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三年，顾总的白月光回来了》 第1章 原来他心里早就有人了 黎落心情很好，许是三天前的那条消息。 结婚三年，她和顾砚辞的婚姻客气又疏离。 或许这次不是例行公事，他还记得她的生日。 黎落让赵姨准备了几道顾砚辞爱吃的菜，还特意让人订了最有名的那家甜品店的蛋糕。 原本可以等着的，可她鬼使神差地坐进了自己的车里，还让司机别出门了。 司机刚想解释，她就发动车走了。 去往机场的路上，天空中飘起了雪花。 黎落最喜欢下雪，这也是她喜欢宁城的原因之一。 她没打电话，想在出口等顾砚辞。 表明一下自己的态度，也让如水的感情升升温。 她刚走到离出口几米的地方，就看到顾砚辞迈着大步出来了。 他一身黑色大衣，身材挺拔修长，雪花落到头发上，更有氛围感。 黎落举起手想上前打招呼，顾砚辞身后的年轻女子上来挽住了他的胳膊。 她顿时愣在了原地，举在空中的手僵了僵，没落地放下。 该不会是认错人了吧。 黎落眼睛不眨地盯着对面。 女孩穿一件短款皮草，大波浪卷发披在肩上，明艳动人。 可她抓着顾砚辞的手一直没松，还轻轻晃动，有点小女孩撒娇的意味。 顾砚辞的脸上没有表情，可他眼神中的柔软骗不了人。 那是黎落不曾见过的眼神。 直到顾砚辞点了点头，那个女孩才松了手。 面前经过一辆大巴车，挡住了视线。 黎落才从震惊的情绪中回了回神。 这是出轨？ 等大巴车经过，顾砚辞手中多了一大捧红玫瑰，捧到了女孩面前。 她略显娇羞的接过花，整个人就像手中的玫瑰一样，热烈又娇美。 顾砚辞拉开了身边黑色迈巴赫的车门，小心护着让女孩先上车。 他不经意间抬头，望向了对面。 黎落来不及躲避，对上了那双意外的眸子。 本想落荒而逃的她，就那么定定地看着对面。 她心里泛酸，落进眼里的雪都化成了水，只用了几秒钟，又被她生生压了下去。 既然碰到了，就去打个招呼。 她缓缓向对面走去。 顾砚辞关上车门，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往路边挪了两步。 等黎落走过来，他冷冷地问：“你怎么来了？” 语气中有一丝责备，这是怪她打扰了他的好事。 她眼睛盯着前面的出口，淡淡地说：“来接个人。” “需不需要我陪你一起？” 黎落没看他的表情，可语气明显放松了。 这是怕她纠缠，或是质问车里的人吧。 她没看他，轻轻说：“不用了。” 他刚上前一步，迈巴赫的窗户降下一些，里面传来娇滴滴的一声，“砚辞哥，该走了。” “那我先走了。”顾砚辞说完就上车了。 黎落站在原地没动，听到车门关上的声音，又等了几秒才转身看向那辆汇入车流中的黑色迈巴赫。 开车的是江烨，他从后视镜里看着一点点变小的黎落，总觉得有点于心不忍，就看了看顾砚辞。 他和顾砚辞是发小，两人关系堪比亲兄弟。 坐在副驾座的顾砚辞感觉到他的目光，没好气地说：“我脸上有花？” 江烨想到这对夫妻的关系，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专心开车。 这一刻，黎落觉得屈辱，丢人，木然地往马路对面走。 路上车太多，她才把思绪收了收。 坐进车里，翻下镜子才发现，她满脸都是泪水。 呵，原来他心里早就有人了。 隔三差五去F国，竟然都是因为她。 那他当初为啥不娶她？ 他可是顾砚辞，在宁城只要他愿意，想嫁的姑娘得排成一个大队。 三年婚姻到底算什么？ 黎落开始的确不敢奢望爱情，毕竟两人的结合那么草率。 可顾砚辞告诉她，她是唯一的顾太太，也是他会用心守护的人。 她信了。 他对黎家出手大方，她以为那是对她的好感。 她以为只要给他时间，他也会像她爱上他一样，爱上自己。 甚至幻想过生个他们俩的孩子…… 黎落突然觉得自己狼狈至极。 她现在还是名正言顺的顾太太，他就带着小三招摇过市，在她面前毫不避讳。 被爱的才有恃无恐，她是那个不被爱，空有顾太太头衔的人。 从小妈妈就教育她，只要坐稳原配夫人的位子就能守住钱财。至于男人的心，从来就不属于豪门太太们。 嫁给他之前，黎落也没想过爱不爱，她知道自己的使命。 可她不争气，没守住自己的心，爱上他了。 她擦干脸上的泪水，提醒自己该放手了。 阴沉沉的天气，雪越下越大。 路不好走，一路堵车。 黎落不着急，刚好有时间理一理自己荒唐的三年婚姻。 她倒吸了一口气，幸亏没孩子。 走了快三个小时，到家时天都黑了。 赵姨听到车的声音，高兴地迎了出来。 却只看到黎落一个人下车。 她收起之前的表情，“太太，先生没回来吗？” 黎落轻轻“嗯”了一声。 坐在餐桌旁，她还是不死心给顾砚辞打了个电话。 如果他现在回来，一起吃顿饭…… 电话无人接听，她又想多了。 一点胃口都没有，可她还是想吃点东西，毕竟是自己的生日。 越没人在意，越要在意自己。 她让赵姨给自己热了一碗汤，喝了两口，冻僵的心里有了一丝温度。 什么都吃不下，她让赵姨把所有的饭都倒了，包括那个蛋糕。 黎落上楼洗了个澡，早早躺下。 她给两人感情不好找过各种借口，没想到是最烂俗的这种。 眼角的泪水打湿了枕头，她也浑然不觉。 想到之前签过婚前协议，离婚应该会容易得多。 晚上十点多，她听到楼下的开门声。 顾砚辞回来了，她翻身关了床头灯，背对着门侧着睡。 卧室门被打开，熟悉的脚步声走到床边，紧接着是轻手轻脚脱衣服的声音。 浴室门开了，传来淋浴的声音，看来顾砚辞今晚要睡在这里。 他有时回来晚了，怕打扰黎落都是在另一个卧室睡的。 想到这里，她更觉悲凉。 只有在床上，才能感觉到他的温度，他们才像夫妻。 被子的一角被掀开，顾砚辞微有凉感的身体靠了过来。 黎落对气味非常敏感，虽然有沐浴露的味道，她还是轻易闻到了那股淡淡的清新木质调。 这是独属于他的味道。 走了半个月，他一定是想了。 一只大手落在她腰上，很快就被他带进了怀里。 黎落没法再装睡，用力挺着身体侧着，极其抗拒。 顾砚辞明显一顿，平时羞涩且乖巧的人，突然来点不一样的，倒让他兴致更浓。 在她肩上稍一用力，人就躺平了，他很快覆了上去…… 第2章 没有爱的婚姻不该结束吗？ 黎落刚想开口，他的吻就落了下来，密集又急促。 她胡乱推搡的双手被他压在身体两侧，十指紧扣。 男女力量悬殊，她彻底放弃了反抗。 今晚最后一次，让他折腾。 黎落闭上眼，眼角滚出一滴泪。 顾砚辞感受到了她的突然放松，动作缓了下来，喘着气问道：“不舒服？” 黎落咬着唇没回答，心里却浮现出他在别人床上的动作。 她突然心里嫌恶，用力推了他一把。 顾砚辞察觉到她的反常，翻身下来，躺到她身边，“怎么了？” 他用手去摸她的脸，碰到了脸上冰冰凉凉，侧边的头发也湿湿的。 她哭了！ 他急忙起身打开床头灯，才看清眼前的人。 双眼紧闭，脸上有泪痕，凌乱的发丝散着，在微暗的灯光下显得整个人有种破碎的感觉。 结婚三年，她很少在他面前哭，偶尔几次也是因为别人。 他从未见过她这么脆弱的一面。 黎落不想在他面前如此狼狈，只是没想到他会开灯。 她很快整理好情绪，换上一贯的清冷。 睁开眼，看着顾砚辞，淡淡地说：“我们离婚吧。” 顾砚辞从床上坐了起来，往后靠着，他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黎落一脸认真地盯着他重复了一遍，“我们离婚吧。” 她的样子不像说笑。 一定是什么事惹到她了。 顾砚辞有点烦躁，他没有耐心继续追问，冷冷留下一句，“太晚了，有事明天再说。” 他冷着脸穿好睡袍，走到门口顿了顿，去了他的卧室。 新婚夜，他没来婚房。 那时候的黎落也不想和他同房，一人睡一间挺好。 在一次醉酒后，他才第一次踏进两人的卧室。 黎落在紧张和不安中把自己交给了他。 此后，顾砚辞也偶尔睡他那间卧室，只是去的次数越来越少。 黎落前半夜几乎没睡，努力回想婚姻生活的点滴，好像除了自己感情的波动，别无其他。 做丈夫对于顾砚辞来说，就像一份工作，按部就班。 后半夜，她才迷迷糊糊睡着。 第二天一早。 顾砚辞起来跑步，他这几年早已没了睡懒觉的习惯。 跑完步进门，无意中扫了一眼门口的垃圾桶。 一个完整的生日蛋糕，连包装都没打开，就那么安静地躺在里面。 他捏了捏眉心，昨天是黎落的生日。 确实怪他，最近在忙公司的事，没顾上这个。 因为这件事提离婚？ 她是越活越回去了。 往年他也没怎么上心过，最多给她送个礼物。 进门后，他特意问了赵姨，“太太昨天心情不好吗？” 赵姨从他们结婚就来了，两人的感情状态她一清二楚。 她特意看了看楼上，压低声音说：“可不是，先生，昨天的是太太的生日，她还去……” “我知道了。”他打断她的话。 他明白赵姨的意思，也知道黎落生气的原因。 不就是忘了她生日吗？ 他没吃饭，换了套衣服就匆匆出了门。 黎落醒来已经八点多了。 她跑下楼去想碰碰运气，果然他已经走了。 赵姨看她着急的样子，赶快说：“先生有急事，接了个电话走的。” 黎落点点头，上了楼。 既然打定主意，就不拖泥带水。 她渴望感情，可也不是为了感情期期艾艾的人。 给顾砚辞打了电话，“晚上有空吗？和你谈谈。” “好，我早点回家。”他回复道。 黎落吃过早饭就进了工作室。 这是刚结婚时，她向顾砚辞申请的。 除了三楼的那间画室，家里的房间任她挑选。 她不碰他的东西，也懒得上三楼，就在二楼选了间房。 这里是这栋别墅里，唯一属于她的地方，也是能够隔开所有烦恼，让她疗愈的地方。 黎落干完手上的活，拨通了谢思成的电话。 他接起电话，“你终于舍得给我打电话了。” “那边谈得怎么样？”黎落问。 谢思成听出了她语气不太对，“出什么事了吗？” “嗯，有点事，我后面可能会考虑你的提议。” 他压住心中的狂喜，“真的，那你该不会是……” “对，就剩办手续了。”她反问道，“你不会不收留我吧？” 谢思成假装委屈“你自己数数，我求了你多少年？” 说完他才想起正事，“对了，谈得很顺利，你放心吧。” 挂断电话，黎落回到卧室。 看着两人的婚纱照；梳妆台的上的瓶瓶罐罐；衣帽间里的男女服饰；还有那张承载着短暂甜蜜的床…… 怎么看都应该是男女相爱的场景，没想到是一厢情愿的游戏。 不知不觉到了下午，楼下响起车的声音，才提醒她顾砚辞回来了。 黎落整理好情绪，准备跟他说清楚。 卧室门打开，顾砚辞拿着个精致的盒子递给她，“打开看看。” 他脱了西装外套，伸手拉下领带，解开衬衣领口的两颗扣子，去了卫生间。 顾砚辞没哄过人，这已经很难得了。 黎落打开盒子，一条很精致的碎钻项链。 他的审美很在线，随手买的居然是她喜欢的类型。 若是以前她会很开心，可是现在送这个有些滑稽。 她关上盒子，看着他说：“顾砚辞，我想和你谈离婚的事。” 他不可置信地对上她的眼神，收了收眼底的怒意，“非要这么闹吗？” 明明那么省心的人，怎么说变就变。 “你尽快让人出一份离婚协议，咱们抽时间办了去。” 黎落语气淡淡的一口气说完，起身就往外走。 刚走两步，手腕被抓住，顾砚辞把她拉进怀里，坐自己在腿上，双手箍住她的腰。 昨天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晚上几乎没睡着，顾砚辞实在疲惫。 他把头抵在她胸前，“黎落，别闹了，好不好？” 这句话加上这样的动作，黎落心里莫名一软。 可她态度非常坚决，“我没闹，没有爱的婚姻不该结束吗？” 顾砚辞抬头，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他们俩的婚姻不过是各取所需，她竟然谈爱。 结婚前那么干脆利索，现在谈爱未免太迟了些。 “黎落，你到底怎么了？”他继续追问。 她像是喃喃自语，“就是觉得婚姻不该是咱们这样的。” 他眸色暗沉，看着怀里五官完美却冰冷的脸，忍不住去吻她的唇。 先是试探的，慢慢由浅到深，最后变成了肆意掠夺。 黎落根本推不开，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就在他想更进一步时，手机响了，扫了一眼，不耐烦地按了接听键，“怎么了？” “好，马上去。”他顺势松开了怀里的人。 第3章 二人世界还没过够 挂断电话，顾砚辞去牵黎落的手，“老太太让回去吃饭。” 他就像没事人一样，自动过滤了她的话。 黎落自嘲，果然一点都不在意。 她在提离婚，她的丈夫却当做玩笑。 还没离，老宅那边该应付还得应付。 尤其是老太太，是唯一给过她温暖的黎家人。 下楼，顾砚辞打开黑色宾利副驾座的门，黎落顿了顿还是坐了进去。 他骨节分明的双手交替转动方向盘，黎落扫了一眼，就把头转向一边，静静看着窗外。 “段然来宁城了吗？”顾砚辞试图打破车里的沉默。 黎落一愣，他啥时候对段然这么上心了。 她转头看他一眼，“没有。” 段然是她最好的朋友，从小一起长大。 自从她嫁到宁城，两人见面次数就少了很多。 昨天早上她还特意转了一笔钱，叮嘱黎落买点好东西，对自己好点。 不是段然，她还有别的朋友？ 男的女的？ 顾砚辞看着她闭口不提的样子，心里有点堵。 他开了车窗，一股冷风钻进来。 黎落缩了缩身子，他又把车窗关上。 半小时的车程，到了老宅。 两人下车后，顾砚辞主动握住黎落的手。 她没拒绝，这是早就习惯了的恩爱戏码。 两人换了鞋进门，老太太和顾夫人韩书娴已经坐好等着了。 “奶奶！”两人同时开口。 黎落又看向顾夫人叫了声，“妈。” 她抬眼点了点头，视线追随着顾砚辞。 顾砚辞却像没看到她一样，径直往老太太身边去。 “你一边滚。”老太太热情地伸手招呼，“来，落落坐我旁边。” 顾砚辞笑了笑，“您那么嫌弃，以后别叫我来了。” 说完，他挨着黎落坐下。 “你以为我愿意让你来啊，还不是为了给落落开车。”老太太说完就拉起了黎落的手，“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多穿点。” 黎落浅浅一笑，“奶奶，我不冷。” 到底谁才是亲孙子。 顾砚辞摇了摇头，“合着我就是个司机。” 看着三人的互动，顾夫人觉得自己才像个外人，她轻轻提醒，“妈，吃饭吧。” 老太太动了筷子，大家才拿起筷子。 菜还没吃到嘴里，老太太又挑顾砚辞的毛病，“落落爱吃的在你跟前，你是视力不行，还是不会用筷子？” 他勾了勾唇，“马上。” 夹着的菜放到碗里，把黎落爱吃的一一摆在她的盘子里，老太太才放过他。 饭吃的差不多了，顾夫人开口，“砚辞，叫你们来是奶奶生日快到了，她执意不过。” “孙子都不过生日，我一把老骨头了有啥好过的。”老太太说着瞥了眼顾夫人。 顾夫人面露愧色，微微低了头。 “奶奶，该过还得过，不大办，咱们自己热闹热闹。”顾砚辞的语气软了下来。 也只有在奶奶面前，黎落听过这样的语气。 “不争气的东西，真想让我热闹，就抱个重孙过来。” 顾夫人也附和，“就是，你们也不小了……” 顾砚辞马上打断，“我们还年轻，二人世界还没过够。” 说着去握黎落的手，“对吧，黎落？” 黎落抬头对上她挑衅的眸子，马上岔开话题，“奶奶，砚辞说得对，您要是嫌麻烦，咱们就在家里办。” 老太太就在等这句，要给那个没用的孙子创造点机会，“好，我听落落的。” 顾夫人心里不忿，连她儿子的心都拴不住，还被当个宝。 她看向黎落的眼神带着不满。 别人没注意，顾砚辞把她的微表情看得一清二楚，随后递过来一记刀人的眼神。 顾夫人马上收回视线，垂下了眸。 安抚好老太太，顾砚辞搂着黎落的腰往外走。 顾夫人跟了出来，看着儿子的背影，忍不住喊了声，“砚辞……” 顾砚辞停住脚步，头也没回地站着。 过了几秒钟，他冰冷的声音响起，“要没事，我们走了。” 说完就带着怀里的人走，黎落都能感觉到他周身的冷气。 坐到车上，他边系安全带边说，“明天带你去挑礼服。” 听不出任何情绪，看来他已经调整好了。 黎落皱了皱眉，“我们……” “还想提是吧？”他瞬间沉下脸来，“我不同意。” 说罢，他一脚油门出了门。 一路上，车开得飞快。 黎落紧紧攥着手，声音都有点颤抖，“顾砚辞，慢点。” 她的声音有点发颤，顾砚辞突然觉得下一秒就要跟他求饶。 他眸色暗沉，扯了扯嘴角，“怎么，怕了？” 废话，没人不怕死。 黎落瞪了他一眼，却不知道他笑啥。 好在车速慢了下来。 进了别墅，顾砚辞下车大步跨上楼，进了他的卧室，再没出来过。 黎落没去敲门，大晚上也不适合谈事情。 第二天，黎落起得不晚，可顾砚辞还是走了。 她在工作室忙了一会，接到顾砚辞的电话，“我让方博去接你挑衣服。” 来不及拒绝，就挂了电话。 以前都是送来什么就穿什么，她对那些作秀的东西也不感兴趣。 二十分钟后，方博就来了。 他是顾砚辞的助理，也是听命行事，黎落不想让他为难，只好跟着上了车。 来到宁城最高级的礼服定制店，透过橱窗看到顾砚辞坐在沙发上接电话。 黎落进门，他没说几句就挂了电话。 工作人员都认识顾总，可顾太太还是第一次见，从她进门几个人的视线就没移开过。 她独特的清冷气质太适合穿礼服了。 夫妻俩走过来，工作人员才上前介绍，“顾太太的身材比例太完美了，穿哪件都很惊艳，这是刚推出的最新款。” 她指了指模特身上一件海蓝色的单肩款礼服，左肩上还点缀了三颗钻石。 “就它了。”顾砚辞问黎落，“你觉得呢？” 又不是她的生日宴，她觉得没必要，可在外面总得给他面子，淡淡地说：“都行。” 电话铃声响了，顾砚辞看了一眼手机，对黎落说：“我接个重要电话，你先试试。” 黎落点头，他拿着手机出了门。 “顾太太，这边请。”工作人员提醒黎落。 她站在原地没动，又看了眼礼服，“不用试了，就这件。” 这种毫无意义的事，她不愿意花时间。 工作人员正在左右为难，门被推开了。 黎落以为顾砚辞回来了，抬头却看到一个熟人。 第4章 这是金屋藏娇呢 进来的两人看似是一对母女。 年轻女孩正是昨天和顾砚辞在一起的人。 一名工作人员马上接待，“两位好，各种场合穿的礼服都有，我可以为您介绍一下。” 那位贵气十足的夫人昂着头说：“我们先看看，等会叫你” 她们的目光在黎落身上停留了几秒钟，就被那件海蓝色礼服吸引了。 “妈，你说这件怎么样？”年轻女孩问。 夫人说：“很衬你，肩上还带了钻，到时候一定能艳压。” 黎落旁边的工作人员上前解释，“不好意思，这件已经订了。” “订了？”年轻女孩不屑地看了一眼。 这么贵的礼服，整个宁城也没几个人穿得起吧。 “对，这位顾太太刚订的。”工作人员向前躬着身子说。 顾太太，莫非是？ 全宁城的人都知道顾氏现在的地位。 年轻女孩狐疑地看向黎落，正准备好好打量一番时，店门被推开了。 几人齐齐望向门口，顾砚辞一身笔挺的黑色西服，大长腿迈进了门。 年轻女孩像只快乐的小鸟奔了过去。 “砚辞哥，你怎么来了？”她双手攀上他的胳膊。 “挑礼服。”顾砚辞并没有抽回胳膊，用余光瞥了眼黎落，她的目光虽然在自己身上，却像看陌生人一样平静。 他走到江丽芬跟前叫了声，“伯母。” 江丽芬满脸堆笑，“砚辞，有空来家里玩，这不白琳刚回国，你们年轻人谈得来。” 他礼貌地说，“好。” 顾砚辞被白琳拉到礼服旁，“砚辞哥，你说我穿这件礼服怎么样？” 黎落攥了攥手指，等着顾砚辞的回答。 他顿了顿说：“好看。” 白琳故意扫了黎落一眼，似是得意的说：“那我听砚辞哥的，就订这件。” “对，砚辞眼光好，肯定错不了。”江丽芬讨好的说。 顾砚辞推开白琳的手，走到黎落身边问，“礼服刚才试了吗？” 不等黎落开口，白琳明知故问道：“砚辞哥，这位是？” “我太太。”他说着话，目光始终在黎落身上。 “哦，原来这是你太太呀，砚辞也不介绍一下。”江丽芬上前打招呼。 只在婚礼上见过一面，她的确不记得黎落。 黎落淡淡的叫了声，“伯母。” 江丽芬嘴角勾着，眼神却不友善，“也不见砚辞带你出门啊。” “砚辞哥这是金屋藏娇呢。”白琳提高声音说。 顾砚辞眼眸晦暗地站着，仿佛说的人跟他无关。 黎落谁也不看，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可她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闷闷的疼，差点影响呼吸。 母子俩一唱一和，就差直接说她被顾砚辞厌弃，带出去会丢份。 白琳的一声“帮我试试这件礼服吧。”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这……”工作人员不敢说话。 刚才明明已经告诉她了，这不是神仙打架，伤及无辜吗？ 这些上帝们，她谁都不敢得罪，只能为难地看向顾总。 “那就去试试。”顾砚辞说。 黎落听得出来，他的语气中有隐隐的不满。 什么意思？ 这是在怪她抢了他心上人的东西。 从做了离婚的决定起，她就无数次告诫自己，顾砚辞的一切都跟她没关系了。 可绯闻是绯闻，有一个具体的人站在面前，被他偏爱时，她还是忍不住心痛。 指甲都快嵌进肉里了，可她面上依旧淡然，看不出任何波澜。 “砚辞哥！”白琳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目光。 礼服真的很惊艳，海蓝色把她衬得热烈又贵气。 江丽芬连连夸赞，忍不住转头问：“砚辞，是不是很好看？” 顾砚辞没说话，仿佛没听到一样。 他漫不经心的对身边的黎落说：“你看，要不你重新选选？” “好啊，我都行。”黎落语气没有起伏，连头都没侧一下。 顾砚辞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伸手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 “我有事先走了，今天所有礼服都挂在顾氏的账上。”他单手抄兜往外走。 黎落没看他，也不知道他这句话是对谁说的。 “谢谢砚辞哥！”白琳的声音马上传来。 顾砚辞坐到车上，让方博开车回公司。 不知缘由的方博问：“我等会来接太太？” “她自己能回去。”他笃定黎落不会找他。 “这个地方有点偏，可能不太好叫车。” “你的话有点多！”顾砚辞沉着脸，把车窗降了下去。 离开顾砚辞的视线，白琳才把注意力放在黎落身上。 顾太太果然如大家所说，不受砚辞哥的待见。 她穿着那件礼服，摇曳着腰肢，以胜利者的姿态对黎落说：“多谢顾太太。” 黎落大方回应，“谢错人了，你要谢的是顾砚辞。” 说完她缓缓往外走去。 她的反应过于平淡，倒让白琳的好胜心打了折扣。 还没斗就赢了，看来对手比她想象中还要草包。 江丽芬嘴角浮着满意的笑，“琳儿，再挑一件。” “妈，给你挑一件，反正挂顾氏的账。” 店里传来母女俩得意的笑声。 黎落站在门外，左右看了一圈，顾砚辞连车都没给她留。 她拿出手机叫车，却发现这个地方太偏，又赶上高峰期，一时叫不到车。 刚才的虚张声势已经耗尽了力气，她可不想再碰到白琳了。 她朝一个方向步行走去，走了大概二十分钟，街道热闹起来，她才放慢了脚步。 街角一家文艺风的咖啡店，她搓着手走了进去。 心情不好的时候，她喜欢一个人静静坐着，发会呆。 要了一杯拿铁，在落地窗旁的藤条椅子上坐下。 冬日的午后阳光，透过玻璃洒在身上暖暖的，她才后知后觉自己的落荒而逃。 胸口的堵塞感像极了她在婚姻中的狼狈，会延迟，却不会消失。 她微闭上眼睛，放空，再放空，把顾砚辞从脑海中挤出去。 想了半天，索性把头放在胳膊上任由眼泪流出来。 也就几分钟，她马上坐好，长长的舒了口气，整理好头发。 每次伤心不要超过半小时，最好十分钟解决，这是她给自己定的标准。 成年人的世界，谁不是一边疗伤，一边打仗。 她浑然不知自己的举动，被路边迈巴赫里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第5章 落落，我们好好的 黎落整理好情绪，喝完咖啡，走出咖啡馆。 她不自觉耸了耸肩，真的有点冷。 没走几步，路边的迈巴赫降下窗户，里面的人冲她打招呼，“黎落，好巧呀！” 看到驾驶座上温文尔雅的人，黎才反应过来，这是江烨的车。 她微勾了下唇，“江烨哥。” 她跟顾砚辞的朋友都不太熟，见面的次数并不多。 江烨比顾砚辞大两岁，听说和大哥顾砚安是好朋友。 “你去哪儿，上来我送你。”江烨说。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打车就行。”黎落推辞。 “快上来吧，这时候不好打车。” 这样来回不好看，外面又确实冷，黎落只好打开车门坐在后座。 江烨发动车，顺手开大了暖风，侧头问了句，“去哪儿？” “回家，翡翠园。”黎落说。 江烨没有多余的话，开动了车子。 他时不时从后视镜里看黎落，和以往见到的没什么不同，却又觉得哪里不一样。 连着见到两次，都是她无助和失落的样子。 和以往想象中的冷淡模样大相径庭。 “没怎么见你出来过，以后多跟砚辞出来玩，让大家认识认识你。”江烨没话找话。 都要离婚了，还有必要认识他的朋友吗？ 黎落疏离地说，“我性子无趣，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 说完她就侧头看着窗外，拒绝和江烨闲聊。 也是，他们的熟悉程度，还没到可以单独聊天的地步。 两人一路无话，到了别墅门口，黎落下车，淡淡的说了声，“谢谢。” 江烨降下车窗客气地点了点头，掉头走了。 他开着车，脑海中始终是黎落在倒车镜中小小的身影，咖啡店里怅然若失的神情，趴在桌子上轻轻抖动的肩膀。 圈里人不知道顾砚辞当年为啥突然结婚，但大家知道他不爱黎落。 只有江烨最清楚顾砚辞的心病，他突然觉得这样对黎落不公平。 况且那么一个美好又柔弱的女子…… 顾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敲门声响起，顾砚辞说了声“进”，继续低头看着文件。 “顾总……”方博没完成任务有点心虚。 “送回去了？”顾砚辞没抬头。 “没，没有。” 顾砚辞抬头，一个探究的眼神，“没有？” 方博如实说：“没接上太太，她，她上了江总的车。” 他一路找过去，看到黎落从咖啡店出来，刚想开过去，就见她上了迈巴赫。 “江总？江烨？”顾砚辞问。 方博嗯了一声。 顾砚辞的表情没啥变化，眼神却明显冷了下来，“知道了，你出去吧。” 他马上拨通了江烨的电话，“在哪儿？” “路上。” “哪里的路？” “刚从翡翠园出来。”江烨语气里有一丝调侃。 顾砚辞皱着的眉逐渐松了，语气也少了些生硬，“没事。” 江烨想约他见个面，话还没说，电话已经挂断了，他勾着唇角摇了摇头。 顾砚辞挂了电话，划拉到微信界面，点开置顶联系人，看了两秒又退出了，把手机扔到桌子上。 继续翻开一份文件看。 黎落回到家就钻进了工作室。 直到赵姨来敲门，她才发现已经到了晚饭时间。 “太太，要不要等先生了？”赵姨问。 黎落说：“不用等了，你陪我一起吃吧。” 她没那么多规矩，又经常一个人吃饭，赵姨早已经习惯了。 刚接过赵姨手上的一碗汤，突然响起了开门声。 赵姨站起来，看着黎落笑了笑，“是先生回来了。” 丈夫能回家吃顿饭，连家里的佣人都替她高兴。 顾砚辞进来带着一身凉气，他脱了大衣，走到餐桌旁看了看说：“现在都不等我吃饭了？” 黎落抬头，对上他的眸子，只想说你在外面吃那么饱，家里的饭还能咽下去？ 两人都这样了，说什么都多余。 她收回视线落在汤碗上，小口小口喝起来。 顾砚辞洗完手过来坐下，也给自己盛了碗汤。 他看了黎落几次，她都在安静的吃着饭，连个眼神也没给他。 白天压下去的情绪，此刻突然翻涌出来，他沉着声问：“你白天怎么回来的？” “坐江烨的车。” 至于为啥，她连半句解释都没有。 盯了她几秒，“为啥？”为啥不给他打电话。 黎落一顿，淡淡说：“碰到了。” 顾砚辞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他解开衬衣最上面两颗扣子，露出性感的喉结。 黎落只看了一眼，就转开了视线，这个男人的外形真是完美至极。 她放下筷子站起来，轻轻说了句，“我吃好了。” 却被顾砚辞一把拉住手腕，“陪我吃点。” 她只好又坐下，眼睛却看向别处。 一会儿思绪就飘远了。 两人这样相处的时间应该不多了。 要不了多久，她就会离开翡翠园。 白琳会坐在他对面吧。 即使不看他，也能清晰勾画出他的脸，深邃俊朗。 顾砚辞不满她像个桩子一样坐着，又觉得她心事重重的。 “有心事？”他问道。 黎落被拉回来，摇了摇头，“哦，没有。” 看他吃得差不多了，她起身往楼上走。 顾砚辞几步追上她的脚步，跟着进了卧室。 关上门，他就把黎落拽过来，圈在怀里，一个吻迫不及待地落了下来。 黎落一偏头，落在侧脸上。 他一手撑着她的后脖颈，嗓音低沉地问：“怎么，心情不好？” 她看着他，谁看到小三会心情好？ 来不及回答，他用吻堵上了她的嘴。 柔软又熟悉的触感，让他欲罢不能。 深深浅浅的吻，再加上他逐渐加粗的呼吸，黎落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 她想推开他，却被他抓住了双手。 而这时候的挣扎很像欲拒还迎，瞬间让他的吻肆意霸道起来。 抱起她轻轻扔进大床里，他整个人压了过去。 黎落不想和他再发生啥，只好推辞“还没洗澡。” “我又不干啥。”他语气调侃。 他再次吻住她的唇，变得温柔又克制，好像刚才的人不是他。 黎落呼吸不畅，他放开她，在她耳边缱绻地说：“落落，我们好好的。” 黎落心里一颤，他只有在床上最舒服的时候才会这么叫她。 让她觉得自己也被人珍视着。 她心猿意马主动给了他回应，刺耳的手机铃声响了。 顾砚辞看都没看直接挂断了。 可执着的铃声再次响起，黎落伸手就接了放在他的耳朵上。 “砚辞哥，快来莫格。” 电话里是白琳的声音。 第6章 你现在还是顾太太 顾砚辞冷着脸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在一边。 黎落彻底清醒了。 女人也一样，面对美貌无力抵抗。 她坐起来，整理衣服。 顾砚辞过来还想继续，却被她狠狠推开了。 这人前后差距这么大，不就是一通电话吗？ 他不死心，还想将黎落攻陷。 她说什么都不肯，反应有点激烈。 顾砚辞欲求不满心里有点燥，加上她的反应，他脱口而出，“别忘了，你现在还是顾太太。” 黎落放弃所有的动作，抬眼看着他，眸光中带着嘲讽，“你想说我有义务为你服务吗？” 顾砚辞向来克制，从没有在这方面勉强过她。 刚才说出的话，也不是黎落理解的意思，可他就是说了出来。 “你早点休息。”他拿起手机就准备走。 黎落叫住他，“等等！” 她从床头柜抽屉里拿出两页纸递过去，“把字签了，抽空去趟民政局吧。” 顾砚辞转身，接过来紧紧攥在手心里。 在温馨的灯光下，他的脸轮廓感极强，看着有些压迫，眼神中却透着一丝寒意，“黎落，结婚时我说的都算数，其他的想都别想。” 说完他迈着大步出了门，紧接着是那边卧室重重的关门声。 黎落弄不明白，真正喜欢的人回来了，应该想离婚才对，他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还是男人只会娶适合做太太的女人，在家里摆着？ 可她自问并不是最合适的人选，对顾氏的生意没有一点助力，还拖他的后腿。 想到这里，黎落就没了底气。 她欠顾砚辞的，会想办法弥补。 想去敲他的门，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 刚出门，她看到一个帅气的背影下了楼梯。 黎落挪进卧室，从窗户看下去，车已经出了大门。 她心里一沉，刚才还强调她是顾太太，转头就出去找别的女人。 男人和女人真不是一个物种，可以把身体和感情分开，放在不同人身上。 她洗完澡便早早睡了。 连着几天，顾砚辞都没回来过。 奶奶生日的前一天晚上，黑色宾利才进了院子。 顾砚辞看起来有些疲惫，进了卧室就把黎落搂在怀里，下巴在她肩膀上蹭了蹭，再没有其他动作。 黎落想推开，可他在她耳边轻声低语，“一分钟，马上就好。” “出什么事了吗？”她觉得有些反常。 他松开她，直起身子说：“没有，就是有点累。” “那……”她指了指卧室门口。 顾砚辞拉掉脖子上的领带，往外走“好，早点休息。” 黎落看着那个高大挺拔的背影，不由地叹了口气。 这么累，看来在白琳床上没少卖力。 第二天一早，黎落洗漱完下楼，顾砚辞在餐厅坐着。 “快过来吃饭。”他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桌上的早餐非常丰盛，还有她爱吃的生煎包和水晶饺。 顾砚辞捕捉到她眼中的小惊喜，一边嘴角勾了勾，给她夹了生煎包和水晶饺。 黎落尝了一口，还不错。 她满足的吃着，心里感叹赵姨对她真不错。 吃完饭，两人上了楼。 顾砚辞慵懒地靠在沙发上，对黎落说：“收拾一下，咱们去老宅。” 黎落打开衣帽间挑选礼服。 她的礼服不少，几乎都是顾砚辞买来，只穿了一次的。 挑来挑去，她选了一件哑光香槟色的礼服，后背做了水滴形的镂空。 这是段然两年前送给她的生日礼物，让她穿上亮瞎顾砚辞的眼，勾住他的心。 彼时，黎落已经爱上了顾砚辞。 小鹿乱撞的等着他订好餐厅，带自己去吃饭。 可她从早上等到天黑，只等来喝得酩酊大醉的顾砚辞。 她把穿了一天的礼服换下来，偷摸藏在衣柜角落里。 现在翻出来，她自嘲地笑了笑。 就它了，不为别的，只因它不是顾砚辞买的。 她换好衣服，把头发挽了个随意的低丸子，化了个简单的妆容。 其实她的骨相和皮肤状态都俱佳，素颜已经很出众了，淡妆中和了一点清冷感，多了一份温柔恬静。 顾砚辞低头用手机处理工作，不经意间瞥了眼梳妆台，视线再也挪不开了。 眼前的人太过美丽，跟所有的胭脂俗粉都不一样，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他走过去，弯腰从后面搂住她，忍不住去亲她的耳后。 这个地方太敏感，黎落身子一颤，耳朵微红，压着声音说：“快去换衣服。” 顾砚辞看出了她的反应，一点都舍不得走开，反而沿着脖颈一路吻下。 黎落起身想推开他，却正好投怀送抱，让他吻住了嘴唇。 “妆...花...了...”她从唇间模糊挤出几个字。 顾砚辞喘着气说：“你太美了！” 说罢又来，深深一吻过后，总算放过了她。 他俯身在耳边轻声说：“今天晚上，咱们住老宅。” 这是明着告诉她，今天晚上别想找任何借口。 顾砚辞换上一身深色高定正装，打上领带，俊朗矜贵。 与以往不同的是里面一件浅色衬衣，少了些许冷峻，多了一丝明朗。 黎落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个男人太迷人了。 他一直牵着她的手，上了车一只手也不愿意松开。 不想让他一手开车，黎落抽回了手。 他没侧头，却扯了扯唇角。 到了老宅，一下车他就牵回她的手。 别墅大厅已经被布置好了，进门踩上软绵绵的烟灰色羊绒毯，屋顶正中央挂着硕大的水晶吊灯，四周的灯罩是手绘的松鹤图。 没有花里胡哨的东西，但玄关处的古树、翡翠雕的寿桃、双面苏绣的屏风无一例外展示着底蕴和品味。 大长桌上摆满了从各国空运过来的新鲜食物，还有琳琅满目的酒水。 “落落，快过来，让奶奶瞧瞧。”老太太拉过黎落的手说，“我孙媳妇太漂亮了。” “谢谢奶奶。”黎落浅笑道。 顾砚辞看了眼布置，问老太太：“奶奶，还满意吗？” “不就是扔钱吗，谁不会？”老太太没好气地说。 “得，您喜欢就好。”顾砚辞无奈地笑了笑。 顾家比较传统，老人的生日宴都安排在中午，下午年轻人自由活动。 黎落先扶老太太去卧室休息。 顾夫人走到顾砚辞面前，小心翼翼提了句，“白琳回国了。” 他冷着脸侧到一边，啥都没说。 话音刚落，一辆黑色迈巴赫进了院子。 第7章 夫妻俩难得的步调一致 黎落从楼上下来，刚好看到三人进了门。 白琳穿着那件海蓝色礼服，挽着江烨的胳膊，走到顾砚辞跟前，马上又挽上他的胳膊，“砚辞哥。” 顾砚辞蹙了蹙眉，向江丽芬打了招呼。 “书娴，你好福气，有砚辞这么好的儿子。”江丽芬拉着顾夫人的手。 顾夫人夸赞道：“白琳也很优秀。” 她们认识很多年了，关系一直不错。 顾夫人心中最佳儿媳妇人选就是白琳。 要不是顾砚辞胡闹，发生那样的事情，白琳三年前就嫁入顾家了。 顾砚辞回头见黎落站在楼梯旁，神色淡淡的看着他。 他推开白琳的胳膊，走过去搂住黎落的腰，低头说：“别紧张，跟着我就行。” 她唯一的紧张是他给的，怕他一点面子都不给她。 还好他演技好，知道这种场合的重要性。 江烨完全被今天的黎落吸引了。 她的气质太特别，淡雅怡人，又不失高贵。 “江烨哥。”黎落叫了一声，他才回神，礼貌地点了点头。 他的神色顾砚辞看得很清楚。 送黎落的账还没和他算，又直勾勾地看着她。 “江总，里面请。”顾砚辞提高声音。 别人听不出来，江烨自然知道他的用意。 笑了笑，往里走去。 “白小姐，里面请。”黎落看着她眼睛像长在顾砚辞身上一样。 这算是两人正式打招呼。 白琳不可能落下风的，她挺直腰背说：“顾太太的这身礼服很特别。” 她是故意提醒黎落，自己抢了她的礼服，还是顾砚辞亲手抢的。 黎落淡淡道：“多谢，自己订的，拉不下脸去抢。” 这是明摆着告诉她，不论是衣服，还是人，她都不屑去抢，丢不起那个人。 白琳幽怨地看向顾砚辞，希望他像那天一样站她这边。 顾砚辞却无视她的眼神，一手搂着黎落的腰。 她只好压着火往里走，“哥，等等我。” 黎落扫了眼江烨，圈里的人都是她哥。 姚墨和舒云帆一起进来的，他们都是顾砚辞的发小，黎落大大方方去打招呼。 两人往里走着，姚墨又退回去一步，对着顾砚辞的耳朵说：“你家冰山美人今天有点温度。” “滚！”顾砚辞眉头一挑。 姚墨马上闪了。 他背地里经常这么叫黎落，天天打趣顾砚辞明明不爱还要娶。 英年早婚就算了，还娶了个冰块回家。 人陆续来得差不多了。 黎落上楼去叫奶奶下来。 老太太拉着黎落，一眼就看到坐到顾砚辞旁边的白琳。 那个丫头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对她没有任何恶意，可她想要破坏孙子的家庭，就别怪老太婆不客气了。 她坐到主位上，一边坐着顾夫人，一边的空位是黎落的。 黎落刚要坐下，老太太开口，“让砚辞坐我旁边。” 她明白奶奶的用意，但觉得没必要，“奶奶，还是我陪您吧。” “那孙子是给别人养的，让他过来。”老太太没让他滚过来，是给他面子。 顾砚辞马上起身，把黎落拉到椅子上，自己坐到老太太旁边。 白琳看着身边的黎落，不悦地撇了撇嘴。 吃饭的时候，老太太又不停的使唤顾砚辞给黎落夹菜。 黎落哭笑不得，这老太太是故意的。 大家吃了几口，就到了敬酒的环节。 每个小辈都要给老太太敬一杯，说些祝福的话。 白琳端着杯子走过去，故意站在顾砚辞身边说：“祝奶奶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不知道能不能百岁，但一定要等到我家落落给我生个重孙。”老太太笑呵呵的。 白琳尴尬地笑笑，老人面前她不敢造次。 切完蛋糕，老太太准备上楼了，她特意交代顾砚辞，“你们放开玩，让落落开心点，晚上住在这里陪陪我。” 等于把媳妇送到他床上了，老太太为这个孙子也是煞费苦心。 老太太走了，顾夫人和江丽芬才能放开聊。 “没想到，砚辞还挺疼媳妇的。”江丽芬准备探探韩书娴的口风。 顾夫人叹了口气，“做做样子罢了，三年了也没让砚辞收心。” 这桩婚事，她提起来都在埋怨老太太和已经故去的丈夫顾明耀。 她说不上话，他们也跟着孩子胡闹，娶了黎落回来。 江丽芬眼中带着笑，却也叹息一声，“砚辞和我家白琳青梅竹马的，可惜呀！” “谁说不是呢？白琳是我看着长大的，做儿媳妇我一百个满意。”顾夫人说。 “书娴，你真这么想？”江丽芬追问，“你觉得白琳还有机会吗？” “咱们知根知底的，不来虚的。”她对着江丽芬的耳朵嘀咕了一句。 这一幕，却被楼上的陈妈看到了。 年龄大一点的人离开了，年轻人自然不肯放过这样的时刻。 做游戏喝酒到了下午，大家觉得可以散了，毕竟在家里。 白琳却提议跳舞，爱玩的人都附和，黎落兴致缺缺，只想上楼睡觉。 她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 看她推辞，白琳断定她不会跳。 这样一来，顾砚辞缺舞伴。 在白琳的坚持下，其他人来了兴致，顾砚辞不好拒绝，只好让乐队换了音乐。 按照礼仪，应该由主人开舞，后面才是自由邀舞。 顾砚辞从没见黎落跳过舞，也不想为难她，就告诉大家没那么多规矩，直接自由舞。 其他人都觉得没问题，已经在各自找寻舞伴了。 白琳却扭着腰走到顾砚辞身边说：“砚辞哥，这个圈子里的人多讲究，开个舞而已，何必坏了规矩。” 众人一听也觉得有道理，这些自诩有身份地位的人，骨子里都透着虚伪。 一听“讲究”二字，都觉得不能随便。 顾砚辞最讨厌这一套，他不屑地说：“不知道这破规矩是谁定的，今天我就想坏了。” 在这群人当中，他就是定规矩的人，别人都不敢再吭声。 但也瞬间冷了场，少了刚才的气氛。 黎落作为女主人，自然不能扫了大家的兴。 她走到顾砚辞身边，主动拉起他的手说：“砚辞，还是别坏了规矩。” 顾砚辞一顿，她很久没这么叫过自己了。 因为喝了酒，她的眼神有点迷离，竟让顾砚辞看出了几分温柔。 看出顾砚辞的犹豫，江烨出来打圆场，“算了，我看黎落喝多了，咱们自己跳吧。” “我可以！” “她可以！” 谁知夫妻俩难得的步调一致。 第8章 这两人真是太般配了 莫名的默契让两人眸光对上，顾砚辞勾着唇角。 白琳受不了两人的亲密样儿，她都准备好做顾砚辞的舞伴了，却被黎落截了胡。 她明明不会跳，还要争这个机会，不是让砚辞哥丢人现眼吗？ “顾太太，这种场合可不要随便什么舞步都跳，怎么也得跳一曲上得了台面的吧。”白琳挑衅地说。 “没办法，我只会跳随便的舞步。”顾砚辞挑了挑眉毛，似是玩笑。 白琳不明白他为何要撒谎，只为维护他身边根本就不爱的人吗？ “砚辞哥，你明明……” 黎落打断她的话，“砚辞，跳个华尔兹吧，别让白小姐扫了兴。” 顾砚辞用探究的眼神看着她，似乎在说你到底会不会？ 黎落睁着一双柔情似水的大眼睛，静静地看着他。 其他人也聚在一起，多少有点看热闹的意思，连顾夫人和江丽芬都过来了。 顾夫人扫了黎落一眼，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跳不好丢的可是顾家的脸。 顾砚辞搂着黎落的腰向大厅中间走去，随着音乐两人迈开了轻快的舞步。 刚一迈步，顾砚辞就发现黎落动作流畅又优雅，绝不是新手。 他从小就学过这些，虽然没什么用，却是他们的必修课。 两人升降、摆荡、反身、倾斜非常流畅，随后的旋转更是优美得让在场的人屏住了呼吸。 除了华丽多姿的舞步，两人的外形也契合得天衣无缝，还有他们之间流动着的浓浓爱意，感染了所有人。 音乐声停了，顾砚辞才从如幻的梦中惊醒。 黎落也很贪念刚才那份默契，如果生活是支舞曲该多好。 两人优雅地做了谢幕动作，音乐都停了，才缓缓响起热烈的掌声。 “没想到顾太太舞跳得这么好。” “这两人真是太般配了。” “就是，听说顾总对太太没感情，我看不像，没感情的人可跳不出这样的舞来。” 大家只顾着讨论，都忘了还要跳舞。 白琳听不下去了，气鼓鼓的说了一句，“行了，都跳舞吧。” 这下她总能做砚辞哥的舞伴了吧。 她迫不及待跑过去，“砚辞哥，我能请你跳支舞吗？” 顾砚辞皱了皱眉，却把目光转向身边的黎落。 这是让她把位置让出来，真是卸磨杀驴。 不对，顾砚辞才是那头驴。 她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离开了大厅中间。 多希望顾砚辞能拒绝，可她回头看时，两人已经跳起了舞。 她轻咬了下唇，走过去拿了杯香槟。 江烨走到她身边，绅士地伸出手，“可以请你跳一曲吗？” 黎落本不想答应，江烨和白琳一起来的，还一口一个哥的叫着。 可她看到人群中那抹海蓝色，和自己的丈夫贴在一起，心口就堵得慌。 她爽快答应了江烨，不光是他，她要答应今晚的所有男人。 江烨身高跟顾砚辞差不多，也有一米八五左右，只是他身上没那么明显的棱角，像一块温润的羊脂玉。 她跟着江烨的脚步在人群中自由舞动，跳舞的姿势让两人离得很近。 江烨由衷赞美道：“你跳得挺好的。” “大家不都是这样吗？”说完她又加了一句，“小时候的必修课。” 她从小别的学不学，这些所谓贵族的东西，能让有钱男人们多看一眼的技能，基本没落下。 黎落的话不就是告诉他，这些都是小儿科，这种家世的人没人不会。 江烨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是白琳不知轻重，还请你别介意。” 她礼貌一笑，白琳还真是你们的团宠，谁都替她说话。 顾砚辞看到她对江烨笑了。 从他俩开始跳舞，他的眼睛就一直追随他们。 顾砚辞不爱她，可他是她的丈夫，不想让她对别人那么殷勤。 一天到晚对丈夫冷着脸，却对别的男人笑。 他暗沉的眸子带着冷意，要不是从小的教养，他真想过去拉开他们。 