动 “霍渊,你来了……”凌泽予看见霍渊后,没忍住扑过去,手攥得很紧。 霍渊脸色不太好看,接到电话之后就从公司赶来,看见凌泽予好好地站在他眼前,只是眼睛有些红,看来是被吓到了。 他抱着凌泽予,拍了拍对方的后背,柔声安抚道,“没事的,没事的。” 凌泽予拉着霍渊上楼,将发生的事全部说了,最后还是有些哽咽地说,“许医生肩膀挨了一刀,现在还没从手术室里出来。” 霍渊揉了揉凌泽予的脑袋,神情不太好,“放心吧,许医生会没事的,你别担心。” 走到病房外,一眼看见霍斯年正坐在椅子上,手交而握,抵在唇边。 看见霍渊来,也没什么反应。 霍渊没有走过去,只是拍了拍凌泽予的手,摸出手机,走到人少的地方打了个电话,对着电话里吩咐几句,才走过来。 霍渊在霍斯年旁边的位置坐下,缓缓开口,“别担心,这件事会给你个交代。” “许医生也会安然无恙。” 霍斯年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凌泽予知道他们有话要说,没留在这里。 片刻之后,霍斯年问,“哥,” “嗯?” “你当初说的关于许泊言的事是什么?什么真相?当初的事有误会对不对?”霍斯年问出声。 霍渊沉默片刻,之后点头,“对。” “是什么。”霍斯年艰涩开口。 “他当时确实逃出去了,但是……他回去之后却发现自己家门口已被人盯上,他的母亲在那群人手里,作为要挟他的筹码…… 那时候许泊言没法放任他的母亲不管,所以食言了,没去找霍家,但是却打了电话给霍氏公司前台,但不知什么原因,没有打通。 所以他选择报了警,告诉警方,给霍家打过电话,让他们尽快过去。” 也就是因为这个电话,事情才有转机。 “原本他们是知道你是霍家的人,他们本打算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将这件事给遮掩过去,毕竟没人知道是他们做的,霍家也找不上他们,但是因为这个电话,警方有人跟那边串通,将有人报警,以及对方所说霍家已知晓此事,让他们不要对你动手,改为谈判,也就是这样,他们犹豫之后,要了一个亿。” 霍斯年声音暗哑,“之后呢,他怎么样了。” 霍渊侧头深深看了他一眼,随后继续说,“他知道那群人是拿他母亲威胁她,所以他回去了,那群人并没有对他做什么,毕竟因为你的事正处于风口浪尖,所以他们只是将人看着,打算等拿到钱之后就离开。” “警察得到消息很快上门,那人见警察来了,就要跑,可但是许泊言为了制止他跳窗逃走,立刻抱住他的腿,之后……” 霍渊顿了顿,说,“之后,那人拿起刀,对准他的肩膀扎了下去。” 霍斯年眼眸闪烁,脑海里陡然想起当初他们上床时对方后背肩上的那块伤疤,原来是这样来的。 “他母亲一向体弱,患有肝癌,两人相依为命,许泊言受伤之后,他母亲受不了打击,身体日渐消瘦,两年后撒手人寰,留下许泊言一人。” 此时,凌泽予拿着两瓶水回来了。 霍渊起身接过凌泽予手里的水瓶,放在霍斯年旁边的位置上,随后准备跟凌泽予离开,却被霍斯年叫住。 “你之前不是说要等我去公司学习一段时间之后才告诉我?”现在为什么又愿意说了? 霍渊顿了顿,随后说,“许医生人不错,你要是喜欢,就别再错过。” 他也调查过了,许医生家世清白,对霍斯年也是真心…… 以后,霍斯年身边还是有人陪着好,陪他说说话,陪他一起吃饭,陪他喝酒,总不至于太孤独寂寞。 只是,垂眸看向自己身边的人,心脏那个地方又开始隐隐作痛。 凌泽予被霍渊握住手,握的很紧,他侧头看霍渊,“你刚刚为什么会说再啊?” 别错过,别再错过。 “你……”凌泽予还没问出口,就被霍渊打断, “之前霍斯年跟许医生不是很好么?最后许医生直接离开了南苑,猜也猜得到两人闹矛盾了。” 凌泽予哦了一声,心里却想起那个梦。 许医生为霍斯年挡刀而死,临死前,跟霍斯年道歉,但是…… 到死都没听到霍斯年那句,我原谅你了。 