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流放路上敛财打江山》 第一章 穿越被活埋 南篱被两个穿着精神病院白大褂的医生死死按着,她抬头对渣爹一家三口邪肆一笑,毫不犹豫按下了手里的遥控器。 “砰——”的一声巨响,高档独栋别墅瞬间被炸成了废墟。 不知过了多久,南篱只觉空气稀薄呼吸困难,沙土拍打在头上,又钻进嘴鼻里。 同时身上火辣辣的疼太过明显,这份痛感让她神经感觉更加清醒,南篱咬牙,难道她还活着? 按说,不应该呀。 南篱自己制作的炸药份量,足够把当场所有人连带别墅炸成渣渣。 沉甸甸的沙土源源不断压在了她身上,南篱的手臂缓慢伸出沙土,惹得外面的人发出惊恐的尖叫声。 “鬼、啊——” 南篱努力挣脱出来,她缓慢睁开双眸,一位穿着粗布古装衣服的妇人站在那里,正指挥两个长相相似却很不情愿的十四五岁少年,挖沙土覆盖在她身上。 妇人浑身素朴却透着贵气,她旁边站着一位双腿酸软的少女,惊恐地抱着她的胳膊,看南篱就像看见了鬼。 南篱只感觉一阵头痛欲裂,一股不属于她的记忆纷纷涌入大脑。 大宣国永忠伯爵府嫡女南篱无才无德又貌似无盐,却无端自信,肖想当朝太子傅九霄。 傅九霄蛊惑她嫁进镇国将军府,她不悦,但太子一句“将来会接她进东宫”,她脑子一热就应下了。 镇国将军祈知彧多次大败西京国,被封为大宣国战神,一次被敌人围剿废了双腿,损失两万多将士。 祈知彧被皇上召回盛京治腿,又将永忠伯爵嫡女南篱赐婚给他,择日大婚。 大婚前一天,祈知彧中毒,被毒瞎了双眼。 满京城祝贺战神祈知彧大婚之日,也是祈家抄家之时。 大理寺卿亲自带人搜府,在书房里搜出通敌叛国的书信,又在婚房搜出来了物证,一块西京国皇室玉佩。 那是太子送给南篱的,傅九霄哄骗她,说那是将来接她进东宫的信物,叮嘱她务必带进祈府。 结果,南篱大婚当天随着祈家老小进了大狱。 她在大牢里大喊大叫,以为太子会接她进东宫,却招来了耻笑、谩骂和鞭打,即使再傻,这时她也明白了。 她就是太子手里的一颗棋子。 祈知彧功大于过,全城百姓跪地为他求情,皇上大发慈悲,褫夺封号,上缴兵权,贬祈家及相关联人家眷为庶人,直接发配三千里外的北漠。 刚刚出了京城,陆续有各家亲属送来银钱、干粮和衣物,南家人却迟迟未见。 她望眼欲穿,就在大部队启程之际,家中最没有存在感的二哥南陵给她送来了包裹。 这让她心灰意冷的心生出一丝温暖。 因为南篱导致抄家流放,这里大部分人都记恨上了她,自然,她手里的东西也成了祈家二房和其他人抢夺的目标。 争夺间,南篱被祈淮之一脚踹倒在地,她爬起来反抗的时候,“啪啪”两声鞭响,南篱被打得皮开肉绽惨叫连连,她抬头对上一双阴鸷的寒眸。 他是这次押送犯人的副首领关平。 关平看她不服气的样子,随手又是狠狠一鞭:“这就是不服管教的下场!” 南篱惨叫出声,顿时缩做一团。 这时她才明白,太子是想让她死,浓烈的恨意在心底滋生,却又无可奈何。 她不止是太子的弃子,也是南家的弃子。 整个过程,祈知彧一家冷眼旁观。 祈知绵还在旁边幸灾乐祸:“打得好,打得好,这个灾星得到这点报应还不够,就应该直接打死她!” 如果不是南篱,祈家不会被抄家流放。 他们恨她恨到骨子里。 祈淮之看副首领都不拿她当人,顺势又是一脚,还狗腿式地说道:“我看你真是活腻歪了,还敢反抗官爷!” 南篱随着惯性,直接撞在大树上,一命呜呼。 副首领表情冷漠无情,叫人把她拖出去喂野狗,人命在他手上如同蝼蚁,没有一丝怜惜。 更何况还是太子的弃子。 关平嘴角轻嘲,看了眼祈家方向,他一个副首领想让一个流放的犯人死还不简单? 祈家大娘子实在看不下去,走过去跟他求了情,带两个儿子挖坑把南篱埋了。 祈知绵还在旁边咬牙切齿:“娘,你别管这个贱人,她这是报应,谁让她害咱们抄家流放,让她被野狗吃了……” “啊、啊……鬼啊……” 祈知绵看到沙土里伸出来的手,整个身体软绵绵的倒在她娘身上,腿迈不开半步 二十一世纪大学渣南篱穿越了,穿越在同名同姓人身上。 同样是爹不疼娘早逝,开局就流放,还差点被活埋! 怎一个惨字了得? “别叫了,我没死。” 南篱忍着叠加在身上的鞭伤疼痛,爬出了沙土坑。 大娘子看她的眼神冷漠中带着距离感,确定她没死,拽着祈知绵转身离开。 “娘,你确定她没死吗,她真的不是鬼吗?”祈知绵脚步软绵绵,真要被吓死了。 同时转身离开的还有祈家的双生子祈屿白和祈书白,一个憨厚可爱,一个俊秀儒雅,好一对翩翩少年郎。 南篱冷沉的目光落在陪嫁婢女秋霞身上,她满眼不可置信,还透着几分惊慌,忙跑过去扒沙土:“小姐、你没死真是太好了。” 南篱翻了一个大白眼,她是巴不得她家小姐早点死呢。 如果不是她故意在祈家二房那边炫耀,说南陵送来多少钱财,又怎会惹来了这场灾祸? 秋霞感受她身上的体温,确定她是一个活人,惊慌的心才落下。 她扶着南篱坐在树桩旁,露出担忧之色:“小姐,我们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以后可怎么办啊?” “叫主子。”南篱声音冷漠。 “是,主子。” 秋霞表面回得恭敬,垂下的轻蔑眼眸却出卖了她。 南篱环视四周,副首领关平阴沉着脸,对她的敌视很明显;祈家二房拿着抢去的包裹,脸上的笑容很是刺眼;其他多数人投过来的眼神除了仇视还有憎恶。 最后,南篱的目光落在祈知彧身上,祈家是被原主连累的。 第二章 她才是恶魔 祈知彧眼睛蒙着黑缎,坐在木制轮椅上。 他消瘦的脸颊冷隽沉稳,一层青色胡茬看上去倦怠疲乏,一身粗布衣服掩饰不住与生俱来的矜贵。 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朝这个方向慢慢转过头。 这么远的距离,即使没有目光对视,都能感受到那男人的深沉和霸气。 南篱嘴角微勾,比她上一世在小岛国找的牛郎有味道多了,唉,原主真是心盲眼瞎。 “嘶——” 南篱疼得暗吸一口冷气,身上叠加的鞭伤又让她疼痛难忍。 这痛,也让她更加清醒。 她美眸转动,目前看,太子、关平和祈淮之是造成她身受重伤的罪魁祸首。 不管是谁加在她身上的伤害,只要她不死,她都会加倍还回去的,让他们也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敢对她动手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她原本就是个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主。 上一世,南篱面对继母和同父异母姐姐两个心机婊,她都没受过这个罪。 南篱从小到大包揽同年级倒数前三名,她成天没正事,尽琢磨着怎么让那母女俩吃瘪了,她飞扬跋扈,肆意妄为,让母女俩忌惮到要把她送进精神病院。 南篱她能拉着渣爹一家同归于尽,自然不是一个善类。 她才是那个恶魔。 此时,祈家二房那边,祈淮之的娘子范筠正拿着她的包裹,眉目间喜不自胜。 那是突然天降财物后的喜悦,还不忘挑衅般睨了她一眼。 南篱敛起眸色,官差对此视而不见,纵容这种行为很说明问题。 她捡起一截竹子,在石头上打磨起来,她一个能把扑克玩到飞起的人,竹子就更好用了。 她这个大学渣别的不行,让人不好过这一块,她可是祖宗。 原主身体太过虚弱,浑身鞭伤更让南篱体力不支,还有发烧迹象,如果再不及时治疗,恐怕用不了两天就会死在路上。 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即使路边长有草药,她也不认识。 这里的人都想上来踹她一脚,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南篱咬牙,目光坚定沉着,就算是死,她也要先拉一个垫背的。 那就先从祈淮之开始吧。 正在这时,从另一个方向走过来一伙人,他们直奔祈知彧所在的方向。 祈大娘子看到走过来的人忙站起身,笑迎过去,看了一眼嘟着嘴的少女,轻声问她旁边的男子:“云峰啊,这是谁惹嫣儿不高兴了?” 以前席云峰见到祈大娘子都是一脸恭敬,如今完全冷着脸:“祈家通敌叛国,如果不是因为嫣儿与你们祈家有婚约,大理寺根本就不会查到我身上,是你祈家连累我席家遭此流放之苦,我是携带妹妹来跟你们退婚的。” 祈大娘子听闻,身子微微一僵。 南篱靠着树桩,有气无力地磨着竹箭,心底冷嗤:“共富贵,不能共患难,什么玩意?” 不过,这倒吸引了大家的目光,给了她喘息的机会。 这时,秋霞捧着一碗粗粮粥走到她身边,递到她面前:“主子,官爷那边的金创药需要用银子换,奴婢只领到这个吃的,先对付一口垫垫肚子吧。” 南篱看到她过来时,把竹箭藏在了身后。 她眸光如炬,秋霞端着粥碗的手不自觉轻颤了一下,她怎么感觉,现在的南篱跟以前不一样了呢? 南篱看着那碗粥一点食欲都没有,原主这几天在大牢里没有休息好,更没有吃好,她伸手抓住秋霞的手腕:“我不饿。”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调笑:“你跟着我遭了不少罪,这粥你喝了吧。” 秋霞目光闪躲,声音带着微微的颤音:“主子受了伤,身子本来就弱,再不吃东西,怕……” 南篱从她的微表情上更加确定,这里有猫腻,她笑着说:“我死不了。不过接下来的路,可能需要你背着我走,你多吃点,好有力气,不至于拖官爷的后腿。” 秋霞不知是想到什么,她身体微颤,整个人僵住。 “怎么?你不愿意?”南篱语气里带着玩味。 “奴婢……不敢。”秋霞端着碗的手缓缓往嘴边送去。 突然,传来一声厉呵:“席云峰,你席家不要欺人太甚!” 秋霞似乎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手上一抖,一碗粥洒在了地上。 她抬头对上南篱意味深长的眼神,心里无故有些发毛。 祈知彧满身戾气,他一巴掌拍在轮椅右侧扶手上,瞬间大半边轮椅碎裂,他跌坐在了地上。 “大哥!” “知彧!” 祈家大房的人顿时慌乱地围过去,其他人则冷眼旁观,没有一个人上前劝架。 席云峰神情冰冷:“席家已经被你祈家连累,你们还想继续拖累我妹妹吗?” 祈家大娘子走近了两步,声音冷淡了几分:“今日祈家抄家流放,你席家是受了连累。但是,如果不是你席家私自贩卖军粮中饱私囊,又怎么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席云峰狡辩道:“那还不是受你祈家指使!” 祈大娘子冷笑一声:“从你席家抄出来的十几箱黄金和古玩玉石,你不会说这是还没来得及送到我将军府吧?” 席云峰脸色黑得难看,谁不知这镇国将军府大房抄家都没抄出三百两银子,只有几间铺子维持一家人开销,祈知彧父亲也是朝廷从二品翰林院学士呢。 他扫了一眼攥紧拳头却瘦弱的祈书白,冷嗤道:“祈家现在一无所有,自家人都吃不饱,能不能到北漠都不一定。祈三公子,你拿什么来养活嫣儿?” 祈书白气得小脸更白了,他也是有风骨的读书人,怒声道:“退就退!” 祈大娘子看着席嫣,还是替儿子争取了一下:“席姑娘,祈家确实落败了,但有婚约在,我们就会拿你当成一家人,只要有我们一口吃的,就绝不会少你的那一份。但你确定要退婚,我们祈家也绝不会拖累你。” 席嫣满脸讽刺,抱臂冷嗤:“看看你们全家上下都掏不出十两银子吧,你们自己能不能到流放之地还两说,还在这儿装什么有情有义?” 第三章 神奇画卷 祈知绵气得声音都变了:“席嫣,现在不是你天天跟在我后面巴结的时候了?” 祈屿白站在一旁傻愣着看热闹,有点不知所措。 席嫣扫了一眼周围,冷嘲热讽:“都什么时候了,也不看看自己,还拿你是镇国将军府的大小姐呢?” 祈承年按住女儿的手臂,慢声道:“女娃娃没有必要这样牙尖嘴利,你席家走到今日并不无辜。” 祈书白攥着拳头骨节发白:“你们兄妹也没必要这样阴阳怪气,我同意退婚,把退婚书拿来吧!” 他签字就是,不想家人都跟着受辱。 祈大娘子紧皱眉头,却没再阻止,有些人能共富贵不能共患难,她确实不能自私拖累人家姑娘。 席嫣示意旁边端着退婚书的人,那人直接走到祈书白面前。 南篱看着席嫣就不爽,小小年龄就这么势力,她手尖捏着一颗石子,随后猛地弹了出去。 祈书白紧抿着薄唇,俊秀少年刚要伸手去拿退婚文书,就见眼前人闷“哼”一声,猛地屈膝跪在了他面前。 祈书白一愣,在场的人也都一阵懵逼! 席家这是什么意思? 南篱微微摇头,原主这副身体太弱,力道差了太多。 上一世,她用这招对付南柯,都会让她先跪下,再来个狗啃屎。 席嫣瞬间有些绷不住,跟着流放来的都是九族,府里那些下人早就被官府发卖。 跪下来的是席家的旁支,席嫣怒气上头,一脚踹在那人身上:“真是没用的东西!是谁让你跪下的?” 席嫣暴露骄纵本性,这一系列操作让祈书白一愣,他像是没想到席家贵女竟然有这粗暴的一面。 瘦弱的少年瞬间释然,他挺直脊背,拿起文书唰唰唰签上大名。 祈知绵气愤不已,抬起的指尖微微发颤:“席嫣,你会后悔的!” 席嫣本就不是忍让的人,她嘲笑道:“后悔你们全家上下拿不出来十两银子吗?” 如果南篱那个包裹没有被二房的人抢走,也许她可以考虑暂时不退婚。 席嫣那欠揍的样子,像她早就攀上了高门大户。 祈大娘子脸上有些挂不住,声音冷沉了几分:“既然已经退婚,祈家之前送与席家的礼品就都算了,你走你的阳光道。” 她的儿子即使走的是独木桥,也不会绑定这种忘恩负义的人。 这么多年,席家没少收将军府的礼品,就没想过还回来,现在这嘴脸够难看。 围观的人指指点点,却没人出来说句公道话。 席嫣似乎也感觉到自己失态,她掩饰尴尬,声音轻了几分:“祈书白,算你们识相,以后你好自为之吧。” 祈书白眼底多了几分清冽,淡声回道:“一别两宽,祈家以后与你再无关系。” 好坏都与你无关。 这倒让南篱高看他一眼,小少年有气节。 再看一旁呆愣着的祈屿白,虽然穿着干净清爽,但明显和正常人有区别。 席嫣拿过文书,祈家答应的干脆让她意外又不甘,她脸上带了几分复杂,跟着哥哥一行人悻悻地离开。 押送的官差一直远远看着,只要不出大乱子,他们一般不会干预。 南篱嘴角轻嘲,她才是他们要“特殊照顾”的人吧。 围观看热闹的人散去。 祈知彧转动头面向南篱这边,刚才他听到了有什么东西带动的风声,才导致那人一声闷哼后跪下的。 南篱虽然没有接收到他的视线,但仍感觉到了一丝探究和冷冽。 她看了一下祈知彧脚边已经碎了的轮椅,败家玩意,看他下面的路怎么走? 祈承年一副老夫子模样,他身形瘦弱,轻声安慰着大娘子,流放之路对他们才是磨难。 祈屿白呆滞憨傻,祈知绵天真跋扈,祈书白手无缚鸡之力,他们也只是十几岁的少年,放在现代,还是每天要老妈喊起床喊吃饭的初中生。 南篱转开视线,这算是她报答大娘子的恩情吧。 这古代流放,每天晚上洗澡都做不到,这一件事就能把她呕死。 想到这些,她宁愿跟着渣爹一家一起死,也不愿意穿越到这贫瘠的古代。 南篱身上的鞭伤新伤叠着旧伤,隐隐有了高烧的迹象,按照目前这情形,她离死也不远了。 她的目光落在刚磨出的竹箭上,她必须要一击毙命,死一个不赔本,死两个赚一个。 所以,她要瞅准机会,再同归于尽一次,看看还能穿越到哪里去? 南篱晕晕乎乎间睡了过去,手里紧紧握着两只锋利的竹箭。 不知过了多久,南篱只感觉自己置身在云雾弥漫不清的世界里,她不得不眯起眼睛想看清晰周围的情况。 “欢迎域主来到画卷世界,贫道敬和参见域主。”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站在石桌旁的白鬓道人手执拂尘躬身行礼。 南篱眨眨眼,她有一瞬间的熟悉感,随之,她脑海中浮现一幅画卷。 上一世,南篱只读完九年义务教育,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文盲,渣爹要送她出国镀镀金,南篱怎么可能听他的话离开,让那一家三口过消停日子? 她得在国内狠狠花渣爹的钱,砸渣爹的锅。 南篱在拍卖场算计南柯,用她的举号牌重金拍得一幅她在路边摊买下的山水卷轴,并把拍得的钱款直接打进了儿童福利院。 有了这笔巨款,福利院的孩子们以后几年的生活会好过一些。 她买的那幅卷轴画上,一位白胡子道人手执拂尘,端坐石桌一侧,视线后移映入飞溅的瀑布,奔腾的水瀑坠入深渊,长长的横卷除了瀑布外两端云雾缭绕,山水间若隐若现。 南篱有些疑惑,难道坑爹让她内心愧疚,才会让想起这幅画? 不可能,她就不是一个心软的人。 那眼前这老道,怎么是活的? 远处瀑布溅起水滴落在身上,南篱感觉到水汽湿润,她疑惑地问道:“画卷世界?域主?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老者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他捋了捋胡须:“这画卷与你有缘,又被域主的血液激活,这确实很难理解。” 第四章 毁灭吧 南篱脑子里很清楚她在画卷里,面前这位老者就是画卷里的老道,或许她还在对福利院的事念念不忘。 自己应该是在做梦。 可清风拂面、涧水湿润感都是那么真实。 不会是,她这又穿画了? 人家穿书她穿画,可这“域主”又是什么意思? 这不会是她的空间吧? 敬和道人笑容和蔼,看着她迷惑的表情,说:“这一方世界只属于域主一人,您想怎么建造这里,都要看您自己。” 南篱看了一眼四周弥漫的云雾,峭石嶙峋,瀑入深渊,她能怎么建造? 这下,她不仅头疼,身上的疼痛也更清晰了。 “有药吗?”她是个怕疼的人,随口问道。 “请域主随贫道来。”敬和抓着她的手腕飘飞出去。 南篱晕晕乎乎在山水间穿梭,只觉耳边风声掠过,看不清周围的景象。 转瞬间,他们站在一座房屋外,只看清上面隐隐约约写着“医馆”两个字。 南篱周身置在迷雾之中,她随着老道往里走,接着就听到里面一声奶声奶气的声音:“爷爷……” “哈哈哈……” 敬和道长满脸笑容,快步走过去,弯腰抱起一个绿裙汉服扎着两个小揪揪的奶娃娃。 南篱眼睛一亮,不禁满脸惊喜,这女娃娃不是福利院的小茯苓吗? 上一世,继母白茹为了媒体宣传总做表面文章,经常带着她和南柯到福利院做义工,不仅能表现她慈爱的一面,又能给外界她们一家人“相亲相爱”的错觉。 刚开始,南篱很抗拒,拍出来的宣传照片都是冷冷的,还被白茹教训过。 后来,福利院里的奶娃娃们把自己最喜爱的东西送给南篱,那纯净怯生的眼神让她心思动容,逐渐和她们成为了朋友。 小茯苓几个奶娃娃是她在那个世界唯一真心的朋友,也是她的救赎。 可是好景不长,出了一件事,让南篱痛不欲生,心灰意冷。 南家做房地产生意,拖欠工人工资,有个工人因缺钱救治儿子耽误了最佳时机,导致死亡,他扛着煤气罐跟踪白茹到了福利院,引爆了煤气瓶。 当场致使七名小朋友死亡。 白茹只伤了腿,这件事让南篱彻底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 这就是南篱为什么在拍卖现场高价拍下了这幅画的缘由。 父亲南城得知南家巨额拍下一幅破画后面目狰狞,对南篱咆哮如雷,把画卷狠狠摔在她身上,大骂她是废物,是孽子。 白茹和南柯母女俩还在一旁茶里茶气,表面是在劝解,实际是在暗暗拱火。 南篱嘴角轻嘲,看这一家三口这样齐心对她这个外人,她心里的难受和酸涩逐渐变成了冷硬。 直到她看着父亲给白茹使了一个眼色,她的心也彻底凉了,对这个世界最后一丝留恋也消失殆尽。 白茹不声不响出去打了一个电话,没多久门口便停下一辆商务车,车身上“五台山精神病院”几个红色的字异常显眼。 南篱眼底一片灰暗,之前她就窃听到继母要把她送进精神病院的计划,早已在家里别墅各处埋下了足够多的炸药。 毁灭吧,她要带着这渣爹一家三口进地狱。 一个都不能少。 在两个穿着白大褂男医生死死按住她的时候,南篱没有任何挣扎,她只诡异地朝父亲笑笑。 那个笑容莫名让南城心里发寒。 南篱在他惊恐的目光下,果断按下了手里的遥控。 随即“轰”的一声,所有人都来不及叫出声,六个人分分钟被炸成了骨肉碎沫,整栋别墅被夷为平地! 神奇的是,被南城扔下的画卷随着画轴滚落到沙发下躲过一劫,爆炸后,它沾染上了南篱的血液,便有了生命一般。 “小茯苓?”南篱看到奶娃娃有些不可置信,“你怎么在这里?” 奶娃娃看到她也是眼睛一亮:“爷爷,你说的就是篱姐姐吗?” “对,她受伤了,你帮她看看。”敬和道长放下她回应了一句。 南篱心底酸涩,不可置信抱起茯苓,这是真的吗? 茯苓小手搭上她的手腕,小眉毛拧到了一起:“篱姐姐,你的身体怎么这么弱啊,这脸上是毒素堆积造成的。你的伤口在发炎,高烧39度2,再这样下去你就要没命了,我先带你泡个药浴吧。” 南篱被她的话逗笑了,她打量干净整洁的药房,各种摆设比古装电视剧里的情景还要齐全完备。 她还是不相信这是真的。 “相信她,小茯苓不会让你失望的。”道长走到一边去喝茶了,完全不顾南篱满眼的疑惑。 南篱看着茯苓乖巧伶俐,还是活着时候萌萌哒的模样,抹了下眼角的湿润。 “篱姐姐要相信我哦。”南篱被她拉去旁边的房间。 木桶里氤氲着雾气,空气中飘着药香,都是提前准备好的,就像知道她要来一样。 南篱疲弱的身体浸入温水里,瞬间抽筋剥骨的痛感席卷而来,但她没有力气挣扎。 南篱直接痛得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恍惚间她感觉到脸上一片冰冷。 奶娃娃给她脸上敷了一层黏黏腻腻的东西,还在旁边不满地唠叨着:“篱姐姐应该遭了不少罪吧,是哪个大坏蛋把姐姐变得这么丑?” 南篱心里却想到,这副身体是原主的,茯苓是怎么认出她来的。 南篱使出吃奶的力气从木桶里爬出来,才发现她泡过的水是黑的,还散发出阵阵恶臭味。 她又冲了两遍温水,才感觉清爽干净了。 茯苓把南篱按在木床上,给她伤口上敷了药膏,又给她准备了个水囊,入口的水丝丝甜甜的。 这时,她才问出那句:“青禾……”还活着吗? 南篱就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但福利院爆炸逝去那七个孩子一直都是她的牵绊,她为此消沉了好长一段时间,每天喝得醉醺醺的。 “篱姐姐放心,他们都很好,你以后会看到他们哒。”茯苓虽然奶声奶气的,但是做起事来手脚麻利。 她给南篱换了一套白色短打便服,并嘱咐了一句:“篱姐姐还需要两次药浴便可痊愈。” 第五章 确定不是梦 南篱感觉身体已经好多了,就听到小茯苓又说:“这副身体太弱了,需要好好调理,篱姐姐要听话哦。” 南篱看她懵懂可爱的模样,不禁抱起来蹭了蹭她的额头:“好,姐姐听你的。” 她脑子里忽然闪过押送他们的副首领关平的脸,随口问道:“小茯苓,你这有毒药吗?” 茯苓从她身上下来,拉着她走到一排柜子前,神情无比认真:“篱姐姐想要什么样的毒药呢?” 茯苓指着各种瓶瓶罐罐介绍:“这个毒药会让人浑身生出疹子,然后皮肤慢慢溃烂,直到自己挠死自己;这个毒药会让人暴毙而亡,控制剂量就能控制时间;这个能让人一直大笑,直到死亡……” 毒药太多,不知姐姐想要哪一种? 南篱很是惊喜:“要他中毒两个时辰之后直接暴毙的。” 茯苓递给她一个黑色的瓶子:“只要人少量接触到这个,两个时辰之后会七窍流血,还查不出任何中毒迹象。” 茯苓又递给她一个白色的瓷瓶,顽劣地笑:“这是我研制的,让人一直放屁的毒药哦。” 她给青禾试过,差点被那臭屁熏晕过去,后果就是,青禾跟她断交了一天。 青禾真是太小气了。 南篱毫不客气接下:“小茯苓,姐姐真是爱死你了,多希望这不是梦啊。” “篱姐姐你在说什么呀?” 茯苓不解,又给她拿了几种药粉,并告诉她用法。 南篱拉着茯苓的小手,一脸的姨母笑,两个人边说边往外走。 好久没有这么轻松了。 不管这是不是梦,她都希望七个娃娃能够像她现在看到的这样,开开心心的。 南篱刚走到门口,两个穿蓝色囚服的男人走到她面前规规矩矩跪了下去:“参见域主!” 南篱扫了一眼后不觉一怔,这不是在别墅里死死按着她,要把她关进精神病院的那两个男医生吗? 秉着有仇不报非君子的原则,南篱上去狠狠踹了两脚,他们怎么还活着? 两个大男人瑟瑟发抖,慌忙跪直身体,不停的磕头认罪。 南篱心里痛快了不少,不管怎么说,这梦做得她通体舒畅。 正在这时,敬和道长从外面走进来,他对跪在地上的两个人恍若未见,平和的视线却落在南篱手上的瓷瓶上。 南篱下意识把药瓶藏到身后。 敬和道长却恭敬地说:“以后,这一方画域就要靠域主了,您也能获得更多。” “知道了。”南篱不知所以然,但还是答应了。 “域主有时间还需要加强学习。”老道长看着她眸光有些复杂,他家域主就是一个大学渣啊。 不,是个大文盲,能把惬意读成“狭意”,把脚踝读成“脚棵”的大文盲。 南篱一听到“学习”两个字就头大,她忙摆了摆手:“老南头给我请了那么多名师家教,都没能拯救得了我。其它事都好说,唯独这个您老就别操心了。” 操心也没用,她就不是学习的料。 南篱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如果她是这里的域主,是不是可以不用去流放了? 这里山清水秀,生活在这儿也不错呢。 道长似乎看出了她的意图,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域主,您会喜欢这趟不同凡响的旅行的!” 南篱撇嘴,你喜欢流放你去呀,再带上你全家。 敬和道长带着魔幻的笑声萦绕耳边,南篱猛然睁开眼睛,入夜,两三百号人露宿在林中,酣睡声此起彼伏。 周边偶尔有官差巡查,防止有流放的人逃跑。 这里不止有犯人,还有祈家这种被贬为庶人的草民。 南篱看到自己一身的白衣顿时清醒,她身体散发出淡淡的药香,身上的鞭伤也没那么痛了,再摸摸额头,烧也退了。 南篱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穿越就已经离了大谱,她这又穿画? 既然那两个医生在,那渣爹一家怎么没看到? 南篱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这个可比竹箭好用多了。 她收起来竹箭,视线落在祈家二房那边,嘴角不觉勾出一抹邪肆的笑,先解决眼前的事情再说。 好戏开始了。 本以为她是最惨穿越者,没有医术,没有系统,没有穿书预知功能,开局就被流放被活埋。 现在她有小茯苓给的毒药,这样看也不算太差。 南篱泡过药浴,觉得身子轻盈了不少,她趁着夜色躲开巡防的官差,蹑手蹑脚靠近了祈家二房。 南篱先是用药粉迷晕他们,然后悄声走近范筠,用力夺过她抱着的包袱,又在她大腿里子狠狠掐了两下。 南篱扒开她的衣服,露出大片雪白,又掐出几道痕迹,造成被人糟蹋过的样子。 敢明目张胆抢东西,还打死了原主,她先收点利息。 既然不会马上死掉,南篱准备慢慢陪他们玩。 她在祈淮之脸上狠掐了两下,又掰开他的嘴,喂进去一颗毒药,如果不是怕弄出动静,一定要挠花他的脸再踹上几脚。 南篱嘴角露出邪魅一笑:“真期待明天的好戏哦。” 漫漫长路,不急在这一时,她现在有时间了。 南篱慢慢起身,还是忍不住踢了他两脚,才转身离开。 她掂了一下包裹,还是找个隐秘地方翻看了一下,有衣物、干粮、药膏、银票、金锭子和散碎银子,大部分都在。 二哥南陵把全部的存向都给她送来了。 范筠拿她的银票打点过官差,又给二房全家买了丰盛的晚饭,剩下的也够他们过一段时间快活日子了。 连祈家老夫人都跟着二房吃香的喝辣的。 南篱看着手里的东西,这里所有人都恨不得她去死,她还真护不住这些资产,可她不知道该怎么把包裹房进画境。 不管怎样,祈大娘子在她被人打死后,还为她收尸,算是一个良善的人。 南篱迈步走向祈家。 她刚走进祈大娘子身边,就感觉不远处祈知彧身上散发出来的冷厉。 这个男人太警觉了。 南篱意识到,如果她再靠近一步,祈知彧随手抛来一样东西都能要了她的命。 她轻叹一声,原主是把祈家得罪死死的。 第六章 好戏开始 南篱只得朝祈知彧走去,离这个男人越近,冷厉的压迫感越强烈。 南篱这个二十一世纪大魔头也不觉心里发怵,关键是原主惹的事太大,她死百次都不嫌多。 “我、没想害你娘,我是来请她帮忙保存包裹的。”南篱声音极低。 她又往前走了两步,继续说:“这里面还有银票,可以帮你们撑一段时间。” 祈知彧冷哼一声,不为所动。 “这一路会很艰难,一大家子这么多人,没有钱怎么活?” 南篱见他没有任何回应,不禁又靠近两步:“到了流放之地我们可以和离。当然,休妻也可以。” 毕竟祈家是因原主造成今日局面,而她也无所谓和离还是休妻。 只要有机会,她就会离开这里。 古代没有联网,伪造个证件还是很轻松的事情。 “我祈家不需要你的东西!”祈知彧声音冷漠。 “你不需要,可你弟弟妹妹需要啊,他们可是在长身体的时候。这一路也难保你父母不生病。” 南篱继续游说:“更何况轮椅都被你劈坏了,买个轮椅也要一大笔银子。” “不需要你操心。”祈知彧声音依旧冷沉。 “我知道你们一家人都恨我,但造成的后果已经无法挽回,生活还要继续,你总要给人一个改过的机会吧?” 祈知彧冷嗤:“你需要改什么?” “我……”南篱这辈子都没这么低声下气过,她能说,原主脑残被太子利用了吗? “即使不是我,也会是别人。” 她破罐子破摔:“反倒是你,你就不该回京。” 祈知彧伸手抓住她,南篱一下跌倒在他身前,她的头发被男人抓在手里,被迫仰头对上他缠着黑段的冷峻面庞。 一瞬,她觉得自己呼吸不畅。 南篱声音低促:“咳咳咳……我说错了吗?你功高盖主,手握重兵,却被老皇帝诓骗回京,是你自己蠢!” “我的家人都在京城!”祈知彧抓她的手更紧了几分,家人是他的软肋。 “所以你只能任人拿捏,现在能保下全家人的命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南篱快被他嘞得喘不上气了:“放、放开……我。” 还是上一世短头发好啊,这么长的头发,太碍事了,有机会一定剪了。 祈知彧甩开她:“你的价值就是送个包裹?” “咳咳咳……” 南篱低咳了几声才缓过气来:“也许……我可以帮你治好双腿。” 以小茯苓的医术应该不难,如果做不到,等她身体好些就跑路。 不管怎样,先画个大饼再说。 嘿嘿嘿,她有做黑心老板的潜质哦。 “就凭你?”祈知彧是不信的。 不是,他什么时候变这么啰嗦了,跟这女人在这里废什么话呢? 南篱晃了晃手指:“这样,我先表个诚意,明天我就让关平从所有人的视线里消失。” “他消不消失,跟我有什么关系?”祈知彧声色淡淡。 “你没看到他对你娘的态度和看你们的眼神吗?” 南篱咬牙:“对,你是瞎子,你看不到。” 祈知彧依旧淡漠:“用事实说话。” “好,一言为定。”南篱不管他答不答应,把包裹塞到他怀里,转身离开。 放在祈知彧这,比放到其它地方安全。 祈知彧近距离闻到了她身上的药味,她不是要死了吗,脚步声怎么这么轻?而且她还能从祈淮之那儿把包裹拿回来,他眉宇间的冷冽和疑惑并存。 南篱脚步轻快,她摸了下腰间一块金锭子和几块碎银,眯着眼睛笑笑。 上一世,她只能在游戏里打打杀杀,最多开着车跟南柯对撞,吓得南柯大骂她是疯比。 现在,她来点更疯的。 南篱的目光落在官差营帐那里,把敢抽她鞭子的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死,是不是会有不一样的感觉? 嘿嘿嘿,她真是一个大魔头。 南篱刚到栖身的地方,秋霞立马醒了,她满脸惊诧:“主子,你哪来的衣服?” “跟人家买的。” 南篱不给她反应的机会,继续说:“你先去洗漱,回来后帮我办件事。” 秋霞看南篱神采奕奕的样子,她家小姐怎么越来越精神了? 她心底闪过一丝阴狠,那人答应过她,只要弄死南篱或者祈知彧,她就自由了。 秋霞一边往河边走一边琢磨,南篱跟以前不一样了,那幽深的眼神似乎能看透她所想。 她总感觉背后有一缕灼热的视线在盯着她,让她背脊骨发凉。 秋霞回头看了眼,空无一人。 天蒙蒙亮,陆续有人起来,声音渐渐嘈杂起来。 “啊——” 突然一声尖叫划破晨曦,祈家二房那边紧接着传来哭泣声和叫骂声。 祈淮之在怒吼:“你个臭婊子,竟然敢给老子戴绿帽子?” “啪——” 这响亮的巴掌声,听得南篱感觉到自己脸上都疼,范筠哀嚎着解释着什么。 祈淮之连踢带踹,把人打个半死。 半晌后,才传来拉架劝架的声音。 南篱嘴角上扬,家暴男,她会让他付出更惨重的代价。 范筠也活该,这好戏才刚刚开始。 她就喜欢这种窝里斗的戏码,要不是需要有证人,她早跑过去看热闹了。 官差过来清点人数。 秋霞回来时,南篱故作神秘,塞给她一个包裹的帕子,还忸怩着看了不远处副首领关平一眼。 秋霞搞不清状况:“主子?” “这是送给关副统领的,让我们以后的日子好过些。”南篱故意做出这副样子,防止秋霞私觅下东西。 南篱本想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也要弄死祈淮之,但她现在有毒药了,就改变了目标。 关平必须死,不然这一路她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秋霞直接拿着帕子走到关平面前,她很会做事,用身体遮挡了一下别人的视线,把包裹着的金锭子连帕子一起塞给了他。 关平隔着一段距离看了南篱一眼,南篱朝他笑笑。 关平依旧冷沉着脸,虽然没直接见到里面的东西,但那个重量和银子的明显不同,他冷厉的目光移开,转身离去。 南篱见他收下,嘴角上扬。 第七章 闲人都喜欢八卦 南篱是一个来自现代社会的大魔头,只要活着,多的是办法弄死关平,更何况她还有毒药。 要不是为祈知彧表诚意,她一定要慢慢折磨这个狗东西,让他生不如死。 “包裹呢?”不远处又是一声尖叫。 范筠本就解释不清楚露衣裸身的事,现在又丢了包裹,祈淮之恨不得弄死她。 顿时,原本围观的人纷纷往后退,生怕赖上他们。 大家开始排队领早饭,祈淮之和范筠却来到南篱这里,怒容满面地看着她。 “南篱,是你偷了我们的包裹!” 范筠满脸青紫,她的语气不是疑问,是肯定。 南篱翻了一个大白眼:“那是我的包裹,你是怎么做到把别人东西据为己有还这么理直气壮的?大宣国的城墙都没你的脸皮厚。” 范筠满身狼藉,还叫嚣着:“你是承认偷了包裹,南篱,你这种贱人保不住这些东西的。快拿出来!让我们来保管,还能有你一碗饭吃。” 偷东西都偷得这么义正严词的,也是少见。 这要是放在南篱的上一世,她的大巴掌早掴上去了。 不,她一般都用脚踹的,扇巴掌她手疼。 “你眼瞎呀?” 南篱指指自己地上那点东西,和她对视:“你现在反过来倒打一耙,无非就是为了理所当然占有我的包裹!你不止偷我东西还偷人,范筠,你不会是和奸夫故意演了这一出吧?我是傻,但不代表你夫君也傻呀?” 她得在这俩人之间埋下一个雷。 祈淮之看了一眼她们地上几件衣物,确实没有多余的东西,再想到南篱的话,心里有了狐疑。 范筠急忙解释:“夫君,你要相信我,我没有……” “你最好没有,不然看我怎么弄死你!”祈淮之语气狠戾,却也不完全相信。 南篱对上他阴狠的目光,还是解释了一句:“我一直都在这里没动,不信你们可以问官爷,他们可以证明。” 她一身白衣一直在官差面前晃,就是为了这一刻。 祈淮之沉着眸子瞧了南篱一眼,才拂袖而去。 范筠要跟着走,却被南篱一把抓住:“把我的包裹还给我,别以为你们说丢了我就会信,骗谁呢?” 范筠想推开她却怎么也挣不开,她惊讶南篱受伤的身体怎么会这么大力气:“你……” 你昨天都要死的人了,今天怎么像没事人一样? 范筠的话没说出口,南篱就撒开了她,范筠身形不稳,就要往地上倒去。 南篱抬腿故意绊了她一脚,范筠奔出去两步才摔了个狗啃泥。 她刚要骂人,就见南篱先她之前已经跌坐在了地上。 范筠还没反应过来,南篱怎么会摔倒? 就见南篱坐在地,大声谩骂起来:“范筠你个贱人,抢我包裹,还欺我无人依靠,你再敢来找我茬,我就跟你们祈家的人同归于尽,谁都别想好过!” 范筠:“……” 南篱一边骂一边往她身上扔砖头石子,范筠连滚带爬走了,甚是狼狈。 主动上门来找难堪的,她得成全她。 要不是所有人都想看南篱的热闹,官差早就来处理矛盾了。 “走了,走了!” 官差把鞭子甩的“啪啪啪”响,所有人迅速跟上,大部队已经出发。 南篱麻利地爬起来,在秋霞搀扶下跟上流放大部队,她一瘸一拐的,好像被人欺负很惨的样子。 白茹那老莲花的招数可以举一反三,至少那些仇恨她的人可以暂时放过她。 让她喘口气,一会儿好看更大的热闹。 现在,范筠被辱了清白又丢了包裹的事,迅速成为路上闲聊的八卦。 各个聊得津津有味,不亦乐乎,不管是哪个时代的人,都喜欢聊八卦。 暂时忘记了流放的苦楚。 走在南篱前面的是祈家大房,祈屿白背着祈知彧,祈知绵扶着祈承年。 祈书白背了一些书和家人的衣物,祈大娘子背了个素面包裹,不知哪里捡来的锅覆在上面,她拿着帕子不断给夫君和祈屿白擦着汗。 而席家,有一辆马车跟随,女眷和老人坐车,其他人走路。 席嫣从祈书白身边经过,故意撩开帘子,语气阴阳怪气:“穷酸相,这个时候还背着那么重的书,装什么书香门第?祈家通敌叛国,这辈子都别再妄想走仕途了!” 祈知绵听了,顿时炸毛:“席嫣你个小贱人,你就该找个斯文败类做夫君,上不得台面的**,别总出来丢人现眼!” 南篱嘴角疯狂上扬,祈知绵虽然无脑,但她知道护着家人。 席嫣被怼的脸色黑一阵白一阵,她愤怒地回道:“你这镇国将军府的大小姐又如何,你走的满脚是泡敢喊一声‘不走了’?” 祈知绵确实走的满脚是泡,但她不敢喊疼,同行有比她小的孩子,因为哭着喊疼,被官差狠狠抽了一鞭子,差点直接断了气。 祈知绵这个气啊,可事实上就是她在路上走,那个贱人在车上坐。 “最好的运动就是走路,多走路会长寿,小心车坐久了气血不畅,短命!”南篱在旁边接了一句。 祈知绵听到是她帮她,却并不领情,还狠狠瞪了她一眼。 南篱也不是要讨好祈知绵,她就是单纯看不上席嫣,一副小家子气。 “你找死?”席嫣愤怒的脸有些扭曲。 南篱气死人不偿命:“我都已经死过一次了,不介意下次死时带上你啊。” 席嫣:“你……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丑女,还敢肖想太子,你哪来的自信?” 她要气到心梗了。 “那也比你强,你是连想都不敢想,悲哀呀。”南篱看她憋出内伤的样子就爽歪歪。 “知绵,祖母走不动了,你来背她走吧。”范筠吩咐道。 昨天祈知彧有轮椅,大多时候都是给老夫人用的,现在轮椅碎了,这下可苦了二房家的人。 祈知绵已经满脚是泡,疼的要死,哪里还有力气? 她小声回嘴:“嫂子,你这么有孝心,怎么不背一下祖母?” 南篱接了一句:“你嫂子昨天晚上做了运动,折腾了一夜,哪还有精力?” 第八章 关平暴毙 范筠气得要死,她刚把祈淮之哄好,最怕别人再提这件事。 她狠狠瞪着南篱:“小贱人,都是你陷害我,你给我等着!” 她已经安排好了三个官差,等毁了她的清白,看她还怎么猖狂? “我等了你这么多年,你都陪我来流放了,也没能把我怎么样啊?” 原主和范筠是闺蜜,当然,是原主一厢情愿认为,她们是最要好的手帕交。 南篱嘴角噙笑,上一世,她一个人对付白茹母女两个绰绰有余。 纵然这一世周围都是敌对的人,她也没有一丝惧意。 南篱刚刚怼完席嫣,现在又来怼范筠,她到处树敌,却应付的轻松自如。 祈知绵不禁低声嘀咕了一句:“她受伤那么严重,昨天差点死掉,今天战斗力还这么足,她哪来的精力?” 祈知绵都累死了,恨不得就地躺下。 这一句话落在祈知彧耳朵里,不禁微微蹙眉,他是从战场上摸爬滚打过来的,一个将死之人还精力这么旺盛,确实不同寻常。 他想到她身上的药味和那个包裹,不知这女人到底在计划什么? 她还说让关平消失,一个弱女子对上一武力不错又阴狠的男人,他真是闲的,才会相信她的话。 夏日阳光热烈,也让人心头烦躁。 南篱嘴里咬着一根狗尾巴草,追随着大部队前行,她偶尔不经意瞄一眼骑着马等待众人过去的副首领关平,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毕竟,没有人不喜欢金子。 众人陆续从关平的高头大马旁经过,男人目光阴鸷冷厉,他手执长鞭,看他们这些人就像看牲口。 每个人噤若寒蝉,忍受着路上跋涉的艰辛,嘴唇上不同程度干裂和水泡。 都是娇生贵养出来的,哪里受过这个罪? “在前面的树林停下休息,不得嬉笑不得惹事,不得擅自离开,违令者问问我手里的鞭子!” 为了立规矩,几乎所有人都被关平抽打过,大家记恨他,却又拿他无可奈何,还要偷偷给他上供。 祈屿白虽然憨傻,体力却不错,但毕竟才十四五岁的少年,衣服后背湿了一片,脸蛋红扑扑的。 祈大娘子心疼他,忙把水囊递给他,用帕子给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大家都席地而坐,补充水分和体力,叫苦声、埋怨声和低骂声在官差走远后都一吐为快。 秋霞拿出水囊递过来:“主子,喝点水吧。” 上一世,南篱防范白茹母女两个,对入口的东西极为慎重。 “你自己喝吧,我这里有。”南篱拿出小茯苓给她准备的水囊,里面的水甜甜的。 生津止渴。 南篱直觉这水不是普通的水,喝过之后,浑身充满了力量。 难道,这是传说中的灵泉水? 她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秋霞诧异,她家小姐什么时候有了水囊? 她眼底划过一丝阴狠,就不信了,天天在一起,这个大草包能防得住她。 南篱抬头看到祈淮之从一侧树林里出来,他脸色铁黑,这一上午他跑了N次茅厕,可每次只放一个大臭屁。 靠近他的人闻到他放出来的臭味都呕吐不止,这堪比生化武器,所有人都嫌弃他,避之不及。 他要被折磨疯了。 南篱微勾嘴角,嘿嘿嘿,这就受不住了,可这才刚刚开始啊。 她拿出小茯苓给的药膏,路走久了,脚上的泡破了,疼得她直皱眉。 如果不上药,后面的路更遭罪。 她刚要脱鞋,立刻被秋霞拉住:“主子,不可。” 南篱忘了这是在古代,只得转过身去,秋霞又帮她遮挡住,她把药膏涂在伤口处。 刚抹一半,就听祈知绵厉斥一声:“小贱人,你哪里来的药?” 这也是秋霞最想知道的。 祈知绵说完,一把把药膏夺过去,她脚上的泡疼死了,都没有药用。 南篱不紧不慢道:“那是我二哥给我准备的,可惜包裹被人抢了,只剩这一瓶了。” “你有什么资格用药?这点罪都是对你最轻的惩罚!”祈知绵怒气冲冲拿着药瓶离开。 她拿回去给自己家里人用。 南篱看她走后,在秋霞惊讶的目光中又从怀里掏出一瓶,慢悠悠涂抹起来。 秋霞以为,南篱涂完药一定会给她用,眼巴巴的等着。 她眼巴巴看着南篱涂抹好准备收起来,正在这时,范筠扭着水蛇腰走到她面前,伸手就去抢。 南篱侧身避开,嘴角扯出一抹嘲讽:“你已经把我的包裹抢走了,里面那么多药膏哪去了,怎么还好意思再来抢?” 南篱站起身,晃了晃食指:“让我来猜一猜,你不会是都送给你的情郎了吧?” 周围的人虽然恨南篱,但也喜欢看这种热闹,在枯燥艰苦的路上添点乐子。 南篱能让祈知绵拿走药膏,那是她愿意让她拿走,是对祈大娘子善良的回报。 至于原主欠的债,跟她无关,她就不是个心善的人。 等她身体完全好了,她有的是办法离开这里。 “贱人,你胡说什么?一家子长辈还没有药用呢,你有什么资格用?”范筠就是看她不爽。 南篱瞥了眼不远处的关平,他的脸色很黑,显得他更不近人情,对她们之间发生争吵熟视无睹。 南篱嘴角勾笑,还真是一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拿了她的好处还不帮她解围,难不成他是太子的人? 突然,“砰”的一声,关平一头栽倒下去,倒地不起,鼻口穿血。 “快来人啊,关副统领这是怎么了?”众人一阵惊呼。 旁边人退开,生怕被赖上。 南篱站在围观的人群里,她朝关平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还轻轻吐了三个字。 关平惊恐地看着她,举起手臂伸向她这个方向,南篱迅速闪身,一把拉过旁边的范筠挡在她前面。 关平什么都没有说出来,瞪着眼睛断了气,死不瞑目。 “啊——”范筠对上关平狠厉的眼神惊叫出声。 众人又是一阵惊呼。 南篱心底狂笑,姑奶奶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 小茯苓这东西是真好用啊,以后跟她多拿点。 第九章 堪比生化武器 官差迅速维持秩序,有个胆大的官差上前试探了下关平的气息,然后对大首领方周摇了摇头。 方周紧皱眉头,让人去通知附近的县令带仵作过来,这件事有些蹊跷。 关平做事强势,为人暴力,想让他死的人不少,但能让他青天白日死在众人面前,这无疑是在挑衅。 他紧抿着唇,目光扫视全场,祈知彧及他的追随者是最大的嫌疑。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如果真有祈知彧的人混进这里,那下一个死的会不会是他? 思及此,不禁让人背脊发寒。 这趟流放之路,注定是不会安稳的。 此时,祈知彧得知关平暴毙消息时,心底多少有点诧异。 难不成真的被她得手了? 可是,她越证明她的强大,她就会死得就越快! 因为这件事,所有人成了嫌疑人,就地继续休息,准备午饭。 张县令和县丞带着仵作匆忙赶来,做了物检和尸检。 仵作在尸身上没有检测出异样,关平怀里的一锭金子和包裹金子的手帕,却引起了几人的注意。 南篱被官差带进临时搭建的大堂时,范筠早已跪在那里。 她满面垂泪,磕头:“请大人明察啊,我是冤枉的……” 关平身上包着金锭子的帕子是她的,金锭子是她丢失包裹里的。 南篱被按着跪下,她咬牙切齿,玛德,这万恶的旧社会。 总有一天,她要让这些狗东西都跪在她面前。 上一世,她被父亲南城罚跪过一次。 南柯算计她,安排了带有艾滋的男人进她的房间,结果,被南篱反制。 南柯遭到反噬,尽管打了阻断药,还是染上了艾滋。 也许是从那次开始,南城更厌弃这个女儿了。 张县令一拍惊堂木:“下面所跪何人?” 南篱很不习惯跪着,暗暗翻了一个大白眼:“小女子南篱。” 张县令拿起那锭金子,厉声厉色:“这可是你的?” “我二哥是送来几锭金子,不过都被祈家二房给抢了。就是跪着的这个贱人,她明目张胆拿着抢来的包裹,所有人都看见了。” 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她也没有说谎。 南篱不像来回话的,更像是来告状的,继续道:“大人你要帮我做主啊,他们欺负我弱小无依,抢我钱财要我性命,把大宣国王法视作摆设!他们跟强盗行为无异,这种恶行该就地正法,以证效尤!” 范筠下意识解释了句:“大人,我只是帮她暂时保管的。” 南篱嘴角似有若无勾起一抹讥笑:“请大人帮我作证,我自己的东西要自己保管,让范氏现在就把包裹还回来给我!” 她就是要告诉所有人,包裹不在她身上,跟她没关系。 范筠有口难辩:“包裹丢了。” “是丢了,还是送给情郎了?”南篱话说一半,留下空间让大家去猜想。 围观的人低声议论起来。 “早上就看到那祈范氏衣衫不整,还说丢了包裹。” “难不成这关副首领和这祈家二房的娘子真有什么关系?” “这就难怪了,他死的时候还盯着范氏看呢!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啊?” “关副首领身上搜出来是祈范氏的帕子,还有一锭金子,不定这两个人真有什么呢?” “我们这些流放的人哪还有金子,只有那南家送来的,难不成范氏通过关副首领把包裹又转移出去了?” “这事还真不好说……” 张大人皱着眉头:“把抢包裹的歹人带过来。” 半晌后,祈淮之被押送过来,紧随着臭气被带入进来,官差紧皱的眉头都能夹死蚊子。 臭不可闻,他们要被这味熏死了。 所有人纷纷远远避开:“我的妈呀,怎么这么臭啊?” 张县令一拍惊堂木:“堂下可是祈淮之?” 祈淮之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又“当——”的一声,臭气熏天,所有人避无可避。 周围的人都不停呕吐出声。 南篱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扇着空气,这比生化武器还厉害呀。 这要是把祈淮之直接丢到战场上去,定会熏得敌人丢盔卸甲,怎么也能换来边疆十年和平。 祈淮之很是难堪,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张县令问了些与案件相关的问题,然后和大首领方周对视一眼,这情形很难再审下去。 没有证据证明关平是被人害死的,也没有证据证明关平偷了包裹,至于关平和祈范氏之间的私情,是不是造成关平死亡的直接原因,还有待调查。 祈淮之是祈知彧的副将,如果留下来接受审判,谁又知道这是不是祈知彧的一步棋? 这件事错综复杂,张县令不敢自作主张,他上书盛京,等待裁决。 流放大部队刚离京不久就出了人命,方周压力很大,开局就不顺,他直觉押送这一趟肯定不会像以往那么简单。 大家吃着午饭,原地待命,等着大理寺的裁决。 秋霞转动眼珠,她送给关平的金子,真的是包裹丢之前南篱私留下来的吗,那范筠的帕子又是怎么到她手上的? 她送过去的东西反而成了关平和范筠私通的证据,还有可能是谋害副首领的证据,秋霞突然想到南篱对关平死前的口型,她说的是:就是我! 她的眼睛亮了几分,嘴角都不觉弯了弯,这可是一个立功受奖、脱离流放的好机会。 她再抬头就看到南篱一脸阴恻恻的笑,顿时感觉后脊背凉嗖嗖的。 莫名,她觉得这不是她家原来的大小姐南篱,可这张丑脸虽然有改观,可还是那个伯爵府无才又自信的丑女。 秋霞张了张嘴,“主子”两个字怎么也没说出来。 然后,她惊恐地发现,她说不出话来了! “哑秋,你乖乖听话,我会让你好过一点,不然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南篱说得云淡风轻,秋霞的心却蒙上一层浓厚的阴冷。 上一世,南篱一个处得很好的朋友被南柯收买,她知道后,不仅制造车祸弄残了她,还请黑客窃取她家公司机密。 好友家生意从此一落千丈,她父母知道后,又把她打个半死。 中年夫妻俩放弃了这个脑残的,开始练小号去了。 她这个好友一直躺在床上,不死不活。 第一十章 再见关平 南篱对背叛她的人,从不会手软,她在秋霞的吃食里下了哑药。 秋霞满脸惊恐,关平还真是她杀的? 南篱似乎看出来她的猜想,轻启红唇:“你猜的没错。” 秋霞身子不自觉抖了抖,她家小姐一无是处,却不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现在这个……让她心生恐惧。 南篱看着手里的半碗粗粮粥不禁皱眉,这刚出盛京不久,家家手里都有些银钱,多少都会买些好一些的吃食。 古代就是美食荒漠,这让她这个非常讲究的现代吃货该怎么活? 关键上一世,南篱只喜欢吃不喜欢做,哪家店里的哪些菜好吃,她如数家珍。 现在即使有食材送到南篱手上,她也做不出来。 生活好艰难啊。 她恐怕是所有穿越者里最无能的。 南篱把衣物铺在身下休息,秋霞话不能说手不能写,她不担心她搞事情。 她身体有些疲乏,迷迷糊糊睡着了。 睡梦中,南篱感觉自己又置身迷雾中,她再次进入了画境。 她想到马上能见到小茯苓,内心有些高兴,便顺着路往前走。 走过一片水田,有几个人正在忙碌耕种着。 田埂上,站着一个戴草帽穿着淡黄色衣服的小身影,在她的指挥下,耕种有条不紊进行着。 田埂上的小不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她看过来就对上南篱的视线,乌黑的眸子瞬间亮了。 “篱姐姐……” 稚嫩的声音传过来,南篱大步朝她跑过去:“青禾?真的是你!” 南篱蹲下身抱起她,在田埂上转了几圈,两个人放肆地大笑,差点掉到田沟里去。 南篱感受奶娃娃暖热软小的身体,让她心里踏实不少,能再见到她和茯苓,真好。 算老天爷对她不薄。 青禾拍拍她的后背:“篱姐姐放心,我们都很好。” 南篱放下她,望着稻田有些迷惑。 青禾满眼笑意:“篱姐姐,我们正在种植绿竹米,这里还种植了豆子、菜籽、蔬菜、各种水果、名贵中草药、还有橡胶树等等。” 该有的都有。 南篱看着层层迷雾,她只能看到眼前一片,还是应和了一句:“还真是齐全啊。” 青禾扬起笑脸,满脸自信:“那当然,不过很多品种都被我改良过了,这一片是绿竹米,是能帮助域主姐姐强身健体的谷物。” 她递上一个袋子:“喏,送给域主姐姐尝尝。” 南篱不会做饭,但还是接过来:“谢谢青禾宝贝。” 她打开一看,一颗颗绿色米像缩小的竹叶,米香扑鼻。 “南……篱?!” 一声惊恐的声音传过来,让南篱身子一顿。 她顺着声音看过去,就看到一个熟人,竟然是副首领关平。 关平看到她就像看到了厉鬼,浑身不停地颤抖,愤怒到了顶点。 南篱也很惊奇:“你……你还没死?” 他是打不死的小强吗? 关平死死瞪着她,目光狠厉:“你敢给我下毒?我……我要弄死你!” 南篱不觉往后退了两步站住,冷声问:“你是太子的人?” 关平:“是又如何?你只是太子的一个棋子,你杀了我,太子是不会放过你的。” 南篱冷嗤,能杀他第一次,就能杀他第二次。 青禾声音稚嫩却带着几分安抚:“域主姐姐别怕,关平现在是犯人,生生世世都会在这里劳作。” 南篱这时也注意到,关平脚脖上带着一个黑色的脚环,把他牢牢钉在那里,让他挣脱不得。 青禾解释道:“只要他心生恶念,脚环就会变成黑色把他钉在原地,然后惩罚他不停不歇的劳作,直到晕过去。如此反复十次,作为对他这一次恶念的惩罚。” 南篱听了眉眼带笑,这种惩罚她喜欢。 青禾又说:“关平作恶多端,死在他鞭子下的亡魂不下十人,他会先在这里锻炼一段时间后再转走。” 南篱这才注意到,其他的人戴着的有黑色、灰色和白色的脚环。 其中还有一人低着头,像鹌鹑一样躲在最边上,他戴的也是黑色的脚环。 那不是引爆煤气瓶的工人吗? 南篱惊愕,他也被收进这画境里来了? 有人作威作福多年的,不知害死多少人;还有人自身无罪,却害死多条无辜生命的,他们的死却只有一瞬间,解脱太过容易。 南篱眉头舒展,这样的人死不足惜,这些恶人就应该像机器一样创造价值,来弥补他们的过失。 她看到关平身不由己地劳作,他越挣扎就越挣脱不开,直到他被累晕过去。 南篱微弯唇角,这种操作,她喜欢啊。 一阵带有孜然的烧烤味随着风飘散过来,南篱咽了咽口水,她可能太想念这味道,都出现幻味了。 “域主姐姐,我们去吃点东西吧。”青禾说完,拉着她往林子空地里走。 越靠近树林,烧烤的味道越浓烈。 里面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再放一点辣椒,篱姐姐喜欢辣的。” “篱姐姐受伤了,吃辣不利于伤口恢复。” “这样说的话,她也不能吃烧烤啊……” 几个孩子顿时没了声音。 南篱大步走过去:“能吃、能吃,我什么都能吃。” 几个奶娃娃看到她,顿时眼睛一亮,纷纷放下手里的事奔着她跑过来,声音带着欢喜:“篱姐姐。” 南篱第一次落了泪:“茯苓、江南、万卷、东风、万科、石广……” 整整齐齐,都在这里! 南篱把他们拥入怀中,摸摸这个,抱抱那个。 喜欢到不行。 她还是有些疑惑,每个奶娃娃都软软热热的,不知他们这样算不算活着? 不管怎样,能再见到他们,她已经心满意足了。 南篱和七个奶娃娃吃了一顿烧烤,有肉有蔬菜还有海鲜,小茯苓还在旁边唠叨着:“篱姐姐,这个不能吃,烤鱼是发物不利于你身体恢复……” “小管家婆,我就吃亿点点,没事的。”南篱指指她的额头。 一个大孩子带着七个葫芦娃,有说有笑,吃得开心不已。 忽然,一阵风吹过,面前多了一个人。 第一十一章 栽赃嫁祸 孩子们齐刷刷站起来躬身行礼,有规有矩:“爷爷……” 敬和道长笑得温和:“域主有事要忙了,你们去玩吧。” “是。”奶娃娃摆着小手离开。 小茯苓快速塞给南篱两个药瓶,然后跟着其他小朋友一起离开。 南篱看着敬和道长,开口:“老道,你帮我脱离流放,我帮你开荒种地,管理这几个小萝卜头……” “这是域主的宿命。”南篱没明白他这句话什么意思。 但她有直觉,这老道来找她准没好事。 敬和道长从手里的拂尘抽出七根马尾,翻转手指编成了一个圆形的东西,抬手一扬。 那东西直直朝南篱飞过来。 南篱是个反应快的,她上一世练过跆拳道。 但现在,她站在原地动弹不得,那东西飞过来直接套在了她的手腕上。 南篱抬起手腕,一个流光溢彩的七彩镯子闪烁了几下之后,表面的光晕逐渐变得暗淡下去。 成了一个普通的镯子。 “这是……”她虽然不懂,但也知道这是好东西。 “绿色是小茯苓的医术,黄色是青禾种植的农林牧渔……其它的,域主会慢慢接触到。”敬和道长满脸笑容,却藏着深意。 老道明明一脸和蔼的笑容,南篱看了却觉得,他像是终于逮到了一个大冤种,给她套上了紧箍咒。 “让小茯苓先教你一些简单的医学知识和针灸术……” 南篱惊恐地睁大眼睛,连忙摆手:“不不不,我不学。” 劝人学医,天打雷劈。 南柯就是医学博士,她从小就是邻居眼里别人家的孩子,优秀又漂亮。 对比明显的就是南篱,她的班主任老师是个负责任的,认为没有教不好的学生,只有教不好的老师。 他天天找家长沟通,几年下来的结果是毫无进展,最后连这位老师都不得不放弃。 南篱混了个九年义务教育毕业证,勉强扫了个盲。 关键学医都要研究生起步啊,她可不想浪费那么多时间在这种枯燥的事情上,更何况就她这脑子…… “啊——” 一声惊叫,把南篱惊醒,她抬头就看到范筠一身狼狈,被祈淮之抓着头发打。 南篱从来没有这么感激范筠,从那老道手里把她解救出来。 流放和学医之间,她选择吃瓜。 祈淮之的疑心本就重,现在范筠解释不清楚她的手帕为什么出现在关平身上,再联系到早上她衣衫不整,他怎么能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祈淮之满脸怒容:“你给我解释清楚,关平死的时候为什么一直指着你,你们两个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说!” “南篱,是南篱。是她把我拉过去的……”范筠脸上都是巴掌印。 南篱摇摇晃晃走过去,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你不会说,关平身上的帕子也是我塞给他的吧?” 范筠忙不迭点头,眼里都是求祈淮之相信她的渴盼:“对,就是她,就是她做的。” 南篱暗暗翻了一个大白眼,语气有气无力:“我昨天差点被你夫君打死埋了,还能从你们这一大家子人面前偷走你的帕子?我要真有那力气,还不如偷回我的包裹呢!” 这无疑是在说,祈家二房这么多人都是废物。 祈淮之不是没有怀疑过,可南篱两个人随身携带的物品极少,没办法藏得住那个包裹,偷一个帕子更不合理。 “让我猜一猜,难不成你与关副首领勾结,想名正言顺占有我的东西,却被祈副将发现了你和关平的奸情,然后神不知鬼不觉杀了他!” 南篱像发现了什么秘密一样,慌忙掩住嘴,眼睛瞪得大大的:“不会吧!” 栽赃嫁祸这一套,她手到擒来。 不然上一世,她也不可能一个人把白茹母女两个玩得团团转。 “你这小贱人,别在这里栽赃陷害,你赶紧把包裹交出来,不然有你好看。”祈家老夫人还是有点小聪明的,转移矛盾。 “闭嘴吧,别在我这里倚老卖老,我可不管你是老人还是女人,惹急了我,我不介意跟你们一起同归于尽。”南篱用手指着她,嘴角挂着不羁的笑容。 老太太一顿,气得老脸通红:“你……你这混不吝,怎么也是从伯爵府出来的,竟然这么没有教养……” “我都成南家的弃子了,要什么教养啊?我一个从坟土坑里爬出来的,你们跟我讲教养,是不是有些多余?哈哈哈……” 南篱满脸疯癫,看着众人一副无畏生死的样子:“再死一次的话,我不介意带上你们中的……” 她手指着围观的人,眼神在每个人脸上扫过,众人随着她的眼神不觉退后一步,最后,她手指停留在祈家老夫人身上:“你!” 南篱最清楚,无论在哪,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南篱就是要告诉所有人,她是那个不要命的。 现在的她,哪还有半分病弱的样子。 她简直是人渣中的战斗机,败类中的VIP。 祈老夫人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她也没法跟一个蛮横的人讲道理。 祈淮之咬着后牙槽,怒声:“你是来这里找死的吗,没你的事,给我滚远点!” 官差都在不远处看着,他也不敢造次。 这一上午的折腾,他已经筋疲力尽,范筠这个蠢货,如果不是她手里还有家人送来的银票,真想一巴掌拍死她。 秋霞在一旁看着,现在祈家二房成了最大嫌疑人,还出了大丑闻。 有些亏,不想吃却被硬塞进去。 秋霞忽然有了一种全身是嘴都说不清的无力感,她瞄了一眼南篱,想到关平死不瞑目,无端从心底生出一丝恐惧。 “哑秋,扶我去河边走走。”南篱又恢复成一副孱弱的样子。 她嘴角轻勾,现在还得留着祈淮之,让他们二房狗咬狗。 秋霞憋屈,还是扶着南篱,在众人恨死她们却又无可奈何的目光下离开。 旁边一条清澈的河流缓缓流淌,偶尔能看到有鱼游过,流放的人都是官员家眷和九族,只过来装些洗漱用水。 第一十三章 分家变断亲 范筠无情地打断她:“你说这么多有什么用啊,别说是大伯原本就体弱,就是你,也未必能熬到北漠。我们这银子也是有数的,用到你们身上也是有去无回。” 祈大娘子希望老夫人能帮忙说说情,她投过去一个求助的目光。 老夫人撇了一下脸,语气冷漠至极:“这才刚出盛京就不行了,也别浪费那银子了,活着的人还得活下去。” 这意思就是不救了。 祈大娘子满脸不可置信:“母亲,年哥为这个家劳心劳力,为您求来诰命夫人,现在是落魄了,但你们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祈承泰接话:“大嫂,母亲的话还说得不够清楚吗?我们现在也无能为力。” “你们……”祈大娘子气得说不出话来。 “如今遭遇这一切都是承年教子无方,让我们无端跟着受了连累,我以后就跟着承泰和承民,也不再麻烦你们。” 老夫人冷着脸,说出的话甚是无情:“以后就各过各的。” “母亲的意思是……分家?我不同意。”祈大娘子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真的会见死不救。 以前有老夫人在,祈家大娘子就不管事,所以大房这边抄家都没抄出什么值钱的东西。 祈家老夫人那么精明的人,肯定存有保命钱。 但她保的是自己的命,还有二房三房的命,完全不顾大房的死活。 南篱撇嘴,到底不是亲生的,真是够无情的。 “祖母,求你救救我爹……呜呜呜……我爹已经烧糊涂了,开始说胡话了!”祈知绵慌慌张张跑过来,跪在老太太面前,满脸泪痕。 以前祖母最疼她了,一定会有求必应。 范筠一把推开她:“小妹,你们找错人了,你们应该找的是始作俑者南篱,找我们也无能为力呀。” 祈知绵是真着急了,拉着老太太的袖子央求:“祖母,求你了,我爹真的不行了,你帮帮他,让我当牛做马都行。” 她真的不能没有爹。 祈承年以为自己不行了,都开始留遗言了。 二娘子陈氏有些不忍:“娘,我这里还有点银……” 祈老夫人冷厉的眼神制止住她。 祈大娘子拉住女儿,看着这些白眼狼:“绵绵,别求他们了……” 求也没用,都是铁石心肠的人。 祈三娘子拉着一个半大孩子走过来,十分为难地说:“大嫂,绾绾一直身体不好,还跟着我们流放吃苦,大家出来都没有带什么东西,我想帮你,也是有心无力!” 这是三房的态度。 祈大娘子气结,就像她来这儿是打秋风的。 “大伯娘,你也看到了,我们也是山穷水尽,哪来的银钱帮大伯买药啊?”范筠在一旁溜缝。 祈知绵更气了,声音都不觉高了两度:“午时你们还在官爷那买了酱牛肉和烧鸡,你们有买吃食的钱,没有给我爹买药的钱?” 范筠一脸高傲:“那是我娘家人送给我的贴己钱,我为什么要拿出来给你爹买药啊?” 祈知绵立刻想到了什么:“你们拿了我大嫂的包裹,那里有钱,你还给我们。” “包裹早被南篱那个小贱人偷回去了,你们去找她要啊?”范筠一想到三番两次被南篱羞辱,就更没有好脸色。 “求求你了,嫂子,你帮帮我爹,我以后一定加倍偿还给你的。”小姑娘立马软下口气,哭成了泪人。 祈大娘子看这一家子狼心狗肺,气得胸腔起伏。 正在这时,祈承泰带着两个官爷走过来,语气极其冷漠:“我们要分家,请官爷为我们做个见证。” “二叔?你说什么?”祈知绵不可置信睁大眼睛,感觉自己听错了。 祈大娘子没想到,他们现实到这个地步:“二小叔,你们真要分家?” 祈承泰并不接话,对两个官差恭敬拱手道:“麻烦官爷。” 祈知绵很是不忿:“二叔,你们是不是太没有良心了,竟然在我爹病重的时候分家?” 祈老夫人淡漠开口:“这也是我的意思。” 祈大娘子冷静地拉住要失控的祈知绵,像是做了很艰难的决定:“好、既然你们要分,那就分吧。” “娘?”祈知绵拉着女人的胳膊摇晃,她们什么都没有,她爹不是死定了? “啪、啪、啪!” 南篱拍着巴掌走近:“祈承泰,你见死不救,你们二房三房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别忘了,你礼部侍郎的官职是倚仗谁得来的?” 祈家二房没有话说。 那年,祈知彧大败西京,皇帝允诺祈家一个要求。 祈老夫人大哭大闹,用祈知彧的军功换来祈承泰的升职。 南篱语气嘲讽:“现在大娘子只是想让你们帮忙买点药,你们就闹着分家,这脸啊,说不要就不要了呢?分家干嘛呀,不如直接断亲啊?!” 祈家人像得到了什么提示,相互看了一眼。 祈承泰掩饰眼底的笑意,顺杆往上爬:“既然侄媳妇提出来断亲,我们二房没有意见。” 祈知绵听到这话更气了,她朝南篱吼道:“要你瞎掺和什么,分家不够还要断亲?南篱,你是想要逼死我们吗?” 南篱没理会,她环视了二房三房一眼,云淡风轻戳他们肺管子:“啧啧啧,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真是没有一块好饼。” “要你多管闲事?”祈淮之终于坐不住了,“你算什么东西?” 南篱语气挑衅:“我不是东西,你是东西好吧?我是没办法跟你比,你可是最有可能杀死副首领的嫌疑犯。” “你找死!”祈淮之抬起手要去掐她的脖子。 南篱手里攥着竹箭,直接朝他那张俊脸划过去,如果不是旁边还站着官差,她一定下毒手。 祈淮之上午一直放臭屁,不知是因为有些体虚反应慢了半拍,还是南篱速度更快,尖锐的树枝在他脸上划过,顿时渗出一串血珠。 南篱打完就要跑,她武力值不够,可不会等着挨打。 祈淮之只感觉脸上一阵热辣辣的疼,迅速伸手抓住南篱的手腕:“看我怎么弄死你!” 怎么说,他也是做过副将的人,有底子在。 还没等南篱反击,突然,“砰”的一下,祈淮之像被雷电击中一般,他猛地被弹开,跌坐在地。 第一十四章 席家兴师问罪 南篱看了一下手腕上的七彩镯子,抿嘴一笑,迅速离开是非之地。 祈家二房气得咒骂声此起彼伏。 祈淮之不甘心在一个小女子手上吃亏,站起来就要追,被范筠一把拽住:“夫君,先解决眼下的事,反正那个小贱人也跑不掉。” 现在断亲要紧。 如果早一点断亲,他们二房三房兴许能躲过抄家流放,就不用吃这个苦了。 人啊,就是这么自私,总想要的更多,当时即使有分家和断亲的想法,也会被巨大的利益冲毁。 “还分不分了?”站在一旁的官差已经没了耐心。 “现在不是分家,是断亲!” 祈承泰语气坚定,他瞥了眼气急败坏的祈淮之,那死女人敢弄伤他儿子的脸,就要付出更惨重的代价。 他拿过官差带来的笔墨写下断亲文书,祈家其他人被南篱这么一闹腾,断亲的兴致都增加了两分。 祈大娘子拿到断亲文书,再次争取老夫人:“母亲,真的不跟我们一起生活吗?” 祈老夫人看都没看她,显然她已经做出了选择。 祈知绵满脸不甘,委屈巴巴唤了声:“祖母?” 祈承泰冷脸:“我母亲,我们自会照顾周全,就不劳烦大嫂和侄女操心了。” “那好,就有劳二小叔把这一条也写上吧。”祈大娘子又把文书递给他。 祈承泰一怔,随后又加上一条:老夫人生老病死等一切事物都与大房无关。 断亲文书一式两份,祈家每个人都按上了手印,又加盖上官方印鉴证明。 祈家大房正式从祈家脱离出来,成了独立的家庭。 祈家二房三房所有人雀跃不已,似乎终于甩掉了一个大麻烦。 祈知绵哭哭啼啼,被祈大娘子拉拽着往回走。 她出来是求帮忙的,回去却带着一纸断亲文书,有些一言难尽。 “哟,这祈家大小姐哭得这么惨,真是够丑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死了爹呢?”席嫣堵在她们面前,口吻嘲讽。 祈大娘子黑着脸:“你和绵绵也曾是要好的朋友,不必这样践踏别人。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席嫣眼神轻蔑,一点面子都不留:“可我一日都不想见到你们。听说你们大房的房梁要塌了,还不赶紧回去看看?” “你放屁。” 祈知绵哪里还有往日名门贵女的模样,她像泼妇一样扑向席嫣:“看我不撕了你的臭嘴,我让你还敢胡说八道!” 祈大娘子担心自己夫君,又拉不开疯了一样的祈知绵,恰好祈屿白过来,把人连拖带拽弄走了。 席嫣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她没想到祈知绵会对她动手,眼底都是吃亏后的恨意。 祈大娘子回到大房这边,她朝南篱看了一眼,似乎是在征求她的意见,南篱朝她微微点了点头,她回以一个感激又复杂的眼神。 她也没有办法,如果不是关乎年哥的性命,她也不会去动用那个包裹里的东西。 祈大娘子摸索出几个铜板,跟随行的官差买了点粳米,又拿出捡来的锅,给祈承年熬粥。 南篱朝祈屿白招招手,祈屿白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姐姐。” 南篱把青禾给她的绿竹米和茯苓给的退烧药偷偷塞给他:“这个给你娘,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不要让别人发现了。” 她没有锅,也做不了什么。 “好。”祈屿白把东西藏在怀里,还假模假式看看周围有没有注意他的人,才跑开。 不多时,祈家大房那边飘来了米香味。 南篱心里一惊,这米也太香了吧,希望祈大娘子不会把那些米都煮了,因而引来不必要的关注。 半晌后,祈屿白走过来,端着一碗东西,上面盖着盖子。 他小心翼翼把东西送到南篱手里,贼兮兮地低声说:“我娘说,谢谢姐姐。” 南篱掀开盖子,一碗香味扑鼻的粥。 看来祈大娘子很聪明,绿莹莹的米粥夹杂着粳米,不会让别人太过警觉。 但这种绿色的米,还是太过不寻常。 她轻声问:“你吃了吗?” “我吃了一碗,吃完后感觉全身充满了力量,有使不完的劲儿。” 少年眼睛亮晶晶的:“姐姐,我从来没喝过这么好喝的粥。” 又香又糯的。 “那是因为你饿了,才觉得好喝。”南篱忽悠他,抬头对上秋霞哀怨的目光。 祈屿白走后,南篱沉下脸:“哑秋,不要妄想,不属于你的东西你拿不走的,收起你那些见不得人的小心思。我既然能让你变成哑巴,也能让你生不如死。” 她手指翻转,一抹药粉飞向秋霞,片刻功夫,秋霞肚子疼得满地打滚。 南篱冷冷睨着她:“你是南羽的人?” 大哥南羽是伯爵府的大少爷,未来爵位继承人,他也是太子的死忠。 “南羽想让我死?所以让你给我下毒?” 秋霞惊恐地看着南篱,她家小姐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好对付,她现在完全像变了一个人。 她满眼疑惑,小姐能让她成为哑巴,能她痛不欲生,还能神不知鬼不觉杀了关平,是怎么做到的? 南篱蹲下身,捏着她的下巴:“哑秋,你现在能帮我跑跑腿做点粗活,有用的人才有存在的价值。你说,我大哥知道你一点价值都没有了,会怎样?你可要想清楚了,我的手段只会比他更毒辣,把你卖进窑子或者让你日日疼痛到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你自己选。” 秋霞忍着疼痛跪下,不住的磕着头,眼里布满惊惧。 南篱戏谑:“想进窑子?” 秋霞把头摇得拨浪鼓一样。 “想日日疼痛?” 秋霞听了更是疯狂摇头,这种钻心的疼太可怕了,她家蠢笨如猪的小姐现在简直就是个魔鬼。 南篱站起身,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乖乖听话,才有你活命的机会。” 看着她痛苦到扭曲,南篱眼睛都没眨一下。 疼着吧,不疼怎么长教训? 她脸上的毒素堆积,就是拜南家人所赐,秋霞只是他们的枪罢了。 南家除了原主的二哥,没一个好人。 这一点,原主比她幸福。 第一十五章 席家兄妹受辱 晚上,盛京传回消息。 祈淮之作为最大嫌疑犯人被戴上了手梏,祈老夫人又哭又嚎又塞银子,才没有上夹板。 但仍用锁链锁着,明天跟随大部队继续去往北漠。 命案还在继续查,一天没有洗掉嫌疑一天就戴着手锁。 流放第二天就出了人命,还是副首领,朝廷不可能不重视。 关键流放的人里有祈知彧。 南篱微扬嘴角,这只是一个开胃菜。 吃过晚饭后,南篱开始想念手机想念网络,这古代很是无聊啊。 周围的人不是都恨她吗,怎么没人来找她麻烦了? 南篱观察着周围,就看到席云峰带着席嫣怒气冲冲去祈家大房兴师问罪。 啧,这吃瓜虽然比不上手游好玩,总聊胜于无。 席云峰声音带着怒气:“祈知绵,女孩子之间闹矛盾,你往脸上抓,是不是太过分了?” “是云峰啊?有什么话,好好说。”祈大娘子不喜席家兄妹,但还维持着教养。 她刚服侍过祈承年喝了半碗粥,烧退了,但人还是有些虚弱。 席云峰怒火攻心:“祈知绵抓伤了嫣儿的脸,女儿家最在乎的就是脸面,祈大娘子是怎么管束女儿的?” 刚才如果不是盛京传达命案消息,耽误了下功夫,席云峰早就找过来了。 南篱冷嗤,他是怎么好意思提到“脸面”两字的? 祈大娘子神情冷淡:“哦?你不问问席嫣都说了什么吗?她说绵绵死了爹,说我祈家大房的房梁塌了,你们席家很会教女儿啊,咒人父母,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的来兴师问罪?谁给你的底气?” 祈屿白和祈书白两兄弟气得直攥拳头,祈知绵守在祈承年身边,还陷在断亲这件事的情绪里,蔫头耷脑的,没有一点战斗力。 “啪!” 席云峰只感觉腿弯处被什么狠狠撞击,他“扑通”一下跪下。 紧跟着席嫣“啊”了一声,“扑通”跪在了他旁边。 坐在不远处的祈知彧冷沉出声:“席云峰,你当我祈家没人了吗?” “是祈知绵总来找我席家的麻烦,还抓伤了嫣儿的脸。”席云峰很是不服气。 “就找你麻烦了,又怎样?” 祈知彧霸气反问,他就无条件宠着妹妹,怎么地吧? 席云峰噎住,跪着的身体都僵硬了几分,愣是想站却站不起来。 南篱轻笑出声,祈知彧这霸道的样子,她喜欢。 她走到席嫣面前,上下打量起来:“席嫣,祈家落魄了,你来退婚;祈书白背着书走在路上,你也能讥讽两句;祈家分家了,你来祈家幸灾乐祸;祈家伯伯病了,你说人家死了爹,房梁塌了。啧啧啧,也就是祈知绵的手轻,要是我呀,不仅要抓花你的脸,还要撕烂你的臭嘴,再打断你的腿。” 席嫣怒目而视:“你敢?你算什么东西?” 南篱根本不接她的话,轻笑一声:“你真的好奇怪哎!总来祈家面前找存在感,难不成是你后悔退婚,才这般纠缠?还是这婚是席家人逼着你退的,你心生不甘?” 席嫣急了,抬起被划伤的脸:“你胡说,我没有。都是祈知绵一直不肯放过我!” “现场这么多眼睛都看着呢,你把大家当瞎子还是当傻子?!” 南篱知道大娘子撂不下脸,不会跟他们吵架,不会揭他们短处。 可她就看不上席家这对兄妹,正好又没手机打发时间,这无处安放的精力总要找个宣泄口。 看席嫣吃瘪,她就爽。 “你不用歪曲事实,绵绵出身也是名门贵女,做出这么粗鲁的事,有损她的名声。” 说话的正是祈家老夫人家的母家亲族,哥哥在祈知彧手下做事,她对祈知彧早已芳心暗许,老夫人也有心让她嫁入将军府,这还没来得及提起,就传来皇帝赐婚祈知彧,紧接着又抄家流放。 陈柔儿病了很长一段时间,现在刚好些,就跟着流放。 “你是说,席嫣不该打是吗?” 南篱用手指着她:“这么说,我咒你死爹死娘,将来死老公,你还得跪谢我呗?” “老公是谁?” 陈柔儿觉得自己跑偏了,跳脚骂道:“你太恶毒了,居然咒人父母?” “席嫣咒祈家房梁塌了的时候,你在哪儿装死呢?” 南篱冷笑:“再说,席嫣已经与二房的祈敏之暗定婚约,又总是来大房这边反复横跳。席嫣,你的行为是在验证这退婚是错误的,对吗?” 席嫣红了眼睛:“你胡说!” “我在小树林里亲耳听到的,难道你们只是私相授受?” 席云峰狠狠瞪着她:“你再胡说八道,看我能不能弄死你?” 南篱冷笑:“你妹妹与人暗通款曲,你弄死我做什么呀。你是不是脑残,分不清黑白啊,往我身上拉仇恨,你这是没事找抽啊。” 她话落,就听“啪——”的一声巴掌响。 席云峰“噗”的吐出一口血,连带着一颗牙齿掉落在地,他手掌强撑在地上,没有趴下。 战神明明离着两丈远,不知怎么做到的,他声音冷厉:“这一巴掌,是带你妹受过。” 南篱看着痛快,顿时心情舒畅。 这哥哥真给力。 原主二哥南陵也是个护妹的,可惜原主太过任性,为太子马首是瞻,完全忽视亲哥的劝告。 原本都憎恨南篱的人,看到她主动招惹席家,都歇了要弄死她的心思。 他们怕还没等他们动手,南篱就先来找他们麻烦。 她是个不怕死的,那双无所畏惧的眼神透着沉着和冷漠。 “你们围在一起做什么?都散开,赶紧散开,是想挨鞭子吗?”巡防的官差过来,驱散了看热闹的人。 他们早就注意到了这里,只要祈知彧不出手,他们就不会出现干预。 官差们也乐得看到祈家遭受围攻,毕竟大宣国大杀四方的战神在这里却只能听命于他们,这让他们莫名有种快感。 席云峰恶狠狠地看了一眼南篱,多管闲事的女人,他不会放过。 祈家又都是护短的,祈知彧虽然瞎了瘸了,但也是不好惹得存在。 这也是他的试探。 果然,战神的功力还在。 席云峰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吃下眼下这个亏,拉着席嫣恨恨地离开。 第一十六章 月黑杀人夜 祈知绵晚上只喝了半碗米粥,体力充沛了许多,却仍皱着小脸。 祈承年拍了拍她的手背:“绵绵,既来之则安之。” 祈知绵眼中的担忧掩饰不住,发烧会反复,弄不好就会死人。 父亲本就体弱,这才刚离京,两千里路程怎么能熬过去? 她恨南篱,恨到骨子里。 祈知绵没有发现,祈承年眼底的眸光比以往更坚定,精气神儿也好了不少。 “爹没事了,你别担心。