一曲结束，顾砚辞想过去找黎落，却被白琳缠住。 等他终于推开她时，大厅中央他的妻子又成了姚墨的舞伴。 一向清冷的黎落，今晚多喝了几杯，在灯光和氛围的加持下，她周身都散发着一股独特的魅力。 柔顺又浪漫，飘逸又妩媚。 她的礼服也很有特点，白天虽然好看，但没这么惊艳。 在灯光下舞动时，才发现腰身和下摆处是闪闪发光的金线，点缀着夺目的钻石，灵动的她像误入人间的精灵。 顾砚辞也是她和别人跳舞时才发现的。 视线追随黎落足足有一分钟，她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他的表情看不出喜怒，胸中却有一股气流在涌动，堵得他用手拉了拉领带。 白琳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娇声道：“砚辞哥，没想到顾太太这么玩得开，十足的交际花。” 这句话精准地打了顾砚辞的七寸。 他这几年辛苦打拼，在宁城商界横着走都不为过，他的女人何须去交际。 顾砚辞勾了勾唇角，眼神却像一块寒冰，不等白琳反应过来，就狠狠搂着她的腰，迈着舞步朝黎落走去。 他的力道很大，白琳的手被他握得有些疼，可她心里却乐开了花，一脸得意的在黎落面前示威。 两人离得那么近，黎落想不看到他们都难。 顾砚辞若有似无的笑，让她觉得讽刺。 她的丈夫搂了小三一晚上，这是在告诉所有人他爱的人是白琳吗？ 表情没有变化，可她的步伐明显乱了一拍。 姚墨瞥了眼旁边的两人，白琳几乎贴在顾砚辞身上。 他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在黎落耳边说：“做好顾太太就行，你没办法跟白琳比，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 姚墨跟黎落不熟，但他是顾砚辞的哥们，帮她认清现实。 黎落一顿，舞步彻底乱了。 三年了，原来她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在别人眼中早已是个笑话。 他们都知道她只是顾太太而已，不可能是顾砚辞心里的那个人。 舞曲还没结束，可她已经踩不到拍点了，失礼地说了声，“抱歉，我失陪一下。” 她心里早已慌不择路了，面上却控制得很好，还是一贯的清冷。 到了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她才扶着墙慢慢走，酒也醒了大半。 她刚走，舞曲结束了。 顾砚辞一直盯着黎落看，白琳早就发现了。 黎落现在落了单，她眼中闪过一抹恨意。 “砚辞哥，你先和别人跳，我去下洗手间。”白琳走出几步，还回头看了顾砚辞一眼。 第9章 您是相信我的吧？ 黎落双手支着洗手台，抬眼看着镜子中的人。 身着华服、化着淡妆、戴着珠宝，精美的外表下却是一个破败不堪的心。 她打开水龙头，水就那么一直流着。 洗手间的门被推开，传来了高跟鞋的声音。 她没回头看，瞬间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继续洗手。 一股甜腻的香味逐渐靠近。 来的人是白琳。 黎落从小对气味敏感，能轻易记住每个人的香水味。 “我倒是小看你了，没想到这么能装。”白琳居高临下地说。 黎落也不客气，“那也不如白小姐，大小姐不做，非要做别人的小三。” 白琳气急败坏推了黎落一把，“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谁是小三谁自己清楚。” 黎落后背在墙上撞了一下，她很快反击，用力推了白琳一把。 她险些摔倒，谁知脸上竟浮出一抹邪恶的笑。 就在黎落还没反应过来时，她拿起洗手台上的玻璃摆件，重重摔到地上。 破碎声之后是一地碎片，白琳看着黎落，坐到地上把一只手按在玻璃片上。 她嘴角噙着得意的笑，瞬间就变换了一副面孔，咬着唇，泪水从眼中滚落，柔弱的说：“顾太太，我到底做错什么了，你要这么对我？” 恰好洗手间门开了，顾砚辞闯了进来。 他早就想来看看黎落，在外面等了一阵不见她来，心里有点不安。 听到响声他才往这边跑。 “砚辞哥，我的手好疼。”白琳紧咬着嘴唇。 顾砚辞深深地看了黎落一眼，想听她开口解释。 可她呆呆地站在原地，才从刚才的精彩表演中回过神来。 顾砚辞蹲在地上拿起白琳的手看，有好几处扎伤，地上已经滴了不少血。 他眼神冷峻，“不行，得去医院。” “砚辞哥，顾太太刚推我撞到了腰，我不能动了。”白琳说完就往身边人怀里倒。 黎落真是没想到，有一天会亲眼见到这么好的演员。 她整理了下衣服就往外走，被顾砚辞叫住，“黎落，你就没什么要解释的？” “我解释了，你信吗？”说完她大步走了出去。 她知道自己输得很惨，她也不想再卷进这种三人游戏里。 顾砚辞抱起白琳也出了洗手间。 她的手还在滴血，大厅里的人都吓坏了。 江丽芬马上追过来拉着哭声，“琳儿，这是怎么了，到底是谁干的？” 她转头恶狠狠地瞪着黎落，“是你，一定是你，顾太太，这就是你们顾家的待客之道吗？” 其他人小声附和，对黎落议论纷纷。 顾砚辞冷着脸说：“先去医院吧。” 司机去发动车，江丽芬只好跟着顾砚辞出门。 大家都散了，往外走。 江烨紧跟在顾砚辞身后，匆忙中瞥了眼黎落，眼神好像有点惋惜。 肯定是错觉，那个眼神是对白琳的。 姚墨走到黎落跟前，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好心提醒怎么就不听。 舒云帆拿着手机打游戏，头都没抬一下，他一晚上都是这个姿势，不关心任何人。 终于，客人们声讨的眼神没了。 黎落一转头就对上了顾夫人凌厉的眼神。 她嗫嚅道：“妈，我……” 解释的话终究没有说出口，她如果相信，就无需解释。 如果不信，那便是解释也没用。 “黎落，不是我说你，你这不是丢我们顾家的脸吗？连砚辞的心都拴不住，也不知道他当初为啥娶你。”顾夫人一脸悔不当初。 “落落，上来歇息吧。”头顶突然传来老太太的声音。 顾夫人马上闭了嘴，只用蔑视的眼神看了眼黎落就上楼了。 黎落上楼，看到奶奶在她和顾砚辞的卧室门口等着。 一瞬间，她的泪水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还想让她住在这里，奶奶还是相信她的。 “落落，你受委屈了。”老太太拉过她冰凉的手暖着。 黎落不想进去，她扶着老太太去她的卧室，“奶奶，我没事。走，赶快去休息。” 今天的事情，老太太都看在眼里。 她那不明事理的儿媳妇，还有那个眼盲心瞎的孙子，实在让她说不出劝慰的话来。 坐在床上，她拉住黎落，“落落，要是不想住这儿，就回翡翠园吧。” “奶奶，我没做过，我什么都没做，您是相信我的吧？”黎落声音低低的，眼泪却簌簌往下掉。 “落落，他们那些个把戏怎么能骗得了我？”老太太干瘦的手擦拭着她脸上的泪，“奶奶永远都相信我们落落。” 这样的温暖，黎落只在自己奶奶那里得到过。 她一时激动，扑进了奶奶怀里，老太太轻轻摩挲着她的背。 哭过之后，她擦干眼泪，又觉得自己不应该打扰奶奶休息。 她略显歉意的说：“奶奶，对不起，打扰您了，我这就走。” “傻孩子，说的什么话，我巴不得你天天来打扰我。”老太太理了理她额前的发丝。 黎落巴巴地看着老太太，“奶奶，我今晚陪你睡吧。” “老年人觉少，又爱起夜，快回翡翠园去，让司机送你。” 老太太还没老糊涂呢，那个混小子都这样了，再强行让两人住一起，太委屈落落了。 黎落知道奶奶的意思，心里非常感激。 她让奶奶躺下后，就下楼叫了老宅司机。 张叔开着车，在后视镜里看着黎落寞落无助的脸，忍不住劝道：“落落，砚辞是个好孩子，只是他经历了太多事，你要有点耐心。” 他是家里的老人，看着顾砚辞长大的，也清楚这些年顾家的风风雨雨。 从小习惯了，不当着外人就叫他的名字。黎落结婚后也愿意听他这么叫。 黎落无力地扯了扯嘴角。 三年了，就是一块石头也该焐热了，可顾砚辞还是那么冷。 她的耐心在他那里，是最廉价的东西。 黎落回到翡翠园，换下礼服准备洗漱。 拿起礼服她突然想起，白天在这里发生的一幕，两人多像恩爱夫妻。 而短短不过几个小时，他现在正守在另一个女人的床前。 她知道顾砚辞今晚不可能回来。 白琳的演技那么精湛，不折腾一晚上肯定不罢休。 不知睡了多久，她睡梦中闻到一股甜腻的香味。 翻了个身，朦胧中看到一抹高大的身影立在床边。 第10章 白琳环着他的腰 黎落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了顾砚辞一眼。 只开了一盏床头的小灯，黎落看不清他的脸。 他身上还是白天那身衣服，是刚回来，还是马上走？ 她不想问。 他身上的香水味令她反感，她马上翻了身，背对着他。 顾砚辞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在睡梦中那么温柔的人，睁开眼就让人很难接近。 他拿了睡衣，去了自己的卧室。 凌晨三点了，他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白琳比他小三岁，和黎落同岁，几乎是他看着长大的。 因为她家的特殊情况，再加上江烨的面子，大家都把她当妹妹宠着。 黎落性子冷淡，但她做事很有分寸。 他不相信黎落会做那么恶毒的事，可她一句解释都没有。 不就是默认吗？ 洗完澡坐在沙发上，他在垃圾桶里拿出一个纸团。 轻轻摊开，发现上面的条款都非常简单。 黎落什么都没要，只要求离婚。 看着那两张纸，顾砚辞眼神晦暗，眼底的怒火压都压不住。 结婚三年，她对他没有任何要求。 连离婚，也要净身出户，他可是顾氏的总裁，有的是钱。 那她当初到底是图啥，就为了那两亿。 他把两页纸撕得粉碎，扔到垃圾桶里。 于公于私他都不可能离婚。 这个顾太太还得是黎落。 第二天，黎落起床下楼吃饭。 早饭非常简单，看来赵姨也有点偷懒。 她看都没看一旁坐着的顾砚辞。 顾砚辞吃了两口，站起来看着黎落问：“你就没什么要给我说吗？” “没有。”她轻抬了下眼皮，继续吃饭。 顾砚辞看着她乌黑散着的头发，伸出的手顿了顿，还是收回了。 他刚走到门口，身后就传来一声，“晚上没应酬早点回来，我有事和你谈。” 不用问都知道，她要谈啥。 顾砚辞没回答，冷着脸出了门。 下午，准时下班。 顾砚辞坐在车上，方博问：“沈总，回家吗？” 听到“回家”两个字，顾砚辞马上想起黎落冷淡的脸，还有要谈的事。 “去莫格。”他降下车窗透了口气。 过去的路上，他给姚墨打了电话，“在哪儿呢？” “莫格，你来不来？” 他轻轻嗯了一声。 对方说：“终于舍得出来一次了，我把他们几个叫过来。” 莫格是他们常聚的会所。 姚墨几乎是长在这里的。 而顾砚辞这两年去的次数少了很多。 到了莫格门口，顾砚辞朝楼上走去。 一进门，江烨和舒云帆都到了。 “今天总算想起叫我们喝酒了。”姚墨调侃道。 顾砚辞冷冷的说：“没人叫你喝酒，你可以出去。” “得，顾总今天心情不好，别撞枪口了。”姚墨递过来一杯酒。 舒云帆抬眼看了看，继续盯着手机。 江烨端了一杯酒，去和顾砚辞碰杯。 没等杯子碰上，顾砚辞就拿起杯子一饮而尽。 江烨看着他，勾唇笑了笑，把自己的酒喝了。 “江烨，是你惹我们顾总了吧。”姚墨嬉皮笑脸道。 舒云帆也觉得不对劲，关了手机看着两人。 江烨不说话，看着顾砚辞。 其他两人的目光也投在他身上。 “都喝不喝酒了？”他端起一杯又喝了。 “喝，喝。”姚墨端着酒杯往江烨跟前蹭。 连喝了三杯，顾砚辞脸色微微泛红。 他又去倒酒时，江烨按住了杯子，“砚辞，是不是因为黎落的事？” “不可能，冰山美人左右不了砚辞的心情。”姚墨抢过话头。 顾砚辞盯了姚墨一瞬，“就是，怎么可能是她。” 说完他看向江烨，眼神中仿佛压抑着什么。 他推开江烨的手，又喝了一杯。 江烨觉得有必要跟他单独聊聊，“走，出去抽根烟。” “他戒了，你不知道吗？”姚墨又抢话。 三人齐齐把目光扫向他，他只好做了个闭嘴的动作。 顾砚辞懒懒地跟着江烨来到走廊，不耐烦的看着他，“有话快说。” 江烨忍不住抿了抿唇，“砚辞，我那天是偶然碰到黎落的，她打不到车，就送了下她。” “跟我有啥关系？”他挑了挑眉，语气明显软了。 “行了，别装了，我是你哥，能不了解你。”江烨在他肩膀给了一拳。 顾砚辞没多想，只是黎落的态度让他不爽。 “别自作多情，我哥早死了。”顾砚辞说完就走。 江烨摇了摇头跟在后面，其实他还有话说，看来得下次了。 两人进了包厢，顾砚辞倒上酒和江烨碰了一杯。 另外两人也端了杯，姚墨不解的问：“抽了根烟就好了？” 舒云帆忍不住说：“要不你也出去抽一个。” 姚墨有点摸不着头脑，三人看着他笑。 顾砚辞一晚上心情都不好。 只有姚墨那个没眼色的给他倒酒。 没多久，顾砚辞就喝醉了。 他酒品挺好的，不吵不闹，安静的沙发上靠着。 三人正准备送他走，他的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黎落。 姚墨手快地按了接听键，“喂，我是姚墨，我们在莫格，砚辞喝醉了，你来接一下他。” “那我让司机接他吧。”黎落说。 江烨给他使眼色，让他别乱说。 他假装没看到，继续说：“他不让别人碰，司机可动不了他，还是你来吧。” 刚说完，马上挂断电话。 “姚墨，人家两口子的事，还是不要乱掺和。”江烨提醒道。 “逗逗冰山美人嘛，看她到底来不来。” 江烨无奈的叹了口气。 黎落握着手机，犹豫了半天才穿衣服出门。 还没离婚呢，在他朋友面前，面子总得给。 江烨他们没等来黎落，却等来了白琳。 她经过莫格看到了顾砚辞的车，就知道他们一定在这里。 三人看到她都很诧异，昨天那么严重去医院，今天就能行动自如了。 白琳察觉他们的目光，将缠着纱布的那个手举在胸前，“我刚从医院出来，看你们的车在这里，上来看看。” 姚墨和舒云帆没多想，江烨却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顾砚辞醒了，起身就要走，手机都没拿。 他有些走不稳，江烨扶着他。 舒云帆走在另一边，时不时搭把手。 姚墨说了句，“不送啊。”继续喝酒。 他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白琳抓起顾砚辞的手机，一路小跑跟了下去。 几人到了门口，被白琳叫住，要给顾砚辞装手机。 她和顾砚辞面对面，受伤的手在侧边伸着，另一只手伸进他的西装口袋。 江烨看着她，蹙了蹙眉。 黎落的白色保时捷刚停在路边，一眼就看到了顾砚辞。 而白琳环着他的腰。 第11章 可他不是你哥 黎落猛踩油门，车子飞驶出去。 在红绿灯下停车，她才恢复了理智。 顾砚辞竟然可以让她这么失控。 除了家人，从来没有人让她如此。 她做了几个深呼吸，才觉得后怕。 开车是她的另一个爱好，她喜欢开快车，很解压。 但被坏情绪控制着开车，后果不敢设想。 “滴滴！”被后面的车催促，她才慢慢启动车子。 刚进院子，赵姨迎了出来，“太太……” 看了看车里没人，她把后面的话改成，“快进屋吧，外面太冷了。” 黎落进屋，大步跨上了楼梯。 她进了卧室，一头倒在床上。 干嘛去接他，不去接不就看不到了吗？ 她被自己的歪理吓了一跳，看不到就不存在吗？ 这就是付出真心的后果，她被逼疯了。 她又猛地坐起来，换了衣服，还去插了门。 卧室门从来没插过，这是第一次，在物理上隔绝和顾砚辞的接触。 她躺到床上，空洞地看着天花板，眼角滑下湿热的液体。 明天起，只做黎落，再不给他伤害自己的机会。 事实证明，她想多了。 人家压根没回来，兴许去了白琳家过夜。 睡到半夜，黎落裹紧被子，还是感觉浑身冷得颤抖。 不用想，这多半是发烧了。 她强撑着酸痛的身体起来，去楼下翻出退烧药，喝完药蜷缩在被子里继续睡。 想着出一身汗就好了，可一滴汗都没出，反而越来越冷了。 心里有个声音让她去医院，她不得不爬起来，穿好衣服。 生怕吵醒赵姨，黎落叫好车，轻手轻脚下楼，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来到别墅门口。 冬日的凌晨，天黑得啥也看不见。 别墅偏远，安静得有点恐怖。 一道刺眼的车灯闪过，她叫的车到了。 五点的医院空空荡荡，她挂了个急诊，正打瞌睡的医生量过体温后瞬间清醒了，赶快给她安排输液。 病毒性感冒来势汹汹，得先把高热控制住。 吊针可能要打几天，医生建议她住院，黎落坚持在门诊打针。 她不想住院，不是多严重的病，来回跑着打针就行。 在门诊大厅里，只有黎落一个人斜靠在椅子上，打上针没多久，她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梦里看到回血，她突然惊醒，却发现挂着的吊瓶早已被换过。 她感激地看向护士站，只有一个护士趴在桌子上。 随着液体输进身体，体温逐渐退了，黎落感觉身体暖了一些。 拔完针已经八点多了，医院恢复了往日的拥挤。 黎落顾不上别的，站起来猫着腰直奔厕所。 她早就憋得受不了了，可她实在不敢一个人去。 医院本就有点阴森森的感觉，夜晚只有她一人的医院简直不敢想。 江烨被迫来接白琳，就那点小伤也值得天天来医院。 他感觉看到个熟悉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走廊尽头，又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 经过护士台，两个护士在闲聊，“昨晚病人少，门诊只有一个女孩，烧得那么厉害，身边连个陪的人都没有，幸亏我及时给换了液体。” “也是可怜，病了没个关心的人。” 江烨不由放慢了脚步，直觉那个病人有可能是刚才看到的人。 他刚想问问，就看到黎落病恹恹地向自己走来。 “身体不舒服吗？”他上前问道。 黎落有些意外，客气地说：“没事，就是个小感冒。” 昨晚的夜班护士要下班，瞥了眼黎落身边一身高定西装的人，语气中透着责备，“你是她男朋友吧，把一个高烧病人单独放在医院，也是够称职的。” “那个他……”黎落话没说完，护士就走了。 江烨手握拳在嘴边轻咳了两声，“要不，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还要拿点药，这里很好打车。”黎落果断拒绝。 他的目光追随着黎落，想去帮忙，又觉得不妥。 恰好，白琳的电话打来了，“哥，等你半天了，怎么还没来？” 差点忘了正事。 “马上。”江烨看了眼药房的方向才转身。 接上白琳，出来开车，江烨四处张望，没看到那个身影。 “哥，你在找啥？”白琳随着他的视线看。 江烨没回答，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江丽芬是江家养女，从江老爷子到江父都把她当成亲生的对待。 对早年丧父的白琳更是极尽宠爱，小时候她过得甚至比江烨还风光。 圈里人都把她当妹妹宠着，可她那心点思连藏都不藏，恐怕只有对感情提不起兴趣的顾砚辞不知情。 当初让她出国，就是江烨的主意。 顾砚辞好不容易结了婚，不管有没有爱，江烨都不允许别人再给他找麻烦。 他单手转动方向盘，不经意开口，“白琳，这次为啥突然回国？” “当，当然是待腻了。”她马上用撒娇的口吻说，“哥，三年了，你真忍心让我一个人在国外飘着？” 江烨不声不响从后视镜看了眼白琳，大小姐出国就跟旅游一样，有啥不忍心的。 “那你对砚辞……” “放心，没有任何想法。”白琳语气娇软，“跟你一样，他也是我哥哥。” 喜欢顾砚辞不假，可她也有这个圈子里的骄傲，不能成了大家的笑话。 “可他不是你哥。”我也不是。 江烨想提醒她有点边界感，都是要脸面的人，点到即止。 “哎呀，知道啦。”白琳岔开话题，“是舅舅让你来的吧。” 每次提起这个话题都这样，她从未承认对顾砚辞有情，却也不否认别人对他俩的误会。 黎落进了别墅大门，赵姨还惊讶，她啥时候出去了。 看到黎落苍白的脸庞，她马上过来搀扶，“太太，这是生病了吗？” “没事，有点发烧，我去医院打过针了。”她有气无力地说。 黎落进了门就上楼，她此刻只想睡觉。 赵姨想问要不要给先生打电话，又没多嘴，这样的事不是第一次了。 这几年，太太自己去医院好几次了，从没在先生面前提起过。 她把早就准备好的粥送到楼上，黎落已经躺下了，可赵姨端着粥站在床边，她不忍心拒绝，只好强忍着吃了两口。 睡得浑浑噩噩，刺耳的电话铃声响起。 黎落看都没看，摸过手机就按了挂断，顺手关了手机。 电话那头的人却盯着手机，不满地啧了一声，“长能耐了，还敢挂我的电话。” 第12章 怎么把日子过成这样？ 顾砚辞开了一上午会，刚走进办公室松了松领带，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他掏出手机，伴随着电话铃声，屏幕上跳跃着“岳母”两个字。 是黎落的母亲曾艳清。 顾砚辞微蹙了下眉，有事不会找黎落？ “妈，有事吗？”他还是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极尽谄媚，“砚辞啊，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公司出了点状况，想请你帮帮忙。” “多少？” 对方一顿，“五，八……” “八千万？” “啊，是是是！”曾艳清连连点头，“我就说砚辞不会不管我们的。” “放心，妈，钱马上让人转过去。”顾砚辞疏离地说完就挂了电话。 八千万没必要走公账，黎落就可以支配，婚后顾砚辞给过她一张卡。 曾艳清把电话打过来，是怕他因为钱为难黎落？ 那还不至于，既然娶了她，他的所有东西都有她的一半。 他顾砚辞还没小气到不给自己女人花几个钱的地步。 拿起手机，在通讯录里刚翻到黎落的号码，方博敲门，“顾总，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分钟了，再不走恐怕……” 他把手机塞回口袋，起身利落地往外走。 黎落睡得昏天暗地，做了各种奇奇怪怪的梦，翻个身还能接着上个梦继续。 赵姨送来的午饭都没吃。 一直睡到晚饭时间，她才从绵长虚幻的梦中脱身。 头上的汗打湿了枕头，翻起身还有点轻飘飘的感觉，好在没有再发烧。 没有胃口，她还是下楼喝了两口粥。 赵姨看她脸色发白，有点虚弱，担心地说：“太太，咱们再去趟医院看看吧” 抛开三年相处的情分，照顾好太太是她的责任。 “不用，今天的针已经打了，药也吃了，去医院也就这样。”黎落柔声说，“再说感冒也得有个过程，三五天都能自愈。” “那要不给先生打个电话？”赵姨试探着开口。 黎落眼神暗下来，“真不用，我已经好多了，睡到明天早上，肯定能好。” 看她上楼的背影，赵姨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么好的两个人，怎么把日子过成这样？ 白天睡觉出了一身汗，黎落冲了个澡，接着睡。 躺床上，她才想起看手机，在枕头下摸出手机，原来早就关机了。 她想起赵姨的话，翻了翻微信，没有顾砚辞的信息，倒是段然发了好几条语音。 点开第一条，咋咋呼呼的声音传来，“落落，你知不知道，老段逼我去相亲，我差点把那人搞自闭……” 听着熟悉的声音，黎落的嘴角不自觉地弯起，真想她啊！ 最后一条是：“等着啊，说不定哪天，姐姐我就站在你面前了，好好逗你笑笑。” 对于黎落来说，这条消息比感冒药都管用。 她孤身一人嫁到宁城，在这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说不想家是假的，可那个家里除了奶奶，似乎没人真正惦记她。 从小到大，她乖乖听话，遵循妈妈的一切安排，只为得到妈妈一个赞许。 可妈妈看她的眼神多半是不满，偶尔的夸奖也源于弟弟黎睿，她做了一次好姐姐。 大概她们这种家庭，重男轻女才是常态，而段然家那种明目张胆的偏爱才是稀有的。 她都睡了一觉了，听到楼下有动静。 顾砚辞回来了。 她起身轻手轻脚插上了卧室门。 身体不舒服，大晚上不想跟他说车轱辘话。 她刚躺下，门把手轻轻转动，紧接着变成晃门，几次后，终于安静了。 站在门外的顾砚辞，西装搭在左臂上，一手气急败坏地扯下脖子上的领带。 他盯着眼前的门，仿佛要看穿一般。 没完没了地闹，现在还学会锁门了。 回到家却进不去卧室门，他被老婆关在门外。 真是天大的笑话！ 顾砚辞不死心抬手敲门，“黎落。” 里面传来一句，“我已经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说完话，地上从门缝里泄出来的一缕光倏地消失。 因为他回来了，她就睡了。 很快，隔壁传来重重地关门声。 连楼下睡熟的赵姨都被惊醒了，她探出头听了听，再没动静，才回去继续躺下。 顾砚辞把外套和领带胡乱扔在床上，疲惫地半躺在沙发上。 忙活了一天，他就想告诉黎落，夫妻是一体的。除了爱情，她可以得到属于顾太太的一切。 她的娘家人，在感情上他可能没办法完全当做家人，毕竟总共没见过几面。 但在物质上，他一定会竭尽所能，她为家人做啥都是应该的。 没想到他被生生关在门外。 他实在不明白，黎落最近跟换了个人一样，莫名其妙生气，动辄还提离婚。 真不知道她在想啥。 第二天早上，黎落收拾完下楼，顾砚辞已经在餐桌旁坐下了。 他看着黎落憔悴的脸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一点小感冒，已经好了。”黎落说完，还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我陪你去医院看看，或者叫医生过来看看。”顾砚辞放下碗。 “不用，我吃过药了。”她语气淡淡的。 赵姨都替她着急，往她手里递了碗粥，故意看了她一眼。 明明感冒很严重，烧得都去医院了，怎么不对先生说。 黎落接过碗，忽略她的眼神，小口喝着碗里的粥。 得，她也不能多管闲事。 赵姨转身进了厨房。 刚扒拉两口，黎落就起身往门口走。 “你要出门？”顾砚辞看过去。 她麻利地套上羽绒服，边出门边回答，“嗯，去趟机场。” 我送你去，还没说出口，就听到不轻不重的关门声。 顾砚辞也起身往门口走，刚把大衣拿起来，赵姨追过来说：“先生，太太她……” 话没说完，又被一道关门声打断了。 顾砚辞出门，白色保时捷已经驶出大门，只留下一股尾气。 大清早的，这么着急去机场，是段然来了吗？ 还是那个人来了？ 他从不在意黎落去干啥，可这几天她太反常了。 黑色宾利出门，不由自主地上了机场高速。 没两分钟，就看到了前面熟悉的白色保时捷。 顾砚辞不远不近地跟着，一路来到机场。 他把车停到出口对面的路边上，可以清楚地看到黎落的身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他比黎落还着急。 坐在车里，他盯着对面，希望出来的人是段然。 第13章 原来是个人渣 黎落等的人终于出现了，看着她俩抱在一起，顾砚辞才开车离开。 还没到公司，他接到白琳的电话，“砚辞哥，你能来医院接我一趟吗？” 从小玩到大的人，她受伤又多少和黎落有点关系，于情于理他都不能拒绝。 他走进医院大厅，正准备给白琳打电话，江烨在身后叫他，“砚辞，来陪黎落打针啊。” 黎落啥时候打针了，他没好气地说：“黎落没那么娇气，是你们家小祖宗。” 江烨表情微怔，他不知道黎落生病，不应该吧。 “你呢，也是被她薅来的？”顾砚辞挑了下眉。 江烨没回答他的话，却提了另一个问题，“砚辞，你这两天没回家？” 懒得搭理他，顾砚辞冷冷地道：“你现在管得有点宽。” 江烨回想几次见黎落的情形，再结合两人表现，觉得他俩之间有问题。 他无意过问别人的私事，可顾砚辞不一样。 说是亲同手足也不为过，他目睹了顾家的变故，知道顾砚辞承受了什么，免不了多几句嘴。 江烨把手从裤兜里拿出来，斟酌了几秒，缓缓开口，“黎落生病了，昨天凌晨自己来医院打针，当时以为你喝醉了没陪着来，没想到你……” “你说什么，她来医院？”顾砚辞的脸色越来越暗沉。 以免被误会，江烨解释道：“我是昨天来接白琳时碰到的，她已经打完针要回去了。” 难怪插了门，她半夜独自来医院打针，做丈夫的却完全不知情。 一个外人都比他知道得多。 他的脸阴沉得有点吓人，掏出手机快速划着。 “砚辞哥，哥，你们都来了。”白琳高高举着缠着纱布的手。 医生都说没啥事，可她天天要来换药，还执意要多缠点纱布。 白琳跑过来自然地挽上顾砚辞的胳膊，他正犹豫着，拨了电话要怎么开口，没在意身边的人。 这两位的身高和形象，站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挽着黎落胳膊进来的段然一眼就看到了，“落落，宁城果然是好地方，在医院里都能碰到这么养眼的男人。” 顺着她的视线，黎落认出了江烨和顾砚辞的背影。 她拉着段然想快速通过，谁知她花痴病犯了，非要看人家一个正脸。 这一看，她可忍不了，“顾砚辞，你，你在干什么？” 三人都顺着声音看过去，顾砚辞对上她一双瞪圆的杏眼，没有丝毫慌乱，慢条斯理地抽回胳膊。 白琳却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动物，惊恐地说：“砚辞哥，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黎落看着她的表演，明明是她挽着别人的丈夫，倒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大家都对不起她了。 “不是故意跟他拉拉扯扯，还是不是故意被我们看到？”段然说着就要冲上去。 白琳缩着身子往顾砚辞身后躲，看起来就像被前面的男人护着。 “怎么，你还要护着她？”段然往前走了一步，“看你长得人模狗样的，原来是个人渣，这么欺负我们家落落，连你一起收拾。” 顾砚辞的视线之前一直在黎落身上，看她脸色差，还捂嘴咳嗽了几声。 “段然！”他被迫移回视线，声音中透着寒意。 一旁的江烨都暗自捏了把汗，顾砚辞活了二十七年，没人敢对他这么说话。 这心直口快的姑娘恐怕要倒霉了。 不等顾砚辞发火，黎落拽过段然，自己直直地站在顾砚辞对面。 “段然是我朋友，有事冲我来。”她的语气中有着不容置疑。 顾砚辞眼中的怒意消散大半，一双眸子对上黎落眼中的坚定，马上软和了几分。 心里却莫名升起一点不爽，她能这么护着一个人，哪怕对面的人是她丈夫。 白琳没有等来顾砚辞收拾这两个女人，不舍地往旁边挪了挪。 黎落大方问道：“白小姐，躲在我丈夫身后的感觉怎么样？” “顾太太，你是不是误会了，我可以解释的，砚辞哥只是不放心我一个人来换药，顺便过来看看。”白琳伸出包着纱布的手。 她在明着告诉黎落，顾砚辞在意她受伤，专门跑医院来。 江烨以为顾砚辞会解释，没想到这人盯着黎落看，嘴角似乎勾着一抹笑。 还知道在别人面前宣示主权，以为她做了顾太太是什么丢人的事。 顾砚辞正想着，黎落来了句，“不用解释，你喜欢就好，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这…… 连段然都把她往一边拉，小声嘀咕，“你是不是傻，哪有把自己丈夫往外让的道理？” “别怕，有我呢，谁都休想欺负你。”她知道黎落息事宁人的性子，可这事不能忍气吞声。 顾砚辞的心情再次跌到谷底，她倒大方，把他当做物件让来让去。 但他担心黎落的身体，不想跟她计较，沉下声音问：“身体还不舒服吗？” “没事。”她轻飘飘地道。 段然这才想起自己来医院，是陪落落打针的。 她握着拳头对那两人说：“都给我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说完拉着黎落的手走了。 顾砚辞跟着迈了一步，又停住了脚步。 此时，黎落心里有气，加上段然在旁边拱火，他去了什么也解决不了，只会让关系更糟。 “砚辞，要不你过去看看。”江烨语气缓慢，略感歉意。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白琳，她很快避开了他的目光。 “我还有事。”顾砚辞说完，双手插兜出了医院。 他阔步走在前面，白琳小跑在后面追。 顾砚辞开了车门，坐进去，发动车子一气呵成。 白琳刚靠近，他的车一脚油门驶了出去。 她吓得往旁边躲了躲，“砚辞哥……” 江烨已经坐进了迈巴赫里，降下车窗问：“走不走？” “哦！”她不舍地看了看宾利离开的方向，才钻进车里。 江烨阴着脸一路无言。 白琳很少见他这样，故意找话题，“哥，你明天还会来接我吧。” 她还真会避重就轻，在今天的事里，这算个问题吗？ 也对，都是因为接她引起的。 半晌，江烨才撂了一句，“要不你明天干脆住院吧。” 第14章 她这闺蜜三观不正 刚打上针，段然就忍不住刨根问底，“落落，顾砚辞真的出轨了，那个戏精到底什么来头？” 黎落不想在这种场合谈她的隐私，竖起食指在唇间比了一下。 段然识趣地闭了嘴，马上就给她讲起了江城的趣事。 几个月不见她的落落，岂不是要说三天三夜。 黎落被她逗得嘴角就没放下来过。 不知不觉中，针已经打完了。 两人走出医院，段然认真看着黎落说：“开心了？” 她俩从小一起长大，黎落虽为黎家千金，可她家重男轻女，不管她多优秀，都摆脱不了为黎睿铺路的命运。 段然最看不得她受苦，小时候总央求父母把落落接过来，她们要做亲姐妹。 她报喜不报忧的性格，啥事都闷在心里。 黎落握着她的手，嗓音发涩，“然然，你不用这样。” 好不容易见一次，又充当自己的开心果。 “嗐，说啥呢，你忘了我俩说过的话？” 两人嘴角上扬，异口同声道：“段然负责让黎落天天开心，黎落负责让段然吃好喝好。” 说完两人哈哈大笑，仿佛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小时候。 路人投来奇怪的目光，黎落才拉着段然跑向停车场。 许久不见，她俩有说不完的话。 从沙发说到床上，从横着躺说到竖着躺。 说得口干舌燥，喝上一杯水继续。 见一次，黎落能把一年的话都说完。 她对任何人都话不多，只有在段然跟前，就没有说不出口的话。 而今天的顾氏集团，顾砚辞所到之处，气压都很低。 从他让方博查了黎落的病历后，就没好好说过一句话。 每个来汇报工作的人都小心翼翼，方博跟在后面，觉得呼吸都不畅了。 终于熬到了下班，好在顾总下班早，还让他提前订了餐，吩咐送到别墅去。 顾砚辞开车回家，下车前拉下镜子照了照，刻意放松了下脸上的肌肉，看起来别那么紧绷。 进门换衣服，他听到楼上传来一阵笑声。 虽被一个响亮的声音压着，他还是能听出黎落的声音。 赵姨脸上也带着笑，指了指楼上，“我叫太太下来吃饭？” 他摆了摆手，“我上去叫。” 这段时间黎落心情不好，又生了病，能让她开心一点就好。 原本对段然的不满，此时已经全部消散。 就在他悄悄上楼，准备拐进自己的卧室换衣服时，听到段然的声音，“落落，你真打算跟顾砚辞离婚？” “嗯，我想好了。”这是黎落的声音。 他僵在原地，手指慢慢握拳。 刚对段然散去的不满，汇聚成了愤怒，他恨不得立马冲进去让她消失。 “那你爸妈那儿怎么交待，他们能同意吗？” “你放心，我有办法。”黎落胸有成竹地说，“之前给你说过的事，就快成了。” “真的，我早就说过我家落落一定行，我的后半生就交给你了。” 这是什么话，顾砚辞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皱着眉去敲门，“黎落，吃饭了。” 听不到里面的动静，顾砚辞进了旁边的卧室。 他换好衣服，在餐厅等了几分钟，那两人才下来。 看着桌上的饭菜，黎落知道是非常难订的那家，向顾砚辞投来一个稍显柔和的眼神，不为别的，替段然谢谢他。 段然可不买他的账，大大咧咧坐下，故意把碗筷弄出声响，“顾总，不容易呀，还记得您家里有个太太呢！” 赵姨手一抖，厨房里传来刺耳的声音。 这大小姐可真敢说，她怕不是来拆散两人的吧。 顾砚辞端给黎落的汤僵在空中，他抬眸看向段然的眼中没有一丝温度。 “怎么，我说错了吗？”她质问地盯着他。 手中的碗放到黎落面前，他的眼神却没离开段然。 黎落顺手夹起一筷子菜，放到他的盘子里，并送上一个眼神。 这是告诉他别动段然，那他在她心里到底是什么。 他不情愿地收回视线，嚼着索然无味的菜。 而段然不但吃得有滋有味，话也没停过，一直和黎落边吃边说。 顾砚辞就像空气一样，没人在意他的存在。 真想把桌子掀了，可他尚存的理智告诉他，那样只会让黎落难堪。 “你们慢吃。”他放下筷子，冷着一张脸上了楼。 等晚上一定要和黎落谈谈，她这闺蜜三观不正。 都说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她可倒好，怂恿别人离婚。 他走了正好，要不是看这桌菜的面子，段然一定骂得更狠。 她从小对吃吃喝喝感兴趣，闻见好吃的就像看见帅哥一样，根本没有抵抗力。 “你别那么对他，我自己能解决。”黎落小声对她说。 她不想让段然和顾砚辞正面起冲突，是怕有一天自己在他那儿没有一点分量，护不住段然。 “啧啧，你还心疼上他了？”段然给她夹了菜，“行，暂时听你的，但他要是再欺负你，我就住宁城了。” 段然说着用余光扫了眼她，肯定是放不下那个混蛋。 毕竟是第一次爱上的人，外形条件又那么招人，换谁也不行。 黎落没吭声，算是默认。 随便她怎么理解，只要别让顾砚辞仇视她就行。 顾砚辞饿着肚子立在窗前，看着天色一点点变暗，始终听不到外面的动静。 他烦躁地划拉两下手机，扔到一边，又坐到沙发上等。 终于听到客卧门响的声音。 他有很多话问黎落，脾气那么大究竟是啥原因？感冒了为啥不告诉他，还让江烨碰到？为啥那么护着段然？ 总之，他对她有很多不满。 他来到卧室门口，小心地转动门把手，轻轻往里推。 开了！ 怎么不留盏小灯，啥也看不到。 害怕开大灯晃了黎落的眼睛，他走到床头，摸到开关拧了拧。 控制了下表情，转头看去，床上连被子都没有，别说人了。 他在卧室环视一圈，确定没有人。 好样的，门是没插，去客卧睡了。 段然又不是没来过，每次都自己住客卧。 她这是故意的，故意把黎落拐走了。 他大步走出卧室，抓起外套和车钥匙就往外走。 “先生，您要出去？” 赵姨的声音被门关在里面。 听到声音的段然说：“这么晚了，顾砚辞还要出去？” “别管他。”黎落一脸不在乎。 “他经常这样吗？” “哎呀，你是婆婆吗？还睡不睡了？” 第15章 她误会，怎么可能？ 顾砚辞开车出了门，漫无目的往市区走。 经过莫格的时候，门口停着那辆熟悉的迈巴赫，他猛踩一脚刹车，靠边停了车。 江烨还真是不闲着，哪儿都有他。 他推开姚墨长包的包厢门，三人正端着酒杯望向门口。 姚墨站起来调侃，“顾二少，这是要回到单身的节奏啊。” 顾砚辞没什么温度地睨了他一眼。 包厢里灯光暗，姚墨完全没感觉到他的情绪，拿过杯子给他倒酒，“来，喝起来。” 另外两人只一眼，便发现顾砚辞的不悦。 江烨往旁边挪了挪，舒云帆收起了发烫的手机。 没有眼力见的姚墨继续，“我就说把他叫来吧，你们还不同意，他那个婚结了和没结没区别。” 顾砚辞两腿交叠，靠在沙发上，看似慵懒，眼神却带着冷漠。 江烨端起酒杯，故意轻咳了两声，去碰姚墨的杯子，“来，喝酒。” 白天的事情，他一清二楚，没叫顾砚辞也是想他肯定要回家陪黎落。 就他见到的几次，黎落好像跟大家以为的不一样，甚至跟顾砚辞嘴里的人都不一样。 谁知，姚墨不接他的茬，端起杯子，“砚辞，一起喝。” 顾砚辞看着他，身体却没动。 几秒后，他坐起身体，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姚墨这才反应过来，这哥们心情不好，又是来买醉的。 他识相地喝了自己手中的酒。 江烨大概知道他为啥心情不好，可人家夫妻的事，也不好拿出来直说。 “去抽根烟？”江烨拿起打火机，侧头看顾砚辞。 “就在这儿抽。”顾砚辞说着从烟盒里拿出一支，伸手要江烨手中的打火机。 他不抽烟三年了，早已没有装烟和打火机的习惯了。 江烨怔了一瞬，身体往一旁侧了侧，“咔哒”一声火苗窜起，离顾砚辞的烟很近。 他毫不客气地凑近，点燃烟，猛吸了一口。 很快，烟雾从他唇间蔓延，更显得他眉眼深邃，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舒云帆也侧目看着，好久没见他抽烟了。 刚结婚那会，他突然不抽烟了，大家都以为老太太催生，他要尽快完成顾家的生育指标。 可三年过去了，黎落的肚子不见一点动静，他照样不抽，也就没人往那方面想了。 姚墨也点了一支烟，“我就说嘛，又不要孩子，戒什么烟！” 舒云帆抬眸，真替他担心，这哥们的眼睛纯属一摆设。 顾砚辞又吸了一口，捏着烟放进烟灰缸，刻意加深了按灭烟的动作。 氛围变得有点压抑，江烨试着打破沉默，“白琳的事有我呢，我让她以后别麻烦你。” 顾砚辞给了他莫名其妙的一眼，重新靠在沙发上。 从小一起长大，大家都把她当妹妹照顾。 “那你让妹妹以后来麻烦我，我又没结婚。”姚墨说。 总算有一句说到点子上了。 江烨解释道：“别让黎落误会。” “误会？”顾砚辞这才明白他的意思。 他自嘲地扯了扯唇，“她误会，怎么可能？” “就是，砚辞还怕她不成，又没感情。”姚墨又多嘴。 的确没感情，她压根不在意他的所有事。 顾砚辞心里泛上一抹不爽，可他没办法说出口。 江烨瞥了眼姚墨，不会说就把嘴闭上。 他缓缓开口，“砚辞，没有女人不介意这事，你该解释解释。” 她还真不介意，可话从顾砚辞口中出来，变成了，“我跟她解释得着吗？” 结个婚而已，她得到了想得到东西，没必要浪费时间在根本不存在的感情上面。 “你今晚怎么了，砚辞和冰山美人啥情况，不清楚啊？”姚墨用杯子碰了下江烨的杯子。 不知怎么了，江烨觉得今天的情况，顾砚辞就应该在家哄哄黎落，而不是出来喝酒。 他看着满不在乎的顾砚辞问：“你对黎落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 这么简单的问题，姚墨都想抢答，却被江烨一个眼神制止。 舒云帆也好奇地看过来，他不是个多事的人，可也拒绝不了这样的八卦。 顾砚辞一双眸子似被霜染了一般冰凉，“跟你有啥关系？” “我是怕你将来后悔。” 作也得有个限度。 顾砚辞冷嗤一声，“那你放心，不动心谈什么后悔。” 毫无意外，和姚墨预估的一样，江烨心里却有点遗憾，他该好好对黎落的。 顾砚辞又喝了一杯，拉起衣服就走，招呼都没打。 不知道哪句话又触了他的逆鳞，三人早就习惯了。 顾砚辞下楼，姚墨安排的代驾已经等在车旁边。 坐在车里，司机询问地址，他脱口而出，“翡翠园。” “算了。” 那里住着他不想见的人，那里的女主人也不想见他。 去了市区的公寓，那是他工作晚了常住的地方。 一连住了几天，黎落都没有一个电话过来。 她早已习惯了一个人。 尽管段然第二天就被叫走了，她也有很多事要做。 这天下午，黎落接到老宅的电话。 奶奶亲自打的电话，让她叫上顾砚辞。 这老太太又想把她和顾砚辞往一起凑。 刚好，晚上过去给她说清楚，以后也不用天天演戏了。 她拨了顾砚辞的号码，耐心等待对方接听。 顾砚辞拿出手机差点秒接，手都快碰到接听键了，又等了两秒才接听，“有事？” “你晚上有时间吗？” 方博在旁边说：“顾总，晚上安排了……” 顾砚辞马上捂着手机，一个眼神让他闭了嘴，没什么语气地说：“有，我现在就可以下班。” “奶奶让我们回老宅吃饭，你从公司走，我自己开车过去。”黎落语气淡淡。 “算了，我去接你。”他顿了顿，“要不奶奶又得数落我。” 黎落“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顾砚辞挂断电话往外走，方博跟在后面，“顾总，好不容易约上周总……” “你自己想办法推掉，至于下次，你想办法去约。”他走到门口又折回来，从衣架上拉下大衣。 他仔细想了想江烨的话，解释确实没啥必要。不过为了让她心里踏实，还是有必要告诉她放心做她的顾太太。 第16章 她就那么厌恶他？ 几天不见，她面色稍显憔悴。 顾砚辞问：“感冒好了吗？” “好了。” “段然走了？” “走了。” 夫妻之间有些陌生，顾砚辞有很多话想问，却不知道从何说起，“那我们……” “走吧。”黎落没有刻意打扮，套上羽绒服就走。 坐在车里，顾砚辞没发动车子，转身把黎落往身边搂。 车里空间有限，黎落靠着车门，却被拉了过去。 不容反抗，他已经吻上了她的唇。 黎落一惊，他现在怎么越来越…… 不分时间、地点，随便大小吻。 想推开他，他却吻得更肆意，像干枯的树苗见了水一样，一滴都不想浪费。 怀里折腾的人越来越温顺，顾砚辞的唇离开，掠过她的脸颊，在耳后停留。 