而且,从霍斯年叫许医生的名字那里,说明霍斯年是知道许医生这个人的,只是好可惜,最后阴阳相隔。 “霍渊,你说人死后最后消失的感官是什么?” 他曾经听说过,人死后最后消失的是听觉。 要是这样的话,许医生会不会听到了那句话? “听觉。”霍渊回答。 - 许泊言醒来时只觉得灯光刺眼,他挡了挡眼睛,却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霍斯年?”刚醒来,声音还有些嘶哑。 他侧躺着,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被霍斯年冷着脸按回去。 “伤好了么你就乱动?” 许泊言沉默片刻,没乱动,迟疑片刻,问,“你怎么在这里…”外面天都黑了,“你不回家吗?”这里晚上光线这么亮。 霍斯年脸色不太好,也没想跟许泊言说什么,只是拖来一把椅子,在对方的窗前坐着,玩着自己手机上的小游戏。 许泊言不明白霍斯年为什么这么生气,都不搭理自己,想了想原因,可能是因为自己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没有按照之前所说离开他的视线,所以才生气吧。 其实自己后背的伤也不重,只是缝了几针而已,都是皮外伤,没什么大不了的。 要是之前他可能还会担心请假的事,现在倒是省了,辞完职自由时间倒是多了,只是他还是有些迷茫,以后该去哪座城市呢…… 还是走远一点的好,要是再次撞见霍斯年恐怕对方比现在更生气吧? 霍斯年此刻根本不知道许泊言心中所想,要是知道,肯定现在就想掐死他,他生着闷气,等着这人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第119章 往里面挪挪 “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霍斯年这才抬头看许泊言,依旧没什么好脸色。 许泊言见到对方这副模样,迟疑片刻,“你放心,我明天肯定会走,不会赖在这里。” 说完,却看见霍斯年的脸色更黑了,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他,里面蕴含着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许泊言琢磨不透霍斯年的情绪,他垂下眼眸,避开对方的视线,神情还是有些失落,一天时间都不给他吗? 不难受是假的,他蹲了顿,抿着的唇开口,“我现在就走。”说着就掀开被子,打算下床。 霍斯年看的火冒三丈,都这样了还有力气走路?还打算走? 直接将人给摁回去,手捏着对方的手臂,咬牙切齿,“你下床试试,你敢下床我就敢在这里办了你!” 许泊言:“……”没敢再动。但依旧困惑不解,他发什么疯? 当然,他只是在心里这么想,并不敢说出来。 霍斯年也懒得问他原因了,这个人一定会气死自己, “不早了!睡觉!”霍斯年直接说道。 许泊言侧头看霍斯年,问了一句,“那你呢?你不回去吗?” 霍斯年没好气地说,“回去谁守着你?鬼吗?” 说着,直接将对方的被子给许泊言盖上,“赶紧闭眼睡觉。” 许泊言没有反驳,他以为自己可能会失眠,这段时间他又开始失眠,可能跟那天霍斯年说的话有关,说,以后再也别出现在他面前。 他心口堵的厉害,睡了没多久就醒了,房间里留了一颗床头灯,睁开眼,就看见霍斯年坐在旁边的休息靠椅上,单手撑着下巴闭眼休息,许是灯光太亮眼,对方睡得并不好,皱着眉。 许泊言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胸口胀胀的发酸,发涩。 抬手关掉了床头的灯。 屋内一片漆黑。 他正要闭上眼睛,却听见霍斯年的声音传来,嗓音有些暗哑,很可能是没睡好的缘故,“关灯做什么?”他问。 