咱家几口人会整整齐齐到漠北,爹还要看到我的女儿婚配生子。” 祈知绵瞬间红了脸:“爹!” 说到全家人整整齐齐,祈知绵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笑容和蔼的祖母,正和二房三房的人有说有笑。 她的眼神有些黯然。 身处低谷,才看得清人性。 “人这一辈子很长,有些人走着走着就散了。别怕,有爹娘和哥哥们陪着你。” 祈承年对二房绝情断亲不伤心是假的,他是在迷迷糊糊情况下按了手印,对娘子和孩子们也是十分愧疚。 祈知绵把头贴在父亲的手背上,她还有爹娘,还有哥哥,原本空落落的心又被亲情填满。 “去把你两个哥哥叫过来。” “爹,我们都流放了,怎么还让哥哥读书啊?” “只要人活着,就不可一日荒废。” 祈承年眼底沉稳,没有一丝怨念。 夜色逐渐深沉,酣睡声此起彼伏。 南篱再次沉入画境。 小茯苓已经准备好药浴,南篱站在一旁,心生恐惧。 她还是强迫把自己浸没在木桶里,皮肤又痛又痒让她紧蹙眉头。 小茯苓又给她敷了面膜:“域主姐姐,你体内不下五种慢性毒药,其中还有胎里带来的寒毒。域主姐姐母亲怎么得罪了这么狠毒的人?” 南篱闭着眼睛转动眼珠,胎带来的寒毒? 应该也是南家吧。 原主能活了这么多年,真不容易啊。 “这里是睛明穴、印堂穴、丝竹空穴、攒竹穴、鱼腰穴……都是治眼睛的穴位……” 小茯苓一边指出穴位,一边给她耐心讲解。 不知过了多久,南篱缓缓睁开双眼,刚刚她又痛得晕了过去。 不过,这次比昨天要好很多。 南篱缓慢起身,木桶里是黑色的水,腥臭味比昨天淡了一些。 痛过之后,她明显感觉身体轻松了不少,鞭打过的伤痕已经脱落,留下一道道红痕。 她抓着长长的湿发,很想用剪刀剪掉,长头发让她烦躁,却又被小茯苓拉着进了另一个木桶。 南篱又冲洗了两遍,听着小茯苓在旁边叽叽喳喳说着各种草药,还不忘拿到她面前晃一下。 “是域主姐姐回来了吗?”房间外是青禾几个奶娃娃欣喜的声音。 “来了来了,姐姐来了。”南篱换好衣服走出来。 她挨个抱起奶团子,不觉自己露出一脸的姨母笑,和她们在一起没有那些勾心斗角,才是最放松的。 南篱带着七个葫芦娃,编草帽、挖野菜、找草药、摘果子……玩得不亦乐乎。 所到之地,肥沃的土地上长满了各种植物,迷雾遮挡,看不太远。 瀑布绵延青山,伴随着流水声,云雾缭绕,半遮半掩,透着神秘。 南篱一直担心敬和老道又来给她上课,不过一直都没有见到人,让她放松了不少。 她没看到的是,敬和远远望着这边,微笑着点了点头。 南篱醒来的时候,旁边摆着一顶草帽,手上拿着茯苓给她的药瓶。 嘿嘿嘿,小茯苓就是她的福宝。 南篱伸伸胳膊腿,感觉自己身体好了很多,看了眼茯苓给的解毒药,那是给祈知彧的。 不是,原主造的孽跟她有什么关系? 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南篱,可不是个心慈讲道义的人。 她环视四周,酣睡声伴着偶尔的鸟鸣,此时不跑路更待何时? 南篱刚起身,就看到对面影影绰绰晃动的身影朝这边走过来,她心下颓然。 这大晚上的,不能让她安安心心的跑个路吗? 露宿地在林中,南篱借着斑驳的月光看见几个蒙面拿刀的人,他们蹑手蹑脚朝这边过来,脚步极轻,显然不是一般人。 风黑月高夜,杀人放火天。 大晚上的,还蒙着面,装什么犊子? 南篱屏住呼吸,她拿出一瓶药粉,用迷药迷晕他们,再把他们手里的刀抢过来,想怎么收拾,还不是她说了算。 奶奶个熊的,敢对她动手,她就敢弄死他们这些个王八羔子的。 就是不知这些人蒙着面,药效会不会大打折扣? 可是用毒不行,那些人发出声音,她还怎么走得掉? 黑衣蒙面人逐渐靠近,有的人奔着祈家女人去的,也有直接奔着祈知彧的,分工明确。 在那人离祈大娘子只有一步之遥时,祈知彧一扬手,只听那人闷“哼”一声,整个人“咕咚”一下倒地。 祈知彧蒙着黑缎,还没有恢复视觉,他的出手又准又狠,毫不留情。 几个蒙面人知道暴露了,由暗变明,挥舞着大砍刀直奔祈知彧。 南篱躲在大树后面,探出头看几个人激烈地交战,祈知彧手里飞出去的是树枝还有削尖的竹箭。 那是祈屿白无事时做的。 原来他们早有防备。 祈知彧几乎虚无空发,招招不落空。 可不管怎样,祈知彧毕竟眼睛是瞎的,来人有五六个,总有顾不过来的地方。 当一个蒙面人悄悄靠近祈大娘子时,南篱看到她的手紧紧抓着衣角,明明是醒着的却不发一声。 这是不想拖累祈知彧。 南篱扬手飞出一颗石子直击那人面门,黑衣人侧身躲过,随后第二颗第三颗接踵而至。 南篱一边打一边靠近,随手扬出一根银针,直接刺入了他的膻中穴。 黑衣人倒地。 她怕人死不透,夺过他手里的刀又在他脖子动脉补了一刀。 然后她就对上了祈大娘子诧异的眼睛。 南篱提着滴血的刀,冲她咧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正在这时,黑衣人手里的刀朝她砍了过来,南篱那点手脚功夫在这些职业杀手面前啥也不是。 危难之际,她想直接移入画境。 第一十七章 差点被祈知彧识破 虽然祈知彧看不到,但祈大娘子能看到她凭空消失啊,她只得举起刀硬接。 “哐当”一声,那人举着刀直接倒地不起。 是被祈知彧的竹箭切开了他的喉咙。 南篱拍拍胸口,太特么危险了。 她一直以为古代砍人应该挺爽的,其实不是那么回事。 南篱把这归咎于她杀的人太少,还没找到爽感。 祈知彧那边已经利落结束,她走过去问:“不留个活口,查查是什么人吗?” “不用。”祈知彧依然冷冷清清,“多谢你救了我母亲。” 南篱摆摆手:“你也救了我,咱们扯平了?” “扯平了吗?”祈知彧语气沉沉。 啊? 好像是扯不平,原主这祸事惹得太大。 南篱摸摸鼻子,看着倒在地上的黑衣人,这么大的动静,她不相信官差不知道。 如果真不知道,那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们都是一伙的,所以睁只眼闭只眼。 二是,他们都已经被迷晕了,所以这些人敢为所欲为。 南篱发现,黑衣人都是被锐利的竹箭直击要害处,手法稳、准、狠。 祈知彧腿残眼瞎,居然还这么厉害? 她眼角抖了抖,轻声问:“接下来怎么办?” “你回去,我来喊人。”祈知彧一副清清冷冷的模样,衣服上没有半点血迹,就像刚才杀人的不是他。 方周到现在还没有出现,总要给他一个说法。 南篱没有注意到,两个身穿黑色劲装蹲在树上戴面具的男子手里还有几个竹箭,相互打了一个手势后迅速闪身。 南篱看着倒在地上几个人,眼珠一转,她画境里缺免费劳动力,这几个可都是练家子,做苦力都是一把好手。 “好。”南篱痛快答应,转身离开。 她轻扯嘴角,轻捻手指,迷药从指尖飞出,弥漫在空气之中。 祈知彧软软倒了下去,同时昏睡过去的还有祈大娘子。 南篱怕有漏网之鱼,她又转圈吹了一遍迷药,确保万无一失。 嘿嘿嘿,她的画境里需要干活的人啊,能出来杀人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六个免费劳动力,说不定敬和那老道一高兴,就允许她留在画境里了。 南篱看着熟睡的人,摸了摸手腕上的七彩手镯。 片刻后,一个白胡子老道站在祈知彧身后不远处,他没等南篱开口说话,轻轻朝祈知彧扬了一下手中的拂尘。 然后,敬和才走到她面前:“域主,人心险恶,万事要谨慎。” 我靠! 南篱在心里爆了句粗口,祈知彧居然没有被她迷晕? 到底是她小看他了! 有这心机怎么还让皇帝给算计了? “抱歉,道长,是我大意了。”南篱太想往画境里送人头了,能换来不少好东西。 她那么多迷药都没能迷晕祈知彧,他是怎么做到的? 只能说,这男人深不可测。 敬和道长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他扬了一下拂尘,刚刚被杀死的六个人瞬间消失,连地上的血迹都不见了。 南篱捻了一下地上的土,问出声:“道长,我什么时候能做到你这样?” “只要域主加强学习力度,不久的将来……” “停。” 还没等老道说完,南篱立马打住,嘴角挤出一抹假笑:“辛苦道长了,您老早点回去休息。” 只要不提到学习,咱们还是朋友。 敬和道长看了眼她手腕上的手镯笑笑,无奈摇头离开。 南篱来到祈知彧跟前,这男人是个腹黑的。 她有模有样,把食指中指按在祈知彧脉搏上,在七彩镯子触碰到他手腕上时,上面发出微微的绿色盈光,南篱脑子里立刻感觉到了他体内的情况。 祈知彧的双腿伤到了经络,导致神经受损,救治不及时导致瘫痪。 眼睛是中了动物、植物和矿物混合奇毒,以现有的医术,根本无法治愈。 如今的战神,内功几乎废了大半,身体现状堪忧。 以正常的医治方法,两大重症不能混合治,激活腿部神经活血化瘀,眼部毒素就会导致眼珠腐烂。 先治眼睛,那奇毒会不受控制,顺着经络损伤经脉,致使他武功尽废,成为一个普通人。 怎么做,都是死。 好狠毒啊。 祈家抄家,要不是众多百姓为战神求情,祈知彧肯定出不了盛京,早被处以极刑。 只有死人,才能让天家放心。 祈知彧虽然没死,不过,以他的身体状况,这千里流放足以要他的命。 南篱拿出茯苓给的药瓶,倒出两粒药,直接给祈知彧塞在了嘴里,又喂了口水。 这男人,如果直接给他药,他肯定不会吃的。 心思重的很。 这样就省得跟他废话了。 就算喂的是毒药,他不也得吃? 大宣国的战神又如何,现在生死掌握在她手里! 南篱心下得意,又拿出小茯苓送给她的银针包,指尖掐着一根银针在祈知彧的眼睛周围比划着,有些举棋不定。 这是她第一次下手施针。 “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就算被我医死了也没事,反正你也不知道是我干的。”南篱心里一阵窃喜,她居然拿大宣国的战神来练手。 如果,此刻祈知彧醒着,看她一脸跃跃欲试的样子,一定认为她是来谋害他的,定要一巴掌拍死她。 南篱暗自得意,这么高的起点,恐怕无人能超越。 忽然,她脑海里浮现出脑部穴位图,小茯苓在她耳边念叨的每一个穴位作用,此时都无比深刻清晰。 上一世的大学渣,像突然开了窍,以前对她来说晦涩难懂的医学知识,纷纷涌入脑海。 思维逻辑像脉络般清晰,相互融会贯通。 南篱无意识中跟着小茯苓学会了针灸用药,跟青禾掌握了不少农业知识。 她眨了眨眼睛,不知不觉中,她好像学到了很多,这几个娃娃才是她的老师! 现代用了九年的灌输式教育,怎么都没能撬开她的脑瓜子。 此时,她却茅塞顿开。 可见,南篱更适合在实景中探索学习,实践出真知,古人诚不欺我。 开了窍的人是可怕的,做起来也得心应手。 第一十八章 险些毒死战神 南篱既然动了手,她索性把祈知彧的腿部同时施了针灸,由于他神经损伤导致瘫痪,也不是一时能够恢复的,要先调动腿部机能。 如果能像她一样,泡泡药浴是最好的。 可条件不允许。 所以,也没法验证她医术如何? 一刻钟之后,南篱收拾好东西,回到她露宿的地方,接着补眠。 今天晚上没有精力再跑路了,明天再说。 清晨,东方欲晓,黎明隐匿在黑暗中。 南篱早早起身,到祈家大房这边打探情况,她刚走近祈知彧,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威迫力迎面而来。 南篱还没反应过来,脖子就被祈知彧抓在手里,她挣扎一下:“祈知彧,你放开我!” “你昨天对我做了什么?”祈知彧只记得南篱把迷药散在空气里,再后来迷药更浓烈了些,他也依然清醒。 是身后突然有什么东西扫过,他才晕了过去。 “我……我看到一个黑衣人从你后面过来,不、知他扬出来的是什么药粉,我被迷晕了过去,醒来后发现什么都不见了。” 南篱已经知道他当时没有被自己迷晕,只能胡编乱造后面的事情。 “我醒来后,还到周围找了一圈,什么都没看见,就像昨天那些人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南篱确实到周围看了一圈,不过是昨天晚上看的,她发现官差都被迷晕了。 “那你为什么洒迷药?”祈知彧语气冷冽。 南篱大脑飞转:“我、我是感觉到周围有人,但没想到那人更技高一筹。让我猜一猜,我们现在都好好的,那人还收拾了烂摊子,难道那是你的人?” 祈知彧抓着她脖子的手紧了紧。 “咳咳咳……祈知彧,我醒来就应该先杀了你,让你有机会掐我的脖子,是我的错。”南篱眼底闪过一丝恼怒。 祈知彧脸色冷然:“关平是你下的手?” “是又怎样?我用的毒可以杀人于无形,你再不放手,我就毒死你,然后让你的家人被那些官差和二房的人欺负死。”南篱目光落在七彩镯子上。 她空出左手,用手腕上的镯子直接朝祈知彧的胸口打过去,随后,正如她所料,祈知彧全身微微颤抖,但仍死死控制住她。 战神果然不是盖的。 不对,应该是经过昨天的治疗,他无形中提升了武力值。 南篱没注意到,黑夜下祈知彧脸色发白,心头都是疑惑。 是什么武器,让他有这种全身麻酥酥像被雷电击到了的感觉? 南篱也发现,只要有人和她的磁场对峙时,手镯就会释放防御机制。 昨天给他把脉的时候就没有。 “祈知彧,如果昨天我想加害你,你现在还能活着跟我说话吗?你不长脑子的吗?” 祈知彧眉宇间凝重:“你说你会毒,那我眼睛的毒……” “闭嘴!不是我做的。是我做的我认,不是我做的,你休想往我身上泼脏水。” 这倒提醒她了。 南篱把毒药捏在手里,她在心里感叹,男人这张绝世面容真是可惜了,猛地,她被甩了出去。 南篱瞬间呼吸顺畅了,再晚一秒钟,她的毒药就撒出去了。 算他命大。 祈知彧身上的酥麻感也随之消失,他瞬间感觉轻松了。 他恢复了冷冷清清的模样,语气冷淡:“你真可以治好我的腿?” “你掐我的脖子,想要我的命,我为什么要给你治啊?”南篱站起来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 “我想要你的命,还用等到现在?” “那你在这儿耍猴呢?” “你什么时候变成了猴子?” “你……那你找猴子给你治病,你是不是有病?” “有病,所以才要治。” 南篱很少在嘴皮子上输给别人,祈知彧就是她的克星。 “怎么?没有那个本事?”祈知彧能感觉得到南篱的身体变化很大,从濒临死亡到恢复大半,这么短时间内能做到就很离谱。 南篱撇嘴,扔过去一个药瓶:“喏,这是治眼睛的。” 她接着又说:“放心,我这药会先清除你体内的奇毒,不会损伤经脉。当然了,你怕是毒药可以不吃。” 这男人疑心病很重,至于他吃不吃,她可不会管。 祈知彧抬手接过来药瓶,又问:“那你陷害祈淮之做什么?” 南篱满脸不屑:“他活该!我可是差点被他踹死,没直接弄死他,都看在他曾经保家卫国的份上。” 祈淮之踹的那两脚只是加速了原主的死亡,南篱体内的毒才是致命的。 但一个男人仗着力量悬殊对一个女人动手,没能直接弄死他,都要说一声她心善。 南篱站在一旁抱臂,声音清冷:“祈知彧,我警告你,你要再敢动不动掐我,我就用毒像弄死关平那样弄死你,不信你可以试一试?” 刚才,祈知彧对她没有动杀意,不然手镯的电流不会那么弱。 但她很讨厌男人动不动就掐脖子这种行为。 祈知彧眸色沉了几分,这女人是真想死吗? 敢威胁他? 南篱感觉到他身上冷厉的气息,忙伸手挡住:“等等,我对你并没有敌意,但你想我们成为敌人,尽管放马过来……” 不行就把他毒死,收进画境里做苦工去。 一个大战神免费给她打工,想想就美得很。 南篱现在逐渐明白,画境里的规则。 这药是她跟小茯苓换来的,不错,是换来的。 医馆里那两个徒工是因南篱被收进去的,所以她能得到小茯苓提供的药。 收了关平,青禾给了她绿竹米和一些水果。 那这手镯,是因为激活画卷得到的酬劳吗? 祈知彧摩挲了一下手里的药瓶,又听她说:“你中的是动物、植物和矿物三种混合的奇毒,最好能配合药浴和针灸,才有可能治好你的眼睛和腿。” 南篱不管他信不信,转身就走,反正她有机会就会离开这个鬼地方。 她可不是来给祈知彧治病的。 上一世,南篱学过跆拳道,但那点手脚功夫对付南柯还可以,对上祈知彧,那就相当于潘长江对上了姚明,再乘以百倍的差距。 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啊。 南篱直面他,不会得到什么好处。 好在,她有毒可以用。 第一十九章 编草帽换铜板 祈知彧面上清清冷冷的,内心却有了一丝波动,昨天真的像她所说那样吗? 最后出现的人又是谁? 他之所以提到治腿,是因为他能感觉到南篱今天身体恢复速度不是一般的快,他把药瓶放进怀里,不确定她话里有多少真假。 但是,他吃过绿竹米做的粥,那不是普通的米,能让吃了的人充满力量。 父亲祈承年能够退烧,不止因为南篱给的退烧药,也有绿竹米的功劳。 南篱能把这些放在他这里保管,示好,却不邀功,却并不能完全打消祈知彧的戒心。 难不成这女人是改变策略了? 她到底在密谋什么? 南篱躲避巡防的官差,回到她露宿的地方,看到熟睡的秋霞,嘴角弯了弯。 东方升起一缕晨曦,陆续有人起来洗漱和烧饭。 南篱带着秋霞割了很多马莲草,教她编织草帽。 “姐姐。”祈屿白没事就喜欢往她这儿跑。 南篱朝他招招手,递过去一个编织好的草帽:“这个送给你娘,跟她换一份早饭。” “姐姐,你好厉害呀!”祈屿白接过来,眼底都是惊奇。 南篱转身,塞给他一个甜瓜,低声说:“这是秘密。” 祈屿白眼睛一亮,抱着东西神神秘秘地跑走,这是他和姐姐之间的秘密,他好高兴。 秋霞听得清清楚楚,换一份早饭,又没她的份,垂眸掩藏眼底的愤恨。 流放的祈家人被贬为庶人,和奴籍没有多大区别,凭什么她还要低人一等? 南篱如愿吃到绿竹米粥,她抬头看过去,祈大娘子对她投以一个会心的笑容。 半个时辰后,流放大部队继续前行。 阳光逐渐强烈,大部分人汗流浃背,晒的皮肤又红又疼,眼睛都睁不开。 有妇人看到祈大娘子戴着草帽,不禁羡慕:“麻烦问一下贵人,这帽子是怎么编出来的,能不能教教我?我婆母年龄大了,受不得这日头暴晒,我也想给她编一个。” 祈大娘子看看不远处的南篱,眼神复杂,还是回复一句:“是跟南篱换的。” 那妇人试探问道:“哦?她那儿还有吗?买也是可以的。” “你可以过去问问。”祈大娘子说完,就看到南篱正跟人说着什么,随后就拿出一顶草帽递过去。 那妇人瞧见,顾不得和祈大娘子多说,直接跑过去,抓住南篱的手腕:“我也要……给我留一顶。” 南篱被人猛地拉住,她条件反射,差点把人踹出去。 她看清那个妇人一脸焦急,反应过来后说:“五个铜板,剩下最后一个了,概不赊欠,售出后不退不换!” “好好好,我要了。”妇人很怕被人抢了去,赶紧从身上扣出五个铜板。 南篱把最后一顶草帽递给她,她数着手里的铜板,嘴角上扬。 她可真是一个大聪明。 一个时辰之后,流放大部队进入郃县。 流放人数众多,经过两天,很多人需要买各种必需品,比如鞋子、药膏、干粮、水囊、草帽、锅碗瓢盆等,他们不能直接购买,只能拜托官差帮忙采买。 这个时候是官差私下又能赚一波的时候。 席家买了一只羊送给官差打点关系,他们也确实没有挨过鞭子。 祈家二房买了辆马车,老夫人笑得脸上的褶子更深了,相反范筠脸色铁青,一副便秘模样。 祈家大房只买了几双鞋以备不时之需,又购买了锅碗瓢盆,方便自己可以煮些东西,家里人多,有个大锅也方便 祈知绵看到二房的马车,再看自家这边老弱病残,神色不大好看,祈大娘子告诫她少往那边凑。 她娘说晚了。 刚刚,祈知绵背着沉重的包裹,想让二房家帮忙带上一段路,结果被范筠一顿讥讽,老夫人一副高不可攀的样子,看她就像看陌生人。 祈知绵的心碎了一地。 “你还我钱!”一个妇人正拉着南篱不放。 “还个屁!”南篱甩开她的手,脏话张嘴就来。 惊得祈知绵张大嘴巴,那妇人也没想到遇到一个如此跋扈的,一时没了声音。 范筠有些气急败坏:“官爷卖的草帽才一个铜板,你卖我们五个铜板,你咋不去抢呢?” 席嫣满脸讥讽:“南篱,你也太黑心了,是没见过钱吗?” “你就是奸商,大家都是流放的人,你这样算计大家,怎么心安理得的?”陈柔儿带着周边的人起哄,她们也是花了钱买了草帽的人。 多花了四个铜板,放在以前无所谓,但现在肉疼啊。 南篱嘴角勾出一抹冷笑,拍拍范筠的脸:“你已经用了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就能把你这张脸晒秃噜皮了,你怎么不说啊?” 范筠对上南篱就讨不到好处。 南篱又对席嫣和那妇人挤出一抹冷笑:“现在发现有便宜的了就想退货?我售卖之前是不是跟你们说过,售出后不退不换,你们年纪轻轻就耳聋了吗?” 范筠避重就轻:“南篱,你别得寸进尺,大家都挺难的,你赚黑心钱竟然还这么理直气壮?” 南篱用手指点她们:“我问你们,你荷包里的铜板是我偷取出来的吗?还不是你自己拿出来双手奉送到我面前的!我凭手艺赚钱,你凭着钱多花钱,有什么问题?” 她满脸幸灾乐祸,气死人不偿命。 所有人都无话可说。 祈知绵看了一场热闹,她以前是恨南篱的,但又羡慕她能把范筠怼到无话可说。 她得学学,不能总这么憋屈。 “咳咳咳……”一个年龄不大的官差咳得喘不过气来,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周边的人不知发生了什么,束手无措。 南篱看过去,那官差手里还攥着两颗水果,知道他这是异物卡在气管里了。 不过,她不想管。 “咳咳咳……呕呕呕……”小官差脸色憋成了猪肝色。 南篱被他咳的难受,感觉自己都要憋的喘不上气了。 但现代海姆立克急救法要从后面抱人,古人注重男女大防,恐怕她刚搭上手还没等把人救下,就会被旁边的官差拍死。 第二十章 拳打小官差 一阵阵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咳嗽声传来,南篱感觉自己都憋得难受,她握手成拳,直接朝那小官差腹部肚脐上两横指的位置击打出一拳。 年轻官差闷“哼”出声,看得所有人睁大眼睛。 敢打官差? 她是疯了吗? 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吗? 南篱紧接着又是一拳,不等众人反应过来,随后抬腿屈膝重重顶上他的上腹部。 周围的官差被她一系列操作吓愣了,他们反应过来,立马上来按住她:“你找死?居然敢打官差?” 这女人总是到处惹事,得好好教训教训。 “呕——” 小官差猛地吐出一个果核,他弯着腰缓着气。 范筠在一旁幸灾乐祸:“南篱,你真的疯了,都敢打官爷了,这下你死定了!” 席嫣接茬:“她这是闲日子过得太舒坦了,给自己找点事做。” 南篱就知道,救人这事不能做,不说碰瓷,就这些无知看热闹的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她。 “放开我,我是在救他!”南篱挣不开,按着她的人也不信。 范筠和席嫣等人更不会相信她的鬼话,一副终于有人能收拾她的畅然。 “你明明打了官爷,还狡辩说救人,真是笑话!” “就是,你这种想要人命的救人法子真够稀奇的,你当大家都是傻子吗?” “真弄不懂,这女人敢打官差,这和主动找死有什么区别?” “她想找死不好吗,省得我们动手了。” 有人惊奇道:“你们快看,小官爷好像不咳了!” 小官差终于喘匀了气,朝兄弟们摆摆手,她确实救了他。 不然这会儿,他已经在地上挺尸了。 祈屿白跑过来看到有人按着南篱,他攥紧拳头上去给那官差一拳:“放开我姐姐。” 那官差被他一拳打到在地上,他抽出身上的鞭子:“你找死?” 另一个人放开南篱,也朝祈屿白过来,明显是要教训一下他。 南篱忙挡住他们:“两位官爷,这都是误会,我弟弟以为你们在欺负我,所以他才动手的,我替他给你们赔礼道歉。” 被打了一拳的官差看了一眼南篱,满眼讥笑,嗓音沙哑:“道歉就完了?” “那你想怎么样?”南篱微微蹙眉。 那官差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眼底都是玩味:“三哥这一拳头的气可不是好消的。” 南篱语气冷了几分:“那你想怎么样?只要能做到的,我尽量做到。” 还没等那个三哥说话,就见刚被救的小官差拦在他们之间:“徐三哥,给兄弟一个面子,刚刚是这位姐姐救了我,让你受了委屈,兄弟给你道歉!” 徐三哥看了南篱和祈屿白一眼,压下怒火:“谢遇安,那三哥给你这个面子。” 小官差拱手:“多谢三哥,兄弟记下三哥这份人情。” 祈屿白一脸迷茫,在得知南篱救了人,他的眼睛顿时亮了一瞬,姐姐好厉害呀! 方周带着人走过来,眸光冷厉:“出什么事了?” 范筠一指南篱,不失时机落井下石:“是这个贱女人,她连官爷都敢打!” 不管救不救人,打了官差是真的。 方周冷沉的目光落在南篱身上,那个叫谢遇安的小官差忙走上去,低声说着什么。 南篱在心里翻了一个大白眼,态度有些散漫,她要真因为这件事被冤枉,以后再救人她就不是人。 方周一边听谢遇安汇报,一边观察南篱,最后,他冷冷说了句:“都散了吧?” 他明明是跟周围的人说的,眼睛却看着南篱,那感觉让人很不爽。 这一阵吵闹,刚才卖草帽的纷争就没人提了,都怕官差的鞭子。 南篱在官差那买了一个背篓,用来装些东西。 她朝祈屿白招招手,把在路边挖来的野菜和竹笋以及防蚊虫草药交给他,再换一份午饭。 祈家人身体都太弱了,这一路不能缺少营养,别在她跑路之前挂了。 同一时间,谢遇安给她送来了一份酱牛肉,谢她救命之恩。 南篱收了。 秋霞看她的眼神更加疑惑了。 这一切,都没逃过腿瘸眼瞎的祈知彧,他依然面无表情。 虽然一切如常,但南篱还是发现,祈大娘子时不时偷看她一眼,眼神中带着探究和疑惑。 祈屿白喜欢跟在她后面叫姐姐,像个跟屁虫一样,背着祈知彧无意识地走在她后面,还兴高采烈。 南篱有种被猎人盯着的感觉,她有点抓狂,真想把祈知彧的那双瞎眼挖出来。 答应帮他治眼睛,就是一个错误。 她可是受他连累的,被刺杀还差点丢掉小命,离开这是非之地才是上策。 她现在身体好多了,还是得找机会跑路才行。 流放环境太恶劣,两辈子都没受过这个罪。 她想到二万五千里长征,不知那些战士是怎么走过来的,不禁心生佩服啊。 奥林匹克精神在他们面前都不够看。 南篱睨着祈家二房那边,自从买了马车后,他们的伙食一落千丈。 偶尔跟着大家一起去官差大食档里打粗粮粥,一个个吃的食不下咽却不敢有怨言。 即使这个时候,祈家老夫人还是吃最好的,软面细粮。 祈家大房躲在边角旮旯,大娘子把祈屿白兄弟俩打回来的粗粮粥和绿竹米,再加上南篱让祈屿白带给她的一些野菜重新煮在一起。 这样能遮盖住绿竹米的香气,这种竹叶似的绿米,她从来没有见过。 但她知道,那是好东西。 家里几个人吃过,都感觉浑身有了力气,不然她们跟上大部队会吃上不少苦头。 祈承年更不用说,身形依然消瘦,眼底的神色明显精锐了些许。 南篱白天跟大家赶路,晚上进入画境。 泡过最后一次药浴,她体内的毒素已经彻底清除。 南篱想着等到深夜,她从画境出来,就逃离这个狼窝。 南篱身上伤势已经痊愈,但原主身体底子太差,这个时候离开还是把握不大。 她在东风摆满武器的桌子上扫过,小男娃娃煞有正事地介绍着他做出来的冷兵器,有各式刀剑,有长鞭长枪,还有袖弩等。 第二十一章 被收买的官差 南篱一眼看中了桌上摆着的那把漂亮的匕首,流放路上不可携带刀剑,可万一下次遇到歹人,她不是报销了? 南篱抿唇一笑,她可以跟东风换这个精致的匕首,没错了,那六个刺客应该可以多换点东西。 她刚把匕首拿在手里,就感觉到有人靠近她的身体。 南篱瞬间脱离画境,有三个不同男性的气息在靠近她,这大晚上的,不用想都知道,这是要做什么? 突地,一块石子砸在旁边的树干上发出轻微声响,三个人都是一怔。 南篱辨别方向,是祈知彧那边打过来的,应该在提醒她。 半天,那三人只听到酣睡声,见再没有动静,以为是听错了,相互打了一个手势。 其中一人近在咫尺,倏地,一块棉布紧紧捂住了南篱的嘴鼻。 南篱心底暗嘲,对她用迷药,她一会对他们用毒。 她头一歪,装作晕过去,那只咸猪爪才把那块棉布拿开。 “我们把她抬远一点,玩完了再送回到这里。” “就在这里上吧,有人花钱让我们玩女人,这种好事不常有,我家小弟都有点迫不及待了。” “还是谨慎一点的好,这里离那个人太近了。” “我们要玩的可是将军夫人,这辈子值了。” “可不是,这女人还挂着将军夫人的头衔,毁了战神女人的清白,他为了脸面也不能甘休。” “屁战神,现在是战虫吧,哈哈哈……” “快快快,先抬走,说好了,我先上。” “别着急,长夜漫漫,咱们哥仨多玩几次。” “要不是那女人出的钱多,这等丑女我还不愿意玩,下不去手。” “丑是丑了点,但身子嫩啊,不比你家那黄脸婆嫩多了,嘿嘿嘿……” 三个人的声音都透着猥琐,从嘴里喷出臭味,令人作呕。 “那肯定啊,听说大婚当日就被下了狱,说不上还是黄花大闺女呢?” “那确实够嫩的,就委屈咱们哥仨帮她开**吧。” “这几天可憋死我了……” 这三个粗俗男人的声音落入南篱耳中,她一下就辨认出,其中一个就是那个叫徐三哥的官差。 徐三沙哑着声音忙不迭道:“快点抬走,拿钱办事,又能爽一下,一举两得。” “走走走,快走。” 南篱被三个男人抬着,她忍受着他们身上的油腻味,想现在就地弄死丫的。 等远离人群露宿地,他们把南篱放在一个缓坡上,三个人迫不及待去解开裤子。 “说好了,我先来,你们可以先过过手瘾。” 徐三的话刚说完,整个人像被定住了一般,另一个年轻的有些着急:“三哥快点,我们都等着呢。” “呃……”年轻的那个突然发不出任何声音。 南篱从地上站起来,看着他们不断挣扎却像没有骨头一样软绵无力,他们眼里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恐惧。 她拍了拍手上的软骨散药粉,抬起脚挨个踹过去,一个个老逼登想啥好事呢? “噗通、噗通。”三个人相继倒下,眼中带着不可置信。 南篱抓起那个叫三哥的人:“说,是谁指使你们来的?” 徐三瘫软着身子,还不忘放狠话,他嗓音沙哑:“我们、我们可是官差,你想造反吗?” 南篱眼底的蒙了一层冷沉,这跟上一世的黑警是一样的,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姑奶奶就是要造反,也先弄死你们。” 南篱刚从东风那拿到的匕首,她手起刀落,“噗嗤”一声,那人脖颈处猛地喷涌出血液,落在另外两个人身上。 “噗通”一声,徐三倒地死了,睁大的眼睛里残留着惊异和不甘。 那两个人瑟缩了一下,他们想跑,可全身没有一点力气。 “还不说吗?”南篱用匕首尖指着那俩人。 “我说,我说,姑奶奶饶命,是、是祈家二房的范氏找到了三哥,三哥又找到了我们,我们也是帮兄弟的忙……” “对对对,就是她让我们干的,她还给了我们十两银子。” 两个人软着骨头,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满脸惊恐。 这个答案并不出乎意料,南篱只是觉得,范筠这作死的速度有点快。 居然找官差来毁她清白! 南篱扯了下嘴角,她想到怎么回报范筠了,她从徐三身上搜出一把短刀。 “姑奶奶饶命啊,我们上有老下有小,放过我这一回吧。” “只要姑奶奶肯放过我们这一回,让兄弟们做什么都成!” 两个大男人鼻涕眼泪混在一起,哪还有刚才要毁人清白时的无所顾忌。 南篱扬手,匕首尖滑破喉咙,另两个人瞬间倒地不起。 信他们,到时死的就是她! 南篱看着三具尸首,摩挲了一下手镯,半晌都没有动静,白胡子老道踪影皆无。 南篱迅速沉入画境,到处搜寻起来,关键时刻,真掉链子。 要快点找到人,不然被人发现了,她还逃得掉吗? 她也不是不能善后,就是有点麻烦。 最后,南篱在一间酒屋找到了人,满屋都飘着果香的酒味,煞是好闻。 老头喝醉了! 南篱对青禾提过一次,用果园的果子做点果酒,没想到这么快就做好了。 这做酒的方子,还是她翻了很多书找来的呢。 可惜她不能喝,不然被人闻出来,解释不清。 老道手里还握着酒壶,一脸沉醉的样子:“青禾这小娃娃的果酒真不赖,域主,你要不要来点……” 南篱咬牙,扯住他的胡子:“老家伙,你想害死我吗?还不快去帮我收人!” “慢点、慢点。域主,你不能什么事都指望贫道啊,这画境为你所有,你要多学习……”南篱忙捂住他的嘴。 这个可以不说。 一提到学习,她就心累。 敬和道长满身酒气,被南篱拉出了画境。 他看到躺在地上的三个人,无奈摇头,扬了下拂尘,地面瞬间干净了。 道长离开后,南篱悄无声息回到了露宿地,她手里拿着那把短刀,直奔祈家二房。 她先扬出药粉,迷晕二房的人,才悄无声息走到范筠身边。 第二十二章 两鞭子的教训 南篱捏了一把她的脸,别说,原主这位手帕交长得还是挺漂亮的,可惜心是黑的。 她竟然收买官差,毁她清白。 范筠这女人不仅恶毒,还很有心机。 她从小就PUA原主,让她跋扈又自信,就更能衬托出范筠的知书达理和端庄贤淑。 南篱扯了一下嘴角,她把徐三的短刀放在了范筠的包裹里,指尖洒出一点药粉。 做完这件事,她才回到露宿地躺下。 不远处,祈知彧紧抿着的唇逐渐松弛,他知道她可以,就是不知道怎么处理的? 这件事一闹腾,南篱要跑路的计划只能又往后推迟。 大部队休息一晚后准备继续出发,天气越来越热,他们尽量避开晌午多赶些路。 大首领方周立于马前,一个官差慌忙跑过来,在他耳边低语:“徐三和他手下的两个兄弟不见了?” “什么?” 方周大惊失色:“出了什么事?” “不知道,昨天晚上只看见他们三个人鬼鬼祟祟的,不知在密谋什么,我们问,他们也不说,神神秘秘的。” “快去找。”方周皱眉。 “一大早就找过了,方圆十里都没看到人影。” 方周不得不派人继续查找,他感觉有人盯上了他们。 流放第二天,关平死于非命,这没过两天,又失踪了三个,他们可都是官差。 按这个速度,不用到北漠,他们这些人就会被消磨没了。 方周只能想到是祈知彧的残余势力,这是给他的下马威。 他以往押送犯人,都不曾出现过这种事情,官差隶属于官府,只要不是造反的,一般没人敢动他们。 反而是那些流放的人出了人命,没有多大问题,这些养尊处优的家眷难免会有这样那样的富贵病,受不得罪死在路上不是什么稀奇事。 上报原因写成病死的,逃跑不成自杀的,都没有人会细究。 这种莫名失踪不留任何痕迹的失踪才让人心急,无法判断他们是死亡还是其它,这些人可都是方周带出来的。 这个问题很严重。 “搜身了!都配合一点。”一个官差“啪”的一声甩出鞭子,眼神狠厉,看流放的人就像野猫野狗。 南篱心底冷嗤,狗仗人势,都不是好东西。 所有人都不敢吱声,任凭他们把东西翻得乱七八糟,扔了一地。 南篱还是从这些人眼里看出了不满,却没有一个人敢反抗。 都是被压迫习惯了。 “这是哪里来的?”一个官差站在范筠面前,手里拿着一把短刀,疾声厉色。 范筠满眼惊恐:“这、这不是我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包裹里,怎么会平白无故多出来一把刀? 官差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眼神阴狠:“我当然知道这不是你的,我在问你,这短刀是哪里来的?” 范筠结合官差突然搜查的行为,意识到出了什么问题,她脑子转的很快,忙道:“这是我早上在河边捡到的,想拿来挖野菜用的。” 官差死死盯着她:“所有流放的人都不可以携带刀剑等武器,这是规定,你不知道吗?” 范筠瑟瑟发抖:“官爷,我知道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跟我们走一趟。”官差拎着范筠,就像拎一只鸡。 “官爷、官爷,你要带我去哪啊?” 范筠求助的眼神看向老夫人:“祖母,你帮帮我,快跟官爷说说,我什么都没做,我……” 祈老夫人用眼神制止住她,又焦急地问了一句:“官爷,你们抓筠儿做什么?” “这把刀是我们一个兄弟的,我要带她回去问话。”其中一个官差还是耐心解释了一句。 老夫人不能阻止官差办事,眼看着范筠被带走,眼底两分疑惑三分心虚。 她鸠杖在地上顿了下,轻叹一口气。 南篱看着,心底有了一丝猜疑,这老东西怕不是知道? 范筠咬死短刀是她捡来的,她挨了两鞭子后,缴了短刀,被放回去了。 徐三失踪,没法对证,一件东西确实说明不了什么。 当然,这件事也要看放在谁身上。 如果这把刀是在南篱这里搜出来的,这件事恐怕不会这么草草结束,最少也得把她打个半死。 南篱撇嘴,她也没想一下弄死她,两鞭子的苦头只是她以牙还牙的利息。 范筠从她旁边经过,看她一脸幸灾乐祸,恨恨地看了她一眼。 南篱朝她竖了一个中指。 范筠像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瞬间黑了脸,她想过来跟南篱对峙,看着不远处的官差,又瞬间熄了火。 她拧着眉,忍着身上的疼痛缓步离开。 方周查不到任何线索,如实上报给盛京,他则带着流放大部队继续赶路。 路上,祈知彧低声警告南篱,不要再惹事。 南篱嘴上不乐意,心下却了然,官差先是死亡后是失踪,定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关注。 只要他们不来招惹她,她也不一定非要去弄死他们。 一路上吵架的、哭爹喊娘的、还有惊慌害怕的,男女老少磕磕绊绊,好不热闹。 官差失踪的事还是没有瞒住,不仅他们自己人人自危,就连流放的人也无端引起了恐慌。 有传言说,这里有某个神秘组织要救的人,所以在消耗官差数量,而且这只是开始。 还有传言说,流放的人里混进了敌国细作,他们要杀死所有官差和流放的人,给当今朝廷一个警告。 南篱在范筠的眼里看到了惶恐和不安,她朝她邪肆一笑。 范筠更加焦虑起来,时不时看向祈老夫人,南篱也就更加确定了心里的猜测。 这老太太才是那个主谋。 这几天下来,祈家大房的几人身体也结实了不少,特别是祈屿白背着祈知彧,走起路来脚下生风。 南篱经常偷偷给他塞各种水果,桃子、南果梨、葡萄、小番茄等换着给。 他舍不得吃带回去给娘,祈大娘子知道,流放的路上这可算是金贵东西,屿白出力最多,不能亏着他。 连续走了多日,风餐露宿,不少人已经遭受不住,而祈家大房的人精力却越来越充沛。 祈知绵还有些不理解,这些人怎么这么弱,祈大娘子用眼神制止了她。 第二十三章 华西村黑砖窑 浩瀚星空,夜色如墨。 南篱再次进入画境。 她看着镜子中还带着稚嫩却鲜活的脸,十六岁哎,还没有成年,胸部还没完全发育,就嫁作人妇。 造孽啊。 小茯苓惊叹:“姐姐还是这么漂亮。” 说完,照样帮她化了个原妆,看上去还是原主中毒后的那张丑脸。 忽然,南篱感觉秋霞有异动,便立马从画境退了出来,闭目装睡。 果然不出所料,一只手正在探入她的怀里摸索起来,像在找什么。 南篱猛地抓住那只手腕,对上秋霞又恨又惊的眼眸。 “你找啥呢?” 南篱眼眸含笑:“哑秋,你这是想念疼痛的滋味了?” 秋霞在她轻浅的笑容里看出了阴冷,她说不出话,只能“啊啊啊啊”的叫着。 南篱知道她说要解药,她云淡风轻地说:“哑秋,你并不无辜。” 原主的死,有她一份功劳。 南篱是不会原谅一个总想弄死她的人,微微用力生生掰断了她的手腕。 “啊啊啊……呜呜呜……” 秋霞发出低沉的痛苦声,除了“啊、呜”这两个音节,她发不出任何声音。 南篱不是一个心软的人,她嘴角勾出一抹魔鬼般的笑:“明天,我再把你骨头接上。” 还要用到她做些粗活,接完骨再弄断就是了。 秋霞直接疼晕过去,南篱防止她再叫,给她加了点迷药。 她漠然地看着周围,漆黑的夜色,月光如水,偶尔有飞鸟掠过,发出嘤嘤鸟鸣。 身下的硬土地跟柔软的席梦思,对比太过鲜明。 穿越在流放路上,这是她炸死渣爹的报应吗? 南篱轻叹一声,她本就不是一个受人约束的性子,现在不走更待何时? 想到这,她蹑手蹑脚躲避巡防官差,迅速朝另一个方向离开。 不知走了多久,南篱只觉脚上生疼,准备找个地方歇歇喝口水。 月色下,门楼上一块写着“华西村”牌匾映入眼帘。 南篱挑眉,她记得上一世也有叫这个名字的村子。 村庄看上去很富有,家家住着自建楼房,跟现代别墅有些相似。 不远处的一个地方,燃烧的火把那一块照得灯火通明,时不时传来叫喊声。 南篱抹了一下嘴角的水渍,抬腿就走,好奇害死猫。 多管闲事没有好下场。 “别打了……求求东家老爷别打了,我爷爷要被打死了……” 一个稚嫩的女声传过来,南篱没有停下脚步。 “啪——”的一声鞭响,紧接着是那女孩“啊”的一声惨叫。 “光吃饭不做事,留你们有什么用?” “快点,快点,磨磨蹭蹭的,都想挨鞭子抽吗?” “都给我注意点,再弄坏坯子,下场就跟这老头一样!” 小姑娘嘤嘤哭着,不停喊着:“爷爷……” “还不去上工?你也想死吗?”又一中气十足男人,声音中带着狠戾。 “啪——”又是一鞭。 女孩痛苦嗷叫出声,带着无助的哭腔。 南篱顿住脚步,玛德,她最痛恨男人打女人。 更何况打得还是一个小女孩? 南篱攥紧拳头朝亮光处走去,大门紧锁进不去。 旁边是一个门房,她从窗户跳进去,正跟睡眼惺忪的守卫对上。 南篱扬手,银针封喉,那人惊恐地瞪着眼睛,嘴里发出“救命”口型,瘫软倒地。 南篱顺着门房拐进旁边一间茅草房。 茅草房门上的锁是打开的,屋子里地面铺着杂乱的草,馊饭馊馒头洒落在地上,透过房顶的窟窿可以看到满天星辰。 这是窑工居住地。 夏季雨多,这里连猪圈都不如。 南篱再看工地那边的嘈杂场景,顿时气炸了肺。 一个十岁左右瘦弱的小姑娘趴在一个老头身上,满身鞭痕血迹,泣不成声。 老头身旁是碎了一地的土坯。 他因为摔碎了一个土坯,生生被打死了。 几个彪形大汉手执长鞭耀武扬威,嘴里不干不净,骂骂咧咧。 十几个窑工衣衫褴褛,瘦骨嶙峋,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扛着重重的泥袋子,机械地搅拌,制作砖坯。 稍有差池就会招来一顿毒打。 他们眼里没有一丝光彩,有的是茫然和恐惧。 南篱把药粉倒在纸袋里,又放进去一颗石子,团起来朝那些彪形大汉上空抛去。 紧随其后,又一颗石子朝着带药粉的石子击打过去,两颗石子碰撞,发出“啪”的声响。 装药粉的纸袋破裂,飘散开来。 “谁?”几个大汉很是警觉,顺着声音抬头看去。 整整好,所有药粉都撒在他们抬起的脸上。 彪形大汉看到走出来的少女,发出的声音不禁都软了几分:“你是谁?你怎么在这儿?” 南篱神色漠然,用匕首顶住他的咽喉:“我是你们姑奶奶,来取你们的狗命!” 补刀小能手手起刀落,“噗嗤——”一股鲜红的血液从脖颈动脉喷涌而出。 同时左手飞出银针,几个彪形大汉连鞭子抬起的机会都没有,“扑通、扑通”相继倒下。 杀人,南篱现在手到擒来。 让他们就这么死了,真是便宜他们了。 所有窑工看着这一切,目光木然痴呆,似乎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愣在那儿不知所措。 南篱扶起地上的小姑娘,被触碰到,她明显瑟缩了一下。 南篱安抚道:“别怕,他们还有同伙吗?” 斩草不除根,不是她风格。 小姑娘指了指旁边一间干净整洁的房子,那应该是这些人渣暂时休息的地方。 南篱正要往里走,同一时间,从里面出来一个年轻男子。 他睡眼惺忪地问:“出了什么事?” 男子瞄了一眼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同伙,瞬间清醒,急声厉色:“你是谁?” 他拔出腰间的配剑直奔南篱刺过去,南篱侧身躲过,抬手回他迷药加银针。 她上一世学过跆拳道,但刀剑无眼,她根本用不上。 该她学的,一样不会。 男子身形矫健,轻松躲避她的银针和药粉,还顺手拉响了铃声。 警铃大作,不远处的村子瞬间亮起灯火。 奶奶个熊! 南篱暗骂一句脏的,这是要逼她用毒,她把这几天学到的都可以用上了。 第二十四章 回到原点 南篱扬起手,就见那男子抓起地上的小姑娘挡在身前,声音狠暴戾:“有这些人替我挡着,咱们还不一定鹿死谁手?” 男子眼神阴狠,他还是被这女人的银针射中,只不过不在要害,谁知道她手里还有多少这玩意? 男子身体软有些站不稳,他要尽力拖延时间,等救援来了,她就死定了。 “姐姐不用管我,杀了他,杀了他!”女孩子不过十岁左右的年纪,她语气坚定,眼底溢满了对这些人的恨意。 南篱根本不是会被要挟的那一个,更何况,这男子的剑还伤到了她的手臂,敢伤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南篱毫不留情扬出手里的毒。 男子不可置信地一怔,他有心想转头,忽地一口黑色老血喷出,和女孩一起倒在了地上。 南篱有一瞬的疑惑,她的毒效果有这么快速吗? 来不及细想,南篱迅速上前,给女孩喂了一粒解药。 片刻后,女孩悠悠转醒:“姐姐,你快走。” 她的声音微弱,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南篱声音淡淡:“那个村里的人都是他们的同伙吗?” 女孩点了点头,神色焦急:“姐姐快走,不要管我,他们人太多了,被他们抓住会生不如死的。” 南篱头疼,她要把整个村子端了吗? 隐秘处,一个穿着劲装的黑衣人带着面具,他看着手里少了一个飞镖,又看了一眼砖窑里倒下的年轻男子,嘴角勾出一抹轻蔑。 他脚下的树底下,不知掩埋了多少白骨。 南篱听着逐渐靠近的人犯难,她这是在跑路啊,现在这个地方离流放部队并不远,她不能再耽误时间了。 可是这些砖窑工该怎么办? 她挠了挠头对小姑娘说:“让这些人都快跑吧,能回家的回家……” “他们大多是流浪汉,还有就是被骗过来的,遭受非人折磨已经变得痴傻,他们不会逃的。” 女孩陈述着事实,眼底竟有几分同龄不该有的沉静。 南篱更难了,她就说她不应该救人吧,麻烦事太多呀。 要不先把这些人和砖窑都收进去? 她摸了摸手腕上的镯子,希望敬和道长出来帮忙。 可半天过去,都不见人影。 不远处,火把影影绰绰晃动朝这边越来越近,可以判断,过来的人数不少。 吵吵嚷嚷的,以为是有人逃跑,还一路骂骂咧咧地打着哈欠。 一旁的小姑娘看着越来越近的火光,明显很害怕,但还是一副强作镇定的模样:“姐姐快走,我去拖住他们。” 说着,她奔向大门方向。 南篱只得学着老道甩拂尘的样子,甩了一下手腕上的七彩镯子。 没有任何异样。 哎,学艺不精,会害死自己的。 她还是原来那个大学渣。 南篱拿下手镯放在手掌里,她真的没有精力再去收拾村里的那些人了。 南篱拿着手镯,从圆圆的空隙看整个砖瓦窑和地上乱七八糟躺着的人,她移动手镯,又把不远处赶来的人和村庄括进来,随即一甩。 顿时,面前所有建筑和人都消失不见。 南篱一瞬的愣住,随即扯了下嘴角。 就这,也可以? 她可真是一个大聪明。 在南篱甩手镯的那一瞬,躲在树上戴着面具的黑衣人只感觉眼前一道白光闪过,脑袋里一刹的疼痛,晕在了树枝上。 南篱看了眼晕倒在门口的小姑娘,蹲下身给她喂了口水,自求多福吧。 这里的黑砖窑连带华西村都被她收进了画境,应该不会再有危险。 南篱还要继续跑路,管不了那么多了。 她转身,悄无声息离开。 直到南篱跑不动,才找了一颗大树把自己隐入树冠中,找个结实的树杈休息睡觉。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南篱惊醒,难道有人发现了她。 她睁开眼睛,在看到周围睡着的是同行流放的人时,差点惊掉了下巴。 不是,她是怎么回来的? 难道她梦游了? 可脚上的痛不是假的啊?! 在那黑砖窑被那男子伤到了胳膊,还隐隐传来一丝疼痛。 不远处,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南篱朝发出声音的地方看过去。 祈淮之用衣服缠住手腕上的铁链,然后和祈承泰鬼鬼祟祟的躲过官差,往她刚才离开的方向跑去。 我靠! 连跑路的路线都是一样的。 南篱扬手抛出一颗石子,奶奶个熊,别人要是跑掉了,她却只能回到原点,她不得难受死? 石子打在祈淮之身上,发出闷哼声,吓得祈承泰一个趔趄,踩在土坑里崴了脚。 弄出这么大动静,引来了巡防的官差:“站住,什么人?” 祈承泰反应很快,立马拽掉缠在手锁外的衣服,回了句:“官爷,我儿子上大号不方便,我帮他找个地方。” 我靠! 南篱暗骂一句粗的,她出手早了,可真等他们跑出规定范围,她那时再出手也打不到人。 官差也不是好糊弄的,狠狠甩了一鞭子抽打在他们身上:“想跑,只有死路一条!” “不敢不敢,官爷,我儿子真的是出来大号的……”祈承泰痛苦出声,活了四十来年,还没这样被人当成牲口一样。 打死他也不能承认,不然他家就会成为重点监管目标,那他和儿子还怎么跑的掉? 祈淮之这个憋屈,心里暗暗发狠,他也曾是驻守边防的副将,如今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不能跑远,不然我们就当逃犯处理!”官差警告道。 “就在这,我们不走远。”祈承泰伏低做小,拉着儿子在一棵树后蹲下。 南篱冷嗤,这父子俩居然会丢下一家老小自己跑路。 看看,这就是人性。 最经不起考验的东西。 她拍拍自己的脑门,还是没弄清楚自己是怎么回到原地的? “清点人数了。” 所有人是被官差的大嗓门叫醒的:“私藏的武器都要主动交出来充公,如果被查出来有你们好受的,别说我们兄弟鞭子下不留情!” 听到这几句话,南篱瞬间清醒了。 她手里还有把匕首呢。 真该死,早不查晚不查,现在这个时候查。 第二十五章 真真假假 “姐姐。”祈屿白洗漱完,蹦蹦哒哒跑过来。 南篱眼珠一转,想借机试探一下虚实,她借着身形掩映塞给祈屿白一个香囊和两个野果子:“换早饭。” 俊朗少年眼神清澈懵懂,他在官差们中间自由穿梭,没人会去注意一个傻子。 南篱有种地下党送情报的既视感。 “站住,每个人都要搜查。” 祈屿白被拦下,先是被吓了一跳,目光呆愣,有些不知所措。 官差看他这样就更加确信,南篱一定是通过这个傻子在跟外界传达信息。 说不定就跟徐三失踪有关。 毕竟这傻子昨天还打了徐三一拳,他们之间有恩怨,本就排除不掉嫌疑。 那官差冷笑一声,伸手去搜身,祈屿白浑身紧绷,攥着拳头,像要随时爆发。 官差在他身上搜出来一个香囊和两个野果子,很是挫败:“说,你把东西藏哪了?” 他刚刚明明看到南篱借着遮挡,交给了他一样东西,香囊里的草药都被他翻出来了,也没看到什么可疑的。 南篱冷笑,画境地域那么广阔,她随便放在哪都是可以的。 那官差甩了下手里的鞭子,语气很是不甘:“快点交出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祈屿白很无辜:“就是这两个野果和香囊,姐姐要换早饭。” 姐姐没说是秘密,那就是可以说的。 那人还是不死心:“你胡说,刚才看你明明是拿了东西,速速交代,你把东西藏哪里了?” “就是这两个东西,不信拉到。”祈屿白狠狠撞开他,迈步朝爹娘那边走去。 那人被撞开,后退了三四步才站稳当,脸色气得铁青。 “你肯定看错了,他是一个傻子,不会说谎的。”另一官差安慰他。 南篱眼角余光看到这一切,嘴角轻提,祈屿白力气很大,从他轻松背着祈知彧就能看出来。 他只是轻撞了那个官差一下,那人就后退了三四步。 难不成祈知彧每天让他背着,是想锻炼他,不然他怎么会把轮椅劈碎了,这不像他这种智商能做出来的事。 南篱轻扯了一下嘴角,这些官差对她果然特别关注。 她摆弄着手里的香囊,这里面有防蚊虫蛇鼠的药材,她是招蚊子的体质,有了这个,这一路才舒坦一点。 这是第一次在画境里见到小茯苓时,小茯苓送给她的。 她后来找了些草药又做了一个,是送给祈大娘子的。 想到这儿,她突然想到敬和那老道的一句话:“这是域主的宿命”。 什么意思? 难道她必须跟着去流放之地? 这是她的宿命? 不,谁爱去谁去,她南篱坚决不去。 她要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躺平。 这时,祈家二房那边传来低低的哭泣声,想来是祈淮之遭了鞭子,老夫人她们心疼了。 秋霞也痛醒了,南篱没搭理她。 她掩藏起眼里的怨毒,低声哀求:“主子,求你救救奴婢,奴婢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帮你接上,接不好就废了,不过,我可以试试。” 秋霞听了她的话,身子一僵。 不过,她也没有办法,她现在就是沾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祈家被贬为庶民,被判流放,而她还是奴籍,低人一等。 南篱先是找了一块木板来,从背篓里找出来一些草药捣碎备用。 然后,南篱把她的手臂拉过来,摸着骨头正平,再敷上草药,绑在木板上。 完成时,秋霞疼得呲牙咧嘴,满脸扭曲,差点又晕死过去。 那个被南篱救过的小官差谢遇安走过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不觉惊讶出声:“南姐姐,你是大夫?” “不是,我顶多算一个赤脚医生。”南篱解释了一下,“我只看过这方面的书。” 没有医师执业证。 秋霞在一旁心里嘀咕:“她什么时候看过医书?” 她可是她的贴身婢女,事无巨细,没有她不知道的。 盛京豪门世家谁不知道,南篱是无才无德的大丑女,看书是她最好的催眠曲,不出两口茶的功夫就能睡着,仗着小时候太子救过她一次,让她自信无边。 “那南姐姐已经很厉害了。”谢遇安挠了挠头,又说,“我们有一个兄弟上吐下泻,不知是不是中暑了,能不能请姐姐帮忙看看?” 南篱可没有医者仁心的自觉。 “呃……我学艺不精,怕再给他瞧严重了。”南篱拿祈知彧练手,那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再严重也不会严重到哪里去,起码有把握不会弄死人。 祈知彧要是知道他只是南篱拿来练手的,只怕能气得站起来。 谢遇安有些纠结,这种事毕竟不能强人所难。 南篱觉得自己闲得难受,还是站起来:“走吧,带我去看看。” 谢遇安瞬间高兴起来,带着她去了他们的露宿地。 天气炎热,马不停蹄地赶路,很容易中暑。 南篱搭上中年官差的手腕,正如她猜测的那样,中暑加痢疾。 “你们的药我看过了,还需要再加两味,我现在去采,你们帮他熬一下。” 谢遇安站在一旁,有些腼腆:“能不能劳烦南姐姐顺便多采些药,给大家都熬点喝,防止中暑耽误路程?” 南篱打量他一番,小伙子还挺有心。 方周赶过来,正好听到这一句。 “方首领,您觉得呢?”这事请示一下最好,南篱不能擅作主张。 “就按照你说的做。”方周看着只一上午就有些脱相的兄弟,还是要试一试。 “他这病不传染吧?” 他还是很担心,毕竟这里两百多号人呢。 “不传染,需要休养。忌辛辣,要吃清淡的。”南篱觉得自己像那么回事了,有了点做大夫的感觉。 很快,南篱采了些药,又从小茯苓那拿了些,是单独给患痢疾病人的。 范筠和席嫣看到她抱着一堆草,扔进锅里,很是不屑。 “南篱,你是打算给大家吃这些草?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了解,从小到大你都没看过一本完整的书,你什么时候学的医,骗鬼呢?” 第二十六章 捡到个孩子 “你是想要毒死大家吗?心思歹毒,其心可诛。”席嫣一脸怀疑。 陈柔儿在旁边添油加醋:“你这是药?明明是给马吃的草,你可别笑死人了,你要是把人治坏了,可别再连累了知彧哥哥。” “你知彧哥哥都没干涉我,你算什么东西,嫌弃我的草药,你们可以不吃。”南篱要被这几个女人烦死了。 她不再理她们,开始熬煮草药,她连对牛弹琴的耐心都没有。 南篱就不是一个心善的人。 方周带着几个官差走过来,肃声道:“天气炎热,防止大家中暑,每人都必须喝一碗,要是因此拖累行程,别怪我不讲情面!” 跟在后面的官差鞭子甩得“啪啪”响,无人敢不从。 范筠和席嫣悻悻地回去,和家人又是一番嚼舌头,从鄙视的眼神看,一定没好话。 席家和祈家二房都应付着过来打了几碗药汤,却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顺手倒了。 南篱睨了她们一眼,都是虾兵蟹将,在上一世,都不够她塞牙缝的。 病着的官差好了些,不再拉肚子了,方周也放下心来。 南篱扯了下嘴角,能不好吗,那是她从小茯苓那拿来的,专治痢疾的药。 手到病除,立竿见影。 天气炎热,南篱想念冰咖啡了,哪怕喝一碗酸梅汤也是好的啊。 不知这古代有什么好,怎么都愿意往这儿穿? 不能穿短袖,没有运动鞋,还出了一身汗,这不是找虐吗? 让人很不爽。 在现代吃着外卖,喝着奶茶,吹着空调,打着手游不好吗? 南篱热得心情烦躁,唯有冰饮品可以解忧。 想到这里,南篱避开众人沉入画境找万卷,书到用时方恨少。 南篱在书库没看到万卷,只能自己动手翻找,她刚翻到制冰方法,就看到万卷一手抱着算盘子,一手抱着两本本古籍走过来。 “参见域主姐姐。” 男娃娃一身月白色古装,束发与顶,面如白玉,甚是可爱,他一板一眼行礼的模样让一向淡漠的南篱弯起唇角。 “万卷,姐姐找到制冰的法子了,你可知道哪里有硝石?” 小娃娃如实回答:“这个要问石广,他负责各种矿石。” “好,我现在去找他。”南篱抬腿往外走。 万卷跟在南篱后面,倒腾着小短腿:“我刚从哥哥那回来,他也有事向域主请示。” 南篱挑眉:“哦?万科找我什么事?” 万卷和万科是堂兄弟。 “他那里多了一座砖瓦窑,十几个有些痴傻的窑工很可怜,不知该怎么处理?”万卷汇报他知道的事情。 南篱一拍脑门,她怎么把这事忘了? “你帮我跑一趟,把那十几个人送到茯苓那里治疗,能治到什么程度就治到什么程度。” “遵命!” 万卷一副小大人模样儿,让人忍俊不禁。 随即他把捧着的书递过去:“这是道长爷爷送给你的书。” 南篱明媚的笑脸瞬间垮了,只要不谈读书,大家还能好好相处。 她要把老道的胡子揪下来做毽子踢。 南篱接过书,也没兴趣找人了:“万卷,你再让石广准备一些硝石,然后让茯苓和青禾帮忙制作冰块和冷饮。” 她能动嘴的事,绝不自己动手。 万卷嘴角抽了抽,他成助手了,还是恭敬地应下。 南篱在稻田里捞了两条鱼,才从画境里出来,又看着手里的书,很是嫌弃,随手扔在路边的土堆上。 “姐姐……” 祈屿白总是一脸阳光出现在她面前,少年不知愁为何滋味的笑容很是感染人。 南篱心里的阴霾散了两分:“这鱼是我刚抓上来的,让你娘煮些汤给你们补补身体。” “姐姐真是太厉害了!”祈屿白眼神亮晶晶的,眼中都是无限崇拜。 南篱瞥了一眼地上的书,眼珠一转:“呀,这儿怎么有书啊?” 祈屿白一脸茫然,这荒郊野岭抓鱼不是新鲜事,这书就很格格不入…… “肯定是前面的人闲书太重扔下的,谁这么没水准,书怎么能随便扔呢?屿白,你把这书带给书白,看他能不能用得上?” 白胡子老道祸害她,她就去祸害别人。 谁都别消停。 祈屿白接过书揣在怀里,拎着鱼跟在她后边,无条件信任。 南篱又从背篓里掏出一串无核白葡萄递给他,少年吃得满脸憨笑,姐姐摘的野果子就是甜,比他摘的那些野果子不知甜了多少倍。 南篱就喜欢跟祈屿白分享吃的,给他吃砒霜,他都会欢喜地说谢谢。 唉,不知茯苓有没有办法治治他的脑子? 想到这,她搭上祈屿白的手腕,手镯上黄色荧光微微流转,南篱瞬间明白祈屿白的问题所在了。 在他的脑部有一个将近一厘米的脑囊虫,囊尾蚴侵害到脑部,导致神经系统缺损,造成了智力障碍。 难怪有时候看到他脸色发白,紧咬着唇,那应该是头痛发作。 严重时可导致癫痫和失明。 按说祈家条件不错,不应该吃到带有绦虫的猪肉。 虽然囊体并不是很大,怎么取出来却是个问题,南篱皱着眉动脑筋。 祈屿白不知她的心理活动,在旁边唠叨:“姐姐,为什么我们后面总跟着一个小姑娘?” “你敢骗我,找打?”南篱握手成拳直接往他的胸口打去。 祈屿白并不回击,只抬起手臂挡自己的头:“我没有骗姐姐。” 南篱的本意是想让祈屿白对她产生抵抗,看手镯防御机制发出的电流能不能电死脑囊虫,结果这家伙根本不接招。 南篱一边啃果子,一边往后看。 他们是在大部队休息的时候出来的,南篱出来找草药,那么多人要防中暑需要草药的量有些大。 祈屿白是个傻子,家里人去哪里他就去哪里,所以没人管他。 他们现在已经在规定界线外。 南篱看到远远跟着一个瘦弱的身影微微蹙眉,那不是砖瓦窑唯一剩下的小女孩吗? 她怎么跟来了? 南篱站住,那小姑娘就停下,怯生生的不敢靠近。 南篱朝她招招手:“你跟着我们,有事?” 第二十七章 陈柔儿自讨没趣 小姑娘看着她手里的桃子眼底闪过一丝光亮,还是低头回话:“我……我把爷爷葬了,没地方去,不知怎么就走到了这里……” 她只记得爷爷被打死了,后来一个姐姐救了她。 再后来她晕过去了,醒来后只看到爷爷的尸身,周边什么都没有了,一片大火过后的残垣断壁。 南篱庆幸她没被人再次卖了,耐心道:“我们是要到蛮荒之地流放,你跟着我们也是受罪的。” 小姑娘问:“比在砖瓦窑还受罪吗?” 那倒没有。 南篱看她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还想劝劝,那小姑娘却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南篱只得让祈屿白背着她,回到露宿地。 祈知绵看到祈屿白背着一个人,还拎着两条六七斤的大鱼,南篱在旁边都不搭把手,狠狠翻了一个白眼。 “二哥,你又去做苦力了?”她二哥总帮这女人做事,还乐得屁颠屁颠的。 南篱没理她。 祈屿白把人放下,就乐呵呵跑去杀鱼了。 又有鱼吃了。 他可太喜欢了,别人家只能在他家旁边闻味。 南篱给小姑娘喂了些水,她是营养不良,饿昏过去的。 就听旁边传来低沉的声音:“她是谁?” “捡来的孩子。”南篱瞄了一眼祈知彧,以后在这男人面前要注意。 祈屿白跟着她跑,祈知彧被迫跟着,祈家大房的人也只能跟着。 现在祈家大房几乎和南篱混在一块,这种没有边界感的接触,让她很不适。 祈知彧这人深不可测,她那点小秘密在他面前很容易暴露,保持一定的距离,很有必要。 南篱甩了甩头发,不管怎样,她有画卷世界,姑奶奶遇佛杀佛遇神杀神。 她怕个球啊? “知彧哥哥。” 一声柔情似水的声音,让南篱起了一身起鸡皮疙瘩。 陈柔儿站在他们面前,如娇似媚的眼神打量着祈知彧,耳根泛红:“知彧哥哥,你还好吗?” 南篱从她净白的脸色看出,她应该是有些不舒服,这是挺着病来探望? 情意深重啊。 南篱刚起身要给他们让地方,就被祈知彧一把抓住:“不要让陌生人靠近我!” 我靠! 南篱忍不住要爆粗口,关她什么事? “知彧哥哥?” 陈柔儿拧着手里的帕子,压下心里的不快:“我们见过的,姑祖母还提过我们的婚事,如果你刚回京就与我成亲,可能就不会遭受这流放之苦了。” 南篱拍拍祈知彧的小臂,语气调笑:“你这又瘸又瞎的,还挺吃香。天上掉下个陈妹妹,赶紧收下,明天就能救你于水深火热之中。” 祈知彧嘴角勾起一缕似有若无的冷嘲,仍抓着她的手腕不放。 陈柔儿瞪了一眼南篱,继续说:“奴家这两天身体好了一些,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以前他是战神,她配不上他。 现在他都又瘸又瞎了,她陈柔儿配他绰绰有余,这男人就是太要面子。 祈知彧声音冷淡:“我们不熟,不需要你帮忙。” “有,有啊。” 南篱眼睛一亮,有免费劳动不用是傻瓜:“这么多人的衣服还没洗呢,你可以吗?” “奴家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还做不来那等粗活……” 南篱白了她一眼:“那你是来吃白食的咯?” 陈柔儿急切解释:“不是、我可以做一些女红……” 南篱不想掺和他们这些破事,她甩不开祈知彧的手臂,就去踩他的脚,祈知彧像知道她下一步动作,又不经意挪开。 南篱每一个攻击,他都能轻松化解。 陈柔儿看两个人你来我往,打情骂俏,心底付浮起丝丝缕缕的嫉妒。 陈柔儿见没有人搭她的话,有些无措,她看向正在忙碌的祈家大房其他人,都像没有看到她一样。 祈大娘子在缝补衣服,祈承年在一旁陪她低语说话,偶尔笑笑,很是和谐。 祈知绵正在炖鱼,父亲空出手帮忙添把火,一阵浓郁的鱼汤香味飘进鼻腔,她不停咽口水,哈喇子差点流到地上了。 在所有流放的人当中,能吃到这一口,已经算是最好的了。 祈书白倚着树桩捧着“捡来”的书,心无旁骛。 哑秋正单手洗衣服,她一只手虽然不方便,但也在做事。 陈柔儿讨了个无趣,悻悻然离开。 祈知彧这才放开南篱,他嘴角噙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 “祈知彧,你的烂桃花你自己处理,不要拿我做挡箭牌。”南篱很是不满,临走踢他一脚。 祈知彧看着她的背影,从怀里掏出那个药瓶,倒出一颗放进来嘴里。 南篱直奔锅里的炖鱼,别说,祈知绵是有做美食的天份,只用了野葱和生姜,她都能烧出这个味道,很难得。 南篱走过去,往锅里添加了两个辣椒和一点八角,这是她从画境里摘来的。 祈知绵这会不在,不然肯定不会让她放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南篱抬头看到祈家每个人都在忙碌,一家人和和睦睦,一幅温馨的画面,却传来了一个不和谐的消息。 祈屿白蹦跳着回来:“席家人和二叔家的人好像中暑了?” 他是听人这样说的。 祈大娘子听了这话,看了南篱一眼,她们家人都喝了那药汤。 现在都没事。 “不管别人家的事,咱们赶紧吃饭,能多休息一会也是好的。”祈大娘子催促着。 一人端着一碗鱼汤还有鱼肉,就着官差发下来的粗面馒头,就着味道鲜美的鱼汤,不渣嗓子。 秋霞咬了一口馒头,放下后又端起鱼汤,她看看自己受伤的手腕,又看看坐在南篱旁边瘦弱的小姑娘,垂下眸子。 “你叫什么名字?”祈屿白一双纯净的眸子黝黑无害。 “我……我叫招娣。”小姑娘怯生生的,她一醒来,就看到这么多人,有些怕怕的。 南篱听到这个名字就气不打一处来,哼,重男轻女的家庭是没碰到她这样的魔头,不把房顶给他们掀翻了,她都不配为人。 “招娣这名字不好听,以后就叫蓝天吧。” “蓝天?”小姑娘仰头望天,蓝色的天空朵朵白云飘过,心情舒畅。 第二十八章 有人中暑 “这个名字好。你太瘦弱了,要多吃点长长肉。”祈大娘子夹了一大块鱼肉给她。 小姑娘瞬间眼底含泪,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除了爷爷。 她这两天都是吃草过来的。 祈承年思索了一下,道:“‘天’字犯了忌讳,别人问起,就说是添加的‘添’。一会儿让你南姐姐去跟官爷说说,带你走一段,身子骨强健了些再离开。” 不知道别人,反正他这一把老骨头一路走来,身体硬朗了不少。 一家人吃着美味,每个人都是一脸满足。 “哎呦喂,祖母病了吃不下,你们却在这吃着大补的鱼汤,你们大房这也太不孝了吧?” 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出现,范筠一脸菜色,却硬装强势。 “你祖母所有的贴己钱都用在了你们二房三房身上,她病了,你不好好照顾,还有空过来找我们的不是?别忘了,我们已经断亲了。”祈大娘子提醒她。 范筠抚了下眩晕的头,挺着腰板:“怎么说祖母都是你们的长辈,一笔写不出两个祈字。她病了,你们不说探望,有好吃的不说给长辈送一些,有你们这么做人的吗?” 祈知绵觉得她说得有道理,拉娘的袖子晃了晃,眼底有乞求。 南篱冷眼瞥她,发出警告的眼神。 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 她站起身,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鱼是我抓的,我就不给,怎么着?有招你想去,没招你死去。” 范筠:“你……南篱,你怎么也是伯爵府出来的大小姐,你的教养呢?” “少来这儿道德绑架我,姑奶奶不吃这一套。我的药汤你看不上,把自己整中暑了,我这鱼汤你看上了,但我不想给。就馋死你们这些不要脸的,怎么着吧?” 范筠从没看到南篱这么彪悍的一面,她竟被怼得说不出话来,一口气噎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南篱叉腰:“赶紧滚远点,别再跑我面前刷存在感。一副我见犹怜、惺惺作态给谁看呢?我就算是男人,也看不上你这种脑子拎不清的东西!” 南篱有种骂自己的感觉,原主以前就是个脑子拎不清的,把心机婊当闺中密友。 范筠看向祈承年:“大伯父,你看看她,怎么能这么粗俗呢?祖母是我们祈家的长辈,她只是想喝点鱼汤,就是路人和下人,你们都能照顾,她怎么能这么对待老人呢?” 路人和下人说的是蓝天和秋霞。 祈承年冷着脸说:“这鱼是篱儿抓到的,我们也是沾了她的光,我们做不了主。” 范筠:“你们是她的公婆,她自然会听你们的话。” “呵!范筠,要不是怕你中暑赖上我,我早就一耳刮子糊你脸上去了,能要点脸吗,为了口吃的,你……” 南篱话还没说完,范筠“扑通”一下跪在她面前:“南篱求求你,救救祖母吧,她身体虚弱,需要补充营养,你再给她配点中暑的药,这只需要你动动手指的事,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我靠! 南篱在心里骂了句脏的,这女人心思歹毒,就是想给她扣一顶不孝长辈的帽子,然后再乖乖的给她们治病。 做梦呢? 南篱弯身,拍拍她的脸:“范筠,大伯父生病时,你们见死不救,那时你们是怎么说的来着,要让我帮你回忆回忆吗?” “你说,大房拖累了你们,大伯娘自己都未必能熬到漠北。” “你说,你们的银子也是有数的,用到大伯身上也是有去无回。” “你还说,你们也是山穷水尽,没有银钱帮大伯买药,但你们有钱买烧鸡买酱牛肉啊,还有钱买马车。” “对了,祈老夫人也说了,老大才刚出盛京就不行了,也别浪费那银子了,活着的人还得活下去呢。” “祈承泰还特意请来官差做见证断了亲,这些是不是你们二房三房说的话做的事?” 范筠和二房的脸皮被南篱狠狠扒了一层。 祈知彧不说话却一身低气压,二叔父子就是这样管束二房三房人的? 南篱冷笑一声:“官爷让你们喝药汤你们把药汤倒了,现在中暑了不敢找官爷,又来麻烦我!你当我是你们家的家庭大夫呢?别做梦了,你把药汤倒掉才是真的孝顺,就怕你家祖母不中暑!范筠,你到底是什么居心,不如让官爷来评评理?” 范筠身体一颤,虽然她们中暑不会拖累行程,但真遭罪啊。 而且大统领的命令他们不听,方周不会放过她们,就是因为这,她才找来的。 范筠身子一软,晕倒在了地上。 我去! 南篱更无语了,这是赖上她了? 方周赶来后,身边跟着的手下要抽范筠鞭子,他抬手制止。 这情形他也很无奈,一个团体里总是有几个不服从管教的人。 他怎么会不知道,有些官差也没有喝药,肯定还是要来麻烦南篱的。 祈承年有些恨铁不成钢,他只好站出来对南篱说:“孩子,那就再麻烦你一次,帮他们找点草药,别因为他们耽误了官爷的行程。” 祈承年又转身对方周说:“也麻烦大统领帮忙做个见证,这也是我们大房最后一次帮他们,以后祈家二房三房再有什么事,都与我大房无关。” 方周微微颔首:“我会传达到。” “多谢。”祈承年俯首还礼。 南篱都懒得翻白眼了,只得又去找些草药,送到官差火灶那边熬制,她手指间抖了抖,放了点毒。 敢折腾她? 就得为折腾她付出代价。 同时,南篱“悍妇”的美名也传扬开来。 因为席家和祈家二房都有马车,休息一晚后,大家又继续赶路。 这次,南篱又救治了几个中暑的官差,方周答应她可以带上蓝天,但不提供她饭食。 倒是祈家大房的人,只要有口吃的,都不会少了她的。 刚开始,蓝天还怯生生的,但祈家人都很和善,这让她逐渐放下戒心。 蓝天跟着南篱挖野菜、找草药,小脸上渐渐挂上了笑容。 南篱发现她天资聪颖,教过她辨认过的草药,从来不会出错。 这让大她三岁的祈知绵有些挫败。 第二十九章 扫荡皇陵 郃县北境六合镇靠山,也是大宣国皇家陵园所在地。 官差甩着鞭子吆喝着:“快点,快点,都快点走,争取晚上到六合镇住宿。” 听到不用露宿在外面,众人瞬间来了力气,赶路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红日落下余晖,流放大部队拖着沉重的身躯,终于进入六合镇。 人数众多,官差只包下一间客栈,几个头目占用了三个房间,其余人通通都塞满了客房的通铺和地铺。 聪明的人早已经占据了最好的位置,后来的只能挤在地上打地铺,拿出自己的衣物占据位置。 南篱早就预料到了,领着祈屿白先占了最里面的位置,这几天可是难得睡到铺上。 被南篱救下的那个中年官差站在一众人中间,声音洪亮:“睡铺位上的一人一两银子,睡铺下的一人十个铜板。” 南篱冷嗤,都是出来流放的,能有多少银子? 再说,这不应该都是官府管的吗? “官爷,我们已经没有银子了,我老娘病了,不能再睡地上,能不能商量一下,让她睡在铺上?” “是啊官爷,我们家小崽子从小体弱多病,再睡地上会要命的?!” “官爷通融通融吧,我们真的吃不消了……” 流放的人纷纷出来求情,那个官差冷哼一声:“铺位就这么多,都想睡就没有办法,只能谁有钱给谁睡。” 刚刚说话的人看他手里拎着鞭子,对上他冷厉的眼光,只得无奈退下去。 南篱和祈屿白抢到四个铺位,她心不甘情不愿交了银子,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轻嘲。 祈家人让来让去,最后祈大娘子夫妇、南篱和祈知彧被安排在铺上,其它人都在下面打地铺。 范筠左手捏着鼻子,右手扇着空气,满脸嫌弃:“这么多人都不洗澡的吗,气味也太重了吧?” 老夫人紧皱着眉头,这哪是人过的日子? 没人理会他们,都什么时候了,还矫情个甚啊? 众人太过劳累,不管不顾,吃了点东西就睡下了,没过一会儿功夫,呼噜声此起彼伏。 南篱沉入画境,巡视了一番,她现在能见范围扩大了不少。 青禾已经制作出了冰块,还有冰酸梅汤和果汁,但没有咖啡,这有点遗憾。 她又和茯苓商量,能不能研制中成药,煎煮的纯草药太费事。 南篱又带几个娃娃在山上抓了一只傻狍子,她们围在一起,架着火烤着美味。 她咬下一口狍子肉,鲜香美味,如果不用去流放之地就更完美。 等着,她出了画境就跑路。 南篱说做就做,她睁开眼睛,听着周边酣睡声悄悄起身。 祈知彧闭着眼,耳朵微动。 南篱轻手轻脚穿过地上打地铺的人,门口看守的官差东倒西歪打着瞌睡,她扬出药粉,然后踩着他的身体走了出去。 出了客栈,南篱不自觉勾出一抹得逞的笑意。 拜拜了您呐。 南篱顺着另一条小路奔去,她留下的包裹里够祈家用一段时间了,应该不会苦了蓝天。 跑出去有一里路,南篱看四下无人,她转身一个瞬移,上次跑路要是会这种技能,哪还会跑不掉? 等南篱站定后,她微微有点眩晕,放眼望去,在一处不远的山上,有隐约的灯火闪耀。 她想避开,这种有人的地方说不上又是什么黑砖窑黑煤窑的,她不想多管闲事。 正当南篱转身的时候,她的手镯发出盈盈黄光,越靠近那一面的越亮些。 南篱心下狐疑,这是什么意思? 当时黑砖窑可没这种现象,难不成这是一座金矿? 南篱顿住脚步,转身往那个山上奔去,距离越近,手镯上发出的光芒越明亮。 在肃静的深夜里,像鬼火一样晃动。 直到走近,才看到石碑上刻有“皇家陵园”四个字,偶尔有经过的守灵护卫在巡查周围情况。 南篱眼睛一亮,皇陵啊,大宣国建国百年,里面一定藏有很多宝贝。 随便带上几件,她这辈子就够用了,还流什么放啊? 南篱一个瞬移进了皇陵内部。 皇陵内部装饰华丽繁复,高度有一人多高,帝王及家眷的陵寝是相通的,每一代皇帝又都隔绝起来,自成一体。 同时有功之臣可葬入皇陵,以示皇威浩荡。 这是个葬墓群。 南篱不知道自己是在哪个皇帝的陵寝,硕大的夜明珠把室内照得通明,墙上贴着一幅画像。 画像中,老人一身明黄色蟒袍,看着南篱方向威严中带着冷沉。 南篱也不惧,对着画像拜了拜,移开视线。 她看到棺椁旁边摆着一箱箱的金元宝和金条,还有各种玛瑙、翡翠、夜明珠、玉石和字画等。 南篱眼睛锃亮,她见过按亿计算的RMB,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的金子! 赚大发了,赚大发了。 她上一辈子做的事,就是躺着花渣爹的钱;这一辈子,她也能躺着花皇帝老儿的钱了。 能生下那么狠毒的太子来祸害人,搬走他祖先的这些金银,就作为对原主的一点补偿吧。 南篱毫不留情挥了下镯子,所有金银珠宝通通收进画境。 棺椁里的东西就算了,毕竟墙上那老头还看着呢。 以太子的狠毒,百般算计原主,她就挖他祖坟,再放一把火烧了。 她盗亦有道,给死者留下一丝体面。 南篱不知道自己做的有多正确,她不会想到,有一天她会再来参拜皇陵。 南篱把所有墓穴都搜刮了一遍,确定皇陵里没有宝物后,才瞬移出去。 她看看手腕上的手镯,盈盈光晕逐渐归于暗淡。 好东西! 这明明就是一个寻宝镯子嘛。 南篱收拾好激动的情绪,准备继续赶路,这才发现,她好像用不了瞬移了。 南篱只得步行,她能多走出去一步,离开流放部队的距离就越远。 夜色依然深沉,南篱喝了一口水囊里的果汁,找了一个草垛掩藏起来,她准备睡一觉后再走。 “救命啊——” 一声尖锐的叫声响起,顿时把南篱惊醒了。 借着月色,南篱看着一屋子睡眼惺忪的人,下巴惊掉到了地上。 第三十章 秋霞异动 一个梦魇的女人大喊大叫,边上家人忙紧紧抱住她安抚着,还不断跟旁边抱怨的人打招呼。 南篱惊恐地睁大眼睛,她、她又回到了客栈? 祈知彧也微微蹙眉,他知道她走,却不知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吓到了?就这胆子还往外跑?” 南篱用仅存的理智压住了火气,她没空理会祈知彧,恨不得现在就把老道揪出来问问,这特么的是谁干的? 难道,这就是她南篱的宿命吗? 这明明就是她的紧箍圈! 她收坏人和金银珠宝进画境,再换点东西出来,那她跟现代那些996社畜有什么区别? 梦魇女人在家人的安抚下沉沉睡下,其他人也倒头继续睡,毕竟明天还要继续赶路。 南篱失眠了,她想不通啊。 更多是不甘心。 南篱有些泄气,她这不成了护送唐僧取经的孙悟空了吗? 关键,祈知彧不是唐僧啊,吃他的肉不能长生不老。 南篱想到被她收进画境的那些金子,都提不起来半点兴趣。 她只想发呆。 不行,她还得去找那老道。 南篱沉入画境,原本层层的迷雾又散开了些,但仍有大片地域被迷雾掩盖。 在她能见到的范围内,愣是没见到老道的踪影。 小娃娃们都说没有看到,她就知道那老道躲起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南篱听到三声鸟叫,她都没来得及看一下收回来的那些金银珠宝,迅速出了画境。 就见秋霞翻身,暗暗观察了一下周围,她没发现什么异样,悄声起身后离开。 