一手拢起她垂下的发丝，嘴唇贴上她耳后的一片柔软肌肤，并未留恋太久，他意犹未尽地松开。 “顾砚辞……”黎落一张小脸微红，想把话说清楚。 “晚上说。”顾砚辞发动车子，右手伸出来，轻轻握上她的手，随即变成了十指相扣。 他一手流畅地转动方向盘，心里在盘算晚上住老宅的事。 黎落想抽出手，却被他牢牢扣着，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黎落淡淡道：“接电话。” 他才松开黎落的手。 接通电话叫了声“妈”。 “没啥事，你替我们谢谢砚辞。”电话那头的声音传来。 黎落一头雾水，“啊，是家里出啥事了吗？” “没事，现在已经解决了，你懂点事，好好伺候砚辞。” 没等黎落反应过来，对面说了句，“没别的，我挂了。” 曾艳清挂了电话暗骂黎落不懂事，不知道为黎家着想，害得她亲自找顾砚辞。 好在他大方，对黎家的事比这个女儿都上心。 而握着手机的黎落，转头看向顾砚辞棱角分明的侧脸，不明白好好伺候他是啥意思。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黎家找顾砚辞帮了忙。 曾艳清的话通过手机，顾砚辞听得清楚，尤其最后那句。 他也转头，似有深意的眼神对上黎落探寻的眸子，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倒要看看她打算怎么感谢他，又怎么伺候他。 黎落从他脸上看出了一丝戏谑，大抵知道晚上可能逃不掉了。 “你给黎家帮了什么忙，是生意上的事吗？” 她想弄清楚原因，也担心黎氏再出啥状况。 “没帮啥忙，就花了一点小钱。”顾砚辞不在意地说。 他又想起卡的事情来，“这些小事你办就行，以后从我给你的卡上转。” 这是嫌弃黎家人给他添乱了，两人关系僵成这样，也确实不该麻烦他。 “花了多少钱？”黎落抿了抿唇问。 “没多少。” 这种小事没必要放在心上，如果不是曾艳清打来电话，他压根没打算告诉她。 可黎落执意追问，她得知道多少钱，是不是自己能够偿还得起。 顾砚辞顿时心烦，都说了没多少，还要追问，看来她只关心钱。 “八千万。”他语气冰凉，盯着前面的路。 看不到他的表情，可语气中有不耐烦，黎落猜到了他此刻的心情。 也是，娶个讨债的老婆谁心情会好。 这就是家族间联姻的原因，不会让一方去扶贫。 八千万对于顾氏确实是小钱，可对黎落来说可是一笔巨款。 一路无话，两人到了老宅。 下车，顾砚辞自然地拉起黎落的手。 她很配合，传统节目。 见了奶奶，顾砚辞脸上的冷漠一扫而光，似乎忘了钱的事情。 黎落乖巧地坐在奶奶身边，几次她都想开口，终究没有勇气。 她怕太突然，奶奶承受不了，老太太天天念叨着重孙。 也怕张口被顾砚辞奚落，前脚问顾家要钱，后脚就提离婚，也有点太不近人情了。 刚吃完饭，一家人坐在客厅喝茶，陈妈提醒大家，“下雪了。” 黎落激动地站起来就想跑，反应过来有人后，才慢悠悠走向窗边。 他的小动作都落在奶奶和顾砚辞眼中，知道她最喜欢看下雪。 奶奶努了努嘴，给了孙子个眼神。 顾砚辞一脸不情愿，还是往窗边走去。 雪下得并不大，被风吹得肆意飞舞，又轻飘飘落下。 黎落看得入神，脸上带着孩子般的笑。 她觉得风中的雪花很有意思，调皮、活泼、还有种野蛮的力量，连风也奈何不了它。 可惜江城没有雪，只有在这儿才能看到。 “这么好看？” 顾砚辞的声音让她猛一回头，她没察觉身后有人。 她没来得及收起脸上的笑，欣喜地点了下头，“好看。”随后转过头继续看。 三年了，还没看够。 顾砚辞回味着她的那个笑，忽然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走。 对上她诧异的眼神，他只给了一句，“跟我走。” 在门口，他穿上衣服，见她迟疑，拿起羽绒服就往她身上套。 这是吃错药了吗？ 黎落机械地抬起胳膊，要走也得打个招呼吧。 很快被顾砚辞拽着出了门。 来到院子里，他才松开手，“在这儿看吧。” 黎落看着他没什么表情的脸，这是让她来看雪？ 室内外温差大，她冻得哆嗦了一下，马上去拉羽绒服的拉链。 顾砚辞想帮她带帽子，刚伸出手，她自己把身后的帽子拉了起来。他蜷了蜷手指，收回僵在半空中的手。 外面看雪的确更好看。 黎落把雪花接在手上，仔细观察它的六个角，转瞬变成一个小水滴。 她仰头看空着飞舞的雪，看树枝上薄薄一层绒状的雪，还低头看刚接触地面就融化的雪。 顾砚辞不明白这有啥可看的，那么喜欢，改天带她去滑雪。 他在一旁静静地站着，眼神一直在她身上。 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她，在下雪天反而看着柔和了许多，被雪衬托得没那么冷了。 他来到她身后，不由自主搂上她的腰。 黎落身子一僵，收回看雪的心情。 他冰凉的唇靠近她的耳朵，轻轻地说：“今晚住老宅。” 这不是询问，是命令。 黎落想挣脱，可一想到八千万又泄了气，身体绷直站着。 顾砚辞感觉到了她的骤然冷淡，合着她的开心跟他没有丝毫关系。 他蹙了蹙眉，拉着她往回走，手上的动作并不轻。 她就那么厌恶他？ 第17章 半分温存都不愿给他 老太太轻咳两声，明明看得好好的，怎么又把人拉回来了。 这个孙子真不让人省心。 她一直站在窗户边看着院子里的两人，小两口抱在一起，她的眼角眉梢也跟着皱在一起。 顾夫人融不进祖孙之间去，也不想看，早就上了楼。 顾砚辞一时气恼，想拿上车钥匙就走。 却被老太太拦住，“下雪天路滑，今晚就住这儿吧。” 顾砚辞站在原地，看向黎落。 他自然乐意，但也不想求着她。 “落落，住在这儿，我有话同你说。”老太太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黎落知道老太太的心思，可对上那双慈祥的眼睛她只能答应。 “落落，给你炖了参汤，喝点补补。”老太太说。 她不知这个汤是什么用意，可她真不想喝那些有药味的东西，“奶奶，我吃挺饱的，喝不下了。” “那你去喝了。”老太太用命令的口吻对顾砚辞说。 顾砚辞指了指自己，“我这个颜值用不上吧。” 他知道参汤是美容养颜的。 “喝上力气大，去吧。”说完老太太拉着黎落上楼。 留下顾砚辞在客厅凌乱，力气大？ 他不喝就没力气了？ 瞬间领悟，这是质疑他的能力，还当着黎落的面。 难道是她觉得他…… 黎落以为是老太太的说辞，没想到找她真有事。 拉着她的手坐下，老太太把一个古朴的盒子放在她手里，“这是奶奶的心意，别说推辞的话，好好收下。” 老太太笑呵呵地堵上她的话。 黎落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只顶级帝王绿翡翠手镯。满绿无瑕、底子干净、晶莹剔透，一看就是价值连城的老物件，有钱也买不到的好东西。 “奶奶，这……” “落落，刚才我的话没听见，是不是？”老太太假装生气，拿起镯子推向她的手腕。 一丝冰凉，温润细腻的触感到了腕间，纯正的绿衬得纤细的腕更加嫩白。 “可是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你是我顾家的孙媳妇，再贵重的东西也戴得。”老太太按住她试图褪下镯子的另一只手。 老太太语重心长地说：“落落，奶奶只希望你和砚辞好好的。那臭小子一身毛病我知道，但他本性不坏，他只是……” 那件事是顾家的灾难，更是砚辞的伤口，不能向孙媳妇透露半分。 一声叹息后，她缓缓道：“奶奶只求你多给他些耐心，别那么快放弃。” 黎落最近的变化她看在心里，真担心那个没用的孙子。 老太太用了“求”，让黎落有些惶恐。 她还没提离婚的事情，老太太就这样，不敢想真要说出来会怎样。 “奶奶，你别这样说”黎落语气有些动容。 老太太苍老的双手覆在她的手上，轻轻拍着。 回到卧室，顾砚辞还没上来，可能在处理工作。 她去浴室洗澡，这里一直备着所有的洗漱用品。 出来后，悠闲地吹干头发，坐在梳妆台前涂抹护肤品。 总觉得有一道目光盯着自己，黎落转头就看到随意靠在沙发上的顾砚辞。 他深色的衬衣解开上面两颗扣子，露出性感的喉结。卧室的暖色光削弱了他身上的冷漠，周身透着慵懒气。那道眼神并不清明，像看到猎物般蠢蠢欲动。 黎落立即转过头，压下心中不该有的想法。 这样的夜，有一个长相身材俱佳的人，还是她合法的丈夫，难免让人想入非非。 下一秒，顾砚辞起身往浴室走去。 黎落靠在床头翻起一本书，没看两页，顾砚辞出来了。 他随意擦过的头发湿漉漉的，水滴到胸前裸露的皮肤上。 黎落脑子有点混乱，奶奶的话，黎家的八千万，还有她对眼前男人的复杂情绪。 在她愣神之际，已经被扯进了某人的怀里，唇被冰凉的触感堵上，手上的书散落在地上。 她知道躲不开，也没再拉扯。 三年感情，不是说断就能断的，况且这个身体她依然爱着。 灯光太亮，她用手挡了下眼睛。 顾砚辞停下动作，伸手关了大灯，只留下一盏小灯，顺手开了下床头柜。 她一向不喜欢太亮，总是羞涩放不开，是他太急了，忘了关灯。 许是太久没碰，顾砚辞有点急切，他在亲吻中渐渐放缓了速度。 三年了，他大概了解她的喜好，当他的唇游走在她的脸颊，来到耳后时，身下的人已经柔软温顺。 黎落给了回应，双手攀上他精瘦的腰。 顾砚辞像是得到了某种奖赏，身体里的那团火几乎要烧起来，手上的动作却一直在克制。 他的睡袍早已不知去向，拉下黎落睡衣的一刻，仿佛两人之间没有乱七八糟，只是一对恩爱夫妻。 情到深处，顾砚辞忍不住叫：“落落……” 他看着眼神迷离的黎落，呼吸急促地伏在她耳畔，声音暗哑地呢喃，“叫我一声！” 黎落咬着下唇，像释放某种情感，叫出了一声“砚辞……” 这一声冲破耳膜，直达顾砚辞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又重新燃起了他身体里的火。 …… 地上薄薄的一层雪，在大风的肆虐下起舞、旋转、纠缠，而后又归于平静，不知不觉落下。 黎落的额头上落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浑身散了架一样，一点力气都没了，顾砚辞才放过她。 他理了理她额前的湿发，在额头落下一个吻，还不忘轻声问：“我有没有力气？” 困倦到极致的黎落根本没听清他的话，迷迷糊糊中“哼”了一声。 顾砚辞这才满足地躺到她身边，怀中的人柔柔软软的，没了白天那股清冷感。 他仔细看着，大概只有睡着看不到他的脸，才不会想起她对他没感情吧。 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黎落微眯着眼睛，视线从模糊到清晰，一张俊朗的脸近在咫尺。 她才发现自己在他怀里，枕着他的胳膊。 幸亏他没醒。 她轻轻向旁边挪，蹑手蹑脚套上睡衣。 一下床，她才发现两条腿有点使不上劲，坐床上缓了缓，又重新站起来。 一对没有感情的夫妻如此这般，想想都觉得荒唐。 黎落脸颊染上薄红，马上去了洗手间。 她的小动作全都落在顾砚辞眼中，她果然一清醒就想逃跑，半分温存都不愿给他。 他坐起来，揉了揉发麻的右胳膊，表情淡漠地下了床。 第18章 我说过的话不会变 黎落从洗手间出来，两人视线对上，都恢复了彼此不太熟的状态，仿佛昨夜床上的事与他们无关。 黎落简单收拾了下就准备下楼，当着长辈的面，自然没有翡翠园自由。 顾砚辞看她走路的姿势，上前牵住她的手，一起下楼。 要不是想让她多睡会，他早就起了。 除了厨房忙碌的陈妈，下面一个人都没有。 黎落左右看了看，还好没起晚。 听到外面的动静，顾夫人才板着脸出了门。 老太太跟中了邪一样宠黎落，她一来都不让其他人早起，起来也得在卧室待着，不能下楼。 走到楼梯口，看见顾砚辞的身影，顾夫人调整了下表情，缓缓下楼。 很快，就传来老太太下楼的声音。 黎落闻声要站起来，被顾砚辞按了按肩，他大步走上楼梯去扶奶奶。 “这还像个人。”老太太瞧着他顺眼了许多。 “我……”他啥时候不孝顺她老人家了，连结婚都是随了她的意，否则可能现在还单着呢。 这老太太真难伺候，他唇角上扬，“您高兴就好。” 到黎落身边，老太太马上换了表情，亲昵的顾砚辞看着都嫉妒，好像他是顾家的孙女婿。 “落落，睡得好不好？” 黎落不由想起昨晚的事来，说了声“好”，耳朵竟有点发烫。 “来，喝点鸡汤补补。”老太太端起碗递过来。 这话怎么听，都像意有所指。 黎落乖乖接过来，垂眸小口喝着汤。 顾砚辞一手托着下巴，视线扫过头快埋进碗里的黎落，看到老太太不经意间朝他轻眨了一眼，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真是个老奸巨猾的老太太，不过他喜欢。 顾砚辞收回视线，给黎落夹了一个水晶包。 坐在对面的顾夫人，看着三人的小动作，心里不是滋味，没吃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吃完饭，顾砚辞先送黎落，再去公司。 坐在副驾座的她，还是冷冷清清的。 他去握她的手，她没拒绝，看来奶奶是对的，以后得多出点力。 黎落瞥到他勾起的唇角，带着点不怀好意，不禁问道：“你笑什么？” “没事。”他换上冷漠的语气，“我说过的话不会变。” “哪句？”黎落想起了离婚的事情。 他想说她是唯一的顾太太，他会护她一生。 可这样的话说一遍就行了，跟结婚誓言一样，再说就显得矫情。 他简短回答，“所有。” 这是警告她不要再提离婚？ 黎落不明白他为何不同意，两人不算联姻，黎家对顾家的生意没有任何助益。相反，还总让顾家帮扶。 喜欢的人就在身边，离了马上就能再娶。 黎落满脑子都在分析这个原因，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他不甘心。 他可是人人追捧的顾砚辞，自然不能接受被别人抛弃。 这个好办，大不了让他先放出准备离婚的消息，再去办手续。以他们的关系，正常人都知道是谁甩了谁。 “要陪我去上班？”顾砚辞侧头看她一眼。 想的太过投入，停车了都没觉察，黎落下车时，眼神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因为面子拖着不离婚，真幼稚。 看着她的背影，顾砚辞想着刚才的那一眼，温度不太低，这是有回暖的现象。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两下，他掉头去公司。 方博一直跟着顾砚辞，已经成了他的晴雨表。 老板虽然来迟了，脸上依然没啥表情，但他的气场里没“雨”，看来心情不错。 顾氏一天的工作氛围都是放松的，还没到下班时间，顾总就走了。 黎落一天也没闲着，在工作室待了几个小时，出来给曾艳清打了个电话。 她惦记着家里，生怕黎家的生意出了问题。 可那边的语气是一贯的不冷不热，只说没事，让她经营好自己的小家，抓住顾砚辞就行。 “妈，咱家的生意不能只靠着顾家……”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怎么，不过花了顾家一点零花钱，不愿意了？” 区区八千万对于顾家算得了什么，顾砚辞还没说啥呢，她倒跑来找事。 曾艳清恶狠狠地说：“别忘了，你姓黎！” “妈，我的意思是谁都靠不住，得靠咱们自己才行。”黎落好言相劝。 “靠自己，靠你，还是靠你爸？”曾艳清不想和她废话，“行了，记住我给你说过的话，做好顾太太，就是给黎家帮了大忙。” 不等黎落开口，电话里传来了冷冰冰的“嘟嘟”声。 她想说可以靠她，给她时间，她也可以很优秀，有能力去扶持黎家。 妈妈说的她自然记得，从小听到大，耳朵上的茧子都快磨出来了。 让她记着帮扶黎家，照顾黎睿。 告诉她有钱男人都一样，心是抓不住的，把钱抓住就好。 男人不喜欢找麻烦的妻子，凡事顺着他，太太的地位才能稳固。 随着黎落渐渐长大，常泡在段然家玩，发现跟妈妈说的不太一样。 出国上学，见识过更大的世界，找到自己热爱的事情后，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但她不想让爸妈失望，还是按照他们的安排回了国。 直到爱上顾砚辞，她发现根本做不到妈妈说的那些。 她不在意他的钱，却想得到他的心。 白琳的出现，更让她忍无可忍，她做不到在这件事上顺着他。 一通电话乱了黎落的心。 都替顾砚辞想好了离婚的措辞，妈妈的态度摆在这儿，八千万横在中间，让她犹豫起来。 她现在既没有能力回馈黎家，又没办法给顾砚辞还钱，要是执意离婚，恐怕这两方都不会同意。 在她心烦意乱拿不定主意时，听到楼下的开门声。 顾砚辞这么早就回来了，是谈正事的好时候，可她竟没了张口的勇气。 他进了卧室一眼就看出她脸色不太好，随意问道：“不舒服吗？” “没有，就是有点累。”她对上他的眼神又躲闪了一下。 之前的理直气壮没有了，没钱的人气短。 让你累点才知道我有没有力气！ 顾砚辞眼神幽深，挺了挺本就笔直的背，脑子里都是些废料。 第19章 你是不是欠收拾？ 黎落心不在焉地吃完饭，顾砚辞跟她回了卧室。 他平时都是先回自己卧室，或者在书房处理工作，睡觉时才会去那间卧室。 三年时间不短，可他俩除了在床上，真的不太熟。 他经常出差，不出差的时候回来得晚，偶尔回来早了也不屑跟她待一起。 时间这么早，他突然跟进来，黎落有点无所适从。 睡觉时间尚早，聊天又没有共同语言。 她拿起一本书，看了好久也没翻页，想着要不要把那个想法告诉他。 顾砚辞坐在沙发上看手机，余光早就扫了她好几次。 “看不进去别看了。”顾砚辞高冷的声音传来。 那本书在床头柜好像没换过，做什么样子呢？ 黎落没搭理他，放下书进了浴室。 洗漱结束后，她又拿起那本书，这是她的催眠书，看一会就瞌睡了。 翻了两页，她就有了困意，扔下书就躺下身去。 顾砚辞从浴室出来，看她识趣地躺下了，上床就把人往怀里捞。 黎落不想再和他亲近，想转身却被他扣住肩膀动不了，轻松被拉进他怀里。 这一折腾，她睡意全无。 憋了一晚上的话也不想忍了，干脆探探他的口风。 “顾砚辞，你觉得被甩很丢人吗？”她抬头看，碰到了他的下巴上。 他想都没想反问：“你觉得很光彩？” “那你被，被甩过吗？” “你说呢？”头顶传来冷冽的声音。 原来问题的症结在这儿。 “所以，我提离婚……” 她的话被一个毫无防备的吻吞没。 他的吻没有感情，似报复又像发泄，狠狠磨着她的唇。 直到她用力推他的肩，他才放开她，一双眸子漆黑幽深，藏着一股凉气。 他喘着粗气，“你是不是欠收拾？” 大好的夜晚，本想放过她，让她好好休息，可她偏偏找不痛快。 顾砚辞一刻也忍不了，心里的火和身体的火要一起发出来。 黎落羊入虎口，没有一点反抗之力，被他的攻势吓了一跳。 “慢点，我不喜欢，这样……”在他移开唇的空隙，她声音发颤。 被拉回理智的顾砚辞，停顿了几秒，她说不喜欢？ 她从未在他面前表达过任何喜好，更不会在意他的喜好。 就床上这点默契，也是他从她的反应中观察到的。 顾砚辞压住心里的火，放缓了节奏，观察她的表情，感受她的变化。从主导者变成配合者，完全跟着她的节奏走。 直到她毫无意识从唇齿间溢出他的名字，他才无比激动地让自己达到巅峰。 顾砚辞无限留恋的在她耳边叫着，“落落……” 久久沉沦的黎落感觉自己像做梦一般，她甚至有点贪恋这个梦。 在结婚后快半年才同房，刚开始像例行公事，两人都放不开，也没啥交流。 随着顾砚辞逐渐娴熟，他们都觉得水到渠成，彼此合拍。 可这次有种抵达心灵的感觉，好像离他的心特别近。 她能感觉到顾砚辞的配合和用心。 “珍视”两个字蹦出来，又被她深深压下去，这是她不敢奢望的东西。 此刻，她的心变得很软，什么都不想再想，只想抓住眼前短暂的温暖。 她转身搂上了顾砚辞的腰。 顾砚辞心里一惊，马上把柔情似水的人往怀里按，替她整理了几缕搭到脸上的发丝。 她闭眼靠着他坚实的胸膛，要放弃这样的男人，真是舍不得。 怀里的人柔弱得让顾砚辞感觉不真实，在她额头印上一吻，忍不住在她耳边低语，“落落，我们以后都这样。” 我会一直爱护你。 这样的话他说不出口，跟个女人一样。 黎落睡得很踏实，睁眼看到半边床空着，她看一眼时间，他已经去上班了。 她慢悠悠地收拾好自己，走下楼梯才发现一抹颀长的身影站在窗边，正抬起手腕看时间。 听到楼梯上的声音，他转头看过来，“醒啦。” 不上班吗？ 黎落没问出口，只用眼神回答他。 又是这副冷淡的面孔，这个女人脸变得也太快了。 顾砚辞怀疑他晚上搂着另一个人。 他坐到餐桌边说了句，“吃饭。” 黎落抬眼看了看，他也没吃饭？ 他可是从不睡懒觉的，今天居然也没起来。 太过放纵会误事。 桌上丰盛的早饭让黎落眼睛一亮，都是她爱吃的江城小吃。 只有顾砚辞在家吃的时候，赵姨才会做这么多，可能是怕人少吃不完。 平时一个人，黎落也不想麻烦赵姨。 顾砚辞不动声色地给她夹了个生煎包，用余光扫她的反应。 看她小口小口咬着，最终全部吃完。 顾砚辞刚吃几口，电话铃声响起来，他看了一眼是方博，挂了电话就起身去穿衣服。 出门前，他朝餐厅看了一眼，黎落恰好也看过去，两人都一顿，随后他关上了门。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黎落觉得顾砚辞看她的眼神有点不太一样。 至于哪里不一样，可能是这两天她床上表现好吧。 顾砚辞坐进车里，方博从后视镜看老板嘴角有淡淡的弧度。 迟到了还这么高兴？ “顾总，是周总约到了吗？”他试探地问。 顾砚辞语气冷淡，“我是你的助理？” 大清早的，脑子坏掉了。 “对不起，顾总，他一直推，我还没约到。”方博心虚。 半晌，车里的空气都快凝固了，方博不敢看后视镜，等着劈头盖脸的责备。 没想到后排传来一声，“行了，我来约。” 毕竟上次是他爽约的。 语气还是冷的，这句话可太暖了。 跟了他快五年了，没想到有一天会被冷酷的顾总暖到。 这要是没有天大的喜事，方博都不信。 接下来的几天，方博的工作好做了很多。 因为老板迟到早退，还能体谅下属。 黎落也有了细微的变化。 之前想离婚是真的，可舍不得顾砚辞也是真的。 她难得爱上一个人，如果他有心把日子过好，跟白琳断了联系，她愿意给他机会。 玄关处又摆上了风信子，这是黎落摆了两年的花。 顾砚辞回家看了一眼，有段时间没见了。 两人正安静吃着饭，顾砚辞接到了老宅的电话。 听到顾夫人的声音，他不耐烦地“嗯”了声就挂了电话，朝黎落看了一眼继续吃饭。 第20章 果然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他们之间发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 两人依然话不多，但好像没有那么疏离了。 回到卧室，顾砚辞坐在沙发上，没什么表情地说：“奶奶让明天去吃饭，如果你不想去就算了。” 这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黎落觉得不可思议，哪次不是他说去哪儿就去哪儿，去见谁就见谁。 其实也就是家宴，商务应酬和朋友聚会他从没带过她，她也乐得轻松。 “去，我也想奶奶了。”黎落淡淡回应。 去老宅吃饭是顾太太的本分，她没理由拒绝。 老太太肯定是看在她孙子份上，但对她照顾是实打实的。 两人的相处越来越有相敬如宾的感觉，没有热烈的感情，细水长流也不错。 第二天，顾砚辞下班来接黎落。 顾砚辞来牵黎落的手，她没有拒绝，只轻声提醒一句“看路。” 他听到语气中有一丝娇嗔，手反而握得更紧了。 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看不出表情，只觉得眉梢柔和了一些。 他又轻轻捏了捏她的指尖才松手。 黎落盯着他的侧脸看了看，不自觉地弯了弯唇角。 这段走了很多次路，今天却格外不同。 到了老宅，两人自然地牵手，又互相对视一眼，才迈步走去。 刚进门，黎落就嗅到了两种不属于这里的香水味。 尤其明显的是一种甜腻的香味，那是之前白琳身上的味道。 职业使然，她对气味非常敏感，对香水更是如数家珍。 下一秒，白琳就跑了过来。 她无视黎落的存在，几乎要靠在顾砚辞身上，娇滴滴地说：“砚辞哥，你回来啦。” 顾砚辞冷着脸往旁边挪了挪，不等他反应过来，黎落迅速抽回了被握着的手。 他眼神幽暗地看向她，黎落却像没看到一样，换鞋往里面走。 “妈。”她向韩书娴打了招呼，又向旁边的江丽芬问好，“江姨好。” 韩书娴对她没有好脸色，平时是当着老太太的面，她只能忍着。 江丽芬客套地回应了一句。 没等顾砚辞过来，她就上楼了。 顾砚辞向江丽芬打招呼，韩书娴就数落黎落，“你看看，她眼里还有没有人？” 当着外人的面，他不想让她太难堪，投了一束冷冽的目光过去。 韩书娴对这个儿子束手无策，只能转移话题，“白琳是专门来看我的，明天就是她生日了，你把这个送给她。” 人就在跟前，非要让他给，他的手开过光？ 顿了顿，他还是接了过来，扔给白琳，“给，生日礼物。” “谢谢砚辞哥。”白琳拿着盒子说。 该谢的不是顾夫人吗？ 他懒得解释，对这个妈妈早就失望透顶。 不过是给白琳母女个面子。 希望老太太赶紧来，他转头去看楼梯，发现黎落呆呆地站在楼梯上。 不是最讨厌生日吗？ 还给白琳准备了生日礼物，果然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对上他的目光，她整理好情绪缓缓下来，问韩书娴，“妈，奶奶去哪儿了？” “奶奶去山里祈福了。”她不悦地说。 眼里就只有老太太，她还能活几年。 从五年前开始，老太太每年过年前都要进一趟山。 那里有顾家的度假山庄，祈福完住几天，大家都放心。 顾砚辞冷冷道：“那你叫我们干啥？” 如果不是奶奶在，这个老宅他才不会回来。 说完他就想走。 韩书娴尴尬地笑了笑，“看你这孩子，客人还在呢，也不怕人笑话。” 江丽芬马上打圆场，“不笑话，都是自家孩子。” 她跟韩书娴是闺蜜，确实是看着顾砚辞长大的。 顾砚辞终究没走，拉着黎落去了餐厅。 大家都知道他们母子关系一般，但也不能当着外人闹翻。 饭桌上，一对老闺蜜嘴没停过，一直在聊顾砚辞和白琳小时候的事。 白琳跟着聊，三人时不时发出笑声。 顾砚辞一副置身事外的表情，韩书娴问记不记得，他眼皮都没抬，冷冷回答，“忘了。” 真正的外人只有黎落，她小口嚼着米饭，只想赶快结束。 白琳拿出镯子显摆，“还是韩姨疼我，让砚辞哥送我这么好的礼物。” 她把那个个白玉手镯戴在手腕上。 顾砚辞用余光看黎落的反应，她就像没听到一样，低头数着米粒子。 “黎小姐，你觉得怎么样？”白琳抬起手腕问。 这样的称呼很久没人叫了，黎落反应过来，礼貌笑了笑，“好看，很适合白小姐。” 大家的目光落在黎落身上，一眼发现了她手腕上的镯子。 韩书娴顿时变了脸色，那可是老太太的心头好，居然绕过她，直接给了孙媳妇。 江丽芬也看出来是好东西，“这个镯子是老物件吧。” 她说着话，看向了韩书娴。 口口声声说她喜欢白琳，是顾家的儿媳妇人选，却拿个不值钱的东西糊弄她。 白玉也是上好的料子，只是不能跟顶级翡翠比。 韩书娴扯了扯嘴角，歉意地说：“那是老太太的东西。” 她的目光再次扫向黎落，却撞上了顾砚辞深沉的眸子，她马上转移了视线。 原来大家都关注她的镯子，黎落缩回手，放在桌子下面。 这么贵重的东西，她一直放着，来见老太太才戴上，不想辜负老人家的一片好意。 没想到引起了韩书娴极大的不满。 白琳炫耀不成，反被黎落比下去，她岂能甘心。 马上心生一计，她一脸恳求道：“砚辞哥，明天是我的生日，你可一定要来。” 顾砚辞本打算拒绝，他对“生日”两个字过敏。除了老太太，其他人都是只送礼物，一律不参加生日会。 白琳随即看向黎落，“黎小姐，不会生气吧，你要是愿意可以和砚辞哥一起来。” “白小姐哪里的话，你们从小的情谊在那儿放着，我就不去凑热闹了。”黎落淡淡开口。 她的脸上挂着礼貌的笑，没有一丝不高兴。 “那就好，砚辞哥别拒绝我哦！” 韩书娴适时接话，“他拒绝谁也不能拒绝你。” 顾砚辞靠在椅背上，凉薄地开口，“我是个死人吗？” 一个个都来安排他，谁都可以做他的主。 说完他看向黎落，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终究什么都没有，只有顾太太的得体。 “走了。”他拉起衣服就走，连招呼都没打。 黎落站起来，敷衍着打了个招呼，抱着羽绒服小跑着跟了出去。 第21章 你摆个臭脸给谁看呢？ 回去的车里，两人都没说话。 黎落靠在车窗边，一直盯着外面，头都没往这边回过。 顾砚辞用余光扫了扫她的后脑勺，烦躁地扯下领带，扔在中控台上，一脚踩下油门。 车开得飞快，黎落却一言不发，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她还是太天真了，误解了顾砚辞的意思。 竟然把男人在床上的话当了真。 她以为的好好过日子是彼此真诚，从头开始，至少要守住婚姻的底线。 他的意思显然是让她做好顾太太，仅此而已。 到了翡翠园，车刚停稳，黎落就匆匆下车，率先进了门。 顾砚辞阔步跟在后面，看着她冷冰冰的背影，蹙了蹙眉，该不会又要提离婚吧。 他单手插兜，慢条斯理上楼，靠在卧室门框上，观察屋里的黎落，该干啥干啥，并没有任何异常。 轻咳了两声，他试图解释一二，“我跟白琳……” “知道，从小的情谊。”黎落语气淡淡，没什么情绪地看了他一眼。 顾砚辞眸色深得能滴出水来，一直盯着黎落看，似要看穿她到底想什么。 好一个善解人意，那你摆个臭脸给谁看呢？ 他收回情绪，她一直就是这张脸。 前两天的不同，可能是他的错觉，也可能是荷尔蒙的作用。 他要靠在床上卖力，才能让她给点好脸色。 想到这里，让他觉得无地自容，转身进了自己卧室。 听到关门声，黎落才抬头望去，眼中是抹不开的忧伤。 自己之于他，跟家里的沙发或者锅碗没区别，有需求了拿来用，没需求了就在一边放着。 她心里很乱，好好整理一下，过完年之后吧。 两人的关系再次回到之前。 年底事多，顾砚辞每天都回来得晚，没心思去碰卧室门，生怕又被锁外面。 躺在床上，他脑子里浮现第一次见黎落的样子。 喝醉酒的她，脸上透出一层红，整个人伤心又破碎，在酒吧耍酒疯，拉着他的衣角就问能不能娶她。 他当时被家里逼得紧，父亲时日不多，老太太天天念叨，顾夫人找宁城各家姑娘权衡利弊，准备联姻。 可能只想摆脱控制，他毫不犹豫答应了。 黎落以为是个闹剧，可黎家人当了真，他也没打算反悔。 想想她当时的样子，应该是爱得很深吧。 事后，他让人查过那个人。 黎落在他面前从未透露过半分从前的事，也未对他表露过一丝好感。 她愿意结婚是为了黎家的生意，为了他的钱。 正合他意，除了钱和顾太太的位置，他也没啥能给的。 不管那个人是不是黎落，都没什么区别。 这样的妻子正是他想要的，怎么一看到她的脸就烦乱不堪？ 他半躺着在床头柜摸出一支烟，含在唇边准备点火，拿起打火机的手一滞，又放了回去。 拿下烟闻了闻，在手里转了两圈，中指一弯弹进了垃圾桶。 黎落大部分时间都在工作室，她要趁这段时间给大家准备新年礼物。 给段然准备一款阳光清甜的香水，配得上她开心果的性格。 给奶奶换个淡雅安神的香水，让她睡觉时喷一点在枕边，帮助睡眠。 给妈妈按原来的配方调出来，她已经用习惯了。 老太太和顾夫人都按去年的调，不会出错。 最后是给顾砚辞调的，这是他用了三年的香水。 当时觉得他用的香水太过冷冽，整个人都透着寒意。 黎落尝试了很多次，不是太冷，就是暖过了头。 泡在工作室半个月天，反复实验，终于做出来一款令她满意的作品。 她用葡萄柚和佛手柑做前调，让清新明亮的柑橘调开场。 中调是薰衣草、天竺葵、鼠尾草，以草本芳香为主，营造出一种干净、清冷的氛围。 最后用香根草、琥珀、麝香收尾，形成温暖的木质调。 完成后，她拿着个丑陋的小瓶子到处喷洒，车里、家里、自己身上，就看看顾砚辞会不会反感。 当他注意到车里香味的变化时，随口问了一句，“这个香水好像不是以前那个。” 他终于发现了，黎落欣喜不已，脸上却淡淡地问：“你喜欢吗？” “还行。” 就是这句“还行”，黎落开心了好长时间，还偷偷给香水起了好听的名字——孤岛暖阳。 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总觉得他内心是孤独的。 希望自己的香水能像阳光一样，带给他些许温暖。 这款香水的配方黎落没交给谢思成，也没被量产，因此独属于顾砚辞一人。 她想调配五十毫升，最终还是做了一百毫升。 晃了晃透明瓶子里的琥珀色液体，黎落心有不舍，却又无能为力，也许这是最后一次给他做了。 调完所有的香水，把它们装进精美的包装袋里，黎落满足地笑了笑。 她很重视身边的每个人，但凡有人给过她一点温暖，她就会牢牢记在心里。 这些人都不缺钱，跟他们拼财力，她自然拼不过。 亲手做些香水送出去，也能表达自己的心意。 腊月二十九，她自己去了趟老宅。 上次之后，顾砚辞工作忙，他们没再来过。 黎落想看看老太太，并亲手送上自己做的香水。 “还是我们落落最有心了，手又巧，每年都记得为老婆子做香水。”老太太珍视地拿着小瓶子看。 黎落犹豫再三还是开口，“奶奶，今年不能陪您跨年了，我想回江城过年，也陪陪我家老太太去。” 她知道豪门望族的规矩，也知道大年三十的重要性，但她真的很想回江城，那里有家人，或许有支持她的人。 老太太心里一忽悠，面上并不表露，抓着她的手说：“应该的，明天让砚辞陪你去，好好待到过完年再回来。” 不用问，肯定是那个混账东西又干了啥事。 “公司一堆事，他现在走不开，我自己回去就行，让他忙完了回来陪您过年。”黎落故作轻松地说。 “你放心，那么大的顾氏，没了他照样转，让他陪你去。”老太太带着命令的口吻。 两人说了会话，临走老太太把一个大红包塞进她手里。 黎落说啥都不要，才给了那么贵重的镯子。 老太太一句，“这是压岁钱，小辈都得收。” 黎落只能乖乖收下。 她下楼把另一瓶香水送给韩书娴。 没有别人在场，韩书娴不掩饰对黎落地厌恶，不冷不热说了声，“谢谢。” 上不了台面的香水年年送，她随手扔在一边。 她刚走出老宅大门，老太太就把电话打给了顾砚辞。 第22章 太不像话了 打了一遍又一遍，这个浑小子居然不接电话。 会开到一半，顾砚辞把手机翻过来看时间，奶奶的十八个未接来电把他吓坏了。 他顾不上一会议室的人，马上拨通了奶奶的电话。 电话刚接通，劈头盖脸的骂声就来了，“臭小子，你还知道回电话。” 他吊着的心才落了下去，还有力气骂人，应该没啥事，“奶奶，怎么了？” “我有事找你，马上给我回来一趟。”老太太声音利落。 顾砚辞身体向后靠着，看一眼围坐一圈的高管们，压低声音说：“奶奶，我正在开会呢，忙完就回去。” “等你忙完，媳妇都跑了。”老太太声调不降反升，“顾氏的人都是吃干饭的，家里出事不能出来一趟？” 还真是什么话都说。 顾砚辞尽力去捂着手机，老太太的话还是飘到了高管们耳朵里。 听到前一句一个个还想笑，原来雷厉风行的大老板也是个妻管严。 后一句立刻让他们笑不出来，说的就是他们这群人。 顾砚辞捏了捏眉心，耐着性子说：“奶奶，我这里……” “顾总现在翅膀硬了，我都使唤不动你了。” 老太太是懂怎么拿捏他的。 “回，我马上就回。” 挂断电话，顾砚辞吩咐方博，“会议你来主持，明天向我汇报。” 说完他大步往外走。 “顾总，这……”方博跟在他身后。 前面修长的身影停住，转头给了他个眼神。 你是吃干饭的？ …… 方博愣在原地，被迫接受了艰巨的任务。 肯定是黎落闹到老太太那儿了，真是越来越不懂事了。 越忙越添乱，多大了还来离家出走那一套。 他想回趟翡翠园接上她再去老宅，要不老太太的火降不下去。 刚上车，老太太的夺命电话又来了。 大有一番他不回去，马上能杀过来的架势。 无奈，他只能先回老宅安抚老太太。 进门，鞋都来不及换，老太太就发话了，“还不给我滚过来。” 他揉了揉脸，笑嘻嘻地过去，“奶奶，这是怎么了？” 还没走近，老太太的拐杖直接朝他身上打过来，“混账东西，你就不能好好过日子？” 顾砚辞吓了一跳，来不及躲闪，挨了一下。 还好，老太太虚张声势，并没有多少力气。 老太太握着拐杖的手一僵，那么大个人不知道躲一下。 “妈，有话好好说，这么大孩子了……”韩书娴语气中透着不满，顾砚辞的眼神制止了她。 老太太哼了一声，“打的就是他，没用的东西。” 顾砚辞指了指身体另一边，“奶奶，别逮着一个地方打，换这边我能挨得住。” 他的语气中有一丝可怜巴巴，老太太哪里还舍得打。 跟他小时候一模一样，受了委屈只能去找奶奶。 她马上转移话题，“你又干了啥事，惹落落伤心了？” “他向你告状了？”顾砚辞眼神明显冷了几分。 老太太用手指了指他的头，“你呀，她平时连话都很少说，怎么可能告状？” 一点都不了解她，也不知道丈夫怎么当的。 也是，她那金口难开的样子，估计不会说啥。 “她过来给我送新年礼物，说明天回江城，今年不在这里过年了。”老太太说完叹了口气。 “她怎么敢？”对上儿子恶狠狠的眼神，韩书娴收了收语气说，“这也太不像话了。” 老太太没接话，看顾砚辞怎么说。 其实他的想法和顾夫人一样，只是不想听她说黎落，她没资格。 他脸色沉了下来，嘴角却勾了勾，带着一丝讥讽，“是吗，那就让她走。” 老太太“啪”拍了他一下，“不要犯浑，要么想办法把人给我留住，要么你也去江城过年。” “那怎么能行呢？”韩书娴不管不顾地说。 她在顾家做了一辈子儿媳妇，规矩到黎落这儿统统废了。 再说砚辞是顾家唯一的男人，大年三十还要去扫墓呢。 这次顾砚辞没反驳，他也觉得不可能跟着她走。 平时耍耍小性子就算了，这种时候真是无理取闹。 “听到没有？”老太太又拍了他一下。 “好，听您的。”顾砚辞恭敬地说，眼底却没有一丝温度。 老太太留饭，他没吃，急急忙忙开车走了。 他刚出门，韩书娴就埋怨道：“妈，您不能这么惯着黎落，该守的规矩还是要守的。” “你儿子的幸福重要，还是顾家的规矩重要？”老太太一语中的。 这样的选择题，但凡是个人就知道怎么选。 “可是，咱家情况特殊。砚辞他不仅是顾家二少爷，还是顾家唯一的男人，明耀和砚安需要他……” “串钱烧纸”的话还没说出来，她的声音就已经哽咽了。 老太太浑浊的眼睛里也蒙上了一层雾，她理解儿媳妇的感受。 她一把岁数了，又是儿子，又是孙子，接连送走又何曾好受？ “书娴，一个是砚辞的父亲，一个是他的哥哥，我相信走到哪里，他们的心思和我们是一样的。” 都希望砚辞过得好，希望顾家顺顺当当！ 说到丈夫和大儿子，韩书娴忍不住落下了泪。 可她转念一想，还不是因为当初纵容，由着砚辞娶了黎落。 她不敢对老太太撒气，自顾自说：“要怪就怪黎落，连丈夫的心都拴不住，还在那儿矫情。” 老太太倏地瞪了她一眼，“你说谁能拴住砚辞的心？” 顾家人心知肚明，怎么能怪到人家黎落头上。 韩书娴脸上掩饰不住的慌乱，随即又抹了把眼泪。 “这话以后别再提了。”老太太说完就上了楼。 顾砚辞一路狠踩油门，碰到红灯他都不耐烦地敲方向盘。 进了门，连衣服都没脱，径直往楼上走。 一步跨两三个台阶，几步就到了卧室门口。 怒气冲冲想要质问的人，却歪到沙发上睡着了。一身嫩黄色家居服，让她看着柔软无比，一本书散乱掉在地上。 他看着她的姿势，头枕在沙发扶手上，脖子下面空着，醒来脖子肯定会酸疼僵硬。 走近沙发，他将遮在她脸上的几缕发丝移至耳后。一手轻轻抬起她的头，想塞个抱枕进去，却发现手边没有。 又怕把她弄醒，顾砚辞一手穿过她的腿弯，轻轻将人往后挪了挪，自己坐进沙发里。 把她的头放在腿上，一动也不敢动。 仔细打量着熟睡的脸，恬淡又柔和，早已忘了自己冲上来的目的。 第23章 她终究是个外人 黎落动了动，微眯着惺忪的眼睛，却对上一双幽深的眸。 还是那么好看，梦里他的眼神还有点感情。 她揉了揉眼睛，头顶却传来冷漠的声音，“睡醒了？” 呃…… 她不可置信地抬眼望着那张英俊的脸，半晌才想起还在他腿上。 黎落坐起来，掩饰眼中的慌乱，故作镇定地说：“怎么回来这么早？” 中午刚过就下班，这可不像他的风格。 为什么？ 顾砚辞这才想起丢下工作，被奶奶训斥，连中午饭都没吃，一路跑回来的目的。 他声音阴沉，“听说你要回江城过年？” “奶奶告诉你了。”黎落不犹豫地承认。 她的语气平静得像说别人的事，或者是吃饭喝水一样的小事。 顾砚辞想质问她知不知道这件事多大，抑制着心里的怒火，只问了句，“非走不可？” 他的声音更沉，还带上了些许微哑。 “我已经两年没回江城跨年了，想陪陪我奶奶。”黎落一双眼毫无波澜。 她以后的路不知道会怎样，回家的次数可能会更少，奶奶岁数大了，心脏也不太好，陪她跨个年。 跨年是个多了不起的事？ 每年初二都陪她回，还会陪她住上两天，怎么就非要早走两天。 要不是顾家情况特殊，他才不在意啥跨不跨年的，陪她早回去也行。 可是家里的情况，总不能留两个老人去扫墓。 实在说服不了自己去理解她的任性，顾砚辞冷硬地开口，“顾家的规矩你知道。” “嗯。”黎落轻点了下头，“上午扫完墓我再走，我买了下午的票。” 还真是时间管理大师，啥都不耽误，安排挺好。 顾砚辞胸口有点闷，他拉了拉领带，解开两颗扣子，也没有缓解。 该做的她都做了，只是不吃晚上那顿团圆饭。 作为顾太太，也算合格。 作为黎家的女儿，难得回去团圆一次，也算合理。 要留人显然不可能，顾砚辞起身拎起衣服就走。 到了门口停下脚步，头都没回地说了句，“公司还有事。” 等黎落反应过来，门口已经没了人影。 她揉了揉头发，回味着刚才那一觉，真的跟做梦一样。 他为啥突然回家，为啥让自己睡他腿上，又为啥突然走了…… 算了，收起一堆问号。 他的事从来就不是她可以过问的。 不管是啥原因，都不会跟感情有关。 他没想让她留下来，也没想陪她去江城。 也是，顾家的团圆饭从来不会因为少了她而不团圆。 他和顾夫人巴不得让白琳坐到顾太太的位置上。 至于去江城，那是老太太强压给他的任务，像管理顾氏一样，他每年不得不完成。 黎落长长舒了一口气。 关系都到了这个地步，让彼此透口气可能比勉强要好。 顾砚辞黑着脸回到顾氏，会议室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这一年的工作可真难，尤其这最后一天，简直是煎熬。 黎落早早睡了，顾砚辞回来可能是后半夜，她隐约听到旁边的关门声。 第二天，黎落起床，就见他一身深色西装，搭配深色领带已经等在了客厅。 黎落也穿了一身深色，套了件黑色羽绒服。 看惯了她穿浅色衣服，冷是冷了点，可整个人冰清玉洁的。 一身黑色让冷感加剧，还添上了压抑。 顾砚辞不自觉地皱了下眉，替她打开车门。 看到黎落，老太太和顾夫人都很意外。 老太太上来就拉她的手，“没走就好。” “奶奶，我下午走。”黎落不想隐瞒。 老太太脸一僵，没用的东西，白长那么好看了。 哄了一晚上，只让人留下来扫个墓，他可真行。 她马上转换语气，“下去让砚辞陪你一起去。” 韩书娴着急想插话，被黎落打断，“不用，您和妈在家我们也不放心，让他好好陪你们，我待两天就回来陪您。” 她的通情达理堵上了所有人的嘴。 挑剔的、挽留的，都说不出口了。 顾砚辞双手插兜，侧目睨了她一眼，脸色暗沉地转头看向别处。 到了墓地，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 先去顾老爷子的墓前，大家磕头烧纸，放上一束花。 来到公公顾明耀的墓前，大家的脸色还算平静，老太太跟自己儿子说了几句。 最后是顾砚安，黎落看着墓碑上顾砚安的黑白照片，跟顾砚辞有几分相似，眉眼间却很温暖，完全没有距离感。 她虽然没见过，可这么年轻的人走了，是挺让人心痛的。 顾砚辞拿东西的手在颤抖，跪在墓前一言不发。他的仪态很好，脊背笔直，黎落却感受到他的颓废。 老太太极力忍着，眼角的湿润还是浸进了一道道皱纹。 顾夫人每年来都会从压抑到嚎啕大哭，这是一个母亲的悲伤，恐怕每年都会失控。 黎落心里不好受，跪在老太太旁边红了眼眶。 顾夫人久久不能从悲伤中抽身，还是顾砚辞强硬地用一只手拉她起来，她才止住了哭声。 韩书娴转头看过来，他快速松开了手，跨步往前走了。 黎落扶着老太太走在后面，两人的动作她看得清楚，相信老太太也是，可她像没看到一样，并不意外。 黎落有点好奇顾砚辞对妈妈的态度，哥哥都走了，他却不好好尽孝。 还有他们对顾砚安的事情闭口不提，连老太太都不说。 她终究是个外人，人家不愿提的，她也不敢多问。 老宅的司机开车过来的，顾砚辞却执意要送两人回去。 黎落眉头微锁一下，很快听从他的坐上了车。 老太太倒非常乐意让他送，眼角的悲伤都没了。 到了老宅，顾砚辞要亲自送老太太上楼，上去半天没下来。 黎落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又划拉几下才装进包里。 顾砚辞下来，她悠闲地坐在客厅里，并不着急回家。 韩书娴心情不好，已经上了楼。 