许泊言微愣,“你还没睡啊?”看了看旁边的时间,“都两点多了。” 黑暗中,都看不清双方脸上的神色,霍斯年“嗯”了一声,声音柔和,没有针锋相对。 竟让许泊言听出几分温柔的意味,他赶紧甩掉脑子里面的想法,温柔?霍斯年?匹配不成功。 听见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霍斯年的声音响起,“要喝水么?给你倒。” 许泊言摇了摇头,反应过来对方看不清,说。“不,不用,我不渴” “嗯。” 又陷入短暂性的寂静。 许泊言迟疑片刻,说,“你要不回去睡觉吧?这里睡不好。” 对方没有回答。 琢磨不透对方的情绪,但还是换了句话,“或者你睡我的床?我坐着就行。”反正他觉得他的后背也没事。 他是真心建议。 可对方显然不那么觉得,霍斯年的气息离他很近,紧接着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一双手在黑夜里摸索上他的脸,摁住他的唇,声音有些凶,“闭嘴!” 许泊言不说话了,却感觉到对方的手移开两寸,“往里面挪挪。” 许泊言点头,朝另外一边靠了靠,虽然是病床的,但因为是在高级病房,所以为了让病人更加舒适,床铺都比较宽。 在对方躺下之后,许泊言想再让一些位置给霍斯年休息,却被对方勾住腰,“好了,再退就掉下去了。” 许泊言:“……”明明不会。 两人离的极近,霍斯年的呼吸洒在许泊言的脸上,对方的手还一直搭在他的腰间,他动也不敢动,生怕惊着对方。 连自己的呼吸都放轻了,闭着眼,身体有些僵硬。 不知过了多久,许是实在是困了,渐渐放松身体,呼吸绵延,却在此刻,黑夜中霍斯年睁开双眼,尽管看不清对方的脸,却还是能想象对方的睡觉时的容颜。 南苑的房间监控里,他看了无数次,这张脸,他闭着眼都能描绘出对方的轮廓。 唇很轻碰了一下对方额头,神色柔和,闭上眼睛。 凌泽予起了大早,来医院看许医生,进了病房的门却看见床上躺着的竟然是霍斯年!? 他惊愣片刻,一转头就看见许医生竟然从卫生间走出来,见到凌泽予他也是微愣,“凌泽予?” 凌泽予赶紧走过去,把对方上上下下打量个遍,“许医生你没事吧??霍斯年不会又欺负你了吧?” “凌泽予,你怎么说话的?谁欺负他了?”霍斯年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起来,神情很是不满。 凌泽予指着床,一脸不可思议,“到底谁是病人啊,你把许医生的床占了,那许医生睡什么?” 霍斯年幽幽扫了一眼许泊言,收回视线,看向凌泽泽予,“你管呢?” 就在凌泽予继续要为许医生抱不平时,许泊言开口了,“不怪霍斯年,是我的原因。” 早上醒来时想去洗手间,所以尽量轻手轻脚怕惊醒对方,但是霍斯年听力灵敏,一点点动静就醒了,想要抱着他去洗手间,但是被他拒绝了。 本来伤的只是后背,又不是腿,还是能走路的。 所以他坚持自己去,说不疼,不用帮忙的。 但霍斯年却生气了,吼了一声,“懒得管你,我还嫌麻烦呢!” 于是任由对方起身去洗手间,只是在对方前脚刚走,他后脚就踩在地上跟着守在卫生间门口,生怕对方摔倒,或者又哪里碰到磕到,却扫到凌泽予往这边来的身影,又赶紧回了床上躺着,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 他也是要面子的好吧? 凌泽予才不相信许医生口中的不怪霍斯年,关切道, “你的背好些了吗?你昨天流了好多血啊,看着就吓人。”凌泽予蹙眉问道。 许医生脸上带着和缓的笑,安抚道,“没事的,伤口不深,只是看着吓人而已,不严重的。” 凌泽予简直太佩服许医生了,缝了好几针竟然说没事,不严重,要是换他身上,不在床上趴个五六天绝不起来。 凌泽予还没说话,霍斯年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不严重,也不知道是谁当时冷汗直往外冒。” 