秋霞看到南篱彪悍的一面,夹起尾巴做人,南篱对她却没有半分松懈。 这个贱人放在身边,就是一个定时炸弹。 果然,这是开始行动了? 南篱紧随其后跟上。 祈知彧耳朵动了动,面上没有任何表情,有些人按捺不住了。 秋霞,他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南篱嘛,这个女人很难说,据上次跟踪她的人回报,她已经离开了这里,在解救了黑砖窑的人后,不知怎么又回到了这里? 跟了他多年的暗卫,居然在跟人的时候睡着了?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那个华西村和黑砖窑都不见了,整片是烧焦后留下破败不堪的痕迹。 可那么多砖石瓦砾是烧不毁的,与现场留下的残局明显不符。 就好像他出现了记忆偏差,可他睡着的那颗树下的森森白骨做不了假。 祈知彧也看不透南篱,他眉心微蹙,这女人对他家人挺好,但谁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 这女人如果是在欺骗他,应该尽快除掉,以绝后患。 南篱看着秋霞的背影,嘴角勾出一抹冷笑,真当祈知彧是个废物呢,她们两个人出去都不会逃过他的那双瞎眼。 以后,她进入画境都要注意点。 她这个二十一世纪大魔头在他面前都难免露出破绽,她现在逃又逃不掉,可不想半路嗝屁了。 南篱跟着秋霞出了客栈,就见秋霞跟一个黑衣人接上头,那人塞给她一样东西,跟她耳语了一句什么,看看四下无人,才迅速闪身。 南篱先一步回到了客栈,秋霞回来后悄悄躺下,继续睡觉。 听到逐渐均匀的呼吸声后,南篱微微转动身体,朝秋霞吹出迷药。 掐着时间,她迅速起身,翻出秋霞身上藏着的一个小纸包。 “是什么?”一个低沉的声音传过来。 南篱庆幸自己是个胆大的,都不禁翻了一个大白眼:“毒。” 多一个字,她都不想说。 “吃了会怎样?” “给我用就会腐蚀神经,肌肉萎缩。给你用,再配上你眼睛上原来的毒,等同于一个活死人。” “他们还想留我一条命?不错。” 南篱诧异:“你怎么知道这不是给我准备的?” 话毕,南篱喃喃低语了一句:“也是,我一个弃子还不至于让他们忌惮。” 这有点让她不爽哎。 “她会利用我们日日相处在一起的间隙,把毒放进我的饮食。” 南篱暗自冷嗤,你这么聪明,是怎么中的毒? 她顺手换了秋霞的药。 “你帮我个忙,弄出中毒后的症状,能做到吗?”祈知彧依然冷冷清清,稳如泰山。 南篱:“你想将计就计?” “如他们所愿。”祈知彧长臂一伸,把南篱拉近他身边。 男人纤长的手指覆在她的脸上,摸索了一下,细腻的手感不像假的。 这女人究竟藏了什么秘密? 南篱曲肘顶向他的胸膛:“说话就好好说话,又想动手啊?” 祈知彧紧紧箍住她,这女人最开始身体很是虚弱,这才几天的功夫,一晚上可以跑出去七八十里路,还走了个来回。 南篱冷了脸:“祈知彧,我喊人了?” 等她闲出手来,肯定给他下毒。 “你是我娘子,谁会管我们夫妻之间的事?”祈知彧说得暧昧,手上却没有停,又扯了一下她的脸皮,没有任何异样。 他粗粝带有茧子的手指摩挲在脸上,刮起一丝痛意。 “嘶——你神经病啊,我扯你脸皮你不疼啊?”南篱用力去扯他的脸,还他揪的头发。 来呀,互相伤害呀。 祈知彧被她扯着头发,低笑出声。 这女人还有可爱的一面,再留两天吧。 毕竟吃她的药,他感觉身体舒服了不少。 南篱要是知道,祈知彧觉得她可爱,一定会蹦起来。 她跟可爱就不搭边,好吗? 祈大娘子在旁边眯了下眼睛,继续装睡。 翌日清晨。 秋霞的手腕已经好了很多,她能帮忙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在院子里架火,煮了一锅野菜粥。 南篱往锅下火堆扔了几个地瓜,又往锅里扔了几个鸟蛋,那是她和祈屿白从鸟窝摸来的。 “姐姐,这地瓜真好吃。”蓝天喝过一碗粥,吃地瓜吃得嘴角边都是黑的。 她的眼里有了光,整个人精神了不少,但还是很瘦弱。 偶尔有鱼肉吃,时不时还能猎到野鸡,她活到十岁,从来没吃过这么多次肉。 她跟爷爷相依为命多年,吃尽了苦头,现在这对她来说就是神仙日子。 祈屿白傻笑:“好甜啊,是姐姐挖来的。” 姐姐的东西就是最好的。 第三十一章 祈知彧中毒 南篱用筷子戳着碗里的半碗粥,祈大娘子发现她兴致不高,问:“篱篱,是身体不适,还是这粥不合你的胃口?。” “我没事,不用担心。”南篱冲她笑笑。 祈大娘子确定她没事,又看向祈知彧:“知彧,锅里还有粥,你多喝一点吧?” 祈知彧的眼睛依然蒙着黑缎,点头:“好。” “奴婢来吧。” 秋霞伸手接过碗,转身时,不露痕迹把药粉撒在了里面。 祈屿白还在显摆:“大哥,你吃出粥里的鸟蛋了吗,那是我和南姐姐掏的哦。” 南篱差点把嘴里的粥喷出去,这个可以省略。 她真想直接遁地。 她南篱已经是悍妇的代名词,这又偷鸡摸蛋的,在这个时代就是离经叛道,像什么话? 祈家人没有看轻她的行为,祈大娘子反而拍拍她的手臂,眼底温润:“下次别爬那么高,少吃一口没关系,一家人安安全全的才是最重要的。” 祈知绵本想趁机叨叨她几句,被亲娘一句话给堵了回去。 “噗——” 祈知彧喷出一口黑血,碗里黏黏糊糊的粥撒在了衣袍上,闭着眼歪倒在地。 “祈知彧?” “知彧!” “大哥!” 南篱一声惊呼,祈家大房顿时慌作一团。 她嘴角直抽抽,血浆是她给的,可那粥洒在衣服上,让她觉得碗里的粥都不香了。 呵,他可真是豁的出去。 大可不必演的这么逼真。 “是你们……是你们害死我了大哥!” 祈知绵满脸愤怒指着南篱,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你接近我们,就是等着这一天的吧?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南篱都不想翻白眼了,原主给祈家人心里留下多大阴影啊? 她站在一边一语不发,被祈知绵一把推开她:“贱人,你滚开,别在这里装好心,离我家人远点。” “不是姐姐,不可能是姐姐!”蓝天身形瘦弱,眼神却坚定。 “你们装什么好人,给我一起都滚远点!”祈知绵把蓝天推了一个趔趄。 南篱扶住她,小姑娘眼底蓄满泪水,像被诬陷的人是她一样。 祈知绵声嘶力竭,指着南篱:“我大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拼命!” 围过来的人大多都是看热闹的,手上拿着粗粮馒头啃着,低声猜测着。 祈大娘子慌张地给祈知彧顺气,又给他喂了水,她对上南篱镇静的眸子,像是想到了什么,暗暗松了口气。 半晌后,祈知彧才悠悠转醒。 南篱带着秋霞远远走开,蓝天皱着一张小脸跟在她们身后,眼底全是疑惑。 她们吃的是一样的东西啊,她怎么没事? 走到僻静处,南篱冷眼对上秋霞:“是你下的手?” 秋霞想说却说不出来,用手比划着,指指自己又指指南篱,又指指盛京方向,有些焦急。 “你想说这是立大功了?我们马上就能脱离这里?” 秋霞忙不迭点头。 “是南羽指使你的?”南篱抓住她的手腕,迫使她后退一步。 秋霞先是点头,后是摇头。 “你这是在陷害我,杀人是犯法的!”南篱的手又攥紧了几分,其心是多恶毒? 秋霞摇头,痛得她额头都冒出了冷汗。 南篱冷笑:“你是说他没死?可这害人的名头却安在了我的头上,我凭什么替你背锅?” 南篱手上用力,“咔!”的一声,秋霞受伤的手腕又被她折断了。 “啊啊啊……呜呜呜……”秋霞痛到瘫坐在地上,满眼都是怨毒。 南篱神色淡漠,掐着她的下巴:“不管你替谁做事,想往我身上泼脏水,只会付出更惨重的代价!” 这次,她不会给她接骨,就让她痛着吧。 蓝天愣愣地看着,眼底都是愕然。 南篱没有避开她,无论在什么时代,防人之心不可无。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心生警惕,才能更好的生存。 蓝天像反应过来了,举起小拳头朝秋霞砸了两下:“你陷害姐姐,我打死你,打死你!” 有好事的人看到,南篱甩锅给下人,苛待谩骂下人的事又传开了,难免又被人一通指指点点。 方周赶过来查看情况,在看到祈知彧醒过来后除了更加虚弱,并没什么大碍,便又催促流放大部队收拾东西,准备继续赶路。 他看了一眼南篱离去的背影,眼神里带了一丝疑惑。 她跟祈知彧到底是友好的,还是敌对的? 祈家大房这边乌云密布,二房那边却幸灾乐祸。 一个个又有精神嘲讽人了。 老夫人后牙槽都要咬碎了:“那个小贱人就是个灾星,把我们祈家害成今天这个地步,我弄死她的心都有了。” 范筠一脸恨意:“她现在跟大房闹掰了,又弄伤了身边的婢女,身边还跟着一个孩子,想弄死她还不容易?” 范筠还记得那场宫宴,南篱当众出丑,她射出的一支箭飞靶偏离,害的范筠跌落旁边的湖里。 然后被经过的祈淮之所救,不然她怎么会嫁进祈家,又怎么会遭受如此折磨? 都是因为南篱。 她可是尚书府的大小姐,心里爱慕的是二皇子,她的目标是要成为二皇妃,如今却走到今天这一步。 范筠眼底都是恨意,她不甘心啊。 一直没有存在感的二娘子陈氏轻声劝:“还是别招惹她了,万一我们以后再用到她……” 老夫人恨铁不成钢,打断她的话:“你就是个不成事的。” 她这个侄女就是太老实了,想着是娘家人,嫁给儿子这么多年,也没能帮衬到自己。 范筠接道:“娘,南篱就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你别忘了,要不是她,我们怎么会被流放?” 她恨不得南篱立刻就去死。 “祖母放心吧,席家也不会放过南篱的,这里都是她得罪了的人,不会让她好过的。” 她眼底泛起阴狠,银子快用完了,她不好过,南篱就更不应该好过。 范筠虽然表面上和南篱是从小长大的手帕交,但她从来没有真拿南篱当朋友,只在需要她的时候拿她当枪使。 当年还是她设计南篱落水,让太子成了她的救命恩人。 她可帮人做过不少这样的事。 第三十四章 留宿山洞 炎炎夏日,一碗酸梅汤压下了内心的火气。 南篱心里郁气又散了两分,比起那些吃苦受累的人,她已经很幸运了。 “南篱你阴魂不散,又给我大哥吃什么?不把我大哥害死你不罢休是吧?”祈知绵一眼没照顾到,就又被南篱钻了空子,她上来就要夺碗。 南篱轻轻松松避开,然后拉着蓝天跑开。 祈知绵在后面叉着腰大骂:“南篱你个贱人,我大哥要是有个好歹,我追你姥姥家也要弄死你!” 从前的京城贵女,愣是让南篱逼成如今破马张飞的模样。 “就是讨碗水喝而已,走吧。”祈知彧淡声。 祈知绵被大哥一句话压下暴躁的情绪:“大哥,你没事吧?” “没事,屿白背着我走的快,你们没赶上来,就跟她讨点水喝。”祈知彧帮南篱掩饰酸梅汤的事。 祈知绵才不相信南篱那么好心,说不上又在打她家大哥什么主意? 她转身对祈屿白说:“二哥,你以后离那个毒妇远点,记住没?” “哦。” 祈屿白乖乖巧巧的应到,转眼看到南篱就又忘了。 祈知绵只能跟着,可又要照顾走在后面的父母,她两头忙乎。 心累啊。 趁着休息的空挡,南篱给大娘子倒了一碗酸梅汤,她接在手里就感觉到了凉气。 他们已经走了两个时辰,没有遇到村庄,没有遇到河流,很多人没有水喝,干到嗓子冒烟,不得不用唾液润一下唇。 又热又渴又累,能喝一碗冰的酸梅汤,那简直就要谢天谢地谢皇上。 祈大娘子小口小口喝了半碗,剩半碗给了祈承年,两个人对视了一下眼神,却什么都没说。 南篱又悄悄从背篓里拿出几个水果,偷偷塞给大娘子。 她也叫不上水果名字,深紫色的,口感像苹果,又脆又甜又多汁。 大娘子眉眼弯笑,拍拍她的手臂,也不多言。 祈知彧咬了一口水果,清香甜脆溢满唇齿间,这根本不是野果子。 他轻扯了下嘴角,他常年在外野训,自然知道这些东西不可能在野外寻得。 也不知道这女人在哪里弄来的? 要说是来害他们的,也没见她出手,还帮家里人度过难关。 她拿出来的东西都是不常见的,绿竹米、冰酸梅汤、各种水果、还有治眼睛的药,她这只是单纯的收买人心吗? 可她又不给祈知绵。 祈知绵可是和她关系最差的那个,不是最应该收买的吗? 不管怎么样,他祈知彧可不是轻易能被人收买的人。 他闭着眼睛,感受体内有萌动的内力在隐隐蓄势,确实比以前好了很多。 祈知彧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信任南篱,还吃了她给的药。 祈知彧咬着水果,闭目养神,难不成是南篱的这些吃食改善了他们的身体状况? 是了,屿白健步如飞,如果他不像个跟屁虫一样跟着南篱,他早就走到所有人前面去了,可以通通甩到不见影。 父亲祈承年和书白步履也轻了许多,母亲差一些,但比绵绵还是要好一些。 而绵绵吃到的最少,却也比同行其他人走得轻松。 不错,这就可以解释通了。 她在帮他们! 这个结论让祈知彧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她这是幡然悔悟转性了? …… 不远处,是延绵起伏的山脉,青山绿树笼罩在暮色下,透着一丝神秘。 这山叫扶褚山。 官差在山脚下觅到一处山洞。 方周安排所有人进去休息,这里总比露宿在外要好很多。 刚开始很多人不愿意,不肯往里面走,怕氧气不足导致窒息。 祈知彧轻声道:“我们往里去,这里有微风拂过,应该没有问题。” 他有户外生存经验。 南篱跟着他们往里走去,靠边找了个舒适的地方坐下。 因物资有限,官差允许每家出去一个人找野货,但如果过时不回,家人将受到重罚。 当然也会有官差在旁监督。 南篱和祈家大房算一家人,只能出去一个人,她自告奋勇:“我去。” “姐姐,我是男子汉,我去。”祈屿白当仁不让。 祈知绵出来呛声:“你去能做什么?别到时跑了再连累我们,我们到时上哪找你去?” “姐姐不会跑的。” 蓝天站出来维护,抓着南篱的袖子:“姐姐还是别去了,晚上山里有野兽,很可怕的。” 她肯定姐姐不会跑,但担心姐姐被野兽咬伤。 祈屿白迈步就要出去,被南篱一把拦住:“还是我去。” 她画境里不少野鸡野兔子,正没法正大光明的拿出来,这是个机会。 她完全可以不管他们,但她想让祈大娘子、祈屿白和蓝天吃点好的。 祈屿白与她僵持,祈知彧沉声说:“让南篱去吧。” “大哥?” 祈知绵满脸焦急,他们被这女人连累的还不够吗? 南篱不理她,转身跟着几个人往山洞外走。 祈家二房因祈淮之的手还被锁着,原本让敏之去的,但范筠看南篱跟着出去了,便跟他们商量让她去。 席家是席云峰,陈家是祈陈柔儿的哥哥陈斌,还有李佑安和吴策等人在官差的带领下出了山洞。 南篱跟着往山里走,在一棵有鸟窝的树下停了,她把火把插在地上。 范筠看到她轻松地爬上了树,诧异又鄙夷,跟着其他人往别的地方找东西。 李佑安摇着一把破扇子,看着南篱麻利的爬树,眼底有了一丝兴味。 南篱掏了几个鸟蛋,又挖了几根野山药,在画境里抓了两只野兔子,就等着跟大家一起回到山洞。 “快撤——回山洞!” 有官差惊慌失措叫出声。 一阵慌乱的脚步伴随着尖叫声越来越近,南篱抓住一个官差:“出了什么事?” 那官差被她一拉,顿时吓得脸色煞白:“有、有狼……” 南篱随着他们一群人回到了山洞,还好,没有看到狼追过来。 官差不敢松懈,方周安排人在洞门口巡防,防止有狼群突袭。 祈老夫人看范筠什么都没弄回来,再看南篱收获颇丰,不免埋怨道:“真是废物,还不如让敏之去呢,那个灾星都能打回来两只兔子,敏之去最少能打回来四五只,起码够吃两天的。” 这话说的,就像满山都是兔子,等着她家敏之去抓一样。 第三十五章 找回战斗力 祈淮之也有些气:“白白浪费了这次机会,都多久没吃到肉了?你说你还能做点什么?” 祈敏之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大嫂,你不行就不要逞强,现在好了,什么都没得吃了。” 二房的人看范筠都是怨恨的眼神,好像她是他们没吃到兔肉的罪魁祸首。 范筠辩解:“我们没出去多久,就看到有绿色的眼睛在盯着我们,官差说那是狼,都没弄到什么就跑回来了。” 她看南篱的眼神更恨了,要不是她,她怎么能又挨骂? 席家那边打到一只山鸡,总算有点肉腥味,没有空手而归。 最欢乐的要属祈家大房这边,南篱拿出匕首,扒皮这种事,她做不来。 “给我。”祈知彧伸出手。 南篱先把兔子放到他手上,又看看手里的匕首,他没有刀怎么扒皮? 倏地,一把匕首落入祈知彧手中,南篱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心,她怀疑,这男人是不是恢复视力了? 祈知彧指尖抚过匕首,心思微动,她是私下藏的这个东西,还是有人送给她的? 而且,她打了两只野兔好像也没费什么力气。 很多人都没有弄回来东西,只挖了点红薯。 祈知彧虽然看不见,但手法相当娴熟,没几下就扒下了兔子皮,又把肉卸下块。 祈大娘子把兔皮收起来,准备做个手捂子过冬也是好的。 祈知绵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煮了兔肉,再加上山药满满一大锅。 她也好馋肉啊。 蓝天在旁边添火,和她闲聊:“绵绵姐,你不要再针对我姐姐了,她是一个好人。” 祈知绵冷嗤一声:“你是不知道她以前做过什么?” 蓝天无条件护短:“反正你针对她,我就不会拿你当朋友,也再不给你防蚊虫香囊了。” “你不分好赖!”祈知绵不服气。 蓝天也不让她,指着一锅美味:“你不想吃兔肉了?那是姐姐打回来的。” 祈知绵气结。 南篱依靠在边上,此时手镯上隐隐发出了黑色的光晕,她尽量隐藏起来。 她猜测,这里是不是有煤矿或者是石油? 不过,她不想收了,不管收多少东西,都不让她逃离流放。 给别人打工? 她才不做那个大冤种呢。 南篱选择摆烂了。 她眯着眼睛沉入画境,不找老道问个明白,她心里过不去这个坎。 她在一片田野间看到几个在奔跑的奶娃娃,欢笑声一片。 迷雾散开,视野又开阔了许多,她内心的阴郁也散了几分。 南篱在砖瓦窑看到了徐三、关平、还有华西村众人,他们在不停歇的劳作着。 就像他们原来使唤那十几个痴傻人一样。 带头的是那个年轻人和几个彪形大汉,他们勤勤恳恳很乖顺的,完全没有原来那种嚣张不可一世的样子。 所有人见到她,纷纷跪倒在地:“参见域主。” 南篱负手而立,心情好了几分,她有了做一方霸主的感觉。 她摆摆手让他们起来,他们起身后又继续工作。 这些窑工制作出来大批的砖瓦,摞成山一样,远远看去,就是一个大型的砖瓦窑。 同时忙碌的还有那六名刺客,他们砍伐出来各种木材,像是要大兴土木。 南篱又在万卷的带领下,进入一间地下室,里面是她从皇陵收进来的金银珠宝,分门别类摆放出来,金灿灿的,甚是晃眼。 南篱想到自己还在流放路上,再看这些金银珠宝都没了兴趣。 她巡视了一圈,最后去了茯苓的医馆。 南篱惊奇地看到,医馆门前停着一辆商务车,上面还贴着“五台山精神病”几个红色大字。 南篱睁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她以前怎么没有看到? 这车能开吗? 以她看西游记的常识,这辆车肯定不能用在流放路上。 她上去打开车门,里面居然有医疗箱和各种医疗用品。 南篱拿起一盒消炎药,这是想让她当医生吗? 不,她可没有悬壶救世的自觉。 南篱“砰”的一下关上车门,抬腿进了医馆。 医馆内,两个男医生穿着白大褂正在做各种实验,他们脚踝上的脚环已经变成了深蓝色。 两个人见到南篱,双双躬身行礼:“参加域主。” 南篱摆摆手,让他们继续。 小茯苓在一旁解释:“按照域主姐姐的吩咐,他们正在研制中成药,已经有了一些产品出来。” “他们能行吗?”南篱是不相信那两个人的,而且他们的专业是神经科。 “姐姐放心,他们可以制作一些基本的消炎药,而且脚环也会监测他们的。”小茯苓又给了她几个药瓶,并讲解了作用。 南篱拿起桌子上的果子咬了一口,甜美多汁,有些水果的名字她这个现代人也没见过。 “这是蓝天爷爷送过来的果篮,一会姐姐带走吧。” 南篱惊讶,小茯苓居然知道蓝天? 那她跑路的事情,不是都被这几个小娃娃知道了,真是丢死人了! 南篱暗暗抓狂,狠狠咬了一口果子:“那老头回来没有?” 正在这时,敬和道长笑呵呵地走了进来,他微微躬身:“参加域主,贫道回来了。” 南篱盯着他的胡子冷哼。 老道看到她笑容不善,似乎知道她要扯他胡子,离她远远的。 南篱怎么都近不了他身,气个半死:“操纵这一切的人,是不是你?” 敬和道长非常有耐心:“域主消消气,咱们坐下来喝杯茶,慢慢说。” 南篱按下心里的火气,盘腿坐到了茶桌,想看他怎么狡辩? 道长倒了一杯茶,推到她面前:“域主能看到这两个医生,还能看到那辆车,就不好奇吗?” 南篱灵光一闪,刚才进来之前,她看着这个医馆的建筑有些眼熟,现在想来,这不是她家的那套别墅嘛? 内部被改成了医馆。 现在,她视野开阔了许多,所以看到了那辆车,也看清了这套房子。 “所以,南城他们一家三口还活着?”南篱盯着老道,咬牙切齿问出了这句话。 她浑身的血液瞬间开始沸腾,一扫刚才的颓废,一秒回到战斗模式。 老道含糊道:“应该是。” “他们在哪?”南篱恨不得现在杀过去弄死他们。 “域主,想想你现在的身份。”老道极有耐心。 第三十六章 亏啥不亏嘴 南篱瞬间想到原主有个姐姐叫南柯,和大哥南羽是一母所生,他们的母亲本是父亲的通房丫鬟。 原主母亲体弱,在丫鬟生下一子一女两年后,才先后生下南陵和南篱。 我靠! 南篱在心里爆了句粗口,这个南柯就是上一世的南柯? 那渣爹和继母呢? “他们都重生了?”南篱眼神变得狠厉,重来一次,也要他们不得好死。 小茯苓抬着头看她,眨着一双漂亮懵懂的大眼睛,一脸的担忧。 南篱捏捏她的脸蛋,她吓到小朋友了。 她呷了一口茶:“流放路上,我会再遇到他们?” “只有南柯一人,南城和白茹都没有踪影。”敬和找了几个时空,都不见行踪。 南篱捏着茶杯思索,她还真得回去,不然怎么弄死南柯? 她跟小茯苓要了几味植物调料,出了画境。 亏啥不能亏嘴。 南篱睁开眼睛,看到祈知绵的哈喇子都要掉在地上了,她走到锅灶旁边,往里面扔了辣椒、桂皮、香叶、草果、麻椒等调味品。 祈知绵看了立马炸毛:“你又想谋害我们?你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吗?一路上,都是我娘带出你那一份吃食,你的心是被狗吃了吗?” 南篱看她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大大咧咧道:“我打的兔子,你可以不吃呀。” 祈知绵:“你……是我烧出来的。” “所以我下毒了,你别吃啊。” 南篱气死人不偿命,用手扇了扇飘出来的香味:“真香啊!” “不吃就不吃。毒死你这个毒妇,省得你再去害别人。”祈知绵的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她一个没看住,一整锅香喷喷的肉竟然被放了毒,可心疼死她了! 白瞎这一大锅肉了。 祈知绵躲到角落里,暗自伤心。 片刻后,一锅野兔肉的香味飘满整个山洞,引来艳羡的目光和吞咽的口水声。 祈家二房的人也很眼红,老夫人暗暗吞咽了下口水。 范筠咬牙切齿,小声说:“南篱那个贱人为了不让别人吃,下了毒,真是长了一副黑心肝。” “确实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这个搅家不嫌的东西,刚才怎么没被狼叼走?”老夫人也投过去一个怨恨的眼神。 “她就是跑的快点,不然她还能回得来?”范筠愤愤不平,嚼了口硬邦邦的粗面馒头。 老夫人:“她不吃也不给别人吃,这么个败家玩意,真是一肚子坏水。” “我还以为她会先来孝敬祖母,谁知她却下了毒,她早晚会有报应的。”范筠刚刚想过去挑衅南篱,看她跟祈知绵吵架说到下毒,才歇了心思。 三房家的女儿年龄最小,祈绾绾一副病态:“娘,我想吃肉。” 三娘子瞟了大房一眼,语气无奈:“绾绾,我们与你大伯家断亲了,你爹没有打到东西,你再忍忍。” 断亲就是个错误。 祈绾绾望向祈家老夫人:“祖母,我饿。” 祈老夫人看南篱的眼神更恨了,如果当时不是她提到断亲,他们还没想到呢。 如果只是分家,那他们也有孝顺老人的义务。 南篱向来不会亏待自己。 她招呼一家人围过来,先给蓝天盛了一大碗,小姑娘不好意思,还谦让了一下。 “你最小,晾一下再吃。”南篱给她舀了一块腿肉。 如果祈家人不信任她,她也不必给他们吃。 “谢谢姐姐。”小姑娘接过去,眼睛亮晶晶的。 祈屿白在旁边吞咽口水:“姐姐,我不怕毒死,我也要。” 南篱笑笑,给他盛了一碗:“好,多给你些肉,有点烫,慢点吃。” 祈知绵惊恐叫出声:“二哥,你怎么什么都敢吃,那女人是个黑心的,你真的会被她毒死的。” “不会的,姐姐的东西都是最好吃的。”祈屿白吹着碗里的兔肉,眼底多了一丝清明。 南篱又给祈大娘子盛了一碗,大娘子很给面子接过来,同时满脸歉意:“篱篱,你不用顾忌绵绵,她这性子是该磨一磨。” 她没有说,让她别跟祈知绵一般见识,这让南篱舒心不少。 没有谁必须包容迁就谁? 南篱给每个人都盛了一碗,哑秋也有份,但她端着碗没有吃。 祈家其他人都很给南篱面子,都端了一碗肉细细品尝起来。 祈知绵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给自己盛了一碗:“好,既然要死就都一起死,你们不在了,留下我一个人也不想独活。” 南篱微勾嘴角,祈知绵做美食的手艺见长,对家人也是真心的。 祈知彧喝了一口汤,赞道:“味道鲜美,没有腥味。” “是真好吃,我还担心有异味,怕你父亲吃不下呢。”大娘子吃了一口肉附和。 祈屿白吃得满头大汗,呆呆傻笑,姐姐的东西自然都在最好的。 祈书白儒雅俊秀,还带着几分稚气:“多谢大嫂,这是我长这么大吃过最好的兔肉。” 祈承年接话:“辛苦篱篱了,咱们心里都有数!” 他喝了那个冰酸梅汤,吃了各种果子,别人家都没有,他们能吃到这种稀有的东西就很不寻常。 南篱轻笑:“我这人亏啥不亏嘴,你们信任我就多吃点。” 祈家是因为原主受了牵连,但她不会因为这个特意照顾他们吃食,她只是心疼大娘子和祈屿白。 对她来说,这只是多几双筷子的事。 就这么简单。 祈知绵鼻子发出一声冷哼,嘴巴却没停。 真是太美味了。 秋霞躲在一旁,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只好装作肚子疼,放下了筷子。 祈知绵见她一筷子没动,把碗端过来:“你不吃,我帮你吃,别浪费了。” 就算被毒死了,也要做个饱死鬼。 几个人吃了一顿美味的野兔肉,不仅祈家二房看得眼红,连官差都走过来看了好几次。 祈知绵满脸狐疑,一家人都吃完了,也没见有事啊。 “还愣着干什么,不用烧水洗漱吗?” 南篱见祈知绵刚洗好碗在那发呆,这丫头太过单纯,在这种复杂的人际关系里,稍有不慎,就会被有心人利用。 祈知绵反应慢了半拍,反击的话在嘴边,生生咽了下去,乖乖去烧水。 第三十七章 收下太子铁矿 是夜,月影星疏。 山林外,野狼嚎叫,令人毛骨悚然。 山洞内,酣睡声一片。 祈承年一家人尤其睡得香,呼吸带着节奏,一起一伏。 南篱悄悄起身,她顺着山洞往里走,能感受到微风拂过面颊。 在一个拐角处,她点了一个火把,这里比较狭窄,只容得下一人通过。 看着发着黑色幽光的手镯,南篱更加确定这里有好东西,她加快了脚步。 又走了一段路,南篱听到远处有叮叮当当的声音,她熄了火把,听到不远处有人说话。 “南大人,这私自开采铁矿是要诛九族的!我们还是上报给朝廷比较稳妥。”一个低沉的声音劝道。 被称为南大人的年轻男子说:“朝廷是皇家的朝廷,将来不也是太子殿下的?你就安心做事,放心吧,太子不会亏待你的。” 那人很是无奈:“皇上最记恨结党营私,不要忘了当年……” 那位南大人忙出声制止:“太子是储君,早晚是要坐拥大宣国江山的,这只不过是提前演练罢了。” “这私下开矿铸造兵器,如果被有心人利用,会被冠上谋逆之心的罪名,我宴家上下一百多口人的脑袋都不够砍啊!” “宴大人,太子殿下将来登基,允你兵部尚书之职,这可是从龙之功,这样的机会一生也就这么一次,能不能把握住,就看宴大人你自己了。” 宴大人显然有些心动:“这……微臣一切听太子殿下和南大人的安排。” 南大人拍拍他的肩膀,很是满意他的回答:“哈哈哈……宴大人果然识时务,太子没有选错人。” 宴大人低下头,眼底有无奈,也有跃跃欲试。 南篱从他们的对话里了解了大概,这太子是想要私自铸造兵器,这不是谋反是什么? 她又从记忆里搜索,那个被称为南大人的声音竟然是南羽,原主的大哥。 想来,这个宴大人是一个兵部官员,想趁着这个机会往上爬。 她相信,如果这个宴大人不识抬举,南羽一定不会让他活着离开这里。 南篱瞬移到铁矿门口,找了一个最脆弱的地方撬动,顿时,噼里啪啦的石头砸下来。 “快跑啊,要塌方了……” 有人惊恐地喊叫出声,里面所有人立刻警觉,慌乱地往外跑。 众人不管不顾相互推搡着跑出来,各个惊慌失措脚步凌乱,像晚跑出来一分钟就会被活埋在里面一样。 南羽和那位宴大人也跟着跑了出来,他们气还没喘匀,立马有手下人前来禀报:“大人,这矿山有坍塌的风险,请两位大人尽快撤离。” 南羽差点被埋在里面,他有些气急败坏:“尽快完善施工开采,要是误了主子的事,我们谁都别想活!” “是是是。”手下忙不迭点头。 南羽看了一眼还在掉落石头的铁矿,甩了下袖子,和那位宴大人一起离开。 南篱躲在一旁的树上看着这一切,太子的铁矿哎,必须收。 她甩了下手镯,把山洞内的铁矿收入画境,留下一座空矿给太子。 南篱听着空矿噼里啪啦像要坍塌的声音,她嘴角微翘,暗自得意,不知太子知道他的铁矿空了,会不会被气死? 她就喜欢做这种破坏别人好事的事。 想到太子暴跳如雷的样子,心里可忒爽了。 南篱看着逐渐暗淡的手镯,还真是贼不走空,等以后画境建设好了,她杀了南柯,就住里面不出来了。 看老道能拿她怎么样? 铁矿逐渐坍塌,带着尘土陷入地下,露出一个巨大的坑,隐在黑夜下,像要吞噬掉所有的不平。 随着坍塌的声音,开矿的人早跑不见了。 南篱看了看月朗星稀的夜空,又快速瞬移回了住的山洞,看着这些累坏的人,都没人注意到那么大的动静,她悄无声息躺下睡觉。 不知过了多久,南篱感觉到不远处有人悄悄起身,那人尽量避免弄出声音,仍被南篱察觉到了。 她眯着眼望过去,是席家人,那人起身后消无声息出了山洞门口。 随后不久,秋霞也悄悄起身,出了山洞。 南篱倏地坐起,她这个域主比996社畜还不如,这一天连睡觉的时间都得去工作。 而且这工作兼具杀人、扫荡、侦探、治病等各种职责于一身。 谁要再说她是一个大学渣,她跟谁拼命。 她明明是一个全能型人才。 南篱轻叹命苦,她刚要直起身就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抓住了手腕:“别去,危险!” “天天找我麻烦,太特么硌应人了,我去看看他们是哪一路的?”南篱甩开祈知彧,从画境拿出那把匕首,起身快速跟了出去。 月光如水,却洗不尽铅华。 这个时候最适合做些龌蹉肮脏、见不得人的交易。 僻静的角落里,从身形上看是一男一女,没有说话声,女人递出去一个什么东西,男人接过来,示意她快速离开。 女人刚转身,一把短刀准确无误地插入她的后心,一点呼救声都没有发出来。 男子眸光冷厉:“废物,留你到现在已经是你赚了。” 没能毒死祈知彧,以后更难有机会。 他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女人,又看看左右,确定没人才准备离开。 南篱扬起手里的银针朝逃离的人飞过去,夜色下一缕微不可查的寒芒划破空气,直直没入他的体内。 那人倏地单膝跪地,惊恐地看着从暗处走出来的南篱:“是你?” 南篱扫了一眼地上的秋霞,轻扯嘴角:“是我。你杀了我的婢女,王子犯法与民同罪,你想脱身,没那么容易!” 她没想到面前的人不是席云峰,而是她救过那位拉痢疾的中年官差王磊。 他杀了秋霞。 王磊眼底闪过冷芒:“真没想到,镇国将军夫人不仅会医术,还会用暗器伤人?!” 男人嗓音低沉阴冷,眼底泛着狠戾:“你们果然不简单。” 她既然出现在这里,就不能在让她活着离开。 王磊抽出插在秋霞身上的短刀,直直朝南篱胸口刺了过去。 南篱侧身躲过,翻转手腕,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把东西拿出来!” 第三十八章 秋霞死了 秋霞交给那人的东西,不能流出去到别有用心的人手上。 王磊冷笑一声:“就凭你……” 他左手挡开架在他脖子上的匕首,同时身体跃起,右手短刀狠狠朝南篱挥过去。 爆发力极强,刚中的银针都没影响到他。 南篱顺势转身险险避开,她抬手扬起药粉撒出,无缝衔接。 王磊飞快转换身形,再一次挥出的短刀堪堪停在了她面前,然后无力垂下,短刀掉落地面。 他全身无力瘫在地上,满脸惊恐:“你……你给我用了什么?” “毒啊。” 南篱蹲下身,在他耳边轻声低语:“和关平一样的毒。” 只不过剂量不同,发作的时间就不同。 “你、是你杀了副首领?” 王磊满眼不可置信,他身下一片湿渍,发出尿骚味:“你不能杀我、你们这是造反,造反可是大罪,要诛九族的!” 他刚刚提拔到代副首领,还没过几天耀武扬威的日子呢? “造反又如何?”如果这里让她不痛快,造反怎么了? 南篱用匕首拍了拍他恐惧而扭曲的脸:“关平的死都没查到我身上,你的死也一样。我这就送你和他去团聚。” 她能救他,也能杀他。 “噗——”王磊喷出一口老血,瞪大的眼睛逐渐涣散。 他没想到,自己会这样命丧在一个弱女子的手里。 他死不瞑目。 南篱满眼嫌弃,从王磊怀里掏出那封信,然后挥动手镯,把人收入画境。 她不能出来的太久,那么多眼线,说不好就会被人发现。 南篱借着月光,看到秋霞信上面写了她会接骨会医术;还写了关平的死,都是南篱设局毒杀,嫁祸给祈淮之的。 秋霞还发现祈知彧一家现状异常,说他们都不像是被流放的人,更像是有准备地逃离京城。 秋霞果然会写字。 南篱冷笑一声,又在秋霞身上补了一刀,没能亲手杀她,都算她赚了。 这女人心术不正,死不足惜。 南篱处理完转身离开,刚跑出去几步,就听到不远处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南篱心下一惊,是不是有人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她手腕翻转,一把迷药扬出。 南篱走近,看着倒在地上的席云峰,难道他真的只是出来方便一下? 再细想,席云峰应该没有和那些人勾结,至少现在没有,不然他不会让席嫣和祈家退婚。 癞蛤蟆不咬人,但它膈应人啊。 南篱把他拉到秋霞身边,又把秋霞身上的血抹在他身上。 南篱拿着刀朝他下身比划了一下,又收起来,算了,目前看,他还罪不至此。 她迅速抹去她留下的痕迹,浪费在这的时间越多对她越不利,转身迅速离开。 南篱悄无声息躺回到通铺,祈知彧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悄声说:“尽快换一下衣服。” 南篱轻嗯了一声,在听到祈知彧均匀的呼吸声之后,她沉入画境。 她回到了别墅自己的房间,里面还和她之前的摆设一样,因为她不经常回这个家,虽然东西不多,但日常用品都齐全。 唯一有些遗憾的是,没有电。 她痛痛快快冲洗了个澡,用了洗发水沐浴露,感觉终于把自己洗干净了,才换了套棉麻衣服下楼。 江南从外面走进来:“参见域主姐姐。” 南篱看着一身粉色裙装头上扎着两个小揪揪的奶娃娃,嘴角勾笑:“姐姐正要找你。” “是关于鞋子的事吗?”江南直接拿出两双鞋,让她试穿。 南篱嘴角笑意更盛:“还是江南对姐姐最好了。” 小茯苓拿着药瓶从里面房间走出来,接话道:“刚刚姐姐也是这么说我的。” “你们都是对姐姐最好的宝宝,姐姐爱死你们了。”南篱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嘴甜的,但对上这几个奶娃娃,她说这些却很自然。 江南是按她要求做出来的鞋,外表像绣花鞋,内里像运动鞋舒适,适合走路。 南篱试了一下,很贴合脚掌,这在古代已经很难得。 正好可以给祈大娘子带一双。 她又上楼拿来一双运动鞋,对江南说:“你再研究看看,能不能再改进一些。” 能做出更接近的最好,做不到也不会勉强。 毕竟她们还是孩子,已经很厉害了。 而她就像一个黑心老板。 江南拿在手上左看看右看看,很是仔细,她很有自信:“姐姐,这个不成问题的,请给我一点时间。”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祈知彧闻了一夜淡淡的自然清香,南篱身上的那股血腥味早已消失不见,他又靠近轻嗅了下。 南篱警觉,刚要拍出去一巴掌,便被他一把抓住。 他耳朵微动,低声说:“把包裹给我。” 紧接着一阵嘈杂的声音传来:“都起来了、都起来了,现在开始搜身,都配合一下!” “包裹我收起来了。”南篱现在画境东西收放自如,祈大娘子保管的包裹还是逃不过有心人的眼睛。 而且她相信,这次的搜身一个都不会放过,包括祈知彧。 “一大早就把人叫起来,我娘子还生着病呢,你们都轻点声。” “官爷,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好好的,怎么又突然要搜身了?” “那是我女儿的衣服,官爷,你们到底在搜什么呀?” “……” 一大早上,鸡飞狗跳。 “秋霞……秋霞?怎么还不过来,给我准备洗脸水?” 南篱眸子惺忪,朝旁边又喊了一嗓子:“秋霞……” “南姐姐别喊了,她不会回来了。”小官差谢遇安在旁边回她。 南篱当然知道她回不来了,但不得不装作茫然地四下看了看,问道:“为什么回不来?她跑了吗?” 谢遇安低声说了一句:“她死了。” 南篱故作惊诧:“死了?怎么会?昨天还好好的。” “她被人……呃…背后插了一刀。”谢遇安没提更血腥的事。 秋霞的尸身是被早上巡防的官差发现的,她全身不知被什么野兽撕咬,只剩下了半截身子。 同时官差发现了挂在树上的席云峰,他的腿被野兽咬掉了一块肉,整个人是昏迷的。 第三十九章 接受盘查 谢遇安继续低声:“南姐姐,你们配合一下,我们例行公务搜查。” 南篱哪有不配合的道理,好尽快排除她的嫌疑,她的背篓都被翻了个底朝天。 如她所料,祈知彧全身也被搜过了。 到祈大娘子,她明显有些慌乱,南篱拍了拍她的手臂,两个人对视一眼,大娘子莫名就安心了。 一大清早就被官差叫起来的人,低声埋怨。 “无冤无仇的,谁会去害死一个婢女呀?” “这都搜过几次了,我们随身携带只有一些衣物,有什么好搜的?” “我们天天赶路,每天累得跟头猪似的,觉都不够睡,谁闲的没事杀人啊?” 南篱扫了一眼席家人,席云峰还没有回来。 一大早,席家夫人醒来眼皮一直在跳,她没看到儿子,现在是清点人数又搜查的时候,他还不见踪影,不会有什么事吧? 席嫣在一旁安慰着:“大哥不会有事的,兴许是跟官爷买吃的去了。” 她的心里也不踏实,一直在咚咚打鼓,时不时瞄一眼进口处。 片刻后,几个官差拖着席云峰进来了。 席家夫人看到他满身血污沾带着泥土,嗓音都不觉颤栗了几分:“峰儿,你这是怎么了?是谁把你伤成这样?” 席云峰低头不语。 他昨天晚上出去,不知遇到了什么人把他迷晕了,他是被野狗咬醒的,挣扎着爬上了旁边的树。 不然,他哪还有命在? 席家老夫人又看向官差,万分不解:“官爷,我儿这一路都遵纪守法,他被人伤成这样,你们不去找凶手,押着他做什么?” 官差公事公办:“婢女秋霞死了,现在怀疑席云峰与她有私人恩怨,你们暂时不得离开这里,等待府衙定夺。” 南篱抱臂,捏着下巴,席云峰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她没对他下手啊。 官差话里的意思是,席云峰和秋霞因为个人恩怨,然后起了冲突,失手杀了秋霞? 那他身上的伤是自己弄的? 为了脱罪捅自己一刀,也是个狠人啊。 席夫人看着席云峰受伤的小腿,抓着官差的衣袖哭诉:“一定是那个贱人手腕骨折没有钱买药,想要勾引我儿施舍她点药钱,我儿不同意,她就下黑手伤人!请官爷一定要明察,还我儿清白啊!” 南篱扯唇,这样一说,席云峰还成正当防卫了? “我们自然会查明真相,你们要随时配合调查,不得擅自离开这里。” 南篱轻哼,外面都是官差,他们这些人倒是想离开,也得能离开的了啊。 官差转过去看到南篱:“祈小娘子,秋霞是你的婢女?” “是。” 南篱故作不可置信,“她……她真的死了?” “是,死在后面的树林里。昨天晚上她出去,你不知道吗?”官差死死盯着南篱,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 南篱故作悲伤:“我昨天睡得比较沉,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昨天还好好的,怎么就死了呢?” 忽地,她转头抓住席云峰的衣襟,眼底悲痛:“是你杀了她?她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杀她?” 席云峰脸色惨白,咬牙往肚子里咽:“她是被野狗吃了的,跟我无关。” 南篱步步紧逼:“那你们为什么会在一起?” 这也是官差困惑的地方。 席嫣上前一步跟她对峙:“你胡说八道什么,明明是你能医治她手腕上的伤,却不给她医治,那个贱人才纠缠上我大哥的!” 南篱默默扶额,忘了这茬了:“就算是她纠缠上你大哥的,他就可以杀人吗?” “都给我闭嘴,现在还没有判定,你们吵什么吵?”官差扫了她们一眼,有些不耐烦。 又恶狠狠地说道:“都给我好好待着,离开这里半步都当逃犯处置!” 南篱看着一脸凶恶的官差,在心里把他家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都是一些不中用的东西,这都过去多长时间了,这么大的事才发现。 倒是苦了席云峰,失血过多,脸色惨白,又晕了过去。 官差没有搜到什么,也没问出有用的东西,悻悻然离开。 席家人慌作一团,席嫣打水帮着清洗,又从官差那里买来内服草药和创伤药。 祈大娘子拍拍南篱的手背,眼神里有疑惑也有侥幸,幸好没翻出那个包裹,但是,地方就这么大,她能藏哪里去? 必要时候还是要做做样子的,南篱像模像样地抽泣了几声,咒骂杀她婢女的人不得好死。 她偷偷把秋霞发现祈家异样的那页信塞给祈大娘子,提醒大房的人要注意了。 不知这其中哪个就是奸细,免得漏了马脚。 祈大娘子偷看过后,低头把信纸塞在嘴里嚼了。 南篱张了张嘴,她觉得,这女人要是生在抗战时期,必定是个优秀的地下党员。 王磊失踪,让大首领方周头疼不已,短短几天,这已经是第五个出事的了。 他召集手下,规定四人一组,任何时候,不准单独行动。 包括上茅厕。 官差也人人自危,为了自身安全,都没有异议。 这里属于深山,要尽快走出去,防止有野兽出没。 一群人浩浩荡荡沿着山路往山外走,人多倒也不觉得害怕。 祈家大房现在锅碗瓢盆东西有点多,南篱主动帮分担了一些。 “这还差不多,也不能总当个吃白食的。”祈知绵冷眼冷语。 南篱呛声:“昨天的兔子是谁打的?到底是谁吃了白食?” 祈知绵回呛:“昨天是你要出去找东西的,要是我二哥出去,肯定比你打到的更多呢!” “那以后我找到的东西,你别吃啊?”南篱掏出一个水果,在她面前晃了晃,塞给了大娘子。 大娘子笑着接过来,她在京城这么多年,皇家上贡的果子也吃过,都没有南篱给的好吃。 特别是现在,一路艰辛跋涉,能吃上一口甜的,心里都舒服了很多。 南篱又塞给祈承年、祈屿白、祈书白和蓝天各一个,他们现在都知道背着人吃东西。 这会招来嫉妒,还有可能丧命。 第四十章 黑熊袭击 祈知绵瞪大眼睛,她什么时候有的水果,早上搜查的时候,她明明看到南篱的背篼被翻了个底朝天,都没看到一个果子。 南篱朝她抬了下下巴,就没你的份,不服? 祈知绵气哼哼的,也不敢跟她大吵,惹来别人的窥探更麻烦。 她咬牙瞪眼,咽下这个哑巴亏。 算了,她家里人都有的吃,比其他家好多了,她不吃也不会少块肉。 祈知绵气哼哼往前走,范筠跟过来:“绵绵,是不是南篱又惹你生气了?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她就是丑人多作怪。” 祈知绵冷冷瞟了她一眼:“你怎么不坐车了?” 范筠尬笑一声:“这山路颠簸,我有点怕,就下来陪你走走。” “用不着,山路艰难,你这尚书府的大小姐吃不了这个苦,赶紧去坐车吧。”祈知绵翻了一个大白眼。 范筠转移话题:“我看到南篱偷偷吃东西了,她也不说给你一点儿,怎么说她也是你大嫂,自己吃独食,太不像话了。” “我怎么没看到?你别在这儿搬弄是非了,回头又被她骂一顿,你犯得上吗?”祈知绵拽了一把旁边的狗尾巴草。 “你真没看到啊?我从她身边经过时,闻得出那是果香,不知道是找到了什么水果?你不想吃吗?” 范筠有些不死心:“要不,我们也到旁边林子里找找看?” 祈知绵有一瞬的心动。 范筠适时又来了一句:“我们就去看看,没有的话,我们就尽快回来,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她见祈知绵没有说话,拉着她的胳膊就往侧面的山里钻。 祈知绵多少是有些不服气的,南篱能找到,她凭什么不能呢? 两个人钻进了山林里,隐隐听到鸟鸣划过天际,茂密的树林里杂草丛生,藏个人都找不到。 有野鸡野兔从她们面前掠过,两个人你瞪着我我瞪着你,不知该怎么下手? 反应过来后,两个人迅速扑过去,鸡飞兔走扑了个空。 在京城,两个人以前也参加过狩猎,那时锋利的弓箭都是准备好的。 现在什么都没有,两个人徒手抓兔子,弄得一身泥。 “我们找点野果子就行了。”范筠安慰她。 祈知绵这个时候才知道,她们这些弱不禁风的大小姐,在野外徒手打野兔就是个笑话。 她没了找野果的兴致:“我们还是回去吧。” 他们昨天吃的兔肉很鲜美,南篱没有放毒,是她误会她了。 她认错道歉就是了。 “快看,那红色的是不是果子,就是太小了,还整束的呢?”范筠指着一棵三四十公分的植物欣喜出声。 “那能吃吗?都不够塞牙缝的呢?”祈知绵嫌弃道。 范筠跃跃欲试:“有总比没有强啊,都多少天没吃到水果了?” 祈知绵这个时候才记起来,她是吃过几次水果的,是二哥给她的,都很甜。 那应该是南篱的,她总给二哥吃的。 二哥一直好好的,也没有中毒过。 祈知绵有些懊恼,如果南篱之前没有陷害他们祈家,她还是可以接受她的。 范筠朝那个小红果子走过去,突地,一个黑色庞然大物“噌”的一下窜了出来。 “啊——”范筠惊叫出声。 祈知绵也被眼前的东西吓得没了魂魄,站在了那里动弹不得。 范筠看清楚是一只大黑熊,她转身就跑,经过祈知绵时还推了她一下,祈知绵腿软倒在了地上。 “救、救命啊……” 祈知绵软弱无力的声音堵在喉咙里,眼里都是惊恐。 南篱在她们进入林子时就跟了过来,看到范筠正像无头苍蝇一样在逃命,南篱跑过去,一脚直接踹倒她。 这女人就是一个祸害。 此时,大黑熊正朝祈知绵直扑过去,祈知绵闭眼等死。 她真是蠢死了,听信范筠那个贱人的话,跟她来摘什么野果子? 如果有来生,一定多长点脑子。 南篱闪身到了祈知绵身前,迅速拉开她,避开大熊的直扑。 大黑熊没扑倒人,它肥硕的身体灵巧转身,张着血盆大口继续扑过来。 祈知绵只感觉被人拉出了危险范围,她睁开眼睛就看到大黑熊正朝南篱扑过去,而南篱灵巧躲避,她手里的匕首直直割破了大黑熊的一只大熊掌。 “噗”的一下,血液洒在草地上。 “嗷——” 大黑熊的惨叫声地动山摇。 流放队伍所有人都是一怔,随后各个惊慌失措,慌忙往出口逃窜。 “快跑啊,有野兽来了……” “我们这里是半山腰吧,想要跑出去也得半天时间,真要来了野兽,能往哪儿逃啊?” “爹……等等我,我的鞋被踩丢了……” “我娘子还病着呢,走不快,你们都看着点路,把她撞倒了!” “娘、娘,我腿软走不了了,呜呜呜……” “……” 南篱用自身作诱饵,一边躲避大黑熊的攻击,引着它往林子里面走,同时朝它头部扬出手里的药粉。 一路血迹渐远,祈知绵才反应过来。 她没想到南篱会救她,看着南篱和大黑熊缠斗的身影,她站起身往外跑,她不能帮忙,也不能再成为拖累。 不然,南篱白救自己了。 祈知绵刚跑几步,就看到倒在地上的范筠,她气愤地上去又踹了两脚。 是范筠把她推倒在大黑熊面前的。 “救救我,绵绵,我不是故意的,我……”范筠被南篱踹断了腿,又挨了祈知绵两脚,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祈知绵不理她,她看了眼不见踪影的南篱,迈开腿跑出去喊人。 南篱带着黑熊远离了她们的视线,看着它逐渐减弱的攻击力,她挥出匕首快速划过它的喉管。 “噗嗤——”一股鲜血猛地喷出。 大黑熊摇晃了两下,倒地不起。 南篱看左右无人,扬起手镯把黑熊收入画境空间。 活的大黑熊,她怕伤到娃娃们。 黑熊全身都是宝,熊掌和熊胆都可以入药,熊肉可以烤了吃。 上一世吃这个东西可是犯法的。 南篱把地上的熊血往身上蹭了一些,又掩埋了大部分痕迹,才迈步往外走。 她来到刚才黑熊出没的地方,一束红榔头在那里晃动,让她眼前一亮。 第四十一章 人参归属权 那是野山参。 画境里有人参,小茯苓教她辨认过,但她不好拿出来。 南篱用匕首一点一点挖开外面的土壤,又找来树枝挖靠近人参的土壤,不一会工夫,一株近百年的人参完美呈现出来。 南篱大脑一转,从画境里又拎出一只野鸡。 嗯,这下晚饭有了。 等谢遇安和祈屿白带着几个人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刚挖出的人参,旁边躺着一只肥硕的野鸡。 南篱朝他们晃了晃手里的人参,她可以拿这个换些银子,以后就算用包裹里的钱,也算有出处了。 “姐姐,你伤到哪了?黑熊呢?”祈屿白没看到人参,只看到一身是血的南篱,满脸担心。 南篱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和血迹,指着林子深处:“它受了伤,往那边跑了!” 谢遇安等人满脸疑惑,和不可置信。 不是,你是怎么徒手把大黑熊打伤的? “我用竹箭戳伤了它的眼睛,它自己撞到了树,所以流了这么多血……”南篱不好说自己藏有匕首,只得胡编乱造。 “那、那快离开这儿吧,太危险了。”谢遇安让跟随来的人通通撤出去。 祈家二房没有来人,两个官差只得把范筠抬出去。 范筠疼得脸都白了,只得咬牙挺着,不敢喊出一点声音来。 南篱瞥了她一眼,之前给她们下过轻微的毒,会让人浑身力量不足,这些人平时各种补,居然没事。 不出意外,范筠和祈知绵一人挨了官差一鞭子,以示惩戒。 不守官差规矩的人是要受罚的。 有官差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禀报给了方周,他垂眸沉思,一个弱女子前几天差点被打死活埋,现在居然能打伤大黑熊? 这不合常理。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山外赶路,偶尔有官差甩出鞭子的响声,让同行的人不禁瑟缩了一下。 祈家老夫人看着半躺在马车上的范筠一脸嫌弃:“真是没用的东西,找个果子还能把自己弄断腿,你还能做点什么?” “祖母,是南篱把我腿踹断的。她手上那个百年人参是我先看到的,是她抢了我们的东西。”范筠身上的鞭伤再加上断腿,疼得她小脸都扭曲了。 可没人关心她一句,还埋怨她没用,更别说给她弄药来了。 “什么?” 祈老夫人脸上露出惊喜:“是南篱抢了你的百年人参?这个该死的毒妇,她是老天派来专和我们作对的吗?” “老二家的,你去,把人参要回来。” 陈氏缩着头,低声回道:“母亲,南篱太凶了,我们说不过她的……” “完蛋玩意,让柔儿陪你去,是她抢了筠儿的人参,老身就不信没有天理了。”老夫人忿忿不平。 陈柔儿瞄了一眼范筠的狼狈样子,眼底藏着幸灾乐祸,真是没用啊,还能让人踹断腿? 陈氏被迫带着陈柔儿拦住了南篱的去路。 “南姐姐,你怎么变得这么粗鲁了呢,不仅踹断了大嫂的腿,还明目张胆抢她的人参?”陈柔儿拧着帕子,很有耐心地跟她讲道理。 南篱被她气笑了:“范筠说是她的人参?” 她走过去拍拍陈柔儿的脸:“你们这是脸吗?这明明是屁股!” 南篱刚从祈知绵那了解到,要不是范筠坚持去摘人参上面的红果子,黑熊还不一定出来攻击她们。 陈柔儿被气得满脸通红,退后一步避开她的手:“你这粗鄙丑陋的女人,什么话都说得出口,难怪姑祖母要被你气个半死。” “气个半死不还是没气死吗?看来我还得加把劲啊!再说,她是你姑祖母,气不气死跟我有毛关系?”南篱嘴角噙笑,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样子。 陈氏听了这话都被噎住了,她有些不敢置信,怎么会有女人能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 陈柔儿气得脸色铁青:“你抢了大嫂的百年人参是事实,你还想抵赖不成?” 南篱猜测,范筠故意说是她找到的百年人参,应该是为了激起二房所有人的嫉妒心,好来找她的麻烦。 她轻笑:“陈柔儿,你没问问范筠,人参叶子长什么样的,她认识吗?” 陈柔儿一怔,这些世家小姐或多或少都吃过人参,但都吃的是干人参,真没见过新鲜的人参。 大多数人确实不认识。 “一个把人参红榔头当成野果子的蠢货,都分不清植物和野草,她是怎么好意思说那人参是她的?” 南篱围着她转了一圈,啧啧了两声:“愚蠢是会传染性的,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你的脑袋里装的都是肥肠吗,不会自己思考?” 站在一旁的陈氏羞愧地低下了头。 陈柔儿紧紧拧着帕子,辩解:“那也是大嫂先发现的,你不能占为己有,快还给我们!” 南篱用手指点点陈柔儿的胸口,问:“她看一眼就是她的了?那我看你一眼,就说你是我的婢女,行不行啊?” “你……你……”陈柔儿气到说不出话。 祈知绵早气不过了,撸起袖子指着她:“你什么你?范筠是看中人参那上面的红果子了,要不是她还不至于引来大黑熊,她把我推倒自己跑,我还没找她算账呢,你是来替她挨打的吗?” 陈柔儿被祈知绵的气势吓了一跳,她理亏词穷:“绵绵,你别跟南篱学坏了,她这是无赖行为!知彧哥哥知道了,肯定要生气的。” “陈柔儿,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范筠为了自己活下去,把我推倒喂黑熊!这是人能做出的事吗?陈柔儿,你让她到我跟前来讲讲理呗?!”祈知绵推了陈柔儿一把。 陈柔儿往后退了一步:“你、你还想动手打人?” “给我滚远点,再来我们这叨不叨,小心我扇你。”祈知绵咬牙切齿。 要不是南篱救了她,她早就被黑熊吃掉了。 当时她出来求救,除了她几个哥哥,没人愿意去救人。 还是谢遇安召集了几个胆大的官差,带着祈屿白一起去救人的。 到现在为止,那个“谢”字还没说出口呢,这就有人来找麻烦了。 她正有气没地方撒呢。 第四十二章 脸皮比球厚 陈氏拉住陈柔儿,对南篱说:“是筠儿说,她先发现了人参,你们要留下就留下吧。” 南篱冷呵一声,回她:“还是范筠先发现的大黑熊呢,她怎么不自己留下啊?那熊胆和熊掌可都是好东西啊!” 陈氏噎住。 旁边看热闹的人都笑出了声。 陈氏的脸有些挂不住,她喃喃了两句,也没说出什么来,一副很好欺负的样子。 陈柔儿小脸气得红一阵白一阵:“你再牙尖嘴利也改变不了我大嫂先发现人参的事实。” 南篱瞥过去一个冷眼,一点不给她们面子:“把自私当聪明,把伤害当喜好,把抢夺当手段,做人做到你们二房这个份上,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呀。” 蓝天捧着一个球,接话:“你们脸皮真厚,比这个球的皮还厚呢。” 陈柔儿明明气急败坏,还是耐着性子:“蓝天妹妹你不知道内情,南篱抢了我大嫂的人参,这跟强盗有什么区别,就因为你们人多,所以就抢别人的东西吗?” “你说我抢我就抢了?真以为自己是判官啊?有本事你去告我呀!”南篱懒得理她们,把祈知绵和蓝天推走。 她不想跟这些蠢人再浪费口舌,最后还是嘲讽了一句:“你们都是大善人,别忘了把抢我的包裹还给我这个强盗啊!”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还指指点点,看她们的眼神都带了几分鄙夷。 陈柔儿气得跺脚:“我要去找知彧哥哥,他要是知道你们这样蛮不讲理,一定会休了南篱的。” 祈知绵要回去继续吵架,被南篱拦下。 他大哥被南篱陷害到流放都没被休,你一句话就能休了,你以为你是谁啊? 要不是她没事,大哥早就弄死范筠了,还等她在这里面搬弄是非? 陈氏拉着陈柔儿回到马车上,陈柔儿添油加醋跟祈老夫人学了一遍,大骂南篱粗鄙不堪,是不要脸的贱人。 老夫人顿时气到心梗。 范筠在一旁拱火,语气委屈:“祖母,这一路您这么辛苦,我想着,挖到了人参给您补补身子,谁想到南篱她……” 老夫人一顿鸠杖:“都是大房惯得她目无尊长,无法无天。我还不信了,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贱蹄子,想从我手上抢东西,看我怎么扒她一层皮下来?” 范筠点头:“还是得祖母出马,才能治的了她。” 她心下还在狐疑,她给了那个叫徐三的官差十两银子,不仅没能污了南篱的清白,现在更是连人影都不见了。 还传出他们失踪的消息。 现在只能看这老太太的了,不知她能有什么招数对付南篱? 祈老夫人看着南篱一身血迹,眼神阴沉,她吩咐陈柔儿:“盯紧了她,看她什么时候去洗澡?” 陈柔儿立刻会意,点头应下。 席家老夫人把刚才的争执都看在眼里,她提醒席嫣:“你以后少招惹南篱,我看她是个锱铢必较的人。” 席嫣想到自己被官差踹的那一脚,满眼恨意:“这个女人无比狠毒,我亲眼看到秋霞疼得满地打滚,她眼睛都不眨一下。又经常跟祈知绵吵架,还指使那个二傻子做这做那。这次是她歪打正着,打跑黑瞎子挖到了百年人参,下次她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席家夫人脸色一怔,语气冷了两分:“你要是再给我惹事,别说我不认你这个女儿!” “娘……”席嫣有些不可置信。 “我说过的话,你最好放在心上。这么大的人了,别再到处树敌,好赖不分。”席夫人说完,扫了眼躺着的席云峰,满脸愁云。 儿子无端受了伤,算是捡了一条命回来,这个女儿也是一个不省心的。 “我记住了,娘。”席嫣咬着嘴唇,应下。 因为有熊出没,大家都没敢停下来休息。 南篱一身血衣,还没时间换下来,李佑安迈腿朝着南篱走过去,却被祈屿白挡住,警告道:“你要再往我姐姐身边凑,我会揍你的。” 李佑安摇摇扇子:“你为什么管她叫姐姐,不应该叫大嫂吗?” 祈屿白眼底有一瞬迷茫,他也不知道怎么会一直叫她姐姐。 好像是南篱让他叫姐姐,他就一直这么叫了。 “既然知道她是有夫之妇,李公子更应该保持距离。”祈知彧在祈屿白背上,依旧冷冷清清。 李佑安笑:“祈大战神不怪南小姐害了你祈家?” 祈知彧语气幽幽淡淡:“那是我自家的事,不劳烦李公子费心。” 李佑安轻笑:“我只是对她感兴趣,你不觉得,她藏着秘密吗?” 祈知彧语气里带了两分警告:“南篱是我的妻子,请你自重!她有没有秘密也是她自己的事,跟李公子无关。” “这么维护她?她不会是你故意安排逃离京城的一颗棋子吧?呀呀呀,这细思极恐啊……” 李佑安摇着破扇子,感觉自己好像猜到了什么秘密,眼底亮了一瞬。 祈知彧嘴角微勾:“李佑安,你从小谋略过人,却也走到今天这一步。我奉劝你一句,好奇害死猫。” 李佑安眼底的探究又浓烈了一些:“谢谢祈将军的提醒。不过,我确实对南篱很感兴趣。” 祈知彧黑了脸。 “你说,她身娇体弱的,是怎么打跑大黑熊的?”李佑安继续挑衅。 祈知彧不动声色:“你不是跟过去看了吗?” “从现场看,确实是留下了黑熊离开的血迹。”李佑安阖上破扇子,语气一转,“不过,再远一些距离,大黑熊的血迹和脚印就都不见了,你不觉得奇怪吗?” 祈知彧:“这能说明什么?” 李佑安继续说:“从脚印能看出,那个黑瞎子是个庞然大物,抛开她们之间悬殊的力量不说,就是现场留下的痕迹,也只在这一里范围之内。” 李佑安神神秘秘,又低声说:“而且,我在植物叶子上发现了迷药。” 祈知彧语气冷淡:“你确定那迷药是她的?” 李佑安“唰”的一下打开扇子,不答反问:“你说这迷药是从哪里来的呢?” 祈知彧神色淡淡:“难道不是你撒在上面的?” 第四十三章 一朵小白莲 李佑安被他的不按套路出牌噎住:“哈哈哈……祈将军,你真幽默!” 祈知彧回道:“李公子困在这流放之路,真是屈才了。” 他示意祈屿白离开,李佑安看着他们的背影,他摇了两下破扇子,嘴角的笑意越加深邃。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此时。 祈知绵跟在南篱后面,不知怎么开口。 南篱走一步她跟一步,南篱停下来,她跟着停下来。 南篱扯了下嘴角:“有事?” “我、我是想跟你说声‘谢谢’的。”祈知绵发现,这话说出来,自己瞬间轻松了不少。 “嗯。”南篱不咸不淡回应。 祈知绵看她不冷不淡的样子,心底瞬间窜起一股无名之火:“你……” 南篱冷眼睨着她。 祈知绵想到她从大黑熊手里把自己救出来,立马又把火气压下去:“你救了我,我可以不跟你计较抄家流放的事,但我父母亲年龄大了却遭了这些罪,我还是不会原谅你的。” 南篱冷哼,抬腿就走。 “你……”祈知绵被她的态度气到了,转身找爹去诉苦。 南篱也不是真的跟她生气,为人子女心疼父母没有错,祈家相互体贴宽容的家庭氛围,还是让她有些羡慕的。 而她的家庭,不管在这一世还是上一世,无处不是处心积虑和勾心斗角。 祈大娘子走过来,满脸担忧,拉着南篱左看右看,确定她没有受伤才放下心来。 “篱篱,谢谢你救了绵绵的命。” 南篱淡淡一笑:“正好我也在那边找草药,碰上了就拉她一把。” 大娘子握住她的手:“这一路多亏有你,感谢的话太浅薄,你的好,我们都放在心里。” 南篱不是个感情丰富的人,但听了这话,眼底不觉有些酸涩。 “你要是不介意,就喊我一声娘吧,你和知彧能好好过日子最好,不能,我就拿你当女儿待。”大娘子诚心实意。 南篱能救下她女儿的命,就是她家的恩人。 上一世,南篱就不喜欢那些虚伪的称呼,她直呼自己老爸为老南头,没大没小习惯了。 她穿越到这里,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了。 毕竟祈家是恨她的,原主虽然和祈知彧成了亲,但也没有给父母敬过茶,改过口。 南篱艰难地张了张嘴:“娘。” 声音很小,祈大娘子还是听到了,她满脸欣喜应下:“哎。” “绵绵这孩子有些任性,你不用惯着她,她要是做的过分了,你该怎么教训就怎么教训。” 大娘子这话让南篱不知道怎么接了,确实,没有谁必须迁就谁。 她暗暗扫了一眼周围,低声道:“这里人多眼杂,不知道都有什么人,我和绵绵吵吵架斗斗嘴,也能降低他们的警惕性。” 祈大娘子瞬间了然。 她拍拍南篱的手背,深深看了她一眼:“难为你了。”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大娘子才去追自家夫君。 南篱想着,一只野鸡可不够这一大家子吃的,总要再添些配菜才行。 她顺路采了些菌子。 祈屿白背着祈知彧跟过来,一脸好奇:“姐姐,这红色的蘑菇真漂亮,可以吃吗?” “红伞伞白杆杆,吃完一起躺板板。” 南篱指尖捏了个白杆蘑菇低声对他说:“这个是有毒的哦,千万不能吃,吃了会死人的。” 她瞥了一眼跟在她们后面的陈柔儿,那小女子正学着她把采到的蘑菇放进背篓里,还朝她高傲地抬了抬下巴。 她径直走过来:“知彧哥哥,我哥打到了一只野鸡,我来采些蘑菇熬汤,一会给你送点补补身子。” “不用。”祈知彧语气淡淡。 陈柔儿语气娇柔:“知彧哥哥,你都瘦了好多,应该补补身子,你身体好了,大伯母也会安心些。” 这语气让南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好一朵小白莲。 她瞄了眼陈柔儿背篓里的蘑菇,嘴角勾出一抹恶劣的笑,祈知彧不怕死就吃吧。 祈屿白眼尖:“姐姐,她的蘑菇是有毒的……” 陈柔儿很不服气,眼睛都红了:“我知道南姐姐不喜欢我,可也不用教屿白说这样的话。你已经抢走了我大嫂的百年人参,连我采的蘑菇也要抢吗?南姐姐,你就这么看不得别人好吗?” 南篱翻了个大白眼,她什么时候要抢她的蘑菇了? “红伞伞白杆杆,吃完一起躺板板。你采的是白杆的,是有毒的。”祈屿白现学现卖。 南篱拿了个水果堵住了祈屿白的嘴,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她就没那么好心提醒她蘑菇有毒。 祈屿白睁大眼睛,祈知彧拍了拍他的头,示意他不要多管闲事。 陈柔儿眼底都是委屈,她只不过看到南篱在采蘑菇,她也来找点。 运气好,说不定也能碰上一株百年人参呢。 “知彧哥哥,我也是好心,想给你补补身子……” 祈知彧冷冷打断她:“不需要,我跟你不熟。另外,请你转告范氏,想要人参,让她自己来找我要。” 南篱嘴角勾出浅浅的笑,她有了被人护着的感觉。 陈柔儿看着他们走开的背影,眼底都是不甘心,南篱真是太可恶了。 她一定会把知彧哥哥抢回来的。 蓝天也采了一堆蘑菇回来,兴高采烈的追过来:“姐姐,我都是按照你说的采的,你看看对不对?” 南篱扒拉了一下,竟然还有羊肚菌:“都是好东西,晚上可以吃菌子火锅了。” “什么是火锅?”祈屿白和蓝天一起问出。 南篱耐心解释:“就是把所有菜都准备出来,用野生芝麻和野蒜做个蘸料,大家一边煮一边吃。” 南篱不经意抬眸,远远看到一双绿色的眼睛闪着幽幽光芒,正盯着她们这边看。 那是狼。 祈知彧耳朵微动,低声说:“我们是遇到野狼了,这只应该是哨狼,它马上会召集狼群过来,尽快让大家有序撤离。南篱你去通知方周,安排带刀的官差断后,做出刀与刀相互撞击的声音,有可能击退群狼。” 南篱离开前,把匕首给了祈知彧。 第四十四章 遭遇狼群 祈知彧又吩咐道:“屿白,你快去找些竹子来,用匕首削尖备用。” 他沉着冷静,面上依然淡定从容,只是警觉地听着周围的动静。 南篱拉着蓝天加快脚步,她先看到了谢遇安,低声说:“小兄弟,快安排大家撤离,我们可能遇到了狼群。” 又跟蓝天说:“你快去通知大娘子,大家不要分开。” 蓝天看了一眼南篱,把想说的话都吞下,飞快离开。 谢遇安惊了一下,他看南篱表情严肃,不像说谎的样子,立马甩出鞭子:“都快些走,不想挨鞭子抽的都快走!” 同时,谢遇安低声置喙附近的同僚,大家都惊了一下。 毕竟在大山里,宁愿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都甩出了鞭子,驱赶大家快走。 方周此时正坐着高头大马,看着大部队有条不紊地前行。 “方大统领,我有事要禀报。”南篱靠近,低声把遇到哨狼的事说了一遍, 突然,“嗷呜——”一声,哨狼发出了信号。 所有人听到狼叫,瑟瑟发抖,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之前,因为大黑熊的吼叫发生了踩踏事件,有人被官差的鞭子抽过,他们这次没有像上次那么慌乱。 方周立马召集来了十多个人,带着刀逆着方向往后面走去,这让流放的人们安心了不少。 南篱把背篓和蓝天交给大娘子:“娘,你们尽快往前走。” 大娘子拉住她不放:“你别去,跟我们一起走。” 南篱语气急切:“祈知彧和屿白都在后面,我去帮他们,你们快走。” 在大娘子担忧的目光下,南篱跟着十几个官差往后走去。 祈大娘子只好拉着蓝天和自家人,快速朝前走去,不拖累就是最好的帮忙。 “救命啊——” 一声尖锐的叫声传来,让本就慌张的众人更加惊恐不安。 南篱快速朝着出事地点奔去,一个瘦弱的妇人坐在地上,惊恐叫出声:“蛇、蛇……” 那人正是找南篱退草帽钱的妇人,她比前两天瘦了很多,坐在地上不敢动。 南篱微微蹙眉,这个时候还敢脱离队伍出来找东西,真会添乱。 那妇人看到她,立马像看到了救星:“祈小娘子,求求你救救我吧,我被蛇咬了,那蛇可能有毒……” 南篱迅速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两块布条,先紧紧绑住她的腿,不让血液循环太快。 她拦住一个官差,从他那借了把刀,朝那妇人腿上的伤口切去。 席嫣立马上前阻止:“南篱,你敢当着官爷的面杀人,太不把人命当回事了吧?” 南篱没时间跟她废话,一把推开她:“滚远点,别来碍我的眼。” 席嫣被推开,南篱的刀切开了妇人腿上皮肉,黑血瞬间涌了出来。 这时,一个老妇人带着一个小姑娘跌跌绊绊跑了过来:“小满啊,你这是怎么了?” “娘……你不能死啊,不能丢下云儿啊……”十来岁的孩子,一张小脸皱成了苦瓜。 南篱又挤出一些血液,她看着眼前老弱妇孺,随手给那妇人偷偷喂了颗解毒丸,说:“她现在死不了,你们尽量往前走,后面有狼群追过来了。” 席嫣看她给妇人喂东西,立马上前阻止:“你给她吃什么?别说你是在救她,你这个毒妇到底安了什么心?” 这是她们席家的旁支,如果是别人,她就不问了,但是南篱,她就不能不管。 “我们这个旁支在你们嫡系官居要职时没有沾到一点光,却无端受了你们牵连,遭受这流放的困苦。这一路,你们有照顾到我祖孙一点吗?席大小姐,你还是别在这里假惺惺的装仁义了,真要是耽误了小满,我老婆子找你拼命!” 老太太有些瘦弱,却衣衫整洁,明显被照顾的很好。 她又转头对南篱,语气柔和了几分:“姑娘,我信你。我儿媳妇从小蓝天那儿拿的驱虫草药就很好用。” 南篱也不啰嗦,给那叫小满的妇人喂下解毒丸:“你们尽快离开这里。” 说完,她便迅速往后跑去。 她现在急着去看祈知彧这个又瘸又瞎的,能不能对付的了群狼,真没空理会席嫣这个蠢东西。 席嫣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眼底都是恨意。 她直觉哥哥席云峰受伤跟南篱有关系,但她没有证据。 说不上那秋霞就是受她指使,故意找她哥麻烦的,害她哥哥差点丢掉一条腿。 “知彧哥哥,救救我……” 南篱离着挺远就听到陈柔儿带着哭腔的呼救声。 这女人真是找死,她后面尾随着一只狼,正朝着大部队这个方向奔来。 这还真是英雄救美的好机会。 忽地,陈柔儿“扑通”一下摔倒在地,她努力往前爬着,声音带着无助的哭腔:“官爷、救我……” 十几个官差拔出了刀,但距离有点远。 没有一个人主动上前。 “屿白。” 祈屿白接到大哥命令,飞出手里的尖锐的竹箭,竹尖划破空气,直奔那头狼的眼睛。 此时,他眼里哪里还有懵懂呆愣的神情,南篱一瞬觉得他是在装傻。 她也知道,祈屿白脑子里确实存在脑囊虫,影响了他的智商,不然,他也是个聪明的孩子。 那野狼感觉到了危机,放开目标陈柔儿,侧头躲过暗器。 它头躲过了,但身子却被竹子的尖头划伤。 紧接着,祈屿白的竹箭又打了出去,看他的力度和准确度,明显是练过的。 “嗷——” 野狼一声低嚎,就见一根竹箭插在了它的眼睛上,血液混合着黑白物体流了出来。 官差不禁大受鼓舞,持刀往前靠近,陈柔儿终于脱离了困境。 野狼见势不妙,“嗷呜”一声长啸,转头跑开。 正当官差以为,他们击退了野狼时,周围迅速围上来十几条野狼。 而且数量在不断增加。 南篱不禁在心里骂了句脏的,这玩意究竟有多少只? 她突然想到,很可能是昨天秋霞被野兽啃食,所以今天招来了这狼群。 这个贱婢死了,还能惹来祸端,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祸害! 第四十五章 齐心协力应对 上一世,南篱也遇到过狼群。 当时南篱开着辆越野在非洲大陆驰骋,十几只彩狼跟着她狂奔,还爬上了她的车,对她龇牙咧嘴。 那感觉惊心又刺激。 南篱回国后,立马换了一辆豪华装甲SUV凯佰赫战盾,想再去一次非洲荒原,没想到就穿越来了这里。 今天遇到狼群,她反而没有那么害怕。 十几个官差被逐渐靠近群狼吓得往后退,腿肚子直打哆嗦,声音打颤:“大、大首领,我们不是它们的对手。” 太多了。 呈包围之势缓步走近他们。 他们以为顶多也就十几只,有方首领在,问题不大。 可现在…… 狼群看他们的眼神,冷寂孤傲,就像看要死的猎物。 没有一点惧色。 方周命令道:“不许后腿!用刀相互击打,尽量发出最大的声音!” 十几个官差相互看了一眼,这狼还没打跑,是要哥几个先自相残杀吗? 方周怒了:“还不速速执行命令?!” “叮叮当当——” 官差举起大刀苦着脸相互砍起来,这场景让南篱莫名想笑。 食肉动物对逃跑的物种有着与生俱来想要猎杀的本能,反之,与它们对峙或震慑,它们还有可能会放弃袭击。 李佑安凑到祈知彧身边:“祈将军有什么良策?” 祈知彧坐在地上,老神在在:“李公子自小谋略过人,这点小事应该难不倒你,想必你已经想到应对之法。” “比不得祁将军多年驰骋疆场……”李佑安看着这些狼,心里也发怵。 祈知彧不想听他废话,直接给出答案:“只要能先杀了狼王,其它野狼没有了主心骨,自会四下散去。” 李佑安接道:“问题是,谁能快速靠近狼王,并能一举击杀它,还能完好脱身?” 祈知彧脑子里突然闪现一个人影,不着痕迹勾了下嘴角,随即否定。 南篱看了一下距离,她用匕首也没有把握,除非瞬移。 但她如果暴露了这种技能,恐怕某些别有用心的人会让她死的更快。 祈知彧却淡声问了句:“不知李公子可以吗?” 李佑安摇了两下扇子,尬笑一声:“这个时候,祈将军就别打趣我了。我看到你祈家二公子身轻如燕,一手竹箭行云流水,箭不走空,不知能否胜任?” “不能,他还没有那个本事。”祈知彧直接否了,心里冷笑。 这是来试探他来了? 不管是皇帝的人,还是太子的人,对他来说,没有多大区别。 南篱接话:“李公子好算计,想让祈屿白去送死,你就直说,拐来拐去的有意思吗?” 她不喜欢这种文绉绉的书生,肚子里都没好屁。 李佑安连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总要想出个击退狼王的办法,不然我们都得交代在这儿。” “我去。” 吴策主动站出来,他一脸坚定。 吴策看了眼祈知彧:“如果我回不来,请各位善待我一家老小。” 吴策原是卧虎寨的寨主,后被皇上假意招安,没收财产被判流放,他是少数跟祈家通敌案没有关系的犯人。 南篱总觉得,吴策那一眼意义非凡。 方周皱眉,问:“吴策,你确定有把握?” “总要有人去做,再耗下去对我们更不利。”吴策眼神坚定。 方周一挥手:“给他解开手梏。” 立马有手下人过来,给吴策解开了手上的锁链。 对峙的群狼眼神散发出幽幽绿光,刚开始还对大刀发出来的声音震住了,但它们只退了两步,就没有再退。 没有狼王的撤退信号,它们不能退。 这是纪律。 随着刀与刀击打的声音逐渐减弱,群狼眼中的不屑和冷然逐渐浓烈。 “呜嗷——” 狼王长啸一声,像发出某种信号,几十匹狼以包围之势向他们靠近。 这是要全灭的架势。 南篱对上狼王冷傲和藐视的目光,这无端勾起她的胜负欲,她嘴角勾出一抹邪肆的笑,这就是狼王啊? 十几个官差腿肚子直抖,眼中带着惊恐,悄悄往后退。 “屿白。” 祈屿白听到大哥的命令,立马背起了他。 南篱以为他要逃跑的时候,就听祈知彧冷声道:“方周和吴策,你们俩护我左右,我们去杀狼王!” 祈知彧的声音极具震慑力,方周和吴策立马持刀护在两侧,南篱从一个官差腰上取下鞭子,自觉跟在他们后面。 如果祈知彧冲锋,那她来保护他的背后。 李佑安看到南篱都上了,他立马阖上扇子,也夺下一根鞭子跟上。 祈屿白目标明确,直奔狼王。 他还能准确报出位置:“大哥,前方十二点钟方向,距离不足半里,蹲坐的狼王身高不足两寸。” 南篱实在不懂他们的这种计量单位,但方位是她教给祈屿白的,没事时跟他玩观察小游戏,哪个方位的人在想什么在做什么? 祈知彧也是听到过的。 “可以再近一些,百米内更有把握。”祈知彧内伤未愈,他必须准确击杀狼王,不然不知要搭上多少人的命? 群狼围攻,方周和吴策护在祈知彧左右,持刀砍杀。 南篱和李佑安护在后面,用从官差那取来的鞭子,不断抽打扑上来的狼。 野狼的腰部、腿部和脖颈都是要害,它们生命力顽强,被砍刀和鞭子砍倒在地,仍然爬起来奋力反扑。 瞬间,一片刀光鞭影,不断有野狼倒在血泊中。 狼王旁边一只灰狼时不时发出吼叫声,像是有指挥有计划的作战。 眼神凶狠犀利的狼王和全身白色的狼后稳坐在那里,眼底是睥睨人类的傲气。 群狼数量众多,倒下一批又迅速补上来一批,杀不完。 南篱又没法用迷药,万一迷倒自己人,补救不及时就会空出一个缺位给野狼。 一只狼朝南篱扑过来,她抬手一鞭子抽过去,没想到李佑安也是一鞭子抽了出去,那只狼被抽翻在地。 但两个人的鞭子绞在了一起。 一只野狼趁机扑向祈知彧的后背,南篱及时出拳反击,却被狼爪划伤了胳膊。 鲜血瞬间染红了衣服。 第四十六章 斩杀狼王 南篱不禁爆了句粗口,她迅速把手里的鞭子扔给李佑安。 否则两个人都用不起来。 李佑安被迫接过来,见她身形矫健,能快速躲避野狼的攻击,他又挥起了鞭子。 只有野狼靠近身体,南篱顺手从画境里取来个匕首,毫不犹豫割断它们的喉咙。 此时,画境里东风手里正摆弄一把刚制造好的匕首,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他愣了下后摇摇头。 南篱割了野狼的喉咙,看得李佑安一愣一愣的。 这赤手空拳怎么比用鞭子更厉害了? “啊!” 他愣神的工夫,被偷袭的野狼划伤了腹部。 狼王看几个人来势凶猛,它站起身来,凶狠犀利的眼神打量着他们,像蓄势待发要迎战的将军。 狼王眼中幽幽绿光,透着冷然和不屑。 狼王对上将军,丝毫不惧,还带着一丝藐视。 “大哥,已经到了百米内,狼王在正前方十二点钟方向,它的头颅离地两寸。” 祈屿白话音刚落,祈知彧猛地甩出南篱留给他的匕首,直直刺向狼王的头部。 “噗嗤——”一声,狼王整个头被齐刷刷切了下来,准确无误,没有一点偏差。 “扑通——” 狼王倒地,它还没来得及攻击,就结束了。 南篱刚一个转身挥手割了一只野狼的喉管,就看到祈知彧挥出去的那把匕首直接斩杀了狼王。 那动作迅猛凌厉,又酷又帅。 在它旁边的狼后看到倒地的狼王,吓了一跳,同时往后退了两步。 “嗷——” 狼王死亡,群狼无首,它们开始四下散开,南篱几人迅速感觉到压力减小。 方周和吴策两人又斩杀了两只狼,最后战斗的几只狼才悻悻往外退去。 