客厅只剩下两人，顾砚辞按照老太太教的，想说“等明天我陪你一起回江城。” 可话一出口变成了，“几点的飞机，能不能赶上？” 他早就查过飞机的时间，回趟翡翠园拿行李，再去机场，肯定赶不上。 谁知她笃定地说：“还有一个小时，能赶上。” 第24章 顾砚辞亲自送我到机场 顾砚辞不动声色地坐在沙发上，嘴角浮现一抹得意。 嘴里说着一个小时，还不着急走，也不叫他出门。 这是改主意了？ 黎落在对面沙发上坐着，拿出手机看了看。 顾砚辞还想以奶奶为借口，让她留下来吃饭。 她倏地站起来，晃了晃手机，“车来了。” 拎起包就往外走，丝毫没注意对面的男人脸有多黑。 他紧跟着出了门，伸手拉着她的手腕，由于用力过猛，黎落差点撞进他的怀里。 对上她询问的眸子，他收了收眼中的戾气，“这就走了？” “哦，奶奶那边你帮我说一声，我就不上去了。” 她说服不了老太太，万一再逼着让顾砚辞跟她走，岂不是让他厌恶。 看他在自己身上扫了一圈，她后知后觉道：“没事，江城有我的衣服，去了再换。” 他说的是这些吗？ 再不走真来不及了，黎落神色淡淡地说了句，“新年快乐！” 他握着她的手紧了紧，随即她抽回了手，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 她就这么迫不及待想离开顾家，不拿行李也要走。 在原地站了两分钟，他阔步追出去，视线里面哪里还有车的影子。 她宁可叫车也不麻烦她的丈夫，还真是懂事的顾太太。 任何时间段，只要她开口，他一定会送她去翡翠园，送她去机场的。 一阵冷风袭来，他冻得一哆嗦，才发现自己没穿外套就出来了。 他在心里默念：新年快乐！ 进门又是老太太一顿骂，他笑着安抚，“放心，过两天就回来了。” “还等过两天，你马上去江城。”老太太催促。 韩书娴脸色难看，摆餐具的手都重了些。 “没申请航线，我过两天去。”顾砚辞蹙了蹙眉。 “买飞机票去，非要那么大阵仗。” “我……”他无奈地答应，“好，明天去，今天的已经飞走了。” 老太太这才放过他，三人看着一桌子丰盛的“团圆饭”都食之无味，草草结束。 顾砚辞陪老太太坐了坐，就回了翡翠园。 外面到处在放烟花，一派喜气洋洋，家里却漆黑一片。 给赵姨放了假，黎落又不在，顾砚辞连灯都懒得开，躺在客厅沙发上看着远处璀璨升起又黯然消失的烟花。 往年他和黎落还会象征性的放上几根，今年只能作罢。 他点开微信里黎落的头像，还是她飞机落地发来的两个字，“到了。” 回复只有冷冰冰的“嗯。” 她的新年一定快乐，此时已经在她的地盘了。 江城，黎家。 从黎落进门起，家里人就没给过她好脸色。 当着黎世林和黎老太太的面，曾艳清没有说过分的话，只是责备她不懂事，“大年三十你往娘家跑，让顾家人怎么看我们？” 黎世林脸色不好看，不耐烦地问：“你到底怎么回事？” 真是越大越不懂事。 黎家还得指望顾家帮忙，她是一点也不为家里着想。 对上父亲责备的目光，黎落浅笑着说：“我就是想回家了，两年没一起跨年，想在家里吃顿团圆饭。” 为了扫除他们的疑虑，她又加了句，“我是扫过墓才来的，顾砚辞亲自送我到机场的。” 这句话给黎世林吃了颗定心丸，脸上的神色才缓了缓。 大家族看重扫墓，还有顾砚辞亲自送，那说明他还是看重落落的。 二十三岁的黎睿懒散地靠在沙发上，家里的啥事都不操心，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只有最疼黎落的奶奶满脸担忧，却啥也没问，吩咐佣人赶快开饭。 吃过饭，黎睿有场子，开车跑了。 没人陪黎落放烟花，她只能站在院子里看看别人家放的。 脑子里突然钻出顾砚辞的影子，他虽然不耐烦，这点仪式感还是有的。 被奶奶拉进屋里，黎落抱着她久久不松手，像个撒娇的孩子一样。 “落落，你给奶奶说实话，是不是顾家那小子欺负你了？”老太太拍着她的背。 “没有，他对我很好。”她说着眼泪毫无预兆的跟着流出，强压下哽咽声，“奶奶，我就是想您了。” 在老太太怀里蹭了好一会儿，确保看不出泪痕了，她才坐起来。 用余光扫了一眼，幸亏老太太穿着深色衣服。 “落落，奶奶也想你。”一句话说完，老太太就开始抹眼角了。 一个人嫁到那么远的地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娘家不但不给她撑腰，还天天想着拖她的后腿。 顾家不同于黎家的白手起家，人家是几代人传承下来的豪门大家。 这种人家的儿媳妇不用想都知道，肯定不好做。 老太太心疼地拉着黎落的手摩挲，“乖乖，你给奶奶说实话，顾家那小子对你到底好不好？” 那小子经常冷着一张脸，看着是个不会疼人的。 “好，他对我特别好，凡事都由着我。”黎落眉眼弯弯地说，“你看今天，他要是不同意，我能回来吗？” 老太太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 总算应付过去了，黎落又继续说：“他奶奶也特别和蔼，对我比对她孙子还好。” 对顾家老太太，她句句实话，也是发自内心的感激。 老太太不经意间摸了摸潮湿的衣服，笑呵呵地说：“落落，你要是过得不好，一定要回来，奶奶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会护着你。” “奶奶，你说啥呢，我过得挺好的。” 宁城的顾太太，人人羡慕的对象，她怎么能说不好？ 黎落担心家里的生意，从奶奶房里出来，去敲黎世林的书房门。 刚巧曾艳清也在，她担忧地问：“爸、妈，家里的生意还好吧？” 黎世林右眼皮突突跳了两下，“你这话什么意思？” 大过年的，就不能说点吉利话。 曾艳清赶快接过话茬，“落落，看你说的，你爸整天勤勤恳恳工作，公司自然打理得很好。” 公司一切正常，会向顾家要钱？ 黎落不死心，“爸，公司真的没事吗？” 眼看黎世林就要发火，曾艳清推着黎落出了书房门。 她不解地被妈妈拉到一边，小声说：“落落，你爸好面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黎落没做过生意，但她知道靠面子是撑不起黎氏的。 第25章 顾砚辞没那么差劲 曾艳清的神神秘秘让黎落心里不安。 她怕黎家的窟窿太大了，顾砚辞没有义务次次帮忙，况且两人的关系…… 曾艳清一反常态地多说了几句，话里话外都是黎家的困难。 她拉起黎落的手，轻拍她的手背，让她务必抓住顾砚辞，好帮黎家渡过难关。 在黎落的记忆中，鲜少有和妈妈亲密的场景。 这个意外的动作，让她无限留恋，妈妈手上的温度和她给的温柔，让黎落鬼使神差点下了头。 她决定第二天主动联系顾砚辞，她初二就回去。 时间紧迫，黎落马上联系了段然。 段然在电话那头高兴得要跳起来，“等着啊，马上去找你。” “今天是……” 话没说出口，电话已经挂断。 段然才不管三十还是初一，落落回来就是好日子。 两人躺在黎落的卧室聊到半夜。 段然再次提起她的婚姻，黎落眼中一闪而过的苦涩，“我想再试试。” “落落，是不是你妈的意思？”段然问。 外人看得更清楚，曾艳清眼里从来都只有儿子。 “没有，我爸妈也不容易，黎睿又不懂事。”黎落叹了口气。 她得想办法撑着黎家。 “你到底是不是你爸妈亲生的？”段然抱怨，哪有这么偏心的父母。 黎落被逗乐了，“可能我是从垃圾箱里捡来的吧。” 这个问题她从没怀疑过。 “不可能，垃圾箱里没有这么好看的小孩。” 段然看着她笑，说出了她心里纠结的部分，“也是放不下顾砚辞吧。” 还不了解她，看似冷若冰霜，其实在厚厚的壳下包裹着柔软的心。 但凡顾砚辞对她上点心，就做不到果断放手。 黎落脸上的笑像蒙了一层纱，越来越不清晰。 “放心，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陪着你，但你必须遵从内心，别勉强自己，知道吗？”段然搂上她的胳膊。 突如其来的煽情让黎落眼圈发红，幸好只开了小灯，她往段然怀里靠了靠。 大年初一，各家互相拜年。 黎落跟着段然走了。 两人在熟悉的街道走了走，去了段家。 黎落是段家人看着长大的，见了面比黎家人还亲热。 段然的妈妈叶婉蓉拿出厚厚的红包，亲昵地塞到黎落手里。 她拿出精心准备的礼物，一一送给大家。 寒暄过后，段父段母叫段澈去拜年，把空间留给两个女孩子。 段澈扶着额说有点头疼，想休息一下。 父母出门，他拿出一盒巧克力请黎落吃。 “哥，你啥时候买的，怎么不早点拿出来？”段然拿起一块就吃。 “哦，忘了。”段澈眼神躲避了一下。 黎落眼里有小星星，亮了一下，这是她小时候最喜欢吃的牌子，只有国外才能买上。 “谢谢段澈哥。”她拿了一块，仔细看了看才剥开，放进嘴里。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三人还像小时候一样。 段澈比她大两岁，她和段然是做他的的跟屁虫长大的。 “我也是出差顺手买的，你，你们要是喜欢，下次再给你们带。” “好啊，那你别忘了。”段然又吃了一块说。 她哥已经正式接手了段家的生意，整天忙得面都见不上几回。 “好，我记住了。”他说着话，眼睛却一直在黎落身上。 她还跟小时候一样，看着淡淡的，可眼神中带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忧愁。 他手指往一起握了握，装作不经意的开口，“落落，今年回来得早。” “哦，想回来陪陪奶奶。” 黎落回答得毫无破绽，段澈还是看出了她表情的细微变化。 从小看着她长大，对她的熟悉程度，不亚于自己的妹妹。 “看来顾砚辞对你不错。”他试探道。 在这种家庭长大，他岂会不知其中的道道。 大家族的儿媳妇如此不守规矩，不是宠得没边，就是压根无感。 “好什么好，人渣一个。”嘴快的段然吐槽道。 “人渣？”段澈眼神幽暗，转头看向黎落。 顾家的地位确实不是黎家和段家能比的，尤其在顾砚辞手上发展更好。 但这不是他可以欺负黎落的理由。 黎落脸上掠过一丝窘迫，马上向段澈解释，“没有，然然开玩笑的，顾砚辞他，对我挺好的。” 婚姻中那些隐秘的事情，怎么可以拿出来和外人说。 “对你好他跟别的女人勾勾搭搭？”段然不以为然地说。 “什么？”段澈紧了紧拳头，压着眼底的愤怒。 他的过激反应让段然都吓了一跳，“哥，你那么激动干什么？” 为落落不平是肯定的，但这种事在这个圈子里也不新鲜。 况且一开始，黎落也是奔着顾家的钱去的。 “我就是觉得……” 段澈找补的话没说完，段然露出狡黠的笑，“哥，你该不会是，啊……” 她的小眼神让段澈猛咳几声，“没有、没有，怎么可能？” “啊！”段然失望地说，“还以为你要和我一起，给落落撑腰呢。” 哼，跟小时候一样，天天摆着哥哥的样子，其实是个胆小鬼。 她说的是这个呀！ “当然，我肯定会帮落落的，她是我…妹妹。”尽管他很不愿意这样说。 看着兄妹俩这么护着她，黎落心里很温暖。 做哥哥这件事上，段澈从没让她失望过。 还记得小时候一起出去玩，黎落崴了脚，所有人嫌弃她拖后腿。只有段家兄妹没有一句怨言，段澈一路把她背回来。 在后来日子里，段澈给她的关怀只增不减，直到他去国外上大学。 “你们两个别这样，我挺好的。顾砚辞没那么差劲，要不我能随便回江城吗？”黎落瞥了段然一眼，让她别瞎说。 这话是说给段澈听的，她不想多个人跟着她操心。 段澈心知肚明，只轻点了下头，他最好如黎落所说。 “段澈哥，你头好一点了吗，要不要去休息一下？”黎落关切地问。 对上她清澈的眸子，段澈不忍心撒谎，沉着声说：“好多了，你俩去玩吧，我回房休息休息。” 两人欢快地上了楼。 段澈进了卧室，掏出黎落给的小瓶子，轻轻喷了一下，非常独特的木质调。 他闭上眼，细细品味属于她的用心。 段澈摩挲着精致的小瓶子，翻出一个盒子，小心翼翼地放进去，里面有各种各样的小瓶子。 第26章 这顾砚辞也能忍？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 晚上，段然想让黎落住下，段澈站在一边插着兜静静站着。 黎落只有一晚上时间，想回去陪奶奶。 段然撅了撅嘴，心里却替黎落不值，这么优秀的女孩子，她值得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顾砚辞外在条件的确没得说，可他不知道珍惜。 她万分不舍，攀着黎落的胳膊摇晃，“落落，明天我陪你去吧，刚好去宁城滑个雪。” “别，你过完年再来。”黎落知道她的用意。 谁知一直站着的段澈也赞同，“不错，我们好久没滑过雪了。” 不等黎落拒绝，段然又搂上段澈的胳膊，“哥，真的，你也想去？” “我也喜欢滑雪啊。”段澈说着言不由衷的话，看向黎落。 这，真是亲兄妹。 黎落心里感激，一时不知说什么，只淡淡地说了句，“谢谢段澈哥。” 段澈点头微笑，亲自开车送黎落。 不知缘由的段然非要跟着一起钻进车里，段澈无奈地摇了摇头。 回到黎家，除了黎睿，其他人都在。 黎落很正式地告诉父母，准备回宁城。 “落落，怎么刚来就要走？明天才初二。”黎老太太拉过她的手问。 怕黎落改变主意，曾艳清扯了扯嘴角说：“妈，落落现在顾家掌门人的太太。” 不能由着性子做事，得顾及顾砚辞的感受。 黎老太太没接话茬，很不友好地瞥了眼儿媳妇，继续看着孙女。 黎落微微一笑，“奶奶，砚辞不过来，自然是工作忙脱不开身，家里迎来送往的事不少，女主人不在让人笑话。” 顾氏那么大家业，顾砚辞连过年都不能休息，那不可能。 不过有一点没错，她现在是顾家女主人，是门面，也是地位。 老太太心里泛酸，她的落落长大了，把事情考虑得很周全。 可她也心疼，她的孙女都知道筹划了，若是当初嫁个门当户对的，或许不用这么辛苦。 偏偏这是她自己选的，老太太要怪都不知道怪谁。 黎世林适时发话，“回去也好，砚辞在外面忙，你得打理好家里。” 曾艳清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得意。 黎老太太虽然看不上这两个货，但她在家里没有多少话语权。 他们不像顾家那种大家族，财富的掌控权和家风孝道都是上一代传下来的，一代一代传承沿用。 而黎家是黎世林白手起家，靠他这一代跨越阶层，短短几十年跻身江城豪门之列。 当然也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 因此，黎老太太是真正的两耳不闻窗外事。 段澈订好机票，给黎落发了信息。 他还像小时候那么细心，真是个称职的哥哥。 黎落想给顾砚辞打电话，翻出电话号码却没有拨出去的勇气。 打开微信聊天对话框，她翻了翻聊天记录，都是极其简短的话，两人都舍不得多打一个字。 “在老宅吗，明天有没有安排？” 她好像没资格管他吧。 “你在干嘛，我明天回去。” 好像故意让他来接机一样。 “干嘛呢？” “睡了吗？” …… 她打了删，删了打，最后干脆放弃，把手机丢在一边。 飞机上，段然的话就没停过，段澈插不上话，半阖着眼靠在座位上。 黎落的每一个微表情都在他的视线里。 两个小时很快到了。 下了飞机，黎落还是给顾砚辞发了信息，“你在家吗？我马上回来。” 有段澈同行，黎落不好让段然去家里住，主动提出送他们去酒店。 “哥，都是因为你，我都不能跟落落钻一个被窝了。”段然娇嗔道。 段澈笑着应付妹妹，关注点却在“一个被窝”上。 这顾砚辞也能忍？ 实属然然胡闹，依着她和黎落的关系住客房没问题，可霸占人家老婆就有点过了。 把他们送到酒店，黎落经过莫格门口，看到熟悉的黑色宾利停在楼下。 黎落没有行李，让司机停了车。 顾砚辞可真行，大过年的在这里喝酒。 她没进去过，正犹豫要不要进去时，路边驶来一辆迈巴赫。 江烨一身灰色正装，外面套着同色系大衣，他一眼就看到穿着白色羽绒服的黎落。 “黎落，你回来了？”他有一丝惊讶。 砚辞说她回江城了。 黎落嗯了一声，“江烨哥，顾砚辞在上面吗？” 车在这里，人应该在。 江烨也是临时被姚墨薅过来的，说有重要的事。 他不确定，“应该在，走，一起上去看看。” 黎落推辞，“我就不上去了，麻烦给他说一声就行。” 这贸然上去，有一种来查岗的感觉。 昨晚在这里喝酒，江烨就看出了顾砚辞心情不爽。 嘴上说得轻飘飘的，可他觉得就是因为黎落去江城的事。 江烨给顾砚辞拨了个电话，没人接听。 他对黎落说：“上去吧，要是在，一起去玩会儿，你把车开回去。要是不在，我送你下来。” 话说到这份上，黎落也不好拒绝。 她跟着江烨上楼，来到包厢门口。 他一推门，没了往日昏暗的灯光，整个包厢富丽堂皇，装扮成生日宴会的现场。 扑面而来的画面让江烨愣在门口。 他条件反射地往旁边挪了挪，伸出一只手想挡住身后的人。 “烨哥，怎么才来，快进来。”姚墨举着手中的酒杯。 他顾不上其他，一双眼死死盯着顾砚辞，希望他能坐过去一些。 顾砚辞也发现了异常，“要做门神啊？” 这句话一出口，江烨紧绷的神经蓦地松了，身后的人拦不住了。 他的心跟着一紧，莫名心疼她。 黎落的半张脸出现在他的肩膀旁边。 一瞬间的静谧，包厢里的人都看向门口，连舒云帆都忘了手里的游戏。 顾砚辞拿着生日帽的手停在白琳头顶上，目光凝聚在那半张脸上，眼底一闪而过的期待，随后归于平静。 而双手搂着他腰的女子，笑靥如花，正沉浸在幸福中，毫不在意门口的人。 江烨眼神晦暗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不是这样的。 刚才他看得很清楚，两人只是离得近，根本不是现在这样。 白琳故意的。 黎落手紧紧攥着，指甲几乎嵌进肉里，要不是这点痛感，她不知道要站多久。 她回了回神，客气地说：“江烨哥，我还有事，先走了。” 白琳这才松开顾砚辞，叫住黎落，“黎小姐，来都来了，进来喝一杯再走。” 第27章 补过生日 黎落压根不想搭理她，转身就走。 手腕却被突然拉住，“黎落，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可以解释的。” 黎落转头看到江烨的神情觉得可笑。 当事人在里面享受，他在这里着急解释，还真是好兄弟。 一眨眼的功夫，她被一个高大的身影笼罩，手腕霸道地进了另一个手掌中。 江烨刚才只是虚虚拉着，而这次却被结实地握住，她甩都甩不开。 顾砚辞的眼神像一把锋利的刀，迅速划过江烨的脸，收了几分戾气，对上黎落清冷的眸子。 他想从里面找出点情绪，哪怕是愤怒或者怨恨都行。 很可惜，什么都没有。 江烨把那只手背在身后，动了动手指。 那一幕太过突然，他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顾砚辞就走到了跟前。 有一点他很确定，对上顾砚辞的目光他有一瞬心虚。 “砚辞哥，蛋糕还没切呢。”白琳追了出来。 顾砚辞像没听到一样，狠厉地看了江烨一眼，拉着黎落就准备走。 黎落没动，冷淡的声音响起，“就这么走了，岂不是让白小姐没面子，对吧？” 她看向身后的白琳。 白琳的眼神很不友好，声音却依旧软软的，“多谢黎小姐，还怕你误会了，就是哥哥们给我补过个生日。” “不会的，你们的情谊不是别人能比的，再说你的哥哥们那么有心，怎么会舍得你难过。” 她故意咬重了“哥哥”两个字，勾了勾唇角去问顾砚辞，“对吧？” 台子都搭起来了，她得强忍着看完这场戏。 “白琳，今天就到这里吧。”江烨用命令的语气说。 顾砚辞冷漠开口，“别呀，来都来了。” 他瞥了眼江烨，拉着黎落往包厢走。 江烨知道他故意跟自己唱反调，无奈地跟在后面。 要入座的时候，他嫌弃地看了看身旁的江烨，特意把黎落拉到另一边。 他斜靠在沙发上，拉松领带，解开两颗白衬衣的扣子。 黎落这才注意到他穿着一身深色高定西装，打着领带，不像出来喝酒，倒像是参加商务酒会。 男也会为悦己者容。 顾砚辞的手机响起，他接电话说了两个字，“退了。” “顾总，高铁票可以改签的。”方博解释道。 “听不懂人话么？”他说完就挂了。 看了眼手机才发现，有江烨的未接电话，还有黎落的信息。 他不经意间扫过黎落的脸，想知道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白琳自己戴上生日帽，殷勤地把蛋糕推过来，对顾砚辞说：“砚辞哥，你来切蛋糕吧。” 顾砚辞眼皮都没抬，盯着手机看，微信界面是黎落的聊天记录。 她为啥那么快回来？ 江烨抓过刀，三五下把蛋糕切开了。 他不认同白琳的做法，但在外人面前，她算半个江家人。 白琳给每人面前摆上了蛋糕，又给顾砚辞递了一块过去。 他保持刚才的姿势并没看白琳，慵懒地扫了眼黎落，似是询问她吃不吃。 他对甜食没兴趣，黎落好像挺喜欢的。 姚墨接过白琳手里的蛋糕，“妹妹，不知道你砚辞哥不爱吃甜食啊。” 他笑呵呵地大口吃着，还不忘和黎落说话，“冰…，黎落，吃点。” “不好意思，我对这种蛋糕过敏。”她礼貌回应。 哪种？ 生日蛋糕，还是白琳的生日蛋糕？ 顾砚辞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可能是她平时太冷淡，话太少了。见她在别人面前说话，或者怼人就很有看点。 白琳装作听不出话外音，拿起一杯酒，“不吃蛋糕，不如喝杯酒。” 黎落心里早已溃不成军，可她已经坐在这里了，就只能扮演云淡风轻、满不在乎。 顾砚辞冷淡地看着，以为她会拒绝，平时没见她喝过酒。 谁知，她爽快地拿起杯子碰了下白琳的杯子，“白小姐，请。” 不知为何，江烨看着有点不忍心，紧了紧手指，目光转向顾砚辞。 而顾砚辞就那么看着，看着她把酒喝完，呛得咳了几声。 白琳凑过来，顺势搂上黎落的胳膊，“黎小姐，我们加个微信。” “好啊。”她快速调出二维码，还举起手机向其他人说，“谁想加，都加一下。” 黎落知道他们的心思，一个个都想撮合顾砚辞和白琳。她要让他们看看，天之骄子是怎么被甩的。 有了微信发朋友圈方便。 才一杯就醉了？ 舒云帆忙低下头。 姚墨拿起手机就要扫，又心虚地看了看顾砚辞，他的视线在黎落身上，他才扫了扫二维码。 江烨神色平静地扫二维码，他全程看着手机，却被一股灼热的目光盯着。 少数服从多数，舒云帆也扫了。 他从不出风头，是这个圈子里最低调的人。 加完微信，黎落举起一杯酒，特意强调，“请大家记住，我叫黎落。” 很快就不是什么顾太太了。 姚墨点上一支烟，微眯着眼睛说：“这还用说，我们还能不认识你？” “你们认识的顾砚辞，不是我，今天好好认识一下。” 黎落说完一口气喝完了杯中的酒。 “痛快，我喜欢。”姚墨也喝了一杯。 他刚吸了一口烟，顾砚辞皱着眉，冷冷地道：“出去抽。” 黎落是他的女人，不是别人能随便喜欢的。 “你戒个烟，怎么比女士们还矫情？”姚墨嬉皮笑脸说。 另外两人替他着急，什么时候才能有点眼力见。 顾砚辞目光冰冷地看过来，足足有两秒钟。 压迫感太强，以至于姚墨在烟灰缸里按了两次才按灭。 黎落心里难受，刚好有了喝酒的机会，她不想停下来。 又端起一杯，还没开口，就被顾砚辞夺了过去，“想喝回家喝。” “这么多好朋友，走了多可惜。”她浅浅笑着，脸上铺了一层薄红。 顾砚辞手里的杯子还没放下，她又端起一杯，仰头就喝。 其实她没什么酒量，三杯已经差不多了。 白琳在一旁又给黎落倒上，她刚端起来，顾砚辞就来夺，一杯酒几乎洒到了他的腿上。 顺着裤腿往下流，连皮鞋都被浸湿了。 “呀，砚辞哥，快去收拾一下吧。”白琳脸上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 其他人也心里一惊，顾少爷何时这么狼狈过。 黎落无所谓地看着他，等着暴风雨的来临。 第28章 段澈哥，带我回家 空气静得连呼吸声都是噪音。 顾砚辞动都没动一下，就那么坐着，目光深沉地看着黎落，眼底深处涌出一些不解。 片刻后，他仰起头，把杯子里剩的一口酒倒入口中。 让空杯子停留在嘴巴上方，让最后一滴酒也滴入口中，他才缓缓放下杯子，薄唇微抿，似是回味。 他的平静出乎意料，不了活跃气氛的姚墨又是倒酒，又是送蛋糕的，在包厢里走来走去。 “你能不能安静会？”顾砚辞语气中透着不满。 穿的花里花哨的，跟个花孔雀一样，晃得人眼晕。 姚墨陪着笑，“安静，安静。” 顾砚辞只要开口说话，哪怕是骂人的，他们紧绷的神经也能松一松。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黎落身上，刚才豪爽得像个女侠一样，此时却静静地坐着。 没见她喝过酒，顾砚辞猜她没啥酒量，不知道酒分好不好。 黎落感觉头有点发晕，身体轻飘飘的，困意马上要来。 不行，必须得在醉倒之前离开这里。 她倏地站起来，眉眼弯弯地笑着跟大家说：“今天就到这里，我有朋友来宁城了，得去陪陪他们。” 刚才冷冰冰的人，突然变得温暖起来，微红的两颊更让她添了几分娇美的姿色。 在场的人都呆呆地看着，白琳嫉妒得忘了管理表情，还好没人看她。 江烨觉得她有了醉意，想让顾砚辞带她离开。 他没来得及张口，顾砚辞就抢先一步把人往怀里带。 这样的萌态他都是第一次见，哪有别人看的份？ 谁知，娇萌可爱的人突然变了脸。 “谁让你碰我的？”黎落不知哪来那么大力气，猛地推开顾砚辞，挣脱他的怀抱。 顾砚辞毫无防备地后退了两步。 大家还在震惊中没反应过来，她眼神凌厉地看着他，一字一顿道：“你不配！” 完了，完了！ 这姐们的顾太太做到头了。 连姚墨都开始同情她了，她想捅破天，也得挑个地啊。 顾砚辞插进口袋里手握成了拳头，眼神中的寒冷让人不敢靠近。 她怎么敢的？ 可对上这样的眼神，黎落照样淡定，利落转身换上清雅恬淡的笑，对其他人说：“不好意思，各位，你们继续。” 被顾砚辞的寒气笼罩，任谁也不敢搭话。 黎落从容地往外走，又被白琳叫住，“黎小姐，你不等砚辞哥了？” 她是嫌闹得还不够大，不如闹得彻底一点，让顾砚辞尽快跟她离婚。 “哦，差点忘了，白小姐生日快乐，砚辞哥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好好享用哦！” 黎落语气俏皮，不知道还以为“砚辞哥”是什么玩具。 说完她开门走了出去。 白琳假模假式地对她背影喊：“谢谢黎小姐。” 以她对顾砚辞的了解，她不相信他对一个没感情人如此容忍。即使放到五年前，他都做不到。 顾砚辞没看任何人，嗓音暗沉道：“以后叫顾太太。” 白琳一愣，这是在维护黎落，还是维护他自己的面子？ 她只能低低地“嗯”了一声。 黎落惊人的言语，让大家连动都不敢动，统统看向顾砚辞。 顾砚辞没什么表情地坐下，仿佛没有刚才的事，他端起杯子说：“看够了没有？” “对，来，喝，喝。”姚墨又成了气氛担当。 江烨站着没动，一脸担忧地看着顾砚辞。 黎落的状态肯定是喝醉了，她自己一个人出门不安全。 “砚辞，要不你……” “她是我妻子。”还轮不到你操心。 顾砚辞语气平静，冷冽的眼神中却藏着刀子。 江烨说不出话来，今天的事是个意外，他会找时间解释，可此刻的黎落…… 走出包厢的黎落，已经走不了直线了。 她趁酒劲上头之前，迅速离开，以免在外面失态。 扶着楼梯的扶手，她才勉强下了楼。 出门居然还是白天，下午的阳光不那么刺眼，却让她觉得无处遁形。 不都是晚上去喝酒吗，怎么大白天醉了？ 她歪歪扭扭走到路边想打车，可摸了半天也没摸出手机。 “落落……” 轻飘飘的声音跟幻听一样，抬头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高大的身形立在面前。 “段澈哥，你怎么来了？”她满眼惊喜。 “……” 我和你一起来的。 “段澈哥，哥哥，真的是你呀。” 她软软糯糯的声音狠狠冲击着段澈的心，让他身体一紧，连眼神都变了。 哥哥，她第一次这么叫，是真的把他当成哥哥？ 来不及多想，他关切地问：“落落，怎么喝这么多？” 段澈想伸手扶住她，她就直直扑进了他的怀里，嘴里轻喃，“段澈哥，带我回家……” 他的手在空中僵了僵，还是搂上了黎落的背。 刚想把她抱起来，一道力量落在他手上，不由分说黎落已经到了他怀里。 段澈抬头看着顾砚辞，眼神没有任何躲闪，却有明晃晃的怒火。 “顾砚辞，你把黎落怎么了？”他质问道。 今天来的时候还好好的，现在喝成这样。 顾砚辞把怀里的人打横抱起来，眉眼上像结了一层薄冰，寒气四溢地看着段澈。 这人应该见过，好像在江城。 黎落顺势搂上他的脖子，越搂越紧。 这才让他忍下收拾段澈的心，冷冷问：“你叫段澈？” “对，段然的哥哥。”他没好气地回答。 兄妹俩一个德行，都想占黎落的便宜。 “我们才分开几个小时，她怎么醉成这样？”段澈用警告的语气说，“顾砚辞，你给我听好，要是敢做对不起落落的事，我不会放过你。” 顾砚辞冷冷看他一眼，迈步往车跟前走，心里却有点沉闷。 他们才分开几个小时是什么意思？ 怀里的人突然蹦出一句，“对，不要放过他。” 顾砚辞真想捂住她的嘴，可他腾不出手来。 代驾已经打开车门等着了。 顾砚辞真想把黎落重重扔进车里，可他到底不忍心，轻轻把她放在后座上。 可环在他后脖颈的一双手牢牢抓着，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 他又无奈地把人抱起来，自己先坐进去，让她挂在身上。 今天从见到她开始，也就此时此刻让他心里稍微舒服了一点。 车子刚启动，看她嘴巴在动，顾砚辞凑近，就听到“段澈哥，带我回家……” 第29章 那么多哥哥呢 什么？ 顾砚辞马上黑了脸，把老子当成替身了。 “停车！”他烦躁地说。 他想把她扔在路边，去找她的段澈哥吧。 司机听话停了车，从后视镜看着醉酒的人，小心翼翼地说：“喝醉了难受，我开慢些能舒服点。” 顾砚辞回了回神，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嗯”。 她舒服得很，那么多哥哥呢。 抱在怀里，准备让她好好睡了，她又松了手，整个人往下掉。 顾砚辞屈起一条腿，把胳膊肘支撑在膝盖上，一只胳膊圈住她。生怕她不舒服，另一只胳膊扶着她的背。 看着她绯红的脸，温柔得让人忍不住想靠近，顾砚辞的指腹在她脸上扫过，轻轻压了压潋滟的唇。 如果她心甘情愿躺在他怀里，应该也是这般美好吧。 他的喉结动了动，拿开手，直起身子，和她拉开了一点距离。 别墅区在郊区，车开得又慢，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 顾砚辞抱着她下车，胳膊有点发酸，还能坚持。 脚有点发麻，怕站不稳，他踩在地上跺了两脚，适应了一下，才往里面走。 “赵姨，快做一碗醒酒汤。” 顾砚辞说完没有一点回应，才想起他给赵姨放假了。 他以为黎落不会那么快回来，他没申请到航线，买了下午的高铁票去江城。 谁知她竟然初二就跑回来了。 在莫格见到她的一瞬间，以为她是为他回来的。 最起码是为了顾家，约等于为了他。 碰到段澈才发现并不是，刚分开几个小时，他俩一起回来的。 她是为了他。 他用脚踢开卧室门，对她已经没了耐心，不轻不重的把人扔到床上。 感觉到动静的黎落，微微蹙了下眉，含糊不清地说：“谢谢，段澈哥。” 她的记忆好像停留在遇到段澈的时候了，脑海里只有他。 顾砚辞脸色阴沉，却又没有办法，只能无奈地在沙发上坐着。 黎落开始还算安稳，躺了一会就开始左滚右翻，有两次到了床边，要不是顾砚辞眼疾手快捞住她，得掉下床去。 可能是酒劲上来了，她不舒服，眉头一直锁着。 顾砚辞想起赵姨做的醒酒汤，还有酒后喝的暖胃汤。 他给赵姨打了电话，“赵姨，把醒酒汤和暖胃汤的制作方法给我发一下。” 赵姨一顿，她哪有什么制作方法，做过两次都是网上搜的。 “我都是网上搜的。”赵姨如实说，“先生，我过去给您做吧。” 一个喝醉的人给自己做醒酒汤，那是要炸了厨房吧。 “不用，我自己找找。”顾砚辞挂了电话。 听他的声音不像喝醉，赵姨有点疑惑，想问黎落又想起她在江城。 顾砚辞把黎落放在床中间，去厨房做醒酒汤。 照着网上的配方做了一碗，他尝了一口差点吐出来，这是什么东西。 做一碗倒一碗，眼看材料都快没了，他只能留下第六碗，尝了尝，勉强能喝，比之前的强一点。 比赵姨做的差远了，还得是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 顾砚辞端着醒酒汤上楼，放在床头柜上。 他一手托起黎落的头，一手舀了一勺放在她嘴边，“来，喝两口就不难受了。” 黎落倒是听话，抿嘴喝了一口，随后吐了出来，“这是什么？太难喝了。” 她睁开眼看了看顾砚辞，又倒了下去。 难喝得说话都利索了。 姑奶奶事情真多，凑合喝两口吧。 顾砚辞还想给她喂，可她就是不张嘴。 最终，第六碗醒酒汤也被倒了。 他放弃了再做什么暖胃汤的想法，做了也白做。 看她出了汗，顾砚辞给她换了衣服，洗了毛巾给她擦脸。 这就来劲了，嚷嚷着要抹护肤品。 睡觉还那么多事。 顾砚辞不搭理她，她自己起身要下床。 没办法，顾砚辞只好随便拿了一瓶，跟哄孩子一样往她脸上抹了一点才作罢。 “顾砚辞！”她指着他的脸说。 多少有点理智，还以为他一直是那个哥的替身。 刚想跟她说句话，她又倒在了床上，嘴里还念念叨叨，“顾砚辞……” 听不清楚，但应该不是好话。 她说着话一脸委屈，就差掉眼泪了。 他就让她那么难接受？ 顾砚辞给她盖上毯子，理了理她凌乱的头发，抚了抚她微皱的眉头。 他的手指轻轻触摸她的脸，吹弹可破的皮肤触感柔软细腻，让他舍不得收回手。 黎落蓦然抓住他的手，使劲往脸上贴。 顾砚辞勾了勾唇角，还算你有点良心，这次没有认错人吧。 谁知下一秒，她柔柔地说：“段澈哥，我们回家。” 顾砚辞猛地抽回自己的手，脸色比刚才还黑，如果不是她醉了，他能让她马上滚蛋。 感觉到手里空了，黎落伸手胡乱抓了抓，翻了个身才睡安稳。 顾砚辞拿了个抱枕扔到她脸上，捂死你算了。 叫别人叫得清清楚楚，连骂他都是含糊不清的。 她心里没有一丁点的人，又怎么会进到她梦里。 转身出了门，顾砚辞又回来在床边站了几秒钟，把她脸上的抱枕移开。 他眸色深沉的靠在沙发上，双腿交叠在一起，看着床上熟睡的人。 段澈，这个人他倒没想到。 之前把注意力都放在她那个前男友身上了。 顾砚辞拨通了方博的电话，“查查江城段氏的段澈。” “具体查哪些方面？”方博不明白老板的心思。 顾氏从没跟段氏有过合作。 “能查的都查，包括他私人方面的。” 私人方面，是要扒他的黑料吗？ 方博还没问出口，这边又加了一句，“最好从小学开始查。” 这么详尽的背调，还是第一次。 顾氏要跟段氏合作？ 那么小的公司不至于动用这么大力气吧。 顾砚辞说完挂了电话，方博握着手机还在猜老板的商业版图。 至于江烨，口口声声说是他亲哥，会替他哥照顾他。 哼，就是这么照顾的。 觊觎他的女人，任何人都不配。 只要她一天还是顾太太，谁都别想打她的主意。 想到这里，他觉得胸口沉闷，伸手去拉领口，才发现领带早就没了，上面两颗扣子也是解开的。 到了晚上都不见黎落醒来，顾砚辞轻手轻脚躺到她身侧。 他刚躺下，胸口砸过来一只胳膊，还没反应过来，一条腿屈起到了他的腰上。 这样的动作让顾砚辞身体一紧，睡姿这么魔幻。 还不算完，黎落整个人蹭过来，双手攀上了他的脖子。 手脚并用，八爪鱼一样缠上了他。 第30章 生怕她出声 顾砚辞想拿下她的手，却被搂得更紧。 她靠在他的侧颈处，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耳畔，他长长呼出一口气，控制了下呼吸。 而那条腿刚好放在不该放的地方，还不老实。 她这是在成心折磨他。 平时冷得像块冰，如果不是他主动，她绝不会往他身边靠。 而此时，他成了她的囊中之物，被她随意撩，他还得极力忍着。 就像面前放了一盘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他只能看不能吃。 没办法，只能由她搂着，任她发挥。 顾砚辞吞咽了一下，忍不住在她额头印上一个吻。 下一秒，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她到底知不知道挂在谁身上。 盯着那张温柔的小脸，他生怕她出声，而喊出别人的名字。 就这么纠结着，被折磨了大半晚的顾砚辞，没有听到她出声，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黎落还没睁眼就觉得头疼。 她把手搭在额头上，轻拍了两下，一睁眼就撞上了一双漆黑的眸子。 狭长的眼睛似是玩味地看着她，“腿能拿掉了吧。” 黎落看了看两人的姿势，这靠得也太近了点。 她马上把搭在他腰间的腿拿下来。 胳膊，一只胳膊还在他身上。 头，好像枕的不是枕头。 黎落有些窘迫，可要说道歉的话似乎不合适。 他们是夫妻，这是夫妻义务，也是他应该做的。 几秒钟，她在心里理直气壮地说服了自己。 理智回归，她想起昨天的事。 她是回来好好做顾太太的，可她看到的酒吧的一切。借着酒劲，她好像对顾砚辞说了两句狠话，记不太清了。 后面碰到段澈，应该是段澈送她回来的。 不对，肯定是做了个梦。 梦里好多小时候的事，都是在江城。 她低头看了看身上的家居服，心虚地看了看对面的人，幽幽开口，“昨天，是你带我回来的？” “不然呢？”顾砚辞没什么语气地说。 折磨了他一晚上，心里还想着别人。 看到不是她段澈哥很失望吧。 “你怎么回来这么早？”顾砚辞冷漠地问。 黎落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清冷，淡淡地说：“段然和她哥哥要来滑雪，就一起来了。” 她总不能说向他示好吧。 况且昨天的状况她亲眼所见，即使示好也不管用。 她前脚刚走，后脚两人就卿卿我我，美其名曰补过生日。 看来所有的禁忌在心爱的人面前都会变成无所顾忌。 可妈妈的话又在她耳边响起，她已经答应了。 左右为难，让她微微蹙了蹙眉。 顾砚辞眼神暗了暗，她倒诚实，连骗都不愿意骗他一下。 “对了，段澈是段然的哥哥，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黎落转移话题。 “我认识他。”顾砚辞说。 她一晚上都恨不得枕着他的名字睡觉，能不认识吗？ 黎落有一瞬惊讶，果然是顾砚辞，连记忆力都很惊人。 婚礼上见过一次的人都能记住。 她应该理直气壮提离婚的，昨天他们都那样了。 可她为啥又和他这么亲密睡了一晚上。 而且，看情形像她主动的。 她拍了拍头，没酒量还喝什么酒。 “头疼？”顾砚辞问了一句。 “快去洗漱，带你出去。” 黎落不好解释，假装头疼去了洗手间。 看她进去，顾砚辞才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腰，甩了甩压麻的胳膊。 黎落在卫生间好一会才出来。 顾砚辞进去才发现她生理期到了。 他出来就听到黎落在讲电话，“我去找你们，马上就出门。” 转身对上顾砚辞的询问的眼神，黎落晃了晃手机，“哦，段然，我带他们去滑雪。” 他眼底温度极低，自己身体啥样，心里没数，还陪着去滑雪。 对她在意的人，还真是啥都豁得出去。 “一起去。”顾砚辞在穿衣服，“顾氏有滑雪场。” 黎落表情一滞，那就再演两天戏，等段然他们走了再说。 她疑惑地看了看他，去滑雪也不用穿西装吧。 “走吧。”顾砚辞催促道。 黑色宾利停在一家餐厅门口，顾砚辞解开安全带说：“下车。” 他进去随便点了几样吃的，特意要了几样汤。 不知道能不能做出赵姨那种暖胃汤。 喝完酒的第二天才是最难受的时候。 黎落看着服务员不停地上汤，桌子上摆了五六种。 “你喜欢喝这家的汤？”黎落不解地问。 再喜欢也喝不了这么多。 “尝尝，看有没有喜欢的。”顾砚辞没有动汤。 黎落喜欢喝清淡的汤，那是从小的饮食习惯。 她喝了几口也就够了，这么多她哪里喝得下。 “哪种是暖胃的？”顾砚辞问。 喝个汤而已，还专门找暖胃的，事情真不少。 黎落喝了一口，突然想到什么，“你的胃不舒服吗？” 他以前胃经常不舒服，这半年她也没怎么关注过。 顾砚辞冷冷地看她一眼，继续吃自己的饭。 她的心都在别人身上，哪里顾得上他舒服不舒服。 段然的电话又来了，黎落刚想接，被顾砚辞夺过来挂断，“我还没吃完呢。” 昨天喝了那么多，就没怎么吃东西，今天要去滑雪，还在生理期，不吃点饭是不想活了。 黎落只好在一旁安静地坐着，看他慢条斯理地吃着。 仪态真好，吃相非常斯文。 正在她胡思乱想时，一碗汤递到跟前，“尝尝这个怎么样。” 语气像是命令，黎落此时只想快点见到段然，不想计较那么多，端起碗就喝了。 两人来到段然住的酒店，兄妹俩已经等在路边。 顾砚辞坐在车上没动，黎落想下车却被他按住，“他们不会上车？” 段然一上车就叽叽喳喳，问黎落今天怎么起那么晚。 显然她并不知道昨天的事。 黎落在搜索着合适的词，“我……” “陪我睡觉起晚了。”顾砚辞的声音中没有任何情绪。 黎落低下头，脸颊发烫，生怕被后面的人联想到什么。 其实不用联想，段然就是那么想的。 段澈看向后视镜，对上顾砚辞示威的眼神，他也没有丝毫退让。 你是故意的吧？ 当然，她是我老婆。 第31章 你为啥叫他哥？ 两个男人有种剑拔弩张的感觉，两个女人却浑然不觉。 顾砚辞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扫了一眼中控台，没去接。 黎落看到手机屏幕上的名字，以为他不方便接，拿起手机询问，“我帮你接？” 她的意思是拿起手机让他接听，谁知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嗯”了一声。 黎落按了接听键，把手机往他耳朵边靠，他坐得笔直，一点没有要配合的意思。 系着安全带，黎落伸出手没够上他的耳朵。 没见他这么专心地开过车，平时就差躺着开了。 话筒里不断传出“喂”的声音。 黎落无奈把手机放在自己耳朵边，“江烨哥。” 顾砚辞眉眼冷峻地看过来，一个个都是哥，叫得挺亲热。 那边稍微停顿了一下，“黎落，砚辞在跟前吗？” “他在开车，有事你说，我告诉他。” 都替他接电话了，他们之间应该没啥事，江烨马上说：“没啥事，就是问问……” 昨天的事有误会，他想找顾砚辞解释一下。 可听到电话里的声音，他突然想问问黎落昨天怎么样，昨天喝醉有没有很难受，顾砚辞有没有为难她。 在他愣神之际，另一个声音冲着电话喊“让砚辞过来玩！” 应该是姚墨。 黎落侧头询问顾砚辞的意见，他目视前方，在认真开车，她只好如实说：“我们今天要去滑雪，在路上。” “这么巧，到底是谁跟他心有灵犀？” 江烨语气中透着得意，“我是他哥。” 他对黎落说：“我们已经在雪场了，等你们。” 挂断电话，黎落侧头，淡淡地道：“是江烨哥，他们……” “你为啥叫他哥？”顾砚辞幽深的目光看向她。 黎落一愣，这是啥问题。 她为啥叫，不是第一次见面时，他介绍的吗？ 江烨说他是顾砚辞的亲哥。 “哦，跟着你叫的。”后面还有人，黎落不想计较。 “我啥时候叫他哥了？”他转头看路，语气却丝毫不软。 想给他讲电话内容的黎落，早已没了心思，安静地靠在一侧车窗上。 后面的段澈全程看着两人的互动，黎落的小心翼翼都落在他眼里，心里涌起对顾砚辞的厌恶。 他盯着前面的后脑勺看，黎落当初看上他啥了？ 傲慢、自私、不尊重黎落，就长了一副好皮囊而已。 其实电话的内容，顾砚辞听得清清楚楚。 好一个心有灵犀，好一个哥哥。 他这不该有的心是藏都不想藏了。 到了山脚下，停好车，四人下车。 看着到处白茫茫的一片，黎落满眼兴奋，段然激动得要抱过来。黎落手腕一紧，被带到某人身边，她扑了个空。 顾砚辞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没见过雪？” 没见过就去抱雪，抱他女人干啥。 为了缓解段然的尴尬，黎落解释道：“我们见得少，江城没有雪。” 长大后到过很多地方，会滑雪，但她们对雪的喜爱一如既往。 顾砚辞没说话，心里却想：只要你愿意，天天带你来。 他没管后面的人，拉着黎落就往暖房走。 进门就看到刚才电话里的人，温文尔雅的江烨，事不关己的舒云帆，花里胡哨的姚墨。 顾砚辞像没看到一样，径直往里走。 黎落想打招呼，却被他拉到一边。 段然大大咧咧地冲江烨道：“是你，和那个戏精一伙的。” 江烨轻轻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视线落到姚墨身上，她忍不住哈哈大笑，“顾砚辞，你们宁城还有花孔雀。” “然然，他是姚墨。”黎落挣脱顾砚辞的手，过来拉她。 黎落马上向姚墨道歉，“姚墨，对不起，她是我的朋友段然，你别往心里去。” 姚墨摆着脸，还想好好教训一下没礼貌的人，顺便让冰山美人难堪，给砚辞出口气。 谁知顾砚辞起身站在黎落身边，“她又没说错，道什么歉？” “什么没说错，我这是追求时尚。”姚墨为自己辩解。 段然毫不顾忌地哈哈大笑，“幸好顾砚辞的审美没出问题。” 要不她家落落跟一只花孔雀站在一起，简直不敢想。 江烨憋着笑，很赞同段然的话。 