第120章 我的人,我自会守着 一阵沉默。 “还愣着干什么啊?”霍斯年再次开口,“站着比谁高么?” 凌泽予:“……你的嘴是淬了毒的吗?” 就在霍斯年还要回怼时,有人敲了敲门,穿着白大褂进来, 两人还没反应过来时,许医生已经开口了,“你怎么来了?” 方哲拿着治疗盘走过来,拉下口罩,神色担忧,“怎么回事,我才休假两天你怎么就受伤了?” “刚刚听见小刘说来给你换药,我还愣了,所以就来看看,顺便给你换药。” 凌泽予心想着,这人还挺好的。 可霍斯年心情却不是很美好,甚至脸上挂着不痛快的神色,但也没发作,只是盯着两人,没说什么。 许泊言解释道,“没什么,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后肩被划伤,缝了两针。”说着在旁边治疗椅上坐下转过身,解开病号服,将自己右肩露出来, 绷带缠绕着他的肩部,还有些渗血。 方哲皱着眉,“怎么也没给我打个电话说一声,你这一个人在医院……”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霍斯年踩着漫不经心的步调走过来,走到许泊言面前,垂眸看了他一眼,盯着他的脸开口, “不劳方医生费心,我的人,我自会守着。”这句话像是说给方哲听,也像是说给许泊言听。 许泊言睫毛微颤,抬眸却与霍斯年的视线撞上,对方的目光炽热逼人,让他无处遁循。 只能移开视线,没敢再去看霍斯年。 凌泽予一看这一幕,恍然大悟,这是来跟霍斯年抢人的啊? 那怎么行! “你的人?”方哲轻笑一声,轻手将绷带纱布取下,“我听许医生说起过你,你是他的患者。” 霍斯年没说话,只是将目光放在许泊言脸上,对方没看他,显然这方哲说的是实话。 患者? 好像一开始确实是这样。 凌泽予在旁边看的着急,虽然他跟霍斯年吵架是吵架,但是也得分时候,现在许医生都要被别人抢走了,霍斯年怎么还是这么漫不经心? 赶紧反驳啊!说你喜欢许医生!说许医生喜欢你! 但……霍斯年一直没反驳,只是等人换完药。 看着许泊言后肩那一块猩红被缝了好几针的伤口,霍斯年还是拧着眉,眼里闪过异样,手指无意识摩擦着。 从始至终,许泊言都没哼一句,扶着椅背忍耐着。 换完药之后,方哲打算嘱咐两句,可想起对方也是医生,笑了笑,便算了,“我明天再来给你换药,你好好休息。”方哲说。 许泊言点头,“多谢方医生。” “你我之间不必客气。”方哲说着,还看了霍斯年一眼,这一眼中明显带着挑衅的神色。 但霍斯年并未说什么,只是站在椅背对面,捏起许泊言的下颚,低头吻了上去。 宣誓主动权。 凌泽予:“!!!”我靠,霍斯年这大招行啊! 许泊言完全愣了,一时间也忘了反驳推开他,尽管他也没想推开。 方哲不生气是不可能的,强吻许医生一点素质都没有!却见许医生并没有反抗,甚至连责怪都没有,他的心如坠冰窖。 所以,在那次吃饭,这个人把许医生带走时,他们之间是不是就已经有了不清不楚的关系? 捏着托盘的手攥紧,手背指甲泛白,却还是忍着,没开口。 随后转身离开。 霍斯年不轻不重咬了许泊言的唇,最后放开他,眼里明显带着警告意味。 许泊言转过头不去看霍斯年,耳根有些发红,他脸皮薄,当着凌泽予的面亲让他很不自在。 凌泽予简直震惊无比,这霍斯年手段真是了得,一个吻就解决了一个情敌! 他当初应该向霍斯年学习!! 暗自对着霍斯年比了个大拇指,佩服,实在是佩服。 霍斯年不在意,开口,“人你也看过了,没事你可以走了。” 下了逐客令。 凌泽予也是很识趣,笑眯眯开口,“有你在这里我就放心了,那许医生就交给你照顾咯。” 霍斯年笑的漫不经心,扭头看旁边的人,“许医生呢?让我照顾么?” 许泊言:“……” 接下来的几日里,霍斯年一直在医院,中途给他哥打了个电话,说这几日不去公司,就当是给他放的假。 