再看官差那边,一地血迹,十几个官差有哭有笑,都瘫坐在了地上。 祈屿白最高兴,又恢复了那副天真痴傻的样子,他背着祈知彧还蹦哒了两下:“我们打走了狼群,我们胜了……” 南篱轻拍了他一下:“你别把你大哥颠着,他老胳膊老腿的……” 祈知彧的脸黑如锅底。 他很老吗? “姐姐,你没事吧?”祈屿白看到南篱满身是血,脸都白了。 南篱故意活动了一下胳膊腿:“我没事。” 祈屿白有些不信,围着她转圈。 转得祈知彧都头晕了,不得不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别转了。” 祈屿白确定南篱没事,才安心。 李佑安也瘫坐在地上,傻笑了两声:“我们真的把狼群击退了?哈哈哈……” “啊…肚子好疼…我的肚子是不是被开膛了?”李佑安摸了一下肚子上的血,两眼一翻,一下晕了过去。 方周和吴策两个人身上都有不同深浅的伤口,他们又去检查官差伤亡情况,两死五重伤,其余人多多少少有些小伤。 最神奇的是祈屿白,他的衣服上有些血迹,还有被狼爪划破了几道口子,身上却没有伤到一点。 祈知彧虽然被保护得很好,但脸色惨白,十分虚弱。 显然,他耗尽了内力。 南篱采了些药材,混合了她画境里那辆商务车上顺来的消炎药,给他们的伤口都敷了药。 她担心会得破伤风,毕竟上一世被狗咬都要打狂犬疫苗的。 南篱看着受伤的人,也算是一起战斗过的战友,她尽量想想办法。 而且这些人也是祈知绵搬救兵,谢遇安带去的那几个,南篱会记在心里。 大家打扫战场,把那两个战死的官差埋了,还立了块木碑,又把伤员背了出去。 相继赶来不少人帮忙,方周安排大家把杀死的野狼带上,晚上可以吃顿狼肉。 他看着狼王脖颈处齐刷刷的刀口,又看了一眼祈知彧,如果战神没有受伤,他的兄弟们就不会有伤亡。 战神一人持剑可以灭了狼群,根本就不用费这么大的事。 方周完全忽略了匕首的事。 这一天惊险万分,大家都加快脚程,希望能尽快离开这虎狼之地。 山脉连绵,伴有溪水流淌,一时看不到尽头。 大家紧赶慢赶,找了一个平坦的地方安顿下来,官差也扎了营,并分组定时巡逻,以免狼群卷土重来。 祈大娘子拿了衣服包裹,拉着南篱到了溪水边:“你确定没有受伤?快清洗一下,再仔细检查检查。” 她满脸担忧。 南篱早就忍受不了了,她脱下外面的衣服,直接跳下溪水里洗澡。 她都要臭了。 身上不仅有熊瞎子的血,还有野狼的血,都快繁衍出微生物了。 她脑海中闪过祈知彧斩杀狼王的精彩瞬间,不禁微勾了下嘴角,这男人还挺帅的。 他要是能再站起来,又恢复视力,应该有很多小姑娘喜欢吧。 现在也不少,那些小姑娘小媳妇走路时,都忍不住偷偷瞄他。 南篱又冷嗤了一声,活该,要是吃了她的药,早就应该好了大半了。 他不信任她,她也不能强行给他施针吧。 怪他自己咯,有迫害妄想症,看谁都像是要谋害朕! 这疑心太重是病,得治! 祈老夫人看着南篱婆媳两个人离开,她使了一个眼色,陈柔儿和席嫣陪着她跟了过去。 她们低声细语说着话,后面跟着没有存在感的祈二娘子陈氏,一副温馨画面。 祈大娘子把包裹放在地上,准备给南篱拿衣服出来,突然几双绣花鞋映入她的眼帘。 她抬头看到老夫人一脸严肃,站起身淡淡唤了声:“母亲。” 老夫人冷着脸:“你这声‘母亲’我可不敢当。” 大娘子没接她的话,她不是不敢当,她是不配当。 这让老太太的脸色更难看了。 “南篱那个小贱蹄子真是长本事了,都抢到老身头上来了,还打伤了筠儿。你这个做婆母的,怎么也允许她胡作非为,尽做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让她尽快把人参给我拿回来,我可以既往不咎。” 祈大娘子从祈知绵那了解了事情全部过程,也正气着呢,要不是南篱出手救了女儿,她今天就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面对这位长辈,她心里原本的敬重瞬间被磋磨没了。 第四十七章 全部都跪下 大娘子淡笑一声,语气不卑不亢:“母亲问过范氏具体经过吗?如果不是篱篱打伤了大黑熊,别说她能不能活到现在,就是你们能不能站在这儿还两说呢。” 老太太轻叹一声,劝道:“现在不都没事吗?你们不能见利忘义,见到好东西就藏私,抢东西可是犯法的。” “既然母亲认定是篱篱抢了范氏的人参,那就让她去报官吧!”多说无益,大娘子也不想跟她们啰嗦。 “你……你这是准备把东西觅下了?好好好,我马上就让筠儿去报官,我看你到时还怎么袒护她?”老太太气到不行。 大娘子语气也冷了下来:“母亲这样偏袒她们,真的是好吗?” 陈柔儿帮着老太太顺气:“姑祖母不气,大伯母也是一时被那狐狸精迷惑了,才会相信她的鬼话。不然就让大嫂直接报官,让官爷调查清楚,到时真相大白,让所有人都看看,她是什么嘴脸?” 祈大娘子眼底掠过一抹冷笑,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席嫣瞥了眼正在河里洗澡的南篱,一把抢过地上的包裹。 “南篱在河里洗澡,把河水弄脏了,大家还怎么用水?她太自私了,也不考虑一下这么多人的吗?” 祈大娘子急了:“把包裹还给我。” 那里面是给南篱换洗的衣服,没有衣服,南篱穿什么?怎么上岸? “她都不顾这么多人的喝水用水问题,躲在这里洗澡,是想让大家都喝她的洗澡水吗?真是个毒妇,她怎么能这么恶毒?” 席嫣说完,把包裹直接扔进了河里。 祈大娘子没拦住,看着包裹沉入水中。 她气得胸膛起伏,一转身,“啪”的一声,愤怒甩出一个巴掌。 她活了四十多年,从来没有这么气过,就是席嫣退婚,都没气成这样。 她抓着席嫣的手腕:“你下去给我捞上来去,再烘干。不然我跟你席家没完!” 席嫣被她的气势吓住了,求救愣在一旁的老夫人:“祖母?” “放开嫣儿,你这是做什么?”老夫从来没见她动过手,以前就算有下人犯错,大娘子也只是斥责两句而已。 老夫人抬起手里的鸠杖就要朝她身上打去:“反了反了,你真以为,老身不敢打你吗?” “扑通! 席嫣跪在了地上,她还没反应过来,又扑通扑通扑通连续三声,祈老夫人、陈柔儿和陈氏先后跪在了地上。 大娘子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 南篱从大柳树后面走了出来,手里拎着一根柳树条。 她早就听到了动静,在席嫣把包裹扔进河里那一刻,她立马从画境里拿了两件衣服换上。 席嫣看着她穿着好好的,有些诧异。 南篱上去狠狠给了她一巴掌:“你以为把我衣服扔河里,我就没有衣服穿了吗?你倒说说,到底是谁更恶毒?” 席嫣的小脸被打得歪到一边,脸上瞬间五个红巴掌印:“你敢打我?” “啪!”又是一个巴掌。 “你……”席嫣气到七窍生烟。 “啪!”又是一个巴掌,南篱揉了揉手掌心,打脸是爽,就是自己手疼。 席嫣嘴角流下一丝血迹,满眼恨意。 南篱不理她,又走过去狠狠扇了陈柔儿三个嘴巴子:“要不是祈知彧救了你,你早被狼吃了,你个忘而负义的白眼狼!” 陈柔儿被打得散下了头发,没有一丝还手之力,嘤嘤哭出了声。 南篱犀利的眸光扫过低着头的陈氏,最终落在祈老夫人的身上。 老太太跪在那起不来,满脸通红还不忘叫嚣:“祈家怎么娶了你这么个灾星?还不扶老身起来?小贱蹄子,让我给你下跪,你也不怕折寿?” 南篱用柳条在她老脸上摩挲了下:“老陈氏为老不尊,自己做了这么多缺德事都不怕折寿,我怕什么?” “你胡说八道什么?明明是你抢了筠儿的……” “这件事我娘已经说过了,让你们报官。我说的是,你们合谋算计在我洗澡时扔掉衣服的事,怎么,看到我穿着衣服出来是不是很失望啊?” 南篱继续用柳条在她脸上扫来扫去,露出一抹恶劣的冷笑。 “第一天流放,你纵容祈淮之打我,抢了我二哥送来的包裹,还咬牙切齿说打死了好。” “不仅如此,你还给了范筠十两银子,让她收买官差来玷污我的名节,这是你作为一个长辈,该做出来的事?现在那三个官差不见了,是不是他们没有成事,被你们杀人灭口了啊?” “想要人参啊?你是怎么做到这么臭不要脸还理直气壮的?你也不问问范筠那个蠢货,她认识人参吗?你们要是不报官,我都不依。” “老太婆,你平时撺掇晚辈斗来斗去又分家,搅家不闲,你才是那个搅屎棍,就怕大房拖累你们,都忘了你的荣华富贵是谁给的了吧?一家子都是吸血虫,哪来的脸骂别人?” “再说说现在,你个老东西又指使这两个傻逼把我的衣服扔进河里,想让我光着身子从河里走出来,这些个桩桩件件,不如让大家出来说说,你这么恶毒会不会折寿啊?” “老巫婆的,想让我尊重你,也不是不可以。你对我做的这些事,让我对你做一次,如何?” 南篱扬了下手,细微粉末从指尖漂出,以前是她心软了。 这次不会了。 祈大娘子本来觉得南篱做得出格了,毕竟长辈给晚辈跪下是真的大逆不道。 但刚刚听到这些话,气得她都想上去给老太太两巴掌了。 祈老夫人听了其它都没觉得有什么,听到失踪的三个官差,瞬间白了脸。 他们刚刚打点过,把祈淮之的手梏卸下来,这要是再怀疑上他们,哪还有好日子过? “恶妇,真是家门不幸啊,我堂堂镇国将军府怎么会娶了你这么个天煞灾星,不仅害我祈家满门流放,今天还让我黄土掩埋到脖子的老人家给你下跪,你羞辱老婆子还不算,还硬要往我身上盖屎盆子呀……” 第四十八章 扒下脸皮 祈老夫人哀嚎起来,故意吸引周围的人。 南篱洗澡本就选的偏僻地方,即使有个别人看到,也没人走过来。 她的悍妇名号臭名远播。 南篱嘴角扯出一抹冷然,上去掐住她的脖子:“不要脸的老东西,你的报应还在后面呢。” 老太太瞬间脊背发凉,咬牙恨齿:“我儿孙满堂,你今天对我的种种,他们都会加倍还给你!” “你要是想让你们二房断子绝孙,尽管来找我。” 南篱甩开老太太,抬起一脚把席嫣踹进了河里:“把我的包裹捞上来,全部重新洗一遍,再赔我两件新的过来。” “你……” 席嫣对上南篱冷漠的眼神,心底生出一丝惧意。 南篱嘴角勾笑:“你不捞上来,看我让不让你上来?” 席嫣骂又骂不过,打又打不过,只好收起心底的怨气,去捞包裹。 陈氏把老太太扶起来,和陈柔儿一起搀扶着狼狈离开。 祈大娘子眼神担忧,拉着她的手,低声道:“篱篱,你今天把人得罪的太狠了,二房的人心都毒,以后你留心点,别落单,让她们欺负了去。” “放心,我会留心的。” 南篱拍拍她的手背:“我们回去吃东西,今天有烤狼肉,还有火锅。” “好。”大娘子看了眼还有水里捞包裹的席嫣,跟着南篱离开了。 祈家大房这边忙的热火朝天。 祈知绵有做美食的天赋,按照南篱的要求,把野鸡和菌菇炖成了浓汤。 蓝天又洗了一些野菜和山药,等把锅里吃完了,再放下去煮。 祈知绵又窜到大哥这边,看祈屿白正在烤肉,她手里拿着孜然粉晃了晃:“这个是那女人说要放的,先少放一点试试看。” “绵绵,怎么称呼你大嫂呢?不说你这些天吃到的东西,就说你的命都是你大嫂救的。”祈承年放下手里的书,口吻责怪。 “爹,大哥都没承认呢,我的命是她救的不错,但我也不能舍了我哥,以身相许吧?” 祈承年被她噎了一下,正色道:“篱篱是你大哥明媒正娶的妻子,你称呼她一声大嫂,这本就是礼数。再说她照顾我们这一路还不够吗?好东西都吃到狗肚子去了吗?” 祈知绵不悦,但还是低头:“我知道了。” 老爷子都骂她狗肚子了,她再倔强下去,她怕把亲爹气个好歹出来。 祈屿白在一旁傻笑:“妹妹真笨。” 姐姐有各种好吃的。 他就很喜欢跟着姐姐。 祈知彧手里摆弄着那把匕首,跳跃的篝火在他眼前闪动,他能感觉到微微光亮。 回想到今天面对群狼,那女人在他背后,他不是没有防备。 但他也知道,她替他守住了背后,还受了伤。 这一辈子,能把后背交给的都是自己人,他从怀里掏出那药瓶,打开,丢进嘴里一颗药丸。 一个老妇人带着十岁左右的女娃走过来,她寻了一圈,笑着问道:“祈小娘子不在吗?” 祈知绵“嗖”的一下站起来:“那女人又惹什么事了?” 老太太被她突然拔高的声音吓了一跳,忙道:“没有,没有。我们是来谢谢她的。” 祈家大房的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是一脸的疑惑。 “小娘子救了我儿媳,我们祖孙是来谢谢她的。” 老太太说完,拉着小姑娘就要跪下,被祈知绵一把拦住:“阿婆,你不用行这样的大礼。” 老太太看着祈家又是野鸡炖蘑菇又是烤肉,她有些难为情地拿出两个地瓜:“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你们别嫌弃。” 这是她们仅能拿出来的东西了。 祈知绵看祖孙两个都瘦巴巴的,有些不忍心:“你们拿回去自己吃吧,你的心意我们领了,我会告诉我大嫂你们来谢过了。” 她知道,即使南篱在,也不会收的。 那女人是冷淡了些,但不亏待人。 小姑娘看着烤肉吞咽了下口水,她埋下头,不想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蓝天走过去,拉着她的手:“云儿,你是不是饿了?” 她又看向祈知绵:“绵绵姐,把我那一份分一半给云儿吧,她和祖母和娘亲相依为命,她娘病了,肯定没有东西吃了。” 祈知绵也不是小气的人,点头:“行。” 她家今天分到一只狼,烤了一半,另一半腌起来路上吃。 老太太诚惶诚恐:“这可使不得,我们是来感谢恩人一家的,怎么还能要吃的,这太不像话。” 虽然官差打死了不少只狼,但分她们手里没几块肉。 老太太放下地瓜,拉着小姑娘又深深一躬,后退两步,才拉着小姑娘离开。 祈知绵拿起地瓜:“这……” 祈承年轻叹:“是个懂礼数的。” 祈知绵觉得她爹在内涵她,但她没有证据。 祈知彧捏着手里的药瓶,几天接触下来,确定她确实懂医术。 他回想了一下,谢遇安被异物卡在喉咙里,是她救的。 王磊痢疾上吐下泻,也是她采来的草药治好的,还给大家熬制防中暑的药。 刚才这老太太又说,南篱治了她儿媳的蛇毒。 他身上佩戴香囊里草药,是防蚊虫蛇鼠的,都是出自她的手。 他吃了她给的药,现在确实感觉到体内气息流转顺畅了很多,他的毒应该可以解了。 祈知彧自己都不清楚,他为什么会信任南篱? 另一边,南篱在路边随便摘了些植物,掩人耳目,她没有时间去采草药,只能去画境里找茯苓拿。 大娘子也知道帮不上忙,也不阻止她,只是陪在一旁。 南篱远远就闻到了肉香味,同时还有孜然的烧烤味,她拉着大娘子:“娘,我们回去吃晚饭。” 这一天折腾的,可累死她了。 官差那边烤了几只狼,但闻着祈家大房这边的烧烤味道更香,谢遇安便来跟祈知绵讨教。 祈知绵给了他一些花椒和孜然等调味品,南篱留给她的也不多。 谢遇安瞟了眼正在烤着的狼王,香味扑鼻,他暗暗吞咽了一下口水。 这也太香了吧,他们烤出来的和这个比,味道可差太远了。 第四十九章 野鸡菌菇火锅 祈知绵也是一个心细的,卸下烤好的一条狼腿送给他:“官爷,谢谢你能带人去打黑熊,当时都没人敢去……” 谢遇安摇摇头:“应该的,南姐姐救过我,何况我们去了也没帮上忙。” “你可帮了大忙了,你看见是我大嫂挖到了人参,对不对?”祈知绵一脸希冀。 谢遇安疑惑:“是啊,我们都看到她把人参从土坑里挖出来的,有什么问题?” “那可要麻烦官爷帮我大嫂做个证,范氏说她先看到人参上的红果子,那人参就应该是她的!”祈知绵提到这个贱人,就气不打一处来。 谢遇安都被气笑了:“既然她先看到就是她的,那她看到熊瞎子别跑啊!她应该打跑黑熊后再挖出来,那就是她的了。” 祈知绵猛点头:“就是就是,她还把我推倒自己跑了,这女人太恶毒了。你一定要帮我大嫂做个见证,范氏那人颠倒黑白,可难缠了。” 谢遇安听她这么一说,也有些气愤:“我还没找她算账呢,如果不是南姐姐打跑了大黑熊,那熊瞎子跑出来说不定要伤多少人?” 如果再加上狼群,他们恐怕得死伤不少人,想想都后怕。 祈知绵把狼腿硬塞给谢遇安,她刚送走了人,就见南篱和母亲一起回来。 她背着南篱叫大嫂叫得挺顺畅,当面却叫不出来。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以往,祈大娘子会照顾祈知彧吃饭,她今天坐在祈承年和蓝天中间,照顾这一大一小。 祈屿白挨大哥坐着,他自顾自地吃,一脸傻笑:“姐姐和蓝天采的蘑菇真好吃。” 祈知彧端着碗,祈知绵见没人管大哥,刚要过去帮忙,就被母亲的眼神制止住,她只得坐下。 祈知彧把空碗送到南篱面前,说话有气无力:“帮我盛碗汤。” 南篱一愣,她看了下排座,好像她离这个瞎子最近,另一侧的祈屿白根本不鸟他大哥。 现在才注意到,这个座位好像专门给她留的。 南篱不情不愿接过他的碗,给他盛了一碗汤,又加了两块鸡肉和蘑菇。 祈知彧好像吃不下什么东西,他把碗里的汤喝掉,自然而然又把碗递到她面前。 南篱:“……” 她就没伺候过人,但她不能因为这个就发火,看在他用尽全力杀了狼王,差点把自己搭进去的份上,姑奶奶今天不跟他计较。 她忍了,又给他盛了一碗汤。 祈知彧感受她气息起伏不定,嘴角勾出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 这是生气了? 一家人先吃野鸡肉炖蘑菇,剩个汤底又加水涮火锅。 祈知绵按照南篱说的,做了蘸料,一家人吃着火锅和烤肉,有滋有味,热火朝天。 微麻微辣的味道让人欲罢不能,本以为大热天吃这样的热食会不舒服,结果,每个人出了汗,瞬间感觉通体舒畅。 祈知绵扶着肚子,意犹未尽:“太好吃了,我都吃撑了,怎么还想吃?” 众人笑。 蓝天征得南篱同意,早早盛出一碗肉汤,里面还有两块鸡肉,又加了山药和蔬菜,祈屿白陪她送去给云儿。 突然,祈承泰一声厉喝:“南篱,你敢侮辱长辈,是欺负我二房没人了吗?” 一道不合时宜的呵斥声打破了原本和谐的氛围。 祈承泰满脸怒容,上来就去掐南篱的脖子。 南篱轻巧避开,祈承泰由于惯性,扑在了锅灶上,一只手直接插进了锅里。 “啊——” 祈承泰一声惨叫,他没想到南篱会躲开。 这锅还是在烧着的,翻滚的热汤能把生肉煮成熟肉。 围着的人看了大惊失色,纷纷端着碗往后退开,被锅里的热汤溅到身上,伤的就是他们。 祈承年一把把他拉开,免得再烫到其它地方。 “老二,你这是做什么?就算我家篱儿有什么问题,也还轮不到二弟来教育吧,你上来就打人,这成何体统?” 祈承年难得怒了。 南篱嘴角轻扯,如果不是怕伤到大房其他人,她一定再绊他一脚。 祈承泰忍着整只红肿的手泛起整片水泡,痛得脸都变形了:“大哥、你问问她都做了什么?她居然让母亲给她下跪,还骂母亲是老巫婆的……” “你不问问母亲都做了些什么事吗?她作为一个长辈指使人去收买官差来玷污自己的孙媳妇,她、她算什么长辈,能做出这样的事来?”祈承年刚刚都听娘子说了,气得不行。 祈承泰举着受伤的手:“这个毒妇胡说八道,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她有什么证据?” 祈承年气得胸口起伏:“那她趁篱儿洗澡的时候,指使人从我娘子手里抢了衣服扔进河里,这又算什么?” 祈承泰狡辩:“那也不可能是母亲指使的,是她自己得罪了人,不信你问问,这里有多少人恨不得弄死她?” 南篱冷嗤,直呼其名:“祈承泰,要不我们去找官差问问,范筠跟那三个失踪的官差有没有往来?你家老夫人是不是幕后指使?我相信除了那把短刀之外,他们肯定还能找出更多的证据。” 祈承泰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憋着一张紫色的脸,眼底都是恨不得弄死南篱的狠戾。 南篱依然云淡风轻:“当然,我也可以给你个机会,回去跟老太太问清楚,我们再去官差那儿也不迟。” 祈知彧惨白着一张脸,幽幽开口:“二叔,你猜范氏能抗过多少鞭子,会不会招出更多有用的信息?” 他伏在祈屿白身上,有气无力地警告:“二叔,你可别害了祖母!” 南篱怎么觉得,这祈知彧的样子像要挂了? 祈承泰瞪着眼睛,他这个侄子话里有话,他这是在威胁,也是在维护那个贱人。 大娘子也是满脸担忧:“知彧,你别说话了,快歇歇。” 她又气又恼,这事要是发生在自己女儿身上,她都得疯。 “二小叔,你们别以为篱篱一个姑娘家好欺负,她既然嫁进了我们大房,就是我们家的人,你们别想欺负她。” 大娘子语气冷冷。 第五十章 暗流涌动 南篱虽然不惧怕二房那几个歪瓜裂枣,但被人护着,她心底是暖的,瞬间感觉腰板都硬了。 这种感觉,是她上一世不曾有过的。 祈承泰看他们笃定的样子,有些不确定,这毕竟牵扯到了官差,他不能冒险。 他怒气冲冲指着南篱:“你给我等着,这件事没完。” 说完,他恨恨地离开。 祈知绵收尾收拾锅碗瓢盆,幸好只剩个了锅底,不然二叔的手,啧啧啧,想想她都手疼。 她快速洗刷碗筷。 南篱把集齐的草药熬煮了一锅,闻着味,她自己都皱眉。 她叫来谢遇安:“这是防止破伤风的草药,有雪见草、白丁香、天南星、防风等,我先喝一碗,你们自己看,要不要喝?” 南篱当着他的面喝了一碗,难喝得她想吐,这真特么的不是一般难以下咽啊。 她一定要做成中成药。 南篱不是会主动讨人喜欢的性子,她只是出于共患难的情谊,至于他们接不接受,那是他们的事。 谢遇安也喝了一碗,苦着脸:“我知道南姐姐是好心,那我直接带过去,他们喝不喝看他们自己的。 南篱点头同意。 谢遇安离开后,南篱准备去席家要衣服。 “你会针灸?”祈知彧低沉磁性的声音传来,却问了一个突兀的问题。 南篱看他有气无力的样子,给他倒了一碗她水囊里的灵泉水,神秘兮兮地低声说:“跟你说件事,是关于屿白的。” “嗯。”祈知彧语气冷淡,耳朵却动了动。 “屿白脑袋里有脑囊虫,引起大脑组织严重损伤,出现脑部功能障碍,所以他会经常头痛,严重时癫痫发作会危及生命。” 祈知彧知道屿白发作过癫痫,他神色凝重了几分,把头转向她:“你有办法医治?” 南篱反问:“可以针灸治疗,你信我吗?” 这家伙疑心病很重,别到时以为她是在谋害祈屿白,救人不成,她先被捏死了。 “我能信任你吗?”祈知彧想到绞杀狼王的时候,后背都交给她了。 南篱反问:“你还有可以信任的人?” 她微勾了下嘴角,把手指搭在他的脉搏上,不禁微蹙眉他。 他们攻击头狼,他耗尽了内力,但也没有他表现出来的这么夸张。 南篱递给他一个果子,补充体力:“你想做什么?” 祈知彧接过来,偷偷放进了袖口里,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南篱美眸转动,一一扫过周围在忙碌的人,这一看,顿时发现了端倪。 有人忙着手里的事,却时不时偷瞄向他们这里,还与其他人交换眼色。 还有三三俩俩聚在一起的,像是在商议着什么,他们不经意扫过来的眼神,却能让人感觉到不怀好意。 南篱似是感觉到了暗流涌动,低声问:“他们这是……” “嗯。”祈知彧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轻嗯了一声。 我靠! 南篱在心里骂人,这么多人要是联合起来,祈知彧一家还有活路吗? 难怪要这么多人一起流放,原来就是等着这一刻,想让他们死在这深山里。 好大一盘局。 南篱抓着他的手腕的手紧了紧:“你知道这幕后是谁?有什么应对之策?” 祈知彧感受到她手腕的力度,轻笑:“取我的首级,可以得到万两黄金,不仅不用流放,还能加官晋爵,你说谁会放弃这样百年难遇的机会?” “万两黄金?哎呀,这颗脑袋还挺值钱。” 南篱眼神锃亮,看着他的头,露出贪婪之色。 万两黄金是多少RMB,给她点时间,让她算算? “啪。” 祈知彧拍了一下她的脑袋:“想拿我的人头去换黄金?” “……这么多钱,你自己不心动啊?”南篱呢喃了一句。 “是啊,连我自己都心动了,你说他们能不心动吗?”祈知彧讥诮出声。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他们又都是流放的人,更想拼一次,改命的机会不多,更何况你还是个又瘸又瞎的,刚杀了狼王,耗尽了内力,这就是杀你的最好时机。” “而且他们人数众多,来个车轮战就能耗死你,而你家就屿白能帮帮你……” 祈知彧一手拿着匕首,一下一下拍在另一只手的掌心:“那你呢?” “我?肯定保命啊。不取你的脑袋换黄金已经很亏了,还想让我陪你送死?这种亏本的生意,我可不做。”南篱的头摇成了拨浪鼓。 “你没听过一句话话嘛,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 “你还知道我们是夫妻?”祈知彧轻笑。 南篱感觉自己被调戏了,她本就不是被动的性子,伸手捏住男人的下巴:“你这张脸倒是长在本姑娘的审美点上,不过,我也不会为了美色丢了性命。” 祈知彧抓住她的手:“如果我死了,你能帮我照顾家人吗?” 这种临终托付的事,让南篱有些难受:“你要是死了,我就和二房那些人一样,欺负你妹,让屿白给我做奴仆,你们一家子跟在后面给我打工。” “打工?” “对,打长工,还不付工钱的那种。” 祈知彧被气笑了:“你还真是心黑。” “我先去转转,看看什么情况?晚点再说。”南篱说完离开。 祈知彧摩挲了一下手里残存的滑腻,刚刚微勾的嘴角缓缓抿紧,眉宇间逐渐凝重。 南篱现在能想到最安全的地方就是画境,把他们转移到那里,就能避开这些人的剿杀。 可她想到了上次,敬和那老道也是避开祈知彧才把那六个刺客收进画境的,显然这个秘密是不能暴露的。 但现在也没有其它解决方案。 她刚想要去往席家,就见祈家二房那边一片慌乱。 “呕……呕……” 各种呕吐声传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南篱撇嘴,报应来了。 “你给我们吃的什么?” 祈老夫人满眼冒金星,她因为被南篱气个半死,只吃了几口。 陈柔儿捂着肚子辩解:“我、我跟那贱女人采的是一样的蘑菇,他们家吃了怎么没事?” 第五十一章 二房的人中毒 祈家二房的人东倒西歪,祈承泰是唯一一个没有中毒的。 但也烫伤了右手。 祈承泰忙跑去找人,他已经私下与人达成协议,接下来会有人给他们二房提供食物和药品。 范筠一脸菜色,她瘸着腿,又上吐下泻的,可折腾死她了。 语气都有气无力的:“陈柔儿,你是南篱派来的细作吗,毒死我们一家人,对你有什么好处?” 她是知道陈柔儿那点小心思的,想把她比下去,得老夫人看中。 陈柔儿辩解的语气都弱了几分:“我没有,我也吃了呀,谁知道会有毒?一定是南篱那个贱人,故意让我采了有毒的蘑菇,肯定是她想让我们死,这女人太恶毒了。” 祈老夫人拄着拐棍,敲打地面:“这个毒妇,自从她进了祈家的门,我们就没有一天好日子过,她真该死!” “啪、啪、啪!” 南篱拍着巴掌出现在她们面前:“红伞伞白杆杆,吃完一家躺板板。陈柔儿,屿白都提醒你有毒了,是你自己蠢不听劝,还往我身上扣屎盆子,你们的脑子是有坑吗?不把错误栽赃在别人身上,你们都过不了自己心里那道坎,真是病得不轻啊!” “是你,是你故意误导我,才害得我们都中了毒,我跟你拼了……”陈柔儿向南篱扑过来。 南篱一抬脚,把她踹出去老远。 “真是惯的你们。是你自己亲手采的毒蘑菇,是我逼着你们吃的吗?你娘生出你这么个没脑子的蠢货,也是我的错呗?以后没事别剐带着我,我这人记仇!” 陈柔儿趴在地上,捂着肚子嘤嘤哭出了声:“怎么会有你这么恶毒的女人?” 南篱轻啧啧了两声,她这是都遇到些什么玩意,对牛弹琴都不会这么累。 祈淮之虽然吃得多,毕竟是男人,他过来就要打南篱:“**,你对祖母做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南篱一脚朝他腹部狠狠踹出去,都懒得废话了。 她最讨厌男人动不动就对女人动手,真当她是软柿子捏呢。 祈老夫人见大孙子被踹倒在地上,当即不干了,鸠杖咚咚咚戳在地上,嚎叫道:“你这个丧尽天良的毒妇,我们祈家是做了什么孽,娶了你这个心如蛇蝎的毒妇?真是害人不浅呐……” 南篱“啧啧”了两声,笑容灿烂:“老太太,别激动。我突然想起来,范筠说她这河边捡到的官爷那把短刀,那天早上我一直在河边,怎么没有看到她去过?” 老夫人心底没来由的一跳:“你想说什么?” 南篱继续挑衅:“我想说,官爷搜查的时候,是不是漏掉了什么,才没查出来那三个官爷真正失踪的原因。” 老太太捂着胸口,出声警告:“你、你别胡说八道!” “我有没有胡说八道,你心里清楚。” 南篱也不想把人气死在这儿,她瞄了一眼其他人:“不服气的,尽管来找我,明的暗的,阴的阳的,姑奶奶都陪你们玩。” 南篱看着这一家黑心肝的,一个个吐的有气无力,看她都带着怨毒的眼神,好像是她给他们下的毒。 南篱冷笑,这一家子要是就这么挂了,还真是便宜他们了。 祈大娘子匆忙赶过来,拉着南篱的手,对二房的人不留一点情面:“你们吃的是自己采的蘑菇,这中毒了还要怪在篱篱身上,从老到小只会窝里横,老天爷都看不下去,这就是给你们的惩罚。” 她说完,拉着南篱转身就走。 老太太捶胸顿足:“孽畜,这个孽畜,祈家被她毁到这个地步,她还不肯罢手,她是想对我们赶尽杀绝吗?!” 祈淮之咬牙切齿,他要不是吐的有气无力,一定掐死她。 祈承泰的手包扎着,不知从哪里找来的解药,匆忙赶回来。 他和南篱打了个错面,只恨恨地看了她一眼,脚步没有半分停留。 二房的人都争先恐后地吃了药,片刻之后,才止住呕吐。 只是,不知这药是用什么换来的? 南篱心里狐疑。 大娘子扫了一眼在身后咒骂的老太太,对南篱说:“你以后注意些,这一家子的心都是歪的,说不上还在想什么馊主意呢。” 南篱点头,坚硬的心注入了一丝暖流,心情都愉悦了几分。 “走,我带你到席家去要衣服。”大娘子拉着她往席家方向走去。 南篱嘴角微微上扬,被人护着的感觉真好。 “你们来这做什么?” 还没到席家,她们就被席文拦了下来。 南篱看到他就想到了那个荷包的事,她忙得脚打后脑勺,都要把这件事给忘了。 南篱声音淡漠:“滚开,好狗不挡路,你的事,晚一点再跟你算。” “你又想找嫣儿的麻烦?你想都别想,除非你从我……” 南篱没等他说完,抬腿朝他小腹部踹了过去。 打架的时候,能动手就别吵吵。 席文被踹到在地,捂着小肚子:“你……你就是个泼妇……” 祈大娘子摇摇头,她这个儿媳妇不是会让人的性子,一个人都去单挑二房一家了,一个席文算什么? 两个人来到席家露宿地,席嫣看到南篱心里咯噔一下,骨子里生出畏惧感。 席夫人看到她们过来,忙迎出来两步:“大娘子,怎么有空过来?” 她原本是不同意与祈家退亲的,奈何女儿哭着喊着不同意嫁给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想着到了苦寒之地,书生可能无法养家,她也就默许了。 但席云峰也同意,她总觉得,儿子有事瞒着她。 南篱接话:“我们是来找席嫣的,她没和你们说,她都做了什么事吗?” 席夫人脸色一跨,她告诫自己女儿别惹南篱,她这是根本没听进去。 “大娘子,有什么事好好商量,要是嫣儿做错了事,我让她给你们认错。” 南篱见她态度诚恳,耐心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席夫人忍着怒气:“都是我教导女儿无方,才让她做出这么无脑的事情来。” “席嫣上次诬陷我偷荷包的事先不说,这次又趁我洗澡把衣服扔河里,她不仅无脑还愚蠢至极,这么看,夫人确实是教女无方。” 第五十二章 教训席嫣 南篱的话让席夫人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她这个年龄被一个晚辈教训,实在难堪。 好半天,她才缓过来情绪:“嫣儿居然做出这等事?实在是太不成器了,大娘子想怎么惩罚,我绝无半句怨言。” 祈大娘子语气不急不缓:“我也没想到她会从我手里抢了衣服扔进河里,篱篱当时如果没有准备衣服,席嫣这就是想逼死她!都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孩子,没想到她的心竟然如此恶毒。” “这件事篱篱是受害者,她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南篱有种被同学欺负了,家长来给她撑腰的感觉。 席夫人忍着怒火,要去拉南篱的手,被她避开。 “我这就让席嫣来给小娘子道歉,你想怎么惩罚都行,我这个做母亲的没有教导好女儿,绝不会多说一个不字。” “席嫣,你给我过来……” 席嫣扭扭捏捏走过来:“娘,明明是她之前处处跟我作对,你为什么向着她?” 席夫人气不打一处来:“你说,是谁指使你扔衣服的?” 席嫣辩解:“我……我就是看她不顺眼,她之前处处找我的茬,我扔她衣服怎么了?” 南篱扯扯嘴角,这席嫣是个蠢的,她娘都给她找好锅了,她偏往自己身上甩。 席夫人更气了,直接甩出一巴掌:“孽女,你给我跪下。” 祈大娘子都被她的操作弄愣了,南篱神色淡淡,自己打女儿,她就会心软了吗? 不能够啊。 席嫣这种坏胚子,不给她点颜色,是不会长教训的。 “娘……” 席嫣还要辩解,被她娘冷厉的眼神吓到,不情不愿跪了下去。 南篱没有一丝怜惜:“这样吧,你就给自己十个巴掌,大声说十遍,‘我心思歹毒算计南篱,我又丑又坏。’” 席夫人听了这话脸色一白,这要是传出去,席嫣以后还怎么嫁人? “你做梦!” 席嫣刚要挣扎着站起来,猛地被南篱按下:“要不,我把你脱光了扔河里,再把衣服拿走?” 席嫣不服:“你现在不是没事吗?” “我有没有事,都改变不了你心思歹毒的本质。” 南篱捏着她的下巴:“我只是没有让你发挥你的阴险恶毒。怎么,反过来,把这件事放到你身上就不行了?” 席嫣看母亲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现在哥哥也不见影,没人能帮她撑腰,只好先服软,以后找机会再报复回来。 “我错了,对不起,你放过我这一回,下次再也不敢了。” 南篱甩开她的下巴,席嫣身子一歪,掩饰眼底的恨意。 南篱云淡风轻:“这两条路,你自己选。” “你想逼死我吗?”席嫣吼了一声。 南篱俯视她,语气漠然:“你不就是这么对我的吗?” 她不着痕迹扫了一眼周围,现在闹成这样,席云峰居然没有现身。 席夫人看着围过来的几个人,有些挂不住脸:“小娘子,我知道嫣儿做错事不可原谅,嫣儿已经知道错了,你看看能不能网开一面,我们多赔偿你一些衣物,还有什么其它要求,你尽管说。” 南篱瞄到席家的马车,嘴角扯出一抹邪肆的笑意:“你女儿想逼死我,你想怎么赔偿?” 席夫人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最终目光放在马车上,不觉神色一怔。 南篱笑笑:“席夫人舍不得?看来,身外之物比女儿更重要。” 祈大娘子手里拧着帕子,没有做声。 “你做什么美梦呢?” 席嫣倏地站起来,指着南篱:“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想要我家的马车啊,你怎么不去抢呢?” 南篱一脚踹在她腿骨上,席嫣猛地一下扑在地上,还不忘叫嚣:“贱人,你别痴心妄想,等我哥回来,看他怎么收拾你?” 南篱的眼神冷沉了几分,她还没说话,就听席夫人喝斥出声:“你给我闭嘴!” 她忙拉住南篱,生怕她再动手,狠了狠心说:“小娘子,我们愿意用马车赔偿。嫣儿犯了错,就应该付出代价。” “娘……不可以。”席嫣坐在地上起不来,很是狼狈,还是不肯舍弃马车。 接下来的路,她们怎么走啊? “还不是你不长脑子惹的祸,我是怎么交代你的,你有听进去吗?” 席夫人铁青着脸,又道:“你不选择小娘子给出的两条路,我们就只能把马车赔偿给人家。” “我选,我选还不行吗?”席嫣宁愿这会儿受辱,也不愿走着去北漠。 那会要了她的命。 “我心思歹毒算计南篱,我又丑又坏。” 席嫣一边说,一边扇自己巴掌。 席夫人在一旁看得心痛,席家被抄家,夫君死在了牢里,只剩下母子三人和姨娘带着一个女儿席玥。 她自认为是个聪明人,怎么会生出这么个蠢货,这个女儿算是废了。 南篱勾唇,自作孽不可活,到这会儿,席云峰还没有回来,看来真有事。 看着席嫣扇完,脸上一片红肿,南篱对席夫人道:“她扔到水里的衣服,我就不要了,让她席嫣再赔我两套新的,这件事就算过了。” “但是,如果她以后再来招惹我,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这意思,她还是留了情的。 席夫人看着她冷静的眸子,多年周旋在世家大族夫人之间的她,心底不免有些发怵。 “是,多谢小娘子手下留情。我会尽快让人把新衣服送过去。” 南篱拉着大娘子:“娘,我们走吧。” 大娘子暗暗勾了下嘴角,点头:“好。” 席嫣看着她们离开,恨恨地说:“让她给我等着,看我哥怎么弄死她?” “啪!” 席夫人狠狠扇了她一巴掌,一脸怒气:“不争气的东西,你还想把你哥拖下水吗?” “娘,你打我?”席嫣满脸不可置信。 “我是不是说过,如果你在招惹南篱,我席家就不认你这个女儿,你拿我的话当成了废话?” 席夫人一脸怒其不争:“等你哥回来,就让他把你赶出去。” “娘……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不要赶我走,我会死的。”席嫣看她娘不像开玩笑,眼泪劈里啪啦往下掉。 第五十三章 风雨欲来 “你是自作自受。你这么没脑子,还会连累我跟你哥,你不配做我的女儿。”席夫人甩开她,往马车那里走去。 背影绝绝。 席嫣追过去:“娘,我是您亲生的女儿啊,您不能丢下我啊……” 她更加恨南篱了,要不是南篱总和她过不去,她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席家出了这么大个热闹,围观的人却寥寥无几,这就很说明问题。 席文、祈敏之、陈斌、吴策、李佑安等都不没看到踪影。 南篱感受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她看到正在带蓝天玩球的祈屿白,立刻招手。 “姐姐。”祈屿白立刻跑过来。 “我们回去。” 祈屿白很听她的话,乖乖跟在她身后。 南篱要给他施针,刻不容缓。 多一个人多一份助力,不然祈屿白突然发作,会更麻烦。 她低声跟大娘子说明了情况,祈大娘子听到她说屿白脑子里有脑囊虫,都不会走路了。 “会不会有危险?” “正常不会,但是如果不治疗,会越来越严重,可能危及生命。” 大娘子拉着她的手,神色凝重:“那就施针吧,我信你。” 南篱点头:“好。” 回到露宿地,南篱立刻着手准备,祈知绵知道她要对二哥做什么,不停走来走去,很是烦躁。 “别在我面前晃悠了,我看着你都头晕。” 祈知绵很是怀疑:“你行不行啊?我二哥本来脑子就不灵光,你不会把她治的更傻了吧?” 南篱语气冷淡:“不治,他会死。” 祈知绵更烦躁了,她狠狠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小脸皱成了苦瓜。 南篱吩咐她:“你到那边和爹娘一起坐着去,挡住别人的视线。” 祈知绵无奈,只得跟家人做成一排,烦躁地拽着地上的草。 南篱让祈屿白躺下:“姐姐给你施针,杀死你脑子里的囊虫,你以后就不会头疼了。你信姐姐吗?” 祈屿白乖乖躺下,点头:“我信姐姐。” 南篱拿起银针,轻轻捻入百会、风池等穴位:“乖一点,不要动,忍一会就好。” 祈屿白眨了眨眼睛,好像也没什么感觉嘛。 前面坐着的大娘子,紧紧拉着夫君的手,祈承年拍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 他低声说:“我们一直以为屿白是摔傻了,怎么也没想到他脑子里会长什么脑囊虫,篱篱说能治,那就相信她。” “我不是不相信,就是有些担心。”大娘子忍不住回头看一眼,南篱正有条不紊地施针。 “娘,她说能治,就应该不会有问题。”祈知彧也低声安慰她。 祈书白淡声道:“是啊娘,大嫂从来不说大话。你跟我们聊聊刚才去哪了,分散一下注意力,一会儿就好了。” 大娘子轻叹一声:“去了席家。这席嫣呀,真是没嘴说。退婚也是好事,不然有你操心的。” 祈知彧拍拍书白的肩膀安慰道:“席云峰想把妹妹许配给二皇子做妾,所以退婚了,没什么可惜的。” 祈书白笑容淡然:“退婚那天,我看到她另一副面孔就释然了,她想攀高枝,我祝福她。不用担心我,我没事。” 大娘子接道:“呵,不说他们现在是罪臣身份,就刚刚,她出了那么大的丑,要是还能给二皇子做妾,那说明席家也是有本事的。” 祈知彧语气沉稳:“爹娘,我们不管别人。你们要保重自己的身体,不要随便吃别人给的东西,有病有灾就找南篱,你们可以相信她。” 大娘子眼中带了几分疑惑:“你说这些做什么?你要去哪?” 祈知彧摇头:“没事。”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隐瞒我们?”大娘子追问了一句。, 祈知彧语气慎重了几分:“娘,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相信我。” 大娘子脑子里千回百转,也想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莫名有些紧张:“会发生什么事?” 祈知绵都忘了心底的烦躁,等着她大哥继续说下去。 “我这边好了。” 南篱打断他们的聊天,收起银针:“让屿白先休息一会,有时间再针灸两次,再给配合点草药内服,应该就没有问题了。” “真的吗?” 大娘子猛地站起来,拉着南篱的手:“孩子,多亏有你。” “那我二哥脑子是不是能和正常人一样了?”祈知绵有些期待。 “应该可以的。” 一家人得到这个回答,顿时开心不已,他们按下欢悦的心,在彼此眼中看到笑意。 “姐姐,我可以起来了吗?”祈屿白有些躺不住。 南篱卖了个关子:“再躺一会儿,不然没有礼物。” “哦。”祈屿白乖乖答应,在想姐姐这次会给他什么好吃的。 一家人收拾东西,准备休息。 南篱拿出一双鞋送给大娘子,祈知绵远远看着,很是奇怪,她又哪里弄来的? 大娘子按住她的手:“你留着自己穿,这一路要废掉不少鞋。” “娘,这鞋是按你的尺码做的,和你以往的鞋不一样,你试试。” 大娘子听她这样说,忙接过来穿在脚上试了一下,她走了两步,顿感惊奇:“这?” “这鞋轻便又耐磨,适合走路。”南篱脚上穿的和送给大娘子是一样的,可比那些普通的鞋好穿多了。 “是呀,透气,还特别跟脚,这是我穿过最好穿的鞋。”大娘子刚想问她怎么做出来的,又猛然顿住。 她根本就没看到南篱做过鞋。 南篱拍拍她的手:“适合就好,过两天,给屿白他们每人都做一双。” “好,辛苦你了。” 大娘子抓着她的手紧了紧:“这么好的鞋,都有点舍不得穿呢。” “一双鞋而已。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南篱想说的是,穿这鞋跑路也能快点。 大娘子满心欢喜收了。 祈屿白起来后,蹦蹦跳跳走了过来,他感觉脑子里轻松了很多。 南篱偷偷递给他一把精致的匕首:“给你,现在藏好,保护好家人。” 祈屿白眼睛一亮,这个他好喜欢:“谢谢姐姐。” 姐姐送给他的东西,都是他最喜欢的。 第五十四章 提前做准备 祈屿白馋大哥手里那把匕首,又不敢要,现在自己的这把也不比大哥的差。 “你不应该叫大嫂吗?”祈知彧提醒他。 祈屿白眼神一瞬有些迷茫:“大嫂?” “就叫姐姐。”南篱又递给他一个深紫色的水果,打断他的思考。 祈屿白欢欢喜喜接过来,又蹦蹦跳跳离开,有了匕首就可以切水果,和家里人分着吃了。 大娘子把他叫过去,关切地左看右看,似乎精神状态比以往要好一些,这个儿子最让她心疼。 祈知彧听到他离开的声音,低声对南篱说:“你也给我施一次针。” “不怕我弄死你?”南篱拿着银针包在他面前晃了晃。 祈知彧一把抓住:“抓紧时间。” 南篱只得取出银针,分别在他眼部的攒竹、晴明、鱼腰等穴位捻入银针,她近距离靠近他,不觉呼吸一滞。 月色下,男人面容精致却不失刚毅,鼻峰高挺,薄唇紧抿,看起来清冷漠然。 男人虽然又瞎又瘸,全身却充满自信与坚定,犹如伫立在风中的松树,坚韧而不屈。 南篱忽地就安心了。 此时,所有人都歇下,除了酣睡声,偶尔还有飞掠过的鸟鸣声。 南篱施完针,额头渗出一层薄薄的汗水,没想到这工作还是个力气活。 “辛苦了。” 祈知彧低沉磁性的声音透过空气传过来,在南篱的心尖上轻轻拂过。 “抓紧时间休息一下,马上有一场硬仗要打。”祈知彧暗暗运转气息,体内的气血顺畅了不少。 南篱难得乖乖听话,躺下来闭目养神,她想到马上要发生的事,根本睡不着。 她的意识迅速沉入画境,想着能不能找来几把机关枪来,到时把人都突突了。 南篱直接进入东风的武器收藏库,看看刀剑戟斧,没有一个能一击毙命的。 她怎么就没教东风做些炸弹呢,那个东西的材料配比,她不要太熟。 她看着地上一个改造过的诸葛连弩,这个东西杀伤力小了点,倒也可以用。 突然,一个黑色的仿真枪进入了她的视线,那是她送给东风的生日礼物。 上一世,两个人因为都喜欢枪,所以谈得来,南篱还带他参观过射击馆里的实弹射击。 没想到,这款95式玩具步枪也被带进了画境。 她拿起来摩挲了一下,只要有适合的子弹,改造一下,这就是一把实用的真枪。 “参见域主姐姐。” 东风玉冠束顶,一身黑色合体劲装英姿飒爽,他恭敬行了一礼。 “东方,直接告诉姐姐,你是不是准备好子弹了?”南篱满眼期待。 “东风刚刚研究出来,还没有大批量制作。”东风如实汇报。 南篱叹气,是她没有提前做好准备,低估了那些人的狠辣。 “现在还来得及吗?” “我刚刚安排大家赶工,尽快赶制出更多的子弹。但是,数量也只有几枚。” “好,尽快赶制,能做多少做多少。另外,我教你制作火药的方法,能做多少做多少。” 南篱想帮大娘子他们每人都配备一个防身武器,又一想,他们没有武器,可能更安全一点。 黑火药由硝酸钾、木炭、硫磺混合而成,她交代了制作方法,又嘱咐东风要小心,别伤到自己。 她离开东方的武器装备库,迅速去了茯苓的医馆。 “参见域主姐姐。” 小茯苓远远行了一礼,倒腾着小短腿就咯咯笑着奔了过来。 南篱一把抱起她:“你知道姐姐来找你,是知道姐姐都需要什么?” 茯苓点着小脑袋:“姐姐放心,茯苓都给你准备好了。” 南篱进了医馆,拿了几大包药粉,有迷药和毒药,还配备了解药。 她教过蓝天怎么用,蓝天聪明,可以助她一臂力。 南篱还在衡量,是把人迷晕还是直接毒死,不知这对祈知彧一家会不会带来更坏的后果? 祈知彧一家被算计,她肯定也跑不掉,那些人把他们看做一体。 南篱还在画境里找可用的东西,这时她却感觉到了危机四伏,便迅速换了一身黑衣,退出了画境。 此时,祈知彧眉间微蹙,手里摸索着那把精致的匕首。 夜色深沉,众多脚步声在靠近,杂乱又显慌张,显然这批人不是正规军。 南篱眯了下眼睛,这是按耐不住开始动手了。 为首的正是席云峰,他旁边是席文和陈斌,后面跟着祈家二房的祈承泰,他带着祈淮之和祈敏之。 他们手里都拿着砍刀,明晃晃的,在夜色下散发出森森寒意。 跟在他们身后的人穿着各异,手持棍棒,小心翼翼靠过来。 南篱勾唇,晚饭时,祈承泰打着为老太太出头的名义来这里闹事,实则是来试探祈知彧虚实的。 都是些狼心狗肺的东西。 陈斌拿着砍刀第一个冲上来,直奔祈知彧,刀锋刚刚近身,祈知彧一个侧身躲开,随手把匕首插在了他的脖子上,又迅速拔出。 “噗——”鲜血喷涌而出。 陈斌没想到祈知彧会反击,是谁说他要不行了的? 站出来走两圈。 他捂着脖子,“扑通”一声倒地。 “给我杀!” 席云峰一声令下,众人纷纷围攻过来。 大房的人被惊醒,南篱迅速把药粉扔给蓝天,祈屿白把家人紧紧护在身后。 祈知彧连杀数人,一时让围攻的人不敢靠近,他们面面相觑。 这情报有误。 他们纷纷看向祈承泰,祈承泰支支吾吾:“我晚上看到他说话都费力气,这会肯定是硬抗,我们这么多人,还怕杀不了他吗?” “给我上。” 祈淮之的手梏早已打开,挥着刀直接朝祈知彧砍过来,眼底是浓浓的杀意。 手足相残,一点不留情。 谁也没有注意到南篱,她躲在树后面,搬出诸葛连弩,朝着那些人连续发射。 祈淮之的刀还没有碰到祈知彧,腿上猛然中了一箭,他“扑通”一下,单腿跪下。 后面跟着倒下三四个,痛得他们龇牙咧嘴,哭爹骂娘。 席云峰吓了一跳,四处张望:“谁?是谁在偷袭?” 第五十五章 联合剿杀 南篱躲在后面没有出来,她脸上挂着邪肆的笑,一群虾兵蟹将,也敢肖想将军的脑袋,先看看你们自己的脑袋能不能保得住吧? 她向来人狠话不多,“唰唰唰”又连续射出弩箭,劈里啪啦又倒下三四个。 “在那棵树后面,去把人揪出来。” 有人听到席云峰命令,迅速朝南篱奔过去,他还没靠近大树,一根竹箭直直刺中了他的脖子,整个人轰然倒下去。 南篱趁机又发出弩箭,陆续有人倒下,同时陆续有人围上来。 她有些嫌弃,这弩箭的杀伤力不够。 蓝天力气小,祈书白和祈知绵帮着撒出药粉,迷倒靠近他们的人。 “杀了祈知彧,我们不仅不用流放,还能拿到奖赏,子孙后辈都不用愁了,杀呀!” 席云峰蛊惑大家,他却躲在后面。 南篱从画境里取出改造过的步枪,瞄准席云峰的脑袋扣动扳机,“砰”的一声,挡在他前面的人振臂高呼:“杀了祈知彧……” “扑通”一声,那人中弹倒了下去。 席云峰来不及反应怎么回事,看着莫名倒下的人,傻在了当场。 南篱暗自可惜了一枚子弹。 祈承泰红了眼睛,他现在骑虎难下,如果让祈知彧活下来,必然会杀了他。 “各位族人各位兄弟,祈知彧通敌卖国,他自己罪该万死,他千不该万不该连累我们大家,我们只要杀了他就是有功之臣,就不用流放到苦寒之地受苦了,你们还等什么,杀呀!” 祈敏之随声附和:“杀了他,杀了他!” 众人黑压压一片,又是一阵围攻。 大娘子心急如焚,知道帮不上忙,也尽量不拖后腿,躲在祈屿白和蓝天后面。 祈屿白谨记自己的任务,护住家人,他只杀靠近他家人的人。 南篱连续射出弩箭,射倒一片,又围上来一群,她的弩箭用没了。 她都麻了。 祈知彧在第一梯队,他出手直击要害,不留活口,整个一个杀神。 南篱发现在人群里有官差,他们穿着普通衣服,混在人群里。 玛德。 南篱暗骂一声,掏出一个黑火药,绕到侧面用火折子点着,扔进叫喊着杀死祈家杀死祈知彧的人群里。 “砰——”平地一声雷。 顿时地动山摇,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他们愣愣站着,不知作何反应。 祈知彧感觉到山体都颤了颤,他看不清楚,只感觉眼前火光闪过,爆炸声威力无穷。 他听到,顺势俯身趴下。 被炸到的人血肉横飞,残肢断臂,剩余的人反应过来后,纷纷往外面爬。 这是什么鬼东西? 紧接着,伤肢断骨的人发出鬼哭狼嚎的惨叫声,回荡在午夜深山里,异常瘆人。 祈屿白看着那一片血肉模糊,他握着滴血的匕首跳起来:“姐姐真厉害!” 祈知绵都被吓傻了,悄声问道:“二哥怎么知道是她,就不能是别人?” “肯定是姐姐,姐姐是最厉害的!”祈屿白就是南篱的脑残粉。 大娘子不敢看倒在地上一片残死的人,她抖着手,把蓝天和祈屿白拉过来检查有没有受伤,小小的年纪就能护着他们,她很心疼。 此时,外围。 三十多人穿着夜行衣正快速赶往这里,一队人马听到爆炸声音,都是一顿,不觉停下了脚步。 为首的蒙面人听到哭嚎的声音,骂了句:“都是些没用的东西!” “幸好主子准备了后手,今天就是祈知彧的死期,给我杀!” 黑衣人训练有素,脚步极轻,他们在迅速靠近这里,但仍然没有逃脱祈知彧的耳朵。 “南篱,刚才那东西还有吗?” “还有一个。不过人都跑了,用这个没必要。”南篱看着逃离的人,把连弩收回画境。 祈知彧语气沉沉:“又有人来了。” “什么?” 南篱诧异,流放的人和官差都被收拾的七七八八,就算余下的人,留着慢慢收拾。 现在告诉她,后面还有人,肯定更厉害的放到最后。 狗皇帝,把她当成螳螂了吗? 南篱在心里骂了句脏的,这是不弄死他们不罢休啊? 她想到之前来刺杀的那六个黑衣人,这些人身形矫健,武功高强,不会聚在一起等着她炸。 但炸药确实能起到一个震慑作用。 南篱塞给他一颗解药:“吃下去。” 祈知彧微微一顿,随即明白她的用意,立刻把药放进嘴里咽下。 黑衣人的脚步逐渐加快,越来越近,所过之地,不断掠起纷飞落叶。 祈知彧道:“你和爹娘待在一起,我会把他们引开。” 南篱翻了一个大白眼,他一个残疾,是去送死吗? 她和祈屿白检查了一下倒下的人,没死的就补上一刀,动作利落又残忍。 对她动杀心的人,别指望她会心软。 死人堆里,南篱竟然看到了祈承泰,他被炸断了半截身子,死状极惨。 南篱眼底一片寒凉,二房只死了一个,算他们命大。 一个痛哭流涕的男人跪在地上求饶,南篱冷眼睨着他,如果反过来,是她败了求他们,他们一定极尽侮辱。 她手起刀落,结束了那人的性命。 所有人早已被惊醒,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不敢过来询问,瑟缩着躲起来看南篱一个个补刀。 突然,南篱只感觉一阵风掠过,为首的黑衣人疾风而至,他身材高大魁梧,手里握着一把长剑,阴鸷的眼神看他们就像看一个死人。 “祈知彧,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话落,他长剑直刺祈知彧的胸口。 不远处,祈屿白拿着弹弓,把药粉裹在纸包里,朝黑衣人身上打过去。 被射中的人只要沾到药粉,肌肉便会腐蚀溃烂,哪还腾得出手去杀人。 但来人众多,足足有三四十人,各个都是顶尖高手,出手狠戾迅捷,毫不留情。 南篱大面积撒了毒药粉,这些人似乎认定祈家人死定了,有的人连个面巾都没有戴,药粉落在他们脸上和手上。 很快,有黑衣人疼痛难忍,开始嚎叫出声,这药粉堪比硫酸,沾上就别想好。 祈家大房的人都吃过解药,防止被自家毒药误伤。 第五十六章 另一伙面具黑衣人 为首的黑衣人带着两个人主攻祈知彧,又瞎又瘸的人抵挡的有些吃力,三道利剑同时劈下来,祈知彧用匕首抵挡,堪堪躲过。 南篱同时扬手,飞出手里的银针,银针在夜色下闪着微微寒光,没入那三人的身体里。 她偷袭成功,同时迅速奔过去,捞起祈知彧就跑。 从黑衣人手里抢到人,南篱不管不顾奔出去,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负重还可以跑得这么快。 南篱没注意到,隐在暗处的几个戴面具的黑衣人和她同时飞出手里的暗器,为首的蒙面人躲开,另外两个黑衣人直接倒地,结束了性命。 “别让他们跑了,给我追!” 为首的蒙面黑衣人单腿跪地,用剑杵在地上,命令其他人。 余下二十多人立刻追了出去,南篱感觉到后面追来的人不在少数,如果把人都引过来,大娘子他们就安全了。 南篱把他扛在肩上,跑得更快了。 祈知彧竟然感觉到了几分羞耻,他是大宣国曾经的战神,竟然被一个弱女子扛在肩上,他咬了下后牙槽,算了,谁让自己是个瘸子呢。 就当自己晕了吧。 南篱只顾着跑,完全不知是什么地方,突地,她猛地刹住脚步。 前面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她差点一脚迈下去! “哈哈哈……祈知彧,你倒是继续跑啊,爷爷看你们还能跳下去不成?” “我们的大战神如今残了腿,还瞎了眼睛,竟然想靠一个女人带他逃出去,真是天大的笑话!” “这女人不是太子殿下的人吗?” “一个弃子而已。” “来来来,把这位‘大战神’交给我们,我们回去跟太子殿下禀报,给你记上一功。” “你们已经无路可退,难道你们想跳下这万丈悬崖吗?只要跟我们回去,说不定太子殿下一高兴,会饶了你们的命。” 黑衣人你一言我一语,完全胜券在握的样子。 南篱喘着粗气,她确实也跑不动了,这个时候扔炸药,自己也得被炸飞。 她不想再把自己炸死了。 南篱闭了闭眼睛,问:“祈知彧,你信我吗?” 她是这样想的,如果不能直接带他进画境,就瞬移到别处。 还不等祈知彧回话,“嗖嗖嗖”一阵暗器袭来,三四个人倒下,瞬间没了生命气息。 “是谁?” 黑衣人齐齐转身,看着同样穿夜行衣的十几个黑衣人疾风而至,他们头戴黑色豹头面具,一手持剑一手握着暗器,没有半句废话,直接围住他们开打。 南篱一怔,这又是什么人? “你们是黑豹的人?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们是太子的影卫,还望各位仁兄不要伤了和气。”黑衣人一边迎战一边自报家门。 黑豹面具人冷笑一声,回道:“我们黑豹只认钱不认人,有人出钱买你们的命,今天就休想走出这里!” “对家出了多少钱,我们太子殿下出双倍,只求各位仁兄别阻挡我们的任务。” “我们黑豹也是讲信用的,看不顺眼的人,别说出双倍,就是十倍也没用。” 一阵叮叮当当打斗声,南篱不自觉往外挪了挪,突然脚下一软,她带着祈知彧直接掉了下去! 南篱惊恐地发现,他们往下坠落的瞬间,她既进不了画境,也不能瞬移。 我靠! 她严重怀疑,画境是不是出现了什么bug? 这么关键的时刻,是想让她死吗? “扑通——扑通——”先后两声落水的声音,他们掉进了河里。 河水湍急,他们顺势被冲散了。 南篱想着,祈知彧又瞎又瘸的,没死在太子手里,反倒死在她手里,可真是罪过了。 上一世,南篱怕水,差点被南柯闷死在水里。 后来,她用两年时间克服了恐惧心理,如今她在水里游刃有余,游的像灵活的鱼儿。 “祈知彧!” 南篱低声喊人,她顺着水流找下去,时不时冒出头四下搜寻,心下暗暗祈祷,他可别被摔死了。 河水哗啦啦的流过,掩盖了其它声音,让南篱万分着急。 南篱用力游着,终于在前面不远处看到了祈知彧的身影,她飞快地朝那边游过去。 两块凸起的石头正好卡住他,不会被湍急的河流冲走。 祈知彧脸上蒙着的黑缎不知去向,他紧闭着眼睛,脸色惨白,湿漉漉的头发散开,样子有些狼狈。 “祈知彧! 南篱迅速游到他身边:“你伤到哪儿了?” 祈知彧没有回应,南篱心下一凛,不会真的over了吧? “祈知彧,你不能有事啊!” 南篱一边喊一边把人往一侧的岸边上拽,她不知自己哪来的力气,把祈知彧拖到了岸边的草地上。 她伸手拍拍他的脸:“祈知彧?” 没反应。 南篱用手镯感受了一下他身体情况,祈知彧打斗时耗尽了内力,极度疲乏,胸腔内有积水。 南篱学游泳的时候学过急救,她手心叠着手背,在他的胸腔处按压,连续几下都没有反应。 情急之下,南篱顾不得其它,一手托住后他的脖颈,一手捏住鼻子,嘴对嘴唇对唇,极力给他渡气。 然后再继续按压胸腔。 反复几次之后,祈知彧一口水喷出,人悠悠转醒。 闻着近在咫尺的香气,他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心底生出几分复杂。 南篱一屁股跌坐在草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她从画境里取来喝的,灌了一口。 百香果柠檬蜂蜜水,不错。 此时,画境医馆的餐厅里,青禾端着调好的百香果柠檬蜂蜜水,刚给茯苓到了半杯,就再也倒不出来了。 几个娃娃面面相觑,都无奈的摇了下头,又轻轻叹了口气。 很是可爱。 小茯苓伸手拿了一块新鲜出炉的山药芋泥糕在手上,“嗖”的一下又不见了。 众娃娃:“……” 从娃娃手里抢吃的,姐姐不讲武德。 南篱给祈知彧喂了一口水,酸酸甜甜的,带着清甜的果香味。 男人闭眼休息,这女人要想害死他,他是怎么都防不住的。 他赌对了。 南篱不知他在想什么,又递给他一块山药芋泥糕,这糕点新鲜出炉,还热乎着呢,她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 第五十七章 连环局 两个人都吃了东西,恢复了一些体力,虽然没有眼神交流,却都默默转过头。 气氛莫名有些尴尬。 祈知彧摸了一下唇上残留的糕屑,脑海里却在回忆刚刚那个绵软的触碰,他只觉得心脏跳动都快了半拍,心里那根弦被狠狠拨弄了一下,脑子里有烟花瞬间炸裂开来。 这种略有窒息不受控的感觉,让这个多年征战沙场的铮铮铁骨男人有些不适,却又有一丝贪恋。 南篱从来不是忸怩的性子,也没介意初吻就这样丢了,可这气氛莫名让她心速加快,有喘不上气的感觉。 “呃……那些后来叫黑豹的黑衣人是什么人?我们还是先尽快离开这里,万一有人再追过来,我们就死定了。” 南篱刚要起身,就听到到祈知彧说:“有人来了。” 南篱在心里骂了一句脏的,抓住他的胳膊,背起来就跑。 只有一侧是路,反道是山崖,南篱背着他,看准山崖一处岩石,暂时可以藏身,便迅速攀爬过去。 他们掩映在石壁后面,这后面地方不大,但平坦整洁,足够四五个人容身。 “大人,没见到人。” “他们会不会被水冲走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给我继续搜!” 几个黑衣人语气冷厉,他们提着刀和剑,在月色下寒光闪闪。 南篱在祈知彧耳边问:“你有把握杀几个?” 祈知彧被她吐气如兰的气息弄得耳朵痒痒的,也贴在她耳朵轻声说:“最多两三个。” 莫名一股躁意涌上南篱的心头,她狠狠揉了揉耳朵,才挥掉那点不适。 这男人有毒吧。 她离他远了点,又说:“还有一个炸药包,正常来说,可以全灭,但防止有漏网之鱼。” 不知她的瞬移有没有恢复,不然团灭不成问题。 “给我,我来。”祈知彧和她一起掉进河里,就算她身上有炸药包,那还能用吗? 不过,他也没多问。 南篱一伸手,凭空取物,把一个炸药包塞在他手上。 她就欺负他看不见,没毛病。 “怎么用?”祈知彧摸索了一下,小小一包,却威力无穷。 如果、如果这用到战场上,那还了得? 南篱打断了他的思绪:“用火折子点着引线……” 这时,下面传来了黑衣人的说话声。 “大人,没找到。” “我们在下游也找了一圈,不见踪影。” “我就不信,他们还遁地了不成?你们搜搜这山崖有没有洞口?”领头的大人非常愤怒。 “你好好待在这里,我去。” 南篱看着七八个人马上又要散开,她运用瞬移,点燃炸药包扔在了他们中间。 她消失的速度太快,祈知彧眉宇间染上了一抹疑惑,就算在他武功巅峰时,也未必能做到。 “什么东西?” 下面的黑衣人只看到人影一闪,一团带着火星子的东西就在身边燃起来。 “砰——”的一声,火药炸开。 几个人还没反应过来,瞬间被炸得四分五裂,没了气息。 南篱瞬移回到祈知彧身边,声音带着几分得意:“还是这东西好用。” “你……”祈知彧的好奇心已经按耐不住了。 “哔喱——”一声口哨声响起。 爆炸声吸引来了附近的黑衣人,他们迅速集结。 “完了,没有炸药了。” 南篱浑身像被抽走了力气,身体软绵绵倒下。 祈知彧从微弱的视线里看到,一把揽过她,轻声道:“是我的人。” “什么?你、的人?” 南篱立马来了精神,坐直了身体:“不是,你还有后备军?难不成那些戴面具的黑衣人是你的人?” 她心里早已有了猜测。 祈知彧怀里一空,感觉心里好像被掏走了什么,他捻了捻指尖,温润透过皮肤,蔓延进心里。 很快,下面传来叮叮当当刀剑砍碰打斗的声音,很是激烈。 南篱疑惑:“你是不是早预料到,狗皇帝会在扶褚山这里动手?” “是。” “……你是不是打算把家人一起带走?” “本来有这个计划,但是……” 南篱一拍脑门:“是我破坏了你的计划?” 祈知彧神色淡然:“不全是。他们先是派人引出狼群,耗尽我的内力,然后又传出万金悬赏,用车轮战拖住我,让我顾不到家人,最后太子调配影卫来收尾。” 南篱听得心惊,这一步步的安排天衣无缝,祈知彧居然让狗皇帝忌惮到如此地步? 她心底疑惑,问:“那你的人怎么才来?” 祈知彧声音不疾不徐:“他们早来了,就隐藏在树上。被你的连弩和炸药震慑住了,才没有现身。” 南篱急道:“现在你和你的家人分开了,怎么办?” “这样也好。只要我不在他们手上,他们暂时就不会动我的家人,也不会急着再扣我一顶谋反的帽子。”祈知彧冷笑。 话落,下面的打斗声停止,接着又传来“哔喱”的口哨声。 祈知彧回了一个口哨声。 戴黑豹面具的人听到,立马飞身上来,单膝跪地抱拳:“彧主,属下救驾来迟,请您责罚!” 南篱有一瞬这人叫她的恍惚,她看着单膝跪地的黑衣人,扯了下嘴角。 那人又说:“老爷和夫人还在山上,我们这就安排人去救。” 祈知彧眯了下眼睛,摆摆手道:“改变计划,暂时不用救。” 那人怔了一下,低头应道:“是。” 祈知彧又说:“你们在下面等我。” “是。” 那人眼角余光扫了一眼南篱,飞身下去。 祈知彧语气沉沉:“南篱,麻烦你再帮我施一次针吧,我已经能看到一丝微弱是光亮。结束后,你想回伯爵府还是去其它地方,都随你。” “你不怪我陷害你全家都流放了?” 南篱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傻问题,这也许正是祈知彧希望的。 或者说,这也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那么问题来了,南篱或许也是他将计就计的一颗棋子。 她心底有种不知名的情绪快速流过,是恼怒?是解脱?还是其它什么,她没有抓住。 南篱以为自己是护送唐僧取经的孙猴子,结果唐僧提前撤了。 无所谓了。 第五十八章 扫荡皇帝私库 南篱挥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拿出银针包,给祈知彧施针。 片刻之后,南篱收起银针,又给他把了一下脉:“你体内的毒素已经清除了小半,最好能泡药浴,三次就可以完全清除掉。” 小茯苓出品的药都是精品。 她顿了一下又说:“你腿部机能已经调动起来,再施针几次后应该可以痊愈。” 祈知彧淡笑:“你还愿意为我施针吗?” 她应该恨他利用了她。 “屿白的脑囊虫还需要再施两次针,我暂时不会离开。如果你愿意继续治疗,我晚上出来找你。” 南篱暗自抓狂,她也想走的远远的,可是她走不掉。 啊啊啊啊…… 祈知彧嘴角微微上扬,声色如常:“我们有符号,你看到这个图形,说明我们就在这附近……” 南篱看到他画出的各种符号,不禁惊叹他的聪明,这就应该是摩斯密码的雏形吧? 她忽然记起,她在树林里看到的涂鸦,原来那是联络信号。 祈知彧和外界一直没有断过联络。 可他看不见啊。 他们现在这算不算相互交换秘密? 南篱靠近他,复盘他画出来的符号,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果香。 她轻嗅了下。 祈知彧扭头,两个人距离近在咫尺,炙热的呼吸在两个人之间流转,不禁都微微愣了一下。 “呃……你身上怎么有果香味?” 南篱率先打破了沉默。 祈知彧从衣襟的里侧取出一个果子:“这个吗?” 南篱撇嘴:“晚上看你没吃什么东西,给你补充体力的,你留到现在?” “嗯。”祈知彧摩挲了一下手里的水果,果香扑鼻。 南篱也不是小气的人:“你吃了吧,吃完再给一个就是了。” 这么稀罕巴叉的,至于吗? 祈知彧也不客气,咬了一大口:“你这果子很甜。” “那当然。” 南篱傲娇,画境出品,必是精品。 看着他吃完,南篱又掏出几个水果塞给他:“给你,你可以走了。” “你怎么回去?”祈知彧也不问她果子哪来的,而是关心她怎么回去。 “我有办法,你不用管了。” 南篱还想能不能瞬移回一趟盛京,把皇帝老儿的国库给他搬空了。 害她受了惊吓,总要付出点代价,才能填平她心里的不平。 就亿点点代价。 祈知彧针灸过,又吃了果子,瞬间神清气爽。 “你也尽快离开。” 他把匕首递过去,还给她:“这把匕首帮了我很大的忙。” 南篱推回去:“你留着防身吧。” 祈知彧摩挲一下,努力把嘴角的弧度压下去,他吹了一声口哨,刚离开的戴黑豹面具的人立马飞身上来:“彧主。” “陌松,我们走。” “是。” 陌松背着祈知彧迅速离开,后面还跟着几个戴着黑豹面具的黑衣人护着,他们几个呼吸间就不见了踪影。 南篱看他们离开,她挥动一下手镯,把下面的死人收进画境。 做完这些,她快速进入画境,回去洗澡换了同款衣服。 等她从楼上下来,看到厨房里点着夜灯,便径直走了进入。 这里没有煤气,改成了土灶,锅里煲着的肚肺汤,香气扑鼻。 南篱盛了一碗,还是热的,她又装了一碗米饭,大口吃起来。 没白疼几个小娃娃,关键时刻真给力。 南篱吃饱喝足,抻了抻懒腰,根据原主记忆,想着皇宫的方位。 她转身一个瞬移,再落地时,她发现自己在盛京城门外,是她刚穿越来的地方了。 南篱觉得自己功力不够,才没一下进入皇宫。 她转身,又一个瞬移,便落在了皇宫内。 皇宫恢弘气派,偌大个地方不知国库具体方位,南篱避开巡逻的守卫,她伸出手腕,果然,手镯发出盈盈金光。 她按照手镯的指引,快速进了库房。 硕大的夜明珠照亮各个角落,库房里金银珠宝装满了数个箱子,上等绫罗绸缎,各国珍贵贡品,各种稀世名品分门别类摆放,数不胜数。 南篱瞬间眼神锃亮,被金灿灿的黄金闪了眼,她有种阿里巴巴打开宝藏大门的既视感。 堆金积玉,珠宝成山。 收收收! 南篱把所有东西收入画境,连一根老鼠毛都没给他留下。 她拍拍手,转身离开。 南篱总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她想去御膳房里搬点吃的,看到巡防的禁军经过,她轻手轻脚快速闪进一间空屋子里躲避。 南篱暗想,要不她就别走了吧,看看早上时会不会又回到原点。 南篱随手翻了一下桌子上一本写着“国库账目”几个字的账本,随即愣住。 她环视一周,这空荡荡的屋子是国库? 那刚刚收进画境里的,难不成是皇帝的私库? 南篱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她快速翻动账本,结合原主认识一些繁体字,她大概看了个明白。 国库空虚! 财政盈余公积,都进了皇帝个人的腰包,来供他挥金如土。 南篱暗骂了一句脏的。 她快速在宫里搜罗了一番,把各种吃穿用的东西通通收入画境。 本想给皇帝再下点毒,但想到便宜了傅九霄那个王八蛋,她便歇了心思。 一想到傅九霄,就又想到了东宫,应该也有不少好东西。 南篱一转身进了东宫的库房,看到整箱整箱发光的金子和各种宝物,她眯了眯眼,这太子也不比皇帝搜刮的少啊。 收收收! 一件都不放过。 南篱收了众多宝物,心满意足。 她快速瞬移出了皇宫,顺便把街上的粮铺、药材铺、当铺、成衣铺、酒铺、首饰店还有祈知绵心心念念的点心铺,这些家铺子里的东西通通都收进了画境。 这些店铺都是太子和南羽的那些党羽开的,她连茶坊和酒楼都没放过,就是一个收。 万物沉静,晨曦依旧黑暗。 南篱有些困,但想到伯爵府,她立马又精神了。 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放过呢? 她一脚瞬移进了伯爵府的地库,看着满地的金银珠宝和古董字画,她嘴角扯出一抹邪肆的笑意。 南篱抬起手腕,挥了下手镯,把所有东西通通收进画境。 一件不留。 第五十九章 发现野生药田 时间紧迫,南篱瞬移进了南陵的书房,她拿起毛笔皱了皱眉,还是写下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落款写了一个“篱”字,把写好的字条折叠了一下,压在两个金锭子下面。 南篱又跑进南柯和南羽的房间,收了他们的私库,巧的是,这两个人都不在。 南篱竟然发现了药品,这个贱人不会带着空间穿过来的吧。 她做完这一切,满意地笑了笑,整个人快速进入画境。 她发现进入画境之后,再想去哪个地方,能节省不少体力。 南篱没时间收拾刚收进画境里的那些东西,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倒头就睡,折腾一夜,实在疲乏。 她没看到万卷在整理东西时瞪大的眼睛,那些米面粮食、衣服棉被就不说了,御膳房的锅碗瓢盆、蔬菜和鸡鸭都被收进来了。 姐姐是土匪吗? 南篱醒来的时候,依然是在山崖的石壁后面,天刚蒙蒙亮,湍急的流水声伴随着清脆悦耳的鸟鸣声。 她伸了个懒腰,跳了下去。 南篱沿着河水往下游走去,清晨的拂过脸颊,温润和煦。 一缕似有若无的药香飘进鼻腔,南篱头脑都清醒了一些,她看了眼发出淡淡绿色光芒的镯子。 难不成这力也有什么宝贝? 南篱一想到有好东西,脚步都轻快了不少,她迎着微风,闻着药香,快速朝下游走去。 她从河流这一侧跃到另一侧,进了一片树林,然后就看到一整片野生的药田。 上百年的灵芝、人参随处可见,还有天麻、藏红花、三七、黄芪等等。 南篱咧了下嘴角,这一趟没白出来,收获满满啊。 虽然画境里不缺这些,但意外之财谁不喜欢呢? 这些珍贵的药材在画境里长势会更快更好。 她刚挥手镯收完药材,就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跟着,鬼鬼祟祟,声音很轻。 南篱一回头,只感觉一道小身影迅速闪过,她什么都没看到。 南篱直觉是个什么动物,她迈步离开药田,刚走出去几步,又感觉那东西跟了上来。 她一回身,又没看到。 反复几次,南篱确定这是个小动物,对她也没有攻击性。 她蹲下身来,从画境里拿出一只御膳房的烤鸡,掰下一只鸡腿,大快朵颐。 南篱偷瞄了一眼,一双黝黑的眼睛在草丛里窥视着她,想上前又有些胆怯。 她扔出去另一只鸡腿,那小东西远远闻了闻,见南篱没有动静,试探着走近食物,一口咬下去吞进肚子里。 南篱把剩下的烤鸡都扔给它,它没感觉到危险,就又大了些胆子,把一只鸡吃掉了,还舔了舔嘴边。 意犹未尽的样子。 南篱看它黑乎乎的一小坨,毛皮又短又亮,像上一世她捡到的那只中华田园犬。 小东西离她远远的蹲坐着,穿黑色衣服的人和一身黑色皮毛的动物四目相对,画面莫名有点和谐。 南篱站起身,小东西往后退了退,看她走了,又远远跟在后面。 …… 时间回到昨天晚上。 祈大娘子看到南篱带着祈知彧离开,她的心都揪了起来。 地上躺着的三个黑衣人,他们中了轻微的药粉,腐蚀的骨肉还不足以要了他们的命。 他们挣扎着站起来,直奔祈家大房的人杀过来,完全不顾自身状况,跟死侍一般。 祈屿白挡在最前面,眼底无比清明:“我去杀了他们。” 蓝天绷着小脸,手里拿着药粉,准备随时出击。 正在缠斗时,其中一个黑衣人拿着利剑出其不意,直接挟持了祈知绵:“不想让她死,就都放下你们的手里的东西!” 祈屿白和蓝天顿时不知所措,看到祈知绵瑟缩着脖子挨着剑锋,挣扎了一下,才放下手里的药粉和匕首。 祈承年一阵心痛,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派来的?” “祈大人,你们一家死到临头了,让你们知道也无妨,我们是皇家影卫,现在隶属太子调配。” 黑衣人一阵狂笑:“祈承年,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 黑衣人的剑还没有碰到祈知绵的脖子,“嗖”的一声,一枚暗器没入他的脖子,那人“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随后,另两个挟持大房的黑衣人都相继中了暗器,倒地毙命。 祈屿白和家人一样,看看倒在地上黑衣人,眼底一片迷茫。 谢遇安带着两个官差匆忙走过来,他看着堆积如山的尸体和满地的血水,顿时傻眼。 “快、快清点人数,我们尽快离开。如果再招来狼群,谁都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谢遇安一声厉喝,慌乱的人们立刻行动起来,发现自家人不见了,慌里慌张喊人。 半天不见家里人回来,就想到有可能在那片死人堆里,立马嚎哭起来。 “快点,都快点,你们想把狼群招来吗?” “还要那些破东西做什么,东西重要还是命重要?走走走……” 官差甩的鞭子“啪啪”响,驱赶大家尽快离开。 祈屿白和蓝天护着一家人,匆忙收拾一下东西,尽快下山。 大娘子看了眼南篱和祈知彧离开的方向,无奈转身。 天色漆黑,一行人点上火把,行色匆匆赶路。 方周骑着高头大马停在路边一侧,他蹙着眉头,这场大屠杀他不是不知道,他接到命令是协助完成任务。 只是他个人没有参与。 这种惨绝人寰的围剿太没有人性,没想到结局出乎意料,众多流放的人想博一个出路,结果死于非命。 还有十来个影卫,也命丧于此。 将近三百人的队伍,少了一小半,现在剩下不到二百人。 祈知彧又瘸又瞎,南篱身娇体弱,两个人再强,也难逃众多影卫的追杀。 方周忧心忡忡,特别是那个爆炸声,他以为发生地动,所有人都要埋在这里了。 现在祈知彧的家人,恐怕也不会有好下场。 墙倒众人推。 不过他还依稀记得,有个戴着黑豹面具的黑衣人故意在他面前晃了一下,朝他露出一个痞笑。 和第一批黑衣蒙面人明显不是一伙的。 第六十章 受人排挤 众人摸黑赶路,还是招来了野狼环伺,尾随在后面。 那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散发着冷厉的光芒,时不时发出一声嚎叫,吓得人们哭爹喊娘,拼命往前赶,都不用官差甩鞭子了。 掉在最末尾的是云儿祖孙三人,个个骨瘦如柴,偶尔被绊倒,相互搀扶着连滚带爬,她们眼底都是惊恐不安。 “云儿不怕,我和屿白哥哥会护着你们的。”蓝天虽然年龄小,眼底没有一丝慌乱。 云儿看到她,像看到了主心骨:“谢谢你蓝天,奶奶身体不好,我娘又伤了腿……” 蓝天安慰道:“不着急,走稳一点。这三两只狼不敢攻击人群,只要不掉队,就不会有危险。” 而且,她听到有野兽相互抢夺食物,相互撕咬的声音。 那些死去的人,会吸引大部分狼群。 也给他们争取了离开的时间。 走在她们前面的是祈大娘子,她穿着南篱送给她的鞋,轻便又舒适,感觉脚下轻松,她心里欢喜,这鞋真的很适合走路。 她扶着夫君,故意走在最后。 那些想杀她大儿子的人,自然也不会轻易放过她们一家,何况还死了那多人? 祈屿白寸步不离左右。 蓝天也不敢离开太远,祈知绵也跟她学了用毒,也算有了自保能力。 但这还远远不够,更何况后面还有野狼跟着,等待时机偷袭。 祈大娘子的心七上八下的。 突然,“砰”的一声,又是一阵地动山摇的爆炸声。 “嗷呜——” 跟着的野狼吓得后退了两步,转身迅速逃窜,隐进山林中。 所有人又是一怔,他们真被吓破胆了,一个个瑟瑟发抖,腿都软了。 众人强撑着赶路,终于在天边泛白时,才勉强走到山脚下。 刚到山脚下,众人卸下身上的东西,找个平坦的地方,东倒西歪倒下。 他们又累又饿又怕,这一晚惊心动魄的经历,多少人几辈子都没听说过。 不是被腐蚀就是被炸得缺胳膊少腿的,这死法太血腥,太特么吓人了。 祈大娘子目光扫过所有人,低声对家人说:“咱们一家人不管做什么,都要在一起,不能落单。” “娘,我们记下了。”四个小辈应下。 他们在水边洗漱了一番,又捡了些柴禾,准备煮些东西吃。 所有人看他们,就像看仇人,好像祈家大房的人欠了他们人命。 祈知绵虽然害怕,仍然倔强的说:“娘,别怕,我现在也能保护你。” 大娘子拍拍她的手,女儿才十三岁,经历了这么多,也成熟了不少。 