舒云帆收起手机，多看了这个姑娘几眼。 顾砚辞目光瞥向段然，她还敢拿她开玩笑。 黎落拉了拉他的袖口，他马上收回了视线。 都站在一起了，黎落给他们一一介绍了一下。 当说到舒云帆时，他一句话没有，只简单地点了下头。 段然大方地说：“宁城的男人品行不怎么样，颜值倒是挺高的。” 其他人自然不愿意，连段澈也皱了皱眉，叫了一声，“然然。” 不管顾砚辞怎么样，当众评论别人太没礼貌了。 只有舒云帆没有愠色，好奇地看着段然。 见惯了所谓的千金小姐，这样明媚的女孩子他还是第一次见。 顾砚辞安排人带他们去挑雪具，他自己有专用的在这里。 段然兴冲冲地跟着走了，都忘了叫黎落。 黎落刚起身，就被顾砚辞拽住，重新坐回椅子上。 她回头看他，“一起去滑。” “我不想滑，你也别去了。”顾砚辞用命令的口吻说。 自己的身体不要了，还要去滑雪。 “那你自己在这休息，我和段然滑一会，再来找你。” 黎落身体有一点不舒服，但能克服，第一天没事。 主要是她对雪有特殊的感情，又有段然陪着，实在不想错过机会。 顾砚辞抬眼看向她，明明是一张精致小巧的脸，眼神中却有一丝倔强。 “落落，快点，就等你了。”段然换好衣服进来了。 其他人也跟了进来。 顾砚辞紧紧握着她的手，冷冷地说：“她今天不舒服，你们去滑吧。” 黎落睁圆双眼看向他，我哪里不舒服。 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只好对段然说：“然然，你们先去滑，我休息会。” 江烨下意识地想到黎落昨天醉酒的样子，又很快叫大家，“走吧，我们先去滑。” 段澈没有动，看向黎落的眼神中明显有担心，“落落，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昨天喝那么多，也不知道顾砚辞有没有好好照顾她。 “段澈哥，我没事。”黎落浅浅一笑。 顾砚辞站起来，把黎落挡在身后，冷漠地说：“段总，这就不劳你费心了。” 难道连生理期也要告诉你？ 第32章 黎小姐，不，顾太太 “落落是我妹妹，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她有什么事，我这个当哥的不会不管。”段澈迎着顾砚辞的目光说。 黎落过得好，他自然祝福她。 可她要是被顾砚辞欺负，作为哥哥他也会替她出头。 好一个“落落”，叫得比他都亲热。 顾砚辞冷硬的目光射过来，其他人感受到了寒气。 黎落站起来想上前，却被顾砚辞牢牢拉进怀里，她为难地解释，“段澈哥，你们去滑，我真的没事，让砚辞陪我就行。” 这种时候，为了让娘家人放心，她只能硬着头皮说违心的话。 关键时刻还算识相。 这句话瞬间抚平了顾砚辞心中的妒火，连看向段澈的眼神中都透出了得意。 仿佛在说，听到没，黎落让我陪着。 黎落发话了，段澈不想让她难受，只好转身。 还没出门，就好看一抹花枝招展的身影，扭着腰走了进来。 她旁若无人地走到顾砚辞跟前，“砚辞哥，好巧呀，你也来滑雪。” 顾砚辞皱了皱眉，没说话。 江烨无奈地轻摇了下头。 他知道白琳的心思，都是一个个打的电话，刻意没在群里说。 “戏精，你怎么来了？”段然脱口而出。 “这位小姐，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这么大的滑雪场，你能来我不能来。”白琳理直气壮地说。 “哼，上次就是这个戏精，今天又来捣乱。” 段然说完就想动手，谁也别想欺负落落。 外人不知道，可她知道黎落对顾砚辞的感情，有勾引顾砚辞的，她见一个打一个。 刚上前一步，被段澈拉住了。 他的目光却像利剑一样看向顾砚辞，小三这么招摇过市，也太欺负人了。 白琳换上了娇柔形象，“砚辞哥，我是不是给大家造成了误会，我不是故意的。” “是姚墨哥叫我来的，说你叫我过来玩。”她解释道。 姚墨干咳两声，心虚地低头左右看着。 他是发了信息，还不是她先问的，而且他只说了顾砚辞要过来，啥时候说过那些话。 算了，他一个大男人总不能把手机拿出来给大家看吧。 再说妹妹在顾砚辞心里肯定是高于冰山美人的。 顾砚辞盯着姚墨，眼神冷得能滴出水来。 “砚辞哥，你别怪姚墨哥，是我不好。”白琳越说越委屈，转头对黎落说：“黎小姐，哦不，顾太太真的对不起，要怪就怪我好了。” 黎落想息事宁人，给顾砚辞面子，也是给自己面子，应付完今天。 可麻烦找上门来了，她不得不应对。 “白小姐，你这是在给我道歉吗？”她挣脱顾砚辞的手，上前一步说，“不知道你哪里做错了。” 白琳表情凝固，给她脸了，给她道歉，她也配。 要不是看在砚辞哥的面子上，她算个什么东西。 “我，我就是怕你误会我和砚辞哥的关系，其实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她自顾自地解释。 黎落淡淡一笑，“我什么都没想，不知白小姐说的是哪样？” 没想到一个不被爱的人，这么牙尖嘴利。 白琳一脸委屈，似是在为自己辩解，“黎小姐没误会最好，砚辞哥那么爱你，又岂是别人能破坏的，对吧？” 她的声音柔弱，对上黎落的眼神却很毒辣，就叫她黎小姐，能怎么样？ 这是当众告诉她，她的丈夫不爱她。 听到那个“爱”字，顾砚辞不由紧了紧手指。 他这辈子不可能有爱，对任何人。 段澈想上前，却被江烨抢了先。 他一把拉过白琳，“黎落，对不起，是白琳不懂事。” “要真是她不懂事，为啥你道歉？”黎落接着说，“况且我觉得白小姐说得对，也不需要道歉。” “对不起。”江烨满眼歉意，“她怎么都算半个江家人，是我们江家没教育好。” 半个江家人？ 黎落疑惑地望向他俩，到底是什么关系。 “哦，她是我表妹，姑姑的女儿。”江烨解释。 原来是这样。 黎落想起白琳她妈也姓江。 还以为他俩也…… “哥，你干嘛这么说？就算做错也是我一个人的事，跟江家没有关系。”她的语气变得讨好。 他搬出江家说事，万一到时候再把她送到国外。 江烨用眼神警告，她躲在他身后悄悄闭嘴。 “好了，大家都去滑雪吧。”黎落爽朗地说，好像被添堵的人不是她。 “落落！”段澈走过来，“要不咱们回去。” “不，我想滑，咱们走吧。”黎落说完又转头，上下打量了白琳一眼，“对了，白小姐，你砚辞哥今天不舒服，你在这儿陪陪他吧。” “落落，要不我陪你待在这。”段然低声对身边的黎落说。 那个戏精分明是冲着顾砚辞的来的，她的性格是喜欢就去抢，哪怕抢不到，也没有拱手让人的道理。 “我想滑，走吧。”黎落拉起段然就走。 一道冷冽的声音响起，“黎落，非滑不可？” 黎落脚步一顿，没回答他的话，随后出了门。 “那，我们……”姚墨摊了摊手。 顾砚辞双手插兜，阔步走了出去。 站在门口，他看到一身白色羽绒服的黎落温柔地看着段澈，她同阳光下的雪一样刺眼。 而段澈关注她的眼神，绝不是哥哥看妹妹的眼神。 他是男人，太知道那道目光里包含了啥。 不过是打着兄妹情谊的幌子罢了。 他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没打算滑雪，只想陪着她。 谁知，一点情都不领。 眼里只有她的段澈哥。 “砚辞，要不我们……” “走，去滑。”顾砚辞打断江烨，看了眼他身后的几个人。 段澈和黎落的亲密让他打消了要走的念头。 真要滑起来，少不了肢体接触，还不知道他俩会做出什么来。 他不会给段澈这个机会。 黎落换好滑雪服，出门就看到一身滑雪服的顾砚辞。 宽肩、窄腰、大长腿，再配上他俊朗的脸，真是穿什么都与众不同。 “你不是不舒服吗？”黎落疑惑地问。 他答非所问地说：“教你滑雪。” 一个连雪都没见过的人，滑雪也就是凑个热闹吧。 “不用了，我会。” 黎落说完就要走，却被顾砚辞一把拉进怀里。 第33章 落落一直是记忆中那个小女孩 顾砚辞拉着黎落来到初级滑道，大家都默认她水平不行，跟在顾砚辞后面。 看到段澈和段然也来了，他们明明可以去中级道或者高级道滑的。 黎落用余光扫了眼白琳，看着顾砚辞说：“你在这里陪白小姐，我想去滑中级道。” 她说完去拉段然，还顺便叫了声，“段澈哥，我们走。” 顾砚辞冷着脸站着，不屑地看着三人的背影，就她还想滑中级道。 这里是宁城最大的雪场，滑道堪比专业赛道，中级道也不是一般人能滑的。 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舒云帆突然开口，“砚辞，我也想滑中级道。” 他一向冷淡，对顾砚辞不会刻意讨好，但也不会和他唱反调。 今天这是怎么了？ 几人愣在原地，看舒云帆拿着雪板朝缆车走去。 其实江烨和姚墨滑得都很好，他们是跟着顾砚辞来的。 “砚辞哥，要不我们也去中级道吧。”白琳突然开口。 她确实不行，以前大家为了迁就她，才来初级道陪她。 只要顾砚辞喜欢，在哪里她都可以缠着他。 顾砚辞压根没在意白琳说了啥，拿着雪板跨步往前走。 他倒要看看一帮没见过雪的人，滑雪水平怎么样。 因为要坐缆车，舒云帆刚好和黎落他们坐在一起。 段然没好气地说：“你不是那个谁，怎么不和顾砚辞和戏精在一起？” “然然……”黎落在轻轻拽了拽她。 “段小姐，我叫舒云帆。”舒云帆说得很真诚。 对面的段然轻瞟了一眼，谁要知道你叫啥。 倒是黎落有点惊讶，她就没听他好好说过话。 他一手抱着头盔，五官很优秀，没有顾砚辞那么立体，却透着一股随意慵懒。 黎落见他的几次，好像都是低着头看手机。 “落落，今天一定好好玩一场。” 段然想起小时候她俩跟着哥哥滑雪的场景，忍不住笑出了声。 引得对面的两人都看过来。 “哎呀，我想起你第一次滑雪的样子。”段然笑着看黎落。 黎落也忍不住笑了，和平时那种浅笑不一样，感觉开心是从心里漾出来的。 “怎么不记得，你伤了胳膊，哭得跟个小花猫一样。”黎落去摸她的脸，发现自己戴着手套。 舒云帆的目光又从黎落转到段然身上，她哭的样子应该也不难看吧。 “可不是，害得我们也不能好好玩。”段澈宠溺地看着两人。 舒云帆怕目光直视不太礼貌，盯着手机，用余光看着对面，听着他们的谈话。 “又不是我一个人，落落也不会滑。”段然强调。 段澈毫不迟疑地说：“落落比你好多了。” 说完怕黎落不自在，又加了句，“她从小就比你懂事。” “哥，你也太偏心了吧。”段然撇着嘴说。 舒云帆在无意中发现了个惊天秘密，段澈对黎落的关心和段然并不同。 那就能解释之前砚辞的阴阳怪气了。 四人下了缆车，戴好头盔，检查好装备，就准备往下滑。 “那个谁，跟我们一起滑，你行不行？”段然不屑地问。 “舒云帆。”他又说了遍名字。 “行了，咱们一起。”黎落无奈地说。 人家能上来肯定行。 顾砚辞刚下缆车，就看到粉色衣服，黄裤子，戴着白色头盔的人已经下去了。 粉配黄，什么垃圾搭配？ 他麻利地戴上头盔，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冲上了滑道。 黎落其实没有很强的技巧，也不会炫酷，她喜欢中级道是因为足够长。 在上面呼啸而下，自己控制速度，随时可以刹车，还可以和风一起赛跑，这种掌控感和自由感是她最喜欢的。 她时快时慢，动作流畅，体验飞一般感受。 段澈始终在离她不远不近的地方跟着，虽然知道她现在滑得很好，也早已不是靠他扶着滑的那个小女孩。 可在他眼中，落落一直是记忆中的那个小女孩。 内心敏感又脆弱，外表却强装坚强与倔强。 段然可不是个安分的人，几下就超越了黎落。 极限运动玩的就是刺激，她利落地转弯，很好地控制身体，在合适的时机还会来个小小的跳跃。 舒云帆紧跟其后，这个女孩子让他充满好奇。 黎落滑得并不快，没一会儿，顾砚辞追了上来。 他要占据那个可以守着她的位置，他逼近段澈，灵巧地转了个弯，迅速压到段澈前面。 段澈只好刹了一脚，落后两人一大截。 黎落没在意身后的人，心无旁骛地感受自由的快感，一路向下。 顾砚辞看着她的身形，她不算力量型选手，动作也没有多优雅。平衡感和协调性还行，对速度的控制其实一般般。 但她的身体好像迸发出一种能量，是勇敢和对自由的向往。 很多人滑雪是为了炫酷，或者感受运动的魅力，而她在滑雪，却又有一种置身事外的感觉。 好像她是为了单纯的放空而来。 滑到目的地，黎落摘下头盔，甩了甩乌黑的高马尾，回身叫了声，“段澈哥……” 却看到顾砚辞也拿下头盔，一双幽黑的眸子正盯着她看。 “失望了？”他扶了扶凌乱的头发。 “你怎么来了？” 不是在初级道陪白琳吗？ “滑够了吗？”他不答反问。 他担心她的身体，这么剧烈的运动，玩一趟行了。 “没有，我还想滑。”黎落淡淡地说。 好不容易来一趟，滑雪的感觉太好了。 顾砚辞阴沉着脸，上来就抓她的手，“黎落……” 他话还没出口，就被她冷冷打断，“放开我！” 什么都听从他安排，她真的受够了。 两人动作都有点激烈，由于力量悬殊，她的手还在他手里。 看到黎落的反抗，段澈立刻上前，“顾砚辞，你在干什么？” “她是我老婆，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他语气冰冷。 “你没看到她不愿意吗？”段澈眼中压着怒火。 顾砚辞已经口不择言了，“她愿不愿意都是顾太太，夫妻义务知道吗？轮不到你一个外人在这里指手画脚。” “顾砚辞，你……”段澈指着他，一个公子哥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黎落不可置信地盯着顾砚辞，随后眼尾有些泛红，他怎么能毫不在意说出来。 她极力掩饰的东西，让他一句话就毁了。 第34章 这三人的姿势极其暧昧 顾砚辞发现了她的变化，伸出手想去拉她，却再次被她甩开。 黎落压住眼里的酸涩，语气如脚下的冰雪般寒冷，“好啊，等我再滑一次，就跟顾总回去，要履行什么义务都由你说了算。” 顾砚辞皱着眉头，她叫他顾总。 追着别人叫哥哥，叫自己的丈夫顾总。 他说的是那个意思吗？ 他明明只想…… 寒冷的空气中传来一声“好。” 黎落强压下情绪，一双清澈的眸怔怔地盯着他，眼底是掩饰不住的失望。 几秒钟，她才移开视线，竟自嘲地笑了笑。 顾砚辞被那抹没有温度的笑刺了一下，一时不知该怎么做。 解释的话他说不出口，再说也没啥好解释的。 黎落拿起滑板去叫段澈，“段澈哥，我们走。” 家丑已经丢出来，她也无须再掩饰。 顾砚辞实在看不下去，他大步走上去，一把拉过黎落，“顾太太，你丈夫还在这里，就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黎落毫不示弱地对上他审视的目光，“没办法，我们俩从小的情谊，也不是别人可以比的。” 话落，连段澈都缩了缩瞳孔。 在她心里真的这么想，还是故意激怒顾砚辞？ 不管怎样，他心里都非常欢喜。 顾砚辞眼神变得狠厉，她这是挑明了自己只是个替代品吗？ 可他莫名觉得这句话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他捏着黎落的手腕，下意识加重了力度。 感觉她的手动了动，他才稍微松了几分。 三人坐着缆车上来，起点只有江烨和白琳。 “砚辞哥，你滑的还是那么好，比小时候还酷。”白琳一通彩虹屁。 出于礼貌，黎落问了句，“江烨哥，怎么不滑？” “白琳滑不了中级道，我一会陪她下去。”他礼节性说，“你滑得真不错。” “肯定没你们滑得好，没什么章法，我就是随心滑滑。” 黎落说完准备再滑一次。 顾砚辞扫了江烨一眼，今天话可真多。 白琳跑过来缠他，“砚辞哥，你教教我，我也想从这里滑下去。” 顾砚辞没说话，视线一直在黎落身上，她已经戴好头盔，踩在滑板上了。 谁知，白琳突然跑到黎落身边，“顾太太，我想跟砚辞哥学滑雪，你可千万别误会。” 黎落戴着头盔，什么都没听到。 她身体前倾，胳膊向后展开，准备就绪，下一秒就会冲下去。 还没用力，却来了一股外力，让她瞬间失去平衡。 她的一只胳膊被白琳抓着，看似是轻轻摇晃，实则用劲不小，把她往下拽。 脚下有滑板，在外力的作用下，黎落控制不住地往下滑，她极力控制平衡，才没让自己摔倒。 白琳如果不松手，下滑的力太大，一定会把她拉下去。 她没有滑板，速度肯定跟不上黎落，后果可能是两人都受伤。 情急之下，她拼命叫了声，“顾砚辞！” 戴着头盔，声音传不出来，别人并没有听到。 顾砚辞却像离弦的箭的一样射了出去。 眼看黎落的速度越来越快，顾砚辞往白琳的身边滑。 黎落不敢向后看，她的胳膊还是被牢牢的抱着。 白琳连头盔都没戴，速度再快下去，她的危险性将会成倍数增长。 她深吸了一口气，只能赌一把，不管顾砚辞有没有跟上来，都得甩开白琳。 此刻自己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透过头盔，她看到白琳脸上的得意。 下一秒，她用尽力气把左手甩出去，抓着她胳膊的人不受控制地倒下去。 白琳发出一声惨叫，周围的人都戴着头盔，什么也听不到。 顾砚辞早就看出了黎落的意图，随时在旁边准备。 尽管如此，在真正落地的一刹那，他还是没抓住。 在冰雪大下坡上，白琳像块石头一样往下滚，惨叫声不断传来。 顾砚辞加快速度，几下就滑到下面，等着白琳滚下来。 黎落努力调整平衡，想控制速度又不能刹得太快，要不她会被狠狠摔出去。 用尽全身力气，终于把速度降了下来，因为外力太大，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还是被摔倒了。 滑雪的人都学过摔跤的技巧，黎落感受到身体的疼痛，趴在地上一会，感觉腿和胳膊都能动，她才尝试站起来。 段澈来到她身边，小心扶起她问：“落落，怎么样，哪里疼？” 黎落轻轻摆了摆手，摘了头盔转头去看，顾砚辞已经摘了头盔，怀里抱着白琳。 两人目光交汇，顾砚辞的眼中却是黎落靠在段澈身上。 他只扫了一眼，就把看向怀里的人。 黎落想上去询问白琳的情况，又觉得自己多余，有顾砚辞的呵护就行。 白琳脸色煞白，整个人像丢了魂一样，只见嘴皮微动，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江烨想接过来，可她死死抓着顾砚辞的衣服不松手。 他只好拿上滑板跟在两人后面。 段澈一手扶着一瘸一拐的黎落慢慢往上面走。 几人走得都很缓慢，终于来到出发前的平地上。 顾砚辞想把白琳放地上，她微闭着眼，脸色异常难看，他终究不忍心。 “你怎么样？”他冷着脸问。 “疼，砚辞哥，我好疼……”她终于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江烨上去问：“白琳，哪里疼？” “我感觉腿不能动了。” 江烨吸了一口气，刚才的惊险，如果只是骨折已经是万幸，就怕…… 顾砚辞二话不说把她往江烨怀里塞，江烨识相地接过来。 白琳的手还在顾砚辞身上，他只好俯下身靠在江烨身边。 外人看来，这三人的姿势极其暧昧。 可特殊情况，黎落顾不上想那么多。 顾砚辞拿出手机打电话，安排雪场的医疗队准备好，他们几人坐缆车下去。 缆车坐不下五个人，只能分开走。 顾砚辞眼神暗沉地看着黎落，衣服又被白琳抓着，他只好跟白琳和江烨坐一起。 段澈扶着黎落坐一起。 缆车到了山脚下，医疗队已经等着了。 白琳被放在担架上，她不得不松开手。 医疗队的人看顾砚辞的脸色行事，还以为白琳是顾太太，都围着白琳，没人到黎落身边去。 “你们是死人，看不到还有人受伤。”顾砚辞冷厉地说。 不等别人过来，黎落淡淡回应，“我没事。” 第35章 事情还没查清楚 顾砚辞两步走到黎落跟前，不由分说将人抱起来，按到担架上。 前面担架上传来绝望的哭声，“我是不是再也站不起来了？” 江烨看着白琳惨白脸上渗出的汗，摸了摸她的头发轻声安慰，“别怕，我们马上去医院。” 不知是不是真的害怕，白琳的哭声越来越大。 顾砚辞蹙了蹙眉，没什么表情地对黎落说：“好好躺着，去医院检查。” “砚辞哥，我怕……”白琳的哭声再次传来。 顾砚辞转身去安排人手，把担架抬到车上，赶紧送往医院。 已经让人安排了宁城最好的医生，在医院等着。 白琳不停地呻吟，等顾砚辞走到身边时，她趁机拽着他的袖子不撒手，“砚辞哥，陪陪我，我快死了。” 这种时候他做不到狠心不管，况且今天的事故和黎落有关。 跟着担架往车的方向走，他忍不住回头看另一个担架，也被抬上了车，段澈紧紧跟在后面。 坐在车上，顾砚辞让江烨通知白家人。 江烨握着手机，迟疑地看着他，真的要让他姑姑过来吗？ 她那么宝贝白琳，如今女儿伤成这样，还不知道会怎么对付黎落。 顾砚辞坚定地说：“马上打，让她去医院。” 当时的情形他基本清楚，不知道白琳为啥找上黎落，但后面黎落的做法并无不妥。 别说黎落没错，就是她有错，他也会想办法解决。 “砚辞哥，你千万别怪顾太太，不是她的错，她也不是故意的。”白琳虚弱地替黎落求情。 “故意？”顾砚辞皱眉，眼神凉薄地看向白琳。 他当时戴着头盔，她们有没有发生冲突，他没听到，但就后来黎落的做法，没有一点问题。 把两人的伤害降到最低，他认为黎落没有错。 而他隐约听到黎落唤他的名字，显然是寻求帮助。 江烨的目光也落到白琳身上。 事发突然，两人滑下去，顾砚辞又跟着出去，在他的角度看的确像黎落把白琳甩出去的。 但他不愿意这么想，觉得有蹊跷，黎落应该不是这样的人。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的天平已经发生了倾斜。 白琳眼皮微抬，睫毛颤抖着，忍着身体的痛苦委屈地说：“砚辞哥，千万别责怪顾太太，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不会怪她。” “是你先拉的她吧。” 顾砚辞相信自己的眼睛，更相信黎落的为人。 她好像是不怎么喜欢白琳，但她不会为了自己的喜好去伤人。 “我，我是想让她别误会我们俩，没想到她……总之，千万不要因为我影响了他们的感情。” 白琳说完，咬着嘴唇闭上了眼，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顾砚辞若有所思地看着受伤的白琳。 她从小就乖巧，总是跟在他们一帮男孩后面。 因为家庭原因，大家都护着她。 即便到现在，只要不是过分的要求，顾砚辞也都顺着她。 他从没怀疑过白琳的任何举动，有时候只觉得她年纪小，任性了些。 可今天的事，他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他对黎落是没感情，但一个床上睡了三年，他不信她会做恶毒的事。 到了医院门口，顾砚辞刚从车上下来，江丽芬就扑了过来。 “砚辞，白琳怎么了？”她焦急地问。 江烨拉住她，“姑姑，别着急，得详细检查了才知道。” 担架抬下来，白琳躺在上面，脸色白得吓人，额前的头发已经被汗打湿了。 “白琳，这是怎么了？”江丽芬控制不住哽咽的声音。 白琳虚虚地睁眼，“妈，我……” 叫了一声便哭了出来，她的委屈在妈妈面前都释放出来了。 “孩子，告诉妈妈，谁让你受的伤，谁把你害成这样了？”江丽芬像母狮子一样咆哮，“就是天王老子，我也要和他去拼命。” “妈，就是个意外。” 白琳说完又加了句，“顾太太也受伤了，妈妈千万别找她麻烦，她不是故意的。” 当着顾砚辞和江烨的面，她不能直说。 江丽芬在女儿眼中看到一丝恨意，瞬间明白这件事和黎落脱不了干系。 “什么，跟黎落有关，是她故意害你？”江丽芬逼问白琳。 白琳摇了摇头，没力气说话了。 江丽芬声泪俱下对顾砚辞说：“砚辞，这么大的事，你得为白琳做主啊。江姨孤儿寡母的，也不是谁都可以欺负的。” 这句话的意思很明确。 告诉顾砚辞别想包庇黎落。 如果他非要来硬的，江丽芬也不怕。 顾砚辞眸色一沉，“沈姨，事情还没查清楚。” 黎落有没有错，不能听白琳一人之言。 “砚辞，事情不是明摆着吗？” 江丽芬看了看后面推进来的人就要冲上去，被江烨一把拉住，“姑姑，白琳的伤要紧。” 她这才跟着医生往急诊室跑，狠狠瞪了眼后面的人。 医生早就到位，经过问询基本断定白琳膝盖受损，有不同程度的骨折。 要拍片子确认受损部位，才能给出治疗方案。 江丽芬和江烨陪着去拍片子。 顾砚辞才脱身去另一个诊室看黎落。 医生正在给段澈讲解接下来的检查，顾砚辞越过他，站在医生面前说：“给我说吧。” 特意安排的专家都在白琳那边，这个医生并不认识顾砚辞，但他上位者的气势还是有压迫感。 医生只好把刚才交代过的又重复了一遍。 膝盖可能是软组织损伤，手腕可能有轻微骨折，也不排除肌肉挫伤的可能性。 顾砚辞脸色冷了下来，“看病靠蒙？” 每句话话里都有“可能”，还要加个“不排除”。 “这个，要做完检查才能确定。”医生语气生硬了几分。 “你走吧，这里不用你了。”顾砚辞没什么情绪地说。 医生有点紧张，“我……” 他就是个普通医生，做着分内的事，没有懈怠病人，怎么碰到个不讲理的人。 黎落看着医生无措地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对身边脸色阴沉的人说：“就这个医生吧，他看得挺好。” 她的伤并不严重，何必麻烦那么多专家。 顾砚辞挂断刚响一声的电话，低头看着她略带柔弱的表情，冷冷地说了句，“听她的。” 第36章 妈，替我报仇 黎落按照医院正常流程走，该排队排队，该等候等候，做检查要耗费很长时间。 顾砚辞满眼不耐烦，可他还是执意推她，不让段澈碰轮椅。 白琳是特事特办，很快就做完了所有检查。 宁城最权威的骨科专家在场，很快给出了诊断结果。 除其他部位不同程度的擦伤除外，最严重的是髌骨骨折和十字韧带损伤。 髌骨粉碎性骨折，十字韧带撕裂比较严重，必须要开刀手术。 而且医生说话都不可能百分百，把最坏的结果罗列一堆。 白琳还没听完就吓得直哆嗦，她不能落下残疾。 江丽芬心疼地摸着她的脸，“放心，放心，一定会好起来的。” 可她心里也担心医生说的话，双手握住医生的手，卑微地乞求，“医生，求你了，想办法治好我的孩子，她还那么年轻，求你了……” 平时气派的贵妇人，此刻脊梁都挺不起来了，恨不得给医生跪下。 江烨在一旁劝慰，“姑姑，放心吧，这是必须要走的流程，专家都是砚辞找的全市最好的，不会有事的。” 他的话提醒了江丽芬，“对，顾砚辞人呢，白琳成了这样，都是黎落害的，他得负责。” 她已经没有理智了，必须把顾砚辞找回来，才肯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 江烨没办法给顾砚辞打了电话。 黎落的检查结果还没出来，他不放心，可那边立刻要手术。 他冷冽地瞪了眼段澈，不情愿地把一堆检查单子拍到他胸口，没好气地说句，“拜托。” 接触了一天就没听他好好说过一句话。 段澈接过单子，啥都没说，又不是为他，为了黎落，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顾砚辞刚踏进诊室，江丽芬过来六神无主地说：“砚辞，你给医生再说说，白琳不能留下残疾啊。” 事关白琳，她彻底乱了阵脚。 顾砚辞“嗯”了一声，去询问医生，“谭医生，到底怎么回事？” “顾总，你知道我们做医生的，手术就没有没风险的，我只是……” 顾砚辞打断他，“直说，几成把握？” 他们算是老熟人了，谭医生无奈摇了摇头，两根食指比了个叉，又很快收起来。 “没事别吓唬老人家。”顾砚辞说。 江丽芬在一边看着，揪着的心稍微松了一些，这家里还是得有个男人。 谭医生想解释几句，顾砚辞让江丽芬尽快签字。 她握着笔的手没有刚才抖了，顺利地写上自己的名字。 白琳忍着剧痛，真希望医生能让她解脱，哪怕给自己打点麻药。 可她刚才清楚地听到了手术风险，她承担不了那些。 “不，我不要做手术，妈妈，我不做手术。” 她摇着头泪水从眼角涌出，两侧的头发都打湿了一缕。 “好孩子，不会有事的。”江丽芬流着泪说。 离手术室越来越近，白琳已经放弃了挣扎，两眼空洞地向上看着。 她后悔了，偷鸡不成蚀把米。 江丽芬紧紧抓着她的手，不愿意松开，“琳琳，妈妈在这里等你。” “妈，替我报仇，是黎落，是她……” 顾砚辞上前一步，大声制止她，“白琳，话可不能乱说。” 白琳顺势抓住他的手，“砚辞哥，我们认识二十多年了，你对我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吗？” “我都要成残疾了，砚辞哥……” 手术室门口不是说话的地方，顾砚辞抽回手，插进口袋，面无表情地看着白琳被推进手术室。 手术室的门“砰”的一声关上。 江丽芬焦急地在门口来回转，江烨扶着她坐到旁边的椅子上休息。 顾砚辞没打招呼，转身离开。 江丽芬瞬间来了精神，小跑过来拦住他，“砚辞，你不能走，你得等白琳出来。” “江姨，让江烨在这儿陪着您。”他顿了顿说，“要不把姚墨和舒云帆也叫过来。” 他知道这种情况需要人陪着，都是她看着长大的，叫他们来陪一样的。 江丽芬脸色变了变，“顾砚辞，都这种时候了，你还在给我装糊涂，白琳是为了谁受的伤？” 顾砚辞是个吃软不吃硬，生意场上的长辈都不敢这么教训他。 “江姨，你这话什么意思。”他沉着脸问。 念在她和顾夫人的关系上，他给足她面子。 自问他这些年没少为这母女二人操心，能帮忙的毫不推辞。 江烨看出他在忍耐，上前拉住江丽芬，“姑姑，这里有我呢，让砚辞走吧，黎落也受伤了。” 不提黎落还好，一提她想起白琳刚才的话来。 “对了，黎落呢，她人呢？”江丽芬顿时来了斗志，“我要给我的琳儿报仇。” “姑姑，冷静点，这里是医院。”江烨抱着想冲出去的江丽芬。 顾砚辞盯着她道：“江姨，这件事我会查清楚，如果是黎落的错，我会给您个交代，如果是白琳的问题，我也一定会替黎落讨回公道。” “顾砚辞，你这个没良心的，你忘了白琳是怎么对你的，你忘了我和你妈的关系，忘了顾家和江家的情谊吗？” 江丽芬歇斯底里，为了个外人，竟然连几十年的情分都不顾了。 “我没忘，但也请江姨别忘了，黎落是我妻子，谁要想动她，得过我这一关。”顾砚辞语气中透着戾气。 说完阔步往前走去。 “你个小兔崽子，看我不告诉你妈去……” 江丽芬还在骂骂咧咧，但明显收敛了不少。 养狗的知道狗的毛病。 她的女儿她最清楚，从小到大心里只装了顾砚辞一人，为了这个男人，她啥事都做得出来。 顾砚辞明晃晃的警告，显然是不信任白琳的，暂时只能便宜了那个姓黎的。 段澈拿回了所有检查单，医生抬头看了看他，还好不是刚才那个冷脸的。 他开口没说两句，有一种被注视的感觉，抬头就见一道高大的身影立在前方。 “刚好，你来了，我给你讲一下。” 段澈扫了眼医生，你变得也太快了吧。 顾砚辞满意地走过去，听他说没什么大碍，不需要住院，回家养一段时间就行。 “真的不需要住院？” 他的眼底透着深沉，医生不知道什么意思，试探问：“要不住两天？” 见对方神色缓和，他知道猜对了，严肃地说：“需要住几天院。” 做个医生而已，还需要了解家属心情。 第37章 到了要放弃的时候 段然找不到黎落和哥哥，打电话过来才知道发生了那么大的事。 她火急火燎地就要往山下跑，才想起他们是坐顾砚辞的车上来的。 舒云帆一路跟着，在后面说：“段小姐，坐我的车吧，我也要去医院。” 段然毫不犹豫上了他的车。 上车后，舒云帆给姚墨打了电话，这哥们也不知道去哪儿玩了。 段然一个劲地催舒云帆开快点，他侧脸看了看她，淡淡开口，“这么担心黎落？” “当然，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像亲人一样的存在……” 说起黎落，她根本停不下来。 转头对上舒云帆好奇的眼神，她顿时住了口。 跟他说得着吗？ 他是顾砚辞的朋友，估计也是一丘之貉。 段然轻咳两声，“开快点。” 舒云帆移回视线，更加断定了自己的判断。 顾砚辞根本不了解黎落。 他不愿意掺和他们的事，但见了几次后，总觉得那两人之间有误会。 到了医院停车场，车刚停稳，段然解开安全带，招呼都没打一个就跑了。 舒云帆下车，看着那个一路奔跑的背影，觉得好有活力。 他没跟过去，直接去找江烨，在手术室门口等着。 江丽芬在场，他也不好问详细过程。 段然气喘吁吁跑进黎落的单人病房，没顾上看两个男人，直直往黎落身上扑。 却被顾砚辞拦住，“她身上有伤。” “落落，伤哪儿了？让我看看。” 她灵活地从顾砚辞胳膊下面钻过去，拉起黎落的手浑身上下检查。 顾砚辞一脸嫌弃的眼神看着她。 段澈努力压下嘴角，还得是自家妹妹才能治顾砚辞。 黎落浅浅一笑，“检查完了吗，我有没有事啊？” “你要吓死我，说你摔倒了，滑了那么多年，怎么会摔倒？”段然才想起问缘由。 “看我不是好好的，放心吧，就是不小心摔了一下。” 她没敢说实话，要是让段然知道了真相，白琳的手术别做了。 都守在医院没必要，她让段然和段澈回去休息。 “不行，我得留下来照顾你。”段然不肯走。 落落最需要她的时候，她必须得留下。 顾砚辞一听，眼神沉了沉。 在他开口前，黎落劝道：“去吧，我啥都好好的，不明白医生为啥让住院，可能就想观察一下。” 怕段然不信，她特意活动自己的四肢给她看。 两个男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目光又迅速移开。 段澈不能明着影响人家夫妻之间的事，带着妹妹离开了。 白琳的手术很成功，黎落听到消息也松了口气。 她不喜欢白琳是真的，但绝对没有想过要针对她。 三个人的游戏里，如果要划分责任，那也是顾砚辞的问题。 是他给了她有恃无恐的底气。 出了这样的事，顾砚辞还是希望黎落能解释几句。 或者给自己讲一下当时的情形，哪怕是埋怨白琳几句也行。 偏偏她始终沉默，只字不提滑雪场的事。 黎落静静地躺在病床上，想着她和顾砚辞的事恐怕不能再拖了。 她本想等过了年再说，毕竟老太太那么大岁数了，大过年给她添堵，她实在于心不忍。 可今天出了这样的事，顾砚辞忙前忙后找医生，为白琳的事各种操心。 坐在沙发上的顾砚辞终于沉不住气了，“你就没什么要说的？” 自己受了伤，冲他撒撒气也行。 黎落心里一紧，终于来兴师问罪了。 她知道迟早的事，前面忙着照顾白琳没顾上。 “我要是说了你信吗？”黎落反问。 想都不用想，白琳肯定告状了，还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勉强把错往自己身上揽。 她要是告诉顾砚辞，白琳是故意的，受伤是她自己造成的，他肯定不会信。 顾砚辞想说“信”，但他冷着脸看着她，一言不发。 他是她丈夫，就这么不值得信任？ 果然，黎落就知道是这个结果。 这段婚姻，她重视过、珍惜过、努力过。 现在到了要放弃的时候了。 她紧了紧手指，又慢慢松开，深深吸了一口，语气淡淡地说：“顾砚辞，我们离婚吧。” 顾砚辞眼底一闪而过的愤怒，随即换上了淡漠的神情，“你就这么迫不及待？” 黎落疑惑地望向他，明明是他的“好妹妹”着急，跟她有什么关系。 两人谁都没在意门外一闪而过的黑影。 “你心里放不下的人是段澈吧？”顾砚辞寒凉的语气中多了一些烦躁。 黎落一双漂亮的眸子满是不可思议，什么跟什么。 他俩的事怎么扯上段澈了？ 捋清楚后，她竟不经意间勾了勾唇角，一个结婚三年都没把心收回来的人，竟然怀疑起别人的感情来。 这个男人真是自私，离婚还要给老婆泼上一盆脏水。 随他吧，如果这么想能让他心里舒服，同意离婚，她无所谓。 “不管是谁，都跟你没关系。”黎落没给自己留退路。 这样的话对顾砚辞的杀伤力是致命的。 在宁城呼风唤雨的人，她的妻子心里却装着别人。 顾砚辞几步来到病床前，一把握起黎落的后颈，语气狠厉地说：“给我听清楚了，离婚，你想都别想。” 黎落来不及推开他，一个霸道地吻落在她唇上。 他的吻里没有一丝感情，有的是发泄和占有。 以前她提离婚，顾砚辞只当她耍耍性子。 可这次不一样，她竟是为了另一个男人。 顾砚辞何时受过这种气，他恨不得把所有的情绪都放在这个吻上。 黎落快喘不上气了，推了他两次都无济于事。 就在他疯狂吻着的时候，病房门被“砰”地一声推开。 他放开黎落，转头不耐烦地看了眼门口，慢条斯理地替面颊绯红的人整理凌乱的头发。 江丽芬顿了顿才破口大骂：“好你个顾砚辞，我家琳琳被她害成那样，你俩还在这里干下流之事。” 身后的江烨也是一愣，没想到天天说着没感情的两个人，竟在医院就这么急不可耐。 黎落窘迫得恨不能找个洞钻进去。 顾砚辞站起来，把黎落挡得很严实，面不改色地说：“江姨，请您注意用词，我们是合法夫妻，做点私密的事，怎么就被你说得那么难听。” “……” 第38章 别忘了，她是顾太太 江丽芬一阵难堪，他们好像不像外人说得那样。 白琳那么笃定，这次势在必得，一定要拿下顾砚辞。 韩书娴也打包票说他儿子根本看不上黎落。 可这怎么看着…… 她很快转移视线，将目光锁在顾砚辞身后的人身上，马上扑了过去，“你个害人精，我要给白琳报仇……” 还没到床边，她的胳膊被一只有力的大手钳住，丝毫动弹不得。 “顾砚辞，你放开我，我要给我女儿报仇……”江丽芬咆哮着。 顾砚辞低头瞪着她，“别忘了，她是顾太太。” 江烨立刻上前，“姑姑，事情还没查清楚，不能随意下结论。” 他说着话，下意识看了眼病床上的人。 刚才的画面还在他脑海中。 “还知道我是你姑姑，怎么胳膊肘往外拐？连你也被这个害人精迷惑了？” 江丽芬是气不过顾砚辞对黎落有感情，骂起来一时口不择言。 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顾砚辞也抬眼看向江烨，想听听他的回答。 江烨顿时变了脸色，厉声说道：“姑姑，话可不能乱说。若你一意孤行，可别怪江家不奉陪了。” 他都不确定自己对黎落的心思，就是有也不能当着顾砚辞的面说出来，那不是找死吗？ 江丽芬却被镇住了。 江烨平时都温文尔雅的，从来没见他发过这么大火。 况且现在江氏在他手里，如果得罪了他，他可能真的会断了他们母女俩的生活。 顾砚辞的眸色更深了。 江家少爷斯文了二十多年，却为了顾太太大动干戈，连自己的姑姑都不顾。 江丽芬只好收手，站着没动，可骂声没停，“你给我等着，别以为你是顾太太，就可以随便欺负人。” 病房门被推开，大家看向门口。 见韩书娴走了进来，顾砚辞皱着眉说：“你们豪门圈的夫人们连敲门都没学会？” “书娴，你终于来了，你家砚辞……” 江丽芬说着就要拉韩书娴的手，却被她轻轻拍了拍手背，示意等等。 她边往床边走边说：“黎落怎么样？” “妈，我……” 话没说完，就被顾砚辞打断，“她受伤了。” 黎落想要伸出的头被他塞了回去，看在有外人的份上，他极其冷漠地多说了一句，“顾夫人，您可以回去了。” 韩书娴尴尬地动了动嘴角，“行吧，我去看看白琳。” 说完去拉江丽芬，一心想报仇的人现在更不想走了。 “书娴，我不能这么放过她，你……” 她话没说完就被往外拽，明显感到手上轻轻地敲打，她抬眼对上韩书娴暗示的眼神，迈开了脚下的步子。 江烨没理由继续待着，被顾砚辞用眼神送出了门。 刚一出门，韩书娴在江丽芬耳边低语了几句，江丽芬马上收起之前的暴怒，换上了一副笑脸，牵着韩书娴向走廊另一条走去。 白琳由护工照顾，她的麻药劲没过，还在沉睡中。 韩书娴看着她，对江丽芬说：“丽芬，你放心，只要砚辞离婚，马上就娶白琳进门。” “我们白琳这次真是受了大罪。”江丽芬故意没接话。 “我也心疼，只要嫁进顾家，以后我肯定会补偿她的。” 江丽芬面露难色，“不知道你家砚辞怎么想的。” 在今天之前她也坚信顾砚辞看不上黎落，可刚才在病房看到的一幕，让她开始犹豫。 现在的孩子们都这么开放，谈离婚的两个人那么亲密，差点谈到床上。 “我的儿子我最清楚，他心里只有过一个人……” 提起往事，韩书娴叹了口气，“总之，你放心，白琳在他心里的份量没人能比。” 砚辞压根就没把黎落放在心上，要不结婚三年了，黎落的肚子一直不见动静。 为了安慰江丽芬，韩书娴提出等白琳出院，给她开个party，叫上顾砚辞一起。 到了晚上，黎落实在觉得无聊，和顾砚辞商量，“能不能跟医生说说，我明天想出院。” 她真是不想待医院，明明胳膊腿都是好的。 “你要想出，现在也可以。”他说得一本正经，不像开玩笑。 “真的？”黎落确认一遍。 他目光笃定地看向她，表示真的。 也是，他可是顾砚辞，这点小事自然不在话下。 后悔没有早点向他开口。 “那麻烦你给医生打声招呼。”黎落起身下床。 顾砚辞二话不说拿过她的衣服，等她穿好，将人抱了起来，“腿上有伤，别走了。” “没事，我可以走的。”黎家解释。 他一张俊朗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抱着她出了病房门。 医院里这么多人，黎落觉得这样走太难为情，马上提醒他，“你去找一趟医生，我在电梯口等你。” “不用。” 俊男美女，还快引来别人驻足。 “这两人颜值也太高了吧，比明星都养眼。” “太般配了，这样的女人也只有这样的男人才配得上。” 顾砚辞听得心里舒服，果然群众的眼神是雪亮的，能看出来他俩是一对。 突然有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传来，“还是得人好看，连羽绒服都掩盖不住光芒。” 顾砚辞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羊绒大衣，瞬间知道说的是谁。 没仔细听，刚才说话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 他索性把黎落的羽绒服帽子拉起来，把大半张脸都遮住了。 被人围观可不是什么好事，黎落正不知道怎么躲呢，这下还稍微自在一点。 正在等电梯的江烨和韩书娴听到议论声看过去，就看到顾砚辞毫不在意地站在他们后面。 他抬眼盯着电梯上的数字看，好像根本不认识眼前的两人。 “砚辞，黎落到底怎么样啊？”韩书娴语气中透出一丝不满。 有病就治，有医生呢，抱来抱去算怎么回事。 幸好江丽芬没跟出来。 毕竟是长辈，黎落想拿掉帽子打个招呼，帽子却被顾砚辞拉着，根本拿不掉。 “就是，她的腿没事吧？”江烨看了眼缩在顾砚辞怀里的人。 来的时候顾着白琳，只看到她走路一瘸一瘸的。 顾砚辞把人往怀里按了按，撂下一句，“我们回家。”就上了电梯。 第39章 你是关心则乱 黎落被塞进副驾座，她拿下帽子，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 车子驶往别墅的路上，两人各怀心事，谁也没主动说话。 黎落知道顾砚辞心里有气，让他的心上人受了那么大罪，他能一直隐忍，已经算是有教养了。 虽然错不在她，可别人怎么看，全靠感情亲疏。 她和顾砚辞的关系，跟感情扯不上一点。 而顾砚辞心情确实不怎么样。 不让她出院是想避开段澈，跟了一路了，如果不住院，搞不好得跟到家里去。 就算他不去，他那个烦人的妹妹一定会去。 而黎落偏偏对她毫无原则，事事答应。 到了翡翠园，顾砚辞抱上黎落进门。 门已经打开，赵姨迎上来问：“太太怎么了？” “赵姨，我没事，就是摔了一下。”黎落回答。 “赵姨，可以开饭了吗？”顾砚辞边走边问。 “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们回来。” 顾砚辞提前叫她回来，从医院时发了信息，让她多做几个太太爱吃的菜，还特意吩咐煲个汤。 今天除了早上，都没怎么好好吃饭。 坐在餐桌旁，看着自己喜欢的菜，还有一个热乎乎的汤，黎落真觉得肚子饿了。 两人吃完饭，顾砚辞又抱着黎落上楼。 进了卧室，黎落淡淡地说：“顾砚辞，我们谈谈吧。” 伤还没好，就想着离开。 顾砚辞深不见底的目光看着她半晌，才冷冷开口，“谈我们的事情之前，先让那些不相关的人离开。” 不相关的人是谁？ 黎落才想起他在医院提段澈的事，“谁是不相干的人，段澈和段然吗？” 怎么没叫段澈哥？ 顾砚辞没说话，表示默认。 “人家是来滑雪的，我不好干涉。”黎落觉得他太霸道了。 宁城那么多滑雪场，又不都姓顾。 “那就免谈！”顾砚辞冷冷道。 段澈是来干啥的，明眼人都能看来，她还故意在装傻。 他起身就想走，看了看她的腿又停住了脚步。 “早点休息吧，需不需要我帮你洗澡？” 黎落不由一惊，脸上的表情都没控制住，“洗澡？哦，不用…我自己可以的。” 她的样子让顾砚辞觉得自己像个流氓。 他们是夫妻，一个床上躺了三年，洗个澡怎么了。 段澈一出现，他们好像更陌生了，他更像一个第三者。 “我们是夫妻。”顾砚辞压住怒意提醒。 他又不是禽兽，只想帮她洗澡，没想干啥，怎么让她那么惊慌？ “只要你愿意，明天就可以不是。”黎落假装镇定地说。 她怕顾砚辞来真的，她身体也不能…… 现在离婚成了口头禅，顾砚辞真是一分钟都不想面对她。 他摔上门去了隔壁。 折腾了一天，黎落只想好好睡一觉。 至于段澈和段然，明天问问他们的行程，她也希望他们早点回江城。 顾砚辞误会事小，他们关系清白，不怕别人说什么。 让他们担心事大，要是再传到黎家人的耳朵了，奶奶会难过，妈妈会失望。 她离婚的消息传到江城，黎家的生意恐怕也要受损。 