霍渊倒也爽快,没有说什么,只是说,回来再感谢他。 至于感谢什么,霍斯年心知肚明,不就是因为帮了凌泽予拦下那一刀?不过谢不谢的他都不在意,没啥可谢的,随意说了两句挂断了电话。 新年将至,凌泽予的心情很不错,从凌家回来时就看见霍渊跟霍斯年正站在前院说话。 霍斯年看见凌泽予,就知道自己是多余的,很识趣地离开了,没有打扰俩人。 霍渊接住凌泽予,揽着他的腰,脸上带着宠溺的笑容,“不是说要明天回?” 凌泽予手伸进霍渊的外套里面,给自己的手取暖,一下车外面就好冷,他脑袋蹭了蹭对方的胸口,笑眯眯地说,“没办法啊,太想你了。”回去三天就忍不住想霍渊,所以在第四天就又回来了。 霍渊笑了笑,将自己的外套拉开把人给裹住,“进屋?” 凌泽予摇头,“别啊,先抱一会儿。”霍渊也没再动,由着他。 “这么冷的天,我都要怀疑s市今年会下雪。”凌泽予嘟囔道。 霍渊摸了摸凌泽予的手,有些冷,握住给他取暖,回答说,“下雪应该是不会的,要是想看雪,可以去怀城。” 提及这座城市,凌泽予从怀里探出头,好奇,“那里冬天会下雪吗?” 他之前去的时候都是夏天,不知道冬天那里下不下雪。 霍渊刮了刮凌泽予的鼻尖,眼里温柔,“嗯,那里的冬天的积雪会很厚,但是也很冷。”白茫茫一片,他不觉得很好看,大概是因为一个人的时候注意力并不在风景上面。 凌泽予睁大眼睛,很感兴趣, “那我们后面去呗!明年吧!”今年他想在这里陪霍渊一起过,还有家人。 霍渊略微思索了下,点头, “好。” 第121章 它挑衅我! 除夕夜。 凌泽予跟霍渊还有霍斯年三人在家吃了顿团年饭,只不过霍斯年的脸色不太好。 凌泽予看向他身后,没人,他好奇问,“许医生呢?不是让你叫他来吃饭吗?” 霍斯年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冷冷开口,“哥,你让人把许泊言开除算了。” 霍渊挑眉看他,“理由?” 凌泽予看不下去了,为许医生抱不平,“你怎么能这样,许医生病才好,你就想让人失去工作啊?” 一说起这个,霍斯年就一肚子火,明明自己跟他说,让他今天来柒园吃饭,毕竟……今天是除夕夜。 可是呢!那人直接给他拒绝了! 他拒绝了?! 就因为他说他要值班!! 气得他当时就要找人给他放假,上班?比跟他一起吃饭重要?再说了除夕夜上什么班? 但那个人就是木头做的!榆木脑袋!不开窍! 还不许他去找院长给他安排假期。 他强硬一点,许泊言就抿着唇看他,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固执又执着,他能有什么办法,只能自己一个人回来,他还不稀罕! “我看,他就是故意跟我作对!”霍斯年没好气地说。 霍渊一看这架势就明白了,难怪火气这么旺,原来是人没带回来? 在主位上坐下,不紧不慢开口,“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这就找人开除他。” 说着就要摸出手机打电话。 凌泽予愣了,怎么霍渊还帮着霍斯年呢? 还不等他阻止,霍斯年却率先一步,急忙开口,“等等!” 霍渊握着手机看他,装作困惑的模样,“嗯?” 霍斯年此刻明白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不自在轻咳一声,“我不是那种爱计较的小人,若是因为这点小事让他丢了工作,那显得我多没气量?” “所以呢?”霍渊问。 霍斯年伸手将他哥的手机拿过来放在桌上,“所以,还是算了。” 凌泽予无语:口是心非。 凌泽予没喝多少酒,因为霍渊不让,但凌泽予还是有些醉了,他觉得可能是因为这段时间没有跟姜一铭出去玩的原因,以至于自己的酒量都下降了。 两杯下肚都已经是晕晃晃的,撑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霍渊,一张白净的脸蛋已经是驼红,黑白分明的眼睛水雾朦胧,睫毛浓密扑闪扑闪,看着乖巧无比。 “霍渊,我好喜欢你啊。”突然一句告白的话,让霍渊微顿。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桌上又响起另外一道声音,“啪”霍斯年把筷子重重落下,没好气地说, “这饭还能不能好好吃了?” 凌泽予当然没有反驳,他都醉的不轻,歪着脑袋盯着自己眼前的人,眼里好像有小星星闪过。 霍渊默了默,伸出手捏凌泽予的脸,神情柔和,“醉了?” 凌泽予摇头,唇瓣鲜艳,一张一合,“没啊,没醉,就是突然想告诉你我很喜欢你。” 霍渊眼里温柔能将人沉溺其中,无法自拔,他声音很轻,哄着,“你说过的,我知道。” 霍斯年觉得这饭好像也不是那么香,恶狠狠的目光扫过两人,最后没有犹豫,毅然决然离开。 他可算是明白他哥为什么这么喜欢凌泽予了,瞧瞧哄人的话一套一套的,把他哥都迷成什么样了? 他觉得,就算对方要他哥的命,他哥也会毫不犹豫给他吧? 这感情真深…… 你说说,一个人敢舍命,对你的感情是有多深啊? 是吧,霍斯年? 凌泽予一直都不安分,更何况是醉了之后,行为就更加猖狂。 在霍渊洗澡时,原本躺在床上的凌泽予又起来,赤着脚晕晕乎乎去拧开浴室里的房门。 霍渊哪会料到凌泽予来这一手,一时间微怔,随后拧眉,“凌泽予。” 可对方听不出这是警告的话,直接闯门而入,声音又黏又软,“我在呀,一直在啊。” “新年快乐呀,霍渊~” 看来是酒还没醒,霍渊无奈,神情柔和,“新年快乐,小予” 声音放轻哄着,“乖,先出去。” 凌泽予摇头,嘟着嘴,嘀咕,“我都还没洗呢……你给我洗洗……” 说着就要蹭上霍渊,也就喝醉了凌泽予才敢这么招惹霍渊,要是醒着,肯定就怂了。 花洒还开着,霍渊的头发已经湿漉漉的,水流顺着身体缓缓往下流淌,凌泽予直勾勾地盯着对方的腹肌,眼馋的不行。 好想摸一摸,只是伸出手……偏了位置。 唔……那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对着他?是在挑衅他吗? 凌泽予不开心了,伸手就要将可恶的东西握住,却被人瞬间扣住手腕,茫然抬头,就看见黑着脸的霍渊,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凌泽予,你在干什么。” 凌泽予被水打湿了衣服,眼里雾气氤氲,无辜极了,指着它,“它挑衅我!冲我摇头!” 他记得这个东西,非常讨厌!很讨厌!霍渊生气的那次,就是拿这个打的他! 现在他要一雪前耻! 恶狠狠地盯着那里,“霍渊,你快帮我把它拿走!它会咬人的!咬的我疼死了!” 霍渊:“……”有时候真很想掐人。 “快啊,快啊,它又挑衅我了!”凌泽予往旁边躲了躲。 此刻水流已经将凌泽予身上的衣服全部打湿,湿衣服贴在身上,勾勒出他的身体曲线,霍渊眼神暗了又暗,最后直接将对方的衣服给脱掉, “一起洗。” 凌泽予不老实,根本就没有安分的时候,一会跟它叫嚣,一会缩进他的怀里,让他无奈。 他都开始怀疑,是不是霍斯年把度数高酒给凌泽予了,不然对方怎么两杯酒给醉成这样。 凌泽予再次缠上他,他没办法,扶着对方的腰,浴室地上有水,可别磕着碰着了。 可却在此时,凌泽予突然顿住,困惑盯着霍渊的手腕,疑惑出声, “咦,你的手腕怎么了?怎么有伤口啊?” 凌泽予好像看见霍渊手腕上有伤,他正要抓着对方的手腕细细查看,却被霍渊躲开,说, “没事,来,转过来我给你擦身上的水。” 喝了酒的凌泽予反应慢半拍,轻而易举被带着话题走,忘了自己要问什么,还没来得及转身,人就困了,往后一倒就要睡。 霍渊眼疾手快将人接住,无奈捏了捏凌泽予的鼻尖,又气又爱,“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