一家人捡了不少柴火,准备回到刚才的地方煮些吃的,才发现那地方被其他人占了。 那一家人看到他们抱着柴禾,一脸挑衅,那意思不介意跟他们打一架。 大娘子拉住要动手的祈屿白:“我们再找其它地方。” 然而他们发现,无论哪个地方,都拉成了片,明明用不到,却都被占了位置。 大娘子微微蹙眉,祈屿白拳头都硬了。 “大娘子,你们要是不介意,就跟我们祖孙三个凑合一下吧?”瘦弱的老太太语气有些局促,毕竟他们占用的地方也是最差的位置。 “多谢。”大娘子要保全家人,不想跟其他人起冲突。 他们跟着老太太来到最边角,云儿母子正在烧火,里面埋了两个红薯。 看到过来的人,眼睛一亮,忙站起来。 “小满快过来,这是祈小娘子的家里人,多亏了他们帮忙,不然咱们祖孙三个就要交代在这了。” 小满没等老太太说完,朝大娘子走了两步,她眼底含泪,双膝一软就跪了下去。 “谢小娘子救我性命,谢小公子护我家人安全……” 大娘子忙拉起她,看看瘦弱的祖孙三人:“我们现在会拖累你们的。” “要不是小公子和小蓝天护着我们,我们祖孙三人哪还能活到现在,早就被狼叼走了,现在多活一天都是赚的,还有什么可怕的?”老太太一脸无所畏惧。 小满和云儿都点头。 虽然她们也怕那些不怀好意的人,但肯帮助她们的,只有祈家大房的人。 大娘子看着云儿生的小火堆,说:“那好,我们还有一些菌菇,都煮上,咱们每人都能吃点。” 小满也不多话,忙接过他们手里的柴火,麻利地动手搭灶。 南篱留下的背篓里还有一些菌菇、山药、野鸡蛋和一些草药。 还有那根百年人参。 大娘子一路背下山了,还带了一些狼肉下来,以备他们没有食物时之需。 老太太陪着她在一边说话,夸自家儿媳妇多孝顺多能干,就是命不好,死了相公,因为是席家的旁支,还无端摊上这流放的无妄之灾。 祈书白帮祈屿白制作竹箭,时不时瞄向某个人,跟他小声嘀咕着什么,像是让他堤防什么人。 蓝天和云儿帮忙洗蘑菇,祈知绵和小满忙着添火煮东西,看上去有条不紊。 祈承年表面看着沉稳,心里却在衡量,有没有可以拉拢的人? 他突然想到南篱那颗百年人参,如果送给方周,他会不会护他家人安全? 他拿别人的东西送人,确实有些不地道,但现在没有其它办法。 随即,他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昨天晚上情况那么激烈,方周都没有现身,说明他不可能护着他们。 祈承年苦笑,这个时候,能帮他们的竟然只有席家旁支这弱不经风的祖孙三人。 是老天要亡他祈家大房吗? 一锅菌菇汤,又加了一些粳米和少量狼肉,香味就飘出去老远。 大娘子扶着老太太,低声招呼所有人过来吃早饭。 老太太有些不好意思:“我们什么都没有,跟着你们吃得这么好,我老婆子过意不去。” “咱们就不客气这些了,抓紧时间吃饭,有时间就再歇一会儿。” 大娘子看官差那架势,他们还得继续赶路,吃东西才有力气走路。 大家围坐下来,准备开动。 正在这时,祈老夫人拄着鸠杖,带着乌泱泱一群人围过来。 每个人都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第六十一章 祈家大房自保 祈老夫人愤怒至极:“因为你们死了那么多人,怎么还能心安理得坐在这里吃这么丰盛的吃食,你们就应该给死去的人偿命!” 她的儿子祈承泰死了,两个孙子不是伤了胳膊就是伤了腿,她听到消息的时候昏了过去,好不容易打起精神,这就找来了。 祈知绵气不过,站起来:“祖母,你是不是太偏心了,二叔带着那么多人想要杀我们的时候,你装聋作哑!杀人的被杀了,你带着人来闹事,你又是怎么做到心安理得的呢?” 陈柔儿看她跟长辈顶嘴,忍不住说道:“还不是你们大房惹来的祸端,才惹了众怒,不然这么多人为什么偏偏对你们动手?” 她哥哥也死在昨天那场围剿里,陈斌可是陈家唯一的男丁了。 陈柔儿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浑身痒的难受,她忍不住抓着身上,还被老夫人拉过来讨伐大房。 祈知绵跟他们讲不通,只好说:“冤有头债有主,他们是死在南篱手里的,有本事,你们去找她。” 席文梗着脖子说:“因为你们祈家,死了这么多人,今天就要你们偿命……” 他话没说完,“嗖”的一声,一只竹箭射入他的眼睛。 “啊——” 席文一声惨叫,他捂着眼睛,鲜血混着黑白色液体从指缝间流出。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祈屿白挺直站着,手里捏着一枚竹箭蓄势待发,书白让他打谁他就打谁。 “你们……你们居然还敢伤人,真是反了天了!”祈老夫人鸠丈杵在地上“砰砰”作响。 连祈知绵都没再搭话,他们这些人不是来讲理的,就是来找事的。 她手里捏着药粉,和蓝天并排挡在家人前面,一脸的倔强。 又有人跳出来挑衅道:“杀了他们这些罪魁祸首,祈知彧肯定已经死了,我们这么多人不用怕他们,割下他们的脑袋去领赏。” 祈屿白又一枚竹箭飞出,却被一把刀挡下,那人吓了一跳,大骂出声:“大家都看到了,我们不杀了他们,他们也不会放过我们,还等什么,杀了他们!” 所有人拎着棍棒要往前冲,祈知绵毫不犹豫撒出药粉,呛得前面的人不停咳起来,随后倒地打滚哀嚎。 祈屿白后退几步,嗖嗖飞竹箭,把冲在前面的人撂倒。 蓝天往上空扔纸包,祈书白用弹弓打碎,药粉瞬间在上面炸开,两个人配合默契。 这也是祈承年跟他们商议的策略,只要那些人敢来招惹,能杀就杀,能毒就毒。 他们只能这样自保。 “你们……你们又在杀人?你、你们怎么能这么心狠手辣?”祈老夫人异常震惊。 这话说的,好像大房的人被杀才是应该的。 “住手,都住手!” 吴策跑过来阻拦:“这里是山脚下,还没有脱离狼群的攻击范围,更何况还有其它野兽,你们是都想死在这儿吗?” 李佑安摇着一把破扇子,轻笑:“现在杀人的人都这么义正言辞了,以大欺小,以多欺少,都没占到半点便宜,真是可笑啊!” 席文的弟弟席武站出来说:“要让我们放过她们也可以,先给倒在地上的人解药,不然……” 那意思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祈敏之一副落魄纨绔模样:“你们害死了我爹,想这样不了了之,没门!” 说完,他不顾吴策阻拦,提着一把捡来的剑,直奔着最弱的祈承年夫妇。 他突然出手,所有人都是一愣。 突然,“砰——”的一声,所有人听到声音又是一愣。 祈敏之都没来得及呼救,眉心中了子弹,瞪着眼睛倒地身亡。 “那你们想怎么样啊?” 南篱收起步枪,她一副拽拽酷酷漫不经心的样子走出来,让所有人自动往后退了一步。 南篱? 她还活着? “篱篱……”大娘子一向坚强,看到她这一刻竟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南篱拍拍她的手,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挡在祈家大房面前:“谁还想来找死,尽管来!” 这里大多数人都是怵她的,毕竟昨天晚上死了那么多人,她还能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 祈老夫人疯狂扑过来,声音里带着哭腔:“你还我儿子,你还我孙子,敏之、敏之啊……” 南篱抬起一脚,“扑通”一声,老太太直接被她踹翻在地上,她还是留了几分力道的。 不然,能直接踹死。 老巫婆倒在地上嚎啕大哭:“你们这些个挨千刀的,都不得好死!你们、你们早晚会有报应的。哎呦……敏之,我好好的一个孙子就被你们杀了啊……” 南篱不理会她,用手指着所有人:“你们呢?想要继续杀我们的就一起上。不想找死的,就赶紧滚!” 胆小的看到祈敏之都没到祈家大房跟前就丢了命,纷纷退开。 南篱看着只剩下少数几个人,咧了下嘴角:“你们想选择哪种死法?第一种,是像地上这些中毒哀嚎一刻钟后暴毙而亡的。” 听到的人,不觉瑟缩了一下。 南篱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继续说道:“也可以选择匕首一剑封喉的;最后一种像祈敏之这样,感觉不到一点疼痛,就一命呜呼了……” 围观的人看南篱就像看见了魔鬼,剩下的人转身就跑,生怕跑晚了丢了性命。 李佑安和吴策最后离开,南篱眯了眯眼睛,昨天倒是没看到这两个人参与。 “你个天杀的,不仅害了我儿性命,还杀了敏之,老身拼了老命也要弄死你,弄死你……” 祈老夫人倔强地爬起来,还要往南篱身上扑,被陈柔儿和三儿媳苏氏死死拦住。 同时赶过来的陈氏,看到倒在地上的祈敏之瞬间大哭起来:“我的儿啊……” “你、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下这样的毒手?” 南篱第一次在她的眼底看到迸射出浓浓的恨意,还带着几分狠戾,让人无端想到那句话。 咬人的狗,不叫。 南篱冷嗤一声:“怎么?我们就应该老实站在这里,等着他砍打砍杀,对吗?” 第六十二章 祈知彧应该死了 “你们现在不是没事吗?”陈氏抚着祈敏之逐渐冷却的身体,眼底是浓浓的杀意。 “没事?如果不是你们二房带头冲锋,祈知彧又怎么会死?你们才死了两个,可还不够给他陪葬的!” 祈大娘子听了这话,腿一软就要倒下,被祈书白一把托住。 他低声安慰:“娘,大哥没那么容易死的。” 南篱弯腰抓住陈氏的头发,与她对视,那女人眼底浓浓的杀意还没有完全褪去,被她看了个正着。 哟嚯! 南篱眼睛一亮,觉得这女人可不像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人前唯唯诺诺的样子,这看不到的地方…… 陈氏立刻收敛起神色,眼泪劈里啪啦往下掉,又回到一副胆小慎微、没有主见的样子。 “你想杀就杀我吧,求你放过其他人……” 南篱抿了下唇角,这话什么意思,她这是在收买人心? 南篱甩开她的头,顺手不知不觉扬出指尖的药粉,她倒要看看,这是个什么鬼? 三房的祈承民把老夫人背了回去,又找人把祈敏之埋了,在不远处围观的官差看完这段,才走过来。 官差们看了看地上腐蚀斑驳的尸体,都不觉后背发凉,还是硬着头皮甩起了鞭子。 “都准备准备,马上继续赶路,落后的就要挨打,都不能拖后腿。” 祈知绵煮出来的一锅粥都被扔进了石子,已经没法吃了,小满帮忙收拾东西。 大娘子想问南篱,又不敢问,正好方周带着人走过来。 “祈小娘子,祈知彧人呢?” 南篱翻了个白眼,却淡声回道:“应该死了。” 祈知绵的声音轻颤,不自觉拔高了两度,“你说我大哥死了?你胡说,我大哥是战神,他不会死的……” 南篱声音冷漠:“那么多人追杀他一个,他又瘸又瞎的,你觉得他能逃的掉吗?” 祈知绵哭出了声,抓着南篱不放:“那你怎么没事,你说,是不是你害死了他?你还我大哥……” 南篱推了一下她:“我们一起掉下了山崖,等我醒来的时候,就没有看到他的踪影。他即使不被摔死,也没法活下去,何况还有黑衣人在追杀他。” 祈知绵被甩开,她哭得稀里哗啦,鼻涕眼泪糊在一起:“我不信,我不信,我大哥不会死的……” “你也知道,他又瘸又瞎的,那么高的悬崖掉下去,就算他没死被急流冲走,也肯定会被那些黑衣人找到杀了的。” “那你是怎么躲过那些人的?又回来做什么?为什么不继续找我大哥?” 南篱被她的三连问弄得头疼,还是耐心回道:“我穿着黑色衣服容易躲藏,而且我就是找了一个晚上没找到,才回来的。” 她是要让方周带话给太子,祈知彧不见了。 方周紧皱眉头,思索她话里的真实性,死了这么多人,昨晚,他已经八百里加急上报了朝廷。 他这官是做到头了。 看着她和昨天一样,一身黑衣短打,怎么看都像是提前做了准备的。 他目光沉沉,继续问道:“昨天晚上,‘砰’一下炸开的是什么东西?” 那威力太大了,必然会惊动皇上。 南篱摇摇头,有些疑惑,指着周围的人:“那不是他们弄来的吗?想炸死我们,结果遭到报应,炸死了自己。” 那炸药是在人群里炸开的,她打死都不会认。 我有硝又有炭,明日判刑八年半。 这狗皇帝关她八年半都是轻的,夺了她的方子,然后杀之。 方周信她才有鬼呢,在他们离开后,明明又炸了一次。 他在南篱这里没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才带着人转身离开。 留下两个官差,开始驱赶大家上路。 大房的人现在知道祈知彧下落不明,不知死活,都像丢了魂一样。 席家祖孙三人跟在后面,也是饥肠辘辘,没有走路的力气,掉在队伍最末端。 南篱偷偷塞给大娘子一个水果,他们走在最后,也没有什么人注意。 大娘子吃不下,拉着南篱一脸哀伤:“篱篱,你不该回来,随便找个地方隐姓埋名,也比去流放的好,何况能不能到那苦寒之地还两说……” 南篱拍拍她的手,大娘子对上她的视线,两个人眼神交流,随即大娘子瞪大了眼睛,是她想的那样吗? 南篱微微点头。 大娘子差点喜极而泣,紧紧抓着她的手不放,有多用力,她自己都不知道。 南篱又看看官差,给她使了一个眼色,大娘子顿觉自己失态,引来怀疑可就坏事了。 她抹了下眼泪:“我可怜的儿子,怎么这么命苦啊,都流放了还被人追杀,他多次击退敌军守卫国土,最后竟然尸骨无存啊……” 南篱:“……” 大娘子一边如数家珍念叨着祈知彧的战功,一边从她手上把水果拿走,又低声道:“再来一个。” 南篱:“……” 大娘子拿到两个水果和两块糕点,去追祈承年了。 蓝天上来拉住她的手,满脸担忧:“姐姐别难过,我们都要好好的。” “你做得很好,很勇敢。”南篱揉揉她的头,又偷偷给她两块糕点。 蓝天偷偷咬了一口,满眼惊疑,这也太好吃了吧。 她看了一眼最后面云儿一家,想说的话没有说出口。 南篱明白她的小心思,把几块糕点和水果塞给她:“让她们背着点人。” “明白。” 蓝天声音很低,带着欢愉。 她把东西藏好,等云儿一家跟上。 祈屿白和祈书白都收到了南篱的糕点和水果,祈知绵看到了,气愤地瞥了他们一眼,这两个哥哥真是没骨气。 又被收买了。 “妹妹,好好吃啊,你真的不吃吗?”祈屿白低声在她身边嘀咕。 “不吃,我才不吃坏女人的东西。”祈知绵推开傻二哥。 祈屿白又凑过去,眼底有一瞬的迷茫:“可是,我怎么感觉这味道很像你最喜欢的绝味斋的糕点?” 这一路,祈知绵不知想了多少次了,她断然否定:“不可能。” “是真的,要不你尝尝?”祈屿白不放弃,把糕点送到妹妹嘴边。 第六十三章 皇宫失窃 祈知绵刚要推开他,一股熟悉的香甜味道涌入鼻息,这跟她最爱吃的绝味斋的味道相差无几。 这怎么可能? 祈知绵没经住诱惑,张嘴咬了一口送到嘴边的糕点,随即瞪大眼睛,这就是绝味斋的东西。 她非常肯定! “妹妹,我没骗你吧。”祈屿白的小表情有些得意。 姐姐就是一座宝藏,什么都有。 祈知绵有些不可置信,这里离京城怎么也有三百多里的路,从开始流放到现在已经过去七八天的时间了,就算是她那个时候带来的,这么热的天,也早坏了。 而这个糕点,明明还挺新鲜的。 而且,那个女人留下的背篓,她早上还翻出来蘑菇和野鸡蛋,根本没有水果和糕点。 她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可什么都没带。 祈知绵一脑门问号,她遇到美食就没有任何抵抗力,但是,跟大哥相比,还是大哥更重要。 哼,别想收买她。 就是太饿了,都没力气走路了。 祈屿白看她态度坚决,也不再劝,他瞥了一眼后面的草丛,对上一双幽黑锃亮的眼睛。 “呲——” 小东西朝他露出了两颗锋利的牙齿,样子既凶狠又呆萌。 祈屿白刚想走过去,就被祈知绵叫住:“二哥,你看什么呢,快走。” 祈屿白再回头看,哪还有那小东西的身影? 席家祖孙三人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糕点,小满咬了一口后就准备包起来,给婆母和孩子留着。 老太太看了一眼,轻叹一口气:“小满,咱们现在过一天算一天,别留了,吃东西才有力气走路,你要累倒了,我和云儿怎么活下去?” 小满还是有些不舍,在老太太和女儿的再三催促下,才吃下那块糕点。 祖孙三人又吃了水果,瞬间感觉心底有温热的能量涌入四肢,浑身都有了力气,身体的顽疾都减轻了。 走起路来都轻松了不少。 南篱回归,不管是流放的人还是官差都看到了她狠戾无情的一面,不敢靠她太近。 祈大娘子都感觉有了主心骨,走起路来脚上生风,嘴角努力压着。 只要儿子还活着,比什么都好。 南篱沉静的眸子慢慢扫过所有人,席云峰还活着,他在马车里,没有露面。 席家旁支那边,席文伤了一只眼睛,席武也有轻微的伤,两个人时不时低语着什么。 陈家的陈斌死了,陈家人和陈柔儿看她都是怨毒的眼神,但又无可奈何。 李佑安依然摇着破扇子,明明一路艰苦跋涉,硬是让他走出了出游采风的洒脱。 吴策一脸络腮胡,背着一个大包裹,一个铁汉牵着柔弱的女人,后面跟了个四五岁的男孩子。 这父母是真爱,孩子就是个意外。 这两个人在围剿祈家时,他们都在远远看着。 官差里几个凶狠的人,但对上南篱冷沉的目光,心底莫名生出一丝畏惧。 昨天那触目惊心的一幕还历历在目。 上百具尸体叠着尸体,有被一剑割喉的,有被暗器和弩箭直接射杀的,有被炸死的,断胳膊断腿惨不忍睹,满地鲜血流成河。 再加上刚刚被毒药毒杀的,整个流放大部队一下少了近半的人,有流放的人,还有不少是官差。 每个人都像是从尸山爬出来的一样,从心灵到肉体,被捶打了千百遍。 这太让人恐惧了。 原本还对祈家大房跃跃欲试的人,看到南篱心狠手辣的那一刻,都暂时歇了心思。 只要一路走下去,总能找到机会。 祈家二房都沉浸在悲痛之中,祈承泰死得凄惨,他一没,这家就好似少了一个主心骨,剩下一盘散沙。 祈敏之也没了,他整日游手好闲沉迷声色,流放这一路,不仅搭上了席嫣,而且还调戏其他家女子。 祈淮之受伤不轻,整个人浑身充满了阴沉的戾气。 之前,他处处不如祈知彧,现在,他连又瘸又瞎的人的边都没碰到,就伤了腿,最后翻身的机会就这样错过了。 陈氏在一旁轻声安慰着:“儿子,养好身体,你还有机会。” 她眼底神色意味深长,只有这一个儿子了,她不会再让他出事。 但想到二儿子惨死,十六岁的年纪,大好年华才刚刚开始,她眼底又涌起滔天恨意。 陈氏没意识到,祈敏之不仅是被父兄带上了绝路,也是被她宠废成了一个纨绔子弟。 祈老夫人看范筠抓抓这里又抓抓那里,她也感觉痒的很,也往身上抓了一下,刚感觉好一点,其它地方又相继痒起来,浑身难受。 她恨恨地看向大房这边,他们的早饭被扬了沙石,没有体力跟不上大家,等着挨官差的鞭子吧。 没能杀了他们,算他们命大。 …… 时间回到清晨,皇宫。 “恭喜吾皇喜得小公主。”一个老太监守在皇上寝殿外,掐着嗓子报喜。 顺德皇帝一身明黄色龙袍,大喜:“哈哈哈………有赏兰嫔!” 他儿子众多,女儿只有大公主傅采薇,现在又老来得女,怎么能不高兴? “是,老奴这就去办。”老太监拿着皇帝私库的钥匙走了。 顺德帝脸上的喜悦还没褪下,刚准备去用早膳,就看到一遛边跪着整整齐齐的几个人,他皱眉问:“什么事?” “皇上!太医院……” “皇上,御膳房……” “皇上,尚衣局……” “皇上,茶酒局……” 几个人匍匐在地,跟趴着也没多大区别,他们浑身打着哆嗦,不敢抬头。 顺德帝拧眉:“你们一个一个的说。” 跪在地上的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眼一闭心一横,把其中一个人推出来。 那人吓得痛哭流涕:“皇上,都没了,都没了……” 顺德帝站得挺直,带着睥睨众生的威严:“都什么没有了,仔细说来。” “卑职一早起来巡视早膳进度,发现几个御厨正焦急万分无从下手,再一看,整个厨房都是空的,连锅碗瓢盆都不见了……” “太医院也一样,一根草药都没有留下……” “尚衣局也如此,为皇上准备的寿诞龙袍都不见了……” “茶酒局也……” 第六十四章 顺德帝起了疑心 顺德帝越听越心惊,忙抬手制止:“到御书房来,慢慢说。” 他按下心里的愤怒,居然有人敢偷龙袍,这是想造反吗? 他迈步进了御书房,刚坐到龙案后的椅子上,就见刚才的老太监慌慌张张跑回来。 他没注意脚下,被门槛绊了一下,腿脚发软,“扑通”一声摔趴进来。 “皇、皇上不好了……” 顺德帝有些不悦:“什么事,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老太监脸色苍白,嘴唇直打哆嗦:“您的库、库房空了!” “什么?” 顺德帝拍案而起:“怎么可能?皇宫守卫森严,怎会发生这种事?” 偷偷衣服和吃食什么的没太大关系,但是他的私库…… 顺德帝感觉胸口一阵绞痛。 老太监看他捂着胸口,忙上前搀扶:“皇上,切勿动怒,小心龙体。” 顺德帝缓缓坐下来,跪在地上的太医院院使忙上前把脉:“皇上急火攻心,勿要再忧心,这些事就交给太子殿下替您分忧吧?” 顺德帝缓了口气:“来人呐,把禁军统领叫过来,让他带人陪你们再去勘察一下,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顺德帝不相信,一夜之间,宫里丢了这么多东西,还无人察觉。 除非有内奸,里应外合。 “是。”老太监哆哆嗦嗦退下,想着自己看到那空无一物的库房,怎么都镇定不下来。 皇上挥了挥手,其它几位各部门掌事的人也忙跟了出去,都敢偷到皇宫来了,这盗贼也太猖狂了。 大清早,皇宫里一片混乱。 顺德帝缓和了一下,站起来在御书房里走来走去,偷盗皇宫,这是摆明了跟他挑衅。 现在国库空虚,自有那些大臣帮他想办法,而且马上到了粮食收割季节,也不愁缴税。 如果他的私库真的被盗了,那他还挥霍什么? 他想着皇宫守卫森严,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又怎么可能悄无声息的盗走那么多东西? 他一下想到了太子,现在影卫和禁军都在他手上,如果他想谋权篡位…… “父皇……” 一个慌慌张张的声音传过来,人没到声音先到。 顺德帝眯了眯眼睛,他这个儿子这么迫不及待,着急接替他的位置了吗? 傅九霄大步走进来,深躬一礼:“父皇,儿臣听说皇宫出了盗贼……” 顺德帝看他后面没有卫兵,提着的心稍微放松下来。 “你现在负责禁军,现在皇宫失窃,你有什么想说的?” 傅九霄“扑通”一声跪下:“禁军一向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松懈,儿臣测试过,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这种丢失大批财物的事几乎不可能发生。” 顺德帝观察着他,脑子里快速运转,影卫和禁军都归属太子是个错误,如果他现在要逼宫,还是有几分胜算的。 傅九霄见皇帝没有说话,又低声道:“儿臣的库房也被盗了。” 顺德帝听了,心里在判断他话里的真实性,思索太子这是不是以退为进? 现在,他手里还有刚从祈知彧那收上来的虎符,太子是不是想要这个? “父皇?” 傅九霄见皇上一直没有说话,试探地叫了一声。 顺德帝捂着胸口,缓缓坐下。 傅九霄慌忙朝门口喊道:“叫太医……不,快叫南柯过来,给父皇诊治。” 顺德帝捂着心口的手一顿,这是想用东宫自己的人来控制他? 傅九霄上跪着向前一步,又道:“请父皇放心,南柯医术了得,她一定会治好您的病症。” “还有那猖狂的盗贼团伙,就算掘地三尺,儿臣也一定把他们揪出来,给您一个交代!” 他已经安排禁军去调查。 只是,昨天安排剿杀祈知彧的影卫,到现在还没有回消息。 这很不寻常。 同时永忠伯爵府乱作一团,不仅积攒的巨额财富不翼而飞,就连一些贵重的金丝楠和紫檀木桌椅床榻都不见了。 老爵爷和夫人惊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京城最繁华的地带,连续多家店铺被洗劫一空,店铺掌柜慌忙报备自家幕后老板。 一时间流言四起,强盗团伙在如此戒备森严的京城大肆抢劫,在禁军和巡防营的眼皮子底下搬空了大批贵重物资。 德顺帝得知后,直接气得卧床了。 …… 此时,流放大部队。 因为大家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又要避开中午最热烈的太阳,官差找了个林子让大家休息。 祈知绵看着空空如也的背篓,他们现在连蘑菇都没有了,只剩下一点狼肉。 这还是在山上的时候,大娘子偷偷带下来的。 大娘子让屿白拿出来,给大家煮了吃。 南篱趁别人不注意,在锅里放了一些竹笋,又往火里扔了几个地瓜。 现在多了祖孙三人,她行事尽量隐蔽一点。 小满不怕累,她能做的事从来不用招呼,反倒让大娘子闲了下来。 老太太拉着她说话:“我老婆子也没有个主意,想让夫人帮我参谋参谋。” 大娘子认真听着:“阿婆,你有什么事,需要让我帮你拿主意?” “我们是席家的旁支,没借到他们的光,反倒受了连累。我儿没福气死的早,我这孙女也算乖巧懂事,我想跟席家断亲,让云儿跟她娘姓。” 大娘子听了,倒觉着这老太太是个通透的。 老太太继续说:“小满不肯改嫁,是我这个老婆子拖累了她,我们这席姓没有带给她一点好处,孩子随她姓,她将来也算有个依靠。” 她话锋一转,又道:“我这个儿媳妇勤快善良,还识一些字,要是大娘子能带在身边给口吃的……” 大娘子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回道:“阿婆,小满手脚勤快,到哪里都不会饿着。你也看到了,多少人想要我们祈家人的命,她跟着我们怕是更危险。” 老太太拍拍她的手背:“能遇到大娘子一家人,我们也算遇到了贵人,不然就算小满躲过毒蛇,我们也早就命丧野狼之口了。” “我相公年轻时也从军做过伍长,所以我们佩服祈将军保家卫国,大娘子一家遭此劫难实属不该。” 第六十五章 席家的废棋 “经过这一晚,我老婆子再看不明白,就是真的糊涂了。” 席老太无奈叹口气,又说:“祈家将来是福是祸,我都愿意让小满和云儿追随,就是我这老婆子是个吃闲饭的……” 大娘子有些动容,忙道:“多谢阿婆信任我们。” 但她不能做这个主,她看向不远处的南篱,这才是他们家现在的主心骨。 南篱早把她们的话听进耳朵里,她救过小满,那时还觉得她在狼群来的关键时刻添了麻烦,现在看,那时应该是为了给老人弄点吃的,才被毒蛇咬伤。 小满手脚麻利,做事有条不紊,确实是个好帮手。 她走近道:“母亲,你觉得小满不错就留下,我们不怕多三双筷子。” 小满能帮大娘子分担一些,她也乐意见到她少遭点罪。 老太太瞬间红了眼睛:“多谢大娘子,多谢小娘子,我们祖孙三人真是遇到贵人了。” 她说完就要跪下,被南篱和大娘子拦住。 南篱又郑重道:“老婆婆,你也看到了,所有人对我们虎视眈眈,还是有一定危险的,这可关系到性命……” 老太太摆摆手:“没什么好怕的,只要祈家不嫌弃,我们祖孙三条贱命,愿意追随你们。” 能在危机时刻帮助她们的人,她们也愿意以命相报。 大娘子拍拍她的手背:“既然你们愿意跟着,只要有我们一口吃的,就不会少了你们的。” 她那个傻女儿都能被南篱磨出来了,小满这么勤快的人,怎么可能会差? 老太太高兴:“那老婆子马上让人写文书去断亲,这席家会不会因此更记恨你们?” 老太太能为他们想到这一步,南篱心里满意,接话道:“我们跟那个席家仇大着呢,不差这一件。” 老太太放心了。 小满给每个人打了满满一碗吃食,她自己只盛了半碗汤,吃得有滋有味,还看看婆母和女儿笑得合不拢嘴。 很是满足。 大娘子从火堆里扒拉出一个地瓜递给她,她恭恭敬敬接过来:“谢谢夫人。” 大娘子道:“这是给你吃的,你再给自己加点肉,我们中午休息一下还要继续赶路,没有体力可不行。” 小满习惯性要递给婆母的手一顿。 老太太满脸笑容:“就得夫人治你。” “谢谢夫人。”小满吃着香甜的地瓜,眼底划过一丝疑惑。 这地瓜可比她在山上挖出来的要甜好多。 此时,席家。 席嫣知道祈敏之死了,哭的死去活来,眼睛都肿了。 席母一副脸恨铁不成钢:“那个浪荡公子哥有什么好?到处勾三搭四,还不如祈书白那个书呆子呢?” 席嫣不服气:“敏之是真心在乎我的,他体贴入微,对我关怀备至,哪是那个呆子能比的?” “你给我闭嘴!”席云峰一脸怒气。 那天,南篱说在小树林看到妹妹和祈敏之,他还不相信,现在就打脸了。 席嫣从来没有被哥哥这样吼过,吓得整个人顿了一下。 “我跟你说过什么?让你耐心等待,二皇子会娶你做妾,那才是我们席家将来的保障。” 席云峰的语气冷漠又犀利:“你为什么不听?现在名声闹成这样,你满意了?” “二皇子妻妾成群,我不要给他做妾,我不要……” “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给二皇子做妾都不配,如果没有价值,你就是个没用的废人,趁早给我滚的远远的。” 席嫣从来没有看到哥哥这样阴鸷可怖的一面,她瑟缩了一下:“哥,我可是你亲妹妹呀?” 席云峰语气沉沉:“你不能为席家谋利,亲妹妹又如何?你还不如玥儿听话,二皇子要是选了她做妾,我们席家能不能翻身,可就指望玥儿了。” 王姨娘拉着女儿席玥在一旁,默默不语,她们从来就没有自主权。 席嫣听了席云峰的话,瞬间绷不住了,拉着他的袖摆:“哥,你不能不管我呀……” 席云峰像碰到了脏东西,甩开她,满眼嫌弃:“滚远点……没用的东西。” 席嫣一脸不可置信:“哥,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她眼底的恨意更浓了,都是南篱,杀了敏之,还成功离间了她和哥哥之间的感情。 这个贱人真是太可恨了。 席夫人看着一双儿女,满脸愁容。 她知道儿子是昨天围剿祈知彧的主谋之一,她看到南篱不善的眼神,就知道她不会善罢甘休。 她已经花钱打点过官差,尽量跟在他们身边,这样会安全一些。 至于这个女儿,真是太不让人省心了。 饭后,小满跟老太太抠出来几个铜板,请官差帮忙写文书,与席家断亲。 又给云儿改了名字,跟母姓,叫白云。 大娘子听到这个名字,眼睛亮了亮:“这名字好,我们家有蓝天有白云,这不就是晴天了?” 老太太一语双关:“可不嘛,天总会晴的。” 南篱嘴角抽了抽,是不是缺了大地和黑土? 她眼角一扫,又看到那个小东西在暗处窥视她,那双黝黑的眼睛懵懂又新奇。 “姐姐,那是什么动物?” 祈屿白也看到了,好奇问出声,就说他没有看错吧。 “可能是中华田园犬。”南篱说完,又觉得不太可能。 他们也算是从深山老林里走出来的,普普通通一条狗是怎么活下来的? 而且它那灵敏的速度也不像。 “什么是中华田园犬?”祈屿白不懂就问。 南篱解释说:“就是普通的狗。你去割点狼肉喂它,把它引出来。” 祈屿白“嗖”一下窜出去,小动物被他吓了一跳,往后缩了缩。 祈屿白很快回来,手里拿着一条狼肉,对着小东西:“来,给你吃。” 那小东西看看南篱又看看狼肉,无动于衷。 嘿,不会是还要吃烤**? 南篱夺过祈屿白手里的狼肉:“只有这个,不吃拉倒!” 那小东西往前凑了凑,露出整个身子,通体黑色的皮毛,黝黑发亮,很是漂亮。 南篱弯了下嘴角:“过来,给你吃。” 小东西又走近了几步。 第六十六章 中华田园犬小黑 祈屿白像怕吓到它,低声说:“姐姐,它好像能听懂你的话。” 南篱觉得这是不可能的,动物通灵性,但没接触过人类的动物不可能懂她在说什么。 只是通过手势猜测她的意思。 南篱又晃了一下:“过来,给你吃。” 小东西又上前两步,南篱的暴脾气有些压不住:“吃不吃?不吃我扔了?” 祈屿白接过她手里的肉:“姐姐我来,你去睡觉,一会还要赶路的。” 南篱不管了,她太累了,早晨回去才眯了几分钟,就被送出了画境。 “都起来了,起来了,收拾东西赶路了。” 南篱是被官差甩的叫喊声和鞭子声吵醒的,上一世她黑白颠倒,经常熬夜打游戏,这一世竟然也熬夜,偷财窃宝,命苦啊。 不过,这感觉挺好。 不知南柯看到自己房间的床都被搬空了,会是什么表情? 南篱想想就爽,心里嘿嘿笑。 她又趁着空挡,把大娘子他们水囊里的水都换成了画境里的灵泉水,还偷偷塞给她一块冰。 大娘子什么都没说,微微点了点头,所有的话,都在眼神里。 流放部队只剩下一半的人,大家继续赶路,一百多人背着锅碗瓢盆和衣物,像是逃荒的。 南篱终于得空,找到了谢遇安。 “南姐姐,你找我有事?” 南篱道:“你也知道,我这里有颗百年野山参,想请你帮个忙,到前面的镇子上换点银子。” 谢遇安如实道:“镇子上的人不多,不确定能不能卖掉,但我可以帮你问问。” 南篱点头:“行,你帮我问问看,要是能卖掉了,我给你一股提成。” 她也不能白请人帮忙。 南篱把人参交给谢遇安后,转身离开。 旁边另一个官差道:“这个女人很邪性,你不怕?” 谢遇安拍拍他的肩膀:“你别以讹传讹。” “不是我以讹传讹,你不信我给你分析分析,徐三跟她发生过矛盾,然后失踪了。祈家二房跟她有隔阂,然后死了俩。再说,你没看到昨天晚上……” 官差有点说不下去了,想到堆积如山的尸体,他背脊发凉。 谢遇安因为提前去了泰安镇,错过了昨天晚上的事。 他回道:“所以,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关键这女人是个魔鬼,除了祈家大房的人,无差别攻击。” 那官差看看谢遇安,又说:“还有她对你,好像也没有什么敌意。” 谢遇安安慰道:“秦英,你别想那么多,只要没参与围剿的人,她是不会动的。你别忘了,我们还有两次预防破伤风的草药,还需要南姐姐帮忙呢。” 那叫秦英的官差忙道:“那是,毕竟我们也曾经同生共死过,也算有过命交情了。” 谢遇安看着南篱离开的柔弱背影,眼底是深深的疑惑,这个姐姐真的有传闻中那么狠辣吗? 南篱再看到祈屿白的时候,他后面跟了一只黑色的田园犬,它动作敏捷,经常“嗖”一下就不见影了。 祈屿白兴高采烈地说:“姐姐,我们叫它小黑,如何?” “好啊,就叫小黑。”南篱上一世养的那只田园犬就叫小黑。 祈屿白有些失落:“我都想跟着它去玩了,蓝天说我还要保护家人,我觉得她说得对。” 南篱看着他背着的东西,说:“你的东西给我背,你去跟小黑玩吧。” “不行,我会被娘骂的。”祈屿白摇摇头。 “我让你去的,娘不会骂你的。” “不行的。”祈屿白坚持。 南篱斜了他一眼:“你不相信我能保护好娘他们?” “姐姐当然是最厉害的。”祈屿白从来不怀疑这一点。 “那去吧,不过要把东西给我。”背着东西到处窜,算怎么回事? “谢谢姐姐。” 祈屿白卸下东西,就窜了出去:“小黑,走!” 小黑看看南篱,见她一摆手,它也撒欢式的奔出去追祈屿白。 南篱真觉得,这小东西是有灵性的。 大娘子气喘吁吁走过来:“篱篱,你怎么让这败家孩子跑了?” 南篱有点摸不清头脑,大娘子有些气愤:“他把狼肉都喂了狗,我们晚上都不知吃什么,你说这个败家孩子……” 南篱憋笑,难怪他把小黑收服了,原来是用狼肉收服的。 “别担心,我们还有水果。” 大娘子叹气:“总让你照顾我们,会不会影响到你……” 她的话,欲言又止。 他们吃的水果都香气扑鼻,吃完要多喝水才能冲淡味道,就怕被别人闻出来。 南篱语气里不自觉带了几分温和:“娘,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小满很有眼力见,她走过来,把大部分东西背在身上:“夫人,都给我吧,我可以的。” 她一家三口吃了那么多东西,不能白吃。 “我们每个人分担一些,都是顺手能拿的,不重,走吧。”大娘子和南篱都拿了一些,她们现在体能提升,走路很轻松。 谢遇安拿着南篱的人参,提前去联系了镇上一家草药铺,那掌柜的只肯出二十两银子,他没舍得卖。 那掌柜的刚刚收购了草药,没有银子了,他狠狠心又追出来,加了十两。 看着谢遇安离开的背影,他捶胸顿足:“有一个发财的机会摆在我面前,但我真的没有钱了啊……” 谢遇安一连走了几家,都没有合适的价格,他垂头丧气等着大部队。 南篱远远看到他的样子就知道结果了,这个镇子确实不大,有钱人少,卖不掉也正常。 “没事的,这人参卖不掉可以再放放,风干也不影响药效。”看到谢遇安满脸歉意,她安慰了一句。 谢遇安把人参还给她:“南姐姐别急,等遇到有钱的富户,我再去问问。” 南篱接过来:“那就麻烦小兄弟了。” 坐在马车的祈家老夫人远远看着他们热切交谈,差点咬碎一口老银牙:“这个贱人,到处勾勾搭搭,她怎么没死在悬崖下?老天真是不开眼,平白无故让我儿子孙子丢了性命,却让这么个丧门星还活着。” 第六十七章 范筠接骨 祈老夫人话没说完,就感觉浑身奇痒无比,她伸手抓了这里,其它地方又痒起来,怎么抓都不解痒。 祈淮之关切的问:“祖母,你怎么了?” 老夫人瞥了一眼断了腿躺在马车上的范筠,皱眉:“还不是你这个好媳妇,一定是她把什么东西传染给了我,这全身痒的厉害,把你娘叫来,帮我抓抓……” 祈淮之也被弩箭伤了腿,他看了一眼正在到处抓的范筠,语气嫌弃:“你把什么过给祖母了,还不过来给祖母抓抓。” “不是我……”范筠有口难辩,她不止浑身痒,还有可能发了高烧,却不得不往前爬靠过去,帮老太太抓腿。 老夫人有些嫌弃,但有人帮忙抓抓,能缓解一点,也就没说什么。 马车外传来陈氏的声音:“娘,现在到了泰安镇,正好官爷去采买,我求了官爷,给淮之请个大夫看看腿,正好也给您看看?” 老夫人语气急切:“好,那还不快去。” 很快,大夫被请过来给祈淮之诊治,清理伤口又上了药,开了几副内服的草药。 “公子这腿伤到了膝盖,要好生保养着,不然容易废掉。” 陈氏脸色一白,问了些禁忌和保养之法。 老夫人早就忍耐不了了:“大夫,你给老身也看看,我这浑身痒的难受,是不是传染上了什么皮肤病?” 老大夫看了看发痒的地方,又把了一下脉:“老夫人这倒像生了疹子,但老夫行医几十年,从没见过这种症状的疹子,不敢保证能治愈,但可以喝几副草药缓解。” 南篱下的慢性毒药,看起来就像红疹子,让人又痒又疼。 老夫人苦着脸:“好好好,快帮我开些药来,我这皮肤都要被抓烂了。” 大夫正写下药方,范筠早就按耐不住了:“麻烦大夫也帮我看看腿。” 她的腿被南篱踹断了,她才是最严重的那一个,却像被人遗忘了一样。 大夫看到范筠肿起老高的断腿,不禁皱眉:“这需要尽快接骨,不然就算将来好了,也是个跛子。” “那麻烦大夫快帮我接骨。”范筠抓着大夫不放,一脸恳求。 大夫看了一眼老夫人和陈氏,俩人都是一脸冷漠:“这……” 出钱的人不说话,他是不敢应的。 这时,陈柔儿小脸揪成了苦瓜走过来,她又抓又挠,很是烦躁。 “姑祖母,也麻烦大夫帮我看看吧。” 范筠急了,怎么什么人都能抢在她前头:“祖母,这马车还是我出钱买的呢,你们不能不管我……” 她咬唇,忍着心底的不快又说:“我大哥说他会去青州看我,如果我的腿一直是这个样子,他还会接济咱们吗?” 祈老夫人给陈氏使了一个眼色,陈氏忙道:“不是不给你看,是大夫这里没有麻醉散,你也看到淮之,刚才都疼得满头大汗,你的腿更严重,能挺住吗?” “我能挺住。”范筠咬牙,她千万不能变成跛子。 陈氏转头对大夫说:“那就给她接骨吧。” “那请小娘子忍耐一下吧。”大夫无奈摇头,拿了块帕子给她咬着,开始给她接骨。 “唔唔……啊啊……” 范筠疼得满头是汗,差点把那句“我不治了”脱口而出,但看到老夫人和祈淮之嫌弃的眼神,还是生生压下去。 她每疼一分,在心底就多恨南篱两分,恨不得现在千刀万剐了她,范筠靠着这股子恨意,硬生生撑了下来。 接骨结速的时候,她已经浑身汗淋淋的,像水洗过一样。 范筠没有一丝力气,帕子上是她咬出的鲜血,脸上汗水混着泪水流进嘴里,酸涩苦楚。 她受的苦,将来要让南篱百倍千倍偿还。 老大夫擦擦头上的汗:“小娘子还是很有毅力的,这一般人都挺不下来。” 陈柔儿和老夫人是一样的症状,他多开了几副药,收了诊治费,背着药箱离开。 祈淮之看着陈柔儿抓破的皮肤,有些心疼:“表妹,你没事吧?” 陈柔儿甜甜一笑:“刚涂了药膏,感觉好一些了,谢谢表哥关心。” 祈淮之眼里掩饰不住对陈柔儿的关心,相反,对范筠态度是明显的漠视,没有多问一句。 范筠看着两个人眼里都要拉出丝了,心底咬牙暗骂,小贱蹄子,敢来撬她墙角,是活腻歪了吗? 等她好起来的,再跟她一起算账。 此时。 一辆豪华马车停在路边,旁边跟着四个护卫,就见其中一个护卫跑出来,他手持大刀直接冲到南篱面前。 南篱感觉到来人不善,她灵动的眸子冷了几分:“你想做什么?” 那护卫用刀指着她:“那颗百年人参是你的?” “不错。”南篱没想到手里的人参招来了祸事,她把人参随意丢进背篓。 她现在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也不介意再多几个敌人。 护卫皱眉道:“拿出来。” 南篱冷笑:“你敢在官差面前明目张胆抢劫,看来背后的主子也不是个好东西!” 这时,从车上走下来一个年岁大些的女人,看着像富户家的嬷嬷。 嬷嬷面上带笑,喝斥了一声:“住手。” 她按下护卫手里指着南篱的刀,轻声道:“我家少夫人即将临盆,因为肚子有点偏大,急需用人参。那草药铺子的人说你们刚刚离开,这才急着追过来,请姑娘莫要见怪。” 泰安镇方圆百里都没找到百年人参,嬷嬷想着难得遇上,这是救命的,万万不能错过。 南篱态度冷淡:“你们像买家吗?拿着刀指着我,这明明是想抢劫嘛。” 嬷嬷给护卫使了个眼色,那护卫立马抱拳:“在下情急之下鲁莽了,望姑娘不要计较。” 大娘子带着呼啦啦一家人匆忙赶过来:“篱篱,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南篱摇摇头,投过去一个安抚的眼神。 大娘子看着带刀的护卫,还是有些不放心,紧紧拉着她的手。 嬷嬷有些急切:“姑娘,听药铺掌柜说姑娘这人参是卖的,不知想卖多少银子?” “不卖了,留着给我娘补身体。”南篱抱臂,冷眼看着他们,她也不是非卖不可。 第六十八章 进入太傅府 嬷嬷知道自己太过急切了,冷声对护卫说:“还不跪下给姑娘认错?” 那护卫有些不情愿,但看到嬷嬷生气的脸,“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是在下的错,让姑娘误会了,请姑娘恕罪!” 南篱就是要找个机会换银子,她以后用钱买什么东西才能名正言顺。 “你们能出多少银子?” 嬷嬷心里欢喜,面上冷静:“刚才那药铺出三十两,我们出双倍,可卖?” 南篱摇摇头,她不是个会讨价还价的,直接道:“我要你们那辆马车,再加五十两银子。” 嬷嬷一下愣住,低声道:“请姑娘稍等,我去跟少夫人请示一下。” 南篱点头,嬷嬷迅速转身,奔向马车方向。 大娘子拉着南篱,低声问:“篱篱,那人参能卖那么多银子吗?那辆马车就能有一百多两了?” “他们会买的,别担心。”南篱拍拍她的手臂,胸有成竹。 她也不是趁火打劫,就是这护卫给她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让她很不爽。 半晌后,嬷嬷扶着一个大腹便便的小妇人钻出了马车,站在车辕上。 那小妇人眉宇温柔,面容微微泛白,头上插着一根碧绿的簪子,身上穿着素白,可见近期家中有孝在身。 她朝南篱微微点头:“姑娘,护卫鲁莽了,我在这里给姑娘道歉。” 说完,她福了一礼,又说:“我们就按姑娘说的办,但我能不能提个请求?” 南篱见她真是一个孕妇,来不及阻止她行礼,只好点头:“请讲。” 她面色有些为难,道:“这里离我府上距离还有十多里路程,能不能让马车送我回去,然后再让马夫把车给你送过来?” 南篱觉得自己也不是非要跟一个孕妇争马车,说:“你可以折算成银子,我们在镇上买辆马车也可以。” 那妇人抚了抚肚子,笑着说:“我与姑娘有缘,不如请你到府上一叙?让我夫君当面谢你。” 南篱微眯了下眼睛,淡然回道:“我是流放之人,不好擅离开群队。我们钱货两讫,谢就不必了。” 这时小妇人像是才看到,南篱后面站着的都是背着锅碗瓢盆、灰头土脸逃荒的人。 她轻声细语:“百年人参难求,姑娘这是救了我们母子的命,我夫君当面道一声谢,理所应当。既然你们是流放之人,我这就差人回府上,让公爹亲自出面,相信官爷会给我们太傅府这个面子。” 南篱脑子里千回百转,太傅不是退休了在家养老吗,难道老太傅就在这泰安镇? 她心疼大娘子,如果有个地方能好好休息一下,倒也是一件好事。 “那就多谢少夫人了。” 那妇人低声吩咐了护卫一句,护卫领命,骑着马快速飞奔出去。 妇人面带笑容:“姑娘,能否邀请你到马车上一叙?” “请少夫人稍等,我跟家人说一声,就来。” 妇人点头,在嬷嬷的搀扶下坐进了马车。 南篱跟大娘子他们交代了几句,然后看向祈承年,她忽然哽住。 叫大娘子娘,岂不是要叫她爹? 祈承年笑着看她,就等她开口。 南篱是个嘴木的,半晌憋出来一句称呼:“祈伯伯。” 祈承年也不为难她,笑着说:“你想了解程太傅?” 南篱点头。 “程太傅为人谨慎,不拉帮不结派,不站队也不巴结谁。他有三个儿子,大儿子程潜与知彧有些交情,至于有多深,我不知。而且我们现在身份特殊,一切行事都需要小心。” 南篱点头:“我知道了。” 南篱往旁边扫了一眼,视线猛然落在一棵树桩上的一个符号上,她咧了下嘴角。 祈知彧竟然在附近,这下她可以安心不少。 同时,她看到祈书白的目光也注意到了那个符号,他眼底惊喜的神色还没来得及收起来,就对上南篱淡淡的眸光。 呵呵,祈家人还真都不简单。 很快,程家来人和方周交涉,愿意提供郊外一套宅子给大家休息。 太阳西斜,正好需要找个地方住宿,方周就同意了,带着大家去了郊外宅子。 南篱坐进那妇人的马车,这是她第一次坐这种车,里面宽敞明亮,小几上还摆有点心和花茶。 一看就知道物质条件不错,还是个会享受生活的。 南篱双手送上人参。 程少夫人接过,朝她笑笑:“多谢姑娘,这里是五十两银票,现在这辆马车也属于姑娘的了,正差人写文书,马上就送过来。” 南篱点头:“好,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程少夫人道:“是姑娘应得的,我夫君已经为你家人备好了餐食,你们就放心住一晚,也不耽误明天的行程。” 南篱:“让少夫人费心了。” 程少夫人拉过她的手:“我对你一见如故,能否称呼你一声妹妹?” “如果少夫人知道了我的身份,恐怕就不会这样想了。”南篱冷冷淡淡的,她真不习惯别人靠她太近。 小妇人拧眉:“你是?” 南篱反问:“少夫人不知我身份,又怎么贸然邀请我去府上?不怕给太傅府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吗?” 小妇人表情里带了一丝紧张:“我只是念在姑娘肯舍弃百年人参,救我们母子的份上,这是人之常情。” 南篱好心提醒:“那少夫人最好不要问了,免得给自己招来横祸。” 小妇人抓着她的手微微一紧:“好。” 太傅府门面并不奢华,甚至还称得上古旧,小妇人在嬷嬷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南篱跟在后面。 她们还没进门,程睿就迎了出来,男子一身蓝白色相间锦袍,星眉剑目,丰神俊秀,颇有几分气度。 他深躬一礼:“程某在这里谢过姑娘,我们府上这几日寻了周边所有的中药铺,都没能找到合适的人参,姑娘真是及时雨,是我程睿的大恩人。” 小妇人在旁边一脸喜色,眼底一片痴恋,她的夫君是最疼她的。 南篱总觉得这程睿有点夸张,还是客气了一句:“三公子不必多礼,我与你夫人钱货两讫,真的不用这么客气。” 第七十章 天然压制 画境对祈承泰来说就是地狱,他们像没有思想的活死人,不知疲劳不停地劳作,他逃又逃不掉。 祈承泰还没靠近南篱,“砰”的一下,他不知被什么东西狠狠击倒在地上,他浑身颤抖,满眼恶毒。 南篱一伸手,一把长剑便握在她手里,她用剑尖指着祈承泰的眼睛:“你不知道吗,你已经是一个死人了。说,是谁指使你剿杀祈知彧的?” 祈承泰往后退了退,语气软了下来:“你、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你二叔啊?” 南篱把手里的剑又往前送了送,直接顶在他眼前一厘米的地方,祈承泰直接吓尿了。 “我、我说,是席云峰,是他组织的,他承诺我们,就算不成功,他也会一路照顾我们家人,还能保证供应我们的吃食和药物。” 南篱轻扯嘴角,这席云峰还挺有能量,真看错他了。 她冷笑:“祈承泰,祈知彧可是你的亲侄子啊?你怎么下得去手的?” 祈承泰痛哭流涕:“是我错了,是我昏了头,才做出这种荒唐的行径,侄媳妇,你放过我吧,求求你了……” 南篱语气冰冷:“在你朝祈知彧举刀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你今天的结局。” 祈承泰后悔不迭,更惊异她在这个神奇地方的地位。 “陈氏是谁的人?”南篱继续追问。 祈承泰被问得一愣:“她一个后宅妇人,能是谁的人?” 南篱冷笑。 祈承泰被她笑得背脊冷汗直冒。 南篱把剑撤回来,立马有戴白色脚环的人把他押走,又继续去劳作。 南篱看到了祈敏之,他远远跪在后面低着头,没敢上前,更是一句话都没敢说。 她睥睨众人,一个个坏事做尽,确实需要这种繁重的劳动改造改造。 用狠摧毁他们心底的恶。 跪在地上的人瑟瑟发抖不敢抬头,那种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恐惧在心头挥之不去,压的脊梁都是软的。 他们这些恶魔在这个更大的魔头面前,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南篱抓出来一个官差,冷声道:“说,你们还有多少人参与了这件事?” 她一个都不能放过。 那个官差抖成了鹌鹑,把知道的人名都报了出来。 她又抓出一个影卫审讯,在这里的影卫一个不少,被他们悉数歼灭。 南篱看着收进来的免费劳工,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摆摆手,所有人才站起来,他们每个人分工明确,继续开采铁矿。 南篱心里暗笑,现在的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魔头,还是黑心的。 她去砖瓦窑和木场看了一圈,所到之处跪倒一片,天然压制的气息深入骨髓,让所有罪犯瞬间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这些人从被迫臣服到麻木臣服,从反抗到认命,从凶狠到木然,都是因为受到了天然压制。 他们身上的脚环、南篱戴着的手镯,敬和道长的拂尘,都让他们从心底产生畏惧。 南篱也不需要他们心悦诚服,她没有耐心去改造恶人,教他们怎么做个善良的人,她只要惩罚做恶的人,让他们为自己的行为付出更惨重的代价。 她就是专门惩治恶魔的。 迷雾散了不少,能见度就开阔一些。 南篱看到那一片野生药田,画境的滋养会让这些珍贵药材长势更加喜人,品种也越来越丰富。 她又从茯苓那儿拿了些药粉,才轻车熟路来到存放金银珠宝的库房,万卷带她来过这里。 她微勾唇角,轻轻推开库房门,金灿灿的珠宝闪着耀眼的光芒,让人挪不开眼睛。 其它各种奇珍异宝不计其数,堆满整间屋子,让人无处下脚。 她心头狂喜,这么多财富,她几辈子也花不完啊。 南篱觉得上一世的老南头身价百亿,已经算是个大富豪了,跟现在的她相比,差了一大截。 如果百分之八十的财富聚集在百分之二十的人手里,她估算了下,她已经进入那百分之二十里的前十了。 南篱转了一圈,才万分不舍得离开,来到了东风的武器库。 那把95式玩具步枪静静躺在桌子上,旁边还摆着两枚子弹,也是仅有的两枚。 诸葛连弩旁边也多了些弩箭,锐利的箭尖散发着森森冷光,显然也是刚刚打造出来的。 还有炸药包,也多了两个。 南篱是一个枪支爱好者,她是真枪体验馆的会员,还在那个枪支自由的国家买过枪,拆下来研究过。 她根据记忆,画了几副不同种类枪支的图形,让东风做做看。 还有暗器,她觉得那东西关键时刻挺管用,她力道不够,但祈屿白可以用。 南篱做完这些,才迅速出了画境。 程家柴房外有两个护卫看守,里面没有人进来过,她甩开捆绑的绳子,瞬移出去。 南篱蹑手蹑脚找到了程睿的书房,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说:“属下都已经安排妥当,就等三公子的信号。三公子,属下不明白,二皇子帮着太子追杀祈知彧,这不是帮他做嫁衣吗?” 这是席云峰的声音。 南篱正犯愁,怎么把整日不离官差左右的席云峰调离出来,他自己就找机会出来了。 程睿声音冷鸷:“你懂什么?如果是二皇子杀了祈知彧,皇上就会把皇家影卫的调配权分给二皇子。有了皇家影卫,会大大增加二皇子夺嫡的筹码。” “二皇子英明。” 席云峰语气恭敬,又道:“三公子,我已经把小妹送过来了,您看……” “席云峰,你疯了吗?还真把席嫣送过来了?她的名声已经臭了,你是想连累我一起被二皇子责罚吗?”程睿语气里带着怒气。 席云峰忙道:“不是席嫣,是席玥。” 程睿语气缓和了几分:“席玥不如席嫣样貌出众,二皇子未必能看上……” 席云峰忙解释:“玥儿从小学习琴棋书画,她才艺不凡,还望三公子给个举荐的机会。” 程睿冷笑一声:“人人都以为二皇子妻妾成群,那只是障人耳目而已。” 席云峰一愣:“那、三公子培养的那些女娃娃是……” 第七十一章 第二次剿杀 程睿收起神色,嘿然一笑:“这些家妓培养出来后,自然是送给有需要的人的,你懂吗?” 席云峰傻眼了,家妓? 那他还有翻身的机会吗? 程睿看了他一眼,安抚道:“这次太子抄家连带上了你,他也是想铲除二皇子的势力。二皇子念你一直为他效命的份上,不会亏待你的。” 席云峰瞬间觉得呼吸顺畅了些,忙深躬一礼:“二皇子是有情有义之人,属下自当效犬马之劳。” 他顿了一下又说:“三公子如果不嫌弃,就让玥儿陪在三公子身边,做个妾室也算是她的福气。” 程睿呵呵一笑,并没接他的话,而是说:“有你这样得力的帮手在内部,还怕今晚的事不成?” 席云峰陪笑,他捏了捏拳头恨恨地说:“我们迷晕了祈知彧一家人,就等他自投罗网。” 程睿满意点头:“嗯,今晚安排周密,不允许有半点差池。剿杀祈知彧这件事结束后,你就假死脱身,二皇子对你有其它安排。” 他语气轻松,好像祈知彧已经是囊中之物,已经被他剿杀了一样。 “属下领命。”席云峰躬身领命,后退两步,转身出去。 南篱迅速隐蔽起来,见席云峰出来,她悄悄跟在身后,快速扬出手里的药粉。 席云峰还没有走出大门,便软软瘫倒在了地上。 南篱迅速跑过去,把人拖进旁边的杂物间,她拿出匕首狠狠割向席云峰的喉管,并快速闪开。 动作干净利落。 “噗——”的一声,鲜血喷涌而出。 席云峰死了。 他到死都不会知道,太子和二皇子因为他相互残杀,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南篱从画境里找了块东宫标志性的物件,放在了席云峰的身下。 她咧了一下嘴角,走出杂物间,又回到了书房。 程睿已经离开。 南篱在书房里翻找,还真被她翻出了物证,是和二皇子往来的书信,虽然用词比较隐晦,但还是窥探到了用意。 要是放在以前,她一定把这些书信贴满泰安镇,供大家赏阅。 南篱嘴角轻笑,她可不会傻到帮傅九霄对付二皇子,她要的是狗咬狗。 他们两败俱伤,她才会渔翁得利。 南篱换了身黑衣,转身一个瞬移,进了程家郊外的宅子。 此时,整个宅子灯火通明,祈屿白带着大房的人与众人对峙着。 他们的晚饭被下了迷药,但谨慎的蓝天在几个婢女端过来的时候就发现了。 她偷偷塞给每人一颗解药,然后装作什么没有发现的样子,把丰盛的吃食吃了个干净。 在她眼神的示意下,一个个都昏在了桌子上,祈屿白看着倒下的家人,最后一个心不甘情不愿趴下了。 细心的人就会发现,他眼珠子还在转动着呢。 门外等候的几个小厮迅速进来,把几个人绑了个结实,放在了地上。 等几个小厮一离开,祈屿白迅速割断绳子,给大家松了绑。 大娘子拍拍席老太的手:“阿婆,吓到了吧?” “不怕,昨天那么大的场面都见过了,这小鱼小虾还能蹦哒到哪儿去?就是不知小娘子被带到哪去了,唉!”老太太叹了口气,脸上深深的皱纹刻满了担忧。 “姐姐很厉害的,姐姐一定没事的。”祈屿白对南篱有股谜之自信。 蓝天又给大家分了一颗解药:“一会撒毒粉,防止我们自己中毒。” 祈承年把解毒丸吃下,不禁感叹:“多亏有蓝天丫头在,我们才能自保,那药粉还有多少,够用吗?” 他可看到,从昨天到今天早上,可用掉了不少。 而且,他们的背篓刚刚都被人收走了。 “毒药不多了,他们搜走的是假的。”蓝天回道,她从怀里掏出一小包。 祈屿白出声:“姐姐说要精准打击,把领头的人杀了,就能震慑住他们。” 祈知绵去揪他的耳朵:“爹也说过这话,你怎么没记住?怎么那个坏女人不管说什么话,你都能记住?” “妹妹……妹妹,疼……”祈屿白低声求饶。 祈承年制止她:“绵绵放手,我们要离开这个房子,如果他们放火,我们就都逃不掉了。” 所有人听了这话,心里一凛。 正在这时,祈书白深深嗅了一下鼻子,顿时眼睛睁大:“不好,他们真的放火了……” 祈承年吩咐道:“快走,屿白去砸开后面那个窗子,前面肯定有人把守,火势也是从前面来的……” 祈屿白行动迅速,三下五除二卸下窗子,祈书白第一个跳了出去。 随后是大娘子,她也没有推让,在祈屿白的帮助下爬上去,祈书白在外面接着她,好在是一楼,不算太难。 火势猛烈,迅速蔓延,带着浓浓的毒烟,像是要吞噬掉一切。 几个人快速从窗子跳了出来,一个挨着一个猫着腰躲进旁边房子后面。 此时前面,祈淮之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拄着拐杖,他满脸阴鸷的笑容,透着得意。 “祈知彧,你再不现身,你的家人就都要被烧死了,哈哈哈哈哈哈……” “嗖”的一声,一枚暗器嵌入他的腿骨,祈淮之的声音戛然而止,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他举着的火把掉下来,沾到了他的衣服,迅速燃烧起来。 “啊——救命啊……”祈淮之惨叫出声。 所有人都被惊醒,纷纷猜测外面又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如厕的小厮经过耳房,被一个黑色的东西撞了下,再抬头,他看到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察觉到不对,立刻大声叫喊出声:“这里有人……” “扑通”一声,那小厮被一枚暗器直接割喉,倒在了地上。 祈屿白挠了挠头,有些不解,他竹箭的速度有这么快吗? “快、那边有人……” 很快,几个持火把的人围了过来,祈家大房暴露在众人面前。 “还真是命大啊,这样都能让你们逃脱?”一个官差恨恨地说。 刚刚有人收了她们的背篓,里面翻出来了药粉,他们没了毒药,看他们还怎么伤人? 这么多人还杀不了一个祈屿白吗? 第七十三章 程少夫人出手 “席云峰被我杀了,现在藏在太傅府的杂物间,他和程睿都是二皇子的人,我在他身上留下了太子的物件。” “我知道,你能想到办法让席云峰的死报到府衙,让二皇子怀疑程睿。” “这只是一个引子,你派人多杀几个二皇子的人,都嫁祸给太子,我这里有他的物件。” 师夷之技以制夷。 等她弄到二皇子的东西,到时再嫁祸给二皇子,让他们狗咬狗去。 “巧了,我这儿有二皇子的东西,正好。”祈知彧还是忍不住接了一句。 如果祈知彧不是信任她,他都要以为,这女人是利用他,帮太子清除异党。 南篱眼睛一亮:“那再好不过了,让狗皇帝看看两个亲生儿子相残,是什么心情?” 祈知彧微微勾起嘴角。 不知为什么,近距离接触,闻到这女人身上的清香,让他安心不少。 南篱又问道:“你不带他们一起走吗?” 祈知彧声音冷沉:“我如果带他们走了,就如了某些人的意,我祈家必然会被扣一顶谋反的帽子,到时人人得而诛之,想洗脱罪名可就没那么容易了。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带他们走” 南篱也冷笑一声,确实。 她估摸了下时辰,一边拔针一边说:“今天又死了这么多影卫,他们肯定还会想其它办法。毕竟皇帝以为他捏着你的软肋……” “出了京城,就不受他控制了。”祈知彧语气淡然。 南篱一顿,果然,这男人还有后手。 “你这眼睛的毒是谁下的?” “应该是二房的人。” “二房?”南篱想了一圈,一张普普通通的脸进入她的脑海。 她微微吃惊:“陈氏?” “最不可能的才是最可能的。”祈知彧说了一句绕脑子的话。 南篱笑了一下,要不是她看到陈氏脸上和她不相符的表情,她也不会想到这样一个人身上去。 果然,真人不可貌相。 南篱拿了些灵芝和药材塞给祈知彧:“你需要补补,尽快强健起来,他们还要靠你呢。” 说不定哪天,她就会离开,她可没想帮他照顾父母和弟妹。 “好了,我走了。”南篱摆摆手,说完就要离开。 祈知彧一把拉住她:“等等。” 他从口袋里掏出几张银票,塞在她手里。 南篱微愣了下,还是收下,谁会嫌弃钱多呢,她把银票塞入怀中,大步走了出去。 “彧主,这……” 属下眉宇间都是疑惑,这出来打架怎么还带着草药? 祈知彧摆手制止他说下去:“我们也离开。” “是。” 几个属下抬着他的轮椅快速离开。 此时。 方周看着满地尸首,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都要哭了,他该怎么交差呀? 程睿带着一行人赶过来,看着血流成河的战场,顿时说不出话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半晌才回过神来,他们不是安排的天衣无缝吗,怎么会都死了呢? 当时,程睿正提着刀准备杀了柴房里的南篱,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镇住了他的脚步。 为保证万无一失,他迈进柴房的腿退了回来,带着人赶了来宅子。 没人回答他的问题,连这里的家丁和官差都被杀了,谁还敢多嘴? 当时这些人恨不得钻进地下躲起来,哪敢打听外面发生了什么,就算知道,为了活命,也得装作不知道。 程睿眼睛瞪的老大,震惊到无以复加,这里不止有影卫,还有二皇子的死侍,他本想趁机跟二皇子表忠心,这下全弄砸了。 方周看着遍地的尸体,闭了闭眼睛,他知道这是太子和二皇子策划的,所以不能报官。 可不报官,死了这么多人,他又怎么跟皇上交代。 谢遇安清点了一下人数,气压低沉:“头儿,咱们的人还剩下不到十人。”还包括他们两个人。 方周的心直接沉到了谷底,跟着他出来的有近五十人,现在剩下不到十人! 谢遇安又沉了沉声音说:“流放的人也损失惨重,剩下六十多人,大多都是老弱病残。” 方周差点一口老血喷出去,真是造孽啊。 再说南篱,她离开后,感应周边没人,便迅速瞬移回到了柴房。 她换回原来的衣服,又把绳子套身上,坐回原来的地方。 没过多久,外面传来了嘈杂声,随即柴房门被打开。 程少夫人一晚上惴惴不安,直到听到那响彻黑夜的爆炸声,又看到程睿带着人匆忙离开,她的心更烦躁了。 她左等右等,也没见程睿回来,急得她不知来回转了多少圈。 她被嬷嬷扶着走了进来,看到南篱靠在柴禾上睡觉,冷冰冰的吩咐了一声:“来人,用冷水把她给我浇醒。” 不管发生了什么,她手里捏着人质,都有谈判的筹码。 “吵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南篱不耐地动了动。 “把她给我拉起来。”妇人看她睡得那么香,顿时来火。 南篱眯了眯眸子,看着靠近的两个婆子,七手八脚把她拽起来。 她像是刚被惊醒了,还挣扎了一下:“你、你们想干什么?” “贱人!还想要我的马车,你也配?”程少夫人说完,伸手朝南篱的脸上打过来。 南篱勾嘴一笑,扯过来旁边的婆子挡在前面,“啪”的一声,那巴掌打在了婆子的脸上。 “你还敢躲?两个废物,连一个女人都按不住,你们……” “等等……” 南篱打断她的话:“别怪我没提醒你啊,你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到月份还没生下来,你不会想趁机赖上我吧?” 小妇人温婉的一张脸,却充满了戾气:“你胡说,我的孩子很健康。你好恶毒,敢诅咒我的孩子,来人,拿鞭子,给我往死里打!” “你的孩子是服了催卵药物才怀上的,你用各种珍贵药材才强行留住他,可惜了,啧啧啧……”南篱眼底意味深长。 生下来可能是个呆傻怪物。 妇人抚着异常隆起的肚子:“你……你怎么知道?” 这是个秘密,如果不能留下这一胎,她以后可能不会再生育了。 第七十四章 老太傅出面 “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你别赖上我就行,那棵人参还是能用到的,你买的不亏。” 南篱的话像是提醒了她身边婆子,她自觉离自家夫人远了一点。 女人感觉到了被排斥,怒从心头起,指着一个婆子:“你,去把她给我打死!” “你这又急又气的,可千万别把孩子生在柴房里呀,这里又没有稳婆,到时一尸两命……” “你……” 小妇人要被她气死了,吩咐手下人:“你们都是吃干饭的吗,还不快动手!” 一个婆子拿着鞭子抽过来,南篱把身边的婆子用力一撞,扬起的鞭子一歪,抽在另一个婆子身上。 疼得那婆子嗷嗷直叫。 “一群废物!”小妇人看得更来气了,抢过来鞭子就要往南篱身上抽。 南篱眼底蒙了一层冰碴,想找死,她也不介意送她一程。 “住手!”一道中气十足的喝斥出声,紧接着一个花白胡子老头走进来,后面跟着一众老小。 老头精瘦,眼神沉稳中带着威严:“你这是在做什么?” “公爹,您、您怎么来了?”小妇人慌忙丢下手里的鞭子,微微福了一礼。 无形中的压迫感让她不敢抬头。 老头眼神犀利,让小妇人抬不起头:“我来看看侯府出来的庶女是不是真的那么狠毒?” “这个女人是个流放犯人,她趁机勾引夫君,我只是教训她一下。” 南篱翻了一个大白眼:“纠正一下,我是流放庶人,不是流放犯人。另外,就你当成宝的那个夫君,跟我夫君比差了十万八千里都不止,我是脑子被门夹了,才会看上那么个玩意!” 老头微微蹙眉,也感觉被她说出的话一起骂了,可他又无法辩驳。 老头旁边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躬身一礼:“南姑娘受惊了,我程潜在这里给姑娘赔罪。家父刚刚得到消息就赶过来了,望姑娘莫要怪罪。” 南篱眼神在他们身上转了一圈,没吱声。 程潜忙吩咐婆子:“还不快给姑娘松绑?” 两个会看脸色的婆子上前,立马给南篱解下绳子。 南篱把绳子摔在小妇人面前:“我好心卖给你人参,你居然算计我?想低价强买也就算了,还想要我的命?知道的你是太傅府的少夫人,不知道还以为你是哪个山头的土匪呢?” “你……”小妇人扶着肚子靠在婆子身上,脸色苍白。 “你什么你?你不是要生了,想赖上我吧?” 南篱几句话,成功说得那老头黑了脸,他声音冷沉:“瞧瞧你都做了些什么?真是给老夫丢脸,我回头要你们苏家讨教讨教,怎么教出如此优秀的女儿的?” 小妇人惨白着一张脸,汗水大颗大颗的往下掉,还在辩驳:“公爹,儿媳知道错了,您看在未出生孩子的份上饶了我这一次……” 程潜忙安抚道:“父亲,您先消消气。先让人扶她出去,防止出现意外。” 老头摆了摆手,两个婆子慌忙把人扶出去,柴房里瞬间安静了。 老头上下打量南篱,眼神不善:“你就是害了祈家流放的罪魁祸首?” “老同志,你觉得祈家能逃脱流放的命运吗?” 老太傅成功被她带偏,老同志是什么鬼? 南篱嘴角勾出一抹讽刺的笑:“祈家能保全性命,都已经是托了百姓求情的福,不是我也会是别人,老太傅,你以为,上面那位会放过祈家吗?” 她话锋一转,又道:“今天是托了老太傅的福,祈家人能在你们郊外的宅子里住一晚,这么多天,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说完这句话,她突然灵光一闪,百姓求情?不会也是祈知彧安排的吧? 非常有可能。 那个男人是个腹黑的。 南篱接着又说:“老太傅一世英名,却要毁在儿媳妇手里,一颗人参而已,我都替您不值。” 老太傅眉心紧蹙,他一辈子不结帮拉派,也平顺地退居田园,老了老了,却卷进了这种旋涡。 要不是大儿子来告诉他,他还被蒙在鼓里。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瘦老头捶胸顿足。 南篱故作疑惑:“老太傅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少夫人不只是想要人参,还想要祈家……”人的命? 她瞪大眼睛,捂着嘴,一副说不下去的表情。 这时,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在程潜耳边低语了几句,程潜听完,都不觉瞪大了眼睛:“真的?” 管家脸上掩饰不住的惊慌,身子微微颤抖,忙不迭的点头。 老头沉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程潜微微皱眉:“父亲,这里是柴房,我们到前院去说话吧?” 老头瞥了一眼,带头要往外走。 南篱一把抓住他:“别走,是不是祈家人出事了?” 老头一愣,像是也想到了这一层,他向程潜投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程潜冷汗都冒出来了,朝父亲微微点头,眼底是掩饰不住的焦急和担忧。 他只是收到消息说老三要对祈家不利,谁知道会死了那么多人,惹下这么大的祸? 老头也急了:“孽子!老夫这一辈子恪守礼数,谨小慎微,怎么会生出这么个畜牲?” 南篱死死抓着他不放:“是你儿子杀了祈家人?他在哪儿,我要他以命偿命!” 程潜忙扶住老太傅,对南篱说:“父亲不知此事,如果真是三弟做的,父亲定会给祈家一个公道!” “公道?他杀了祈家五口人,用你们程家五口人的命来偿还公道吗?”南篱揪着不放。 管家看到南篱凶狠的样子,磕磕巴巴低声说:“祈、祈家人还活着……” 程潜神色缓和了些,又跟管家确认了一遍。 南篱还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满脸怒气。 老太傅气得胡子都咬翘起来了:“去,把那个孽子给我押回来!” 管家领命,带着人出去了。 老太傅再没话说,心里已经把三儿子列入弃子,想着怎么跟他划清界限,才不会连累程家? 南篱跟着他们去了前院,老太傅紧锁眉头,静静坐在椅子上。 第七十五章 少夫人生了个怪胎 程潜泡了两杯茶过来,看南篱走来走去,道:“南姑娘,管家说祈家人没事,就应该没事,坐下来喝杯茶吧。” 南篱当然知道祈家人没事,还是故作焦虑地在老太傅面前晃。 “小娃娃,你都要把老夫的头晃晕了,赶紧好好坐下来。”老太傅捏了捏眉心,他看到这个姑娘就有些头疼。 南篱故作不满的样子,坐下来品茶,太傅家的茶香气四溢,确实不赖。 “快、快请稳婆,少夫人要生了……”隔壁院子婆子慌张地叫喊起来,声音大到整个太傅府都能听到,杂乱的脚步声来来往往,很是慌乱。 南篱摇摇头,但愿别来找她。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女人用力大喊大叫,却生的艰难 “快给夫人服用人参,吊着气。” “夫人用力啊,马上就要出来了……” “夫人生了……生了!” “啊——这是生的什么东西?” “这是怪胎,是不祥之兆,快去告诉老爷和三少爷!” 几个婆子手忙脚乱,慌慌张张,语气里带着深深的恐惧。 小妇人产后虚弱,却带着声嘶力竭:“你们胡说,我的孩子是健康的。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有胆大婆子回道:“少夫人,这孩子的样子会吓到您的,还是不要看了。” “还给我,快!不然我杀了你们……” “夫人……” 一阵兵荒马乱砸东西的声音,紧接着婆子被砸到,发出痛苦的哀求声。 南篱轻叹一声,这女人心是黑的,她作了孽,却报应在孩子身上,真不公平。 老太傅有些耳背,但也听了个大概,他捏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他程家这是做了什么孽? 一位贵妇人走进来,声音都带着颤音:“公爹,稳婆说,她接生了三十年,都没有见过这样的鬼胎,即使想养也养不活。可三弟妹死活不让抱走,儿媳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老太傅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有些无力:“这是老天对我程家的惩罚啊?” “不好了,少夫人血崩了!”隔壁婆子的尖叫声穿破耳膜,想堵上耳朵都不行。 “夫人,你不要再动了,会出人命的……” 古代女人生孩子,出现血崩,十人有九个半保不住。 在听到婆子说她要生的时候,南篱就已经预料到了。 老太傅猛地站起来:“快!快去请大夫!” 这下轮到老头坐不住了,在厅里走来走去,他程家这是要一尸两命? 南篱摇摇头:“可能来不及了。” 她不是个心软的人,会去救想要她命的女人,这种女人就算死了,一点都不可惜。 还挺解恨。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在说:“救她!” 南篱微微蹙眉。 她不自觉站了起来,沉着声音说:“我能救!” “你?女娃娃别添乱,这女人生孩子就好比鬼门关走了一趟,我夫人当年生潜儿的时候……” 老太傅还没说完,就看南篱快步奔了出去,直接跳进了旁边的院子。 老太傅:“……” 这女娃这么猛,怎么被苏氏关进柴房的? 南篱进入内宅,对婆子挥挥手:“你们都出去!” 婆子早就恨不得离开,有人让她们走,恨不得借条腿往外跑。 小妇人很虚弱,气若游丝:“你、你想对我做什么吗?” 南篱迅速拿出银针,封住她穴道:“闭嘴,我是来救你的。” 小妇人苦笑一下,眼角流下一行泪:“真是天道好轮回,我落在你手里也算是报应……” 南篱不想听她废话,微微扬起指尖,撒出适量迷药,小妇人头一歪,昏了过去。 南篱也不想救她,可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来了。 在画境别墅里,南柯专有一个大房间,里面摆满了各种基本医疗用品和器材的样品,她准备开医院,被南篱阻止了。 南篱从里面找来药品和工具,穿上无菌服,戴上医用口罩和手套,开始迅速消毒缝合伤口。 忙了一阵,总算把伤口包扎好,这是她第一次做手术,还算顺利。 南篱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又用测纸测了一下小妇人的血型,流血过多,必须要输血,否则还是救不回来。 她快速脱下防菌服,把东西收进画境,才拿着测试卡片走出来。 “姑娘,怎么样了?”那位贵气妇人看她出来,忙上前。 老太傅和程潜也守在门外,程睿跪在地上,很是狼狈。 南篱瞟了他一眼,淡淡出声:“血是止住了,但是产妇流血过多,需要输血。” “输血?”程潜的夫人闻所未闻,诧异出声。 程家之所以没有拦着南篱,是因为他们死马当作活马医,听天由命了。 但“输血”这事,听都没听说过的。 南篱看着几个婆子和下人道:“我给你们测试一下,符合要求的才能输血,输过血的人吃些补血的营养品,再休息休息就可以恢复了,没有任何影响。” 她走到程睿面前,嘴角一咧起了坏心思:“先从你来吧?” 不容分说,南篱用银针在他手指戳了一下,挤出几滴血放到测试卡上。 程睿心底不服,却大气不敢出,规规矩矩跪着。 南篱如法炮制,找出两个和病患同样血型的人,带着他们进了房间外厅。 他们坐下来后,被蒙上了眼睛,只感觉一个尖尖的东西刺进胳膊里,有些微痛。 南篱把血浆注入血浆袋,用点滴管直接滴入小妇人身体里,同时挂了一瓶消炎药水,看着她逐渐恢复的脸色,才放下心来。 程睿最后慢悠悠走进来,他腿脚发软,眼神带着一丝探究和惧意:“你想对本少爷做什么?” “少夫人为你生孩子,遭了那么大的罪,你出点血也理所应当。”即使血型不符,南篱也要抽他一大管子血。 程睿刚刚听了婆子的描述,没有想象中那么疼,只是有点眩晕。但他可是程家的三公子,怎么能轻易取血呢? 就算那女人为他生孩又如何? 程睿想到婆子说苏氏生了个怪胎,心底就生出一阵厌恶,要不是苏氏的身份摆在那,他才不会进来给她输血呢。 第七十六章 程睿惹祸上身 “蒙上眼睛。”南篱递给他一块黑缎,语气不容置疑。 程睿只得照做,任由她摆布。 南篱抽了四百毫升,然后收进画境里保存,她语气冷漠:“你应该谢谢我,因为输血躲过一劫。” 不然,老太傅得抽他鞭子。 程睿扯下黑缎,用手指压着肘弯,他都没有问一下为他生孩子的女人怎么样了,表情复杂地走了出去。 南篱拿起摆在桌上的糕点,补充体力,救人这事还是个体力活。 她吃了点东西后,进了内室,看了眼输完血浆的小妇人,她虚弱的睁开眼睛,张了张嘴:“你……” “我救了你的命,你付我诊金,两不相欠,对了,别忘了那辆马车。”南篱语气冷漠,她收拾了一下,转身走了出去。 小妇人瞪着一双迷惑的眼睛,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还没想明白这女人为什么会救她,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虚弱的哭出声:“我的孩子……” 清晨,空气清新。 老太傅早已离开,只有程潜的夫人在守着,见她出来,她一身素衣忙迎了过来。 “南姑娘,公爹说姑娘以德报怨,是有大义的人,真是辛苦你了。厨房已经准备好了餐食,请姑娘跟我来。” 南篱觉得她不是大义的人,她就是脑子抽了,救这么个玩意。 “人已经醒了,可以吃些清淡的流食,再让大夫开个内服的方子。”南篱语气清冷。 折腾了一晚上,她倒是真饿了,肚子咕咕直叫。 南篱也没客气,狼吞虎咽吃着,太傅府的伙食还挺讲究的,虽然素淡,可是味道挺好。 大夫人手里拿着东西,带着婆子走进来。 “姑娘,多谢你救了弟妹,这是马车的文书,和两百两银票,望姑娘不要嫌少。” “以我和她的恩怨,两百两确实不多,不过,我也不嫌少。”南篱接过,揣在怀里。 有了这个名目,她以后用偷来的钱就有了出处。 咳咳咳,不能说偷,她收进画境里的可都是不义之财。 该花。 “我可以走了吗?”南篱心里嘀咕,谁知道老太傅会不会心疼儿子,把她扣下。 大夫人表情有些不自然:“姑娘,公爹为昨天的事深表不安,他会好好管教三弟……” 南篱暗暗翻了个白眼,果然,这老头还是舍不得大义灭亲。 