先把消息埋下来，过完年她飞一趟F国，看看谢思成那边，再告诉家里不迟。 顾砚辞斜靠在沙发上，长腿交叠在一起，捏了捏眉心。 他真没想到，黎落的烂桃花这么多。 已经是顾太太了，还有这么多人惦记她。 她的魅力当真这么大？ 仔细想想，除了他们互相没有感情之外，还真从黎落身上挑不出一点毛病。 她气质清冷，长相和身材全都在他的审美点上。 为人处世谦和有礼，分寸感十足，是不错的太太人选。 就连在床上，他俩也十分合拍。 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把顾砚辞拉回现实。 他点开是方博发来的一段视频，滑雪场的监控视频。 一连进来好几条，是不同摄像头拍到的。 专门截取的黎落从站到起点，到两人甩出去的一部分。 他一个个点开，仔细观察着画面中的两个人。 白琳上前抓上黎落的手，好像说了什么，黎落没理她，两人开始往下滑。 紧急状况黎落的做法他非常赞同，滑过雪的人都知道当时多危险，她那么做既是自保，也是尽量降低对白琳的伤害。 让他想不明白的是，白琳到底说了啥，黎落理都没理。 还有白琳为啥要抓黎落的手。 他随手把视频发到几个人的群里，白琳也在里面，看她怎么说。 姚墨最快发来消息，“白琳是被黎落拽下去的吧。” 他其实没仔细看，只扫了眼开头的画面。 这种时候，大家肯定站白琳。 顾砚辞立马回复，“看清楚再说话！” 姚墨吓得连发两个流汗的表情，接着看视频了。 过了几分钟，江烨发消息，“白琳给黎落说话，她为啥没理？” 他认真看了每个视频，不相信黎落会故意拉人下去，他在现场，真没看到滑下去之前的事。 “黎落戴了头盔怎么说话，她也听不见啊。”舒云帆回复。 姚墨也跟着发，“对呀。” 盯着手机屏幕的顾砚辞和江烨恍然大悟。 “谢啦！”顾砚辞长长舒了一口气。 这样一来，江丽芬再不能说黎落的半句不是。 顾砚辞的礼貌是用智商换来的吗？ 他可没有说“谢”的习惯，也就打着字呢，要是亲耳听到会吓到人的。 还有这么简单的道理，他居然没看出来，是不是说明他对黎落还是有感情的，至少在关键时刻是有的。 “你是关心则乱。”他回了一条。 顾砚辞太想为黎落洗清嫌疑了，竟忘了最基本的常识，生怕把黎落真的扯进去。 那江烨那么聪明的人，他又是为什么？ 难道，他对黎落…… 不可能，舒云帆马上否认，他的脑洞开得太大了。 黎落可是顾太太，谁敢动这种歪心思，除非他不想活了。 顾砚辞看着“关心则乱”，自嘲地勾了勾唇角，他可没那么在意她。 瞬间他的眼神冷了几分，除了他，还有别人没看出来。 “照你这个意思，看不出来的人，都是因为关心黎落。”他又回了一条。 舒云帆看出了火药味，跟他没关系，他没回。 江烨知道这是点他呢，不回一条恐怕不行。 只好回了一条，“我关心的是白琳。” 第40章 绯闻女友 清晨，顾砚辞刚睁开眼，就接到了方博的电话。 “顾总，那个…股东们有点意见，想上午开个会，您看……” “我看顾氏该换个助理了。”顾砚辞慵懒地说。 就算天大的事情也得先说清楚吧。 “顾总，您上热搜了，我马上去处理。” 好久没上过热搜了，大过年的，怎么有人这么闲？ 他“嗯”了一声，“我看看。” 点开某博，就看到热搜上的标题“顾氏集团掌门人疑似出轨”。 这帮人过得太舒服了，天天写些子虚乌有的事，还越编越离谱。 还有图有真相，他点开下面一张像素极差的图片，模糊的画面中黎落遮得严实，乖巧地在他怀里。 他不禁勾了勾唇角，现在的设备这么差吗？ 拍不好看，他可以提供高清图片。 下面的内容写着：“顾砚辞深夜带神秘女子进医院，女子一直被抱着，疑似打胎。” 她要是真有胎倒好了，谁舍得去打！ 顾氏是日化公司，光代言明显就不少。 有的特意蹭热度，想尽办法挂在热搜上。有的对他投怀送抱，故意制造和他的绯闻。 不管哪一种，他从未真正回应过。 只在结婚的时候，回应过一次，是想让生扑的人收收心，后来发现用处不大。 时间久了，他就变得有点神秘，各种猜测接踵而来。 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黎落会成为他的绯闻女友，成为那个为他打胎的神秘女子。 方博着急地在等他的回复，半天没有指示，他抵挡不住股东们的轰炸，不得已又来请示，“顾总……” “想办法把他们打发了。”他没什么情绪地说。 听起来老板心情不太坏，可他不来，怎么打发股东？ “那，热搜……” “挂着。” “要不要公司出份说明？”方博小心翼翼地问。 “暂时不要。” 不要，这样的丑闻还要等发酵？ 方博不敢问，挂电话之前，顾砚辞又多说了一句，“告诉股东们我全权负责。” 够了，有这句话就够了，老板仁慈！ 方博握着手机如获大赦，可以去给股东们解释了。 他又点开图片放大看了看，可这神秘女子到底是谁？ 在老板身边那么久，他也就脾气坏了点，可生活作风绝对没有问题。 看了半天他也没看出来，裹着厚厚的羽绒服，脸被遮着，难怪会被写得那么离谱。 故意留下空白，让吃瓜群众去遐想。 顾砚辞挂了电话，躺在床上欣赏那张模糊的照片。 他在想象黎落看到热搜的表情，嘴角的弧度都变得明显起来。 黎落一晚上醒了好几次，摔伤的地方一阵一阵疼，所以起得有点晚。 还没洗漱完，顾砚辞就进来了。 他穿着笔挺的深色西裤，上身套着合身的同色系羊绒衫，站在梳妆台后，仔细看黎落抹护肤品。 黎落透过镜子，发现他心情不错。 不知道有什么好事，让他大清早眼中就带上了笑意。 任凭他看着，黎落慢悠悠地摆弄自己的瓶瓶罐罐，没搭理他。 她收拾完起身，刚要迈步，右腿吃痛让她忍不住“嘶”了一声。 没想到第二天反而比昨天还疼，肿的地方也更加发青发紫了。 顾砚辞弯腰抱起她，边走边说：“吃完了去医院。” “没事，休息两天就好了。”黎落推辞。 “那可不行，还没出院呢。” 必须得去，她的腿还要看看。 也能避免段家兄妹上家里来。 两人吃着饭，顾砚辞的目光不时扫过来。 黎落开始没在意，后来发现他是故意的，有时候还会盯着她看。 怎么看都觉得他眼底有一丝笑意，不知道是嘲笑还是取笑。 就在他再次投来目光时，黎落皱了皱眉，摸了摸脸颊，“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嗯？”顾砚辞摇了摇头，“没有。” “那你为啥这么看着我，还一直盯着看。”黎落不悦地说。 顾砚辞确实在观察她，想看看她的反应。 夫妻俩上热搜，还被说成是出轨，到底谁才是不道德的那一个。 “你，没什么要说的？” 他胳膊肘支着桌子，两手握在一起抵着鼻尖，挡住微微勾起的薄唇。 原来还是因为白琳的事，昨天没问出结果，今天又来问了。 黎落顿时没了吃饭的心情，没好气地说：“好吧，是我推她的，我让她受伤的，满意了吧？” “你说什么？”顾砚辞眼神骤然变冷。 为了离婚她还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不惜背上害人的骂名，也要扯出这样的谎言来。 他费尽力气还她清白，她却张口就把自己搭进去。 “字面意思。”黎落眼皮都没抬一下。 “黎落，想清楚再说。”顾砚辞提醒道。 故意伤人可不只是骂名那么简单，这是犯罪。 他当然不可能让她有事，但她也太不珍惜自己了。 黎落恢复了理智，语气淡淡地说：“我没什么可说的。” 这样也行，总不能张口乱说吧。 顾砚辞也没心情再往下说，吃完饭就强制带黎落去医院。 车上，黎落接到了段然的电话。 “落落，你好好的正牌太太怎么成了绯闻女友？” “什么绯闻女友？”黎落不解地问。 顾砚辞侧目看着一脸迷茫的她，原来是真的没发现，还以为她那么不在意了。 “顾砚辞的绯闻女友啊。”段然大呼小叫的，“姑奶奶，你是不是没看手机？” 黎落“哦”了一声。 “起床这么久不碰手机，你可真是原始人。”段然在对面嚷嚷，“你快看看！” 挂断电话，黎落点开某博，热搜上挂着自己模糊的照片。 显眼的白色羽绒服，她不禁低头看自己的衣服，还是那件羽绒服。 “掉头！”她突然意识到医院不能去了，“顾砚辞，快回去！” 顾砚辞似笑非笑看着她，现在知道急了。 车还在平稳行驶着，黎落着急地问：“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 他抿了抿唇，挑着眉毛“嗯”了一声。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个时候还来什么医院？” 怎么不能来？ 顾砚辞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咱们俩谁出轨了？” 第41章 真夫妻玩偷情的戏码 这个问题他怎么问得出口，即使没出轨，心也不在她身上。 车开进了医院地下车库，在昏暗的光线中停好车，顾砚辞下车打开副驾驶的门。 黎落还在犹豫，她已经到了某人的怀里。 “要是再被人拍了怎么办？”她不安地问。 顾砚辞走着没说话，拍就拍了，真夫妻还怕绯闻？ 看了眼怀里的人，他腾出一只手拉起她的帽子。 他上热搜的次数比娱乐圈的人还多，早就适应那些人的捕风捉影和胡说八道了。 可黎落不一样。 她从没享受过舆论的好处，没必要让她承受键盘侠的讨伐。 他不能让她陷入莫须有的八卦中，影响她的心情。 进了病房，顾砚辞去找昨天的医生。 敲门进去，医生抬头看到他脸色不太好看，“请问是病人有什么其他情况吗？” “她的腿比昨天更严重了。” 顾砚辞说完，冷冷地看着他，似乎是来要答案的。 医生马上回答，“哦，这是正常情况，用点跌打损伤的药会有缓解。” 顾砚辞不满的表情都快溢出来了。 只能缓解？ “我马上再给加点止疼的药，疼痛会有明显减轻。” 医生的态度跟昨天明显不同，不知道是不是热搜的效果。 病房里，顾砚辞靠在一旁的沙发上，看着黎落输液。 他的手机铃声响起，拿起来看了一眼，他毫不犹豫按了静音键。 没有两分钟，电话铃声再次响起，他接了电话不耐烦地说：“有事？” “砚辞，热搜的事你想办法撤了……” 他打断韩书娴的话，“就这事？” “砚辞，顾氏不是你一个人的，它是顾家几代人的心血，你不能因为自己的事影响它。”韩书娴提高声音。 她知道儿子心里只有顾氏，其他的事都说不动他。 大清早江丽芬的电话就来了，她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对方劈头盖脸一顿说。 白琳也是江家金尊玉贵养大的，不能被顾家耍来耍去。 韩书娴没办法安抚，才来找顾砚辞。 她知道黎落在儿子心中就是个摆设，只是恰巧被拍到了。 顾砚辞对绯闻的态度向来是不闻不问，随便别人怎么写。 可这次不一样，只有他拿出态度，才能让江丽芬放心，让白琳安心。 “那你找别人来接手顾氏吧。”顾砚辞说完挂了电话。 什么事都想插手，干脆让顾氏姓韩好了。 韩书娴握着手机，气得头疼。 真是她的亲儿子，知道刀子捅在哪里最疼。 但凡顾家还有别人接手，她何必活得这么憋屈。 如果她的砚安还活着…… 想到这里，她不禁湿了眼眶。 都是她生的儿子，差别怎么这么大？ 黎落听到了顾砚辞电话里的内容，看着他说：“我也觉得应该撤了热搜。” 她不想出名，更不想因为顾砚辞的绯闻女友出名。 顾砚辞还没来得及回答，敲门声响起。 两人目光转向门口，段然已经一蹦三跳到了黎落跟前，“落落，你感觉今天怎么样？” “好多了，很快就能出院了。” 黎落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她又向后面缓缓走近的段澈微微一笑。 段澈自然地走到床前，看着黎落和妹妹说说笑笑。 看到喜欢的人就是不一样，脸上的冷感都消失了。 顾砚辞靠在沙发上，睨着眼睛看着三人的亲密样子。 过了几分钟，两人依然没有要走的意思，他站起身，走到床边说：“医生刚说过，你得好好休息。” 明显的逐客令，段然居然没生气，还调侃道：“顾砚辞，没看出来呀，你还挺会玩的。” 顾砚辞表情一滞，不知道她在说啥。 他向黎落寻求帮助，黎落也一头雾水。 看他俩装傻，段然笑嘻嘻地说：“别装了，你们真夫妻玩偷情的戏码，是不是特过瘾？” 她说完扫了眼顾砚辞，搂上黎落的肩膀去观察她。 黎落明白她说的是啥了，有种说不出的难堪。 可她微微发红的脸，在别人眼中成了害羞。 “然然，别胡说八道。”段澈责备道。 他一早就看到了消息，心里为黎落不值，想为她抱不平，又嫉妒顾砚辞幸运，能离她这么近。 “我没胡说吧？”她看向顾砚辞。 以他的能力，要是不想让消息发酵，分分钟就能撤了。到现在都挂着，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顾砚辞故意的。 她知道黎落的心思，也希望顾砚辞能对黎落的付出有回应。 总之，她无比希望黎落幸福。 顾砚辞的眼神软了几分，没回答的段然的问题，但他觉得这个人好像没那么讨厌了。 行吧，他可是顾砚辞，当众承认太难了。 段然冲黎落眨了眨眼睛，示意她主动出击。 要是她喜欢一个人，一定会踢直球。 可黎落的性子是凡事都放在心里，连喜欢都是靠行动一点一滴去表达的。 她在得知黎落的心思后，第一时间就让她告诉顾砚辞。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需要双向奔赴，靠一个人是无能为力的。 两人一个被窝睡过那么多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黎落一眼就明白段然的意思，既然顾砚辞对她用心，不妨主动一点。 她顺势跟段然说：“然然，段澈哥，你们还想滑雪吗？” “你都住院了，我们哪有心思滑。”段然嘴比脑子快。 她没想到黎落问这句话的意思。 “既然这样，不如你们回江城去，好好过年。”黎落略显歉意。 顾砚辞想让他们走，其实她也这么想，她不想让关心她的人，看到自己的尴尬处境。 只是这趟没有陪好他们，让他们扫兴而归，只能再找机会了。 “落落，我们再待两天。”段澈有点不放心。 段然却很爽快地道：“也好，我们该回去走走亲戚了。” 从两人刚才的表情看，说不定跟她想的一样。 特殊时候，得给他们独处的空间。 段澈陌生地看着妹妹，又看了看黎落。 莫非她对顾砚辞…… 当初黎落出嫁，全江城的人都知道怎么回事。 她高嫁狠狠打了汪家的脸，都替黎家高攀上顾家而高兴。 唯独没人提“感情”二字。 第42章 他是顾砚辞的哥哥 黎落和段然一唱一和，段澈只好和妹妹离开。 估计两人走了，黎落目光转向顾砚辞，“他们走了，我们的事情可以谈了吧。” 顾砚辞嘴角的弧度瞬间抿成一条直线，她就这么着急？ 两人目光对视，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收回视线按下接听键叫了声“妈”。 “落落，妈给你说的放在心上。” 黎落心虚地用余光瞥了眼顾砚辞，轻轻“嗯”了一声。 “砚辞呢，在家吗？” 黎落不想让他们接触，“他……” “你把手机给他，我就不打他的电话了。” 曾艳清了解黎落，她一撒谎就结巴。 黎落握着手机没动，下一秒她的手机却轻易到了顾砚辞手里。 “妈，您找我有事？”他的语气客气而疏离。 “砚辞啊，落落不懂事，是我们没教育好，大过年的跑到娘家来。我和你爸都批评她了，让她早早回去给你道个歉……” 电话那头还在说话，顾砚辞却没听进去。 只听到她回来是为了给他道歉，还是被家里人逼的。 “您说的这些都是我同意的，她不回来，我也会去江城。”顾砚辞打断对面的话。 多大的人了，还批评。 曾艳清听着顾砚辞的维护，心踏踏实实放了下去。 没想到黎落还有点用，当时闪婚，顾砚辞对她还挺上心。 “那就好，黎落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你随时告诉我，我绝不会袒护她。”曾艳清讨好地说。 顾砚辞脸色冷了几分，他这岳母的表面话说得太过了。 别人都是护犊子，她可倒好，话说得跟黎落有仇一样。 “她很好！”顾砚辞没耐心地说，“我把电话给黎落。” “不用了，只要你们好好的就行。”曾艳清说完便挂了电话。 只要牢牢抓住黎落，顾家这艘大船他们算是上去了。 黎睿未来的日子，一定会比黎世林强得多。 曾艳清收起脸上的笑，探头看了看门外，才若无其事地出了门。 顾砚辞递过手机给黎落，她之前的倔强顿时消减了几分，低头去接手机。 妈妈在顾砚辞面前如此低声下气，实在让她抬不起头来。 “怎么，被拆穿不好意思了？”顾砚辞勾了勾唇角。 黎落没接到手机，手却被温热的大手握住，她抬头对上了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来不及躲闪，被他吻上了唇。 不知道是不是那通电话让他心情还不错。 他的吻缠绵又克制，没有那么急切，却有明显的温柔。 黎落用没受伤的一只胳膊推他，反被他捉在手里，抵在他胸口，轻轻按在他心脏的位置。 许是这个动作太过暧昧，以前从未有过，黎落心里竟有一丝松动。 愣神之际，黎落的后脖颈被一只手托住，慢慢向后倒去。 她的头轻轻落在枕头上，顾砚辞的身体也跟着覆上来，那只被按在胸口的手依旧停留在那里。 这个吻由浅到深，变得炽热悠长，黎落已经乱了心绪，无法拒绝此刻的欢愉。 “砰”地一声，病房门被撞开了。 黎落惊得直推顾砚辞，慌乱中连那只伤了的手都用上了。 顾砚辞皱着眉，眼中克制不住的寒光。 他用指腹轻轻拂过黎落柔软的嘴唇，拿下胸前那只手依然握着，起身侧目扫了眼门口。 “顾砚辞，你怎么……”江丽芬用手指着，气得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江烨安静地看着，插在兜里的手却不自觉地紧了紧。 顾砚辞无视他们的存在，转身坐在病床上，自然地握着黎落的手背在身后，把她的上半身都挡在后面。 他阴沉着脸，若无其事的看着门口的两人。 “顾砚辞，你什么意思？” 江丽芬早上就想找过来，韩书娴给她再三保证，两人马上要离婚，热搜很快会撤下去。 白琳一直盯着手机看热搜，跟魔怔了一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刚做完手术，忍着身体的剧痛怎么都不肯睡觉。 江丽芬实在不忍心，她的女儿为了顾砚辞已经遭了这么大的罪，不能再让她承受这样的折磨。 顾砚辞冷冷道：“江姨，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他视线扫过一旁的江烨，想问他到底什么居心。 每次都在关键时刻闯进来。 “我家白琳痛得一直呻吟，你们却在这里……” 江丽芬上前一步，语气逐渐软了下来，“砚辞，你不能这么对白琳，她伤成这样，要在床上躺多久都不知道，你连个面都不露，合适吗？” 顾砚辞吃软不吃硬，这种感情牌，他还真是无力招架。 “我一会过去。” 他刚说完，身后的人抽走了被他拉着的手。 江丽芬按照韩书娴的教的，果然奏效。 只要他出现在白琳面前，两人有多年的情分在，自然不会冷着她。 “砚辞，麻烦你现在去看看，白琳已经十几个小时没合眼了，过去劝劝她。” 提起白琳来，江丽芬一脸心疼。 顾砚辞回头，黎落淡淡地看着他，没有任何表情。 他跟着他们一起出了门。 到了白琳病房门口，看着顾砚辞进去，江烨却鬼使神差地折了回去。 他透过门上的那一方玻璃往里看去，能够看清黎落的脸。 早已没了之前的清冷感，她紧锁着眉头，眼里有化不开的忧伤。 几秒后，她用一只手环上屈起的膝盖，整张脸都埋了进去。 他看不到她的脸，但可以感受到那小小的身体散发出的寞落。 她居然为了顾砚辞这么伤心，怎么可能不爱他。 江烨清楚自己的身份，他是顾砚辞的哥哥。 永远是。 又透过玻璃看了黎落一眼，他转身离开。 刚走到白琳病房门口，顾砚辞从里面出来。 他看了江烨一眼，“找地方谈谈。” 其实江烨也有话对他说，两人来到楼梯间。 江烨拿出一支烟，顾砚辞伸手来要。 他拿烟盒的手一僵，随后递过来，“不是戒了吗？” “想抽。” 江烨转动打火机滑轮，给顾砚辞先点上，又移到自己跟前。 随着火苗熄灭，他猛吸一口，又轻轻吐出，看向对面同样吐出烟的顾砚辞，微眯着眼睛看向他，好像等着他先开口。 “砚辞，其实我也想找你谈谈。” 他知道顾砚辞需要一个解释。 “先从黎落说吧。”顾砚辞又吸了一口烟。 第43章 人都有很多面 “砚辞，如果我说都是巧合，你信吗？”江烨问。 顾砚辞一双眸子深不见底，江烨没有躲闪，对上他的目光。 “那天，我碰巧在楼下遇到黎落，她是看到你的车想在下面等你，我给你打了电话，你没接，我才让她一起上来的。” 江烨接着说：“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心希望你们好好的。” 他觉得自己对黎落的特别关注都是因为顾砚辞。 “最好是。”顾砚辞冷冷地说。 江烨的话他自然相信，但他看黎落的眼神骗不了人，可能他自己都没意识。 “砚辞，我还有一件事给你说。”江烨试探着开口。 顾砚辞还是那副表情，等着他开口。 “我觉得你和黎落之间也许有误会，应该好好沟通。” 顾砚辞捏着烟拿下来，眼神冷冽地看过去，跟你有啥关系？ 江烨抿了抿唇，艰难地开口，“我只说一次，就我单独见到黎落的几次，感觉她跟平时完全不同，或者说你…可能不太了解她。” 最后那句他犹豫了好久，还是说了出来。 忠言逆耳，他知道顾砚辞不爱听，但还是说了出来。 就这一次。 看在他哥哥的面子上，得罪他一次 顾砚辞插在口袋里的手紧了紧，另一只手把烟都快捏扁了，才重新放进嘴里狠狠吸了一口。 面前烟雾缭绕，看不清他的轮廓。 几秒后，他才缓缓吐出一句，“人都有很多面。” 说完他转身出了楼梯间。 江烨说他单独见过黎落几次，到底是几次？ 她在他面前会展现不一样的一面。 还有，说他不了解自己的老婆。 他是不了解，难道江烨就了解吗？ 来到病房门口，顾砚辞没着急进去，透过玻璃看进去。 黎落正在接电话，她脸上带着一丝忧愁，说了几句好像还叹了口气。 后来她似是在做重大决定，一脸凝重的思考着，轻点了下头。 最后一副胸有成竹的笃定，嘴角弯弯，脸上洋溢着笑意，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顾砚辞站在原地，僵硬地拿回了放在门把手上的手。 人确实有很多面，可他好像只见过黎落的一面。 就是冷淡。 她没在他面前发过愁，叹过气，也没有为难做过决定，更没有发自内心的开心过。 连江烨都见过她不同的面，作为丈夫的他却不曾见过。 是他不了解她，还是她压根不愿在他面前展现？ 他再次走进刚才的楼梯间，摸了摸口袋没有烟，只好坐在楼梯台阶上。 大长腿向下伸出两级台阶，胳膊肘支在膝盖上，拨了拨浓密的短发，深深吸了一口气。 黎落为啥嫁给他，因为钱。 他为啥娶她，于公于私他都需要一个太太。 非常简单的一个合作关系，怎么会如此麻烦？ 不知坐了多久，方博的电话进来了。 股东们他已经哄了一个早上，可舆论发酵，随时会影响股价，他们必须要见到顾砚辞本人，心里才踏实。 顾砚辞起身回了病房，推门进去，和黎落四目相对，她还是那副清冷的表情。 “我去趟公司，忙完过来接你回家。” 黎落没什么情绪地回答，“好。” 顾砚辞以前觉得她很乖，不找事，做顾太太很省心。 现在他却希望她发脾气、耍性子不让他走，让他陪着她。 说完还没走，黎落又抬眼看着他，还有别的事？ 他抬脚往外走，到了门口又停住脚步，沉着声音问：“你和江烨单独见过几次？” “啊？”黎落眨了眨眼，快速思考，“没几次，好像就两次。” “嗯，他送我回家，和那天……” 黎落没说完，淡淡地问：“怎么了？” 虽然跟江烨不熟，但他总不至于在顾砚辞跟前说她啥吧。 不过他是白琳的表哥，向着人家也是正常的。 “没什么。”顾砚辞说完出了门。 见两面而已，江烨就能了解黎落？ 他要用这个热搜去打每一个吃瓜者的脸，包括江烨。 车很快来到顾氏，方博早已在楼下等得焦头烂额。 “顾总，您终于来了，股东们在大会议室。”他跟在顾砚辞后面说。 顾砚辞推开会议室的门，吵吵闹闹的股东们顿时安静下来。 随后，大家又开始窃窃私语。 顾砚辞坐下，用一只手撑着下巴，等着他们议论。 突然，没了声音，所有人都看向顾砚辞，等着他解决问题。 顾砚辞转头对方博说：“拟一份申明，公开我和黎落的关系，明早发出去。” “好的，顾总。” 顾总这是要用夫妻恩爱压下绯闻，跟他想的差不多。 股东们的脸色并没有好转，有人问：“顾总，这样的公关方式好像不太高明。” “对啊，如果真有错，得真诚道歉才是止损的办法。” 为了掩盖一个事件，就曝出大家更感兴趣的另一个事件。 顾总的太太的确能吸引大家的眼球，但万一被人扒出绯闻女友，到时候又该怎么收场。 “顾总，这个事得好好处理，可不能拿公司的前途开玩笑。” 说话的人是公司的老人，几乎是看着顾砚辞长大的。 大过年的，顾砚辞真不想听这群人叨叨。 他闲适地靠在椅背上，蹙了蹙眉凯欧，“我这是在澄清绯闻。” 澄清绯闻？ 这跟公开黎落的身份有什么关系？ 方博和在座的股东们都是一脸懵。 大家都不敢开口，方博缩在顾砚辞身后，不敢猜测老板的心思。 还是刚才的元老直言，“顾总，不如先发澄清申明，明天让发酵一天，后天再公布关系，这样是不是效果更好一点？” “对，我也觉得。”其他人都跟着附和。 方博没敢出声，却跟着点头。 “不用，澄清就是公开。”顾砚辞言简意赅。 众人见他如此执着，都壮着胆子阻拦。 “顾总，在一个声明里恐怕不太好。” “对，这样一来会减弱公布关系带来的影响力。” 这样做不就是又当又立吗？ 前一句话解释绯闻，后一句就立人设，也太没信服力了。 方博站在后面无比赞同，就差跟着一起说了。 “方博，给各位股东解释一下。”顾砚辞双腿叠在一起，一脸不耐烦。 被点名的方博身子一震，他怎么解释？ 他轻咳两声，“顾总的意思是，是……” “你该去查查眼睛了。”顾砚辞才发现方博没认出图片中的人来。 “顾总，我……” 很快他便意识到老板的意思，“我明白了，图片中的人是太太。” 第44章 她真实地爱上了顾砚辞 黎落在医院等顾砚辞来接，两人回了翡翠园。 因为江烨的事，顾砚辞没和黎落多交流，吃完饭就回了自己卧室。 作为兄弟，江烨算是坦诚，可听到别人说黎落的事情，尤其还是他不知道的，顾砚辞心里就不是滋味。 黎落重新打好离婚协议，放进床头柜抽屉，又和谢思成聊了聊香水配方转让的事情。 她这几年通过谢思成接过定制配方，按人家要求调出相应的香水。 也转让过一些小配方，调制过程相对简单，被别人看上就转出去。 谢思成是她在留学时的师哥，两人在上学时就做出过反响不错的香水。 黎落回国结婚，谢思成在国外创业，这几年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已经和F国知名日化公司有了业务往来。 他早就劝黎落和他一起创业，去F国做专业调香师。 黎落一直在拒绝，她喜欢调香，也喜欢顾砚辞，空中飞人的日子他肯定不能接受。 不过她没放下自己的爱好和专业。 调制香水，是把各种瓶瓶罐罐摆出来，让毫不相干的几种成分组合，有时候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有时候也会有惊吓。 黎落嗅觉非常敏锐，仿香的过程就是通过闻别人的香水，分辨出里面的香料组合。 这是日常练习的必要工作，不仅是锻炼基本功，也是对市场保持敏锐。 自己创香是一个复杂的过程。 除了过硬的基本功，对调香师的审美表达和艺术感知都有极高的要求。 黎落特别喜欢调香，通过她的手让洋甘菊、佛手柑、迷迭香、白玫瑰等气味相互交融，彼此反应。 最后呈现出一抹或清新或浓烈，或淡雅或奔放的香气，萦绕在喜爱它的人身上。 对黎落来说，这是一件既有成就感又浪漫的事。 以前她从未考虑过谢思成的话，现在却成了个备选项。 尤其是手上这款香水，从她爱上顾砚辞的时候就在调配，经历各种修改、增减。当它终于趋于完美时，又到了两人离婚的时候。 她当时的想法特别美好，给这款香水起了个充满爱意的名字——命运之缘。 两人阴差阳错结了婚，可命运对她不薄，顾砚辞是她喜欢的人，也是唯一爱上的人。 她感谢命运的安排，惊叹缘分的奇妙。 如果这款香水能早一点做出来，她会把配方当作礼物送给顾砚辞。 感谢他结婚时给黎家的两亿，算是报答。 也是作为顾太太为顾氏做的贡献。 可顾砚辞对她始终如一的冷漠，黎落逐渐改变了主意。 没有顾家的帮扶，黎家势必面临各种困难，她要帮黎睿撑起黎氏，资金才是最可靠的。 她把“命运之缘”的授权委托给谢思成，让他帮忙转让。只有钱才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 这款香水在日化界引起不小的轰动，听说除了F国，国内也有不少人想要授权。 当然，也可能是谢思成夸大其词的说法，他总说黎落是天才。 但是这款香水的配方迟迟没有出手，就是因为价格没谈妥。 谢思成不想贱卖，一定要遇到个懂行的，争取到应得的价格。 聊完工作上的事，想到就要离开顾砚辞了，黎落心里万般惆怅。 她不知不觉走进工作室，这是她排解烦恼的地方。 黎落葱根般的手指在各种瓶瓶罐罐之间穿梭，时而低头思考，时而陷入回忆，时而专注投入，最后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 嘴角依然上扬，眼睛里却不经意间蒙上了一层水雾。 她握着简陋的小小瓶子紧了紧，随后在工作室里又喷了一下。 是这个味道。 这是北方的冬日，一场大雪过后，天气刚放晴，阳光照在雪地上，冷冽又纯净的味道。 还有一点点心动的气息。 当时黎落嫁到陌生的宁城，干燥的气候和顾砚辞的冷漠都让她不适应。 大概半年后，有一日，下了很大的雪，她趴在窗户边看着，舍不得离开。 顾砚辞回家时，雪停了，太阳也出来了。 他提出两人去趟老宅，一路上车开得很慢，她看着银装素裹的世界。忍不住回头，对上顾砚辞的眼睛，感受到了他眼里的温度。 从车上下来，踩着厚厚的雪，黎落不小心滑了一下，顾砚辞快速上前，她稳稳地落在他的臂弯里。 她抬眸看向他，立体的五官，冷峻的眉眼似乎都柔和了一些。 黎落心里的小浪花拍打的心岸，让她意识到这是心动的感觉。 看着眼前好看得让人眩晕的男人，她好几秒才恢复理智。 顾砚辞牵着她的手，再没松开，走在老宅的院子里，刻意放慢脚步，让她看着各种树上的雪。 从那时候开始，他就习惯了在老宅牵着她的手。 也是从那一刻起，黎落对婚姻有了新的追求，她不满足只做名义上的顾太太。 因为她真实地爱上了顾砚辞。 此后，她就爱上了下雪，不是南方人对雪的好奇，而是发自内心的珍爱。 她也喜欢上了宁城，包括冬日的寒冷。 不知坐了多久，黎落才回过神来。 她才意识到自己脸上挂着冰凉的泪水，用手背轻轻抹了抹。 暗恋注定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时至今日，她依然能清晰记得那日的悸动。 在感情上，她从来都是个贫瘠的人。 得到的不多，也不敢付出。 只在顾砚辞身上，她勇敢了一次。 毫无征兆的爱上了，这跟她豪门夫妻的预期不一样。 她一直在默默付出，希望得到他的回应。 可终究是错付了，感情的事强求不来。 黎落拿着小瓶子回到卧室，在卧室里喷了一些。 情急之中的作品，没有很细腻，也不高级，但多少复刻了一些那日的情景，只有她一人才知道的。 她躺在床上，闻着淡淡的冬日味道，久久不能入睡。 而躺在另一个卧室的人也辗转反侧，盯着热搜看了好久，那张照片虽然模糊，但依然可以看出她在自己怀里小鸟依人的样子。 他唇角刚刚有点弧度，又迅速压成一条直线。 惦记她的人也实在是有点多。 第45章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 第二天，黎落特意起得早。 她换了一套轻薄的米色羊绒套装，化了个淡妆，整个人看着温柔了许多。 顾砚辞穿着家居服过来，目光被黎落吸引，这是要出门？ 她平时在家都是家居服，怎么舒服怎么来。 他低头看看自己这身，有一种配不上她的感觉。 “早！”黎落主动打招呼。 顾砚辞眼神中有一丝狐疑，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这么主动。 他才发现卧室里有股淡淡的香味，味道有些特别，跟她平时用的不太一样。 “你换香水了？”顾砚辞问道。 黎落眼中抑制不住的意外，“你闻出来了？” 她一早就喷了好多，怀念一下当时那个氛围，也算是给自己一个交代。 这是离婚的仪式感。 顾砚辞挑了下眉，“嗯”了一声。 他怎么就闻不出来了，顾氏可是宁城最大的日化公司，顾氏的产品也有香水。 每次黎落换香水他都能发现，只是没有揭穿而已。 因为有时候她的香水的确不那么好闻。 “好像有点下雪的味道。”顾砚辞又嗅了一下。 黎落眼中马上有了亮光，随即又灭了。 她在提醒自己，已经要离婚了，不要抱其他幻想。 这个男人心里没她，也终究不会懂她。 黎落轻点了下头。 “我们谈谈。”黎落率先坐在沙发上。 顾砚辞过来挨着她坐下，看着她一脸温柔的样子，忍不住把她往怀里搂。 见她没有任何抗拒，甚至还有点迎合，他低头吻了下去。 一个浅浅的吻落在额头上，黎落脸上顿时有了娇俏之色，顾砚辞顺着她的脸颊一路往下亲。 睡了一夜，她仿佛开了窍。 顾砚辞性感的喉结动了动，双手捧起她的脸，不着急去吻，却仔细刻画她的样子。 怀里的人温柔又恬淡，还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热烈，美得让他想多看几眼。 她以前都是微闭着眼睛，这种情况不敢睁眼看。 今天却睁着一双似水的眼睛看着他，对上她炽热的眸子，眼底好像藏着不易觉察的决绝。 来不及多想，他轻轻吻上这双清透的眼睛。 刚抬起头，黎落却仰头吻上了他的唇。 这是她深爱着的男人，到此刻依然爱着。 都要分开了，她再最后勇敢一回，放肆地表达自己。 顾砚辞心里一震，身体跟着收紧，不自觉地吞咽了几口，随后热切地回应这个吻。 第一次，这是她第一次主动！ 是段然的话起了作用，还是自己在她心里也有了一席之地？ 黎落很投入，最后一次了，她要掌控节奏。 顾砚辞在这样的攻势下毫无招架之力，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亲吻已经不能让他满足。 他没想到被黎落撩的感觉这么好，矜持含羞的人突然变得热烈奔放，让他实在不能自持。 就在他想更进一步时，黎落却蓦地没了之前的热情，双手推着他的肩膀，身体向后挺起。 顾砚辞欲求不满地看着她，仿佛在责怪她刹车刹得太快。 他已经上瘾了，俯身还吻过来时，黎落往后躲了一下。 “顾砚辞，我有话要说。”黎落想强迫他停下来。 顾砚辞不管不顾，喘着气说：“等会。” 她又何尝不想更进一步，可光是身体上的欢愉，怎么能支撑她走过漫长岁月？ “落落……” 顾砚辞已经动了情，他再次吻上黎落的唇。 嘴唇还是柔软细腻的，可他感觉不到一点热情，她的态度坚定而决绝。 他的欲望是她勾起来的，瞬间又给他浇灭了。 黎落温温柔柔地看着他，眼中没有任何情欲。 不能再贪恋这个根本不属于她的男人了。 顾砚辞心里烦躁，可看向黎落的眼神还是有温度的，他抬手摸了摸她的脸，像在惩罚一个不守承诺的孩子。 黎落冲他弯了弯唇，起身去床头柜里拿东西。 卧室里有冬日落雪，阳光洒下的氛围，再加上两人刚刚缠绵缱绻的爱欲。 转眼她拿出了一份离婚协议。 “顾砚辞，咱们夫妻一场，好聚好散。”黎落递过两页纸。 顾砚辞满怀期待的眼神瞬间凝固，眼底散不开的阴鸷。 这个女人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刚和他亲密无间，主动又娇媚，撩到他心驰神往，她又冷冷拒绝，他成了她发泄的工具。 顾砚辞接过来，攥着纸的手指越收越紧，就差当面撕了。 他抬眼盯着黎落看，想看出她到底为啥不满。 刺耳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顾砚辞看了眼屏幕，莫名觉得方博还是挺懂事的，时间挑得好。 “顾总……” 方博以为顾砚辞已经知道了，吓得气都不敢喘。 “说！”顾砚辞冷冷地说。 一个总裁秘书，也是见过大场面的，关键时刻上不了台面。 方博扶了扶额头，战战兢兢说：“声明还没发出去，新的绯闻又出来了。” 听到“绯闻”两个字，顾砚辞下意识地扫了黎落一眼。 方博这么紧张，肯定又是其他人蹭流量。 “给我查。”顾砚辞说完挂了电话。 对想蹭热度的人，他的态度向来无所谓，这次是因为打乱了他的计划，一定会让对方付出代价。 他点开某博看热搜榜，顾氏又在榜首。 点开“顾氏总裁长情，照顾青梅十载”的标题，里面的图片清晰可见，白琳在病房的照片打了马赛克，但熟人都能看出来。 再加上文字描述得云里雾里，半推半就，让人觉得前一天他怀里的人就是白琳。 而白琳的身份不难查，江家的地位摆在那里。 顾砚辞眼中像是结了一层薄冰，周身都散发着冷气。 黎落在一旁看着，不知该不该继续刚才的话题。 “穿衣服，去老宅。” 他说完转身往外走，才发现手里还攥着两页纸。 毫无犹豫地抛向空中，走到门口他才冷漠地说：“黎落，别挑战我的底线。” 在他盛怒之下，不是谈话的时机，黎落套了件衣服跟着他下楼。 顾砚辞车开到半路，接到方博的电话，爆料人已经查到了，跟他想的一样。 他不是傻子，那么清晰的病房照片，不用猜都知道是谁。 第46章 我知道顾砚辞心里有别人 江丽芬还没胆大妄为到这种地步，她是靠着江家狐假虎威的。 江烨不会授权她做这种事情。 绯闻和澄清是两码事。 前者只是为了博眼球，而后者是替顾氏做决定。 相信全宁城都不会有这样的人，除了顾家人。 顾砚辞开车进了老宅院子，不紧不慢等黎落下车，牵着她的手往屋里走。 刚进门，老太太就迎了过来，“哟，落落回来了。” 这几天的发生的事都刻意瞒着老太太，顾砚辞早就叮嘱过韩书娴。 她拿着手机就喜欢偷菜，娱乐八卦不爱看，早就让顾砚辞给卸载了。 以前经常刷到不争气的孙子，做些丢她脸的事，问就都是假的，索性不看了。 “嗯，奶奶。”黎落浅浅一笑。 顾砚辞抬头看了看楼上问：“顾夫人呢？” “一大早出去了，谁知道忙忙叨叨去了哪里。” 老太太说完一句就拉起黎落的手问她吃没吃早饭。 “吃了。” “没顾上。” 两人同时开口。 老太太埋怨顾砚辞，“你皮糙肉厚的，爱吃不吃，怎么不让落落吃完再来。” “快去准备点吃的。”老太太吩咐陈妈。 “老宅的饭她爱吃。” 顾砚辞想哄老太太开心，眼睛却瞟向黎落。 他都快被气饱了，哪里吃得下饭。 黎落疑惑地看向他，他们到底来老宅干啥，就是哄老太太开心？ 顾家她最放不下的就是老太太。 她总是宠着她、疼着她，跟自己的奶奶没有两样。 可这个时候，黎落不想见她。 在她面前，离婚的事她说不出口。 等木已成舟，她过来给老太太磕头赔罪都行。 “回家，立刻。”顾砚辞握着手机冷硬地说。 黎落知道电话是打给顾夫人的，但还是觉得别扭。 他们母子平时疏离就算了，他怎么用这种语气冲顾夫人说话。 老太太斜眼瞪了他一眼，“砚辞，你这孩子越来越没个样子了，从小学的都吃了？” 她知道他对韩书娴一直有怨，可毕竟是他母亲，基本的教养不能丢。 “奶奶，知道了，我改。”顾砚辞马上一副笑脸。 他的变脸速度之快，让黎落都惊叹。 只有在奶奶这里才能看见他的这一面，平时他跟不会笑一样。 因为老太太的存在，两人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其乐融融地吃着早饭。 半小时后，韩书娴的车进了院子。 她的儿子她了解，无非就是冷言冷语两句，这么多年她早就习惯了。 进门听到老太太的笑声，她换鞋的动作一僵。 她没想到，顾砚辞把黎落也带来了。 整理好表情，刚走过玄关，顾砚辞双手插兜迎了过来，“顾夫人，好手段。” “砚辞，你说什么？” 她进去装模作样打招呼，“黎落也来了。” “妈。” “再装就没意思了，我会让人发律师函。”顾砚辞站在韩书娴后面。 她心里一慌，攥紧了双手，转身扯了扯嘴角，“砚辞，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顾夫人还跟当年一模一样，做错了事情从不认错。” 顾砚辞越说越气愤，还扯出了当年的事。 老太太借故拉起黎落，“落落，陪奶奶到楼上歇会。” 黎落正有此意，他们母子之间好像有话要说。 “奶奶，事关顾氏和黎落，你们留下一起听听顾夫人怎么解释。” 他拉住黎落，视线一直在韩书娴身上。 “你许了江丽芬什么好处？”他冷眼问。 他和白琳从小玩到大，要有绯闻早有了。 因为不想，他和江烨从不让那些东西曝光。 顾夫人居然为了控制他，而不顾顾氏的安危。 “砚辞，你怎么能这么对妈妈说话？”韩书娴语气悲凉。 她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他？ 江丽芬巴不得让白琳嫁进顾家，还需要给她啥好处。 “别转移话题，说事。”顾砚辞严肃得像对待员工。 老太太斥责道：“砚辞，有话好好说。” “奶奶，让黎落给您打开热搜看看。” 顾砚辞瞥了黎落一眼，似乎有些歉意。 闻言，黎落快速打开手机，点进热搜大标题，她握着手机的手轻颤了一下，心里却隐隐作痛。 转而她又庆幸，还好自己做了该做的事。 迟疑了几秒，她才将手机递到奶奶面前。 老太太眼神不太好，一眼看到她孙子和一个女孩，拿着手机半天才读通上面的内容。 她不知道前面的事，云里雾里绕不清楚。 明明是浑小子自己犯了错，怪他妈做什么？ 其实黎落跟她想法差不多。 顾砚辞和白琳是迟早的事，况且上热搜是媒体的事，非要追究也是顾砚辞没管好自己，跟他妈有啥关系。 看她们迷惑的眼神，顾砚辞再次开口，“顾夫人，说吧，让大家听听你到底什么用意。” “砚辞，妈妈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 韩书娴还想挣扎，却被顾砚辞打断，“喂，方博，拿着证据，带律师来……” “是，我承认，是我。” 韩书娴脸色泛白，头却依然高昂着，贵妇人的气质一分没少。 她不愿意当着黎落的面说出来，可此时此刻是儿子逼她，非要把难堪的话往外说。 黎落听明白了，韩书娴是那个爆料人。 倒也在意料之中，白琳才是她心中的顾太太人选。 “还是为了我？”顾砚辞苦涩地勾了勾嘴角。 伟大的母爱啊，顾夫人为了他还真是鞠躬尽瘁，干涉到底。 “砚辞，难道我会害你吗？”韩书娴顿了顿，她豁出去了，“还不是黎落这个不中用的，结婚三年了，也没办法让你动心。” 另外三人都愣在当场。 这是能说的吗？ 不是所有的事实都能说出来的。 “书娴，你还有个当妈的样子吗？”老太太呵斥道。 顾砚辞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略显尴尬地望向黎落。 黎落的心里好像塌了一角，这是她三年来无法言说的痛苦，却被婆婆赤裸裸地说出来，还责备她没用。 她极力克制，攥紧的手指都发白了，硬生生装出了一副云淡风轻。 “妈，砚辞心里装着谁我们都知道……” “韩书娴！” “顾夫人！” 祖孙俩都急了，赶快制止。 “奶奶、妈，没事的，我知道顾砚辞心里有别人。” 黎落话音刚落，他们的心都提到了嗓门眼。 她都知道了？ 第47章 我从来就没喜欢过白琳 “黎落，我……” 顾砚辞张了张嘴，嗓子突然被钳住似的，发不出声音来。 “落落……”老太太叫了一声，缓缓道：“是砚辞对不起你。” 黎落挽上老太太的胳膊，挤出一抹笑说：“奶奶，我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不纯洁，不能怪他。” 她轻咬了下唇，若无其事地看向顾砚辞，“我知道你心里的人是白小姐，所以我们……” “谁说我心里有她？”顾砚辞打断她的话。 原来她说的是白琳，顾砚辞强势的气质又回来了。 老太太也跟着松了口气，她不知道真相就好。 韩书娴不可思议地对上顾砚辞的眼睛，“砚辞，你敢说你对白琳没有好感？” 黎落的视线也在他身上，高高在上的顾砚辞，不会连喜欢一个人都不敢承认吧。 顾砚辞冷哼一声，眼神中透着厌恶，过来拉黎落的手，“走，我们回。” “行了，别演了，你俩都要离婚了，还在这里演戏。”韩书娴理直气壮道，“你对白琳的好感有目共睹，娶了她总比一个完全没感情的人让你舒心。” “够了！”顾砚辞一张脸黑得吓人，眼底因愤怒而爆出血色。 他一把拉过黎落，“看清楚，她才是我的妻子，名正言顺的顾太太。” 黎落的手腕被他握得生疼，她倒吸了一口气，他才松了松。 “别想妄图干涉我的任何事，现在整个顾氏都在我手里，你什么都做不到。” 顾砚辞目光阴鸷地像在看敌人，语气中都是警告。 韩书娴怒吼道：“顾砚辞，我是你妈，要是……” “可是我哥不在了，这就是命！” 韩书娴再也忍不了了，“啪”的一个巴掌，狠狠甩到顾砚辞脸上。 空气在这一刻突然静止。 “你，你……”过了几秒钟，她停在半空中的手颤抖着，抑制不住地大哭起来。 