又或许,是程睿说服了这个老太傅? “夫人能否再帮我找一些旧木板?”南篱跟着她走出房门。 大夫人微微一愣:“我让下人去找找看。” “一定要旧的。毕竟这么豪华的马车容易招人嫉妒。”南篱强调。 大夫人深深看了她一眼,忙吩咐下人去找。 突然,院子里传来一阵杂乱的声音。 一个浑厚的男中音响起:“接到举报,太傅府杀人藏尸,老太傅,得罪了,我们也是公事公办,大家开始搜!” 南篱抿嘴,这报应不就来了? 官差听到命令,噼里啪啦散开,开始搜查起来。 程潜看到院子里站着的两个人,微微蹙眉,如果出了事,镇守来带人搜查是正常的,可知州怎么也来了? 提前连一个招呼都没打。 郭知州看到他出来,笑着拱了拱手:“程运使,得罪了,接到上级命令,刺史的公子失踪了,有人看到他与二公子程序走的很近,太子命下官彻查此事,下官在这里先跟老太傅告罪!” 程潜是盐运使,官级虽高,但没有监察地方的权利,更何况他现在丁忧在家。 他陪着笑脸回了一礼:“郭大人公事公办,应当如此。请郭大人和镇守大人里边坐,喝杯茶。” 镇守忙拱了拱手:“太子的事耽误不得,下官不敢有半点差池,就不麻烦程运使了,下官也跟太傅告个罪!” 程潜微微蹙眉,顿觉这里有蹊跷,他心思百转,不会是三弟还有其它事吧。 一个官差快步跑过来:“报告郭大人,在西别院的杂物间搜到一具尸体,他身下压着一个葫芦挂件,上面有太子的标识。” 镇守慌了,差点一屁股坐地上:“刺、刺史的公子死了?” 郭大人也白了脸色:“西别院,是哪位公子的住所?” 程潜懵了一瞬,随即回道:“是我三弟程睿的住所,不过,他和刺史家公子并没有什么纠葛,不可能杀人!” 三弟会为了二皇子,杀了太子的人? 可人证据在,又怎么解释? 这种事发生在程家,都不是一件小事,足以毁了程睿,还会连累到程家。 郭大人满脸怒容:“把程三公子带过来!” 官差立马去带人。 此时,程睿正在跪祠堂,他怎么也想不通,近三十人的影卫,再加上五六十流放的人,怎么会如此不堪,竟然通通被灭了。 杀猪宰羊也不带这么利索的。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祠堂的门被踹开,进来五六个官差。 程睿刚被抽了血,厉喝出来的声音都有些弱:“什么人,胆大包天,敢闯我太傅府的祠堂?” 为首的官差冷眼睨着他:“三公子,在你住所搜出来刺史公子的尸身,别说闯你太傅府的祠堂,就是阎王殿,太子也不会放过!” 程睿满脸狐疑:“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刺史公子,跟我有什么关系?” “三公子,你别装了,谁不知道你夫人的表妹是二皇子的侧妃,而刺史大公子一直与太子交好,你究竟为什么杀了他,只有你自己知道。” 程睿一时间慌了:“我没有杀人,一定是有人嫁祸于我的,如果是我杀了刺史公子,我怎么会藏尸在自己的家里?” “你去跟知州大人解释吧,带走!” 几个官差上来架住程睿,把人拖出了程家祠堂。 “放开我,我自己会走,你们放开我……” 几个官差不理会他,硬把人拖到了前院。 老太傅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到程睿时一脸怒容:“孽子,都是你做的好事!” “父亲,我没有,我没有杀人,你要相信我!”程睿跪在地上,他有种浑身是嘴都解释不清的无力感。 他冤枉啊。 第七十七章 畸形娃娃 镇守抖着手:“三公子啊,你就别狡辩了,刺史公子的尸身可是在你住所的杂物间搜出来的,现在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郭知州也是一副苦口婆心:“三公子,你与陈公子什么仇什么怨啊,非要他的命不可,走到今天这一步,就算是老太傅出面,恐怕也不能善了了。” “我没有,我没有杀人,父亲,你要相信啊……”程睿都要哭了,他身体虚用不上力气,被官差按在地上跪着。 老太傅甩了一下袖子:“孽子,既然不是你杀的,又怎么会在你的西院?” 郭大人无奈道:“现在证据都摆在了面前,你还在做无谓辩解,真是无可救药。” “来人呐,把刺史公子的尸身带上来!” 知州大人也怒其不争,老太傅一世英名都被这么个败家玩意给毁了。 两个官差抬着尸身走过来,程睿看到那人的衣服,心下一顿。 “他不是刺史公子,他、他是……” 这是席云峰。 他没在郊外的宅子,怎么会死在了他家? 尸身摆在众人面前,郭知州忙走上前查看,心下一喜:“这确实不是刺史公子。” “他是流放的犯人,昨天借宿在郊外的宅子,他、他特意过来感谢我,不知怎么会死了?”程睿也是满脸疑惑。 镇守大人脑洞大开:“他身上带有太子专属印记的葫芦挂件,又与三公子认识,难不成你们政见不和,所以你杀了他?” 程潜皱眉,出声问道:“怎么能证明这个物件就是这个人的?难道就不能是别人杀了他,然后故意留下了证物,嫁祸给三弟的?” 南篱听到这里,都不禁要为他鼓掌了,已经真相了,可惜未必有人会信。 果然,郭大人冷声道:“谁会杀了一个流放犯人,又嫁祸给三公子,这说法太过牵强。” “南姑娘,这边请。”大夫人也被刚才的一幕吓着了,现在反应过来,忙出声提醒。 再怎么说,家丑不可外扬。 南篱忙拍拍胸口:“吓死我了,无缘无故,怎么会死人呢?” 大夫人陪着南篱一边走一边问:“姑娘认识那死了的犯人?” “认识。他因为倒卖军饷被抄家流放,一路上倒算是规矩,没想到他死在了太傅府,倒是挺晦气的。”南篱本就有意除掉席云峰,正愁找不到机会,他自己就送上门了。 只能说,是他主动找死。 “可不是,公爹一向为人低调,没想到竟然招来这等祸事。”大夫人也是一筹莫展。 门口,一个车夫恭敬地等在那架豪华马车旁边。 “这是府上的小厮,会把南姑娘送到宅子那边去,为了感谢姑娘,我特意备了些米面粮油,希望你们路上用得着。” “大夫人有心了,就此别过。”南篱微微颔首,上了马车,马夫驾车驶离。 大夫人看着离去的马车,温和端庄的面容淡了下去。 镇守大人看到有人离开,忙说道:“那是什么人,现在在查案,所有人都不得擅自离开。” 程潜回道:“那也是流放之人,不过她昨天一直被押在柴房,我和父亲把她带出来后,她又救了我弟妹,应该与她无关。” “这里每一个人都要接受盘查,把她拦下来……” 老太傅接道:“老夫作保,那女娃娃确实没有作案时间。你们还要去郊外的宅子,到时再询问也不迟。” 豪华马车不仅外面看着豪华,内部宽敞明亮,物品齐全,坐五六个人宽宽松松,还可以放不少东西。 雨天也可以用来睡觉。 南篱很满意。 在驶出几里地后,她叫停了车夫,马夫迅速把车停在了路边。 南篱下车,吩咐车夫把车外面那些豪华装饰一并取下,然后把旧木板钉在那些雕龙画栋上,外观立刻变成了普通马车。 南篱看了一下,很满意,正准备让马夫驾车离开,忽然一婴孩的啼哭声传来。 这里也算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哪里来的孩子? 不会是个弃婴吧? 突然一个黑影闪过,直奔那个声音。 “小黑!不许去!”南篱知道小黑不是狗,他可能会吃了那个孩子。 小黑瞬间奔到一团包裹面前,对着里面呲牙咧嘴,奶凶奶凶的。 小黑对着那东西发出“唬唬唬”的声音,那包裹里就回应它一声“哇”,一崽一狗两个像是在对峙,也像是在谈判。 南篱迅速跑过去,一个奇丑无比的畸形儿进入她的视线,把她吓了一跳。 这不会就是那程三夫人生下来的孩子吧,难怪把稳婆吓得够呛,长得确实太与众不同了。 不过,这孩子到现在还活着,也算命大。 小婴儿可能感觉到了什么,他憋着一口气不哭了。 “小黑,我们走!”她可不是一个善人,救了这娃的娘已经仁至义尽。 更何况,不说她不会养孩子,就是想养也养不活。 南篱刚走出去两步,那小婴儿“哇”一声,哭的更大声了。 她停下来,那哭声就停下来。她一迈脚步,那哭声就又大了起来。 南篱“嘶”了一声,这还赖上她了? 她转身回到小婴儿身边,他果然就不哭了,把手指头放在嘴边嗦着,像是饿了。 南篱想了想,扬了一下手镯,把他收入画境。 小黑看着突然没了的婴孩,顿时瞪大眼睛,再看南篱,不觉往后退了两步。 “我们走!”南篱命令它。 小黑又往后退了两步,它神色带了一丝慌张,这姐姐太可怕了吧,不会把它也收了吧,然后像变成烤鸡那样,把它烤熟了再变出来。 南篱一脸“凶狠”:“快跟我走,不然把你也变没了……” 小黑瑟瑟发抖,就说它为什么要跑出来,待在白白身边多好呀,还有狼肉吃。 小黑瑟缩着跟着南篱上了马车,马夫继续驾车赶路,带起一片尘土。 车内,南篱坐在靠座上,小黑蹲在地垫上,一个俯视,一个仰视,一个淡然,一个硬扛,相互对视着。 南篱从画境里取出一只烤鸡,递到它面前,小黑往后退了退,忍着不断冒出来的口水。 这个黑心姐姐又拿烤鸡诱惑它,转头,它会不会变成烤豹? 第七十八章 祈屿白驾车 此时,画境里。 几个小娃娃看着厅里突然多出来的包裹,眼神瞬间亮了,不知姐姐又给他们收进来什么好东西? 只有万卷表情依旧淡然,篱姐姐连鸡鸭和蔬菜都能敛进来,再进来什么,他都不会意外。 东风第一个冲到包裹边上,他看了一眼,眼底的亮光瞬间变成了震惊,他迅速后退一步,“呕”了一声。 这是什么鬼东西,他差点把刚吃的东西吐出来。 “是什么?”几个娃娃好奇东风的表情,纷纷凑过来。 “呕呕呕——” 几个娃娃看清楚后纷纷后退,又如出一辙呕出了声,他们面面相觑,姐姐这是收了一个鬼进来? 太丑了。 宝宝吓到宝宝了。 这时,敬和道长手执拂尘迈步进来,孩子们看到他,纷纷跑过去喊了声“爷爷”,声音整齐划一。 道长笑容和蔼,轻声问:“都吓到了吧?” 娃娃们先是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 道长呵呵一笑,朝正在厨房里忙碌的婆子招招手:“弄点米汤和羊奶,喂给那个小不点,不用介意他的面容。” 两个婆子是南篱从华西村的妇人里挑出来的,专门照顾几个小娃娃的日常起居和饮食。 一个婆子应下,她走过去抱起小婴儿,刚抱进怀里,看到孩子丑陋的面容,她不禁“啊”了一声,直接脱手。 道长远远用拂尘托起,小婴儿才没有掉在地上:“不用怕,他虽然是灾星转世,但在这里,所有一切都可以压制他。所以他不会伤害到你们,这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婆子忙把孩子接住,虽然心生恐惧,但道长说没事,肯定就没事。 道长看了她一眼:“好好待他,将来,他不会亏待你的。” “是,奴婢遵命。”婆子抱着小婴儿去喂羊奶,每天都要给这几个小娃娃准备羊奶,所以还有剩余。 万卷不懂就问:“爷爷,您说他是灾星转世,在我们这里就不会带来灾难?” 道长温和回道:“不用担心,这里一草一木对他都有天然压制。”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如果能给坏人带去灾难,那不也是一种幸运吗?” 敬和道长捋了捋胡子,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扬了下拂尘离开。 几个娃娃面面相觑。 “我们给他取个名字吧?”小茯苓提议。 东风响应:“就叫丑丑吧。” 青禾接道:“也可以叫丢丢啊,他肯定是被家人丢弃,才被篱姐姐捡回来的。” 茯苓说:“这名字会伤害他幼小的心灵,不如叫幸运星,他不会带给我们灾难,却能给坏人带去灾难,那岂不是我们的幸运星?” 众娃娃:“……” 这话好有道理,无法辩驳。 …… 南篱回到郊外的宅子,门口的谢遇安正在来来回回踱步,望着逐渐靠近的马车,眼底露出期盼。 南篱从车上走下来,他忙迎上去:“南姐姐,你没事吧?” 南篱语气淡淡:“我没事,听程三公子说,这边出事了?” 谢遇安一脸苦涩,哪是出事啊,那是出大事了。 谢遇安哭着脸:“南姐姐没事就好,我们要出发了,就等你了。” 南篱还想让车夫教祈屿白怎么驾车,现在看来不及了。 “好,我们把东西搬上来就可以走了。”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些锅碗瓢盆,衣服薄被和书籍。 祈屿白第一个跳出来,看到南篱一脸惊疑:“姐姐,你去哪了?你没看到,昨天晚上可是死了好多人啊……” “啊?出了什么事?”南篱故作惊讶,她给了蓝天药粉,就快速闪身了。 “有好多人要杀我们……”祈屿白不知从何说起,挠了挠头。 “屿白,你先去跟车夫问问,怎么驾驶马车,其它事我们路上再慢慢说。” 祈屿白乖乖点头:“好。” 祈家大房的人都跟着出来了,每个人都背着包裹,大娘子忙拉过她左看右看:“篱篱,你没事吧?” 南篱拍拍她的手臂,安抚说:“放心,我没事。我们先把东西放车上,屿白还不知道能不能驾车,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就先走着,跟在后面。” 大娘子看她确实没事,才放下心来。 南篱偷偷把几张银票塞给她,用唇语吐出三个字,大娘子睁大眼睛,真的吗? 看到南篱点头,她瞬间红了眼眶。 大娘子推脱不掉,又不好在这里让来让去,默默收了起来。 祈承年陪在一边,语气沉沉:“篱篱,辛苦你了。” 他话里有深意,昨天那千钧一发的时刻,他能在影卫的剑下死里逃生,肯定有南篱的手笔。 大屠杀结束后,他壮着胆子去检查了一下那首领的尸身,眉心处一个黑洞,咽喉处还卡着一个暗器,这是从不同方向发射过来。 他心里是有猜测的。 南篱也不怕他有疑问,只是低声说:“我们把东西放车上,这样走路轻松一些。等屿白能驾驶这架马车,你们再坐上去。” 大娘子抓着她的手,满脸感激:“篱篱,多亏有你。” 祈书白忙着把东西拎上马车,他也上去跟车夫交流了几句,还不断比划着什么,看样子很认真。 车夫离开后,祈书白还是有些不放心,又重复交代了祈屿白几点注意事项。 祈屿白有些新奇,又有些迫不及待,他坐上驾驶位,扬起鞭子,低喝出声:“驾”! 两匹马横冲直撞,一个往左一个往右,差点撞上二房的马车,两辆车对峙在一起,谁也走不掉。 祈淮之看到是他,一脸阴鸷:“祈屿白,别来招惹我,不然看我怎么弄死你!” 祈屿白满脸不屑:“你没看到昨天死那么多人吗,我会怕你一个?对了大哥,你昨天躲哪儿去了,我怎么没有看见你?” 祈淮之羞愧难当,他伤了腿,正好祈知彧不在,他正后悔没能全程参与剿杀大房,却不想因祸得福,躲掉一场祸事。 那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他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威力太大,武艺高强的影卫都没能躲过去,他一个瘸子又算的了什么? 第七十九章 镇守走过场 祈淮之的脸黑一阵白一阵,他又伤了腿,现在连一个傻子都打不过。 想起母亲千叮咛万嘱咐他要忍耐,他收敛起心底的烦躁,牵着马缰绳往后退。 他惹不起,躲得起。 忽然,一队官兵骑着快马奔驰而来,远远就厉声喊道: “都给我停下,一个都不许走!官差办事,违令者直接击杀!” 方周迅速拉住马缰绳,所有人停下,看着奔过来的官差。 不知又发生了什么事? 领头的是镇守大人,谢遇安见过他,低声跟方周介绍了一下。 官差押送流放犯人,每到一个地方,都要到当地官府盖章,谢遇安提前到镇上办理手续。 所以,才错过了山上那场恶战。 方周见到来人,上前拱手施礼:“镇守大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镇守回了一礼:“抱歉方大人,昨天发生了谋杀案,要耽误一下你们的行程了。” 方周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这才几天时间,不管是官差还是流放犯人,三百人消磨进去两百多人,他觉得自己不用回去复命,可以直接跟着去流放了。 现在又告诉他,又来一宗谋杀案? 镇守把大概情况说了一下,询问一下席云峰的情况,又叫来席云峰母亲席夫人。 席夫人从昨天晚上就没见到儿子,刚刚大家要走的时候,她央求官差再等等,但官差掩埋了那么多尸体,就以为他被炸死了。 现在告诉她,席云峰死了! 席夫人一下昏了过去,席嫣也是浑身哆嗦,半跪坐在地上,痛哭:“这不可能,我哥不会死的……他不会死的……” 莫名,她脑子里晃过南篱那张脸,是她杀了哥哥,一定是她。 只有王姨娘暗暗冷笑,真是报应。 昨天席云峰把席玥带走,她跪求他放过她们母女,席云峰怎么说来着? “席家女儿最大的价值就是为席家争取最大利益,不然不如死了!” 王姨娘当时看着他阴厉的眼神,心生惧意,席玥哭成了泪人,跪下来求哥哥保护,还是硬被那个畜牲连拖带拽拉走了。 王姨娘慌忙跪下:“大人,我女儿被席云峰带走了,现在他死了,那我的女儿呢?” 她的女儿现在才十二岁,现在在哪里,她都不知道。 镇守大人瞬间头更大了,这又出来一个失踪人口? 席嫣眼底猩红,她突然大叫出声:“我知道是谁杀了我哥!” “是南篱,是南篱那个贱人杀了我哥,我确定就是她!”席嫣不等镇守大人问,直接说出凶手。 镇守冷眼看着她,就像看一个傻子。 如果他刚才没有去过程家,也就信了她的鬼话,可他刚刚了解了程家的情况。 程少夫人把人关在柴房里,还是太傅带人去把南篱放出来的,紧接着少夫人生产,还是南篱把孕妇的命救回来的。 完美闭环。 南篱哪有作案时间? “休得胡言,诬陷也是要坐牢的,你怎么确定是南姑娘做的?” “我……”席嫣有口难辩,她确实没有证据,但她直觉就是南篱做的。 如果把直觉能当证据,那就是空口无凭的污蔑。 席嫣还是狡辩道:“她与我哥有仇,我哥死在程家,恰巧南篱也在那里,她就是乘人不备……” 如果不是镇守了解整个过程,还真会把南篱列为嫌疑犯,毕竟是有仇在先,就有杀人动机。 南篱淡笑:“席嫣,你有妄想症啊?我在程家是不错,但程少夫人迷晕了我,不仅把我锁在了柴房里,还派人把守,直到老太傅出面才把我放了。你说说我是怎么杀的你大哥,啊?” “不可能。” 席嫣下意识反驳她,“就算你被锁在柴房里,你也有办法出去。” 南篱戏谑:“你出去一个给我看看呗,让我也学习学习。” “我……” “对了,前提是被迷晕了哦,还绑了绳子,再加两个守卫。” 席嫣斩钉截铁:“别人做不到,你南篱能做到!” 不知为什么,她就是这么认为的。 南篱暗暗翻了一个大白眼,还真是个人才,不去做侦探可惜了。 镇守一甩袖子:“真是一派胡言。老太傅已经证明南姑娘没有作案时间,你不要在这里耽误官差办案,不然当同谋论处!” 席嫣瑟缩了一下,不甘心看了南篱一眼,南篱回以她一个挑衅的表情。 席嫣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她不得已低下头,眼底生出浓烈的怨毒。 可老太傅都出来帮南篱作证了,她人微言轻,做不了什么。 官差把所有人的东西都搜查了一遍,搜出来席云峰和程睿来往的信件,包括昨天晚上密谋策划的围剿这样的密信都有留存,他把“阅后即焚”几个字当成了废话。 看来席云峰也是想留下把柄,想拿捏程睿的。 郭知州对昨天围剿的事是知情的,上面有人提前打过招呼,让镇守不要过问此事。 他也跟镇守交代过了,所以那声震耳欲聋的爆炸都没引来官府的人。 镇守担待不起这种责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天破了有高个顶着。 他带着官差和几封信要走,席家王姨娘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哭诉出声:“大人,小女席玥是被席云峰带走的,她现在人在哪里?求大人帮忙查找下落!” “我们会继续查的。”镇守丢下这一句轻飘飘的话,带着官差走了。 他就是来走个过场的。 席夫人醒过来,她痛失爱子,全身像被抽走了力气,站都站不起来。 她白发人送黑发人,连最后一面都没有看到,她凌乱的发饰和哀伤的表情,显得人一下老了十岁不止。 王姨娘看着呆愣的席嫣母子,心底都是浓浓的恨意,不止怪席云峰狠毒,也怪自己无能,无法保护亲生女儿。 方周带着大家继续启程,所有人都丧着一张脸,知道流放之路艰苦,但没想到还这么凶险。 全须全尾剩下的没几家。 祈屿白驾着马车在最前面,方法不当差点掉沟里,大娘子远远看着提心吊胆,都不会走路了。 第八十章 扣押祈家大房 南篱想着祈屿白这样太危险,不如找个会驾车的,付点辛苦费也是值得的。 不然真被祈屿白拐沟里去,没人会帮他们拉出来,真就废了。 这时,吴策几个健步飞过去,一把拉住缰绳,才稳住马车。 “我来帮你赶车吧。” 祈屿白看到稳下来的马车,松了口气:“谢谢吴大哥。” 突然,一道黑影猛地窜上来,蹲在了祈屿白身边。 两匹马瞬间感觉到了深深的恐惧,那是一种血脉压制,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嘶——” 两匹马受惊,嘶鸣一声腾地跃起,惊得后面的人纷纷退开老远。 吴策也是一惊,死死拽住缰绳:“拽死了,别让它们动弹!” 祈屿白听到命令,自然不敢撒手,马脖子都弯过来了,两匹马看到车上那个小黑东西稳坐在那,瑟瑟发抖! 南篱迅速赶了过来,大声喝斥:“小黑,你给我下来。” 回来的路上,有她在,小黑的气势很弱,两匹马虽然心底有些恐惧,车夫是个老把式,倒也镇的住,驾车驾得稳。 现在,小黑没了约束,天然那种霸气流露,吓得两匹马惊了。 小黑立马飞身下来,乖乖走到南篱面前,等着挨训。 它眨着一双无辜懵懂的黑眼睛,似是在询问,宝宝又做错什么了? 祈家二房在看到大房有了自己的马车时,心底的嫉妒像滔滔江水,说出的话都酸溜溜的。 祈老夫人道:“让一个傻子赶车,这不是找死吗?” 范筠撇嘴:“那不是正好,一窝子强盗,都死了才好呢。” 陈柔儿也恨恨地说:“这百年人参换了马车,还有五十两银票,这些本来应该属于咱们的,南篱这个贱人真是太不要脸了!” 几个人都是一脸怒容,恨不得南篱现在就被马车碾压死了。 只有陈氏垂着头,一语不发,存在感极低。 还有三房的人,只在旁边静静听着,并不参与他们的话题。 她们的马车跟在后面,突然就停了下来,老夫人忙问:“发生了什么事?” 祈淮之讥笑出声:“祈屿白的马车惊了!” 几个女人顿时来了精神,纷纷探头往外看,正看到两匹马腾跃而起,车身都跟着倾斜起来了。 祈老夫人语气漠然,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哼!真是找死啊,看我们有马车,他们心生羡慕,也不看看自家什么情况,一个个手无缚鸡之力,再加上一个傻子,这是阎王不收,他们偏要往死路上走啊!” 范筠拢了一下鬓角的头发,讥讽出声:“可不是嘛,南篱处处想压过我一头,她一个大草包,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 陈柔儿语气带着不甘:“人家是伯爵府的嫡小姐啊,身份带来的自信呗。” 如果不是因为身份,她陈柔儿也能嫁进将军府,说不定就不会有流放这回事了。 范筠冷笑:“我呸,你看南家除了她那个二哥,谁拿她当回事?南家没有和她断亲,说不定还想再利用她陷害大房呢!” 陈柔儿顺着她的话说:“这么说,和大房断了亲也是好的,省得将来再被连累到。” 范筠幸灾乐祸:“不用将来,这不就出事了。” 同样幸灾乐祸的还有席嫣,如果祈屿白出了事,不仅南篱,连祈家大房都失去了倚仗,看她们还嚣张什么? 小黑一从马车上下来,两匹马立刻安静了不少,堪堪停在了马路边上,差几厘米就要掉下深坑。 吴策都被这个意外惊出了一身汗。 两匹马要是狂躁起来,说不定会撞上多少人,他虽然好心,到时也推脱不掉责任。 他自己倒是不怕,可妻儿弱小,本就跟着他受苦,没必要再惹来纠纷。 祈承年和大娘子快速走过来,躬身一礼:“多谢吴大当家出手相助,不然今天小儿就闯下了大祸,老夫感激万分!” 吴策深深看了一眼那个黑色小动物,乖乖蹲坐在南篱对面,像一条普通的家犬一样乖顺,心里不觉惊讶。 他曾是卧虎山的土匪,这种动物,他是见过的。 这么乖顺的,他是没见过。 吴称策回了一礼:“祈大人客气了,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在下冒昧,有个不情之请。” “祈家如今是庶民,称不得大人,大当家请讲。” “贱内体弱,跟我受了这奔波劳累之苦,能否跟着搭个车?” 祈承年看向南篱,他不好代为做主。 南篱走上前,忙道:“如果吴大当家能教会屿白赶车,我们多带一个人,是没什么问题的。” 吴策爽朗一笑:“那就按小娘子说的办。” 两方达成口头协议,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吴策把包裹放在车上,招呼祈家人:“都放心上车吧,我来赶车。” 小黑没再敢上车,乖乖跟在南篱身后,大家都把它当成一个没什么威胁的家犬。 大娘子高兴答应着,拉着席老太太,又叫上吴策娘子,最后祈承年也跟着上了车。 南篱说:“我和小满带着两个小丫头在后面跟着,她们身子骨弱,多走走路有益处。” 祈书白也跟着她们一起走路。 大娘子也不勉强她们,嘱咐她们累了就上来坐。 一切就绪,在方周带着大家刚刚启程时,又一队官差手持巡抚大人令牌匆匆赶来,他们来势汹汹,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领头的人连招呼都没跟方周打,厉声命令道:“祈家人滥杀无辜,把祈家的人通通都给我抓起来,直接押入死牢!” 官差们不管三七二十一,上来按住南篱和大房所有人,连席老太都没有放过,从车上把人拉了下来。 祈屿白要反抗,被南篱一个眼神制止住,跟官兵对抗,相当于造反。 这样也许就会着了某些人的道,他们正愁找不到祈家谋反的罪证,这下就可以直接坐实了。 小黑凶狠地朝官差们龇着牙,一副要咬断那些人脖子的架势,南篱及时制止它:“小黑,快离开这里。” 小黑跃跃欲试,它对上南篱严厉的眼神,瞬间有些不知所措。 祈屿白对它吹了一个口哨,它看了一眼众人,腾地跃起奔出去,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第八十一章 民众舆论的力量 祈老夫人看到大房的人被官差按着动弹不得,她脸上露出舒心的笑容:“这夜路走多了,总能碰到鬼。不能每次都能让他们逃掉,杀了那么多人,要是还能脱罪,那真是老天不开眼了。” 她想到惨死的儿子和孙子,不禁老泪纵横,终于有人给她报仇了。 范筠看到南篱被官差牢牢控制着,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她一脸兴奋:“祖母该高兴才是,大房一家这是罪有应得,连老天都看不过眼了。还好祖母有先见之明,跟他们断了亲,不然我们还得受他们连累。” 陈柔儿激动地拧着帕子:“还是姑祖母英明,我们躲过一劫,刚刚官爷可说的是直接押入死牢!大房一家会被直接斩首,这辈子都没法再翻身了。” 幸好她没嫁给祈知彧,不然她也逃脱不掉,陈柔儿心有余悸。 老夫人咬牙切齿:“真是活该,大房就是娶了这丧门星,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娶妻不贤毁三代,就是不该毁了我儿子和孙子。” 说到伤心处,还是忍不住掉下眼泪。 同时幸灾乐祸的还有席嫣,她大笑不止:“南篱,你没想到报应来的这么快吧,你死有余辜哈哈哈……真是老天开眼啊!没想到,我和我哥哥的仇就这么报了,真是太痛快了。” 因为两次围剿祈家而损伤性命的人家,无不拍手称赞,纷纷跪倒一片,感谢官差为他们报仇雪恨。 南篱有一瞬间想炸毁所有人,如果没有活着的希望,就不如都一起毁灭吧。 她看着被官差死死按着的大娘子,用最后的理智压下心底的怒火,如果非要逼着她反,她选择让皇帝一家先去阎王那儿报到。 南篱心里暗骂,这狗皇帝还真不给她时间,她还来得及做更多,就又被直接投入死狱了。 祈家大房所有人被官差押着,三四十人去往百里开外的平州府衙,好在官差没有对他们动用鞭子。 刚走出去一里多地,迎面浩浩荡荡走来一群人,他们声势浩大,足有上千人,齐声喊着口号。 “头可断血可流,丰功伟绩不可辱,剿祈家灭祈家,自保反击成祸首?” 上千人声音一浪高过一浪,他们不断重复喊着口号,所有人义愤填膺,堵住了官差的去路。 官差顿时被这气势吓了一跳。 “刁民,统统都给我让开,阻挡官差办案,其罪如同谋反,还不快快让开路!” 上千人根本不理会官差说什么,振臂高呼:“头可断血可流,丰功伟绩不可辱,剿祈家灭祈家,自保反击成祸首?” 官兵们拔刀:“警告你们,谋反可是要诛九族的,现在快快散开,巡抚大人可以既往不咎,如果继续阻挠官差办案,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上千人喊口号喊地震耳欲聋,完全淹没了官差的声音,他们还从背后拎过来榔头、锄头、铁锹各种农具,大有官差们不放人,他们就会鱼死网破的架势。 南篱撇嘴,她大概猜测得到,这应该是祈知彧的手笔。 这男人还真是会利用舆论压力制造矛盾,如果现在传出顺德帝对祈家赶尽杀绝的消息,不仅会有损皇家颜面,更会折损皇家威信。 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 祈知彧完全可以站出来,正大光明的造反。 如果再有藩王以此为理由举兵,就会掀起社会动荡,影响朝廷格局。 现在国库空虚,朝廷拿不出银子供给官兵,后果不堪设想。 南篱在心里暗暗为祈知彧点赞。 好样的。 官差们被逼得步步后退,上千个纯朴的乡民一步步逼近,硬是把祈家人从他们手里解救出来。 双方人数太过悬殊,官差们也不敢硬碰硬,真要引起冲突,不说他们小命不保,如果为朝廷招来战事,他们也得被拉去砍头。 还是诛连九族的那种。 上千人护着祈家人往后走,还一边继续喊口号。 “头可断血可流,丰功伟绩不可辱,剿祈家灭祈家,自保反击成祸首?” 这话听得头领官差头皮发麻,他们只能干看着这群人离开,却不敢轻易动手。 头领忙低声吩咐:“快去通知巡抚大人,要详细禀报!” 手下人接到命令,快速骑马离开。 再说这上千人的队伍,带着祈家人直直奔向方周带领的流放部队的方向,他们声势浩大,口号喊得震天响。 路过的人无不驻足,纷纷低声议论着。 “祈家不是被赦免了吗?怎么还会被追杀?” “肯定是有人不想让他们活着呗。” “连皇上的命令都敢违抗,这得多大的仇,究竟是什么人想要祈家人的命?” “祈将军曾经坑杀西京国数万蛮兵,说不定这就是西京国的阴谋,借机除掉大将军,他们就可以肆无忌惮践踏我们大好山河。” “那位真是昏庸无能啊,如果祈家真通敌卖国,他们还能过这么安稳的日子?” “就不能是上面那位想要祈家人的命吗?” “……” 所有人都是一愣,再不敢多言。 方周远远看到祈家大房的人又回来了,有些惊诧。 等他听清楚那句被喊得震天响的口号时,都不得不在心里佩服这一精彩的手笔,不费一兵一卒就安全解救了祈家人。 上千人亲眼看着祈家大房的人跟着流放部队离开,才慢慢散去,暗暗观察,就会发现他们是有组织有纪律的撤离。 吴策眯了眯眼睛,嘴角勾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南篱和祈家大房的人回归流放部队,所有人都是一惊,刚刚不是要被官差押入死牢的吗? 怎么就这样毫发无损的回来了? 祈家大房的人,各回其位,继续由吴策赶车,往流放地方向。 有了马车,不用背负东西,走路的人都轻松多了。 祈屿白学了一会驾车,然后就不见了踪影,可能去找小黑了。 吴策驾车很稳,把儿子放在自己身边,大娘子几人坐在车里面安心,闲聊着家常。 席老太太打量马车内部,语气恭敬温和:“没想到,我这老婆子还能坐上这么好的马车,真是沾了你们祈家的福气。” 第八十二章 吴策站队 吴娘子起身,给祈大娘子行了一礼:“多谢夫人。” 大娘子拉着她坐下:“还要谢谢吴大当家的,没有他,这会要出大事了。” 这话里有两层意思,一个是祈屿白差点伤到人,弄不好祈屿白自己也得伤了。 另外一个,他们被官差押送走,吴策还在原地等待了一段时间。 席老太笑着说:“现在好了,有吴大当家驾车,咱们就安心了。以后这路就没有那么艰难了,咱们还能做做伴聊聊家常。坐累了,还能换他们小辈进来坐坐。” 老太太是没敢想过,会有这种待遇的,遇到祈家虽然凶险,但每次都能化险为夷。 她是一个乐观的老人。 大娘子提醒道:“吴娘子,你们坐了这辆车,可能会招来危险,你提醒一下大当家的,注意一下。” 虽然那些参与的人都被反剿杀,但是他们都是有家庭的,防止有人不甘心,狗急跳墙,连累无辜。 毕竟现在还牵扯到官府了。 吴娘子轻声道:“既然我夫君决定和祈家站在一起,就会想到这一层。夫人不必担心,他之前之所以没有出手相助,都是因为我和孩子,才不敢冒险。” 祈承年道:“可以理解。吴大当家从始至终都没有参与围剿我祈家,虽然他现在为了吴娘子才不得不出手帮我祈家,但你们想继续保持中立,恐怕是不可能了。” 祈承年不想拉人下水,毕竟这条路太过凶险,还不到半个月时间,就消耗掉大半人数的性命。 这不是通往流放之地,这明明是通往鬼门关之路。 吴娘子轻轻点头:“不管我夫君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他。” 祈承年看着大娘子,道:“夫妻同心其利断金,也让你受苦了!” 大娘子拍拍他的手臂安抚:“只要一家人整整齐齐平平安安的,这点苦也没什么。” 席老太笑呵呵底说:“夫人说得对,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平安健康,其它的事都不算什么。” “我看小娘子也是有本事的,救了那个程家少夫人,那家人也是通情理,给了酬金,还送了这么多米面粮油,这两天啊,我这老婆子比在家时吃的还要好呢,哈哈哈,真是托了你们祈家的福咯。” 就是那些官差有点吓人。 此时,祈家二房。 陈柔儿身上痒的厉害,皮肤已经被抓破了,她心底烦躁:“姑祖母,我这是怎么了,刚吃过药,还是不行啊。” “祖母,我也是又痛又痒的,不会是什么传染病?”范筠因为断腿上更疼痛,身上的痒痛就轻了些。 祈老夫人看大房的人回来,心里本就愤恨难消,她咬牙切齿:“老身也浑身不自在,该不会是南篱那个贱人给我们下了什么毒?” 陈柔儿忙点头应道:“是了,是了。我托人从蓝天那丫头那拿了防蛇鼠蚊虫的草药,该不是被她们动了手脚吧?” “这个毒妇,所有腌臜事都被她做遍了,她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老夫人满眼满心的恨意。 她一定要弄死这个祸害。 老太太白发人送黑发人,死了儿子和孙子,一下瘦了很多,原本圆润的老夫人现在一副尖酸刻薄相。 “你们几个也是,对付不了她一个贱人,真是没用。” 范筠垂着眸子,心底在腹诽,老太太亲自出马,不也没能把南篱怎么样?还被迫下跪,受了那么大的侮辱。 老太太最后把目光落在三房的苏氏身上:“那程家少夫人不是你堂妹吗,怎么也没办成事?还送了马车和米面给那个贱人,你确定她是来帮你的?” 苏氏忙小心翼翼回道:“堂妹确实是来帮我们的,不然她也不会挺着大肚子亲自前来,只是这中间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才会让南篱得以逃脱。刚才所有人都看到了,他们可是被巡抚大人的官差带走的,这样都能安然无恙?” 她皱皱眉,又说:“这个南篱还真是命大呢,先是重伤还能从坟土坑里爬出来,然后打跑了熊瞎子,又打退狼群,连安排玷污她的那三个官差都不见了,不仅能从太傅府毫发无损的出来,现在还被这么多民众送回来,这南篱也不像传闻中的那般无能啊?” “确实,是我们低估了她。”祈老夫人这个时候,也不得不承认这个问题。 不管是什么时候,轻敌都是大忌。 范筠咬牙切齿:“小姑姑不是在平州吗,如果借助小姑姑的势力,弄死她也不是不行。” 谁都可以比她强,唯独南篱那个丑八怪不行,范筠从心里鄙视南篱那个大草包。 “不知萍儿怎么样了,我祈家遭受流放之苦,没有牵连到她,也算是幸事。”祈老夫人用袖口拭了一下眼角。 “小姑姑一向得宠,执掌府上中馈多年,自是有一定话语权的,她肯定盼着早点见到我们呢。”陈柔儿语气里带了一丝期盼。 她哥哥死得太冤了。 临近中午,太阳太过强烈,方周安排大家休息。 小黑叼着一只比它还肥硕的野鸡跑回来,献宝一样放到南篱面前,然后蹲坐下来,看着她。 一副求姐姐表扬的眼神,它是一只很有用很听话的狗狗呢,千万别把它烤了。 吴策儿子吴铭看到小东西乖乖顺顺的样子很是欣喜,上手就去摸,小黑和他不熟,对他呲牙咧嘴。 吓得吴铭一屁股坐在地上,露出惊恐的表情。 南篱及时叫住小黑:“不可以伤害小朋友,不然我就把你烤了。” 小黑瑟瑟发抖,就说它是那只备胎,等没有东西吃的时候,就得烤了它。 姐姐果然是个黑心的。 祈屿白也带回来一只野兔,小满手脚麻利,迅速宰杀,幸好夫人让她在泰安镇买的那口大锅还在,可以一锅炖了。 祈承年和祈书白找来了柴禾,搭了两个火灶,准备一个用来煮肉,一个用来煮饭。 祈知绵先烧水焯肉去腥,又把野鸡上的肥油切下来,用来爆锅,立时香飘四溢。 香味飘出去好远,引来无数羡慕又嫉妒的目光。 第八十三章 二房疑心中毒 席老太一边和着面,还一边笑着说:“我老太婆只会做面食,做出来的馒头包子不比买来的差,中午时间紧迫,咱们就做点抻面片,到时放到肉锅里一起煮,香喷喷的哩。” 大娘子正愁主食吃什么,这一锅出倒是个好主意。 南篱熬了一锅草药,预防破伤风的,谢遇安、秦英和吴策几个人都过来喝了。 谢遇安喝过药,一脸苦相:“南姐姐,我们还需要再喝一次吗?” 南篱回道:“对。敷的药也不能停,野狼爪子上携带有各种细菌,不能大意了。” 古代得了破伤风,是会死人的。 秦英闻着一锅肉香,吞了吞口水:“南姑娘,你们这烧的肉也太香了吧,我这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现在官差减员,就招了几个犯人做事,替他们运粮食和东西,帮着他们做饭。 但做出来的吃食和南篱这边比,实在差强人意。 南篱从背篓里拿了一些生姜、野辣椒和青花椒给他:“放一些这个,味道就会好很多。” 秦英接过来,连忙道谢。 吴策一家煮了一锅粥,他没时间出去打野味,只能吃点白粥。 大娘子之所以没有叫他们,还是尊重他们的立场,毕竟祈家现在太危险了。 吴策过来找到祈承年,躬身行礼:“祈大……” 祈承年朝他摆摆手:“称不得大人,老夫现在庶民一个。” 吴策改了称呼,道:“夫子,在下有一事相求。” “请讲。”祈承年对这个称呼还是能接受的。 “小儿已经到了启蒙年龄,虽然我们是流放犯人,但他小小年纪不该浪费光阴,在下想让他跟在书白后面学个识文断字,不知方便否?” 吴策可是看到,祈屿白和祈书白每天的功课都是落不下的,祈承年对他们这方面要求很是严格。 祈承年点头:“只要吴大当家信得过,这一路闲暇时间比较多,屿白带一个孩子识文断字还是能做到的。” 吴策面露惊喜,忙拱手:“那在下谢过夫子,我们也没什么像样的拜师礼,晚上我和屿白去打点猎物回来。” 祈承年问:“大当家和我祈家走的太近,就不怕招来祸事?” 吴策无奈道:“我与祈将军共同击退了狼群,见识过他英勇睿智的一面,我虽为一个草寇,却也敬慕多次打败西京蛮夷的英雄,只是受限妻儿弱小,无依无靠……” 吴策摇摇头,轻叹一声:“本以为保全自己就能保全家人,可我看到祈家沦落至此,祈家兄弟每天却仍然没有落下功课,在下这才意识到,为人父母计之长远,是我目光太过狭隘了。” 他主动请缨击杀狼王的时候,就有意和祈知彧拉近关系,毕竟弱小的妻儿面对狼群,那就是送人头,他没得选。 但当他了解到有些人已经迫不及待要剿杀祈家时,他选择了中立。 他一个草寇算不得好人,所有的利益和衡量都要建立在他妻儿平安健康上。 祈承年点点头:“只要大当家不怕受连累,我们祈家现在也确实需要你的帮助,咱们一起度过艰难险阻,一定可以平安到达流放地。” 吴策颔首:“听夫子的。” 祈承年邀请他:“如果不嫌弃,就一起吃饭吧,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能亏了营养。” 吴策没看到儿子需要营养,他眼里只看到媳妇脸色苍白:“多谢夫子。” 南篱从画境里拿了一颗灵芝,她用手掰碎了,放进锅里,给大家补身体。 祈知绵看着她鬼鬼祟祟又往锅里扔东西,她睁着一双大眼睛,却没说出话来。 南篱没理她,拉着祈屿白进了马车,她让蓝天和白云在外面守着,任何人都不得靠近,她要给祈屿白施针。 她怕晚上再有什么乱子,到时没有时间。 小黑“嗖”的一下跳上来,吓得两匹马一惊,南篱手里拿着银针看着它,小黑见了瑟瑟发抖,“嗖”一下又跳了下去。 姐姐真是太凶了。 南篱撇嘴,这个小东西确实有灵性。 马车安稳下来,南篱正在全神贯注施针,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嘈杂声,她微微蹙眉。 她就知道,不能安生。 “让南篱那个小贱人滚出来,是她害的祖母和我们都中了毒,她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范筠拄着拐杖,在马车外叫嚣。 蓝天拦下她:“你倒说说,我姐姐怎么害你中毒了?” 范筠大声道:“大家都来看看,我这脸上还有身上,又痛又痒,都被抓破了,就是南篱在给我们的防蛇鼠药包里下了毒。” 蓝天非常冷静:“范氏,我和姐姐都没有卖给你药包,你从谁那里买的,你找谁去。” 姐姐可是交代过她,就算送别人,都不卖给祈家二房的人。 范筠一脸怒容:“是别人从你这里代买的,你想赖账,想推卸责任?” 蓝天眉宇间神色淡然,跟南篱如出一辙:“你不知道吗?这防蛇鼠的草药配方,姐姐都是公开的,很多人都是自己配的呢,一样的配方,别人用没事,你用就有事?你说我们给你下了毒,你有什么证据?” “再说,你这脸上明明是起了疹子,却来污蔑我们,你是何居心?” 大娘子在一旁都没插上嘴,就见小丫头把范筠怼的无话可说,她弯了下嘴角,都是顶用的好孩子。 “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谁知道她不是专门对我们下毒呢,让南篱出来,像个缩头乌龟躲在里面不敢出来,还和小叔子单独一起,不会是在行苟且之事吧?”范筠的嘴角微微上扬,她像是找到了南篱的短处。 大娘子气不过,冷冷开口:“范氏,你还没有孩子,口下留德。你这人心是脏的,看什么都是脏的。篱篱在给屿白治病,在你眼里就成了苟且,那你一个有夫之妇送关副首领的帕子,又算什么?” 连日来,发生太多事,大娘子不提起这事,大家都快把这茬给忘了。 范筠要被气死了,遇上祈家大房的人,她就没讨到过便宜。 第八十四章 皇帝震怒 蓝天手里捏着毒药,眼神冷厉:“范氏,你不用来这里无理取闹,防蛇鼠的草药都是公开的,你想找茬找错了地方,请你快离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陈柔儿是看过蓝天下毒手的,那种惨烈的死法让她头皮发麻,她结结巴巴:“你、你一个丫头片子,怎么这么狠毒的?这件事跟你无关,快点让南篱出来说话!” 蓝天冷着小脸,扬起手里的毒粉:“你们再往前走一步试试,我这就让你们感受一下我更狠毒的!不怕被毁容的就尽管来尝试,感受一下被腐蚀是什么滋味?” 陈柔儿一下顿住,姑祖母的使命重要,她的命更重要啊。 范筠恨恨地说:“小小年纪就跟南篱不学好,还真是物以类聚,蛇鼠一窝,你们杀死那么多人还能没事,真是小看你们了!” 大娘子义正言辞,道:“我们是被人围攻剿杀,还不能反击了?不如让这天下的百姓评评理,我祈家是被当今皇上流放的庶民,连陛下都赦免了我们,为什么会接连遭遇追杀?是什么人这么大胆,把皇上的命令都不放在眼里了?” 范筠一时语塞。 这话她可不敢反驳,话说不好就会被绕进去,还有可能因此获罪。 范筠说不过她们,和陈柔儿很不甘心地离开,看得不远处的祈老夫人气到直顿手里的鸠杖。 他们都以为,祈家大房这次肯定回不来了,毕竟死了那么多条人命。 如今他们不仅安然无恙回来了,还有车坐有肉吃,比以前过得更好了。 她们怎么能不气? 其实,南篱也担心过这个问题,官差放祈家离开,弊大于利。 如果直接押入死刑大牢,用杀人犯法这一条判处祈家人斩刑,或许真会把祈知彧引出来。 可谁都没有预料到,这么多人为祈家保驾护航,根本不给他们这个机会。 还有今天早上的搜查,肯定就不止是搜查席云峰的死因,可能另有目的。 也许他们就是冲着火药来的,皇上非常惧怕祈知彧手上有威力这么大的神器,他要是真的造反,便势不可挡。 再利用这天下悠悠众口,名正言顺推翻昏庸无道的朝廷,造反也成了言正名顺。 朝廷自然会多方权衡,做最优选择。 还能让他们继续去往流放之地,南篱只能猜测,皇家内部的人还没有统一战线,达成共识。 此时,皇宫。 傅九霄匆忙进入御书房,顺德帝刚要打开一份八百里加急奏折,看他慌慌张张的样子,很是不满。 “你看看你,遇到点事就惊慌失措,哪还有当太子的风范?” 傅九霄“扑通”一声跪下:“禀报父皇,剿杀祈知彧失败,派出去的两波影卫,共计七十六人,无一生还。” “什么?” 顺德帝震怒,他一拍龙案:“那可是皇家影卫,都是万里挑一出来的,怎么可能说没就没?” “第一波剿杀后就没有收到消息,儿臣怀疑消息被劫下了。直到刚刚儿臣才收到第二波剿杀情况,……无一生还。” 顺德帝拿起龙案上的奏章直接摔到他脸上:“废物,都是废物。祈家一家子老弱病残,你都除不掉?还损失那么影卫?我看你这个太子是不想当了,连这种小事都做不好,将来怎么管理我大宣国的江山?” 傅九霄没敢躲开迎面而来的折子,不偏不倚打在他的脸上,他现在顾不了那么多,“砰砰砰”猛磕头:“父皇,请您再给儿臣一次机会,儿臣一定全力诛杀祈家,为您分忧!” 顺德帝想到刚刚扔出去的折子,恍惚看到是流放首领方周呈报上来的,还没来得及看,就被他用来砸人了。 他冷沉着声音:“把地上的折子捡起来。” 傅九霄爬了两步,捡起奏折恭恭敬敬双手奉上。 顺德帝伸手接过,眼底都是冷厉,他严重怀疑自己选错了接班人。 他看过方周的折子,瞬间白了脸:“这怎么可能?” 傅九霄像是猜到了什么,他忙接话道:“祈知彧不知哪里弄来了杀人神器,方圆百里不仅能听到震天响的声音,还能感觉到地动山摇,那东西杀伤力巨大,可以以一抵万!” 他故意夸大其词,才能脱了自己的罪。 顺德帝捏着折子的手微微颤抖,眼底喷涌出熊熊怒火:“这么厉害的神器,祈知彧不肯献给朝廷却留作己用,他果然是有异心!还是朕心慈手软了,就不应该放他离京,而应该把祈家就地直接斩首!” 傅九霄拉住皇上的袍摆,抬头道:“父皇,我们何不让他交出那杀人神器,然后再……”杀之而后快。 顺德帝现在看太子,眼底有了一丝质疑:“你有把握吗?” 傅九霄轻笑一声:“儿臣必当竭尽所能,您别忘了,当时您为祈知彧赐婚的夫人南篱,她是永忠伯爵府的大小姐,这次能定祈家的罪,有她一份功劳。她也一直倾心于儿臣,如果许诺她将来的太子侧妃之位,此事必定能成!” 那个恋爱脑很好拿捏,傅九霄成足于胸,他低着头扯了下嘴角。 傅九霄一双桃花眼,看狗都是深情无限,还没有哪个女人能过得了他这一感情关。 “好!这件事就交由你去办。希望你不要再让朕失望!” 顺德帝很是气恼,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问:“还有,皇宫失窃那么多财物,现在查的怎么样了?” 傅九霄慌忙磕头:“父皇恕罪,这事非常蹊跷,皇宫内守卫森严,想往外搬那么多东西是万万做不到的,除非那人有异能!” “胡说八道。”顺德帝一拍龙案,“如果真有人有这种本事,朕的命岂不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他虽然这样说,内心隐隐不安。 傅九霄惶恐,这个说辞确实荒唐,但目前确实也找不到任何证据。 皇上向来多疑,不会以为他与人里应外合,窃取了皇宫的财物吧? 他确实冤枉啊,他现在也是一贫如洗,兜里比脸上还干净。 第八十五章 太子被分权 太子刚刚收到消息,他的铁矿塌陷,完全找不到铁矿石,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这事更不能暴露,不说他私自开采铁矿,就是铁矿消失这事,会被认为他不配为太子,是上天对他这个太子的惩罚。 “真是废物。”顺德帝刚才差点允诺他,如果能带回祈知彧的杀人神器,就让太子监国,接手朝政。 顺德帝闭了闭眼睛,就听外面老太监掐着嗓子报:“二皇子求见——” “让他进来。”顺德帝坐回龙椅,满脸怒气未消。 “拜见父皇!”二皇子一进来,就行了个跪拜礼。 “嗯,起来说吧。” 二皇子得到应允,站起身:“启奏父皇,在泰安镇附近,有上千人为祈家请命,他们高喊口号,从官差手里救下了祈家大房的人。” 顺德帝皱眉:“喊什么口号?” 二皇子垂眸:“说、说什么‘头可断血可流,丰功伟绩不可辱,剿祈家灭祈家,自保反击成祸首?’” 顺德帝震怒,他都不记得自己这一会儿拍了几次桌子了:“好大的胆子,把这些刁民都抓起来,斩首示众!” 二皇子低头微扯了下嘴角:“父皇不可,这种舆论已经传遍京城,您有没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顺德帝理智回归,他眯了眯眼睛:“你是说京城百姓为祈家跪地求情的事?” “正是。”二皇子又说,“儿臣怀疑,祈知彧就是想利用民众舆论,想要陷皇家于不义,如果着了他的道,后果不堪设想。” 傅九霄语气冷然:“能有什么后果?二皇弟,你不要在这里危言耸听。父皇是天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如果每次都受制于此,父皇岂不是要被他祈知彧牵着鼻子走?” 二皇子并不与他争论,转而看向顺德帝:“父皇,很多事可以私底下去解决,表面上还是以安抚为好,祈知彧如今下落不明,如果因此逼迫他起兵造反,得不偿失。何况现在国库空虚……” 顺德帝满脸戾气,他来回不停踱步,再看傅九霄,眼底的不满更盛。 “九霄,把你的影卫分给九江管理,你现在主要任务是拿到祈知彧的杀人神器!九江负责平息民间传言,你们各司其职。” 傅九霄肉疼,禁军护卫皇城,属于保护皇家的心脏。 而影卫能为他办很多私事,帮他解决鞭长莫及的问题,他哪个都不想失去。 “父皇,求您再给儿臣一次机会……” “就这么决定了。” 顺德帝打断他,皇上后面的话让他更扎心了:“皇宫失窃,到现在你也没有查出来一丝有用的线索,这件事就交给九江去办吧,你专心去取祈知彧的杀人神器,现在这个更重要!” 顺德帝直接下旨,正好趁这个机会削弱太子的权利。 他本就是夺来的皇位,自然最怕被人如法炮制,亲儿子也不行。 傅九霄咬碎牙齿往肚子里咽,应道:“谨遵父皇旨意。” “谢父皇信任,儿臣定不辱使命。”二皇子接到任命旨意,垂眸暗勾嘴角,对上傅九霄不善的眼神。 太子杀了他的人,折他羽翼,他就亲自来断他翅膀。 傅九霄掩饰眼底的怒气,他的几个亲信死的死,失踪的失踪。不知被这个二弟用了什么手段,陈刺史公子现在依然下落不明。 他现在又被夺了权,他与二弟之间积怨已久,自是不能善了。 亲兄弟俩在暗中默默较劲,眼中的敌意像噼里啪啦的火星子,都要崩到顺德帝脸上了。 顺德帝疲惫地甩甩袖子:“都下去吧。” 兄弟俩同时退出御书房。 傅九霄边走边警告道:“二弟,做人做事不要太绝情了,小心堵了自己的后路!” 傅九江淡笑:“谢谢皇兄提醒。但我这人有仇不报睡不踏实,何况这次是皇兄先挑起事端的,我哪有不应战的道理?” 傅九霄想着是不是哪个手下给他使了绊子,让二弟不痛快了,他不觉笑出声:“你一个宫女之子想跟我抢皇位,这天下的百姓也不会答应,你就趁早死了这条心吧。你啊,只能注定是我的手下败将!” “皇兄可不要胡说,臣弟可没有不臣之心,为父皇效力是做儿臣的本份,皇兄怎么能这么想我呢?”二皇子嘴上恭敬,语气却无比藐视。 “倒是皇兄,可要坐好了这太子之位,毕竟父皇的亲儿子众多,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换掉。而且这皇宫失窃能做到这样悄无声息的地步,不是阿猫阿狗能办到的!” 傅九霄怒了,抓住傅九江的衣领:“你、你想给我扣屎盆子?” 傅九江扯下他的手腕,不紧不慢道:“皇兄,做没做,要查了才知道。请皇兄放心,皇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恶人。” “你要是敢给我泼脏水,我饶不了你……” 傅九霄后悔自己心软没先下手,他的眼神都能杀死个人,傅九江却一副云淡风轻,两个人在暗暗较劲。 兄弟俩你来我往,都被远处的太监看了个清清楚楚,他迅速回去禀报皇上知晓。 顺德帝捏着眉心:“太子仗着自己的身份飞扬跋扈,不能容忍自己亲兄弟夺权,他不会就此罢休,派人暗中查探。” “是,陛下。”太监躬身退下。 顺德帝叹了口气,如果一代帝王够狠,也能坐得了这江山,就怕嘴上狠,心不够狠。 二皇子和傅九霄分开后,迅速派出影卫出了宫门,去消除民间谣言,同时大肆宣扬大宣国的宽容,只是把祈家贬为庶人,是西京国故意陷害才导致大将军失踪。 他这一套说辞出现,立刻有人站出来附和,说祈知彧失踪可疑,他可能早已经被西京国救出,故意做局损害大宣国国威,不止通敌,还意图谋反。 其心可诛。 一时间,众说纷纭,各种猜测层出不穷。 这件事办的漂亮,得到了顺德帝的嘉奖,二皇子也在皇帝心里地位上了一个新台阶。 同时,傅九霄启程,直接奔赴泰安镇方向,追赶流放部队。 第八十六章 祈知绵出事了 祈屿白经过两次诊治,南篱又从南柯的药库里找到了驱虫药,双管齐下,他呆傻的神色逐渐变得清明起来。 大娘子拉着南篱的手,满眼感激,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祈知绵不是傻子,她猜测这两次剿杀,她的家人能安然无恙,这背后的人可能就是她大哥。 再加上二哥也明显变得聪明了,她知道南篱的性子,两个人八字可能有点犯冲,她尽量多做事少说话。 天气炎热,坐在马车上虽然能避着太阳,但也炎热难耐。 南篱偷偷在里面放了一块冰,马车的空间里立马凉快起来。 大娘子深怕南篱暴露,故意说道:“有了马车就是好,都比外面凉快了不少。” 席老太满脸笑容,接道:“夫人说的是。我老婆子都觉得这就是神仙日子,有好吃有好喝,还能坐这么凉快的马车,可比老婆子原来的日子过得还要好呢。” 大娘子笑:“我们也是沾了篱篱的光,这孩子孝顺,她自己在外面风吹日晒的,硬要让我们在车里坐着,唉,也是拿这孩子没办法,就依着她吧。” 吴娘子虽然心里有疑惑,她原来家里的马车,并不没有这般凉爽。 但能在这么炎热的夏天享受这片刻清凉,她也是心满意足的。 这马车代步极为方便,她原本就身体弱受不得劳累,这为她解决了最要命的问题。 祈知绵感受到了不同,刚想说话,她对上母亲警告的眼神,瞬间熄了火。 祈承年和祈屿白刚上来歇歇,他们擦掉额头上的汗水,刚刚靠着大娘子坐在另一侧,感觉到一阵清凉包裹全身,瞬间觉得身心舒畅了。 祈承年用眼神询问大娘子,大娘子微微点头,两个人心照不宣。 祈书白不是多事的人,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大娘子把水囊递给他们,祈承年和祈书白父子每人喝了一口,甜丝丝的,他们顿感浑身充满力量,刚刚的疲惫感瞬间都消除了。 心里对南篱的感激又多了一分。 南篱拉着蓝天和白云在路边采草药和野菜,她倒是挺喜欢户外的,大自然空气清新,肺腑顺畅。 小满则是很警惕,观察着周围靠近马车人的一举一动,预防有坏人对他们出手。 蓝天的医学天分很高,现在能给有需要的人简单看看病,白云跟着她学,还能给她打打下手。 祈屿白和小黑早已不知去向,南篱怕他们跑丢了,吴策却说:“屿白的方向感很好,我告诉他地方了,应该不会有问题。” 南篱这才放心。 吴铭坐在父亲旁边,一边看他驾车一边念叨着祈书白教给他的诗词,摇头晃脑的,很像那么回事。 吴策偶尔眺望远方,他也想去打猎,他本就不是吃闲饭的人,一家三口总吃祈家的,也不好意思。 流放之人大多老弱病残,走起路来缓慢艰难,吴策赶车的人走一段就停下来等一等。 南篱几个人体力好了不少,走路也就更加轻松,只要体力够,祈知绵也乐意跟着她们在外面转悠。 席嫣坐在马车上,看着她们在外游山玩水,心底的恨意更加浓烈,嘴角勾出一抹冷笑。 她哥死了,现在席文席武成了她们母女俩的主心骨,给她们赶车,做一些杂事。 “你过来。” 席文听到她喊,忙附耳过去,听完她吩咐的事,又看看南篱所在的地方,微微点头。 他瞎了一只眼睛,也恨死了南篱,不敢明着跟她动手,对其他人还不能动黑手吗? 席文找到陈家一个旁支,两个人一拍即合,眼底一片猥琐的笑。 蓝天看着远远落在后面挖野菜的祈知绵:“绵绵姐快点,别落下太远了,有危险。” “我挖了这一片就来。” 蓝天听到她的回话,抬头看到前面有草药,眼底露出惊喜:“那我们在前面等你。” 等蓝天带着白云采完草药,见祈知绵还没有过来,微微蹙眉。 “绵绵姐,我们快点回去了,姐姐看不到我们该着急了。” 后面没有任何回音。 蓝天心底有了一股不好的预感,她迅速朝后面跑去,在祈知绵挖野菜的地方,并没有看到人影。 “绵绵姐?” 蓝天在原地转圈喊人,都没有回音,白云也焦急地四处张望。 此时,祈知绵被两个男人拖进了树林,她嘴里堵着块布,蒙着眼睛,吓得浑身微微颤抖 祈知绵远远听到蓝天在焦急的喊她,可她却发不出求救的声音,恐惧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她今天就算不死在这儿,女孩子这辈子也完了。 两个大男人低声交谈,还发出猥琐的笑声。 “终于让我们逮到机会了,先玩玩,然后再弄死她!” “她可是将军府的大小姐,是祈知彧的亲妹妹,你真敢下手?” “一家子老弱病残而已,我们不逮到机会收拾收拾这几个臭娘们,她们还以为老子是病猫呢?” “那还废什么话,快点动手,别让她们发现了!” 一双有力的大手解开祈知绵的衣裳,小姑娘满脸泪痕挣扎着,她力气小还被控制着,在五大三粗的男人面前怎么都挣脱不开。 她满眼无助又绝望,恨自己警惕性太差。 蓝天蹲下身来,细细看了一下地上留下的痕迹,她沉静的眸子顺着树林方向看去。 “云儿,你去通知姐姐,绵绵姐出事了。”她说完,毫不犹豫抬脚就往树林那边跑去。 白云犹豫了一下,还是跑出去叫人。 蓝天没再呼叫祈知绵,她怕歹人把祈知绵直接弄死,她细心辨别周围的声音,终于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动静。 “放开她!”蓝天的突然出现,让两个大人男一怔。 随即看到只有她一个人,不觉露出一脸猥琐得意的笑。 “本来这一个还不够玩,这又主动送上来一个,现在正好,我们一人一个。” 蓝天冷静沉着:“你们先放开绵绵姐,你们想要什么样,我可以答应。” “就要你们两个女娃娃陪哥俩个玩玩,哥哥可好久没有碰过这么嫩的妹妹了,哈哈哈……”陈杰说完,就朝弱小的蓝天身上扑去。 第八十七章 蓝天受伤 蓝天侧身躲过,随手扬起指尖无色无味的药粉,还不忘说话迷惑他们。 “你们现在放了绵绵姐,我让姐姐给你们一百两银子,够你们用很长一段时间了。” 陈杰一顿,他长这么大,兜里就从来没有揣过这么多钱。 席文提醒道:“别被她骗了,南篱那个贱人要是知道我们动了她的人,她还不把我们杀了?” 陈杰瞬间清醒,有些钱有命赚没命花,他的眼神狠戾了几分:“你乖乖过来,让哥哥们爽一下,不然就先弄死她!” 陈杰一指地上的祈知绵,祈知绵瑟缩了一下,眼底染上一抹恐惧。 蓝天慢慢举起手臂,不经意弹出一抹药粉到席文身上,她慢慢靠近:“好!我过来,你们放开绵绵姐,什么事都可以商量的。” 祈知绵嘴里塞着棉布,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流,使劲朝蓝天摇头,不要过来啊。 他们都是禽兽,禽兽的话不能信。 陈杰一阵欣喜,小姑娘就是好骗。 忽然,他感觉身上一阵痛痒传来,抓心挠肝的,忙上下抓挠起来。 “你在干什么,还不把人绑起来?”席文怕夜长梦多,扔过去一根绳子,大声催促。 “我、我怎么又痛又痒啊?快、快帮我抓抓……”陈杰痒得躺倒了地上,连连打滚。 席文仅剩下的一只眼睛乱转,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怒喝一声:“小贱人,你竟然敢给他下毒?” 蓝天抿着唇,眼睛却死死盯着席文:“你也中毒了,马上就会和他一样,被自己挠死!” 说完,还暗暗补了一次药粉的剂量,确保万无一失。 毕竟她的力气太小了。 “啊……好痛啊!”席文听到陈杰的叫喊声,也感觉到自己身上开始痒了。 “啪——” 他朝祈知绵狠狠甩出一巴掌:“小贱人,想毒死我,那你们就一起给爷爷陪葬!” 蓝天也是一惊,没想到席文的力气还这么大,她猛地扑过去,却被席文一脚踹开。 “砰”的一下,蓝天被踹翻倒在地上,她倔强地爬起来又扑上去。 “贱人,我要是不弄死你们,我就不姓席!”席文满身戾气,狠狠踹在她身上。 蓝天努力往起爬,又被席文踹倒,如此反复几次,直到全身没有一点力气,爬不起来。 祈知绵泪眼睁睁看着,眼里都是心疼的泪水和歉意,她发出呜呜呜的声音,使劲摇着头。 蓝天看着同是满身狼狈躺在地上的祈知绵,嘴角扯出一抹苦笑:“绵绵姐,抱歉了,我没能救得了你……” 说完,她直接昏了过去。 祈知绵痛哭失声:“呜呜呜……蓝儿……” 突然,一个敏捷的黑影闪过,直奔席文的脖子。 “啊?什么鬼东西……”席文捂着脖子,痛苦叫出声。 “咔嚓!”席文的脖子被咬断,随即倒地不起。 陈杰看到这一切,瞪大眼睛迅速后退,猛地撞上身后一个白衣少年。 “噗嗤——”一声,一道鲜红色的血液从陈杰的脖颈处喷涌而出,随即扑通一声倒地,断了气息。 祈屿白一身冷凛,忙抱起昏倒的蓝天,满脸焦急:“蓝儿……” 祈知绵看到二哥,顿时呜呜呜的叫起来,小黑迈步到她面前,把她嘴里的棉布拽出来,又用舌头舔了舔她的脸颊,以示安慰。 祈知绵:“……” 原来小黑才是真爱,二哥还是那个呆傻又漏风的二哥。 她愣怔怔看着眼前死去的两个人,她真的得救了。 南篱赶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她迅速摸了一下蓝天的脉搏,随即捏开她的嘴,送进一颗药丸。 “屿白,一会儿你抱着她的时候轻一点,她受内伤了。” 祈屿白乖乖点头,眼底都是心疼。 南篱又走到祈知绵身边,也给她服了一颗解毒丸,蓝天的药粉波及到她一点,最后才解开祈知绵身上的绳子。 南篱让祈屿白带人先离开,并叮嘱他们:“如果有人问起,就说遇到了野猪。” 她们不能再明目张胆地杀人,祈知彧的人不是每次都会及时出现解围,他们要掩藏锋芒。 合理避开祸端。 祈屿白点头,抱着蓝天带着祈知绵离开,小黑愣愣看着她,有些无措。 它也离开,姐姐会不会生气? 南篱朝它摆摆手,小黑“嗖”的一下就没影了。 它速度如风,让南篱不禁失笑。 她这么清新可人,有那么可怕吗? 南篱看看四下无人,挥了一下手腕上的手镯,把席文和陈杰收入画境。 此时,席嫣坐在马车上,等待席文的好消息。 当她看到祈屿白抱着蓝天回来时,微微惊讶,再看后面跟着一身狼狈的祈知绵,她又微微蹙眉。 难道席文那个废物没办成? 谢遇安见到人回来了,忙走过来问:“这是出什么事了?” 刚刚还有人议论祈家大房的人不服管束,如果再惹来祸事,大家就都别走了。 祈屿白吱唔了一下,说:“我妹妹她们遇到了野猪,被野猪追着跑……”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谢遇安真怕再出点什么事来。 “绵绵?蓝儿?这是怎么了?”大娘子知道出事了,一直坐立不安,看到她们一身狼狈,语气里带着惊慌。 南篱让云儿回来告诉她等着,她知道有南篱出面比她们强太多,但还是担心。 祈屿白把蓝天抱上车,祈知绵是抖着腿强撑着走回来的,她见到大娘子就开哭。 祈知绵只哭不说话,她谨记南篱的话,不能泄露席文和陈杰已死的事。 大娘子看了心疼不已,问她发生了什么,祈知绵只是抱着她哭,问多了,就只是摇头。 此时,蓝天悠悠转醒,她睁开无神的眸子,看到祈知绵和祈家人都在身边,嘴角扯出一丝微笑。 大娘子拉着她的手:“蓝儿,你没事吧?哪里不舒服?马上篱篱回来,让她给你看看。” “我、没事。”蓝天唇色苍白,她看着祈知绵,眼神询问。 祈知绵眼泪又掉下来了:“我也没事,谢谢你去救我!” “没事就好。”蓝天觉得自己说话费力气,骨头缝都疼。 第八十八章 南陵来了 “大嫂马上就回来了,你再坚持一会儿,一定会没事的。”祈知绵可是看到席文用了多大力气的,是真的下了毒手。 所有人围着蓝天,都是一脸的担忧,不知这孩子究竟遭遇了什么? 南篱很快回来了,所有人看到她,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忙让开位置。 南篱又给蓝天把了脉,淡声说:“蓝儿受了内伤,肋骨轻微骨折,多修养几日,可以养好的。” 她沉静如海的眸子,泛着肃冷,席陈两家还真是找死。 还有祈淮之的母亲陈氏,她的毒素应该已经入体,病变在神经,最后肢端会残疾。 慢慢来,猫捉到老鼠,玩腻了的时候才会吃掉。 忽然,一阵嘈杂的说话声传来,一个妇人大声叫喊:“我家男人还没有回来,你们不能走。” 另一个尖锐的声音义愤填膺地说道:“还有我家的也没有回来,凭什么能等祈家大房的人,就不能等我们家男人?” “祈家给你们官爷什么好处了,你们处处维护他们,我们只想等一会儿都不行?” 两个妇人不知哪来的胆量,敢站出来跟官差叫板,南篱倒是佩服她们的勇气。 这应该是席嫣撺掇席陈两家的妇人,不然借她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如此造次。 “啪!” 谢遇安甩出一鞭子:“你们怎么确定席文和陈杰不是逃跑了,在规定时间不归队,他们已经成了逃跑嫌疑犯,你们也逃不掉惩罚!” 席文娘子立马变了脸色,换上一副哀求的语气:“官爷,我家相公不会逃跑的,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绊住了,刚刚祈家的人不是说看到野猪的吗?会不会……” “对对对,一定是这么回事,请官爷帮忙查看一下,求求官爷了……”陈杰娘子也出声恳求。 两个妇人齐刷刷跪下磕头,刚才的嚣张和质疑全然不见,被惶恐和不安取代。 如果她们男人被定为逃犯,她们作为家属可就要遭大罪了。 “我们已经派人出去找了,现在人手不足,你们还来添乱,真是不知死活。” 秦英甩出鞭子,“啪啪”两声,每人给了一鞭子,以示惩戒。 两个妇人挨了鞭子痛叫出声,她们偷看席嫣一眼,见她一脸嫌弃的表情,忽然觉得,她是不是知道什么? 不然怎么会撺掇她们,到官差面前来找事呢? 忽然,一阵嘈杂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短暂的平静。 一身穿月牙白袍的俊秀男子骑着高头大马奔驰而来,马蹄声声碎响,尘土飞扬之中,尽显英姿飒爽。 年轻男子身材修长,剑眉星目,鼻梁高耸,唇上微须,一副儒雅之气。 他身旁跟着一小厮,直直在官差面前停下,翻身下马。 南篱嘴角微勾,这个便宜二哥终于来了。 南陵上前对方周躬身一礼:“在下永忠伯爵府南陵,见过方首领。” 方周淡声问:“二公子骑马这么急着来追赶我们,是有什么事吗?” 南陵又是拱手一礼:“确实有点小事要麻烦方统领一下,小妹已经出京十余日,在下很担心她的身体吃不消,想见见她,请方首领行个方便!” 方周点头,南篱被贬为庶民,有家人来探望,他也没有权利阻止。 “二哥。”南篱从马车上下来,直接走过来。 原主习惯称呼南陵为二哥,南篱受她影响,也这样称呼。 “妹妹?”南陵见到她是从马车上下来的,微微诧异。 他眼里蒙了一层担忧,皱着眉上下打量着南篱:“真是苦了你了,遭了这么大的罪!” 其实南陵是想说,吃了这么大个亏,该分清好赖人了。 他当着大家的面,递给南篱一个包裹:“这里面的东西留着路上用,以后每过段时间,二哥就给你送些来,别亏着自己。” 南篱是有些感动的,她接过来笑笑:“有哥哥真好。” 南陵细细打量了一番,感觉妹妹短短几日变化好大,不仅身体好像比以前强健了些,这眼底的眸光和通身气质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眉宇间闪过一丝疑惑,还有更疑惑的是,他书房里的字条和金锭子,是妹妹托人留下的吗? 而且在同一晚上,伯爵府遭遇了窃贼,搬空了府上全部财物。 他虽然也丢失一些东西,但很解气。 南篱瞥了眼牵着马的小厮,低声说:“二哥,小心你身边的人。” 南陵眼底溢出一抹淡笑:“二哥心里有数。” 只是他没想到,妹妹也看出来了,这倒难能可贵。 南篱看了看天,又低声说:“这几天有大暴雨,你尽快离开这里,晚上在泰安镇那边留宿,记得在客栈留下这个图案。” 南篱在他掌心画了个四叶草的图形,那是她上一世微信的头像,简简单单四片叶子,象征着幸运。 南陵看看天空橙红色的晚霞映照在大地上,仿佛大地也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轻纱,给人以温暖和宁静的感觉。 哪会有什么暴雨? 南陵还是照做了,他跃身骑上马背,叮嘱道:“妹妹,万事要三思而后行,再不可鲁莽行事。” 他还是放心不下。 南篱点头:“二哥的话,我会记住的。” 以前的南篱已死,现在的南篱,谁不让她痛快,她就加倍奉还。 南陵微微点头,他觉得妹妹真的变得不一样了,没想到流放这件事能让人成长得这么快,他有点心痛。 南陵又和方周打过招呼后,才带着小厮骑马离开。 他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没有过多交谈什么。 直到南陵离开,席文和陈杰都没有回来,官差也没有找到他们的踪影。 方周把俩人划为逃跑嫌犯,他们的家属每人挨了十鞭子,同时列为重点监管对象。 席文娘子被打得浑身生疼,她看看不远处的席嫣,心底有些猜测。 席文整天以席嫣唯命是从,现在席文失踪了,席嫣一定知道些什么,才来撺掇她找人? 陈娘子是个没主意的,听说男人跑了,她不停地哭泣,她和孩子以后不知怎么活下去? 第八十九章 二房纠缠不休 一行人继续赶路,天色黑沉下来,他们到了一家驿站。 刚提拔上来的代副首领叫王浩,是之前得了痢疾被南篱治好的那名官差王磊的弟弟。 “大通铺每人一两银子,数量有限,其余人在外面找地方打地铺露宿。” 听到的人低声议论起来:“一两银子?太贵了吧?” “是啊,我们是流放过来的,身上哪还有什么银子?” “这一路,他们倒是赚的盆满钵满,哪管我们这些人的死活。” “我娘子发了高烧,想从他们那赊欠点草药都不行,他们根本就不拿我们当人。” “不当人,你也得受着。” 那个汉子看了看官差手里的鞭子,悻悻收了声。 连续奔波了十多天,都没有好好休息过,祈大娘子看了眼南篱,她虽然收着祈知彧的银票,但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南篱微不可见点了点头,钱就用来花的,难得遇到一家驿站。 “官爷,我们家人比较多,能不能少一点?”祈大娘子学会了讨价还价。 “就给十两吧。”王浩看着一副好说话的模样。 祈大娘子犹豫着要不要少买几个通铺,南篱示意她都买,祈大娘子抠抠搜搜掏出来十两银子给官差,还心疼地道了谢。 王浩接过来掂量了一下,眼底的打量没能逃过南篱的眼睛。 南篱腹诽,狗娘养的,这又是个什么玩意? 天黑路滑,人心复杂。 范筠扶着祈老夫人走过来:“大伯娘,祖母年龄大了,还生了病,都连续多天没休息好了,我们没有银子住通铺,你再出一份给祖母吧。” 祈大娘子嘴角弯了下:“这钱是南篱的。” 她夫君高烧的时候,二房的人将冷酷无情演绎的淋漓尽致,现在怎么好意思让她出钱给买通铺的? 南篱眸子微微睁大,她这是要被卖了吗? 大娘子不紧不慢地细数:“这些天,篱篱卖草帽赚了些铜板,同行的人驱蚊虫香囊用的好也给了点钱,还有篱篱救程少夫人给的酬劳……,我家篱篱这孩子一路过来不仅没花什么钱,还赚了不少。” 大娘子满脸幸福笑容:“篱篱这孩子孝顺,把钱放我这儿,我也没那权利给你们用啊。再说,范氏啊,你们都是同龄人,篱篱能赚到钱,你怎么就不行呢?” 南篱嘴角微勾,大娘子这算花式炫娃吗? 大娘子有收不住的架势:“你们嘴里的丧门星,就是我们大房的幸运星。” 范筠语塞,但她不承认南篱比她强:“大伯娘,你们宁愿给几个外姓人买通铺,却把祖母推外面睡,这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南篱很讨厌她这叽叽歪歪的样子,淡声道:“我出的钱,我想让谁住就让谁住,你管我?” 她是泼妇,她怕谁? “老夫人说我们篱篱一口一个灾星的,我们可不敢靠你们二房三房太近,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们可担待不起。” 祈大娘子又好心提醒:“你们有这闲工夫还是快去找个好点的地方吧,晚了就得住到院子外面去了。” 范筠瞧了眼满院子打地铺的人,再看看堵在门口的官差,没有银子是真进不去。 她满眼委屈:“祖母?” 祈老夫人压下心里的火气,开始抽抽搭搭,抹了一下眼角不存在的泪:“老大家的,你也不用总拿南篱说事。我知道你还有不少私房钱,我老婆子年龄大了没用了,就算你不想让我这老婆子沾你们一点光,也应该看在都是祈家血脉的份上,不能做得这么绝情。” 南篱冷笑出声:“再绝情也比不上你们二房的人,不止绝情,还心狠手辣!” 祈老夫人的脸色难堪,但还想听听一向温顺的大娘子怎么说。 祈大娘子攥着手里的包裹,眼底染上一层冷色,不说二房十多天来吃香的喝辣的,他们最可恶的地方在于,完全把大房体弱的祈承年和残疾的祈知彧当成了他们的垫脚石,用他们的命换取更大的利益。 这才是最歹毒的。 心寒,都是点点滴滴累积起来的。 如果不是有南篱,她们一家恐怕早就在黄泉路上汇合了,连和她们在这里废话的机会都没有。 只有能共患难的人,她才会记在心里的。 大娘子的心凉了,声音却平淡无波:“老夫人,我们已经断亲了,你的事也轮不到我们管。再说我们也是沾了篱篱的光,这钱花得我也心疼,都够我们买多少白面馒头了?可我说了不算。” 一句“老夫人”拉开了两家的距离。 “话再说回来,在你们二房拿起刀对着我们大房的时候,就应该预料到这一天,多行不义必自毙,有因才有果。” 祈知绵站在一旁一脸气愤,祖母的心都偏到天边去了,她可是吃了不少二房的苦头。 老太太拉着范筠的手,声音里带了哭腔:“都是我拖累了你们,等我老婆子死了,你们也就解脱了。” 范筠陪着老太太落泪:“祖母放心,大伯父不会不管你的……” 南篱不想看她们在这儿演戏,对大娘子说:“既然断亲了,她们生死都跟咱们没关系。娘,咱们进去!” 范筠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疾言厉色:“南篱,你怎么能这么狠心,真的不顾祖母的死活了吗?” 南篱推开她:“她自己要寻死觅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孝顺你看好啊,到时真噶了,就是你不孝!” 她真的佩服这些厚脸皮,都刀剑相向了,怎么还好意思求助的? 南篱眼角瞥见后面的祈淮之,他脸色铁青,拄着拐杖,努力掩饰眼底浓浓的恨意。 南篱朝他露出一个明媚的笑脸,看见他们不爽,她就爽的很。 “南篱,你这个贱人,这个时候还想勾引我夫君?”范筠的声线拔高了两度,吸引了围观的人。 南篱神色淡淡:“范筠,你是有什么大病吗?也不拿镜子照照你家男人是什么死德行,也配我去勾引?” “你……”范筠现在真搞不懂了,南篱是什么话都敢说。 第九十章 留宿驿站 南篱一脸讥诮,甩给她一个挑衅的表情,推着大娘子进了驿站。 跟她讲礼让道德,关键她压根就没有这玩意。 范筠不可置信地看着南篱离开的背影,祈老夫人气得直捂心口:“孽子孽孙,老身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怎么会有她们这些不孝子孙?” 气死她了。 祈知绵站在门口,冷冷看着她们跳脚,瞬间心情舒畅。 范筠看到她,像抓到了最后一丝希望:“绵绵,把你的位置让给祖母吧,祖母病了,再不好好休息,真的会出事的。我们都还年轻,这一晚怎么都能过。” 祈知绵听到她说话,一件件令她心寒的事情立刻闪近脑海,让她的心逐渐冰冷。 父亲高烧时祖母的冷漠;她背着沉重包裹时二房的冷眼;范筠把她推倒在熊瞎子面前时的无助;二房对她们围剿时的无情…… 祈知绵原本还觉得她们有一点可怜,现在瞬间清醒,她再傻也不会去帮想要她们命的畜生。 相比起来,南篱不止救了她一次,还肯出钱给她们买通铺。 想到这,祈知绵转身就走。 范筠在后面喊:“绵绵,你一直是最孝顺的,你帮帮祖母吧……” 祈知绵跑得更快了,相比南篱和亲娘,她从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但心里门清。 心里活动也一点没少。 驿站内,小满已经安排好铺位,祈屿白把蓝天轻轻放下,满眼担忧。 “蓝儿,疼不疼?” “屿白哥哥,你已经问了十几遍了,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蓝天声音无力,惨白着脸,精神状态有些差。 “你疼得厉害就说出来,姐姐会有办法的。”祈屿白心里的南篱是万能的。 南篱暗暗摇头,从背篓里取出草药摆在一边,这个既可以驱蚊虫,还可以净化空气,毕竟这里的人太多了。 一路上就靠它了,不然就凭她这招蚊子的体质,早被蚊子叮得满身是包。 祈知绵看她的眼神有几分复杂,南篱冷眼回她:“瞅啥瞅,不用洗衣服,不用吃晚饭啊?” 不能给她好脸色,不然这小丫头不长记性,再被二房的人利用就麻烦了。 祈知绵顿时气得七窍生烟,她嘴快过脑子:“你……最好别让我抓到你的把柄,否则我会让你好看……” 她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恨不得立马给自己一巴掌。 祈知绵抱起要洗的衣服转身离开,还不忘狠狠瞪她一眼,奶凶奶凶的。 为什么一对上南篱,她就压不住自己的火气呢? 南篱睨着她的背影,色厉内荏的丫头,今天战斗力有点弱。 看来真被席文吓到了。 她得找点事,把那些隐藏暗处的人揪出来,总在身边晃悠,不安心。 此时,陈氏像是一个大功臣,被祈家二房的人簇拥着走进来。 不知她用了什么手段,带二房三房的人进来通铺,连王浩都对她点头哈腰的。 南篱眼底神色冷淡,这女人还真不简单。 她低着头,一副很难受的样子,南篱嘴角不禁弯起一抹邪肆的弧度。 陈氏这种毒和祈家老夫人她们的还不同,先是麻痹神经末端,包括皮肤,最后是肢端残废,也就是手脚都会扭曲变形,无法站立也无法用手。 祈屿白和祈书白找来了烧火的木头,在驿站院子外搭了个锅开始煮野菜。 就着发下来的粗面馒头,总好过什么都没有。 南篱从二房的人面前经过,大大方方走到柜台前,问:“有什么好酒好肉卖吗?” 驿丞年方四十多岁,体型微胖,他回道:“只有浊酒,还有一些酱牛肉,小娘子需要多少?” “酱牛肉有多少我都要了,还有其它菜也上一些。”南篱把银票拍在桌子上,样子很是豪迈,引得二房三房的人纷纷驻足。 他们眼底都是怒火,祈家大房凭什么能住通铺,还有钱买酒买肉? 他们立马觉得,陈氏和南篱比起来,好像也没什么大用,眼神中的恭敬瞬间褪去大半。 他们也好想喝酒吃肉。 席嫣也正好出来看到这一幕,她阴阳怪气的说:“驿丞,有些人的钱来路不明,你们可得小心点,别被人给坑了。” 驿丞拿银票的手一顿。 南篱神色淡然,轻启红唇:“你席家的银子来路多正啊,贩卖军粮和物资,连在边关拼命将士的口粮都不放过,你们家人现在还能活着,你还能站在这里叫嚣,是我大宣国皇上太过仁慈了!” “你……还不是被你这个贱人陷害,才连累到我们的?”席嫣辩驳。 南篱扬唇轻笑:“你是说,是皇上冤枉你席家了?你还是想说,皇上是个昏君?” 先扣一顶大帽子,看她怎么摘? 席家确实做了犯法的事,就算没有,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席家也不敢有半句怨言。 席家就是太子和二皇子争斗的牺牲品。 席嫣本想说南篱的钱来路不正,说不定是跟哪个野男人厮混才得来的。 她再傻,也不敢接南篱的话说皇上是昏君,她咬牙切齿,完全被带偏了。 席嫣被气得大脑一片空白,说不出一句话来。 南篱嘴角轻嗤,就这? 两句半就被怼成这个熊样,怎么好意思来她面前鼓噪的? 跟在后面的席母一把拉过席嫣,深深看了南篱一眼,拽着人往外走。 南篱接过驿丞拿来的浊酒和酱牛肉,在祈老夫人嫉妒恨的目光下,大摇大摆回到大通铺。 正好云儿帮蓝天擦洗过脸和手,大娘子端着一锅粥走进来,后面跟着祈承年亦步亦趋,妇唱夫随。 大家准备吃饭。 “娘,我买了浊酒和牛肉。” 南篱把东西放在他们面前,又小声说:“马上会有大暴雨,这几天应该都走不掉,幸好我们屯有不少吃的。” “哎呀,那可要把我们的东西护好了,别被人抢了去。”大娘子满脸担心,瞥了眼不远处二房三房的人。 “放心吧,娘,我和二哥把东西都搬进来了。”祈书白坐下来,先给大娘子盛了碗粥。 这种关系到生存的口粮,他们不敢有一点马虎。 南篱也不担心,就算被人抢了,她也不会让他们饿着。 她把浊酒放在祈承年面前:“祈伯伯,难得好好休息一下,这个酒是买给您的,不知道味道怎么样,您对付喝吧。” 第九十一章 夜会原主亲哥 老爷子出来受苦了,喝点酒解解乏,南篱也想趁机用浊酒的甜香掩盖果酒浓郁的味道。 青禾酿的果酒很不错,一会儿偷偷给大娘子几个人倒点儿。 画境里还有那么多水果和稻米可以用,将来就算遇到灾害,起码吃穿不用愁。 她的理念是,人生苦短,亏啥都不能亏嘴。 “多谢篱篱这一路对我们的照顾,我这一把老骨头本以为半路就得挂,现在看,还能陪你们到北漠也不成问题……”祈承年是真高兴,现在体质都提高了不少。 南篱叫来吴策:“吴大当家,这儿有酒有肉,你就陪祈伯伯喝一杯吧。” 十几个人围坐在一起,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祈大娘子在喝到果酒后愣了一下,她迅速给家人使了个眼色,一家人围坐更紧密些,尽量不让她家的酒肉香味飘出去。 小黑在旁边挤呀挤,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怎么没有它的地方? 它也要吃饭饭的。 祈屿白狗鼻子最尖,凑到南篱身边:“姐姐,我已经是大人了,也可以喝酒的。” 南篱无奈,只得给他和书白都倒了一碗。 祈承年闻到果香味,忍不住端起娘子的碗喝了一口,满眼惊奇,他对视上自家夫人的眼神,立马变怂。 这大热天不仅能喝上冰酸梅汤,现在又喝上了醇厚的果酒,他有再多疑问也不会问。 吴策也感觉到不同寻常,他和娘子对视一眼,装做什么都不知道。 “篱篱太瘦了,多吃一点。”大娘子给南篱夹了两块牛肉。 一大家人你让我我让你,最后南篱、蓝天和吴铭碗里的肉最多。 “我们每个人都需要补充体力,不能缺少营养,不然容易生病就会更麻烦。”南篱把肉均分给每个人。 大家相互看一眼,低头吃肉。 流放到千里之外的苦寒之地,很多人没能走到就病死在了路上。 多一个病人,就多一份拖累。 酒肉飘香,还是惹来了羡慕的目光。 特别是二房三房的人,他们一脸怨毒,就像大房的人欠他们八百万似的。 饭后,祈知绵自觉去洗碗,她现在要学会闭嘴。 她也喝到了果酒,那香味能飘出好几里,根本就不是钱能买到的东西。 祈知绵一个将军府出来的大小姐,活了十三年,以前都没有喝过这么好喝的果酒。 难怪傻二哥总围着她转。 小满麻利地收拾好东西,又找到驿丞,给两匹马买了一些饲料。 吴策不放心,亲自去喂,喂完之后还给它们戴上了马嚼子,防止吃到不该吃的东西。 祈家的仇人太多,什么意外都有可能。 祈家二房三房虽然住进了通铺,但是大家看到祈老夫人和范筠几人不停抓着身上的皮肤,旁边的人都慌忙躲避她们,怕被传染上。 流放路上最怕的就是生病,不禁耽误赶路会被官差抽鞭子,还难找到大夫治病,只能硬抗着。 抗得过去算命大,抗不过去只能认命。 同样受困扰的还有陈氏,她低着头拧着眉头,末梢神经麻木让她很不适,她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 二房三房和陈家人总共也有十几个人,他们只能啃着粗粮馒头,就着凉水往下咽,再看大房那边有酒有肉,有说有笑,完全不像流放的人。 他们心里恨死了大房。 祈淮之把馒头一扔,低声和陈氏商量着什么,还时不时看向南篱所在的这个方向。 …… 午夜。 南篱悄悄吹出迷药,确定所有人睡着了之后,她才蹑手蹑脚出了驿站。 她转身一个瞬移到了泰安镇,在一家客栈门前看到那个四叶草图案,她抿嘴一笑,悄无声息抹去痕迹。 原主这个二哥是个有信用的人。 南篱抬头,看到二楼一个房间点着油灯,想必是在等她。 她快速爬了上去,“咚咚咚”有节奏的敲了三下窗子,南陵听到声音,快步走过来。 他打开窗子,就看到南篱稳稳站在窗沿边上,旁边还蹲着一只黑色的小动物,他不禁微微诧异。 他妹妹什么时候还能爬窗了? “二哥。”南篱纵身跳进来,稳稳站在房间内。 南陵:“……” 南篱一时顿住,原主死了,她亲哥哥有知情权,但她又不知该怎么说。 毕竟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 “妹妹,伯爵府财物失窃,损失惨重。我也丢了一些东西,但是却看到你托人留下的字条和金锭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南陵的疑惑太多,只能简短说明南家现状。 南篱为了不让人有所怀疑,连南陵和原主的东西也都收进了画境。 现在的伯爵府就是一个空架子。 “二哥。” 南篱还是决定告诉他实情:“以前的南篱已经死了。” 南陵定定看着眼前沉稳内敛的妹妹,确实和以前大不相同,他苦涩一笑:“是二哥没用,没能阻止你被他们利用,才让你遭此劫难。只要你好好活着,二哥一定助你脱离流放之地!” 南篱暗暗叹息,这事很难说明白。 她淡淡一笑:“我让你来找我,是想问你,你想脱离南家吗?” 只要这个哥哥想脱离南家,她就会帮他。 “南家是因为有妹妹在,它才是我的家,没有妹妹在,它对我毫无意义。” 南陵眸子冷沉:“南陵,陵,坟墓也。你看爹为我取的名字,还说什么这是大师赐名,我自小多病多灾,说这名字能保命,呵呵!” “恰巧我遇到过那个假和尚骗人钱财,被一家人追着打。我们从小所经历的灾难都是现在的母亲与南羽一手造成的,爹也站在他们那一边,我们兄妹两个才是外人。” 南陵有些激动:“妹妹,不要再听信他们的谎话,你不要再被他们牵着鼻子走。祈家是无辜的。” 南篱很满意他这个回答,拍拍他的手臂,安抚道:“以后你就是我唯一的哥哥。” 不是什么二哥。 南陵暗自叹息,不知她听进去多少,宠溺地揉了一下她的头发:“你这大晚上的偷跑出来,不会有事吧?” 南篱抓住他的手腕,神色郑重了几分:“哥,你中毒了。” 第九十二章 叛主的奴才不能留 南陵神色微凛,然后苦笑一声:“他们还是忍不住对我出手了。” “你这毒,我能解。” 南篱递给他一药瓶:“只要连续服用七日,便可解毒。但是,你现在不能解。” “为何?”南陵结果药瓶,满脸诧异,他妹妹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个? “我们这样……” 南篱瞄了眼门口,低声和南陵说出她的计划。 南陵听完后微微点头,他再看向门口时,眼神异常冷凛。 南篱猛地打开房门,门口偷听的小厮猝不及防,整个人跌进房间。 他惊恐地看着眼前两个人,慌忙解释:“二少爷,奴才听到了动静,怕、怕有人对您不利,这才……” 南篱猛抬腿,一脚踹在他的腹部,顿时疼得他满头大汗。 小黑腾地跃起,直奔他的脖子,被南篱及时叫住:“小黑,住手!” 小黑发出低吼声,很不情愿停下来。 南陵被自家妹妹的这一脚吓了一跳,妹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凶狠了? 他又看看叫小黑的动物,心中不觉惊奇。 小厮佝偻着身子,疼得呲牙咧嘴:“二小姐,您饶过奴才吧,下次再也不敢了……” 南篱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不敢做什么?你是不敢偷听主子的谈话吗?还是不敢给南羽报信?” 小厮睁大眼睛,这位二小姐原本是伯爵府的嫡小姐,但一直受制于庶出姐姐南柯的压制,在伯爵府一直没什么存在感。 她今天手段狠辣,哪还有以前那个草包的影子? “说,你从我哥这里都探听到了什么消息给南羽,如果不说实话,我就割断你的脖子,让你流血而亡。” 南篱手里攥着把精致的匕首,放在他脖子上,她声音冷肃,字字敲打在小厮的心坎上,想到那惨不忍睹的场面,不禁让他瑟缩了一下。 “奴才……”小厮想着怎么继续编说辞,南篱握着冷飕飕的匕首在他脖子上压了压,他瞬间感觉到了死亡的恐惧。 “奴才说……奴才确实是老夫人安插在二公子身边的眼线。” 小厮苦着脸,娓娓道来:“老夫人交代奴才,带着二公子到处吃喝玩乐,混迹各种低级趣味场所,众多名门世族对他不学无术的纨绔形象深入人心。” 小厮继续说:“二公子虽然经常出入那种场合,但一直洁身自好,奴才知道,您并没有被奴才左右,也没有被带偏。” 南篱冷笑,南家老夫人母子三人还真是无孔不入。 小厮看了一眼南陵,愧疚地垂下眼眸:“夫人嫌弃奴才办事不力,所以您身边的那两个朋友也是大公子安排的人,他们已经设局,让您主动离府另立门户。您的一举一动都在老夫人和大公子的监视之下,他们正撺掇老爷立大公子为伯爵府的世子,彻底和您断绝关系。” 南篱讥笑出声:“南伯爵还是继承外祖父的爵位,他一个入赘的赘婿,哪来这么大的厚脸皮,做出这样卑鄙无耻的龌龊事?” 南陵抿着薄唇,露出一抹淡笑,他儒雅俊秀的脸庞并没有因为小厮的话带有一丝不平情绪,相反,还觉得这才是常态。 小厮哆哆嗦嗦跪在地上:“奴才全都招了,求二小姐放过奴才这一回,奴才定当做牛做马报答您的恩情。” 南篱冷笑,对敌人心慈手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和不负责。 南篱看向南陵,南陵一脸冷然:“我们从小到大都是在这种尔虞我诈中生存,这些都是他们日常基本的操作,也都在意料之中,这些事已经比我预料的要晚了。” 南篱展眉,原主是一个不问世事又单纯的姑娘,一门心思讨太子欢心,根本就没有考虑自家什么情况,更不会关注她亲哥。 她还一直做着美梦,以为太子救过她,就会对她负责,迎娶她进东宫。 南篱神色冷冷:“一次不忠,终身不用。今天晚上,永忠伯爵府南家嫡出大少爷在客栈遇劫匪遭抢劫,小厮忠心护主,死于歹人的刀下!” 她神情漠然,抬起手里的匕首,直接刺入小厮的脖子。 “噗嗤——”一股鲜血从小厮脖颈动脉处喷涌而出,瞬间染红了地面。 “你………” 小厮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他盯着南篱冷漠的眸子,倒了下去。 南陵的瞳孔微缩,这股心狠手辣的劲,还是他的妹妹吗? “哥,你马上报官。”南篱神色依旧淡然,“然后继续后面的计划。” 她说完,用匕首在南陵的衣服上割出几道痕迹,又把小厮身上的血迹蹭在他身上,她看了一眼有些怔然的南陵,拿上他的包裹从窗子跳了出去。 小黑看了他一眼,紧随着跳了出去。 南陵看着一人一动物消失的背影,才大声叫出声:“快来人呐,杀人抢劫了……” 顿时,整个客栈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店掌柜带着伙计快速跑向二楼。 “出什么事了?” “杀、杀人抢劫了,那歹人从窗子逃跑了,快、快报官……”南陵声音里带着惊恐,他抱着小厮的尸首,浑身是血,甚是狼狈。 很快,镇守带着官差赶来,封锁了现场。 南陵和小厮的随身物品都被南篱收走了,一个铜板都没剩下,歪倒的桌子和地上碎掉的茶杯,看上去真像是被抢劫了一样。 官差听南陵描述是一个身高八尺的蒙面大汉,可能早就盯上他们主仆两个了,他们在现场也没有找到有用的证据。 镇守唉声叹气,接连在他地盘上出人命案,早上那一桩还牵扯到太子,这一桩又牵扯到了伯爵府的公子,他一个小小镇守哪经得住这样的惊吓,暗叹流年不利。 南陵因为这件事需要配合调查,又因为身无分文只得跟他两个“朋友”求救,就在客栈住了下来。 再说南篱,她从客栈离开,刚准备瞬移回驿站,就感觉到有人靠近她。 “参见少夫人!” 两个戴着黑豹面具的年轻男子站在一丈开外,躬身行了一礼。 态度恭敬谦卑。 第九十三章 祈知彧是男妖精 南篱微微蹙眉,这个称呼是按照祈知彧妻子名分叫的,她可没承认他们的关系。 “少夫人,彧主有请。”两个人语气恭恭敬敬,却不敢过分强制。 南篱抿唇,还是跟着他们走了,她猜想,是不是祈知彧受了伤。 他们很快来到一个农家院,祈知彧正坐在轮椅上喝着茶,听到他们的脚步声,嘴角微微弯了下。 “彧主,少夫人来了。”一个黑豹面具男上前躬身禀报。 祈知彧摆摆手,他便退到一边。 “辛苦你了!” 祈知彧捻了下手里的茶杯,气势陡然冷冽:“听说绵绵和蓝儿差点毁在席文手上,我的人没有搜到他的人,不然定会剁碎了喂狗!” “人已经死了,你们不用再找了。”南篱在他对面坐下,端起一杯茶喝下,说得云淡风轻。 毒瘤总是要除掉了才安心。 祈知彧和她在一起有种别样的默契,就像什么都不说,也能想到一块儿去。 不过,祈知彧对这些事能了如指掌,必然有内部渠道。 南篱也没多打听,她看看这个院子,问:“你方便在这里泡药浴吗?” “可以,陌松!”祈知彧一摆手,刚才那个黑豹面具男立即应声,下去准备。 “陌竹,你去帮他。”祈知彧支开默默站在他身边的另一个戴着白豹面具的护卫。 陌竹微微一愣,他和陌松可是白豹和黑豹两大统领,黑豹手下就可以做这事,烧个水用得着好几个人吗? 太大材小用了。 他再看陌松的背影,陌松暗暗给他比了一个撤退的手势。 陌竹看看四周,确定安全后,才退出祈知彧视线。 祈知彧满意了,他刚想说点什么,就闻到了草药的阵阵清香。 南篱把从画境里拿出各种草药摆在桌子上,祈知彧微勾嘴角,这傻女人对他倒是不设防。 南篱淡声道:“把这些草药和水一起煮,可以发挥最大的药效。” 祈知彧轻扣桌面,陌竹立马现身:“彧主,属下知道怎么办。” 他收起桌上的草药,迅速闪身,深怕闪身晚了,遭到彧主责罚。 很快,热水烧好了,带着浓浓的草药味,飘散在房前屋后。 陌松和陌竹抬起轮椅,把祈知彧的外衣脱下,只留下一件中裤,把人慢慢放进药浴桶里。 刚开始,祈知彧并没有感觉到什么,随着药浴的渗透,他额头上的汗水大颗大颗滚落下来,顺着紧抿着的唇角一路向下滑落。 南篱跟进来,她拿出银针,准备给他施针。 男人裸着上身,他胸膛宽厚结实,曲线饱满有力,每一寸肌肤都彰显力量与美感,散发雄浑魅力。 南篱愣住,这是她能看的吗? “过来,你不是要给我施针吗?”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敲在她的心坎上。 南篱暗暗咽了下口水,这哪是什么战神,这明明就是一个男妖精嘛。 幸好她见多识广,见过几个岛国的牛郎,才不至于让她手足无措。 “今天是第一天泡药浴,时间上可以减少点……” “不用,我能挺住。”祈知彧紧抿着唇,脸色苍白,身体微微颤抖着。 这点身体上的痛,还不算什么。 南篱想起她第一次泡药浴的时候,是痛昏过去的。 那疼痛的滋味,啧啧啧,终于有人和她一样,也体验了一次。 南篱拿起一根银针对着睛明穴、攒竹穴、鱼腰穴等位置慢慢捻入,她轻声说:“需要你帮我个忙。” 南篱说着话,眼神却往他胸肌上瞟,那里手感应该不错吧。 “我哥现在身无分文,你派个人给他送个包裹过去,我都准备好了,只要当着客栈掌柜的面给他就行。” 南篱只是转个手,又在里面多放些银票,这样,南陵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有钱用了。 祈知彧既然知道她来了泰安镇,就应该知道南陵来了,而且,客栈出了人命,这事肯定已经宣扬开了。 两个人距离很近,祈知彧闻到她身上的清香,让他心安神定,想要靠得更近些,同时能感受到她的心在砰砰跳动,急促有力。 祈知彧定了定神,他一抬手,陌松悄然进入:“彧主,属下这就去办。” 南篱忙说:“包裹在外面桌子上,先换个包袱皮。见到我哥,你自己掂量着,怎么说比较合理。” 陌松诧异,从他见到少夫人开始,就没见她带什么包裹。 现在不仅有包裹,还有中草药,也不知少夫人放在哪了,还真是神奇! 陌松离开,陌竹默默顶替他的位置,站在门口守着。 “对了,这几天有暴雨,你们多备些吃的,没事不要出门。”南篱提醒道。 祈知彧微微勾唇,应道:“好,管家婆。” “谁是管家婆?” 南篱立马炸了:“我是善意提醒你们的,算我多事好了,就应该让你们断水断粮,饿死在这儿。” 祈知彧一把抓住她手腕:“你可是有官府印鉴的管家婆,怎么,不承认?” “不要乱动!” 南篱发出警告:“银针移位可是会出人命的!” “有你在,阎王不会把我带走的。”祈知彧放开她的手腕,全身的疼痛更加强烈,似是把身体里的骨头一块块掰开又重新组合在一起,痛得呼吸都乱了节奏,他眉宇间的凝重不减反增。 南篱看他的样子,也不再跟他较真,等时间差不多了,忙叫人:“陌竹快过来,把你家彧主捞出来。” 陌竹瞬间闪现,一把把祈知彧从水里捞出来,放进旁边一个清水桶里。 南篱微微皱眉,这药浴里的水散发出阵阵恶臭味,让人恶心到想吐。 陌竹闻着臭味,眉头都没皱一下,叫人过来把药水桶抬出去,屋内气味才慢慢散了去。 祈知彧已经气若游丝,嘴角却噙着一抹淡笑,他感觉身体内的毒素都被清除干净了,全身轻松多了。 南篱一盆冷水浇下来:“你体内的毒还没有完全清除,这个复合毒非常霸道,也就是你底子好,如果时间再拖久一点,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 “谢娘子救命之恩。”祈知彧声音很轻,语气却带着玩味。 第九十四章 再遇官差搜查 “谁、谁是你娘子?那狗屁皇帝赐婚是不算数的啊,我可不承认。”南篱说完,就要往外走。 这男人在撩她,她可不想跟这男人牵扯不清。 她秉承的是不婚不育长命百岁。 南篱与风风火火进来的陌松差点撞上,不禁皱眉问:“是我哥出什么事了吗?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陌松一躬身,忙道:“回少夫人的话,南公子没事,您交代属下的事已经办好。属下回来禀报,客栈出了命案,现在镇守带着官差到处搜查,马上就到我们这里了。” 外面,陌竹早已带人开始清理痕迹,他们动作迅速,有条不紊,转眼间就恢复如初。 陌松扶着祈知彧出了浴桶,他们去内室换衣服,这里立马有人进来打扫干净。 南篱很欣赏他们做事雷厉风行的风格,没有半点拖沓。 她刚走出门,就听到“啪啪”的拍门声和叫喊声。 “官差办案,搜查抢劫杀人犯,快开门!” 南篱一转身,上了房顶,她想看看,祈知彧是怎么把人打发的? 她刚飞上房顶,就看到这里已经蹲着一个人,是陌竹。 陌竹见到是她,也是一愣,起身就要跟南篱行礼。 南篱朝他做了个“嘘”的手势,她能感觉到,陌松和众多黑豹属下都隐藏在周围,随时都能灭了这些官差。 突然,“嗖”的一下,一个黑影窜上来,稳稳坐在南篱旁边。 陌竹刚要拔剑,就看到一人一动物非常默契,小心探出头,在房顶看热闹。 陌竹又默默收起剑。 南篱看到,一个白须老者迈着蹒跚的步伐,慌忙打开大门,他恭恭敬敬对镇守和官差拱手一礼。 “这么晚了,不知官爷有什么事,这么急?” 镇守带着官差已经搜了两个村子,不止是搜杀人强盗,还有寻找陈刺史公子的踪迹,他这一天到晚都没有歇息过,耐心早已耗尽。 “给我搜,给我搜!”他多说一句都嫌累。 白须老头面露难色:“这个宅子除了老朽和贱内,还有一个远房侄子,他双腿残疾,已经病得起不来床了,不要冲撞了官爷才好啊。” 镇守听他这样一说,来了几分精神:“带本官亲自去看看,其他人分开搜查。” 他不能放过任何有疑点的地方。 几个官差迅速散开,开始在院子里搜查,连鸡窝狗窝都没有放过,一时弄得鸡飞狗跳。 镇守跟着老头来到后院,远远就闻到恶臭味混着浓重的草药味,飘散在院子里。 老头语气恭敬:“镇守大人,老朽侄子恐怕不行了,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在,您别沾染上晦气,让官爷替代您进去看吧?” 镇守皱皱眉,他忍着难闻的气味,还是迈步走进了房间,屋内的空气反而没有那么浓重。 祈知彧躺在床上,惨白着一张脸,精瘦的身躯更显卧榻已久,他挣扎了一下,问:“大伯,他们是什么人?” 老头忙过来扶他靠在被子上:“是镇守大人在搜什么杀人犯。” 祈知彧凭感觉能感知到这些人所站的方位,他转动还不完全聚焦的眼珠,扫过在场每一个人,他声音冷淡:“大人,是怀疑我是杀人犯,还是怀疑我们藏匿了杀人犯?” “把你的路引拿出来。”镇守并不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他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接连出大事让他心力憔悴,他这个小小的镇守担当不起一点差错。 老头忙从包裹里找出路引,镇守接过来仔细查验,上面清楚写明本人身份户籍,何时投靠何地何人,上面还盖有官府印鉴。 “禀报镇守大人,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搜查的官差尽职尽责,陆续来报告搜查情况。 镇守把路引递还回给老头,他看着一脸病容奄奄一息的祈知彧,感觉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来。 祈知彧的画像早已分发下来,但跟他现在的病娇形象差距有点大,他一时没有认出来。 镇守摆摆手:“撤!” 南篱看了眼一脸严肃的陌竹,手不离剑柄,那架势一言不合就会杀官差们个片甲不留,连给他们呼救的空隙都不带留的。 南篱暗暗为这些官差庆幸,算他们命大,躲过一劫。 官差们撤离后,院子里七零八落,乱的不成样子,老头忍不住骂了几句。 陌竹迅速带人收拾好东西。 南篱从房顶下来,她刚想离开,就听祈知彧说:“南篱,进来一下。” 南篱只好转回身,走进房间:“还有事?” 内服的药都给他留下了,她也该回驿站了。 祈知彧语气沉沉:“如果这几日真有暴雨,河口会决堤,到时数千亩良田将会被淹没摧毁,数万民众流离失所……” 南篱微微皱眉,这个她倒没有想过。 不过,皇帝老儿可是指着这季粮食税收呢,恐怕要让他失望了。 什么叫雪上加霜,这就是了。 但粮食绝收,百姓遭殃。 祈知彧眉宇间凝重,他思索了一下说:“最脆弱的堤口地方在李家村,如果方周能号召流放犯人,再加上李家村及附近的村民一起围堤筑坝,必然是大功一件!” 南篱深深看了他一眼,这个男人被皇帝陷害毒杀,又被官府围剿追杀,他都落魄到这个地步了,还在想着万千百姓。 他才是最应该坐上那个位置的人! “方周是你的人?”从剿杀祈家,方周从始至终都没有参与,南篱有点怀疑。 “不是,他是皇帝的人,但他这个人还是有些正义感的。”祈知彧的这个回答也不出南篱意料。 南篱又问:“谢遇安是你的人?” 祈知彧笑了,一把拉过她坐在床边上:“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南篱被他的笑容晃了一下心神,一向冷肃的战神笑起来挺好看,还有几分……可爱。 “呃……吴策现在帮我们赶车,他是谁的人?”南篱有些不自在,想抽出手腕又抽不出来,只得转移话题。 祈知彧眯了下眼睛,他可以看到人的大概轮廓了,忍着摸她头的冲动说:“他应该不属于哪一方,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小心些总是对的。” 第九十五章 心系万千百姓 “李佑安呢?”南篱又问。 祈知彧轻笑:“这个人擅长谋略,隐藏极深。我怀疑他是二皇子的人,但现在并不确定。” 南篱嘴角扯出一抹邪肆的笑,其它那些虾兵蟹将都没能入她的眼,这李佑安倒是引起了她的兴趣。 她拍掉祈知彧的爪子:“我走了。” 祈知彧无奈笑笑,内心竟然有一丝不舍:“让陌竹送你回去。” “不用,我让他们给你弄些清淡饮食,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完全恢复了。”祈知彧听到她的话,嘴角勾笑。 他信她。 南篱离开,陌松和陌竹进来:“彧主,真的不用我们送少夫人回去吗?” 祈知彧嘴角扯出一抹玩味笑意:“陌松,你第一次跟踪她去了华西村,她什么时候回归流放队伍的,你知道吗?” 陌松汗颜:“……” 祈知彧又问:“陌竹,第一次遭遇刺杀的那六个黑衣人,查出来他们尸首的去向了吗?” 陌竹背后冷汗直冒,低下头:“是属下无能!” 祈知彧无力地摆摆手:“我们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陌竹,你让梁伯跟附近富户多买些米面,以备不时之需。” “是。”陌竹领命出去。 “陌松,你带人去通知李家村附近几个村长发动乡民,搜集各种袋子装沙土围堤筑坝,联合抗灾。” “是,属下这就去办。”陌松转身快步出去。 祈知彧肚子咕噜噜叫,饥饿感袭来,一阵阵绿竹米粥的清香窜进他的鼻息。 他微微蹙眉,不是,没人管他了吗? 此时。 南篱快速瞬移回了驿站,刚走进去大门,就看到从里面出来一个人,鬼鬼祟祟地朝马厩方向走去。 南篱微微蹙眉,不会真被她猜中了吧,敢对她的马下手,这不是找死吗? 她悄悄跟在后面,那人果然在她们的两匹马面前停下,他四下看看无人,用力把马嚼子打开,把手里的东西直接放到马的嘴边。 南篱一扬手,一根散发出冷寒光芒的银针划破昏暗的夜色,直直刺向那人后脑勺和颈椎之间的枕骨大孔区。 随即“扑通”一声,那人瞬间倒地,嘴里没来得及发出一点声音。 南篱走进些,搬正他的身体,这人竟然是王磊的弟弟王浩。 他手上拿着一个浸了毒药的苞谷,正准备喂给马吃,如果不是南篱及时赶到,这两匹马就遭了他的毒手。 没有马,那他们的马车也就废了。 王家哥俩真是难兄难弟,通通被南篱收进画境,让这兄弟俩到里面作伴去吧。 南篱冷着眸子,即使给这两匹马戴个能锁起来的马嚼子,这些人渣还会想其它办法。 这些前仆后继的老鼠真可恶,要尽快诛杀干净了才好。 南篱回到大通铺,此时众人鼾声此起彼伏,所有人都睡得香甜。 她悄声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 南篱闭着眼睛,意识沉入画境,进入医馆。 此时,几个小娃娃正围着一个更小的婴儿叽叽喳喳说着什么,声音奶声奶气的。 “丑丑今天没有哭,还是个很乖的宝宝呢。” “丢丢的胃口真好呀,一只羊奶都没够他喝。” “幸运星很喜欢外面,明天让乳娘带着他跟我们一起出去玩。” “乳娘喂给他喝药,药碗都被他打翻了,该打屁屁……” “……” 他们感觉到南篱的气息,瞬间停下说话声,纷纷起来行礼:“参见域主姐姐。” 几个小娃娃排成一排,穿着长裙长袍的古装,可爱至极。 南篱挨个摸了一下脑袋:“小丑娃是不是吓到你们了?这么晚,你们怎么还不睡?” “我们都在等域主姐姐,马上就去睡了。”小娃娃异口同声。 南篱心里有些愧疚,几个娃娃也要跟着她加班加点,可怜这些孩子们了。 “下次再有什么事,你们就写下来放在这里,我回来就能看到了。” “我们也是想看看姐姐,所以才等着哒,只有看到姐姐,我们才安心。” 小茯苓的话让南篱鼻子一酸,被人牵挂也是一种幸福,她的心底涌起丝丝暖意。 南篱看着几个小娃娃排排站,在他们面前走了两个来回,不禁抿唇轻笑:“今天都这么有规矩?” 江南一身粉色刺绣蝴蝶裙,衬得她更像画里的福娃,一开口就是正事:“姐姐,现在所有人都在连夜赶制编织袋,希望来得及。” “禀报域主姐姐,我们的钢筋铁骨还没能做出来,但砍伐的一些松木桩子可以用得到。”万科一副小大人模样,让人忍俊不止。 南篱憋着笑:“万科,什么钢筋铁骨,你是想要建房子吗?” 她说完,自己都一愣,上一世南篱家里就是做房地产的。 万科哎,她以前怎么没有把这个名字和房子联系在一起呢? 万科在她惊疑的眼神下,一板一眼地说:“所以域主姐姐还要努力学习呀。” 南篱的脸一黑:“不提学习,咱们还能做朋友。” 几个娃娃嘻嘻哈哈,捂着嘴,笑弯了眼睛。 南篱脑子里却千回百转,让她建房子,这个她多少还是懂一点的,让她制作钢筋,那她一窍不通。 但她有万卷啊,那就是百科全书。 这时,站在最末尾第二又黑又小的娃娃“嘿嘿”傻笑两声:“域主姐姐,我的铁矿停工了,我把人都拨给了江南,还有刚收的那六个人也都送过去了。” 南篱没问哪六个人,她看着眼前的男娃娃:“石广,铁矿提炼应该可以做铁锹,用作抗灾……” 她猛然顿住。 矿? 石广? 难怪她搬进来的铁矿归石广管理? 硝石既可以制冰又可以制作火药,可都是石广负责的。 不是,这些娃娃不是要建房子就是要开矿的,他们想做什么? 南篱一个个点过去:“茯苓是掌管医药;青禾管理农业;万卷主管书籍;江南执管纺织,万科负责建筑,石广要开矿;东方,那你这个名字和兵器有什么关系?” 她站在最末端,看着又高又瘦的男娃娃,一脸疑惑。 南篱突然记起,她重金拍下的那幅画卷里,除了敬和老道坐在石桌喝茶外,他脚边有七八个影影绰绰的小影子,想必就是这几个娃娃。 第九十六章 七个葫芦娃 这七个葫芦娃,各个可都是人才呀。 万卷解围,道:“域主姐姐这样理解也没有错,不过姐姐是否记得一句口号,‘东风快递,使命必达’。” 我靠! 南篱在心里爆了一句粗口,眼底浮上惊喜,是她想的那样吗? 她咬了下手指,眼珠滴溜转,只需要几个可靠的人手,她就能把皇帝老儿一家拉下马。 所以,她是不是可以不去流放之地了? 有了这个大杀器,只要是她想,统治整个古代社会也不是不可能? 万卷似乎很清楚她在想什么,小拳头抵着下巴轻咳了一下:“姐姐想多了,毕竟这里没有现代社会那么夸张,现在还制造不出来导弹。” “小兔崽子,忽悠姑奶奶很好玩是吗?”南篱拍了一个他的脑瓜子,觉得手重了,又揉了一把。 万卷摸了一下发顶,小声道:“姐姐把万卷打傻了,很多东西就做不了了。茯苓做不出更厉害的毒药;青禾无法改良蔬果;万科做不出钢筋……” 南篱咬着牙笑:“姐姐错了,姐姐给你道歉。” 小兔崽子不学好,居然学会拿捏她了? 东风觉得自己没帮上什么忙,他挠了挠头,低声问:“姐姐需要炸药吗?” 这个傻问题一说出来,他就后悔了,姐姐会不会认为他是个傻子? 现在堵堤坝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去炸呢? 几个小娃娃又都“咯咯咯”笑出了声。 南篱噗嗤一笑:“围堤筑坝,堵不如疏,姐姐当然需要。” 东风的眼神瞬间亮了:“我还让人做了些铁锹,应该能用到。” 南篱满意地点点头,做兵器的改做农具了,悲哀呀。 青禾看着走到她面前的南篱,轻声说:“域主姐姐,我这里已经准备好大量的生姜和米面,到时分给参与围堤筑坝的乡民,他们少一些风寒多一份体力。” 南篱点头,又走到茯苓面前。 小茯苓接着说:“大灾之后有大疫,各种草药都已经准备好了,姐姐放心吧。” 南篱满意地点点头,她竖起两个大拇指:“姐姐给你们点赞,你们提前做了准备,真是太棒了!” 娃娃们能为姐姐分忧,也都很开心。 南篱又看向万卷,万卷一身月袍,书生气十足。 这里所有的统筹,都是这个娃娃安排好的,一切有条不紊。 南篱拍拍他的头:“万卷,姐姐还要麻烦你一件事,你把伯爵府南家所有的金银财宝都转移到伯爵府老宅的地库里,再转过去一些硝石。” 这是南陵另立门户的启动资金。 “请域主姐姐放心,万卷定会完成域主姐姐交代的任务!”万卷躬身领命。 “这事不着急,晚两天也可以。现在,你们几个可以回去睡觉了吧?”南篱看着七个奶娃娃,着实有些心疼。 “姐姐晚安啦!” 几个小娃娃嘻嘻哈哈笑着,挥着小手散开,他们迈着小短腿跑回自己的房间。 南篱想到被奶娘抱走的小丑娃,就是不知这个孩子是个助力,还是个祸害? 她从医馆出来,先是到了江南制作编织袋的场地,大批的袋子堆积在一旁,所有的犯人在不停劳作着。 王浩、席文和陈杰见到她,不自觉跪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眼底布满恐惧。 南篱一摆手,声音冷淡:“都起来吧,别耽误干活。” 现在能多做出来一件是一件,有可能就因为多了这一件,堤坝就不会决堤。 南篱让人在编织袋上印上“镇国将军府祈家”字样,还在松木桩和铁锹上面刻上了一个简笔豹脸的标志,她可不是做好事不留名的人。 南篱做完这些,她一挥手,把所有编织袋挪出了画境,放在李家村附近一座废弃的房子里。 同时还搬走了米面、生姜、药材、铁锹、松木桩、炸药附带使用说明书等,只要能有效抵挡洪灾的,都被她搬走了。 南篱做完这一切,想着怎么通知祈知彧,哪怕留个纸条也可以。 她的意识随即出了画境,南篱依然躺在驿站通铺上,她的额头布满了汗水,后背的衣服湿了大半。 用意识做这些事,还是很耗费体力的。 南篱重重喘息了几大口,她刚准备爬起来亲自去一趟祈知彧那里,就听到屋外狂风大作。 顷刻间,瓢泼大雨夹带着冰雹砸了下来。 屋外顿时人声嘈杂,汉子和妇人搀扶着老人和孩子,不顾官差们的阻挡,横冲直撞往驿站里冲。 大堂里瞬间人挤人,人挨人,不要说坐下来的地方,就是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外面还有不少没能挤进来的人,叫骂声、哭喊声连成一片。 “再往里挤挤。” “都挤成饼了,没有地方了,你们再看看有没有其它地方?” “马棚里都挤满了,连茅厕都有人,哪还有地方?” “……” 通铺里也挤进来不少人,蓝天看到这情景身体不觉缩了缩,祈屿白忙挡在前面。 南篱皱眉,幸好她画境里有天气预报,如果不做防范,全凭感觉和运气是会有麻烦的。 梅雨季节雷雨常有,还时常伴有台风,如果是在路上,大家会避无可避。 冰雹连着暴雨,连绵不绝,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所有人皱着眉,望着黑压压的天色兴叹,无计可施。 官差们被一下冲进来的众人吓了一跳,可外面暴雨密布,他也不能把人赶出去。 方周接到王浩失踪的消息,顿时震怒,官差们又是一阵鸡飞狗跳地搜查。 南篱偷偷拉过来谢遇安:“我找你有事。” 谢遇安满脸狐疑,低声问:“南姐姐,不会是你杀了王浩吧,他这人是不怎么样,死了就死了……” 南篱翻了个大白眼,低声打断他:“你去通知祈知彧的人,他要的东西都在李家村东边废弃房子那里。” 谢遇安:“……” 南篱来不及解释,催促道:“快去,我知道你能联系上他们的人。” 谢遇安:“……” 他也不再废话,转身大步走出去,祈知彧的人一直跟着他们,只要把消息传出去即可。 南篱知道祈书白也能联系到祈知彧,但他的身份出不去。 第九十七章 抗洪救灾 清晨依然黑暗,阴沉的天空像是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随时要砸下来。 南篱找到方周,她开门见山:“方首领,这明显是大暴雨,如果连续下几天,我们就得被围困在这里。” “据我所知,这里堤坝低浅,如果再遇上决堤,我们恐怕都得死在这儿!” 方周紧紧皱着眉,他多次奉命押送流放犯人,属这一次困难最多。 方周上下打量她:“你有什么好办法?” 南篱回道:“如果方首领能够带着大家,再联合几个附近村的村长带着村民一起去围堤筑坝,应该能把灾难降低到最小。” 方周当然知道,如果这件事成功了,他就是大功一件。 而且,这大暴雨也不怕流放犯人逃跑,离开这里必死无疑。 秦英在他旁边道:“头儿,我们要是能立功,功大于过,说不定还能得到皇上的封赏!” 方周拍了一下他的头:“哪有那么容易?暴雨里修堤筑坝,是会死人的!” “如果能保住这上万亩良田,起码能挽救更多人的性命,不是吗?”南篱知道这种情况不可能不伤及无辜生命,但没了粮食,会饿死更多人。 在重大的自然灾害面前,人类就是一群弱小的生物。 只能提前预防,把伤害降到最低。 方周看着一屋子的流放犯人,他们不应该坐以待毙,他决定冒这个风险。 他大声道:“现在暴雨大灾,随我去围堤筑坝的人,本统领会上报给朝廷,到时皇上自会论功行赏。当然,这也有可能会丢掉性命,去与不去,都是你们自己的选择,本统领不会强求。” “想去的人到谢遇安那报名,哎,谢遇安人呢?” 方周没看到谢遇安,转头又说:“到秦英这里报名,去抗灾的人家属这几日都可以领白面馒头。” “你们和家人商量好了,确定去的人,一刻钟后出发。” 方周说完,安排人去通知附近的村长,协调乡民一起抗灾。 方周的这个消息无疑在所有犯人中间炸开了锅,如果这件事成功了,他们有可能脱离流放的命运,但如果失败了,就有可能把命留在这里。 这无疑是一场豪赌。 谢遇安很快去而复返,他朝南篱微微点头,表示消息已经传送出去。 南篱安心了。 此时,祈家大房的内部起了纷争,南篱转头看过去。 “娘,我去。”祈屿白语气坚决。 大娘子看着屋外的暴雨,挟裹着冰雹砸下来,她态度坚决:“不行!这太危险了,你大哥现在不知是死是活,万一你再有点什么事,还让娘怎么活?” “屿白,你去或者不去,朝廷对我们祈家都不会宽赦。但天灾人祸来了,遭殃的是黎民百姓,爹不会阻止你去做这种大义的事!” 大娘子满眼焦急:“年哥?” 祈承年轻叹一声,安抚大娘子:“孩子大了,有他们自己的主见,人的旦夕祸福都是注定的,他要去就让他去吧!” “我陪他去,屿白脑子里的囊虫基本已经清除,你们可以放心。”南篱走过来,和祈屿白站在一起。 小黑蹲在他们中间,抬头仰望祈承年夫妇,它也要去。 吴策也站出来,沉声道:“我也一起去,请夫子放心,我会尽力护他们周全。” 小满看着席老太和云儿犹豫了一下,还是退缩了,她对南篱说:“我会照顾好老爷和夫人的,请小娘子放心。” 南篱点头,她又叫来祈知绵,给她们留下毒药粉,让她们留意那些不怀好意的人。 祈家二房三房的人都没动,还有陈家席家,也都没有响应。 但不能保证他们不使坏。 院子里站满了要参与救灾的人,他们穿着蓑衣戴着斗笠,还有人一身布衣站在风雨里,还有个别女子,就等着一声令下。 难得有这样的机会,总要拼一拼。 小黑被南篱强行留下,有它在,还能保护祈家大房的人。 小黑低低吼了两声,表示抗议。 南篱没理它,从画境里拿了一件雨衣给祈屿白,这在狂风暴雨里也没什么用,瘦点的人都能被吹跑了。 方周带着三十多人赶往李家村河坝,这边的几个村长早就接到消息,已经组织上千民众开始装沙土。 祈知彧的人还真是雷厉风行。 南篱看着编织袋上面都印着“镇国将军府祈家”字样,嘴角微微上扬,还有铁锹类工具,都刻上了简笔豹形图案。 现场所有人热火朝天,干劲十足,这是在保他们的粮食,有了粮食家人才不会被饿死。 他们不遗余力。 冰雹逐渐减小,暴雨却不曾停下来,噼里啪啦打在脸上打得生疼,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方周没想到这么顺利,像早已准备好的,他看着这些救灾工具以及上面的字和标识,微微抽了下唇角,祈知彧的号召力无处不在。 他更像为黎民百姓着想的君王。 南篱三十几个人迅速加入,有村民看出她是女子,微微惊讶后也没有说什么。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方周和几个村长指挥着大家,用松木桩打桩堵口,固定河岸, 暴雨没有任何减缓迹象,不断暴涨的河水在翻滚着叫嚣着,冲击着脆弱的堤坝。 老天爷像漏了洞的筛子一般,大雨点猛烈地砸下来,砸在每一个人的身上脸上,也砸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所有人面色凝重,他们都湿了身,成了泥人,却没有一个人停下来,发一句牢骚。 挖土的、装袋的,再背到河坝边上垒起来,每个人分工明确,他们像训练有素的官兵。 大家憋着一口气,用骨肉之躯争分夺秒,跟老天爷抢时间。 村里的妇人顶着暴雨抬来了姜汤和白面馒头,大家轮着喝一碗防止受寒,再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南篱知道这抗灾的人群中,必然少不了祈知彧的人,他能调动上千人从官差手里把他们救出来,就能调动更大规模群众来抗灾。 这场面旁南篱想起上一世,她做过一次大地震后的志愿者,也有热情的乡亲给抗灾战士和他们送吃送喝的。 军民情深。 第九十八章 镇国将军镇天灾 突然,脆弱的堤坝开始坍塌,被不断翻滚的河水摧毁淹没。 “快!快堵住!”背着沙袋的人不顾危险,迅速往坍塌的地方奔去。 一个个沙袋扔下去,一个个瞬间就被吞噬掉,不见了踪影。 同时吞噬的还有人。 “屿白!”南篱看着被冲击进堤坝的祈屿白,惊恐叫出声。 吴策看到祈屿白的身影,想也不想,直接跳下去救人。 南篱一个瞬移,把两个人硬生生拉出了堤坝的泥潭,拖着两个人到了高些地方的岸边。 所有人都没有看清楚怎么回事,只感觉人影一闪,祈屿白和吴策已经趴在岸边喘着粗气了。 祈屿白也是去救人的,可惜没来得及,还差点搭上自己。 吴策眼底情绪复杂,如果没有南篱出手,他恐怕也要被卷进去了。 潮水太过汹涌,还真说不好能不能爬上了。 只是,她一个姑娘家是怎么做到的? 河水裹挟着泥浆蔓延出来,已经没入膝盖上方,如果再堵不住,这里就要全部被淹没。 村长和乡民都着急万分看着,无法应对。 “继续堆,继续堆沙袋!”方周亲自上手,把乡民背着的沙袋扔进去。 “快,每个人都站住,一个个传过去!”南篱把一个沙袋转给下一个人。 方周看到,大喊道:“快,每个人都站住,一个个传过来!快快快……” 慌乱的乡民们也来不及思考,只得听从命令,按照南篱的样子,沙袋一个传一个,确实速度快了很多。 再加上刚打好的桩基发挥了作用,很快垮塌的堤坝被填补起来,众人大大松了一口气。 可想到刚刚被吞噬进堤坝里的两个村民,不禁又悲从中来,这洪水如同猛兽,太可怕了! 方周挥着手,大声喊:“大家继续,不能停!” 南篱也看出来了,这个堤坝就是一个豆腐渣工程,贪官污吏享福,百姓受苦。 经过刚才的事,大家不敢耽误,继续打桩基,继续堆沙袋。 南篱看着发白的手指,现在用针扎一下都不带出血的,她看着滂沱大雨,很不服气。 无奈,老天就像漏洞的筛子,堵的没有下的快。 已经垒砌起高高的堤坝,不断被泥沙海浪冲击着,何况河岸线太长,总有薄弱的地方。 河水不断蔓延出来,逐渐淹没他们的腿部,也淹没了乡民们的激情和信心。 他们拼尽全力,还是斗不过这破了洞的老天爷! “老天爷,你这是要亡我几万乡民的性命啊?我们这些穷苦百姓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惩罚我们?”一个白胡子村长跪下,仰望苍天发出灵魂拷问。 如此暴雨百年不遇,蔓延的河水淹没他的胸部,还在快速往上暴涨。 所有人眼神无助又绝望,默默放下手里的东西,等待老天对他们的惩罚。 方周用力甩下最后一个沙袋,满眼不甘,来不及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他们所有人都将葬身在这洪水里。 “砰!” 突然,一声惊天动地的声音把所有人吓了一跳,顿时哭喊声混成一片,纷纷跪下来仰望依然下着暴雨的苍天。 “老天爷,这洪水泛滥还不够,又发生地动,真是不给我们留下一个活口啊?!” “我们这些穷苦百姓安分守己,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啊?” “那些挨千刀的贪官污吏,修缮这没用的堤坝,为什么不劈死他们啊?” “老天爷你太不公平了,呜呜呜……” 南篱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嘴角一抽,大家有救了! 祈知彧的人用炸药疏通了河道。 很快,暴涨的河水慢慢退去,呼啸着顺着河道往下游流去。 “快看,河水退了?” “真的,刚刚都没我脖子了,我以为再也看不到我媳妇和孩子了……” “真的退了,真的退了呀!” “天不亡我,老天爷终于开眼了,哈哈哈……” 所有人眼底的惊恐变成了惊喜,顿时欢声雀跃起来,相互确认这是真的。 方周紧皱着眉头,不敢有任何松懈,他和几个村长商量了一下,继续招呼大家修堤筑坝。 所有人又动起手来,死里逃生一次,他们更知道这堤坝的重要。 南篱抽空又补充了一次编织袋等物资,这都是救命的东西,是抗灾万万不能少的东西。 忽然,有人带头喊起了口号:“镇国将军镇天灾,保家卫国救乡民!” 一个人喊,两个人喊,慢慢所有人都跟着喊起来。 所有的救灾物资上面刻有祈家的标识,必然都是镇国将军府祈家提供的,乡民们知道后感激不已。 南篱没想到,一个简笔豹头图形,让祈知彧成了民间力量的象征。 方周听到震天响的口号声,心下一凛,祈知彧利用天灾收买人心,倒是个好时机,但他也确实救了这一方所有百姓的命。 祈知彧的势力范围比他想象的还要大。 如果不是遭遇流放,他也不至于这样大张旗鼓,这本应属于天家的功劳,现在却实实在在冠在他的头上。 确实是棋高一着。 暴雨依旧,围堤筑坝依旧,每个人都不敢停歇。 这不仅关系到他们的性命,还关乎他们以后的口粮,都是他们拼了命要保护的。 南篱松了口气,只要疏通了河道,就会把灾难降到最小。 这里基本安全,南篱心里不放心在驿站的大娘子,便跟方周打了招呼,转身离开。 南篱见四下无人,转身一个瞬移,先去了南陵所在的客栈。 南陵听到“咚咚咚”的敲窗声,忙走过来打开窗子,他看到浑身湿哒哒的妹妹跳进来,即心疼又担忧。 “下这么大的雨,还来做什么,也不怕感冒了?” “我们去抗灾了。”南篱也不瞒他,把事情要说给他听。 南陵打断她,焦急道:“我让伙计去烧热水,你喝点姜汤,再泡个热水澡……” 南篱一把拉住他:“哥,你先听我说完,我马上还得走。” 南陵满脸担忧。 南篱拉他坐下,道:“这几天都是暴雨,你安排好吃食。等你回到京城后,先回外公家的老宅,然后这般……” 南陵听她说完,有种恍惚感,看着眼前这个沉稳聪慧的妹妹和以前那个又傻又天真的妹妹相比,真的是判若两人。 第100章 明探刺史府 祈知彧收敛神色,郑重了几分:“我祈知彧很幸运能遇到你,我们祈家有你,一定是祖上做了不少善事,才有此福报!” 他的计划里,在出了京城后救出家人,直接举旗造反。 但祈知彧没想到他的眼睛会中毒,而且时日无多,这就导致他的计划生变。 他不在了,祈家造反就是待宰的羔羊。 而南篱成了最大的变数,不仅拯救了他,还成了他的助力。 所以,现在这结果比预想的要好太多。 南篱最怕煽情,而祈知彧也不是一个煽情的人,他只是有感而发,顿时气氛有些莫名尴尬。 “……”南篱觉得,这就是举手之劳的事,对她释放善意的人,她也愿意回报力所能及的方便。 包括这次救灾,如果没有祈知彧提点,她也不会去做这么多。 人与人之间,是相互成就。 或好或坏。 南篱觉得自己喝多了,才让她有些不知所措,突兀地转移话题:“那个、陈刺史父子是太子的人?” 祈知彧喝了一口果酒,口齿留香,他轻启薄唇:“陈青山原本还算清廉正直,但他有个不成器的儿子,一次醉酒杀了一个妓子,从此被太子拿捏。” “他那个儿子现在?”南篱心里有了些猜测。 祈知彧说得淡漠无情:“死了,一个浪费粮食的纨绔,死有余辜。” 南篱翘唇,问:“那陈刺史还会被太子继续拿捏吗?” “他们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得到过利益就不会轻易放手,更何况他还有其他子女。” 这和南篱心里判断的一样,只要被傅九霄绑定,就休想逃脱他的控制。 对于原主应该也一样,不利用完最后一点价值,他都不会罢手。 这个罪魁祸首也该来了吧? 南篱抿唇,只要跟太子有关的人,她都会一一除之。 “刺史府在什么地方?” 祈知彧皱眉,沉声说:“你想做什么,我让人去做。” “你只需要告诉我准确地点。”南篱要做的事,别人做不到。 “刺史府在平州,离这里有上百里路……” 祈知彧的话没有说完,就听南篱说:“我走了……” 她要去一趟刺史府,看看有什么好东西。 “戴上斗笠。”外面暴雨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祈知彧对着要离开的人,心底莫名有些不舍。 南篱穿着蓑衣戴上斗笠离开,由于暴雨依然在下个不停,方圆几里都看不到一个人影。 她转身一个瞬移,进了平州城区,在一座桥下,看到十几个乞丐围缩在一起。 雨水已经淹没到了他们的膝盖,几个人瘦骨嶙峋,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哆哆嗦嗦抱着取暖。 他们看到一身蓑衣的南篱走过来,不觉往后退了退,眼底一片迷茫。 “你们知道刺史府在哪吗?”南篱淡声问。 “在、在最繁华的酒海街上,门口有官差把守,最大最豪华的那个就是。”一个老乞丐看她是个问路的,也就没有隐瞒。 “暴雨还要下几天,你们去找个空置的宅子躲躲,不然会生病的。” 南篱又拿出一些食物送给他们:“你们先填饱肚子。” “多谢活菩萨救命之恩,我们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了,姑娘就是我等的大恩人、活菩萨!”老乞丐满眼感激,说着就和众人跪了下去,完全不顾地上的泥水。 南篱心性冷淡,也不禁有几分动容。 她转身离开,身后留下男女老少千恩万谢的哭泣音。 南篱一个瞬移,进了刺史府内宅,她收起蓑衣,换上下人的服饰。 南篱打晕一个走近刺史府书房的丫鬟,把她拖进旁边的空房间,然后她端着茶盘靠近书房,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对话声。 一个年轻的男子语气里带着愉悦:“这次暴雨,必然会导致洪灾,我们囤积的粮食就可以卖个好价钱了,哈哈哈……” 一个年长的声音回道:“太子确实有先见之明,这下不管是赈灾还是私下售卖,既能赚得美名又能赚上一大笔银子,一举两得。” 年轻男子说:“这是老天都在庇佑太子。太子身边还有一个女神医,医术了得,听说这次女神医救了太后娘娘,太子能得到太后的助力,这天下怎能旁落?” “哦?太子身边有这样的能人异士确实是助力,他又是皇后所出,继承大统名正言顺。”刺史语气里是理所当然。 年轻男子接道:“确实,虽然二皇子实力不俗,但他没有母家做后盾,又名不正言不顺,除非他走谋反那条路,否则他是没有机会的。” 刺史大人哈哈笑了两声:“程二公子,你三弟可是二皇子的人,老太傅虽然做过太子的太傅,却一直保持不偏不倚,你这是代表你自己,还是代表老太傅的态度?” 程二公子呵呵一笑,不答反问:“刺史大人希望我代表家父?” “不是我希望,是太子希望。”陈刺史语气郑重了几分。 程二公子语气诚恳:“我会尽量说服家父的,相信家父也会权衡这其中的利弊关系,毕竟他也不会不顾及到我们兄弟三人的前程。” “这样最好,这也是太子最想得到的结果。”刺史语气里似乎放心了不少。 南篱在外面听到他们的对话声,嘴角无声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这南柯上一世就是医学博士,穿越到这里帮太子夺嫡,这是妥妥的大女主啊。 可惜遇到了她这个破坏大魔头,两个人上一辈子的恩怨纠葛不休,可以继续下去。 南篱随即神色微顿,这段对话的信息含量有点大,太子屯粮,就等着堤坝摧毁良田,他坐收渔翁之利? 傅九霄这个渣渣居然不顾黎民百姓的生死,利用天灾人祸赚钱赚名声,他这跟草菅人命有什么区别? 等等,他是怎么知道堤坝会被摧毁的? 难不成这堤坝就是他的人修筑的? 南篱被这个想法镇在当场,这个丧心病狂的狗东西,他是真不怕遭报应吗? 傅九霄这个大草包,真不怕爆发内乱吗,如果敌国趁机入侵又怎么应对? 而且此时国库正空虚。 第101章 劫富济贫 就听里面的程二公子转移了话题:“刺史大人,陈兄可有消息?” “唉,搜遍了所有可以搜的地方,没有半点音信,不知我儿如今是死是活……” “大人不必担心,没有消息也是好消息。如果真的出了事,肯定早就有人传消息回来了,可能陈兄只是贪玩,忘记给家里报信了。” “但愿吧。”刺史声音沙哑中带着几分沧桑。 “咚咚咚”南篱敲门,随着里面的应许,她推门而入。 南篱低着头,恭恭敬敬把茶杯放在他们面前,就听主位上的刺史问道:“荷香呢?” 南篱微微福身:“回老爷的话,荷香刚刚肚子疼,奴婢代替她来给您送茶。” 刺史很是警惕:“新来的,怎么没见过你?” “奴婢一直在厨房做事,刚刚荷香她急着去茅房,才把送茶水这种美差塞给奴婢……”南篱说着,朝刺史眨了眨眼睛。 陈刺史看她一双清亮而深邃的眸子很是吸引人,只是脸上的胎记太过醒目,他一挥袖子:“赶紧下去。” 旁边坐着的年轻公子不觉笑出声:“刺史大人魅力不减当年啊?” 南篱忍着恶心,忸怩作态,似是很不情愿走出了书房。 她随手关上书房门,隔绝里面的嘲笑,迅速闪身进了旁边的空房间。 南篱又快速进入画境,她先找到万科,让他帮忙雕刻一个石人,后面再刻上字。 然后又打扮了一番,南篱再从房间里出来时,她一身中年贵公子打扮,直接推门进了刺史书房。 南篱看着趴在桌面的两个人,手里的茶杯掉落在地,她轻扯嘴角,没人能躲过她的无色无味的迷药。 南篱从刺史身上摸出腰牌,随手拿了一把折扇,大大方方地走出了书房。 她迎面正好碰到走过来的管家,管家看到她不禁一愣:“这位公子是?” 他怎么没看到这人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南篱低低咳了两声,亮出太子和刺史的腰牌:“本监察右使受太子和你家大人之托,追查陈大公子的行踪。现在,你带本官去他的居所看看。” 管家微微蹙眉:“请大人稍等,我有事情和老爷禀报过,再带您过去。” 南篱怎么可能同意,她轻挑眉梢,沉声道:“你是想跟刺史大人禀报乡民围堤筑坝的事?” 管家微微一愣,他也是刚刚得到消息,河道被疏通了。 南篱语气云淡风轻:“本官刚刚已经和刺史大人禀告过此事了,刺史大人此时正在跟贵客商议,管家就不用进去了。” 管家见她确实是从书房里出来的,不疑有他,忙躬身在前面带路。 南篱在陈公子住所转悠了半晌,这里明面就摆着几件奇珍异宝,奇南香、祖母绿、舍利子等,各类名家书画随意摆放在桌子上。 南篱转悠了一圈,翻弄了一下,道:“走吧。” 管家在后面跟着她出来,小心翼翼关上房门,轻声问:“大人可有发现什么?” 南篱想说,发现他家公子挺富有。 她摇了一下折扇,不答反问:“大公子平时可有与人结恶?” 管家如实道:“我家公子平时还是与人为善的,可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交下所有人……总有那么几个嫉妒公子权势的。” 南篱嘴角轻扯:“这些事,你可有报给郭知州?” 南篱可没耐心听他说,陈大公子跟谁有纠葛,又跟谁抢了妓子。 “报了,报了。”管家可不敢隐瞒,这关乎他家公子的性命。 “行,你去忙吧,我再转转。”南篱把管家打发走,她明目张胆在刺史府内转悠。 南篱确定四下无人,立马瞬移回陈大公子的房间,把奇南香、祖母绿、舍利子和各类名家书画通通收进画境。 南篱又在他书房的暗格里发现几箱金银珠宝,她挥了挥手镯,瞬间摆满金银财物的地方空了。 一件不留。 南篱又搬空刺史大人自己的私库,他虽然没有他儿子那么大肆敛财,但也给自己攒下了不小数额的养老金。 南篱毫无负担地收下,又顺便把厨房里储备的米面粮油及各种厨房用具都收了。 他们不想让老百姓吃饭,南篱就让他们自己先喝西北风去吧。 南篱大摇大摆走出了刺史府,她回头看看,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弧度。 她快速瞬移到了那座大桥下,十几个乞丐冻的瑟瑟发抖,他们看到南篱,眼底瞬间有了亮光。 “活菩萨来了……活菩萨来了……” 南篱走到他们面前,有几个人明显已经病了,他们没地方可去,也不敢随便闯入空宅子。 被人发现了,会被打死的。 南篱淡声道:“你们跟我来。” 转瞬间,穿着蓑衣斗笠的南篱身后跟着十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他们大的背着小的,年轻的背着年老的,暴雨打湿了他们的衣衫,却没有一个人落下。 南篱找了一座空宅子,她打开大门:“大家暂时先在这里躲躲暴雨,等天气好了,再想其它办法。” 再在那个桥洞待下去,他们会冻死的冻死,饿死的饿死,病死的病死。 十几个乞丐犹豫了一下,还是迈步走进去,就算被打死,他们也要先暖暖身子。 这处隐蔽的空宅子不知是什么人的,厨房里面有柴火,所有人动起来开始烧水。 南篱拿出一些生姜:“每个都喝点姜水,去去身上的寒气。” 她又给他们一一把脉,留下一些中草药,告诉他们怎么熬药。 每个人都对她感恩戴德,千恩万谢。 南篱叫来那个老乞丐:“老人家,这里有一些粮食,你们做了吃,再洗洗澡换身干净的衣服。” 她把从刺史府偷来的衣服拿出来,给大家发下去,都是下人穿的,不会引起注意。 老乞丐早就泪流满面,扑通一声跪下:“多谢活菩萨救我等十几条贱命……” 南篱拉起他,低声说:“老人家,这里有一百两银票,等天气好起来,你去郊外买栋宅子,再买几亩地……” 她这也是锄强扶弱,取之于官用之于民。 第102章 回到驿站 老乞丐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活菩萨已经救了我们的命,我们已经万分感激,怎么还能拿您的财物?” 南篱把银票塞给他,低声说:“我这也是从贪官那里偷来的,不用白不用。” 老乞丐听了,先是错愕,随即脸上浮现出崇拜的神情:“姑娘是劫富济贫的女侠,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以后切不可再说‘偷’这样的话,被人听了去恐有性命之忧!” 南篱拍拍他的手臂,安抚道:“老人家,等天气放晴,你就去办这件事,切不可推迟。防止这宅子的主人回来,大家就会有麻烦。” “另外,你以后遇到什么困难,可以找身上带有一只鹰眼图案的人帮忙。” 老乞丐连连作揖称谢。 南篱安顿好十几个乞丐,留下足够多的食物,才离开。 身后,十几个跪了一地的男女老少,他们低声哭泣:“多谢活菩萨救命之恩,愿姑娘好人有好报,一生平安顺遂……” 南篱没有回头,她扯了下嘴角,眼底生出丝丝缕缕的酸涩,有种难过的情绪在心底划过。 南篱快步离开,她伸出手腕,佩戴的手镯发出的盈盈黄光,她顺着方向奔过去,在一处仓廪库房停下。 暴雨依旧,这里的巡防队一波接着一波,不敢有半分懈怠。 南篱掩住身形,一个转身进了粮仓库房内部,一袋袋米粮堆积成山,填满一座座粮仓。 这要是赶上灾荒,他们不是大赚,而是大赚特赚。 南篱倒佩服太子手下做事的人,各个都是有本事的,竟然聚集了这么多的粮食! 各种粳米、细面、白米和粗粮,应有尽有。 这都不是一年能完成的,可见傅九霄蓄谋已久,就等着这一天,发天灾国难的大财。 这个猪头竟然祸害自家老百姓,不配为君,更不配为人。 南篱眸色冰冷,她挥动手腕,把所有粮食全部收进画境! 一粒米都不留。 南篱看着空荡荡的粮仓,嘴角挂上一抹邪肆的冷笑,等太子看到这个景象,会不会吐血? 她好期待呢! 南篱神色冷然,在角落里留下一个物件,做完这些,已经到了下午时间。 她瞬移回到了驿站,范筠看到她一身干净的衣服走进来,满脸讥讽。 “呦,我们南大小姐不是去救灾了吗,这衣服都是干的,是救的哪门子灾啊?” “也许人家跟官爷的关系好,出去转一圈就算救灾了,这份功劳可是能领白面馒头的。”说这话的妇人是之前为孩子买药丢荷包要搜身的那个。 她要是不站出来说风凉话,南篱都快忘记这个人的存在了。 大娘子忙拉过她,上下打量,满脸担心:“孩子,你没事吧?” 南篱拍拍她的手臂:“我没事,堤坝的河道畅通了,有乡民大婶看我是女子,带我去家里洗了个热水澡,又送了一套蓑衣给我。” “河道畅通,那就不会有水灾了。” 大娘子悬着的心放下来,又说:“还是好人多啊,你帮他们围堤筑坝,那大婶都看不过你个女子去做苦力,这些乡民肯定想不到,还有那些闲出蛋疼的人出言讥讽你,你说他们要是知道,会不会把她们拉过去堵在堤坝上!” 南篱噗嗤笑出声:“会!” 大娘子拉着她,两个人也不避讳她们,想着那场面笑出了声。 小黑看到她回来,“嗖”的一些窜过来,对着范筠两个女人龇牙咧嘴。 范筠和那妇人气得说不出话来,狠狠瞪了南篱一眼,瘸着一条腿回到二房那边。 她回到老夫人跟前坐下,嘀嘀咕咕不知说些什么,还时不时瞟向南篱这个方向。 老夫人看南篱是哪哪都不顺眼,她一双混浊老眼浸满怨毒,恨不得现在就扒她的皮抽她的筋。 南篱朝她们淡淡一笑,就喜欢看她们像猴子一样上窜下跳,却又对她无可奈何的样子。 这一整天大暴雨不断,在天黑下来的时候减小了些。 所有人被困在驿站,人挨着人人挤着人,像极了现代春运挤在火车上无座的农民工。 一天三顿粗粮馒头,很多人又休息不好,难免生出烦躁情绪。 驿站的驿卒帮两个留守的官差维护秩序,他们都配备了长刀和软鞭,个个眼神凶狠,倒也没人敢闹事,只是低声抱怨不断。 南篱偷偷拿出几个果子和冰酸梅汤,祈家人也是背着人偷偷的吃,他们都懂得怀璧其罪的道理。 大娘子很是谨慎,她警示自己人,多观摩别人的神态,学着正常流放人的样子。 南篱从小茯苓那儿拿来化妆粉给她,大娘子叫每个人抹在脸上掩饰肌肤,露出蜡黄色,跟其他人别无二致。 小黑望着外面出神,它怂拉着脑袋,蔫不拉几地蹲在祈书白身边,完全没有之前神采奕奕的模样。 南篱把一只大鸡腿偷偷送到它嘴边时,小黑的眼睛顿时又亮晶晶的,它看了看南篱,确定没有危险,才大口朵颐吃起来。 有了冰酸梅汤,祈知绵看南篱的眼神温和了几分,南篱出其不意来了一句:“你瞅啥瞅?” 这句话差点又把祈知绵给整暴走了。 蓝天躺在旁边笑,牵扯到肋骨,她不觉疼地“嘶”了一声。 祈知绵嘟着嘴:“看我吃瘪,就这么开心?” 蓝天点点头,看她生气了,又摇摇头,忍不住低笑。 大通铺因为涌进来不少人,价格一降再降,祈大娘子总是能抠抠搜搜抠出来一些铜板,跟着祈家的人也都有通铺可以安顿。 这大暴雨的天气,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已属不易,他们却还能住上通铺。 天气闷热,很多人又不洗澡不刷牙,气味难闻到想吐。 南篱受不了了。 这流放路上没把她活埋,没把她累死,却要把她熏死! 流放这破事谁爱干谁干,她要撂挑子了。 可南篱翻遍了画境,都没能找到那白胡子老道,不得已,她跟小茯苓拿了香草粉,把整个大房间都撒了一遍。 瞬间,香草味掩盖了身上馊了的油泥味,呼吸都畅快了几分。 这本是一件有益大家的事,却有人跳出来挑事。 第103章 挑动群众斗群众 张老三跳出来骂骂咧咧:“穷讲究什么呀,我们这么多人都躺在地上呢,这又是撒了什么有毒的药粉,都沾到我们身上了?要是有钱,我们也愿意躺在通铺上,嫌弃谁呢?” “就是,有钱了不起啊?这是抄家没抄干净吧?到现在还能拿出钱来住通铺?” “人家可是战神家属,那句话怎么说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能让你进来都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你要是再啰嗦,小心把你踹出去!” “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病残,他们用什么踹?难不成让自家女眷去抱官爷的第三条大腿,那倒是有可能把我们给踹出去?!” 祈书白腾地站起来,敢对他的家人污言秽语,士可忍孰不可忍! 南篱速度比他快,“啪”的一声巴掌响,直接打在那满嘴喷粪的人脸上。 李老六一口老血喷出,带出两颗牙齿,他捂着腮帮子满脸愤恨:“你……你个贱人,敢打我?” 南篱冷冷站在他面前,语气凛然:“打你还要挑日子?就打你了,怎么着?” “你别以为我不打女人,你特么的……”李老六一边说一边上手。 南篱伸手抓住他的手指,用力往下掰,就听“咔嚓”一声脆响,李老六的手指被她掰断了。 南篱对这几个没有参与救灾的男人本就没有好感,下手凌厉又狠辣。 “啊啊啊——你个毒妇,我要杀了你!”男人不顾断了的手指,挥拳就往南篱头上砸过来。 南篱嘴角轻嘲,抬起脚直接踹在他的腹部。 “扑通”一声,李老六被踹翻在地,他痛苦地捂着肚子,嘴角溢出丝丝鲜红的血液。 “杀人啦,杀人啦!”那个丢荷包的女人扑到李老六身边,大喊大叫。 南篱看都没看他们,她目光冷凛,转向另一个张老三:“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张老三接收到她冷厉的目光,皮笑肉不笑:“小娘子,我也没有说错呀?” 祈书白俊秀的脸紧抿着唇,拳头攥得咯咯响,他真是太没用了,还要大嫂一个女子来保护他们。 南篱看着这两个挑衅的男人,话却是对祈书白说的,她语气轻慢:“书白记住,你要是被狗咬了,千万不要咬回去,太脏了!你要直接打回去,直接打到他们不知他亲爹是谁!” “就算你比我们高贵,你也不能骂我们是狗吧?” 张老三说得委屈巴巴地:“是你的东西撒在了我们身上,谁知道是不是毒药粉啊?我们一句都说不得吗?” “我要是撒毒药粉,你早就去见阎王了,还会等你们两个煞笔在这儿哔哔这么久?”南篱知道他想挑动大家的对抗情绪,但她对这些人早已没了耐心。 一位穿朴素的粗布衣服女子站出来,温声问:“这位大哥,祈小娘子撒的香粉你不喜欢可以说,你们说那些污言秽语,是谁都不会让的。” “明明是她嫌弃我们这些没钱的人臭,她也是流放的人,比我们高贵到哪去?还理直气壮地出手伤人?”张老三见有人站出来,就想拉仇恨。 粗布衣服女子淡声回道:“这位大哥,如果你和你家人都不喜欢,我们帮你跟西间通铺的同乡调换一下,我相信,他们肯定有人愿意跟你换的。” “人家好意帮忙清新空气,有什么不好?这里这么多人,又这么热,难免熏着,空气好了,我呼吸都舒畅了。” “就是,真是没事找事。不会是有人喜欢闻那味吧,大可以跟西间的人去换?” “故意找茬呗,都是闲的慌,好赖不分了。” 其他人议论纷纷,张老三说不过这些女人,他狠狠瞪了南篱一眼,蹲在了墙角。 李老六疼地龇牙咧嘴,躺在地上:“既然不是毒粉,你就不能好好说呀,上来就动手伤人,你还有理了?” 南篱冷笑:“我从来不跟狗讲道理。” 这男人和丢荷包的女人是一家的,她不下重手才怪了。 李老六被她噎住,满眼愤恨,可他打不过,只能把亏往肚子里咽。 “各位也看到了,为了避免再发生这种矛盾,以后我只在家里人这边撒香草粉。” 南篱朝其他人微微颔首:“抱歉,给大家添麻烦了。” 挑动群众矛盾,谁不会? 一个四十出头的妇人忙道:“别的呀,祈小娘子,我们都喜欢这个味道,像清新的草,闻着就舒服,他们这两个人代表不了我们所有人。” 又有人接话说:“我也很喜欢,幸好刚才你用撒了香粉,不然我都要吐了。” “就是就是,这大夏天都挤在一起还不洗澡,这味都要把人逼疯了。” “……” 南篱苦笑打断:“各位抱歉,我可不想再无端惹来一顿骂,没事给自己找麻烦,不值得。” 那粗布衣衫的女子道:“祈小娘子这明明是在做好事,我们都支持你,你继续撒吧,要是谁阻拦,我第一个不答应!” 其他人纷纷附和。 南篱冷淡地瞥了一眼其他人,没有说话。 祈大娘子忙打圆场:“篱篱手里也没有那么多香粉,更何况还惹人不高兴,就不给大家惹麻烦了。” 祈老夫人站出来调和:“南篱,能帮忙就帮帮忙,谁还没有遇到难事的时候,你能保证以后就没有用到别人的时候?” 南篱眸色深深,看她就像看一个小丑,怎么哪哪都有她呢? 这老太婆明显是在给她拉仇恨。 南篱勾唇:“我是流放之人,身上本就没有带多少,撒了一次还生出这么多事来,不管大家承不承情,我都不会放在心上,你们也不用放在心上。” 粗布衣服女子语气温和:“不管别人,春燕全家都承祈小娘子的情。” “我们也都承祈小娘子的情,流放之路物资匮乏,有这样的好东西还能拿出来,可见小娘子是个心善的,大家说对不对?”那个四十多岁的妇人笑着问周围的人。 “对对对,我们都承姑娘的情,不要管别人说什么,毕竟那些说风凉话的人没为我们做什么。” 第104章 祈淮之示好 所有人在中年妇人的鼓动下纷纷表态,看张老三和李老六就像看傻子。 南篱心塞,她就是单纯不想自己被熏吐了,如果不是不能跑路,她早就撒丫子了。 才不会挤在这个令人呼吸不畅的地方待这么久。 她觉得,去抗灾都比待在这儿强。 祈老夫人心里也堵得慌,她的招数用在南篱身上总是不见效,那个小贱人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里。 “喂,张老三,你赶紧换地方,都是因为你,祈家小娘子都说不会再撒香粉了。” “就是,赶紧滚远点,你喜欢臭味就到茅房里蹲着去吧。” “滚滚滚,别拉我们跟你受罪,你就不应该进到通铺这里来,还有那个李老六,你们这种人跟猪睡一起才合适,别忘了都带上自己家人。” 张老三面对众多妇女,撸胳膊挽袖子骂骂咧咧:“你们敢跟老子动手试试,老子下半辈子就有养老的地方了。” 祈书白不忿他,直接上手拽住他的衣领,几个半大孩子和几分泼辣的女人也快速加入进来,大家七手八脚把张老三和李老六抬了出去,扔到了院子里的泥地上。 暴雨转大雨,瞬间打湿了他们的衣衫,他们想往里爬,却被门口的人死死堵住,进都进不来。 南篱冷眼旁观。 祈老夫人又来她面前找存在感:“南篱,两个搅事精已经被抬出去了,这下总可以了吧。你要是实在不愿意,分一些香粉给我们,我们自己撒。” 南篱神情淡漠:“祈老夫人,你是不是年龄大耳朵聋了?我说过,这香草粉没多少,你要是有本事给我弄点来,我花钱买。” 祈老夫人怎么会这样放过她:“大家都是流放的人,相互帮助总会度过这个难关,你就帮帮大家,我们都会念你的好。” 所有人都眼睁睁看着南篱。 真是鸡同鸭讲,南篱被她气笑了,她在背篓里翻了下,拿出个小纸包:“就这么多了,我们自己家人还不够用,你想让我用什么帮你呢?” 范筠伸手要去拿:“这些就给祖母用吧,她年龄大又有喘不上气的毛病……” “滚!”南篱甩开她,“范筠,你可要点脸吧,姑奶奶不是佛祖,没长悲天悯人的心。这点东西你也要抢,你是不是抢东西抢习惯了?” “孝顺长辈是天经地义的事,你怎么能说是抢呢?” “闭嘴吧,你拿孝道来绑架我没用的!范筠,我最后一次提醒你,我的东西,别说她是你祖母,就是我亲爹来了都不好使,你们又算是哪根葱?” 范筠被怼得一愣,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南篱是怎么说出来的? “滚远点!”南篱举着拳头到她面前晃了晃,她的拳头可不认人。 范筠忙躲到老夫人身后:“祖母?” 老太太也是被气得七窍生烟:“你、你们都是不孝子孙!” 南篱毫不留情回怼:“你儿子孙子孝顺,去阴曹地府的时候怎么也没带上你啊?” 祈老夫人差点被气晕过去:“都是因为你这个丧门星,害得我们祈家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南篱冷嗤。 老太太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着气,好像一口气上不来就要玩完了。 春燕走上前躬身一礼:“祈小娘子,有什么地方需要春燕帮忙的,春燕义不容辞。” 南篱摆摆手:“你们不用客气,我是怕自己吐了才撒的,所以大家都不用放在心上。” 她要告诉所有人,她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别惦记她的东西。 “嫂子,祖母年龄大了,她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做得过分的地方,淮之在这里给你赔礼道歉。”祈淮之拦着生气的老太太,他躬身致歉,态度诚恳。 他被磋磨地有些沧桑,明明和祈知彧差不多大年龄的人,看上去最少年长五六岁的样子。 南篱挑眉,这祈淮之吃错了什么药? “老太太是年龄大了,净说些讨人嫌的话。你们最好看好她,别再来招惹我,我是不会给她留面子的。” 祈淮之眼底闪过一抹阴霾,他怎么觉得断亲这个事就是一个陷阱呢。 老太太和范筠气得直跺脚,却被祈淮之拦着。 “嫂子放心,我会尽量管好祖母的。对了,如今大哥不在了,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来叫我。” “还是保持一定的距离比较好。有句话说得好,近了臭远了香。离远点没准还能想起彼此的好。”南篱对祈淮之那一脚耿耿于怀,他还没有为原主的死付出代价。 祈淮之伏低做小:“嫂子说的是,我这几天想到大哥这么多年为这个家付出太多,我们确实做得过分,所以心生惭愧,还请嫂子给我个机会弥补。” 南篱心里冷嘲,祈淮之主动示好,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但愿大娘子夫妇不会因为祈淮之的几句话就原谅,不然,她一定会和他们保持距离。 她记得上一世,如果南柯母女突然很热情,就准没好事,这些人一肚子坏水,只要态度正常了,那一定做了不正常的事。 李佑安在一旁摇着一把破扇子,但笑不语。 另一边。 驿卒和官差看所有人就像看罪犯,他们阴鸷审视的目光游离在每个人身上,大家都有种猎人盯上猎物的悚然感。 让人很不自在。 南篱猜测,他们应该发现王浩不见了,只能用狠厉无能的眼神掩饰他们的恐慌。 祈承年似乎感觉到了不一样,他垂着头,手指在腿上轻敲,不知在想什么? 祈大娘子也紧张地瞄了一眼,低下头继续缝补手里的衣服,南篱不让她做这些事,她可是收了很多很多衣服,够穿几年的了。 祈知绵在一旁帮忙,还小声问:“娘,下这么大的雨,有没有鱼啊?” 她变得听话了不少,但总能被南篱的一句话气到跳脚。 吴娘子和小满也陪着做针线活,几个人低声说着话。 祈书白带着吴铭低头看书,虽然看他表面上两耳不闻窗外事,却在暗暗观察着每一个人的情况。 第105章 画境里的免费劳力 云儿陪着蓝天在猜手语,玩得不亦乐乎。 席家出了席云峰那档子事,就一直没再掺和进来,躲在一边装鹌鹑。 只有王姨娘偷偷抹眼泪,时不时望向外面,希望女儿能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虽然她知道那是妄想,靠着这一丝希望,她还能活下去。 祈淮之时不时来大房这边刷一下存在感,他态度卑微,让大房的人摸不着头脑,却也不理他。 南篱折腾地有些累,下雨天更适合睡觉。 她沉进画境。 “孩儿们,巡山咯!” 七个葫芦娃呼啦啦争先恐后跟在南篱身后,她放松地笑,突然有种当山大王的感觉。 她们先是在果园里见到了一帮摘果子的人,嬉笑追逐着好不热闹。 小茯苓在旁边解释:“这十几个人在华西村砖瓦窑经受了非人虐待,现在让他们直接接触大自然,再加上药物和饮食。过段时间就能痊愈,他们可以选择离开,也可以选择留下来。” 十几个男男女女身体健壮了一些,眼底多了一份清明,但是看到生人,仍然一副惊恐不安的模样。 南篱当时把他们收进画境,是怕他们没人管死在那儿,没想到进了画境,还可以选择回去? 万卷在旁边解释道:“画卷对想要离开的人就是一个梦境,他们回到现实生活后,就会忘记这里的一切。” 南篱点点头,抬头看到一个老者,他在一旁提醒着:“柱子,别爬那么高,摔着了就要吃苦头了。” 他是蓝天的爷爷。 南篱没想到能见到他,走过去,那老者屈膝跪下:“老朽参见域主。” 南篱扶起他:“招娣现在过得很好,你老不必惦记。” 小老头一把鼻涕一把泪:“多谢域主救命之恩,老朽愿为域主做牛做马,万死不辞。” “你老好好养身体,然后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就可以。” 