她的哭声里有悲凉、有怨气、也有后悔。 黎落呆呆地站在原地，半晌才轻轻拉了拉顾砚辞的袖子，“砚辞……” 他是为了维护她才被韩书娴打的。 顾砚辞偏头，用舌头顶了顶火辣辣的腮帮子，回了她一句，“没事。” 老太太担心地看着孙子，却什么也没说。 几年的怨气了，发出来也好。 “顾夫人，解气了吗？”顾砚辞冷冷的对一旁泣不成声的韩书娴说。 “再告诉你一件事，我从来就没喜欢过白琳，别白费心机了。” 他说完拉起黎落就走，她一条腿垫了一下，他才放缓了脚步。 韩书娴看着儿子的背影，捂着胸口大口喘着粗气，眉毛都拧在了一起。 “书娴，儿孙自有儿孙福。”老太太叹了口气。 少管闲事，就能少很多烦心事。 “妈，您该为我说两句，你看他怎么对我的。”韩书娴抹着眼泪埋怨。 砚辞最听她的话，可她一言不发在旁边看热闹。 “你是嫌你儿子过得太好了吗？”老太太训斥道，“你当妈的但凡不给砚辞添乱，我不相信他会那么说。” 她教出来的孩子，心里有数。 “妈，我想让砚辞过得好，有错吗？娶了白琳肯定比黎落……” “韩书娴，你动动脑子呀！”老太太声音提高了不少。 “他要是真对白琳有意，早就娶了，还会等你去撮合？” 对上韩书娴的茫然的眼神，她继续说：“我老婆子眼盲了，心不瞎。砚辞从小是个混不吝，他不愿意做的事谁也强迫不了，那他为啥娶黎落？” 韩书娴一脸懵，老太太说得好像有道理。 “好好想想吧。”老太太拍了拍她的肩膀，缓缓上了楼。 韩书娴瘫坐在沙发上，小声嘀咕，“不可能……” 江丽芬一直给她传递两人的消息，明明他俩关系很亲密的。 黑色宾利缓慢行驶在路上，车窗外飘起了零星的雪花。 黎落听了刚才的话，心情莫名轻松起来。 她侧头看顾砚辞，冷白皮的脸上巴掌印明显，一定很疼吧。 看着他的脸一时有点愣神，猝不及防对上他的目光，“你真那么想的？” “啊，什么？”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黎落没明白他的意思。 “白琳的事。” 车里陷入一阵沉默。 那是自己误会他了？ 误会也是他造成的，跟自己没关系。 黎落淡淡开口，“难道你心里还有别人？” 顾砚辞的脸色冷了几分，专心开车，黎落没看到。 过了几秒，顾砚辞回答，“总之我跟白琳只是朋友，没有你想那种关系。” 黎落心里塌了的那一角悄悄支棱起来了。 只是她不动声色地看着眼前俊朗的男人。 没听到她的回应，顾砚辞侧头看了一眼，“其实你可以直接问我的。” 语气是冷淡的，可黎落听着觉得有了温度。 他向她解释，还让她问他，这是顾太太的特权吗？ 这算是进了一步吧，她要重新考虑两人的关系，那是不是可以先收回离婚协议了？ 顾砚辞又用余光扫过来，原来她一直为这事生气，现在不想理自己吧。 他伸出修长的手握住她的一只手，“怎么不说话，还在生气？” 这个语气也太不顾砚辞了，他也学会哄人了。 黎落不由回握了他的手，嘴里只简短地回了句，“哦，不是。” 不生气，怎么可能？ 因为白琳，她差点跟他离了婚。 已婚男人没有边界感，才造成她的误会。 突然一脚刹车，车停在了马路边上。 黎落刚侧头，顾砚辞转身就往她身上压过来，她想往后退，一只手却被他牢牢捉住往前拉。 在她跌入他怀里的同时，他一伸胳膊解了她的安全带。 密集的吻落了下来，黎落微闭着眼睛，睫毛轻轻颤抖。 很快就被他的热情覆盖，席卷全身，她伸手环上了他的腰。 可能是这个动作给了他激励，他的吻肆意又霸道，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中间有距离，让他不能尽兴。 他一手握上她的腰，用力一捞，黎落整个人已经坐到他的腿上。 这个动作太过暧昧，黎落直往他怀里钻。 顾砚辞看到这个可爱的动作，勾了勾唇角，对着她耳朵轻轻说：“别心虚，路上根本就没人。” 他的温热气息喷洒在她的耳畔，她不由“嗯~”了一声，还带着小尾音。 顾砚辞的心被荡了一下，他喉结滑动着，忍不住在她耳边说：“落落，回应我一下。” 第48章 怪我长得帅 黎落双颊绯红，烫得她不敢抬头。 像早上那样吗？ 那是以为要分开了，最后一次才那么勇的。 顾砚辞的唇在她侧颈游走，在他情难自控的时候发出一声，“落落……” 被他磨得忍不住了，她仰头去吻他的唇。 只一下，顾砚辞就开始大肆掠夺，手也不老实了。 黎落紧张地推他，只发出了一声“唔！” 顾砚辞放开她，她喘息着说：“在外面呢。” 他眼神迷离地看着她，揉了揉她的头发，“想啥呢，我又不是禽兽。” 黎落害羞地低下头，她是禽兽，脑子里尽想些有颜色的。 他整理好她的长发，在她额头印上一个吻，又紧紧地把她按进怀里。 几分钟后，他才堪堪松开，在她耳边低语，“我们回家。” 语气里说不出的暧昧，不用想都知道，回家要干啥。 回去路上，顾砚辞握着黎落的手没松开过。 到了翡翠园，当着黎落的面他给方博打电话，“撤了今天的热搜，把声明发出去。” “要不要发张合照，这样更有说服力。”方博问。 顾砚辞看了黎落一眼，“算了，她不想被打扰。” 电话内容黎落听到了，她刚想说话，就被顾砚辞亲了上来。 他迫不及待地抱起她往楼上走。 她害羞的捶他的肩膀，他毫不在意地说：“放心，赵姨什么都没看到。” “对，我啥都看不见。”赵姨笑着说。 她是真心替这小两口高兴，难得见两人热乎一次。 黎落被顾砚辞轻轻放到床上，就覆身来吻她的唇。 他的吻温柔又缠绵，从嘴唇到脸颊，再到耳廓。 黎落早已无力抵抗，浑身瘫软地回应着他。 顾砚辞看着怀里柔情似水的人，跟着她的节奏，开始攻城略地。 两人衣物散落一地，屋里一室旖旎。 …… 黎落枕着顾砚辞的胳膊，意识到中午快到了，她刚想起身，被顾砚辞拽进怀里。 “再躺会。”他微哑的声音充满磁性。 “赵姨一会该来敲门了。” 顾砚辞理了理她额前的碎发，“她没那么不懂事。” 事后的温存绵延悠长，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走心。 黎落躺在某人的怀里，心里无比踏实。 等他们起床时，早已过了饭点。 黎落不好意思下楼，顾砚辞端着饭上来让她在卧室吃。 体力消耗过大，黎落吃饭的速度快了一些，嘴角粘了一粒黑芝麻。 顾砚辞盯着她看了几秒，她才觉察，“是我吃相太难看了？” “怎么会。”他伸手轻轻擦拭她的嘴角，顺带用指腹扶了扶柔软的嘴唇。 黎落低下头继续吃饭，这个男人占便宜没够。 吃完饭，两人才注意到散落在地上的两页纸。 顾砚辞捡起来，在黎落眼前晃，“这个是不是因为白琳？” “才不是。”黎落假装生气夺过来，转身想放进床头柜。 “杀手锏舍不得扔？” 不等黎落反应过来，纸已经到了顾砚辞手中，下一秒变成碎纸片进了垃圾桶。 既然说到这里，黎落就想把话说清楚。 “砚辞，我们谈谈。”黎落挨着他坐在沙发上。 顾砚辞挑了下眉，“只要不是离婚，其他随便。” “这次确实是我误会了你，但你也不是毫无问题，明知道白琳对你有意，还事事往前冲。” 黎落语气柔和，态度却很坚定。 顾砚辞抿了抿唇，“我以后注意。” 对于高高在上的人来说，这已经算是道歉了。 “只是注意？”黎落反问道。 顾砚辞眼神一滞，不然还怎么样？ “我把顾氏的女员工都辞了。”他勾着唇角把黎落往怀里带。 这人避重就轻，想用美男计蒙混过关。 “顾砚辞，你要这样说，那咱们就没什么可谈了，还是……” “离婚”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她的唇就被堵上了。 他狠狠亲了一口，放开黎落严肃地说：“黎落，这两个字以后别说了。” 黎落看他那么认真，觉得自己不该在这种时候说这种话，“好，我记住了。” 见她这么乖，顾砚辞犹豫了半天，吞咽了一口，才缓缓说：“白琳的事怪我。” 黎落弯了弯嘴唇，继续追问：“怪你什么？” 难得他能低头认错，不能轻易放过他。 谁知，他下一秒理直气壮地说：“怪我长得帅。” 黎落被他气笑了，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如此不要脸。 “顾砚辞，你这个态度，我需要考虑考虑。” 怕她再说那两个字，他盯着她的目光带着冷意。 “我要考虑怎么惩罚你。”黎落挥舞两只拳头捶向他的肩。 顾砚辞顺势把她搂进怀里，在她耳边说：“罚我多亲你几下。” 话落，柔软的吻已经落了下来。 两人都觉得眼前的人变了，自己也不是从前那个自己了。 闹完之后，黎落认真地说：“我们之间的问题，说到底还是因为沟通少造成的，我希望以后都坦诚一些。” 顾砚辞赞同地点头。 “那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黎落试探地问。 顾砚辞抬眼，示意她问。 她放在背后的手紧了紧，食指抠着拇指指甲边缘，黑眼珠转了转，到了嘴边的话还是改了口。 “我过年回江城，你是不是很生气？” 顾砚辞毫不犹豫地说：“没有？” 碰上黎落不太相信的眼神，他解释道：“真没有，如果你不回来，我也会去江城找你。” 黎落没出声，那天他跟妈妈说的是真的，还以为是随口应付她的。 “那天我已经买好票了，打算去一趟莫格就走。” 提起那天的事，黎落就不得不再问一个问题，“明知道白琳对你心思不单纯，为啥还要往上凑？” 顾砚辞表情顿了顿，“我要说我不知道你信吗？” 他知道黎落不信，马上解释，“在我眼中她就是妹妹，我从没往那方面想过，偶尔只觉得她任性，她也从没说过喜欢我。” 这个理由有点牵强，这么明显，看不出来，顾砚辞的感情经历没这么简单吧。 家里出事后，顾砚辞一心扑在工作上，对任何事都不在意，感情的事更是不在他的人生规划里。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眼神冷峻地看着黎落，“那我也问你一个问题。” 第49章 被顾砚辞那个混蛋害了 “随便问。”黎落弯了弯唇角。 顾砚辞直截了当，“你为啥叫段澈哥哥？” 又是这样的问题。 黎落想笑，看他一脸认真，只好收起笑，一本正经地说：“他就是我哥。” 顾砚辞显然不满意这个答案，盯着黎落像在给她机会重新说。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对我和然然差不多，我自然就把他当成哥哥了。”黎落解释道。 顾砚辞审视着黎落的脸，她说的是真的。 但他很清楚，段澈看她的眼神可不是看妹妹的眼神。 顾砚辞不冷不热说了句，“以后少回江城。” 两人的关系有了明显的进展。 黎落的表情依然淡淡的，眼神却变得柔和了很多。 既然顾砚辞心里没有那个人，有了足够的时间，他们未必不能成为恩爱夫妻。 声明发出没多久，又一次引爆网络。 顾砚辞第一次为绯闻发声，之前的谣言不攻自破。 围观群众的解读是他们夫妻恩爱，舍不得太太被围攻，他才出来回应的。 这一回应让圈里很多人都懵了，不是说顾砚辞对太太没感情吗？ 江烨看到消息后，苦涩地扯了扯嘴角，真心替黎落高兴，希望顾砚辞能珍惜她。 姚墨在群里发了条消息，“砚辞，为了顾氏吧，哥们理解你。” 江烨想给他私发一条提醒他，没事别出来捣乱。 字还没打完，白琳跟了一条，“姚墨哥，砚辞哥真是为了顾氏吗？” “不然呢，难不成还是真爱上了冰山美人？” 舒云帆潜水看热闹，姚墨不仅视力不好，脑子也不太好使。 顾砚辞是为了公司利益能随意低头人么？ 通过他几次的观察，可能正好相反。 黎落对顾砚辞是真冷淡，但他的兄弟却不一定，有可能只是嘴硬。 “不知道，这得砚辞哥来回答。”白琳又发了一条。 她在病房里已经哭闹了一上午，从看到那条消息起，就知道这次计划落空了。 握着手机，她多希望顾砚辞能回复一条，如果正如姚墨所说，那她还有机会。 江烨私聊了姚墨，让他不要胡说八道。 谁知他直接在群里回复江烨，“事实明摆着，你又不是不知道，还用我胡说？” 真是个花孔雀，江烨服了他的智商。 “叫顾太太或者黎落！” 顾砚辞的一条消息终结了他们的对话。 幸亏他心情好，刚和黎落腻歪完，不想收拾姚墨。 那条消息是对他的警告，以后不能那么随意叫黎落。 不叫就不叫，姚墨心里不服气，手上却顺从地打字，“知道了。” 其他三人心知肚明，顾砚辞是在维护黎落。 这边刚说完，韩书娴就接到了江丽芬的电话，“韩书娴，别以为顾家了不起，你们就可以随意欺负人。” 韩书娴语气不是很好，“丽芬，这事不能只怪我，我一直在帮白琳，是你们给了我错误的暗示。” “你什么意思，明明我家白琳是被你儿子耍了。” 江丽芬蹬鼻子上脸，把白琳的委屈都撒在韩书娴身上。 憋了一肚子火的韩书娴也不顾礼貌了，“江丽芬，你还是好好问问你女儿吧，砚辞说他压根就没喜欢过白琳。” 娘俩上赶着，明里暗里制造顾砚辞喜欢白琳的错觉。 被韩书娴一语戳破，这对江丽芬是极大的羞辱。 “韩书娴，你嫁到顾家有什么了不起，不是照样被个保姆比下去吗，你有啥可得意的？” 江丽芬的口不择言彻底激怒了韩书娴。 这是她心里一辈子的痛，她恨那个贱人，恨那个贱人生的小贱人。 “江丽芬，我就把话放这里，别说我儿子没离婚，就是离了，也不可能娶没教养的人。” 韩书娴说完把电话狠狠砸到地上。 白琳不顾腿上的伤，用拳头捶打着两条腿，连哭带喊，“黎落她凭啥？一定是我受伤了，砚辞哥嫌弃我。” 她试图要下床，只挪了一下，膝盖的剧痛就将她吞没。 江丽芬马上过来抱住她，“白琳，你现在不能动，需要好好休息。” “妈，妈妈，砚辞不喜欢我现在的样子，才那么做的对吗？”白琳用乞求的语气说，“给砚辞哥打个电话，让他过来，我要见他，我想见他……” 江丽芬满眼心疼地望着女儿，她可以被韩书娴说，可她不能白琳受委屈。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顾砚辞的电话，“喂，砚辞，白琳现在很不好，麻烦你来医院看看她。” 顾砚辞正拉着黎落在怀里，对着手机冷冷地说：“有问题找医生。” “砚辞，她情绪特别不好，你来见见她吧。” 江丽芬的语气充满恳求，为了白琳，让她做什么都愿意。 “那就找心理医生，我不会治病。”顾砚辞说完挂了电话。 他以前把白琳当妹妹，尽量满足她们母女，居然造成了那么大的误会，让黎落差点跟他离婚。 这样的错，他决不能犯第二次。 答应了黎落，就信守承诺，和她保持距离。 见顾砚辞这么绝情，白琳拔了手上的针头，用劲往床边挪。 若不是江丽芬拦着，她就摔下去了。 白琳彻底失控了，她哭喊要去找顾砚辞。 江丽芬抱着她，抵着她的头，想唤回她的理智，可她什么也听不进去。 情急之下，江丽芬按了呼叫铃，叫来医生和护士，几个人按着白琳，可她还试图爬起来。 医生给她打了针安定，她才渐渐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江丽芬捋了捋她额前被汗打湿的头发，抑制住声音，不断哽咽。 她可怜的孩子，被顾砚辞那个混蛋害了。 另一边的顾砚辞放下手机，邀功般看向黎落，“我说的做到了。” “如果你要是真放心不下，可以去看看。”黎落平静地说。 抛开别的不说，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在，这种时候他担心也算正常。 顾砚辞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这是在考验他，还是真的这么大度？ “你对段澈的事也放心不下吗？”顾砚辞反问。 这跨得也有点太大了，黎落一时没反应过来，轻点了下头，“对呀。” 顾砚辞瞬间冷了脸，“你不是说段澈是你哥哥吗？” 黎落一脸懵懂，“对呀。” 顾砚辞拉过她，严肃地说：“我说过的会做到。” 他顺手给江烨发了信息，他妹妹的事，理应他管。 第50章 别动，越动越危险 次日，顾砚辞一早就带黎落回了老宅。 因为昨天的事，他看到韩书娴连个眼神都没给，径直拉着黎落往楼上走。 黎落急忙叫了声“妈”，就被拉走了。 两人把老太太哄得合不拢嘴。 说笑声从楼上传下来，钻到韩书娴的耳朵里格外刺耳。 小时候，砚辞就跟老太太亲，她毫不在意，那时候她有引以为傲的大儿子。 可现如今，砚辞是她唯一的孩子，却把她当仇人看。 大过年的，她冷清地坐在巨大的客厅里，像个外人一样羡慕楼上的欢声笑语。 从奶奶房里出来，黎落被顾砚辞拉进了他们的卧室。 进门就被他拉进怀里，用脚关上门，一个转身，两人调了方向。 顾砚辞双臂在黎落身后，把她往门上抵，低头就吻上了她柔软的唇。 黎落怕被人听到动静，害羞地推他，可这半推半就的动作，让他更加欲罢不能。 深深一吻过后，他在她耳后低语，“别动，越动越危险。” 黎落不敢再动，乖巧地垂下手，又放在他腰间。 “外面有人。”她小声提醒。 “就一下。” 他留在她耳后又亲了亲，果真没再继续。 对上他柔和的眼神，黎落抬头在他下巴轻啄了一下，他的表情滞了滞，又轻柔地磨了磨她的唇瓣。 她主动了，会不会是对他有点好感了？ 老太太今天心情好，下楼没看到他俩，她的心情更好了。 总算开了点窍，把人哄到卧室去，做点两口子该做的事情。 看到韩书娴坐在沙发上，黑着一张脸，就知道砚辞没搭理她。 都是当妈的，老太太理解她的心情，忍不住多说两句，“书娴，每个人都得对自己行为负责。你做错了，就得道歉。” “妈，我……” 砚辞不给她这个机会。 “砚辞表面冷硬，他的心其实很软，只要你说几句软话，他一定会原谅的。”老太太语重心长地说。 韩书娴默默听着，她何尝不想说，可儿子已经好久没和她说过话了。 “妈，砚辞几乎是您带大的，您帮我说两句好话，让他多看我几眼也行。”韩书娴两人握在一起说。 此时，她不是什么豪门贵妇人，而是一个想求儿子原谅的母亲。 “你要讨好的人不是我，而是他的身边人。”老太太提点道。 韩书娴不解的说：“黎落？” 要讨好她，不可能！ 圈子里谁家不是儿媳妇整天讨好婆婆。就她当年加入顾家，也得看老太太的眼色行事。 怎么到她这儿反过来了？ 她知道砚辞不喜欢白琳，也绝不会喜欢黎落，如果对她多少有点好感，她能三年了肚子里还没货。 老太太没说话，慈祥地看着她，那就且熬着吧。 等她啥时候悟到了，她才能被儿子看见。 两人亲热了一会，顾砚辞修长的手指整理好黎落的头发，牵着她的手从楼上下来。 黎落挨着老太太坐下，陪她说话。 顾砚辞自然地坐到黎落身边。 老太太乐呵呵看着他们，以后省心了，恐怕不用她再多管闲事。 “落落，我们今天住老宅吧。”顾砚辞说。 趁着年还没过完，一家人好好待上一天，就当一起过年了。 黎落也没打算回去，很快点头答应。 “吃了饭就回去，年都过完了，你们年轻人自己去玩。”老太太说。 这倒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平时他们但凡过来，老太太次次挽留，就差把他们绑在这里了。 这次主动留下来，她又往外赶了。 顾砚辞和黎落都是聪明人，也明白以前老太太的意图。 “奶奶，我们想在老宅住一晚。”黎落挽上她的胳膊。 今年的年过得不顺心，好不容易解除了误会，应该一家人在一起热热闹闹的。 老太太真心待她，她愿意留下来陪陪她老人家。 顾砚辞把黎落的一只手拉过来，放在他的两手之间，嬉皮笑脸地说：“奶奶，落落想陪你，我只能留下来了。” 当着长辈的面，他毫不顾忌，黎落一张小脸染上几分薄红。 也不知从哪句开始，他叫她“落落”，她也会无意识地叫“砚辞”，这样的称呼平时都是在床上才有的。 想到这里，黎落耳根都有点发烫。 两人的小动作，尽收老太太的眼底。 总算没有白瞎顾家的基因，不管是不是靠那张好看的脸，把媳妇哄好就行。 她笑着答应，“好，那就住老宅。” 三人一直说笑着，老太太给韩书娴递了个眼神，别忘了刚才说过的话。 “落落，送奶奶上楼吧。”老太太起身准备上楼。 “奶奶，我送您。”顾砚辞打岔。 奶奶要走了，他也不想在这里待，正好可以带黎落回卧室。 “你等等，我马上下来，咱们去外面走走。”黎落扶着老太太走。 刚才老太太的眼神，她看得清楚，也明白他们母子俩需要单独谈话的机会。 客厅里静得可以听到呼吸声，韩书娴拢了拢耳侧的头发，连续呼吸了几次才缓缓开口，“砚辞，咱们聊聊。” 顾砚辞斜靠在沙发上随意翻看手机，眼皮都没抬一下，像没听见一般。 “这件事的确是我的错，没了解清楚就自作主张。”韩书娴边说边看着儿子。 他保持那个姿势没动，她继续说：“以后我会减少和江丽芬母女的来往。” “砚辞啊，即使妈妈做错了，也是为了你好，我只想让你忘了过去，好好生活。” 韩书娴搬出大部分妈妈都会用的说辞。 顾砚辞没出声，眼睛盯着手机，眉毛微蹙着。 每次都是这套说法。 这不是道歉，而是在歌功颂德。 不管她做了什么，哪怕是搭上一条人命，也都是为了他好。 如此沉重的好，他实在是承受不起。 “不过黎落整天冷着一张脸，的确让人喜欢不起来，要不……” “黎落，黎落！”顾砚辞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急忙冲着楼梯喊。 眼看他就要上楼梯，黎落匆忙走到楼梯口问：“怎么了？” 叫得那么急，还以为有啥事。 “快下来。”他催促道。 黎落走下来，站在他身旁，仰头用询问的目光看他。 “走，出去。”说完拉起她的手就走。 她就那么一说，他还当了真。 “砚辞！” 身后传来韩书娴的声音。 黎落停下脚步，却被顾砚辞拉着走，她另一只手也拉上他的手，他才停住脚步，站在原地。 第51章 带上黎落一起来 当着黎落的面，有些话没法说，韩书娴只说句，“去吧。” 顾砚辞拉起黎落一秒都不想多待。 出了门，黎落想安慰一下顾砚辞，试探地说：“妈也不容易，你别往心里去。” 顾砚辞冷哼一声，谁容易？ 他很快收起情绪，和黎落在院子里散步。 两人在院子里到处走，顾砚辞第一次发现，他从小长大的地方竟然这么美。 晚饭做得特别丰盛，老太太吩咐做了好几道江城的特色菜。 老太太高兴，特意拿出珍藏的好酒。 “奶奶，今天怎么舍得拿出来了？”顾砚辞问。 这酒只在他结婚的时候，奶奶拿出来过一瓶，让他们夫妻同饮。 可他拿到酒，自己打开全喝了，连怎么回家的都不知道。 “我是为落落拿的，下次再想喝，就抱着我重孙来。”老太太说完看着两人。 他们对视一眼，又迅速移开目光。 这一提，黎落心里竟有一丝期待，但她知道顾砚辞肯定不想。 “奶奶，我们还年轻，再玩两年。”她用顾砚辞之前的话搪塞。 韩书娴脸色微微一变，明明是两人没感情，还在这里哄骗老太太。 顾砚辞赞同地点了点头。 饭吃到一半，顾砚辞的电话响了，他拿起来看了看直接挂断。 刚挂断又响了，他再次挂断。 大家都看向他，他只好解释，“是江姨的电话，肯定是因为白琳的事。” “那你不接一下？”韩书娴急忙问。 她和江丽芬多少年了，吵归吵，闹归闹，交情还在。 顾砚辞没说话，继续给黎落夹菜，刚放下筷子，手机又响了。 老太太放下筷子说：“砚辞，接一下。” 顾砚辞拿起手机，接了电话，“喂，江姨。” 那边立马传来了江丽芬的声音，“砚辞，白琳什么都不肯吃，你快来看看她吧。” “有问题找医生，如果需要，我可以帮忙找最好的医生来。”顾砚辞客气地说。 韩书娴皱了皱眉头，做了那么大手术，不吃饭怎么行。 白琳是她看着长大的，她是真心喜欢那孩子，人又乖，嘴又甜。 可她此时插不上话，儿子不听她的。 “砚辞，就是看在朋友的份上，你也该来探望一下，况且她受伤多多少少也跟黎落有点关系吧。”江丽芬语气变了变。 之前没找黎落算账，是因为韩书娴说两人马上要离婚。 她不找顾家的麻烦，等黎落离开顾家，对付她还不是轻而易举。 可现在顾砚辞突然变脸，韩书娴又做不了主，她不得不出此下策。 顾砚辞脸色变了变，“江姨，白琳心里有数，我这里有当时的视频，可以发给您看看。” 他说完就挂了电话。 还想威胁他，那就让她试试。 电话声音大，家里的人都听了个大概。 老太太用余光扫了眼黎落，对顾砚辞说：“砚辞，抽空去看看吧。” 平时天天一起玩，突然不来往了，显得顾家跟心虚了似的。 黎落知道顾砚辞的顾虑，转头看着他，平静地说：“对，去看看吧。” “要不一起去？”顾砚辞问。 黎落愣了一下，雪场的事她坦坦荡荡，经得起任何人查，没必要向江丽芬解释。 若是和顾砚辞一起去，白琳应该不欢迎她。 就在她犹豫时，老太太开口了，“落落，一起去也好，代表我和你妈去看看。” 黎落不好推辞，只能答应。 他们没吃几口饭，顾砚辞的手机又响了。 好不容易放假，不能好好吃顿饭了。 他看都没看，就把手机扣在桌子上，按了静音键。 黎落的手机突然响了，还是微信的语音通话，她拿起来一看是江烨，肯定是找顾砚辞的。 “喂，江烨哥。”黎落接了电话。 “黎落……” 江烨话没说完，电话已经到了顾砚辞手里。 “有事给我打电话。”他冷冷地说。 “你不接，我才打给黎落的。” 顾砚辞翻起手机看了看刚才的未接电话，的确是江烨打的。 “说！” “你还是来一趟医院吧。”江烨说。 有些事情还是应该说清楚，对大家都好。 顾砚辞没说话，他们刚才已经商量好了。 “你可以，带上黎落一起来。”江烨建议道。 他希望顾砚辞把这件事处理好，让白琳认清现实，也别让黎落受伤害。 提到黎落，顾砚辞的脸瞬间阴了下来，“不去。” “砚辞……” 他们之间的事情，他甚至比顾砚辞都清楚。 白琳的那点心思，他早就知道，偏偏顾砚辞从那件事之后，对感情完全无动于衷。 身边只有白琳跟在他身后，人人都以为顾砚辞心里有她。 只有他清楚，顾砚辞已经不会轻易付出感情了。 顾砚辞挂断电话，把手机递给黎落。 黎落抬眸看向他，“现在去吧。” 江烨刚说完，她就同意了。 顾砚辞眼神冷硬，移开了视线。 “砚辞，去看看吧。”韩书娴开口。 她这一说，顾砚辞更不想去了。 黎落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眼神温柔的看着他，“什么时间去都一样。” 那双清澈的眸子，他拒绝不了。 起身就去穿衣服。 两人来到医院停车场，顾砚辞下车，一路拉着黎落的手进了医院。 在电梯里，他一直把她护在身后，用身体隔开前面的人。 来到白琳病房门口，黎落停住了脚步。 顾砚辞看了看她，轻声说：“有我呢。” 他敲了敲门，推门进去。 一个水杯“嗖”地飞向门口，正冲着他们的方向扔过来。 顾砚辞下意识伸出一只手来挡，另一只手迅速把黎落往身后拉。 “哗啦”一声，杯子掉在顾砚辞脚边，玻璃碎片四处乱溅，他的手工皮鞋上都是水渍。 “砚辞哥，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来了。”白琳抹了把眼泪，马上道歉。 江丽芬脸上挂着笑，“砚辞，你终于来了，快进来。” 江烨没想到他会来，视线在他脸上停留了两秒。 顾砚辞绕过脚边的玻璃碎片，往里走。 白琳露出久违的笑脸，慌乱中理了理凌乱的头发。 刚才发疯的样子一定很丑，砚辞哥应该没看到吧。 “砚辞哥……” 她亲热地叫了一声，才看到顾砚辞后面跟着的人。 白琳的表情瞬间凝固。 第52章 至少现在我是顾太太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黎落的身上。 江丽芬最先反应过来，用手指着说：“黎落，你还敢来！” 她女儿今天这么惨，都是被她害的。 要不是她突然冒出来，白琳早就嫁进顾家了。 滑雪场也是她作妖，才把白琳摔成这样。 江烨眼疾手快上前，先顾砚辞一步拉住她，“姑姑，别闹了。” 也许是江烨的话让她清醒了几分，顾砚辞可是他们求了好久才求来的，如果他生气走了，白琳会怪她的。 黎落被顾砚辞拉在身侧，她才看清病房里的人，他们几个都在。 舒云帆靠窗户站着，离大家都很远，像个旁观者。 姚墨穿了一身稍微稳重的西装，颜色也不算太跳跃。 她看向一脸病态的白琳，缓缓开口，“白小姐。” “黎……”碰上顾砚辞冷冽的眼神，她马上改口，“顾太太，感谢你来看我。” “哎哟，我的傻孩子，你还感谢她，谢她把你推下去吗？”江丽芬阴阳怪气道。 黎落大大方方看着白琳，娘俩在这演戏呢。 “妈，别这么说，顾太太不是故意的。”白琳说。 “你就是太善良，被伤成这样，还替别人说话，你看有没有人领你的情。”江丽芬用手指轻轻点了下白琳的头。 白琳一副受了委屈的表情。 黎落推开顾砚辞护着她的手，上前一步说：“既然说到这里了，我也想问问白小姐，那天到底想干什么，为啥死死抓着我不放？” “顾太太，你说什么，那天明明是你不想让顾砚哥教我滑雪，把我拽下去的。”白琳的语气中都是惊恐。 她边说边掉眼泪，说完还补充了一句，“如果是我让你误会了，那我道歉，知道你只是气急了，也不是故意的。” 这一番话说得连姚墨都动容了。 妹妹真是太懂事了，自己伤成这样，还给黎落道歉。 “白琳，你真是气死我了，你看自己被欺负成啥样了？”江丽芬马上配合。 黎落却一脸淡定，等他们都说完，才缓缓开口，“白小姐，你说我误会你，我误会你什么了？” 白琳就是用这套绿茶手段，见人就解释，别误会她和顾砚辞的关系，反而让圈里人以为顾砚辞对她有意。 “我……” 白琳眼神躲闪，说不出话来。 这种话说出来，就是让听的人捕风捉影，遐想连篇，从中得出她和顾砚辞关系特殊的结论。 姚墨看白琳一脸窘迫，出头替她解围，“自然是误会她和砚辞的关系。” 他也知道两人只是兄妹，可圈子里不少人私下打听他俩。 江丽芬都不敢接的话，被他说出来了。 江烨和舒云帆都怀疑他脑子是不是光滑的。 顾砚辞都亲自带黎落来了，不就是明说了吗？ 他竟然胆子肥到这种地步，他们属实没想到。 顾砚辞的眼神箭一样射向姚墨，他看着左右两边的人，是不是说错话了？ “误会？他们不就是朋友，发小，最多算兄妹，难道还有别的？”黎落淡淡地说。 她扫了大家一眼，目光又集中在白琳脸上。 一句话问得大家哑口无言。 顾砚辞看着她的背影，不自觉地勾了勾唇角，就喜欢看她劲劲的样子。 半晌，白琳不得不开口，“没有，我们，我们就是兄妹。” 她的手在被子下面，紧紧抓着床单，几乎要把床单抓烂。 “以后不是了，你有哥哥呢。”一道冷漠的声音响起。 顾砚辞现在听到“哥哥”这个词就过敏。 他看着白琳，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 白琳对上那双眸子，心像被攥着一样生疼。 她从小跟在他后面，学那些她根本就不喜欢的运动，只为了能离他近一些。 为了多见他几次，她制造了无数次偶遇，还不能被他发现。 她知道他在感情上受了伤，就一直陪在他身边。 整整两年，她的心思全在顾砚辞身上，连穿衣打扮都按照他的喜好来。 以为嫁给他是水到渠成的事，却传来了他订婚的消息。 去了一趟江城，就订了婚，一个月内要结婚。 白琳伤心欲绝，再加上江烨的安排，她去了国外。 三年了，她不但没忘了顾砚辞，对他的思念却愈来愈烈。 圈子里都传他娶了不爱的人，白琳才选择回国。 江丽芬轻轻搂了搂女儿的肩膀，才让她回了神。 凝滞的呼吸稍微顺畅了一些。 她才放开快要咬破的下唇，眼泪吧嗒吧嗒掉在被子上，浸湿了一片。 “砚辞哥，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她哽咽着说。 她没想到，顾砚辞当众说出这么绝情的话来，她不信他对自己一点好感都没有。 黎落，一定是这个女人给砚辞哥说了什么，他才会一夜之间变成这样。 她马上转变策略，“顾太太，我绝不会打扰你们，只是那么多年兄妹情，也不是随意断掉的，拜托你劝劝砚辞哥。” 这是把黎落架在高处，她要是不答应就是连个妹妹都容不下。 黎落浅浅一笑，“我会劝的，只是你也知道砚辞的性子，他要是肯听劝，我哪里能进顾家的门？” 一句话，得体地回答了白琳，还强调了自己的地位。 如果顾砚辞不愿意，谁能把她娶进来。 前一秒还替黎落捏着一把汗的江烨，此刻投来赞赏的目光。 很多事情，她不是不会，而是根本不屑去做。 顾砚辞的嘴角弧度明显，原来她都知道。 白琳一时乱了方寸，柔弱装不下去了。 她抬起梨花带雨的一张脸，眼神中却是明晃晃地恨意，“黎落，你以为砚辞哥娶你是因为爱你吗？” 在场的人呼吸一滞，连江丽芬都急忙来拉白琳。 这是顾砚辞的禁区，真要惹恼了他，江家说不定都要受连累。 顾砚辞往前一步，周身散发着冷气，一米八六的身高压迫感扑面而来。 白琳此刻已经后悔自己的口不择言，眼神呆滞地仰头看着那抹高挑的身形。 黎落却伸手拉了拉顾砚辞，这个问题是问她的，她来回答。 “说实话，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她顿了顿，继续说，“至少现在我是顾太太。” 前一句是黎落的真心话，后一句是给自己装面子。 第53章 我们还是朋友 白琳没想到，这么说黎落都不在意。 “砚辞哥，她根本就不爱你。”白琳装不下去了。 她替顾砚辞不值，那么高高在上的男人，不可能容忍自己的妻子不爱自己。 在场的人都变了神色，连舒云帆都站直了身体。 姚墨紧张得五官都无处安放了。 “白琳！”江烨呵斥了一声。 他们都这么理所当然，认为顾砚辞肯定对黎落没感情，若反过来却不能接受。 至少不能说出来。 只有江烨清楚，黎落对顾砚辞有不一样的感情，似乎还不浅。 黎落紧了紧手指，她倒希望顾砚辞介意这件事。 可事实是，顾砚辞脸色一沉，冷漠地看着白琳，“与你无关！” 感情是他不敢碰触的东西，他自己做不到，也不能去强求黎落。 尽管他内心里希望黎落能真正在乎他。 黎落放松了，顾砚辞的心都不在她身上，自然也不在意她的态度。 她马上转移话题，“白小姐，咱们聊聊滑雪的事。” 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免得每次提起来都觉得是她故意伤害白琳。 “我都说了，你不是故意的，还要怎么样啊，顾太太？”白琳没好气地说。 她的精心策划全都落了空，以后恐怕连见顾砚辞一次都难。 “可你是故意的呀，白小姐！”黎落语气坚定地说。 白琳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很快就控制好情绪，“顾太太，话可不能随便乱说。” 雪场的监控视频大家都看了，又没有声音，说明不了什么。 黎落还不知道他们都看了视频，只说一个事实。 “大家都是滑雪的，你们敢在中级道随意拉一个人吗？”黎落看向爱滑雪的几位。 他们虽然没摇头，但从表情里可以看出答案。 “所以，我拉上白小姐对我有啥好处，还有可能要了我的命。” 白琳还想狡辩，被黎落抢先说：“最重要的是我没有伤害你的动机，对不对，白小姐？” 如果白琳和顾砚辞有关系，黎落还可能是吃醋而对她出手。 可两人刚刚都否认他们的关系，黎落也表示自己从来没误会过。 “我想休息了，你们都回吧。”白琳虚弱地说。 她不知道黎落啥时候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但此刻顾砚辞一点情面都不留，越说只会越糟。 江丽芬最了解她的女儿，帮忙赶人，“都回吧。” “别呀，江姨，我们可是您叫来的。”黎落站着没动。 “您电话打得我们饭都没吃完，我是代表妈妈和奶奶专门过来看白小姐的。”黎落为难地说，“事情不解决，我回去没法交差。” 这是拿出顾老太太和顾夫人压她。 江丽芬没办法，只能忍着气说：“顾太太，请回吧。白琳的所有事都跟你没关系，跟顾家没关系。” 白琳脸色一僵，转眸看向妈妈。 让她唱白脸，这种时候怎么能让黎落撇清关系呢？ 况且她是被顾老太太强迫来的，那就不是砚辞哥的主意。 “江姨是长辈，亲口说的话自然错不了。”黎落看着江丽芬说。 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当着大家说出来的话，必然不能反悔。 “可以走了吗？”顾砚辞侧头问黎落。 对上顾砚辞的目光，黎落又看了看白琳，“白小姐不是找你有事吗，我出去等。” “砚辞哥，我们单独聊聊。”白琳想抓住这个机会。 黎落转身出门，其他人也跟了出去。 江丽芬担忧地看着女儿，最后才出了门。 黎落走到离病房较远的走廊另一头，站在窗户前向外看着。 “黎落。” 听到声音，黎落向身后的江烨打招呼，“江烨哥。” 江烨往旁边站了站，两人之间有点距离，他半天才说出一句，“我看砚辞最近有了改变，你们挺好的？” 她淡淡的“嗯”了一声。 姚墨和舒云帆和也走了过来，一起站着。 刚关上门，白琳就哭着对顾砚辞说：“砚辞哥，我们一直那么要好，你为什么突然这么对我？” 顾砚辞蹙了蹙眉，这件事情他的确有错，以前从没在意过，把白琳当个小孩对待。 是他给了白琳某种错觉吧。 “我们还是朋友。”他没什么表情地说。 对白琳，他说不出什么恶毒的话来。 朋友？ 这两个字有时候好陌生。 哪怕见过一次面的人，下次再见，为了客套也可以说是朋友。 白琳用乞求的眼神看他，“砚辞哥，我们还像以前那样不行吗？” 自然不行，以前他没觉察。 这件事居然给了黎落那么大压力，他给不了她感情，顾太太的体面他必须维护。 顾砚辞双手插在口袋里，高大挺拔地站着，看向白琳的眼神异常平静。 他并没回答白琳的问题，只是说了句，“好好休息。” 像是关心，又像是撇清关系。 说完他阔步向门口走去。 “砚辞哥……” 白琳面如死灰。 顾砚辞出门去找黎落，看到他们几个都在，江烨离黎落最近。 他走过去把黎落拉进怀里，旁若无人地看着她，“走，回家。” “砚辞，明天来莫格喝酒。”姚墨看着两人的背影说。 他想问问顾二少爷到底唱的哪出。 结婚三年了，现在才想起家里有个太太。 明明没有感情，带着来向白琳示威，他到底什么意思。 “还有你俩，也来啊，问问砚辞是不是吃错药了。” 江烨和舒云帆对视一眼，两人都为他的智商着急。 他俩并肩要撤了，姚墨突然灵机一动，觉得自己发现了新大陆，“有了！” 两人转头看向他，等着他说出惊人的话来。 姚墨神秘兮兮地说：“你们说，顾氏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顾砚辞只对工作上心，要说他这几年真心对过谁，在谁身上付出最多，那一定是顾氏。 他这么假戏真做，是为了公司形象吧。 这话确实惊人，江烨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有这功夫，你还是回去提醒一下你爸吧。” “跟我爸有什么关系？”姚墨打开他的手。 舒云帆看不下去了，提醒道：“因为你诅咒顾氏。” 说完两人头也不回地走了，完全不在意身后追着问“为什么”的姚墨。 第54章 我离不开宁城 出了医院，顾砚辞搂着黎落，眼睛一直在她身上，脸上带着一抹细品的意味。 黎落发现后，顺了顺垂下的长发问：“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好看。” 顾砚辞想说和平时不一样，站在那里气场很足，有理有据，不被情绪左右，有顾太太的范儿。 他又想起有人说他不了解她，马上改了口。 或许白琳的话就是不能让她情绪波动。 年过完了，顾砚辞不得不忙起来，一堆事等着他处理。 连着几天，他回家都很晚，几乎每天都会喝酒。 每晚回来，都有醒酒汤或者其他暖胃的汤留着，他喝的时候会想起自己倒的那六碗，还是赵姨做得好喝。 这天晚上，他一回家就抱着黎落亲了一会儿。 刚松开没一会儿，他又来。 黎落故作嫌弃的样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黏人？ 没到睡觉时间，就被他黏到了床上。 黎落无奈地笑了笑，“今天怎么了？” 回应她的是一个绵长的吻。 不知他受了什么刺激，竟然在亲吻的间隙问她，“落落，我是谁？” 黎落瞪圆眼睛，这是新的调情方法？ 他是不是有什么事，黎落的注意力突然散了。 见她不回答，顾砚辞又吻上来，这次明显霸道了许多。 黎落睁着眼睛，不太投入，顾砚辞的不满情绪都宣泄在吻上。 “告诉我，我是谁？”他喘着气，声音却带着一点冷感。 黎落更加迷惑，看着他有欲望却在克制的眼神，轻轻说了句，“砚辞。” 听到他的名字，他眼神中有微不可察的的兴奋，再次吻了上来。 熟悉的气味让黎落上头，在他的温柔缱绻中，她早已无力思考，紧紧搂上他紧实的腰，想要得到更多。 谁知，顾砚辞一个翻身，黎落稳稳地骑在了他的身上。 突然的变化让黎落很不自在，她害羞地趴在顾砚辞身上，把头埋进他的胸膛。 这么羞耻的动作，她从未尝试过。 顾砚辞揉着她的后背，把她往上推了推，在他耳边亲了上去。 到底是夫妻，他知道耳后是黎落最敏感的地方。 在他的温柔攻势下，黎落完全没有抵抗力，竟主动去吻他的唇。 他心里知足，微眯着眼睛，躺着等她再来。 黎落在他滑动的喉结上轻轻吻了一下，柔软的触感碰到到一瞬间，顾砚辞就彻底疯了。 他翻身把黎落压在身下，再也克制不住熊熊的浴火。 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一路探索，共赴高山。 顾砚辞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最后一刻，声音暗哑地问：“落落，我是谁？” 黎落早已到了奇妙之境，低声呢喃，“砚辞，砚辞~” 顾砚辞才满足地闷哼了一声。 事后，黎落瘫软地靠在顾砚辞怀里。 他抚摸着她的后背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落落，我明天要出差，可能得十几天。” 黎落理智回归，原来他一晚上的反常是因为这个。 以前他出差只给她发一条信息，今天竟这么认真。 她心里很开心，却淡淡地问：“去哪里？” “F国。” 一提F国，黎落又想起白琳，想起机场的那束花。 短短几个月时间，却像过了好久。 他们没有因为那件事走远，反而心靠得似乎近了些。 顾砚辞见她这般反应，事后的那点愉悦感顿时消散，他什么也没说，下巴挨着她的头顶，把人往怀里按了按。 黑夜中，黎落已经沉沉睡去。 顾砚辞在夜色中仔细看着怀里的人。 月光在她脸上染上一层光晕，让她看起来有种不真实的美。 他轻轻抚了抚她的脸，这样完美的女人是他的，本该是幸事一件。 明明不爱她，可他最近总想确定自己在她心里的地位。 他不是重欲的人，却忍不住想要靠近她，尤其是要出差。 其实也不矛盾，没人愿意做替身。 他怕在床上都被黎落当成别人。 顾砚辞不在，黎落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工作室度过的。 几天不碰那些瓶瓶罐罐，她就手痒。 最近心情不错，随便调配出的香水都透着一股甜味。 黎落一直觉得自己不喜欢甜味，可出自她手的都是有淡淡甜味的香水。 她调配出的香水透着许多小心思，甜而不腻。 送给赵姨随便喷的，她都说老姐妹问她是不是恋爱了。 黎落笑而不语，认真摆弄着客厅的风信子。 平静闲适的生活，被谢思成的一通电话打破。 “黎落，你啥时候过来，办公室都给你准备好了。” 黎落拍了拍脑袋，才想起当时在医院和谢思成说过的话。 她歉意地说：“师哥，对不起，我忘了给你说，其实，其实我……” 一边讲电话，一边挠着头发，她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谢思成从大学时就认识她，太了解她了。 进了实验室，她一丝不苟，力求完美，专业上的问题据理力争，绝不轻易退缩。 可一碰到生活上的事，但凡牵扯到家里，她能无底线的退让。 “怎么，又想放过鸽子？”谢思成调侃道。 黎落抿了抿唇鼓起勇气，“师哥，我不是故意的，我的生活有了变化，我觉得……” 她顿了顿才说出口，“我离不开宁城。” 语气依然淡淡的，却多了一丝往日没有的小确幸。 连电话那头的谢思成都听出了她的变化。 她热爱调香，那是生活的依仗，更是终身的浪漫。 可她现在心里满满当当装着一个人，不可能离开宁城。 “我知道了，你不用自责，我们以后会合作的。”谢思成安慰道。 他知道黎落一碰到人的事情，脑子就拎不清，更不会理性分析，只会满足别人的期待。 黎落不会跟谢思成聊感情的事，但他也能猜个大概，闪婚的人能都多少感情。 她一定是为了顾砚辞放弃了这个机会，他不想再给她压力。 “师哥，真的很抱歉，让你费了那么多心思。”黎落语气中都是愧疚。 谢思成轻松地开玩笑，“放心，我啥损失都没有，刚才说的办公室是骗你的。” “真的？”黎落眉眼弯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别忘了你师哥我是个精明的商人。” 第55章 带你玩去 顾砚辞回来时，带着满身疲惫。 黎落问他是不是工作上不顺利，他摇头否认。 他不想谈工作，只想从黎落身上讨要十几天的缺失。 半个月没见，两人自然是水到渠成，一起奔放，直达巅峰。 第二天，姚墨约顾砚辞去莫格。 顾砚辞提前给黎落打了电话，说下班带她出去。 黎落还以为是去老宅，穿了一身休闲装下来。 坐在车上，顾砚辞上下打量着她，他的女人，穿什么都好看。 开车进了市区，黎落发现不是去老宅的路。 “我们不去老宅吗？”她问道。 顾砚辞勾了勾唇角，“带你玩去。” 来到莫格门口，黎落才知道知道要去酒吧，她坐在车上有些迟疑。 顾砚辞下车打开副驾驶的门，等着她下车。 脚刚落地，她就被拽进了顾砚辞的怀里。 到了包厢门口，顾砚辞推开门，旁若无人地拉着黎落往里走。 包厢里除了姚墨他们三个，还有几个黎落没见过的人。 圈子里常玩的人好久没见顾砚辞，听说今天他要来，特意过来敬杯酒。 一群人都投来诧异的眼神，连姚墨都觉得顾砚辞戏演得太投入了。 之前公布两人的关系是为了顾氏，危机还没过去吗？ 出来玩都要带着冰山美人。 他是有名的二世祖，家里没有乱七八糟的事，又有人继承家业，他就负责吃喝玩乐。 商场上那些条条框框，他统统不上心。 “砚辞，冰…，黎落也来玩了。”姚墨上前打招呼。 顾砚辞睨了他一眼，黎落客气地打了招呼。 江烨和舒云帆也过来了，顾砚辞把黎落往身边拉了拉，打过招呼，坐在沙发上。 其他人都在偷瞄黎落，她清冷的文艺气质，配上绝佳的容貌，真是无可挑剔。 有两个打扮贵气的豪门千金在小声嘀咕，“黎家家世比顾家差远了，顾砚辞还真是任性，结婚只看脸。” “他可是顾砚辞，没那么肤浅，肯定是为顾氏公关。” 几个人围到顾砚辞跟前敬酒，对黎落也很客气。 顾砚辞象征性的抿了两口，黎落的杯子被他夺了过来。 她的女人不需要和别人推杯换盏。 敬酒的人识相地离开包厢，去了别的地方。 只剩下他们几个，顾砚辞才把杯子放到黎落身边，挑了下眉问：“今天喝不喝？” 黎落举起杯子就往嘴边靠，来酒吧就是来喝酒的。 “黎落，别着急呀，一起来。”姚墨端着杯子过来。 江烨和舒云帆也举起杯子，顾砚辞看着他们，没动杯子。 黎落大大方方碰了碰他们的杯子，“来，一起。” 她倒是豪爽，根本不在意他喝不喝。 江烨提了一句，“砚辞，一起来。” 顾砚辞才端起杯子，轻轻碰了碰黎落的杯子，仰头一饮而尽。 黎落也喝得一滴不剩。 姚墨殷情地给黎落倒酒，顾砚辞却把手扣在杯口上，给了他个眼神。 “出来玩了，连喝酒的自由都不给人家？”姚墨调侃道。 江烨和舒云帆也看过来，替姚墨紧张。 下一秒，顾砚辞破天荒地没搭理姚墨，转头问黎落，“还喝吗？” 对上他若有所指的目光，黎落实话实说，“我能喝两杯。” 姚墨立马起哄，“看，还有一杯呢。” 舒云帆没见过这么真诚的人，尤其在酒桌上，看着黎落的认真，他的脑海中竟浮现出了另一张脸。 江烨压下心里的一抹异样，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 只有顾砚辞蹙着眉，顿了几秒，才不情不愿地拿开了盖在杯子上的手，“少来点。” 倒酒的人从来不会少倒。 颜色浓烈的红酒倒进酒杯，等姚墨抬起醒酒器，已经半杯了。 顾砚辞很不友好地看着姚墨。 他马上问黎落，“黎落，我是不是倒多了？” 其余两人压不住上扬的嘴角，这回他倒聪明。 “没事。”黎落回答。 顾砚辞没脾气地看着身边的人，她是来拆台的吧。 喝完这杯，黎落放下杯子说不喝了。 她能喝多少，自己心里清楚，不到特殊情况不会喝醉的。 姚墨却来劲了，还要黎落倒酒。 顾砚辞冷冷地说：“没听她说不喝了？” 黎落也想融进他的朋友圈子，不想让姚墨太难堪，主动解释道：“我确实喝不了多少，你们喝吧。” 顾砚辞投来一个戏谑的眼神，有点自知之明。 看着她微微发红的脸颊，他忍不住勾了勾唇角，眼神变得柔和。 她喝醉的样子还挺可爱的，跟平时的状态判若两人，有了进一步变态想法时，他倏地想起她念着别人的名字。 顾砚辞端起一杯酒倒进嘴里，胸口的那股酸涩被浓烈的酒精压了下去。 几人喝得有了醉意，话也多了起来。 姚墨大喇喇地问：“砚辞，你俩来真的啊？” 黎落脸色变了变，想听听顾砚辞会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滚！”顾砚辞没好气地回了他一个字。 舒云帆也开口了，“就是，不会说话就别说了。” 说完，他端着酒杯向黎落举了举，“黎落，你朋友啥时候来找你？” 黎落一愣，他问的是段然，“哦，然然吗？” 顾砚辞斜靠在沙发上，“你也滚！” “你会说话，问人家朋友。”姚墨微眯着眼睛，“你不会看上人家了吧？” 舒云帆喝了一口酒说：“她滑雪滑得挺好。” 大家都嘲笑姚墨，只有他才会问出这种问题。 舒大少爷从小到大，就像看破红尘一样，对异性连走肾都不愿意，别说走心了。 江烨借着酒劲说：“真替你俩高兴，砚辞，来喝一个。” 顾砚辞突然坐直了身子，端起酒杯没碰江烨的杯子，仰头一饮而尽。 下一秒，他起身把黎落拉起来，拽进怀里就走。 姚墨赶忙去阻拦，喝得挺高兴，怎么说走就走。 舒云帆却没动，他侧眸看了看坐在身边的江烨。 他端起杯子仰头，可眼神中一闪而过的失落，被舒云帆精准捕捉到了。 顾砚辞突然的情绪变化，前几次他对江烨的冷漠对待，还有他和黎落同时出现在这里，再加上刚才他的那抹眼神…… 舒云帆的酒醒了大半，他突然不敢往下想了。 第56章 不适合剧烈运动 顾砚辞喝得有点多，黎落扶他在卧室休息。 一会功夫，她端着一碗醒酒汤回来。 顾砚辞喝了两口，突然想起那六碗醒酒汤，还是赵姨做的好喝。 难怪有些人说啥都不肯喝。 见他端着碗不喝了，黎落轻声问：“不好喝吗？” “哦，没有，好喝。” 顾砚辞大口喝完了碗里的汤。 第二天，顾砚辞轻手轻脚地起床穿衣服，他回头发现黎落揉着惺忪的眼睛坐了起来。 他走过去亲了亲她的额头，“我把你吵醒了吧。” “没有。”黎落摇了摇头，打着哈欠说，“我想跟你去跑步。” 顾砚辞理了理她的长发，微挑了下眉。 从来没早起的人，突然要去跑步，不用这么为难自己吧。 “我说真的，从今天起，我要和你一起锻炼身体。”黎落把头发捋在后面，随意地扎了个马尾。 强迫自己清醒，套上提前准备好的运动服，跟着顾砚辞出了门。 北方的春天还不暖和，清晨的冷风毫不犹豫地钻进人的身体，黎落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顾砚辞抿了抿唇，“要不今天算了，等天暖和一点再出来跑。” “不用，我可以。”黎落吸了口冷气说。 他在大冬天都每天坚持，她也不想示弱。 黎落率先迈步小跑起来，她缩着脖子，随着步伐摆动两只手臂。 看她跑出一截，顾砚辞几步跟了上去。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耳机没有拿出来。 平时他都是边跑边听一些财经新闻或者行业动态。 两人绕着别墅跑了两圈，黎落的身体热了起来，已经感觉不到冷了，可腿也开始发酸了。 她喘着粗气，看向身旁的人，一张俊脸如常，轻松的样子根本不像在跑步。 又坚持了一圈，黎落的额头出了细密的一层汗，腿已经不像自己的了，几乎在拖着走。 “你先跑，不用管我。”她继续迈着步。 “好，你不要停，慢慢走。” 顾砚辞迈开步子跑了，很快消失在黎落的视线里。 黎落大口喘着气，手放在腰上慢慢走。 没走几步，顾砚辞的一圈已经过来了。 久不运动的黎落，实在跟不上他的节奏，只能在原地动动胳膊，动动腿。 等他跑完，两人一起进屋，去楼上换衣服。 顾砚辞看着她说：“其实运动的方式有很多种，你要是不喜欢跑步，可以尝试其他的。” “我可以跑。”她没有底气的说。 从学生时代起，黎落最害怕的就是跑步，她每次都是给班里拖后腿的人。 可现在她想尝试做些顾砚辞喜欢的事，两人有了共同语言，才能拉近他们的距离。 顾砚辞吃完早饭去上班，在办公室里查各种适合女生的运动。 想锻炼身体是好事，他应该鼓励她。 下班回家的路上，顾砚辞经过一家花店，在路边停了车。 在各种各样的鲜花前驻足，女孩子应该都喜欢花吧。 “先生，请问是送给女朋友吗？”花店老板热情地问。 “我太太。”顾砚辞注视着浅色的花。 “那可以看看玫瑰、百合、向日葵、蔷薇花都是不错的选择。” 他的目光只在白色百合上稍微停留了一瞬，其他花都没看。 想起家里的白色风信子，他料定黎落不是喜欢白色的花，就是喜欢香味浓烈的花。 挑来挑去，他选了一束白色百合花，两者皆符合。 回到别墅，顾砚辞在客厅叫黎落下楼。 他把包装精美的一束花递给她，黎落怔了怔，“给我的？” “喜欢吗？” 黎落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随即弯了弯唇角，“喜欢。” 看到这束花，她脑海中浮现一大束鲜艳的玫瑰，那是他送给白琳的。 她马上又提醒自己，既然选择相信他，就不再计较他的所有过往。 百合也不错，至少是他为自己选的。 晚饭后，休息了半小时，顾砚辞拉着黎落去了地下室，这里有个很大的健身房和一个家庭影院。 黎落白天有时候会自己下来做做瑜伽，跳跳健身操。 大晚上的来这里，是要看电影吧。 顾砚辞拉着黎落来到健身房，给她挑了两个一公斤的小哑铃，“先从这个开始吧。” “这，才刚吃完饭，不适合剧烈运动。”黎落推托道。 她又不想要什么肌肉线条，做做简单的拉伸动作就行，何必上重量。 “一点都不剧烈，而且吃过饭快一个小时了。”顾砚辞执意让她握着。 教了她一些简单的动作，他自己去练其他器械了。 黎落偷瞄了眼一旁身材极好的人，单薄的速干服下，腰腹部没有一丝多余的地方。 她干脆坐到垫子上欣赏着比男模还好的身材。 渐渐地，他的衣服被汗水浸湿，一头短发也湿漉漉的，汗水顺着下颌滑落，经过喉结，流到锁骨，最终淹没在黑色速干服上。 这幅画面太过性感，黎落直愣愣地看着。 不知看了多久，一道调侃的声音响起，“看够了吗？” “哦，我在拉伸。”黎落躺在垫子上胡乱比划了两个动作。 顾砚辞勾了勾一边的嘴角，一把拉起垫子上的黎落，顺势抱起她，不怀好意地说：“那么喜欢别光看呀，你还可以对我做点啥。” “谁说我看你了，我那是在冥想。”黎落狡辩道。 顾砚辞拉起她的一只手，放在胸前的薄肌上，“你可以想它。” 说着他按着她的手下移，到了硬邦邦地腹肌，“也可以想它。” 他拉着她的手还要动，“还可以想……” “顾砚辞！”黎落抽出被他握着的手。 顾砚辞两手把她往上托了托，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边走边吻，在电梯里也不松开，他是一点都不想浪费。 来到卧室，他把黎落轻轻放在床上，在她耳边轻轻吐气，“落落，一起去做点不剧烈的运动。” 不等黎落拒绝，他已经抱着她来到了浴室。 顾砚辞不想用浴缸，他等不及了。 两人站在花洒下，温热的水洒在他们身上，很快形成氤氲的雾气。 黎落清纯的脸上挂着水珠，有一种清水出芙蓉的美感。 顾砚辞忍不住替她整理沾湿的长发，在他无意中碰到她柔软的耳垂时，握着头发的掌心骤然收紧。 第57章 我们要个孩子吧 她的手被顾砚辞抓着，按上他结实的胸膛，随后一路向下。 他不要脸地在黎落耳边说：“落落，现在可以冥想。” 在水温的加持下，黎落也迅速升温，她根本不敢看对面的人。 水温加上体温，顾砚辞的呼吸急促起来，落下的吻也越来越重。 他把黎落拉进怀里，用体温熨烫她有点凉的后背。 终于，他和怀里的人有了更深的交流，镜子模糊了两人交叠在一起的轮廓。 黎落把头埋在顾砚辞颈窝里，在温水的冲洗下，她忍不住轻颤，随即咬上他的肩膀。 最后一道水流关闭，顾砚辞扯过浴巾裹住黎落，给自己也拿了条浴巾，在腰间打了个松垮的结。 他拿出吹风机，把她的发丝一缕缕吹干，才抱着她躺到床上。 黎落看着他肩膀上的牙印，立马把被子往上拉了拉，遮住半张脸。 顾砚辞揭开被子，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怎么了？” 黎落伸手轻轻抚摸着那个浅浅的牙印，咬了咬唇问：“疼不疼？” 他把她的手按在那里，微哑着嗓音在她耳边低语，“这是勋章。” 黎落想抽回手，却被他拉得更紧，两人几乎贴在一起。 她睁圆眼睛看着他晦暗的眼眸，刚洗完澡。 顾砚辞了解她，在她耳边吐着气，呼吸声再次扰乱了黎落的心跳。 这次他不急不躁，温柔地对待黎落的每一寸皮肤。 直到她彻底失去理智，紧紧搂着他的腰，喊了声，“砚辞~”，他才在她耳边呢喃，“落落，我们要个孩子吧。” 黎落恢复了一些理智，他说想要孩子，该不是情到深处的情话吧。 他们的第一次，顾砚辞是喝醉来的。 黎落那时候对他没感情，不想那么早生孩子，她在第二天起床吃了颗紧急避孕药。 从那之后，不用黎落说，顾砚辞每次都主动做好措施。 偶尔去老宅忘了买，他宁可去冲冷水澡，也不会碰她。 黎落后来想过要孩子，可顾砚辞每次应付完奶奶，只字不提备孕的事，他还是一次不落的做措施。 她就知道他压根不想要孩子。 见她突然睁开了眼睛，顾砚辞对上她的眼眸，满眼温柔地说：“我们生个孩子，行吗？” 愣了一秒，黎落主动亲了亲他的喉结。 他浑身过了电一般，此刻无关孩子，只想办了怀里撩他的人。 床头柜的抽屉没被打开，黎落在他的攻势下，化作一滩春水。 第二天一早，顾砚辞班都不想上，拉着黎落非要去做检查。 黎落不情愿地说：“婚前检查不是做过吗？” 可能是小时候留下的阴影，她最讨厌去医院。 “婚前和孕前不一样，做一个放心。”顾砚说。 他执意要去，黎落只好跟着上了车。 想想也是，那个检查都是三年前的了。 坐在车上，黎落心情复杂。 三年了，她以为自己不会期待生孩子，可有一段时间她想用孩子甩住顾砚辞的心。 就在失望之后，他又主动说想要孩子。 感情的事，真是很难说清楚。 当她想要转身时，又会出现一些转机。 过程虽然艰辛，好在结果是好的。 他们的结果应该是好的吧。 黎落在心里自问了一遍。 “怎么了，是不是有点紧张？”顾砚辞问。 为了要孩子做准备，他一个大男人都不太淡定，别说黎落了。 将来受苦受累的都是她。 “没有，我就是怕来医院。” 黎落说了一半实话，另一半是她对这段婚姻的纠结，没法说出口。 医院的检查很快做完了，两人身体都很好，没有任何问题，可以自然受孕。 医生给他们开了叶酸，叮嘱了几条注意事项。 顾砚辞认真听着医嘱，比开股东大会上心多了。 孕前检查而已，顾砚辞拉着医生问东问西，紧张兮兮的样子，好像已经怀上了似的。 顾砚辞把黎落送回家，才去上班。 总算来了，方博因为工作的事，已经替老板应付了一早上。 各个部门的负责人都在会议室等着，他们一个个低头看着手里的文件，按照顺序轮着来。 顾砚辞耐心听着，有疑问的随时提出来。 各负责人小心翼翼地汇报完，手里的文件都还在。 今天的顾总心情也太好了，没发火、没骂人、也没扔文件。 以前碰到这样的会，一半人得去外面捡文件，事后还得求方博帮他们问问整改意见。 “还有事？”顾砚辞看着会议室的人问。 会不是开完了吗？ “没有……” 一个个起身，拿着文件夹赶快撤，生怕老板恢复正常。 方博试探地问：“顾总，今天是有什么好事吗？” 顾砚辞一怔，哪有好事？ 还没怀上呢。 他目光冷冷地看过来，方博后悔自己多嘴，赶快溜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顾砚辞把能推的应酬都推了，推不掉的也绝不喝酒。 姚墨约了几次都没约到他，他亲自来公司堵人，才把他带到莫格。 “要不把黎落也叫过来？”姚墨提议道。 江烨和舒云帆没意见，他们也好久没见黎落了。 顾砚辞冷冷拒绝，“她需要休息。” 好不容易把顾砚辞带过来，他一滴酒都不喝，在包厢里连烟都不让别人抽。 “你要出家啊？”姚墨口无遮拦地说：“那你家黎落怎么办？” 顾砚辞的眼神冷冽了几分，“你到底会不会说话？” 开开他的玩笑还行，把黎落当笑料，是他不能允许的。 江烨和舒云帆看出了门道，他这是大张旗鼓的在备孕。 “走了。”顾砚辞拎起衣服就走。 回到家，他见到黎落下意识地盯着她的肚子看。 从医院回来，他就严格按照医嘱，提前进入退休的作息时间，不利于怀孕的事统统不做。 上个月他努力了半个月，黎落的生理期如期而至，他有点小小的失落。 不是有人一次就中吗？ 这个月已经过去了一大半，他一天都不敢懈怠，非常努力地耕耘着。 为了提高命中率，他想多来几次。可黎落说质量也很重要，他只好每晚都克制着。 “你往哪儿看呢？”黎落娇嗔地说。 他一本正经地说：“看看我的劳动有没有成果。” 第58章 相敬如宾 一晃三个月过去了。 顾砚辞和黎落一直在积极备孕，可她的肚子始终没动静。 黎落嘴上说着顺其自然，心里却有点着急。 人就是这样，当你真正在意的一件事的时候，会觉得多等一天都是煎熬。 顾砚辞都有点怀疑自己实力，黎落做了非常详细的检查，他没做。 除了这件事，他俩相处模式越来越有夫妻的模样。 顾砚辞时常会带一束白色的花回家，圈里人的聚会上也会出现黎落的身影。 顾家母子的关系依然僵持，顾夫人对黎落的态度略有改观。 知道两人在积极要孩子，老太太对黎落更是宝贝得不得了。 现有的生活状态，黎落还算满意。 唯一的欠缺是顾砚辞从没说过“爱”，哪怕是最动情的时候，他脱口而出的话里也没有那句。 黎落觉得她已经尽力了。 每天陪他跑步，学着他看些财经新闻，了解行业动态，就是为了两人在一起时，能有共同语言可以聊。 现在的顾砚辞也有变化，他事事周全，尽量在做一个好丈夫。 可黎落总觉得他做的一切是为了责任，就像顾氏的掌门人一样，丈夫的使命让他不得不这么做。 她觉得自己走不进他的心里。 大概大部分人的婚姻生活就是如此，相敬如宾吧。 这天，谢思成的打来电话，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命运之缘”马上要上市，还保留了原来的名字。 同时，黎落出售原始配方可以获得八千万。 “这么多？”黎落激动地说。 以前她买的配方都是小几百万的，连上千万都没有。 “你值得。”谢思成顿了顿说，“我早就给你说过，只要给你足够大的舞台，你一定会飞得很高。” “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能卖这么高的价格，还不是靠你的人脉。” 黎落知道谢思成在F国的影响力，也知道他为了争取高价付出了多少。 光时间就花了快半年，其他成本更是无法估算。 谢思成转移话题，“黎落，要是不离开宁城，你还愿意来帮我吗？” 她这样的人才，不应该被豪门太太的头衔束缚，只做人人艳羡的顾太太。 “你的意思是……要来宁城……”黎落惊讶地不敢说出口。 “对，我想把一部分业务放在国内，就在宁城。” 黎落内心燃起小火苗，她兴奋地都不知道该说啥好了。 谢思成说得有点夸张，但她很清楚自己的实力，只是国内对香水调配不太重视，最大的日化公司是顾氏。 她不可能为了把自己的前途和顾氏搅在一起。 听不到黎落的声音，谢思成问：“怎么，嫌我庙小，不愿意来啊？” “哪里，求之不得，感谢收留之恩。”黎落调侃道。 谢思成清了清嗓子，“你答应了我才敢说，如果不是把你资料捂得严实，恐怕F国早有人找你谈了。” “命运之缘”在F国掀起了一阵风波，连国内有名日化公司都去了，都想找到调香之人。 谢思成是个生意人，更是黎落的志同道合的朋友。 这通电话，给黎落的生活带来了生机。 调香是她最喜欢做的事，和谢思成合作，说不定她能靠一己之力帮扶黎家。 看着卡上多出来的八千万，这对于她来说是天文数字。 黎家在江城也算排得上号，可她从小并没有过过千金小姐的日子。 妈妈总说有钱也不能挥霍，得让她从小知道挣钱的艰辛。 只有在需要露脸的场合，妈妈才会把她打扮成小公主，让她成为瞩目的黎家大小姐。 出国读书时，除了学费，家里并没有给她多余的钱，奶奶时不时接济一点，其余都得靠她自己。 结婚后，顾砚辞给了她几张卡，有随便刷的黑卡，有可以支取的银行卡，但她一张都没用过。 黎家的生意靠顾氏帮忙，她哪有那么大脸，心安理得用他的卡。 顾砚辞回家一眼就瞧出黎落的小兴奋，他目光从她小腹划过，假装不经意地问：“有好事，这么开心？” 黎落点了点头，“现在还不是时候，以后告诉你。” 顾砚辞眼中的猜测变成一抹温柔，他是孩子的爹，有啥不能说的。 “是不是……” 他说着用手轻轻抚摸黎落平坦的小腹。 黎落才知道他误解了，她拿开他的手，“不是，是，是赚了一笔钱。” 顾砚辞心中升起的喜悦被浇灭，他没什么情绪地说：“给你的钱不够花？” 他那么大的家业，连老婆都养不起了？ 给了她那么多卡，没见她用过一次。 “当然不是。” 黎落想把八千万还给顾氏，但对上顾砚辞审视的眼神，她终究没说出来。 犹豫了几秒钟，她缓缓开口，“你做顾氏仅仅是为了挣钱吗？” 顾砚辞眼神变了变，他没仔细想过这个问题。 开始是家里出了变故，他不得不接手顾氏，那是他作为顾家人的责任。 可现在是为了什么？ 身份、地位、理想、自身价值？ 反正绝对不是只为了钱。 “我也有爱好，有理想，有想要做成的事和想要保护的人。”黎落语气温柔，态度却有点坚定。 她其实想告诉他，除了顾太太，她还是黎落。 两人经历了那么多，黎落在他面前没底气的根源，还是钱。 顾砚辞顿了顿，一瞬间他眼神有些迷茫。 黎落说得没错，可出现在脑海中的竟是江烨说过的一句话。 他似乎不太了解的自己的妻子。 “那你的爱好和理想是什么？”他饶有兴趣地问。 他还想问她想保护的人是谁，又觉得问了也是自取其辱，一定没有自己。 黎落很开心，他能这么问，说明他也在意她的喜好。 “我最喜欢调配香水，想做出独一无二的香水。”黎落自信地说。 说起自己的专业，她整个人都散发着光芒。 顾砚辞没有打击她，只轻轻地问：“需要我帮忙吗？” 不是不相信她，只是她一个学艺术的，突然去做香水，专业知识上的欠缺，不是一时半会能补上的。 “不用，你看着就好，过段时间会有惊喜。” “好，先给我调配一个。”顾砚辞说。 她无非就是做着玩玩，他得好好配合。 “其实……” 黎落话到嘴边，还是没说出真相，到时候一起告诉他。 第59章 独一无二的礼物 转眼来到六月，顾砚辞的生日马上到了。 黎落知道他从不过生日，但并不知道原因。 姚墨提议给顾砚辞过生日，叫上黎落，大家好好聚聚。 江烨和舒云帆不敢说话，他们想不通他为啥总能精准踩到顾砚辞的雷点上。 当年的事就算他不知道细枝末节，这么多年了，也该清楚顾砚辞不过生日。 出人意料的是，顾砚辞竟然同意了。 他一脸冷漠，别人看不出他的表情。 舒云帆的目光从手机上移开，盯着顾砚辞愣了两秒，他是不是又受了啥刺激。 江烨的心里略有不安，眼神中却是感动。 顾砚辞愿意走出来了，他这么优秀的人值得更好的生活。 证明黎落才是那个对个人，那个让他愿意改变，拥抱阳光的人。 顾砚辞回家把这个消息告诉黎落时，她同样一脸震惊。 平时连生日都不提的人，怎么突然要过生日。 顾砚辞搂着她解释，“无所谓生日不生日的，就是想让我们都放松放松。” 要孩子的事，虽然嘴上不说，他知道黎落承受了很大的压力。 几个月了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已经叮嘱奶奶别动不动就问这事。 黎落猜到是因为孩子的事，她脸上掩饰不住的失落。 顾砚辞搂着她的腰，一个吻落在顺滑的发丝上，“别多想，这种事得顺其自然。” 道理谁都懂，可身处其中的人又怎会安心等？ “砚辞，等你生日过完，我再去检查一下看看。”黎落淡淡地说。 顾砚辞赞同，“好，到时候咱们一起去查查。” 黎落没给顾砚辞送过生日礼物，他早就说过自己不过生日。 至于别人的生日，除了老太太，谁的他都不放在心上。 黎落给顾砚辞买过衣服、皮鞋、领带等各种东西，但都没有送礼物的仪式感。 第一次送生日礼物，她需要费点心思。 顾砚辞最不缺的就是钱，用钱买东西，自然没法和他比。 黎落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就是调香，顾砚辞已经用上了她调配的香水，再做一款的确没必要。 刚好段然飞过来看她，有人给她参谋了。 两人一直有联系，段然知道他们的感情越来越好，真心替她开心。 看到黎落如此重视顾砚辞的生日礼物，段然开玩笑道：“落落，对男人不能太上心，免得有一天他辜负你。” 黎落顿了顿说：“不会的。” 只因那个人是顾砚辞，她愿意赌。 两人逛了不少奢侈品店，男士饰品种类少，可选的并不多。 在一家小众的店里，黎落看到一款精致的钻石袖口，觉得跟顾砚辞的气质很配。 东西是好东西，和她预想的礼物还差点距离。 她还想加入自己的心思，让它变得独一无二。 黎落突发奇想，如果有一款能散发香味的袖口，带着她调配的“孤岛暖阳”的味道，才算得上独一无二的礼物。 她把想法悄悄告诉段然，段然敲了敲她的脑袋，“醒醒吧，你只会做香水，你又不会做珠宝。” “我就是想想，如果能做到就好了。”黎落耸了耸肩。 两人的谈话被店员听到了，她客气地说：“这位小姐，如果您想重新设计款式，只要能提供思路和需求，我们的设计师都会试着满足您的。” “真的吗？”黎落开心地问，“设计师在吗？我想找他聊聊。” “对不起，设计师在国外，您可以先说说具体想法。” “我想在这个款式的基础上，加上一个放香水的地方，不知道能不能做到？”黎落把想法大概说了一下。 这样的要求，店员还是第一次碰到。 她客气地说：“我记下了，您留个联系方式，和设计师沟通完，我联系您。” 出来后，段然取笑了她一路，踢一次直球比什么都管用。 偏偏她能在背后做任何事，就是开不了口表达心意。 不过她确实肉眼可见的快乐起来了，证明顾砚辞对她还行。 段然也放心了，毕竟性格不同，处理感情的方式也不同。 第二天，送走段然，黎落接到了珠宝店的电话。 对方告诉她，可以按照要求设计出带香囊的袖口，但至少需要十天左右。 黎落眼中的兴奋被失落代替，她连忙问：“能不能加急？” “可以，但需要加两万块钱。”对方回答。 黎落眉眼弯了弯，“好，我愿意加钱。” 她去了趟珠宝店，工作人员拿出新出的设计图纸，跟她一一核对。 最后敲定，需要她把要加的香水拿过来，到时候做成香囊放进去。 在顾砚辞生日的前一天，黎落终于拿到了特制的袖口。 袖扣是中空的设计，表面用镂空雕花包裹钻石，内嵌可更换的微型香囊，香气透过缝隙若隐若现地散发出来。 这是黎落调配的独属于顾砚辞的气味。 袖扣原本的价格是十万，加上加急费，最终到手十二万。 黎落对这个礼物非常满意，相信顾砚辞会喜欢的。 顾砚辞生日当天，黎落一大早对他说了“生日快乐”。 不知道是不是黎落的错觉，他有一瞬间的愣神，眼里有一丝不易觉察的恐惧。 很快，他把黎落圈在怀里说：“谢谢。” 黎落拿出她精心准备的生日礼物，顾砚辞打开时，眼底溢出欢喜，黎落知道他的品味。 当他拿起来时，闻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 开始以为是自己身上的味道，鼻子凑近才发觉，好像是袖扣的味道。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黎落，“这个袖扣有香味？” 黎落弯着唇角点了点头。 “怎么会有这样的设计？” 顾砚辞见多识广，可这样的设计还是第一次见。 “你想要就能做到。” 黎落勇敢了一次，让他知道这是她专门为他设计的。 顾砚辞听出了黎落的意思，这是她特意找人做的。 他一把拥她入怀，紧紧地抱起她，在地上转了好几圈。 “落落，谢谢你。”他激动地说。 想起黎落的生日，他为自己的敷衍而羞愧。 顾砚辞戴着袖扣去上班，每隔几分钟，都要抬手闻一闻。 没到下班时间，他就早早回家，来接黎落。 黎落穿了件看不出品牌的米白色长裙，脚上却是欧洲某个绝版的手工皮鞋，头发随意地挽起来，插了个木质簪子，好像随时会散落下来。 淡淡的妆容和她的穿搭融合在一起，极好的仪态应该是贵气十足的，却又散发出一种慵懒和随意。 顾砚辞滚了滚喉结，这个女人随时随地都能带给他惊喜。 本以为是耀眼的晚礼服，偏偏她恰到好处的随意，无一不展现着独特的品位，与那些庸俗的豪门千金们都不一样。 第60章 来都来了，一起吧 两人来到莫格门口，一下车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顾砚辞黑色西裤搭配白衬衣，下摆塞进腰间，解开领口的两颗纽扣，少了些上班时的严肃，多了一份不羁和慵懒。 和黎落不经意间的随意，搭配得天衣无缝。 他搂着黎落的腰，抬手把袖扣在两人面前抬了抬，一股淡淡的木质调香味飘过。 黎落抬头，给了他一个甜甜的笑。 顾砚辞忍不住抬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脸颊，眼中是藏不住的宠溺。 她对自己这么用心，已经是有感情了吧。 他现在很在乎她，即使没到爱的程度，也有了非常深厚的感情。 顾砚辞的手再次搭在她的腰间，还刻意往自己身边紧了紧，才缓缓走上楼梯。 推开包厢门，穿的花里胡哨的姚墨上前迎接，“欢迎寿星，欢迎黎落。” 舒云帆放下手机，起身同他们打招呼。 不用安排，姚墨已经把这里打造成了生日宴现场，各种吃的喝的摆了一桌子，灯光是大灯加氛围灯，又明亮又温馨。 顾砚辞拉着黎落坐在他常坐的沙发上。 包厢门被打开，一身正装的江烨进来了。 “砚辞，生日快乐。” 他的心里五味杂陈，这句话好几年没说过了。 顾砚辞轻点了下头，算是回应。 江烨又向黎落打招呼，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两秒，脱下外套，挨着舒云帆坐下。 自从上次有了那个大胆的想法后，舒云帆会下意识地观察江烨的小动作。 当着顾砚辞的面，还好他掩藏得好。 姚墨刚开了酒，招呼大家先吃点东西。 随着一声开门声，大家都朝门口看去。 一身高定礼服的白琳出现在门口，她还是贵气十足的，只是眼神中少了些明媚。 顾砚辞把目光投向江烨，他不说没人知道。 之前的五人小群，顾砚辞再没说过一句话，江烨拉了个四人小群，他们在里面随意聊，原来的群相当于废了。 江烨的眼神告诉大家，不是他，他也不知情。 “妹妹，来了。”姚墨扯了扯嘴角说。 白琳已经彻底恢复好了，走路跑跳都和从前一样。 这半年里，其他人她都见过，只有顾砚辞故意躲着她。 即使在公开场合碰到，他也是礼貌地打招呼，马上走开。 “砚辞哥，你难得过个生日，怎么不叫我？”白琳装出一副轻松的样子。 顾砚辞脸色一沉，冷漠地看着她。 黎落马上浅浅一笑，“白小姐快进来吧。” 事情都过去了，白琳也为她的任性付出了代价。 再说只要顾砚辞态度坚决，别人就算有什么想法，也只能是想法而已，对她没有任何影响。 顾砚辞看着黎落，这是什么意思？ 他刻意和白琳保持距离，她倒好，把人往里面请。 黎落两只手在他的手心里摩挲，“来都来了，一起吧。” 她要的从来都是顾砚辞的态度，至于白琳，她虽然不喜欢，但也没到不能见面的地步。 “谢谢顾太太。”白琳说完走了进来。 她说话的语气也跟以前不一样，没有那么娇软了。 坐在姚墨旁边，她的余光却瞟到了顾砚辞的手，一直搭在黎落身上。 面上强装镇定，心里还是被刺得疼。 她脸上带着礼貌的笑，对大家说：“先吃点东西吧。” 顾砚辞的右手终于从黎落身上拿下来。 下一秒，他夹起一筷子菜，放进了黎落的盘子里。 黎落抬头，他的嘴角弯起一个弧度。 白琳握着筷子的手轻颤了一下，他当真喜欢黎落。 不可能的！ 他爱过的人已经不在了，他说他不可能再爱上任何人的。 黎落只是幸运嫁给了他，他不过是在做一个丈夫应尽的责任。 江烨给白琳夹了菜，把她拉回现实，并给了他一个严厉的眼神。 如果想要搞事，他绝不手软。 白琳低头乖乖吃菜，心里却有疑问。 明明是她表哥，却事事护着砚辞哥，比他的亲哥还亲。 顾砚辞拿起一次性手套戴上，开始剥虾。 这可不是正常的吃饭，简直跟奇迹差不多。 除了黎落毫无反应，其他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 把他上下打量了一遍，又看向那双正在剥虾的手，一次性手套根本容不下修长的手指。 他吃虾都是别人剥，没人剥他就不吃，绝对不会自己沾手。 白琳的吃惊程度别人没法比，因为她不知道给顾砚辞剥过多少次虾。 顾砚辞眼皮都没抬一下，慢条斯理地剥着手里的虾。 愣了半天的人刚动筷子，却发现顾砚辞手里的虾，已经到了黎落的盘子里。 黎落眼含笑意看着他，轻轻地说了句，“谢谢。”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顾二少吗？ 白琳放在桌子下的一只手紧紧握着，手心碰到指甲也感觉不到。 江烨低下头，不敢看他们。 他们感情越好，他心里越矛盾。 舒云帆挑了挑眉，不知道顾砚辞的嘴要硬到啥时候。 只有姚墨反应最大，他呛得连连咳嗽，还不忘说话，“砚辞，你……” “你快喝口水吧。”顾砚辞回了他一句，继续剥手里的虾。 黎落克制着自己的吃惊，心里是雀跃的。 这是顾砚辞第一次给她剥虾，他好像不爱吃虾，家里做了没见他吃过。 肯定是因为今天的礼物，送到他的心坎上了。 黎落的盘子里堆了好几只虾，她转头淡淡地说：“够了，我吃不了那么多。” 顾砚辞才摘下手套，把一盘虾皮推到旁边。 他吃了几口菜，身体往后靠着，无处安放的右手又来到黎落肩头。 黎落实在吃不下了，剩的一只虾被顾砚辞夹走了。 她不是不喜欢吃虾吗？ 大家都是明眼人，知道他俩绝不是顾砚辞说的那样。 连脑子不够用的姚墨，也觉得他对冰山美人多少有点好感，戏做得太到位了。 饭吃得差不多了，姚墨给大家倒酒。 别人的都倒了，轮到黎落这里，顾砚辞夺过分酒器，在黎落杯子里只倒了一口酒。 “砚辞，人家黎落又不是不能喝。”姚墨说。 黎落也诧异地看着他，喝两杯没事的。 顾砚辞谁都没搭理，一副我老婆我说了算的架势。 第61章 他终于走出来了 顾砚辞知道她喝不多，想让她多玩一会，就得把两杯酒从头喝到尾。 举杯都在祝顾砚辞生日快乐，许久不去触碰的伤疤好像被揭开了。 他紧了紧端着杯子的手，胸口有一种钝钝的痛感，不算厉害，却压得有些沉。 在没有在意的时候，他深吸了一口气，想缓解沉闷的感觉。 黎落关切地看过来，他的那声呼吸提醒了她。 从来不过生日的人，一定是在这天发生过让他难以释怀的事。 他不说，黎落也不会主动问。 或许是时机还没到，也或许她不是那个可以倾诉的人。 可他突然决定过这个生日，就是愿意向前一步，努力跟以前的事做个了断。 人都是被感情支配的，他不可能那么干脆利落。 顾砚辞握住了黎落的手，随后把修长的手指插在她的指缝间，这个姿势好像能抚平他乱七八糟的情绪。 江烨最了解当年的事，顾砚辞的微表情他都看在眼里。 他知道他此刻的痛苦，也知道走出来的艰难。 但他是真心替砚辞高兴，他眼中闪烁着某种液体，最后又强制压了下去。 他的视线略过顾砚辞，看向后面的墙。 这也算是对砚安的在天之灵有个交代，他会替砚安一直照顾他弟弟。 大家在碰杯时，他不经意间扫了眼黎落，满心满眼的祝福。 就在此刻，放弃那些不该有的荒唐念头。 喝了几杯，顾砚辞的小动作还是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他也不吝显摆，把袖口放在他们鼻子下面，让他们羡慕。 这些公子哥平时都用香水，但他们从不在意香水味。 只有舒云帆脱口而出，“这不就是你平时用的香水吗？” 他倒不是对气味敏感，而是他能注意到很多细节。 这是从小养成的习惯，不管什么场合，他都是个局外人，因为无聊就会捕捉那些别人看不到的地方。 “是啊，可是带香味的袖扣你见过吗？”顾砚辞一脸得意。 “确实没有。”三人同时说。 姚墨的问题总是出其不意，“在哪儿买的，我给哥几个买来玩玩。” 这话说得让另外两人只想扶额，他啥时候出来能把脑子带上？ 顾砚辞从小到大啥东西没见过，他的穿戴需要炫耀吗？ 这明摆着是秀恩爱。 顾砚辞脸色沉了沉，看都没看姚墨。 江烨适时接过话，“这么用心，一定是黎落送的吧？” 顾砚辞恢复得意的神情，不用开口已经回答了他。 姚墨才反应过来，这东西确实不错，冰山美人还挺用心。 “黎落，这香水闻着不错，什么牌子的，我给哥几个送几瓶。” 他说完还看了看顾砚辞，这总可以吧？ 香水又不是定制的，谁都可以买。 “这个香水…”黎落犹豫着，这是顾砚辞的专属，她都没把配方卖出去。 不如回去给他们再调配一款，“我回头给……” “没人愿意跟你用一样的。”顾砚辞看向姚墨。 这是黎落给他选的，怎么可能让他们用一样的？ 白琳看着他们互动，后槽牙都快要咬碎了，还得装出一脸祝福。 黎落这个狐狸精，装得挺高冷，还不是用尽各种办法，想拴住砚辞哥的心。 被顾砚辞挡了过去，黎落也不好再说什么，香水只能以后再送了。 喝了几杯酒，大家都挺开心的，突然传来敲门声。 姚墨起身去门口，顺手关上灯。 一个餐车上放着三层大蛋糕，这是他提前订好的，出自宁城最好的甜品店。 蛋糕上插着2和7两支数字蜡烛，顾砚辞二十七岁了。 姚墨推着蛋糕缓缓走向大家，烛火照亮他的脸，他深情地唱着，“祝你生日快乐！” 这种事情还得靠他，从顾砚辞同意那天起，他就开始准备。 吃喝、蛋糕都是他亲自订的，包厢的灯光也是他在现场盯着调的。 最后就是他这套夜场小王子的衣服，是为了活跃气氛搭的。 大家纷纷站起来，不约而同地跟着姚墨唱。 顾砚辞错愕地盯着蛋糕，看着烛光中的人。 他竟然看到了顾砚安。 那是他哥哥！ 也是今天这个日子。 不愿想起的事却总是忘不掉，此刻那两张脸交叠在脑海中，来来回回像放电影一般。 黎落的手被他握疼了，她动了动手指，才让顾砚辞回了神。 还好没开灯，他压下各种情绪，控制着表情，尽量别让大家扫兴。 尤其是黎落，一定不能让她知道这件事，一个白琳就让她想离婚。 如果她要是知道当年那件事，还不知道得闹成啥样。 终于唱完了，大家一起吹灭了蜡烛。 开了灯，姚墨起哄要顾砚辞切蛋糕。 他早已斜靠在沙发上，看似闲适慵懒的样子，其实在极力克制内心的罪恶感。 “落落，你替我去切。”顾砚辞淡漠地说。 黎落以为他对这些所谓的仪式感没兴趣，接过切刀，在蛋糕上切了一刀。 顾砚辞怕她看出异常，拿了杯酒仰头喝下，来平复自己的情绪。 黎落知道他不太爱吃甜的，可自己的生日蛋糕，怎么都应该尝一口。 她特意切了小小的一块，带着水果的蛋糕递过来。 在座的人都不敢出声，静静看着他俩。 他们都知道顾砚辞不吃蛋糕，这几年他连甜的东西都很少吃。 就在白琳幸灾乐祸地等着时，顾砚辞接过蛋糕，并没有责怪黎落，相反他叉起一小口，放进嘴里抿了抿。 蛋糕的味道真甜，他给黎落喂了一口，她好像很喜欢吃甜的。 只要他努力就能忘了过去，忘了二十二岁的生日，忘了那年没来得及切的蛋糕。 顾砚辞把黎落拉在身边坐下，有了她，他一定可以忘记那件事。 除了白琳，大家都替顾砚辞高兴，他终于走出来了。 就在这时，包厢被慢慢地推开。 姚墨以为是服务员，不满地说：“我没叫就是没事，你们……” 当他看清满口的人时，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几秒后，他尖叫着后退，“你，你，不可能，砚辞……” 他吓得来不及关上门，就往里跑。 这下，所有人都看到了门口站着的人。 除了黎落，其他人的表情都像见了鬼一样，脸色灰白，瞳孔缩在一起。 第62章 雅欣，真的是你！ 黎落看着门口，同样穿着白色裙子的人，气质与她完全不同，身材单薄，眼神忧郁，好像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 显然她不是陌生人，黎落没见过，等着包厢里的人开口。 空气静止了好一阵子，连呼吸声都被屏住了。 “砚辞……”门口的声音传来，人却一动不动地站在半明半暗的灯光里。 过了半晌，等其他人回神，顾砚辞已经茫然地起身，挪动了脚步。 平时走路带风的人，此刻却像被抽了脊柱，毫无生气地走向门口。 黎落看出了他的异常，拉了拉他的袖口，递过一个询问的眼神。 顾砚辞连头都没侧一下，眼神空洞地望着门口，毫不在意她手上的动作。 在众人惊恐的眼神中，顾砚辞终于到了门口。 他微动了下嘴唇，从嗓子里艰难地挤出两个字，“雅欣……” “砚辞，是我。”林雅欣哭着扑进顾砚辞怀里。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黎落措手不及。 她咬着唇，还没理清他们的关系。 就见顾砚辞不但不推开她，还把两手搭在她肩上，从上到下仔细打量，“雅欣，真的是你！” “真的是我。”她握着顾砚辞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摩挲。 再次确认后，顾砚辞主动拥她入怀。 包厢里的人一个比一个激动，都站起来欢呼雀跃，“她还活着。” “对啊，真是奇迹。” 只有黎落僵在沙发上，无所适从地攥紧双手，一阵窒息感袭来，又是他的妹妹？ 事情太过突然，所有人的情绪都没法平复。 此时江烨一转头，看到了不知所措的黎落。 那双眸子没有了往日的清冷，像只受惊的小鹿，茫然又隐忍。 他的心没来由的疼了一下。 这件事对黎落太不公平了，他甚至默默祈祷，顾砚辞能回头看看黎落。 可他没有。 他的心思都在林雅欣身上，再分不出一分一毫。 江烨走到黎落身边，轻轻地叫了声，“黎落。” 黎落捋了捋散落在鬓边的头发，苦涩地扯了扯唇，“江烨哥。” 她不是傻子，连江烨的表情都这么凝重，可想而知门口抱在一起的两人，应该是久别重逢吧。 最后一丝侥幸消失了。 她强打精神站起来，身体却不由一软，往旁边倒了一下。 江烨眼疾手快拉住了她的手，才将她扶稳。 “谢谢。”她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很多。 两人的动作，只有白琳发现了。 除了不知情的黎落，她是最不希望林雅欣出现的人。 别人替顾砚辞开心，替他难过，替他的两难境地担忧。 白琳的震惊过后，心里升起一抹得意。 老天真是有眼，她做不到的有人能做到，收拾黎落的人出现了。 口口声声的顾太太，她倒要看看，顾太太的位置黎落还能坐几天。 与此同时，她又发现了另一个惊天秘密。 江烨拉着黎落的手，还有他看向她的眼神可不纯洁。 女人的直觉很准，白琳了解他哥，没用这种眼神看过任何女人。 原来他一直维护的不是砚辞哥，而是黎落。 这个狐狸精还真是不简单，一边想抓住砚辞哥的心，一边又跟她哥玩暧昧。 宁城数一数二的男人都想勾着，她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哥~”白琳叫了一声说，“那是砚辞哥的女朋友吧。” 江烨闻声，立马松开黎落的手，皱了皱眉头，她是故意说给黎落听的。 “女朋友”三个字，像重锤一样，砸在黎落心上，锤得她连保持体面都有些费劲。 舒云帆和姚墨因为白琳的声音，也望向黎落。 此刻，他们竟有些心疼她。 如此复杂的局面，不知顾砚辞会如何处理，黎落又该怎么面对。 这么大的动静，也丝毫没有惊动门口卿卿我我的两人。 顾砚辞还在上上下下看着林雅欣，她不是鬼，自己也没做梦，那就是真的。 可为什么呢？ 那可是飞机失事，怎么可能有生还者。 五年了，她为什么现在才出现？ 他的哥哥呢，有没有可能也…… 顾砚辞有太多问题想问她。 从见到林雅欣的那刻起，他早已忘了时间过去五年，忘了他已经娶了别人，忘了身后还有他的老婆。 直到黎落走向门口，站在顾砚辞身边，他才逐渐恢复了理智，僵硬地从林雅欣身上拿下手，复杂地看着她。 林雅欣双手依旧在顾砚辞身上，她无辜地看着黎落，问顾砚辞，“砚辞，这位是？” 顾砚辞顿了顿说：“我太太。” 他的语气中带着愧疚，不知道是对谁。 “太太？你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 林雅欣松开他，一脸哀怨地问：“你答应我的都忘了吗？” “雅欣，我……” 顾砚辞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可这样的重逢让他没法去深究。 黎落眼中涌起各种情绪，可她什么都没说。 因为说什么她都像个小丑。 黎落迈步往前走，手腕被顾砚辞拉住，“落落。” 她刚回头就看到林雅欣失望的眼神，“砚辞，你……” 话没说完，人已经不偏不倚晕倒在顾砚辞怀里了。 江烨担心黎落，大步追到门口，看到顾砚辞他又停住了脚步。 他的性格江烨了解，绝不允许别人接近黎落。 谁知，顾砚辞一改往日的霸道，竟对他说：“拜托了。” 他的眼神中是深深的无力和愧疚。 江烨诧异地望着他，这是要放弃黎落？ 他预感从此刻起，两人真的要结束了。 来不及多想，他阔步去追黎落。 顾砚辞抱起林雅欣也迅速下楼，边走边着急地喊：“快叫救护车。” 里面的两人反应过来，姚墨拨打了急救电话。 黎落在路边颤抖地点着手机，好不容易进入界面，点了半天也没有车。 谁都来欺负她，连个车都叫不上。 “黎落，上我的车吧。”江烨在她身边说。 她正在犹豫，却被江烨拉着来到迈巴赫旁边，打开后座的门，等她上车。 上车前，她又回头看了眼抱着林雅欣的顾砚辞。 两人目光相对，黎落满眼责问与不解，而顾砚辞的眼底都是愧疚。 她宁愿他冷漠无比，睥睨一切，也不想看到这样的眼神。 顾砚辞对黎落说：“落落，我晚点回家给你解释。” 说完他垂下眼，紧张地看着怀里的人。 黎落上车，重重关上了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