她可不是资本家,剥削老龄劳动力。 老者一通感谢,其他人有样学样,跪了一地。 南篱一头黑线。 她摘了些水果,带着娃娃们来到了江南制作编织袋的场地,远远就看到王浩气急败坏想要挣脱某种控制。 他脚踝上的脚环把他死死钉在原地,动弹不得,他怒目圆睁。 “呦,这不是咱们的王组长吗,没见到你哥哥王磊吗,还这么大火气呢?” 南篱不紧不慢走过去,眼角瞥见一旁的席云峰、席文和陈杰,他们见到来人,明显瑟缩了一下,慌忙跪在地上。 南篱:“……” 她又不是黑白无常,有那么可怕吗? 南篱不知道,她可比黑白无常可怕多了! 南篱神色淡然:“王浩,副统领关平在这儿都得乖乖地做事,你差哪儿啊?” “这是什么地方?你究竟想对我做什么?”王浩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但这一夜的折磨已经让他筋疲力尽。 南篱一脚踹在他膝盖处,“扑通”一声,他被迫跪下。 “你想毒杀我的马,现在已经死了,要不然怎么会见到关副统领这些人?” “哈哈哈……骗鬼呢,难不成你是阎王爷?跟在你后面的这些小崽子都是死鬼?” 南篱秀眉微蹙,“啪”的一声,一巴掌狠狠抽在他的脸上! 她两世为人,从不轻易扇人巴掌,虽然打了别人的脸,但她手疼。 南篱不能忍有人这样说这几个娃娃,说她可以,说她的宝子们不行。 王浩一口老血喷出来,他挣扎着想要上来跟南篱拼命,南篱上去又是一脚。 跟教训李老六一样的路数。 她瞥了眼后面的七个葫芦娃,自己在小朋友面前是不是太暴力了? 哪曾想,小娃娃们纷纷捡起石子朝王浩砸去,一颗颗精准砸在他头上身上,顿时鼓起一个个大包。 一个个还奶凶奶凶的:“敢欺负域主姐姐,你是嫌自己活得太舒服了吗?” “先让他在这儿做苦工,等过了这两天,就让他到石广的矿上去,让他去挖矿。” “对,坏人就让他们求生不得能求死不能。” 瞬间,黑色脚环发出滋滋啦啦的电流声,王浩被电击到,浑身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席云峰几个人看到,满眼不可置信,慌忙低下头装鹌鹑。 南篱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她把人都收入画境,算不算跟阎王抢人? 那阎王会不会来找她算账? 她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天塌了有敬和那老道顶着呢。 南篱冷眼睨着王浩:“说,你是谁的人,为什么要对我的马下手?” 王浩已经有气无力,趴在地上没有一丝挣扎:“我不知道……我只是接到命令,要毒死你的马。” “还有谁和你是一伙的?你的顶头上司又是谁?” “我真的不知道,我是刚、刚加入的,都是单线联系的。” 南篱看了一眼装鹌鹑的席文:“你……” 席文早已没了那股子嚣张,他哆哆嗦嗦:“我、我就是受席嫣的蛊惑,我真的没想要杀死蓝天那丫头的,求求你放了我吧……” 南篱上去狠狠踹了他一脚,敢动她的人,就是在找死! 如果蓝天有事,她一定把席家的人都杀了,给蓝天陪葬。 南篱看着收进来的这些人,关平、王磊、徐三和三十多个官差,六个黑衣人和众多影卫,华西村的村霸和村民,还有秋霞也在,还是那副畏畏缩缩的样子。 包括席云峰、祈承泰和众多流放犯人、南陵身边的小厮、还有一个陌生的面孔,应该是陈刺史的公子。 一个不少,都来这里给她做苦力了! 他们受脚环驱使,忙忙碌碌做着编织袋,不敢有丝毫懈怠。 多好的事啊。 南篱看到华西村的人,突然想到万卷说,从他们那搜出来的六箱黄金,五箱银元宝,不觉弯了下嘴角。 她心里暗想,这个域主还不错。 这种从恶人手里抢劫的感觉真是爽歪歪。 南篱突然有些犯愁,这么多的黄金,要怎么花呀? 她大脑里突兀地闪现出一张俊脸,她微微拧眉,祈知彧? 不是,这花钱的事跟他有什么关系,不会想让她包养他吧? 第106章 祈知彧的人 南篱想到这儿就想笑,她也真的忍不住,掩嘴“呵呵呵”地笑起来。 小茯苓疑惑:“姐姐,你在笑什么?” 南篱神色一怔,祈知彧那张俊脸迷惑了她的心智。 真是色令智昏。 不过好像哪里不对,祈知彧本想造反,虽然现在停滞下来,但不代表将来不造反啊。 就算祈知彧不造反,她南篱也要造傅家的反,把皇帝老儿拽下龙椅。 想造反就得招兵买马,就得用黄金! 还怕这些不够呢? 南篱冷哼,太子欺骗原主致其死亡不说,他们皇家就没把老百姓的命当成命,而是当成了敛财的工具。 是他们傅家自己要亡自己的国,她的到来,只是加速了这个过程而已。 南篱理通了这其中的来龙去脉,心中有了方向,也就不再多想那些有的没的。 傍晚时分。 暴雨逐渐变小,一阵喧嚣声音自外传进驿站院子,众多脚步声沉重又杂乱。 方周带着人回来了,三十多人,一个不少。 只有南篱是最先离开的。 方周明显很高兴,让驿站后厨上好酒好菜,又烧热水让大家洗澡换衣服。 泡了一天的雨水,都泡孚囊了,碰到块皮都不带出血的。 方周如实禀报皇上围堤筑坝救灾情况,由于祈知彧的参与,他不确定皇上是否会嘉奖这些流放的人? 但他肯定,如果没有祈知彧的参与,今天这堤坝是保不住的,民众受灾,上万亩田地被毁,后果将是不可预估的。 不仅会阻碍他们的行程,所有人还可能被困在这里。 但圣意难测,是福是祸全凭皇上一时喜怒,以及对待祈家的态度。 今天众多乡民见证了祈家为民造福,如果传播开来,必然会引起民间大众的追捧,祈家的功劳无法抹杀。 不管怎么说,方周带人过去救灾,从最初的信心满满到绝望无助,再到绝处逢生,他知道能疏通河道、围堤筑坝这事有多不容易。 特别是那两声地动山摇的爆炸声,也更证明了祈知彧的实力,皇上不可能不忌惮! 皇上迫于民众压力,有可能会特赦祈家,但他又忌惮祈知彧,明的不行,所以只能暗下黑手秘密除之。 一阵杂乱无序的声音过后,所有救灾的人换过衣服,围坐在一起。 方周皱着眉头,他举起酒杯沉声道:“各位,今天我们能同生共死,保住了这个堤坝,哪怕皇上没有任何嘉奖,我方周也会对你们另眼相看。” 这是他个人的态度。 大家微微一愣,他们是冲着奖励去的,可大统领说的什么话? 不一定有奖励? 所有人面面相觑,他们冒死去围堤筑坝,图的就是家人能豁免特赦,以后能像个正常人过普通生活。 大家刚刚还因为能堵住堤坝热血沸腾地议论着,瞬间因为方周的话,气氛逐渐冰冷下来。 有人不禁骂了句脏的:“玛德,我们是不是还应该感恩戴德,洪水没能把我们淹了,我们大家还有命在?” 其他人也不免抱怨出声:“我们可是保住了上万人的命,还有成千上万亩的良田,这是多大的功德?” 方周语气沉重:“我会尽量给大家争取,详细禀报救灾的惊险情景。皇上如果能够念及各位的功劳,就算没有特赦,自然也会有相应的奖励。” 方周也不相信,皇上不顾乡民大众的舆论,抹去他们这些人的功劳。 吴策微眯了下眼睛,他确实也是奔着皇上的赦免去的,不然也不会扔下弱小妻儿去冒险。 但如果祈知彧掌握了民众的话语权,他也会成为受益者,当然,也可能带来灾难。 皇上不会任人摆布,私下必然会用更狠毒的办法对付祈知彧及跟随他的人。 所有人耷拉着脑袋,一杯浊酒下肚,都没有再一起喝下去的兴致,匆匆吃了点东西,各自回去睡觉。 今天都太累了。 祈屿白回到大房这边,瘦高少年眼底一片清澈明亮,闪着点点星辰。 他坐到祈承年夫妇中间,低声说:“爹、娘,你们猜,是谁带我们救灾的?” 大娘子笑:“不是方大统领吗?还有村里的村长,还能有谁?” “是大哥的人,我们用来装沙土的袋子上写着‘镇国将军府祈家’。”祈屿白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愉悦。 “真的?” 大娘子有些不可置信,忙放下手里的活计:“屿白,你可别忽悠娘……” 她搓搓手,有些不知所措。 祈屿白语气认真道:“娘,你相信我。不光袋子上写着‘镇国将军府祈家’,连铁锹和松木桩上都刻着一个豹脸标识,我认得那个图形的面具。” 皇家影卫围剿祈家的时候,很多戴黑豹面具的人在暗中帮他们,他看到了。 虽然大哥的人没有出现,但他就确定是大哥的人带着所有人围堤筑坝。 祈承年微微蹙眉:“知彧这样大张旗鼓,必然会引起皇家的注意。但同时也会引来各种非议,很难说是福还是祸?” 皇上生性多疑,祈知彧怎么会提前预知堤坝会摧毁,又提前做了准备? 有心人就会借此机会大做文章,说是祈家军自己摧毁堤坝,又假借修堤筑坝之名,利用民众为他祈家谋福利。 更何况,那么大威力的火药,必然会引起皇帝的忌惮和觊觎。 大娘子轻叹:“知彧这样做,自然有他的道理。我倒觉得,他们救了那么多人,就是大功德一件。” “娘,我跟你说,当时我们差点被堤坝摧毁了,我都掉到堤坝里面去了……”祈屿白绘声绘色讲述着当时的经历,听得大娘子心惊肉跳的。 她就说篱篱是他们祈家的福星吧,一次又一次救了他们家人的命,这不是幸运星是什么? 至于被流放,她也猜测这是祈知彧故意为之,就是要祈家人整整齐齐离开盛京。 想到这儿,大娘子有些心里过不去,更觉得对不住南篱了。 另一边,吴策低声跟娘子说着话,吴娘子满眼担忧,看南篱更是满脸感激。 第107章 独眼石人 屋外,暴雨转大雨,依然下个不停。 方周紧紧皱着眉头,几个村长商议轮流值班,筑堤不能停,不知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河岸线太长,随时还有崩塌的风险。 祈知彧的人早已顺着河流一路往下,不断疏通淤堵的河道,确保低处的乡民和良田万无一失。 他们同时联合各处村长围堤筑坝,毕竟暴雨还在继续,洪水如猛兽,稍不注意,它就会摧毁村庄和良田。 南篱确保物资供应,这些抗灾物资都是出自画境那些恶人之手造出来的,她也算替天行道。 第二天,方周准备冒雨带人去堤坝,很多人都泄气了,无利不起早,大家不愿再跟他出去。 祈承年站出来,劝道:“各位友人各位兄弟,最艰难最危险的时候你们都挺过来了,现在放弃就太可惜了。皇上如果得知我们流放的人也参与救灾,必然会有所考虑,就算没有嘉奖,你们救了那么多人的命,也是在为自家子孙后代积福!” 吴策语气铿锵有力:“既然做了,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屿白,我们走!” 祈屿白立马跟在他身后,迈步出了驿站。 那些人想想祈承年的话,也不无道理,而且他自己亲生儿子也没有半点犹豫就跟吴策出去了。 所有人虽然不情愿,但万一皇上顾及到民众的悠悠众口,大发慈悲呢? 虽然暴雨依旧下个不停,但救灾物资储备充足,大家只要干就完了。 方周带着大家继续用沙土巩固堤防,虽然经过一夜大雨,堤坝的有些地方被冲击,但总体并无大碍。 乡民们冒着雨送来姜汤和馒头,村长还带来了发烧药品,所有人齐心协力抗灾。 大家得空吃东西时,却传来一阵低低躁动的声音。 “听说了吗,下游挖出来一只眼石人?” “石人?怎么会有石人?” “听说那石人身上刻着几个字,真是倒反天罡,我不敢说啊!” “什么字,让你这个李大胆都不敢说?” 李大胆神神秘秘左顾右看,见没人注意到他,低声说:“上面刻着‘石人一只眼,子恒策动天下反’!” “子恒?那不是太子殿下的字吗?” 傅九霄,字子恒。 “还是别说了,这事传出去可是要杀头的!” 李大胆也是一脸惊悚:“我也是听我小舅子的二舅爷家孙子的表姐夫说的。” 旁边几个人:“……” 独眼石人一出,立刻引起轰动。 祈知彧刚刚从轮椅上慢慢站起来,陌松一脸兴奋地跑进来,他嘴角的笑容还没落在,瞬间变成惊喜:“彧主,您可以站起来了?” 祈知彧神色淡然,看着他:“有事?” 陌松对上他的眼神,更加震惊了:“彧主,您能看到我了?” 祈知彧语气淡淡:“看你一脸傻相,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讨老婆了呢?” 陌松:“……” 他家彧主怎么变了,变得会调侃人了? 陌松都忘了要说什么,祈知彧精准地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你没事做?” 陌松瞬间想到要禀报的事:“兄弟们在下游挖出来一个独眼石人,上面刻着‘石人一只眼,子恒策动天下反’,彧主,我们已经安排人把消息传出去了,您说这是不是太及时了?” 皇帝本就疑心重,在祈知彧居心险恶和太子意图造反之间,哪个更让他坐立不安? 祈知彧不知为什么,脑子里闪过一个瘦弱的身影,是她做的吗? 还真是个天才! 祈知彧抿唇,眼底溢出一丝宠溺,他不知自己怎么就会认定是她做的? 此时,太子正被暴雨拦截在郃县,他透过客栈的窗子望着外面,一脸的志在必得。 这暴雨来的好啊,他储存的那些粮食终于可以拿出来换银子了,他好像听到了大把大把银子进账的声音。 站在他旁边的南柯一身宫缎素锦绢裙,一副小鸟依人:“太子哥哥,这雨下的好吓人啊?” 傅九霄抬起她的下巴,一双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眼含笑睨着她:“孤的怀里更安全些。” 南柯迷失在男人多情的眼波里,小心脏扑通扑通乱跳,她一脸娇羞靠在男人怀里:“太子哥哥准备给臣女一个什么名份?” 傅九霄把她搂得更紧了些,他轻笑:“只要你帮孤,把太后的势力拉过来为孤所用,太子妃的位置……” 他的话说一半,留一半。 南柯一脸笑魇如花:“太子妃呀?我可没什么兴趣。” 傅九霄捏住她的脸颊,眼底眸色意味深长:“哦?难不成你想做皇后?” 南篱纤细的手指抚上男人俊秀的脸颊:“有何不可?太子哥哥别忘了,太后娘娘的病只有我能医治,还有皇上的头疾,不也是我出手救治的?我能助你登上那个位置,而后位也非我莫属!” 傅九霄像是想到了什么,眼底闪过一丝精忙:“你、你不会是把他们……” 南柯用食指竖在他的唇边,眼波流转:“嘘!太子哥哥可不要乱说话哦?我是医女,医者仁心。” 傅九霄瞬间兴奋起来:“哈哈哈……柯儿,我的好妹妹,如果你能助孤登上帝位,皇后的位置必然是你的!” 他虽贵为太子,但觊觎这个位置的人可不少,他不得不防。 南柯纤细的手指摩挲着傅九霄俊美的脸庞,这男人完全长在她的审美点上,她轻启红唇:“那就这么说定咯!” “哈哈哈……我的皇后……哈哈哈……我的柯儿妹妹,你就是我的福星啊!”傅九霄抱起怀里的美人直奔床榻。 随即传出两个人不可描述的声音,此处省略一万字。 石人一出,瞬间惊掉所有人的下巴,村长已经着人去禀报上级部门。 镇守和知州先后匆忙赶往事发地,每个看到的人都讳莫如深,这弄不好是要杀头的。 陈刺史府内被搬空,他暴跳如雷,连夜彻查,只能确定是团伙作案,冒充右监察史的人还携带了太子的腰牌。 他得到挖出石人的消息,顾不得自家一团乱麻,立马赶了过来。 第108章 憋屈的皇帝 暴雨依旧,没能阻挡这个爆炸消息疯传的速度,特别这背后还有人在推动传播。 大暴雨第三天,这件事就传到了顺德帝的耳朵里,范尚书还没有禀报完,皇上直接拍案而起。 “孽子真是反了!马上派人把他给我押回来!” “石人一只眼,子恒策动天下反!”顺德帝低声嘀咕着,这个太子就这么等不及要上位了吗? 范尚书被皇上的怒气吓了一跳,他不禁瑟缩了一下,垂下头默默不语。 二皇子傅九江出列,躬身行礼道:“父皇,大皇兄已经奉旨去追查祈知彧行踪,如果他……” 傅九江说不下去了,如果傅九霄再得到祈知彧的天雷大杀器,这大宣国哪还有他的容身之地? 他这样提点皇上,是相信顺德帝会想得更长远,毕竟老皇帝现在还没有想要退位。 顺德帝按了按太阳穴,他又开始头疼:“你代替他去追查祈知彧的下落,务必让他交出神器!” “另外,把你手上的事交给老四,让他继续调查!” 继续调查皇宫失窃案。 二皇子忙道:“失窃案已经有些眉目,现在让四皇弟接手怕是不妥?” “哦?你查到了什么?”顺德帝圆眼微睁,透出一股冷厉气息。 “恐怕也跟大皇兄有关……”傅九江就是要趁机除掉太子。 “啪!”顺德帝一拍龙案:“这个孽子!速速把他给我押送回京,朕要亲自审问他!” 太子竟然敢偷到他的私库来了,现在还想谋反,还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做的? 下一步就能弑君,真是气死他了。 有监察御史领命出去,带人调查事件原委,同时大理寺卿亲自出马,去捉拿太子回京。 范尚书上前一步:“禀报皇上,祈知彧利用修堤筑坝笼络人心,他明显想利用这件事逼迫皇上,这贼子谋反之心昭然若揭!” 顺德帝感觉太阳穴要爆开,他眼底一片猩红,语气却有些无力:“范爱卿有什么好主意?” 范尚书摇摇头:“祈家贼子,其心可诛,祈知彧明明已经上交兵权,却还有如此影响力,势力不可小觑,皇上万万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祈家军是皇上的心头大患,虎符已经上缴,他却不仅利用民众舆论放了祈家人,还能号召百姓齐心协力抗灾。 祈知彧有如此影响力,确实是最大的隐患。 顺德帝皱着眉头,却说:“你的女儿嫁做祈家妇,跟着祈家去吃流放的苦。你这个做父亲的倒是大义,没有为虎作伥?” 范尚书就怕皇上多想,慌忙跪下:“皇上,日月可鉴,范家是忠臣孝子,为皇上马首是瞻,绝不会有二心!” “朕相信你的忠心,起来吧。”皇上摆摆手。 范尚书像是得到了大赦,慌忙磕头谢恩:“吾皇英明!” 他战战兢兢归位,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可吓死他了。 还是早点和那个孽女划清界限的好。 顺德帝突然想到,太子身边的医女还给他看过头疾,不禁瞟了一眼永忠伯爵。 要说这南家也是个墙头草,想扶持庶女进东宫,狠心舍弃嫡女去流放。 他这顽固性头疾一经那南家庶女的手就药到病除,可过两天就又会发作,如此反复,他可就离不开南家庶女的医术了。 想到此,顺德帝不禁背脊发凉,老太后的病也是反反复复,也是这南家女亲手调理的。 他眼神阴鸷地凝在南伯爵的脸上,南昌鸣最会察言观色,他扑通一声跪下:“皇上,南家唯您惟命是从,小女自幼跟随神医学习医术,定会帮您治愈头疾!” 他越这样说,顺德帝就越怀疑。 安硕亲王站出来打断,道:“皇兄,祈知彧确实提供了大量的救灾物资,这连续三天的大暴雨,再坚固的堤坝也架不住洪水猛兽的冲击,他能保下这万亩良田和上万百姓的性命,这是摆明了是想要一个恩典。” 安硕亲王又继续说:“皇兄不如就此昭告天下,祈知彧协助地方抗灾有功,同时献上天雷神器,给他一个苦寒之地做封地,让他做个有名无权的异姓王爷,也好堵上民众这悠悠众口。” “哈哈哈……八皇弟,你这个主意很好!”顺德帝大喜。 他正犯愁,让祈知彧名怎么正言顺地交出火药来,这个主意正合他心意。 一个苦寒边塞无权无钱的异姓王爷名头而已,他给就是了,能换来威力无比的大杀器,还是值得的。 “朕现在就张贴皇榜,祈知彧抗灾有功,又献出天雷神器,封为镇北王,封地在北漠,镇守我大宣国北境边关要塞。” 众臣子躬身行礼:“吾皇大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顺德帝大笑:“九江,你去追查祈知彧的行踪,跟他对接天雷神器的制作方法。” “儿臣领命!”傅九江躬身一礼,后退两步出了议事殿。 永忠伯爵南昌鸣想到太子可能要倒台,他垂着的小眼睛乱转,南家以后该怎么办? 又一大臣出列:“禀报皇上,方周带着流放的人参与救灾,您看这是不是也要封赏?” 顺德帝紧皱眉头,他是心有不满的,方周带着那么多人出去,没剩下多少。 那大臣又是一个躬身:“皇上,所有救灾民众都看到了,如果他们得到皇上的封赏,也能彰显我大宣国皇恩浩荡。” 顺德帝很不情愿,却也不得不做出大度的样子:“流放犯人赦无罪,赏五十两白银。庶民则每人封赏百两白银,全部到北漠落户。” “方周功过相抵,把余下所有人安全送往北漠,再回京复命。” “吾皇圣明!”众臣附声,顺德帝烦躁地摆摆手。 他有种被牵制又说不出来的憋屈。 站在下面的老太监急得团团转,还不停给皇上使眼色,顺德帝根本没注意到他。 大臣们为能保下这万亩良田都有些雀跃不已,又讨论几件无关紧要的事,才散朝。 老太监见皇上从龙椅上下来,忙上前搀扶:“皇上,您别怪老奴多嘴,现在国库空虚,您赏赐流放之人的银子该从哪里出?” 第109章 傅九霄慌了 顺德帝一顿,他这个皇帝做的,连这几百两银子都拿不出来了? 老太监又继续道:“现在后宫所有开销,都是皇后娘娘在补贴,您又命监察御史和大理寺卿去带太子回京,这……” 顺德帝知道自己憋屈的点在哪了,他在外不仅受祈知彧蛊惑民众的要挟,在内还要靠皇后母家贴补,他这个也算皇帝吃软饭第一人。 这么说来,他现在还不能动太子? 顺德帝想到一只眼石人,顿时憋屈到要吐血。 如果他不能动太子,就要用另一个儿子与之抗衡,才不至于让自己太被动。 “去,把九曜找来……” 老太监忙转身往外走,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慌乱,太子造反,国将不国呀! …… “咚咚咚!” 客栈房间内正战况激烈,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酣畅淋漓的一对野鸳鸯,南柯满脸娇羞推开男人:“快去看看是什么人?” 傅九霄披了件外衣,轻笑一声:“等会再好好满足你。” 南柯被打扰了好事,很是不满。 傅九霄打开门,俊秀的脸上染了一丝怒意:“该死的狗奴才,大下雨天的,吵到孤的好事了!” “太、太子殿下,出事了……”门外的侍卫很是慌乱。 傅九霄拧眉:“出什么事了?” 侍卫头都不敢抬:“在河道挖出来一个一只眼的石人……后面刻着字……” 傅九霄有些心不在焉,不耐烦道:“刻什么字?” 侍卫一咬牙,道:“刻有‘石人一只眼,子恒策动天下反’几个大字!” “什么?” 傅九霄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瞬间炸开,他死死抓着侍卫的衣领:“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侍卫脖子被衣领紧紧勒住,他呼吸不畅:“咳咳咳……太子殿下、上面刻了‘石人一只眼,子恒策动天下反’几个大字……” 快松开他吧,他要被勒死了。 傅九霄猛地推开他,瞪着一双桃花眼,怒吼一声:“是谁?是谁要害孤?” 这要是传到父皇的耳朵里,废了他这个太子都是轻的。 傅九霄一个趔趄,差点直接坐地上,他第一次感觉如此心慌。 侍卫慌忙扶住他。 南柯被他的吼声吓了一跳,匆忙穿好衣服走出来:“出了什么事?” 她看到失态的傅九霄,心中顿感事情不妙。 …… 南篱虽然没有看到傅九霄气急败坏的样子,但光想想,就浑身舒畅。 跟她玩栽赃陷害吗? 她可是祖师爷! 虽然这次还不至于让他怎么样,毕竟太子的身份摆在那儿,但皇帝心里的那根刺,已经被深深埋下。 暴雨已经转为大雨,又转为小雨。 连续三四天,下的人心浮躁。 官差和驿站的储存粮食早已见底,可是连续几天的大雨,到哪里去找食物? 方周带领抗灾的人,在堤坝那边吃的喝的管够,有人会偷偷带回来几个馒头给家人。 没有参与救灾的家庭就惨了,官差早就停发了他们的食物,下着大雨,他们又出不去。 祈家二房不知怎么打通的关系,头两天倒是比那些没去救灾的人家强一些,现在也都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 南篱从画境里拿出来一些熟的熊肉,塞给了大娘子,大娘子又偷偷分给其他人。 三两个一起,躲在角落里偷吃,其他人围在外面挡着。 蓝天喝着水囊里酸酸甜甜甜的酸梅汤,眼睛笑弯成了月牙,经过这三四天的休养,她感觉自己好多了。 特别是姐姐的药,都是一粒一粒的,吃着也不苦。 她明明已经感觉好得差不多了,可所有人都不让她下床,让她有些郁闷。 因为没有吃的,驿站里所有人哀声载道,人没有力气,却满心烦躁。 祈家二房的人不断过来,想要些吃的,但没人搭理他们。 他们也看不到最角落里什么情况,只闻到一股肉香味,心底有了狐疑。 很快有妇人熬不住,站出来说:“官爷,真的没有吃的了吗?再发不出来吃的,我们要被饿死了?” 有一个人站出来说,就有第二个,各个激愤难平。 有官差站出来解释:“大家现在都没的吃,连续几天大暴雨,到处泥泞不堪,也找不到吃的。” 他们也怕这些人饿急了,做出些不理性的事情来。 “找不到吃的?那祈家的人怎么还有吃的?”张老三一副义正言辞,指着大房的人问。 “就是,他们怎么还有吃的?不会是你们官爷太偏袒,把应该给我们的都留给他们了吧?” “肯定是,不然他们十二三个人怎么可能还有吃的?” 几个泼辣的妇人在张老三的带动下,开始不停叫嚣,他们真的太饿了。 官差还是耐心解释道:“所有人都是同样的待遇,只有救灾家属才会一人发一个馒头,你们没有参与救灾的,肯定没有。祈家自己有粮食,你们眼馋也没用。” “我们不信,祈家人还有肉吃呢,我们都闻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他们的粮食也要拿出来分给大家,我们不能饿死在这里!” “祈家人都是通敌叛国的犯人,你们跟他们这是沆瀣一气,想把我们困死在这驿站里吗?” “把他们的粮食拿出来,我们不要饿死在这里!” 南篱站出来看着这一帮傻子,冷冷道:“有本事过来抢啊?” 张老三想到李老六被打得那个惨样,瞬间哑火,他转身对官差说:“你们不给我们发吃的,那就放我们出去,我们自己出去找吃的。” “放我们出去!放我们出去!”几个妇人不敢和南篱对着干,都跟着起哄。 官差和驿卒眼看着拦不住,也不敢死命拦着,毕竟这些妇人都饿疯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好吃懒做的张老三和李老六俩人带着一帮妇人,刚冲出驿站的大门,就被赶回来的方周堵了个正着。 “全部都给我回去。”方周沉稳的声音震慑住十几个人。 张老三露出一丝苦笑:“大统领,你们在外面吃饱喝足了,可我们都两天没有东西吃了。” 第110章 各有损招 方周冷哼一声:“那不是怪你自己吗?白长了一个挺大的块头,围堤筑坝你不去,带头闹事次次落不下你!” 张老三看着方周后面三十多人,大多数是男人,还不乏有几个女人,他面露尴尬解释道:“我这上有年迈的老母,不是怕万一我出了什么事,我娘她……” “我带出去的人,一个不少的都回来了,现在皇上又嘉奖了所有救灾的人,你如果再挑头闹事,直接打断腿!” 方周话落,秦英上去狠狠抽了他一鞭子,打得张老三痛苦叫出声。 所有跟在张老三后面的妇人见了,心生惧意,纷纷相互搀扶着退回到了驿站。 李老六更是灰溜溜地,屁都不敢放一个,三角眼乱转,跟在后面一瘸一拐走回去。 方周跟附近的村民买了些米面,陆续送来了驿站,吃饭问题暂时得到解决。 所有参与救灾的人各个兴奋异常,张贴皇榜的消息已经放出来,紧跟着会有圣旨到。 虽然封赏的银钱不多,但犯人变成庶民,就等同于平民,他们也算是自由身了。 这也是他们拼了命才换来的。 方周也大大松了口气,不然死了那么多人,他这官职是别想保住。 暴雨停了,但道路泥泞,所有人不得不继续被困在驿站。 有方周镇场子,也没人敢明目张胆地闹事。 “啊——有老鼠啊——” 李老六娘子躺在地铺,被老鼠咬伤,顿时吓得尖叫出声。 所有人听到声音,立刻爬起来,发现出现的老鼠不止一两只。 有女人惊恐的尖叫声,有男人追打老鼠的拍打声,顿时混做一团。 南篱微微蹙眉,虽然没有发生大灾,但她还是担心爆发大疫。 幸好她已经准备好了大批的鼠药,由祈知彧的人派发给各村的村长,再下发到乡民家里。 所有毒死的老鼠统一焚烧掩埋,防止病菌消灭不干净。 虽然没有发生洪灾,但很多乡民储存的粮食还是进了水发了霉,而新一季稻谷还没有收获。 还是出现了饥荒。 南篱把太子的粮食从画境里拿出来一部分,祈知彧的人又免费派发给各村民众应急,顿时,祈知彧在民间的声望节节高升。 “镇北王筑高坝广撒粮,救民救田镇北王!”皇上听到这句口号时,差点一口老血喷出去。 吓得大臣们都缩着脑袋,不敢吱声。 顺德帝看着一群缩头乌龟,重重拍了下龙案,拂袖而去。 关键时刻,没有一个有用的,真是养了一群废物。 太子被石人的事闹得头昏脑胀,南柯得知前因后果眸光闪动,这事她怎么有种熟悉感? 她轻笑一声,坐进傅九霄怀里:“太子哥哥,这事也不是不可以化解。” 傅九霄听她这样说,来了几分精神:“父皇因皇宫失窃的事,已经对我产生怀疑,又出石人这么敏感的事件,现在你有什么好主意?” 南柯抚摸着傅九霄的俊脸,眼底一片痴迷:“只要找出始作俑者,让他承认这是有人故意诬陷,不就行了。” “你说得轻巧,哪里那么凑巧就能找出罪魁祸首……” 傅九霄的话没有说完,他忽然眸光一亮:“柯儿,你可真是孤的智多星,来来来,让孤多疼疼你,哈哈哈……” 随即传出男女咽喉间溢出无法描述的声音,你来我往酣畅淋漓的实况现场,衣服撒了一地,床上凌乱不堪。 监察御史和大理寺卿赶到太子下榻的客栈时,正看到太子的几个人手下人押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送到了他们面前。 “这人故意陷害太子,往堤坝的河道里扔石人,两位大人可要查明真相,还太子殿下一个清白!” 监察御史和大理寺卿:“……” 他们知道这事不会这么简单,但这关系到皇家未来储君,他们自然不敢有丝毫懈怠。 傅九霄早已沉浸温柔乡,不管是权势还是钱财,有外祖家做他后盾,他有这个资本和信心,父皇不会不顾及,自然不会轻易下了他这个太子。 何况现在还有一个替罪羊。 此时,二皇子一脸怒气,他用尽了办法,也没找到祈知彧的下落,就像这人在人间蒸发了一样。 别说天雷神器的制作方法,就连为祈知彧做事那些人的人影,他都没有摸到一个。 傅九江气急败坏,谋士为他出主意,悄声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他脸上的怒气逐渐转为冷沉。 他嘴角扯出一抹冷厉的笑。 很快,泰安镇附近张贴出数百张画像,那画像上的人与祈知彧有七八分相似,却写着江洋大盗,所有知道下落者赏黄金百两。 镇守拿到那张画像后,顿时跌坐在椅子上,画像从手上滑落。 “这……这不是……” 镇守双手颤抖:“快、快去把人给我押过来!” 手下官差慌忙去抓人,他们刚走出镇衙,就看到他们要去的方向火光冲天,顿感情况不妙。 果然,等他们赶过去时,那处宅子已经成了一片废墟。 镇守不敢隐瞒,如实汇报给二皇子,他低着头,后背直冒冷汗。 “废物!”傅九江暴跳如雷,把茶杯直接摔在他的额头上。 这么好抓捕祈知彧的机会,就这样错过了! 镇守的额头瞬间有鲜血流下,他却不敢动一下,任由二皇子又踹了两脚。 郭知州躬着身子,掩饰眼底的惊慌,低头擦着冷汗,道:“二皇子,村长接触到祈知彧的人,据说他们训练有素,做事雷厉风行,把抗灾物资和灾后鼠药都安排的明明白白……” 二皇子眸光一闪:“是祈家军?” 郭知州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忙道:“救灾物资上刻有镇国将军府祈家和豹脸标识,那时祈知彧还是庶人,怎么能用镇国将军府的名号?如果不是祈家军,还能是什么人?” 傅九江微眯了下狭长的眸子,一字之差,差之千里。 他嘴角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皇帝老了糊涂,他可没糊涂,祈知彧的虎符已经上缴,那这些新的祈家军可说明大问题了。 祈知彧豢养私兵,那谋反的罪名可是逃不掉的! 第111章 圣旨到了 再说南陵。 他回到盛京后,被那两个好朋友勾肩搭背,带去了勾栏院。 说是因为暴雨阻断,没能及时帮到他,特意给他赔礼道歉。 南陵被灌酒,酩酊大醉之际,看中一名勾栏舞妓,当着京城众多世家子弟的面,非要把人娶回家。 永忠伯爵南昌鸣得知此事后震怒,命家丁把南陵暴打了一顿,抬回了南家。 被家丁抬回伯爵府的南陵突然毒发,南家毒杀嫡子的消息瞬间传遍京城,把南昌鸣夫妇置身于风口浪尖。 南老夫人气愤至极,没想到这件事被捅出来摆在了明面上,她恶毒继母的形象在京城深入人心。 南陵毒发,似乎更激起了他的反抗之心,他扬言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那舞妓娶回来。 还是八抬大轿十里红妆的那种。 南昌鸣坚决不同意,南陵摇晃着虚弱不堪的身体,由两个小厮搀扶着,一气之下自请出府,另立门户。 南陵改名南翎,重新在户部登记在册,府邸就在老伯爵老宅。 南陵办好这一切,满心欢喜准备迎娶舞妓的时候,那女人早已消失无踪。 南陵疯狂满京城寻找心上人,他整日买醉,胡言乱语,这事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南昌鸣嫌弃他丢了南家的脸,一气之下写了断亲书,并公之于众。 南陵迈着醉醺醺的步伐找去伯爵府,在门前大吵大闹,引来众人围观。 “南昌鸣,你只是我外公家的赘婿,你有什么资格和我断亲?” “要断亲,也是我南陵与你南昌鸣断亲,还有我妹妹南篱,也要与你南昌鸣断亲!” “你身为父亲,对流放的亲生女儿不闻不问,你不配做我们的父亲……” “还有南家老夫人母子,不仅对我下毒,如今又藏匿起丽姬,南昌鸣你作为一家之主不管不问不惩治,你们究竟想把我们兄妹置于何地?” “……” 南陵在伯爵府门前列数南昌鸣的罪状,围观的人议论纷纷,指指点点,眼里都是讥诮之色。 原来南家如此不堪。 突然,伯爵府大门打开,管家拿着一纸文书在众人面前宣读起来。 “南陵忤逆不孝,屡次教令不改,今日有众位乡邻作证,伯爵府南家与之断亲断情断义!南篱流放之事,属于外嫁之女,她命该如此,与母家伯爵府南家无关,现伯爵府南家与之断亲断情断义!南陵、南篱从族谱除名,不再是南家的子嗣,生不养、死不葬,生死各不相干,自此各安天命,永无牵涉!” 管家放下手里的文书,一脸讥讽:“断亲书一式四份,南家留一份,南陵和南篱各一份,还有一份送去官府备案。今天众位乡邻为伯爵府做个见证,在下代爵爷在这里谢过!” 管家说完拱拱手,又让手下小厮给在场的人打点一番,才趾高气扬地带着人去了官府。 小厮故意撞倒南陵,一脸的鄙夷,跟着管家走了。 南陵倒在地上,他拿着断亲书的手微微颤抖,南昌鸣早就要这么做了吧? 今天如了他的愿。 南陵垂下的眸子一片清明,嘴角挂着苦笑,哪还有半点醉酒后的执拗和纨绔? 他抬起袖子,拿出小妹给的解毒药,心底一片苦涩。 南陵的事情在京城被传为笑谈,众人只知有南陵,不知有南翎。 现在是盛夏,暗地里,南翎用南篱制冰的方子,在各地开起了冰铺。 酷暑难耐,冰铺里的价格低廉,每天制的冰供不应求,银子哗啦啦地流进了南翎的口袋里。 再加上南篱留给他的黄金足够多,南陵迅速开起了秘制烤鸭连锁店,配备烧烤,一夜之间风靡京城。 有了南篱的烤鸭和烧烤配方,拖鞋都能烤出肉香味来。 南翎深知怀璧其罪的道理,将来要护住他们兄妹两个,必须培养自己的势力,他取名“翎鹰阁”,以鹰眼为标志。 这也是南篱交代他的。 南翎对外仍然是一副风流倜傥的公子哥,穿着旧衣,流连于万纵花丛中,被人指指点点。 南昌鸣在别人提起这个不成器儿子的时候,他都会提点一句,他南陵的事与南家无关!与我伯爵府无关! 京城众多的名门贵族虽然表面惋惜,暗地里闲话不断,还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 天气好转,地面可以下脚。 方周带着众人准备离开驿站,所有人都集齐到了驿站门口,等着出发。 祈家大房把米面粮油搬回马车上,不少人看了,很是眼红。 凭什么大家越来越苦,祈家大房的人却过得越来越好? 眼红的人也只能眼红。 方周坐在高头大马上,带着众人正准备离开,这时,一阵锣鼓喧天的声音自远处传来。 皇上身边的老太监手执拂尘,被簇拥着拦下所有人,皇家的封赏圣旨到了。 鼓乐齐鸣,阵仗不小。 方周见了急忙下马,包括祈家二房和那几家没有抗灾的人纷纷跪下来,南篱心不甘情不愿跟着跪下,心里暗骂狗皇帝,总有一天她要傅家人给她跪下。 老太监展开明黄的圣旨,冷淡地扫了一下跪在地上的众人,尖着嗓子宣读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祈知彧抗灾有功,又献出天雷神器制作方法,朕特封祈知彧为镇北王,北漠为封地,镇守我大宣国北境边关要塞。钦此!” 老太监宣读完,见一时没有声音,不觉微微蹙眉。 他瞟了一眼所有跪着的人,尖着嗓子问:“镇北王呢,还不接旨谢恩?!” 祈承年跪着往前爬了两步:“回禀公公,知彧被人追杀,至今下落不明,怎么会救灾有功?圣上这么大的恩典会不会弄错了?” “你怀疑皇上?”老太监神色冷然。 祈承年忙磕头认错:“是草民不知内情,望公公不要怪罪。” 突然,一道黑影朝他老太监扑了过去,吓得老太监一下蹲坐在地,尖叫出声:“这是什、什么东西?” 一个低低的口哨声及时制止了小黑,老太监被它扑倒在地,吓得尿了裤子。 小黑听到口哨声,一个跃身飞起,不见了踪影。 第112章 鳄鱼伤人 老太监被旁边的两个小太监扶起来,他哆哆嗦嗦:“是什么东西,敢对咱家行凶?” 吴策忙出声:“回公公的话,看着像一条狗,它跑不见了!” 李老六终于逮到机会,他转动着三角眼,堆着笑脸道:“回公公,那是祈家养的,可凶了呢,我们平时看了都得绕着走,没想到它会伤了公公,这个畜牲留不得啊!” 李老六被南篱打掉了牙齿,说话漏风,但也把话说清楚了。 “你胡说!”祈屿白和蓝天异口同声。 南篱趁老太监视线被他们声音吸引走的空档,指尖捏着一枚药丸,猛地弹了出去,直接落入李老六的嘴里。 “我、我……”李老六只觉有什么东西被他吞咽下去,顿时说不出话来了,他焦急地比划着,他真的没有胡说啊。 大娘子也气不过,问道:“李老六,胡说八道可是要遭天谴的,你好好一个大男人连救灾都没有参与,公公会信你说的鬼话吗?” 李老六焦急地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就是一句话说不出来。 老太监的手还在哆嗦着,他差点噶在这地方,还是趁早离开这是非之地比较好。 他忙尖着嗓子道:“皇恩浩荡,祈家如今出了个王爷,是皇上宽厚仁慈,皇家对祈家的知遇之恩,还不快谢恩?” 祈承年深深行了一个拜谢礼:“祈承年代犬子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太监把圣旨递过去,祈承年恭恭敬敬双手接过,全家再次拜谢。 老太监又道:“传皇上口谕,参与救灾的流放犯人赦无罪,赏五十两白银。参与救灾的庶民则每人封赏百两白银,全部到北漠落户。方周功过相抵,把余下所有人安全送往北漠,再回京复命!” 众人早已知道结果,还是欢喜不已,跪着的人纷纷叩拜谢恩。 声音整齐划一:“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太监听到洪亮整齐的声音很是满意,他心里很清楚祈知彧的能力,要是为难祈家人,他怕是很难走出这里,还是尽早离开的好。 刚刚那个狗东西,真要把他吓死了。 老太监带着一群人悻悻地离开,南篱和小满扶着大娘子起身,其余人也纷纷起身。 南篱瞟了一眼小黑离开的方向,暗暗欣喜,好样的! 祈屿白走到李老六面前,不由分说抬起一脚,把人踹飞出去。 白衣少年满脸怒容:“小黑什么地方得罪你了?再敢诬陷它,我直接弄死你!” 李家娘子扑过来,哭喊起来:“杀人了,杀人了……” 南篱刚要上去,她前面的祈知绵快了她一步,狠狠扇了那女人一巴掌:“你们一家都是垃圾,你还诬陷我大嫂偷你钱包呢,真是一家子烂人!” 李老六捂着肚子,趴在地上:“呜呜……”他莫名其妙就说不出话了。 “祈屿白,你们敢欺负我爹娘,我跟你们拼了……”一个骨瘦如柴的少年朝祈屿白扑过来,被他一个侧身躲过。 那少年扑了个空,他一脸阴鸷着看着祈屿白:“你给我等着,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南篱嘴角冷嗤,真是一窝子懒到根上了。 谢遇安站出来,狠狠甩出一鞭子,打在李老六夫妻身上:“再无端挑事,就打断你们的腿!” 李老六狠狠瑟缩了一下,女人哀嚎一声,眼泪都被打出来了,却再不敢说什么。 李家大郎忙跌跌撞撞跑过去,扶着他们,满脸的愤恨。 方周带领众人继续赶路,由于只有几户人家是犯人,其它家都是平民,管理起来要轻松多了。 经过暴雨,地面还有点泥泞,女人们走起来都小心翼翼的,稍不小心就会陷进去。 好在祈家大房马车够大,吴策和祈屿白坐在车辕上,其余的人挤在里面,座椅和垫子上就能坐下。 中午,秦英找了个地方让大家休息。 小黑不知什么时候跑回来了,它不是蹲在蓝天身边,就是跟在祈屿白身后。 南篱朝它招招手,它身体先是一顿,然后乖乖地走过来,蹲坐在她对面。 南篱心里好笑,又朝它勾了勾手指,小黑又往前凑了几步,也越发感觉到自己的危险。 南篱猛地把它拉进怀里,小黑一惊,却怎么也挣脱不了。 小黑心里一阵惶恐,完了,就说这个姐姐会把它烤了,它怎么就不离她远一点呢? 忽然,一阵肉香味传入鼻子,小黑不禁嗅了嗅鼻子。 完了,它熟了。 随即,一块香喷喷的鸡腿肉在眼前放大,贴近它的嘴巴。 “快吃,你护着家人,赏你的。”南篱眼底掩藏笑意,她抱着小黑,背对着其他人。 小黑确定不是自己被烤了,才大快朵颐吃起来,它懵懂的眼神里都是疑问。 姐姐好像也没有那么凶啊。 “啊——救命啊……” “快救人,救救我娘……” 这呼救声很远,南篱却非常确定,这是大娘子和祈知绵的声音。 南篱放下小黑,迅速飞奔出去,眼底一片焦急。 所有人被呼救声吸引,完全没有注意到南篱,像一道风从他们身边刮过。 此时,湖水里。 一条张着大长嘴的鳄鱼正叼着祈大娘子往水域里游去,不远处的祈知绵满脸恐惧,不知所措呼救着。 大娘子气若游丝,眼神涣散:“快跑、快……” 南篱不由分说直接跳下去,她手里握着一把匕首,狠狠刺向鳄鱼的眼睛。 “噗嗤”一声,鳄鱼的眼睛上插上了一把匕首,它张开嘴放开大娘子,却向南篱咬过来。 南篱迅速把大娘子拉开,祈知绵不知哪来的勇气,快速跑过去抱住母亲,把人往岸边上拖。 鲜红的血液在水中蔓延开来,南篱眼神冷厉,她转回身从画境里拿出一把长剑,用尽全力直接朝鳄鱼的长嘴砍下去。 鳄鱼刚刚靠近她,就感觉到一阵凌厉的剑锋猛地扑面而来,它还没有反应过来,“咔哧”一声,长长的鳄鱼嘴被削下一半! 顿时,河水被染成了红色,鳄鱼在原地胡乱扑腾着,搅得浑水更浑了。 第113章 太子驾到 这鳄鱼有将近两米长,它痛得甩动尾巴横扫过来,南篱抬手挥剑斩断。 因为出现鳄鱼伤人,所有人都躲得远远的,看不到她这边。 南篱趁机又给了鳄鱼一剑,直接斩下了它的头。 鳄鱼的身子动了动,很快便归于平静,慢慢往下沉去。 祈屿白焦急地赶过来,他被眼前的情形吓傻了:“娘?” 他又看看河里的南篱:“姐姐?” “快,把娘抱回马车上去,要轻一点!” 南篱已经把长剑收回画境,她确定大娘子伤的不轻,语气有些焦急。 她又吩咐赶过来的吴策:“把鳄鱼拖上来。” 南篱说完,迅速跳出湖水,跟着祈屿白快速往马车那里跑去。 祈知绵已经浑身没劲,趴在地上哭,她想到娘都是为了救她,才会主动跳下来的,咬咬牙还是倔强地爬起来跟上。 马车上,南篱慌忙把大娘子伤口处的衣服撕开,小满一脸焦急地打开一盆水,给大娘子擦拭干净。 吴娘子也过来帮忙,南篱先让她泡了碗人参水,给大娘子吊命。 大家都很慌乱,也没人注意她从哪里拿出来的人参。 大娘子已经昏迷,她脸色苍白,紧紧闭着眼睛。 南篱快速检查了一下大娘子的身体情况,这才发现,她的腰部椎骨差点被鳄鱼咬断了,腿部也伤的不轻。 这种冷血猎食者拥有强大的咬合力,她再晚到一会儿,大娘子肯定会死在鳄鱼的嘴里。 她腰骨折大于三分之一,骨折块占据二分之一管腔,并伴有神经损伤,必须立刻手术。 “所有人都出去,蓝天留下。” 南篱语气不容置疑,所有人照做,都下了马车,焦急地守在外面。 南篱从画境南柯的仓库里快速拿出手术需要的各种医用器械,她没有C型臂X光机的电脑可视系统,但她有手镯辅助。 南篱换了无菌服,她吩咐蓝天:“先打消炎点滴和麻药。” 蓝天沉着冷静,她按着南篱说的,给大娘子挂上了点滴,又用针管把麻药推入吊水瓶内。 南篱拿起手术刀,在大娘子后腰切开一个口子,把固定骨折的髓内钉置入骨折部位。 这种微创手术不会对骨折部位的血液供应造成破坏,创伤小,可以更快愈合。 也把损伤程度降到了最小。 蓝天一边帮她擦汗,一边给她递工具,小姑娘做起事来有模有样。 南篱把骨折部位的骨头全部接好,又缝合了伤口,鳄鱼的牙齿锋利,有多处伤口。 蓝天帮忙在伤口上撒上药粉,又包扎好,才大大吁了口气。 两个人是跪在马车上,完成了一台手术。 蓝天帮忙收拾东西,她不知道姐姐这些医用器具哪里来的,但她也不问。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扰乱声。 祈承年声音里带着惊讶:“草民参见太子殿下,您到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一个傲慢又轻蔑的女人声音传来:“太子殿下有什么事,还需要向你这个草民汇报不成?” 南篱本来有些疲惫,但一听到这个女人的声音,骨子里的血液瞬间沸腾起来,异常兴奋。 祈承年慌忙跪下解释:“草民只是看到太子殿下停在我祈家马车前,故而询问。你这女娃怎么扯到太子要向草民汇报这种不着边际的话上?” “因为她不说这种傻比话,就找不到存在感啊!”南篱从马车里钻出来,站在车辕上,俯视着南柯。 南柯见到南篱并不惊讶,但是对视上那双淡漠冷沉的眸子,瞬间有种背脊发凉的熟悉感。 “你、你……”南柯认出了她,她竟然是南篱。 上一世的那个南篱。 南篱走下马车,她先是扶起跪在地上的祈承年,语气冷漠:“祈伯伯,一个要造反的太子,不值得你跪!至于永忠伯爵家的这位庶女,她更没有资格让你跪!” 南柯忍着心里的震惊怒声道:“南篱,你好大的胆子,诬陷太子可是死罪!” 南篱轻笑:“‘石人一只眼,子恒策动天下反。’这是上万人看到的证据,如果说是我诬陷,那这上万百姓看到的是什么?” 傅九霄确实长得俊美,可以用“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来形容,那一双狭长的桃花眼看狗都带着几分深情。 南篱暗暗感叹,难怪原主对他情根深陷,这美男就是无知少女的终结者。 太子看着伶牙俐齿的南篱,他厚薄适中的红唇荡漾着令人目眩的笑容。 他笑着说:“篱篱,好久不见!” 南篱语气冷淡:“太子殿下,我跟你不熟,请叫我祈小娘子。” 傅九霄对她耍小性子的话并不介意,他相信,他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能让面前的女子回心转意。 “好了篱篱,我知道你受苦了,等我回京就跟父皇请示,让你结束这流放之路,重新回到南家。” 南篱心里暗嘲,空壳子南家,她才不稀罕呢。 这个时候,南翎应该刚刚回到盛京,还没有和南家彻底闹翻。 南柯却在心里暗暗鄙夷南篱,就算穿越了又如何,就算回到南家又如何,一个大草包而已,怎么跟她这个21世纪的医学博士斗? 她才是这里妥妥的大女主! 南篱冷嗤一声:“傅九霄,你这太子之位还不知道能坐几天,如果见到了皇上,还是先解释清楚单眼石人的事吧,我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 所有人听到南篱直呼太子名讳都被吓了一跳,这在古代是大不敬,南篱这是在作死啊。 南柯脸色一白,南篱可别连累她和南家,毕竟现在还没有断亲。 傅九霄感觉这女人好像变了,眼里的冷漠取代了对他的痴迷。 现在还拿石人这事来讥讽他! 他现在心里万分着急,只有拿到祈知彧的天雷神器,才能消除父皇的怒气。 南柯嗤笑出声:“南篱,你别不知好歹,虽然你现在无罪,但还是要被发送去北漠,太子哥哥是念在你有功的份上,才想帮你一把,你别得寸进尺!” “太子哥哥?” 南篱听到这个称呼,笑了:“南柯,你倒是跟太子很熟,你不过是南家一个庶女,现在攀上了太子,就觉得高人一等了,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南柯在这个讲究礼仪尊卑的古代,确实矮人一截。 第114章 陈氏求见 “好了,不要吵了。” 傅九霄以前觉得女人为他争风吃醋,会让他莫名的舒畅,但他现在头疼。 他已经没了耐心:“篱篱,你知道祈知彧在什么地方,告诉孤,孤就带你回京城!并让你做太子侧妃。” 南篱不屑地冷哼一声:“祈知彧不是让你的影卫剿杀了吗,你现在又来找我们要人?你不会是想说,你们上百人的皇家影卫围剿祈知彧一个人,然后让他一个又瘸又瞎的废人跑了吧?” 她继续讥讽出声:“傅九霄,你这在讲什么笑话?谁人不知,皇家的影卫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你为了诬蔑祈知彧,把那么多的影卫都当成了草包!” 傅九霄用“侧妃”来恶心她,用“立功”离间她跟祈家,她就离间他和影卫,看谁还愿意给他卖命? 来吧,互相伤害呀! 傅九霄咬紧后牙槽:“南篱,你要是知情不报,孤就让南陵陪你一起来流放!” 他本以为,只要他好言相劝,再许她侧妃之位,南篱必然会对他言听计从。 “太子殿下就只会这种招数?” 南篱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突然大声叫喊道:“大家都过来看看,太子前后两次派上百名影卫追杀祈家,把又瞎又瘸的祈知彧逼着跳下了悬崖!今天,皇上已经封祈知彧为镇北王,太子殿下,你要把我夫君还回来,让我们祈家大房一家团聚!” 周围都是不敢出头的人,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也够傅九霄难堪的了。 “南篱,你别太过分了!”南柯看着南篱那张丑脸,满眼嫌弃,要不是那双沉静如深渊的眼睛,她还真没认出来。 她好言相劝道:“你怎么也是从伯爵府出来的二小姐,怎么能像个泼妇一样无理取闹?伯爵府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南篱转身从马车上拿来一个盆和一把筷子,叮叮咣咣敲起来:“大家快来看看呐,伯爵府未出阁的庶女和太子出双入对,这不丢脸,这可是为伯爵府光耀门楣,大家都来瞧一瞧看一看。” 南篱在人前放得开,比不得南柯,她是在床上放得开。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都来看看伯爵府未出阁的庶女和太子成双成对无媒苟合,关系亲密无间,这一点都不丢脸,这可是给伯爵府挣了光,祖上都冒青烟了啊!” 南篱大声叫嚷开,引得旁边人都低笑出了声。 蓝天拉着云儿,也拿出锅来敲,她们“哐哐”敲两下,等着南篱说上一段,然后“哐哐哐”又敲几下。 三人配合默契。 南篱上一世就不是受气的性子,这一世虽然穿越到这皇权至上的古代,想让她卑微的低头,不可能! 南柯要被南篱气死了,她是怎么拉下脸,做这些事的? 傅九霄看着顽固不羁又不按常理出牌的南篱,当场石化,他白皙俊美的脸黑如锅底,原本深情的眸子都变得阴沉了几分。 傅九霄和南柯站在那儿被围观,看上去就像是被耍猴。 太子甩了一下衣袖,愤然离开。 南篱看着他们仓惶离开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正好南柯回头看到这个笑容,她莫名有些熟悉。 随即她瞪大了眼睛,上一世,南篱在按下炸药开关时,就是这种得意又邪魅的笑容。 炸药? 难道是她,是南篱做出来的炸药? 这个次次考试都倒数的大学渣,九年义务制教育都是混下来的大草包,她怎么可能做得出来那种东西? 南篱对上南柯有些不可置信的眼神,对着她发出“砰”的口型,随即狠狠敲了一下盆底,发出“哐”的一声。 吓得南柯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眼底布满惊愕。 傅九霄伸手扶住了她:“南篱吃了不少苦头,肯定被折磨疯了,等晚些时候,孤好好与她说,她肯定会答应的。” 南柯想说,炸药是南篱做的,可一旦太子知道了南篱会做炸药,会不会对她的地位构成威胁? 但如果她不说,太子将来知道了,她能不能承受住太子的怒火? 傅九霄心里疑惑丛生,南篱变了,变得他感觉有些陌生。 两个人被侍卫护着,回到马车上,南柯低低问了一声:“南篱会不会懂火药的配方?” 傅九霄冷嗤一笑:“火药?你是说那个天雷大杀器?你太高看她了,一个草包而已,要说祈屿白那个傻子懂,她都不可能懂!” 南柯就知道没有人会信,她在太子看不到的地方扯出一丝得意的笑,以后可怪不到她头上。 太子正一筹莫展,属下来报:“殿下,有位陈氏求见!” 傅九霄微微蹙眉:“陈氏?” 属下道:“她说她是镇国将军府的。” 傅九霄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淡声说:“叫她过来吧。” 陈氏一脸卑微,走到马车前跪下行礼:“陈氏见过太子殿下!” 傅九霄神色淡淡,坐在马车上,头都没抬一下:“陈氏,你来见孤,是有搜集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陈氏压低声音道:“回太子殿下,祈家大房有古怪。” 傅九霄露出一抹淡笑,他来了几分兴致:“上来吧,说来听听。” 陈氏上了马车,卑微地跪在傅九霄面前:“太子殿下,南篱这人有些邪性,她不仅有连续发射的弩箭,还有一个可以一击致命的兵器!” 傅九霄眯了下桃花眼:“哦?说来听听。” 陈氏从腰间的口袋里摸出一枚子弹,她双手奉上:“就是这个东西。” 傅九霄拿在手里,摩挲了一下:“这是什么?” 这个小东西太精致了,做个挂饰也会很好看。 南柯看到后,心里一惊,瞳孔顿时放大:“南篱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她以为,她带有医疗空间穿越就很牛比了,南篱居然带着枪来的? 傅九霄微微蹙眉:“你认识?” 南柯眼神闪烁,内心震惊不已:“这、这是子弹,远距离就可以射杀。” 具体多远,她不知道。 如果她知道会穿越来古代,一定好好研究一下,不过南篱有这个东西,确实吓到她了。 第115章 南柯救治二房 南篱没有看到这颗子弹,不然对陈氏肯定另眼相看,这是她从她儿子祈敏之的眉心里挖出来的。 傅九霄眸色深深,手里摸索着这枚子弹,这个东西有这么厉害? 他怎么不信呢。 陈氏又道:“南篱用过两次,一次是射杀席云峰打偏了,打在了其他人头上。” “第二次,她直接射杀了奴婢的二儿子,不光如此,只要沾上她的毒药粉,皮肤就会溃烂腐蚀,活不过一刻钟。这个女人心狠手辣,请太子殿下为奴婢做主!”陈氏语气悲凄,陈述南篱的阴狠毒辣。 她只看到两次,观察力也算不错。 傅九霄微微蹙眉,南篱居然这么狠毒,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南篱吗? 南柯听着都惊呆了:“什么?她还会用毒?” 陈氏抹了一下眼泪道:“我还怀疑,我们二房的人都中了她的毒。” “不仅如此,她还会医术,刚刚大房的大嫂被鳄鱼咬伤,就是她给救治的……” “什么?她还会医术?这不可能!”南柯坐不住了,她腾地站起来,由于力气过猛,头顶被磕了一下。 南柯顾不得磕到头疼,她急声道:“南篱就是一个大学渣,她根本没有学过医术,怎么可能会?快带我去看看!” 傅九霄都被她急切的样子吸引了注意力,轻声安慰:“南篱确实没有学过医,她不可能会治病!” 陈氏抬头看着南柯:“南姑娘,你懂医术,能麻烦你帮我儿子和家人看看吗?” 南柯看的病人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她原本是不会给陈氏这些人看,但听到南篱会医术就有些不服气,不免激起了她心底的好胜心。 “把人带过来吧,我看看你们是不是真的中了毒?” 南柯才不信那个草包会用毒,还会医术。 祈老夫人过来时,她一边暗暗抓身上,一边笑着给傅九霄行礼:“太子殿下仁义贤德,老身在这里谢过了。” 祈淮之带着范筠和陈柔儿慌忙跪在马车旁,谢太子恩典。 南柯从马车上走下来,态度冷淡:“你们谁先看?” 祈老夫人忙道:“麻烦南姑娘,还是先给老身看吧,老身这皮肤都要抓烂了,实在是受不住了。” 南柯拿了块帕子,嫌弃地放在老太太手腕上,先是把了脉,然后拿出一个针管抽了血。 老太太看到针管里的血,吓得说出的话磕磕巴巴:“南、南姑娘,你这是要做什么?” “怀疑你中毒了,分析一下是中的什么毒,好对症下药。”南柯语气很不耐,但还是解释了一句。 南柯说完,又看了一眼陈氏:“我看你眼圈又黑又重,也有中毒迹象,把手伸过来。” 陈氏只感觉神经末梢有些麻木,但又有些说不清楚,她忙恭恭敬敬把手腕伸到南柯面前面:“那就有劳南姑娘了?” 南柯用帕子覆盖在她手腕上,把过脉后,又捏了下她的指尖,不禁微微惊讶。 “你确实是中毒了,而且已经蔓延到了神经,这不是一般的毒,除了下毒的人,恐怕没有解药。” 陈氏听到这话,顿时如五雷轰顶,她平时多与人为善,存在感极低。 是谁,究竟是谁给她下的毒? 陈氏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人影,南篱,这个女人除了对大房和身边几个人外冷漠无情,她在太子面前都能拉下脸来,做敲盆那样荒诞的事。 更不管你是老人还是妇女,只要得罪过她,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再加倍报复回去。 除了她,不会有别人。 祈淮之听到母亲的毒无药可解,他愤怒到了极点,但在太子面前又不好发作,他差点咬碎一口大白牙。 南柯又给祈淮之看了一下他的腿,多了都看了,也不差这一个。 她随后拿出两瓶药:“你这腿只有我能治好,不过,我要你办件事。” 祈淮之阴沉的眸光瞬间闪过一丝光芒,他语气里带了两分质疑:“真的能康复如初吗,那我还能像以前一样练武了? 南柯冷冷瞥了他一眼:“不用质疑我的医术,除了我,没人能让你恢复如初。” 祈淮之抚着腿跪下,他语气里掩饰不住的欣喜:“只要南姑娘能治好我,让在下做什么都行!” 陈氏也跟着跪下,表明心迹:“姑娘是太子殿下的人,有什么事只管吩咐,我们母子义不容辞!” 南柯冷冷的道:“只要毁了南篱,就当做你们这次看病的诊金。” “定不负姑娘所托!”陈氏带着祈淮之双双应下。 范筠、陈柔儿和老夫人都是一样的症状,只要分析出她们中了什么毒,对症下药就可以了。 很快,南柯空间的分析仪器分析出了结果,南柯给她们配备了解药。 祈老夫人第一次觉得,陈氏也是个有用的人,顿时眉开眼笑。 南柯想到南篱微蹙眉头,语气带着嘲讽:“看来,南篱确实是有点本事的,能在你们眼皮子底下下毒,你们居然毫无察觉。” 祈老夫人说到这个就气到不行:“那就是个丧门星,自从她进了我们祈家的门,祈家就没有一天消停过。我的儿子孙子都被她害了,死的死伤的伤。” “太子殿下,你要为老身做主啊!” 老太太说完,还抹了一把眼泪,悲伤到不行。 几个人用了南柯给的药,她们瞬间感觉浑身轻松,痒意褪去,恨意却涌上心头。 都是南篱这丧门星害得她们受了这么多的苦,遭了这么多的罪,她们一定要加倍还回去。 陈氏更恨,她的毒居然没有解药? 傅九霄懒得理这些妇人,他摩挲着那枚子弹:“祈知彧的家人都在这里,只要你们好好利用血脉相系的关系,定会把他引出来,到时孤会重重有赏!” “大伯母被鳄鱼袭击,就算救回来,也是一个废人,相信祈知彧很快会出现!”祈淮之眼底一片狠戾。 傅九霄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很满意他的表现:“到时孤定会记上你们的功劳!” “草民定会竭尽全力,不负太子所托。”祈淮之带着家中女眷躬身行礼,一副恭敬的奴才相。 二房的人满腔怒火,他们现在有太子撑腰,更不用怕了。 第116章 另有隐情 陈氏微微抬头,对上太子漫不经心的眼眸,她卑微地问道:“太子殿下,您答应过奴婢的事情?” 傅九霄微微一怔,像是在想他答应过什么,轻声说道:“只要你们能把祈知彧引出来,孤加倍赏你们。” 陈氏恭恭敬敬行了一礼:“谢太子殿下!” 祈老夫人微眯着一双浑浊的老眼,她倒是小瞧了这个侄女,居然能搭上了太子这条线。 这太子是储君,就是未来的皇上,如果能攀上亲,那祈家以后就不用愁了。 祈老夫人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此时,祈家大房。 大娘子正昏迷着,祈知绵在旁边默默抹眼泪,眼睛都哭肿了。 她一抽一抽地讲述事情经过。 原来祈知绵是跟着母亲出来的,她们原本想找个干净的水源洗洗衣服,但暴雨刚过,河水有些犯浑。 她们沿着河边走,看到有人在摸鱼,还招呼她们一起,祈知绵也跃跃欲试。 倏地,她脚下一滑,直接掉下了湖里。 突然,隐藏在旁边的一条鳄鱼冲着她游了过来,张开了长长的嘴,露出尖锐的牙齿。 祈知绵惊吓到叫出了声,大娘子也吓到惊慌失措,她不会水,却直接跳下来救女儿。 鳄鱼是非常敏感的动物,它一旦感觉到人的恐惧或紧张,会更加兴奋。 它游到了大娘子身边,张开嘴袭击了她,直接咬在她的腰上。 祈知绵断断续续把事情说清楚,她抓住南篱哽咽着问:“大嫂,娘会没事的,对不对?” “嗯,她不会有事!”南篱拍拍她的手臂,以示安慰。 祈知绵的心里还是挺强大的,这一路经历了很多事,但凡是个胆小的,都得下出个好歹来。 南篱问:“叫你抓鱼的是什么人?” 祈知绵努力回忆,她皱着眉头说:“是陈柔儿。” 南篱微微蹙眉,这深阁女子未必认识鳄鱼,但愿她是无心的。 因为大娘子的事,再加上太子的到来,耽误了行程。 方周带着人继续赶路,有几户人家低声议论着,到了平州,合伙买辆马车。 此时,傅九霄的马车早就不见了踪影,不知去了哪里。 祈家大房的人中午都没吃什么东西,他们都眉头紧锁,忧心忡忡。 南篱从画境里拿出糕点,他们每人就着水囊里的水,都吃了点。 吃过甜食,心底的郁闷之气顿时散去了不少。 吴策把鳄鱼用麻绳捆着,挂在车辕边上,就见一个黑影猛地窜上来,吓得两匹马一个激灵。 吴策稳住缰绳,沉声道:“小黑,下去!” 小黑看了看挂着的鳄鱼,舔了一下嘴角,它是奔着那东西来的。 它听到吴策的声音,不情不愿地跳了下去,姐姐又抓来了好东西,都不给它吃。 姐姐不爱它了,有点伤心啊。 天气炎热,暴雨过后的土地很快干了,傍晚时,方周带着众人在林边扎营。 吴策和祈书白处理鳄鱼,祈屿白和小黑又带回来一只野鸡,小黑还不忘到南篱面前邀功。 南篱暗暗撇嘴,要不是她从画境里放出来的,哪有它显摆的地方。 她还是摸摸小黑的头,以示鼓励。 不能打击孩子的积极性。 小满把鳄鱼用调料腌制一下,现在祈知绵陪着大娘子,她就出来做事。 吴策把鳄鱼架在火上烤了,吴铭闻到孜然烧烤料的香味,迈着小短腿跑过来:“爹爹,鳄鱼熟了吗?” “才刚刚架上去,哪有那么快?”吴策目光柔和了一些,自从跟着祈家,他们的日子过得很不错,妻子的气色都好了不少。 “那我去跟先生读书了。”吴铭说完,乖巧地拿着一本抄写的三字经,坐在了对面祈屿白身边。 他看一眼书上的字都是模糊,又看一眼烤着的鳄鱼,一边暗暗吞咽口水。 祈书白看着他眼神飘忽,不免憋笑。 在美食面前谈学习,真考验人的意志力啊。 小满把野鸡炖了汤,想着等夫人醒了,补补身子。 席老太中午发的面,做了馒头,正好蒸在上面,一锅出。 大娘子悠悠转醒,祈知绵第一个发现的,她顿时哭出了声:“娘、娘你可醒了,你吓死我了,呜呜呜……” 南篱被她的哭声吓了一跳,慌忙跑进马车,大娘子茫然的目光盯着她:“篱篱……” 南篱给她把过脉:“娘,你没事了,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别担心,会康复的!” 大娘子有些不可置信:“我这是……”还活着? 那个什么东西,可是一下就把她吃了! “娘,你不会水,怎么能下水去救我呢?”祈知绵心疼死了,娘这是把自己喂给鳄鱼吃,才把她救了。 “我……” 大娘子刚要说什么,就听祈知绵抽抽搭搭:“娘,我以后都听你的话,再也不跟你犟嘴了。” 她没想到,母亲这么爱她,愿意用自己的命换她的命。 以前是她太不懂事了。 “我、我是被人推下去的。”大娘子语气虚弱,但南篱和祈知绵都听到了。 祈知绵:“……” 母亲不是为了救她,而且被人推下去的,所以是不得已救了她…… 祈知绵心底无以复加的内疚瞬间冷却,只剩下了心疼。 南篱瞳孔放大:“是谁推了你,看清了吗?” 大娘子微微点头:“我没看到他的正脸,但我看到河面上的影子。” “是谁?”南篱和祈知绵异口同声问道。 “是祈淮之。”大娘子语气轻轻,却异常清晰。 南篱暗暗懊悔,没有除去这个人渣,让他有机会伤害大娘子,是她的错。 这个人,不能留了。 “淮之大哥居然对母亲下毒手,我要去杀了他!他们二房的人都疯了吗?我们哪里对不住他们了,为什么要这样对咱们家?”祈知绵说完,义愤填膺地要去找二房的人拼命。 南篱一把拉住她:“你冷静一下,我有办法收拾她们。” “你下去,把祈伯伯叫上来,切记,你不可轻举妄动!如果出了什么事,谁都帮不了你!” 祈知绵这个憋屈啊,恨不得立刻去把二房的人一刀一个杀个干净,但她又不得不听从命令。 第117章 去找南柯 祈承年早就等在外面了,看到祈知绵来叫他,他慌乱地往马车上爬,差点一脚踩空跌下去。 祈屿白一把接住他:“爹,你慢点,有姐姐在,娘一定会没事的。” 他就是笃定,姐姐能解决一切麻烦。 祈承年还是有些担心,他的手微微颤抖,却说:“有篱篱在,我不担心。” 他上了马车,看到南篱正喂大娘子喝鸡汤,他的心才放下来。 真是吓死他了。 南篱看到祈承年脸色苍白,就知道他担心了,还真羡慕这对不离不弃的夫妻。 “祈伯伯,你知道你祈知彧的毒,是谁下的吗?” 南篱这话一出,不止祈祈承年愣住,连大娘子也愣住:“篱篱,莫不是……” “是陈氏,虽然我现在没有证据,但她的可能性最大!” 祈承年听到这话,眼底掩藏不住失望和愤恨,他们祈家二房都做了些什么? 大娘子像猛然想起了什么,她喃喃道:“是了,那就应该是了。” 她蹙着眉,声音软弱无力:“你们成亲头一天,陈氏煮了补品送过来,同时送了一份给知彧,想必那份补品是有问题的,她应该也是打了我的旗号,不然知彧不会吃……”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都怪我太大意……”大娘子懊悔不已。 南篱道:“家贼防不胜防,祈知彧的毒是混合了植物、矿物和动物的奇毒,陈氏是没有那么大能量的,她背后的人才是那条最恶毒的蛇。” 祈承年气得心肝直颤:“畜牲,都是一群畜牲!他们这些年一直在吸知彧的血,现在又来吃他的肉!” 大娘子眼底一片冷冽:“篱篱,你是不是怀疑她们……” 南篱也不隐瞒她的猜测,直接道:“有可能是太子。” 当南篱看到祈家二房的人都神采奕奕,又不断向她投来挑衅目光时,她就猜测到,南柯给她们解了毒。 祈承年气得攥着拳头,眼睛都红了:“可怜我儿为这大宣国出生入死,从十四岁就驻守边关,多次击退西京国的侵犯,皇上却想要他的命!” 大娘子拉拉他的衣摆,安慰道:“好在知彧还活着,我们也都出了狼窝,以后我们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在一起。” “是,就是苦了你了。”祈承年握着自家娘子的手,满是心疼。 南篱想到祈知彧现状,也出声安慰:“祈知彧现在应该可以站起来了,他的眼睛已经能看到光亮,你们放心,用不了多久,他就能恢复。” “真的?”祈承年夫妇眼里都是惊喜,大娘子因动作大了些,牵扯到了伤口,麻药过了,疼得她直皱眉头。 南篱郑重地点了点头。 祈承年夫妻手握着手,眼里浸满欣喜和感激:“孩子,多亏有你!” 南篱让他们封锁了大娘子醒来的消息,免得惊动了祈淮之。 祈家人晚餐丰盛,有烤的鳄鱼肉、野鸡汤和白面馒头。 不知引来多少人馋涎欲滴,和那些艳羡的目光,也让人心生恨意。 谢遇安忍不住这香气扑鼻的肉香,他有些不好意思,还是过来用米面换了块鳄鱼烤肉。 祈老夫人知道没她的份,恨恨地说:“老大家的都快不行了吧,他们还有心情吃吃喝喝,都是些没心没肺的东西!” 范筠撇撇嘴,冷嗤一笑:“祖母,你没看到他们和官爷已经打成一片,现在祈知彧又被封了镇北王,这就乐得找不着北了!” 老夫人啐了一口:“屁个镇北王,只是一个名号而已,没有一点实权,等我们二房三房为太子立了功,肯定会封赏更大的官职!” “那是,祖母一向英明,如果将来太子登基,那我们祈家二房可就是从龙之功,到时他个镇北王算什么?”范筠心里突然想到心仪之人,不免有些黯然神伤。 现在她的腿好了很多,眼底是跃跃欲试的野心和不甘。 祈老夫人一双浊眼意味深长看向陈氏,这个侄女还真没看出来,隐藏的够深,居然能搭上太子的线。 真是在她的意料之外。 如果,她早点说出来这层关系,儿子孙子是不是就不会被席云峰蛊惑,就不会死? 但现在,她们要靠太子这条线翻身,之前的事也计较不起来。 夜深鼾声起,偶有鸟鸣嘤嘤。 南篱悄悄起身,她摸了一下大娘子额头,没有发烧。 她从马车上下来,看四下无人注意,快步走出露宿区域。 南篱一个瞬移,直接进入平州,她猜测太子应该会去那里。 原主之所以痴心傅九霄,是因为他曾经对她说过,定要为她寻遍天下的神医,医好她的脸,让她成为最漂亮的太子妃。 随口一句承诺,傅九霄早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原主却一直铭记在心,也因此做出各种脑残的傻事,甚至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信了男人那张嘴,百病都得靠开水。 谁信谁后悔,上一世亲妈就是典型的例子。 南城本就是一个凤凰男,家里生意败落,成了一穷二白的穷学生,他是靠着南篱母亲一路的帮扶,才走上人生巅峰。 这一世情况也差不多。 南篱用“翎鹰阁”的名义,在乞丐容身之地撒了一圈食物和铜板,就知晓了傅九霄的踪迹。 她不是冲太子来的,她是冲南柯来的。 帮傅九霄夺取皇位的人,她要尽早砍掉这些左膀右臂,让他皇帝美梦落空。 更何况她和南柯之间的牵扯,可是从上一世到了这一世,是不死不休的关系。 南篱一身夜行衣,悄无声息到了太子下榻的私人庄子,此时夜深人静,却守备森严。 南篱躲过巡防的侍卫,一个瞬移进了内宅,隐蔽在寝室的屏风后面。 傅九霄抱着南柯从沐浴房走出来直奔床榻,两个人卿卿我我密不可分,发出令人泛起鸡皮疙瘩的糜音。 “傅郎,臣女把最宝贵的都给了你,你可不能负了人家呀。” “柯儿妹妹放心,等我们回到盛京,就让父皇给我们赐婚,让你做太子妃。” “真的?太子哥哥英明神武,相貌俊朗,是长在柯儿心坎上的,只要傅郎不负我,我定会帮你夺得那个位置!” 第118章 南柯的医疗空间 南篱听到南柯信心满满的话,轻扯了下嘴角,她带着医疗空间穿越来的,确实是妥妥大女主的人设。 但南柯遇到了她这个魔头,还能不能成为女主可就不一定了。 南篱在他们还在沐浴的时候,她往香薰里放了药粉,这时应该发作了。 南柯浅浅打了一个哈欠,她看到傅九霄缓缓阖上眼睛,没有回应她的话,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南柯慌忙从空间里拿出解药,还没有送到嘴边,整个人却软软靠在了傅九霄的身上。 南篱静静靠近她们,南柯努力瞪着眼睛看她,却仍然抵不过药效,无力又不甘地阖上了眼睛。 南篱拿起她手上的解药看了看,微微翘起嘴角,如果南柯不是正好和心爱的男人打情骂俏,恐怕还真不一定迷倒她。 南篱嫌弃地扔了解药,她伸出手腕上的手镯,朝南柯晃动了一下。 没有任何反应。 南篱微微蹙眉,她居然收不了南柯? 我靠! 南篱在心里暗骂一句脏的,不是让她把人弄死,再收进去吧? 她也不是下不去手。 南篱伸出手,狠狠掐住南柯的脖子,南柯面露痛苦之色,面色涨红逐渐变得青紫。 突然,南篱感觉一阵眩晕,她像被吸进了无底深渊,一阵天旋地转。 “扑通”一声,南篱被摔在了地上,她睁开眼睛四处张望。 浓浓的消毒水味钻入鼻腔,她这是在什么地方? 这里环境宽敞明亮,白色的墙壁和淡雅的色彩让人感到宁静与舒适。 头上的白炽灯异常晃眼,南篱愣怔了一下,她这是又穿越回到了现代? 她再仔细看,才发现不对。 这里是医院,配备了现代化的各种医疗设备,而且设施齐全,完全是三甲医院的标准,还自带发电设备。 最让南篱惊奇的是,这偌大的医院空无一人,只在边上站着一排智能机器人。 南篱忽然想起来了,南柯一直想要开一家私人医院,但一直被她阻挠。 难不成,这是老南头偷偷给南柯这个女儿建了一座现代化医院? 南篱暗暗咋舌,难道这就是南柯的医疗空间,可比她的专业多了。 南篱嘴角翘起一抹邪肆的笑,她收不了南柯,还收不了这些东西吗,她不由分说,挥起手镯就要把这些都收入自己的画境。 随即,南篱猛地顿住。 傅九霄的粮仓上几天才被她收进画境,而刚刚南柯看到她了,如果把南柯的空间也都搬空了,他们必然会联想到是她做的。 牵扯到她不要紧,但会连累祈家大房的人,大娘子现在卧病在床,经不起折腾。 南篱没有意识到,她心里有了顾忌的人。 南篱缓缓放下手臂,但她又想试一试,她能不能搬走这里的东西。 她在西药房里收了些退烧药、止痛药和消炎药等一些日常用药。 她顺着标识牌,找到了院长办公室,推门而入。 偌大的办公室里,国标红木桌椅书柜,雕龙刻凤,与这家医院有些不搭。 南篱撇嘴,这座现代化医院的投入资金能占据南家三分之一的资产,可见老南头对南柯这个女儿有多偏爱。 如果不是她穿越到这里,又遇到了南柯,她都不知道。 难过吗? 不,她是心寒。 这些资产本属于她母亲的,她才是真正的继承者,却被南老头转手给了一个上位小三的女儿。 “不好了,太子殿下,粮、粮仓……” 突然,一声惊慌失措的声音把南篱猛地弹出了空间,南篱睁开眼,看到自己的手还紧紧掐着南柯的脖子。 南柯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已经奄奄一息。 南篱听着外面急促的敲门声,把手挪开,南柯痛苦地吸了一口气,却仍然紧紧闭着眼睛。 南篱听着外面焦急的声音,一个闪身快速躲回到了屏风后面,她要看看傅九霄知道粮仓的事后,会不会气死? 侍卫听不到里面的回应,猛地踹开房门:“属下有急事禀报,扰了太子殿下美梦,请殿下恕罪……” 傅九霄依然没有回应。 侍卫赶紧闯进屋内,发现房间内的空气不对劲,慌忙打开窗子,又快速靠近床边:“太子殿下……” 另一个侍卫看到地面上躺着一个瓷瓶,忙捡起来打开闻了一下,确定是解药才给太子服下。 傅九霄和南柯相继悠悠转醒,看到床前站着的两个侍卫,慌忙问道:“出了什么事?” 南柯一脸羞恼,把被子往自己身上扯,这些侍卫是怎么做事的,怎么能随便闯进来? 不对,南篱呢? 她明明看到南篱像以往那样,突然出现在她的床边,不是给她绑起来画个猫脸,就是拍她裸的、视频。 这次又对她做了什么? 南柯不敢想下去,要是被太子看到她的丑态就完了,她用被子把自己盖的严严实实。 侍卫“扑通”一声跪下,磕磕巴巴道:“禀报太子殿下,粮、粮仓空了!” “什么?” 傅九霄瞬间惊坐起。 前有皇宫失窃案,后有铁矿莫名其妙塌陷,现在找不到一点铁矿的渣渣,傅九霄一听到“空了”两个字,就异常敏感。 侍卫慌忙回道:“平州涌进大批难民和乞丐,属下奉您的命令去查看粮仓,仓廪里的谷物和粮食全部空了,可是那里的守卫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守卫还天天正常巡防呢,巡防一座早已空了的仓廪! 傅九霄又猛地跌坐在床沿上,有些失魂落魄:“这、这不可能……” 他现在就指望这些粮食大赚一笔呢! 现在全完了! “太子殿下,我们发现一个物件,您看看?” 傅九霄接过那个带有二皇子标识的物件,心底寒意炸起,他一把扯下南柯身上的薄被,语气愤怒至极:“付九江,孤与你不死不休!” 南柯这时也顾不得羞耻,她大脑飞转:“那么多粮食不翼而飞,连巡防的守卫都没有发现,肯定是出了内鬼,不然解释不通。” “去找,马上全城搜索,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孤的粮食找回来!” 傅九霄气急败坏地怒吼:“给孤查,谁敢勾结傅九江,孤杀他全家!” 第119章 姑姑祈如萍 侍卫犯难道:“仓廪地处平州郊外,大批的粮食太过招摇,盗贼未必会把粮食运进城,属下已经派人往外围搜查,只是没有发现车滚子的痕迹。” 粮食的重量肯定会让马车留下深深的车轮印,而且是大批的粮食,应该更明显。 傅九霄觉得自己被气傻了,他强压下心中怒火:“粮食不可能凭空消失,你们多派人手继续查!同时彻查所有内部人员,一定要揪出来内鬼,孤要把他碎尸万段!” “是,殿下。”侍卫匆忙带人出去,继续查粮食失窃事件。 南篱在屏风后面早已乐疯了,就差拍手叫好了,她很想面对面看看傅九霄现在什么德行? 南篱抿着嘴角,一个瞬移出了庄子,进了平州城内。 傅九霄只感觉屏风后有什么突然消失了,他疑惑地走过去查看,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南柯光着脚跟上了,从后面抱住他,语气娇柔:“太子哥哥,就算没了粮仓,我也有办法让你坐上那个位置!” 傅九霄的疑虑瞬间散开,他眉眼轻笑:“用你的神奇医术吗?” “太子哥哥不相信我?”南柯虽然这样问,眼底却是满满的自信。 就算南篱那个大草包也穿越来了又如何,怎么跟她这个带空间的医学博士相比,她有太子做倚仗,想碾死她还不是跟碾死一只蚂蚁一般,易如反掌的事。 刚才只是她大意了而已,才让那贱人钻了空子。 傅九霄转过身抱着她,一双桃花眼满含深情:“柯儿妹妹的医术确实神奇,那个精巧的医药箱,孤就从来没有见过。” “只要太子哥哥真心对我,我会让殿下见到更多神奇的东西。”南柯眉眼飞扬,媚态丛生。 如果太子能给她帝后位置,她也可以让他见识一下,她的非凡之处。 傅九霄猛地抱起南柯,大步走向床榻:“那就让孤先探索探索柯儿妹妹身体里最神奇的地方。” “和你说正事,啊——” 南柯被男人咬了一口,不禁轻呼一声,她抓着他的手臂正色道:“虽然没发生大灾,但还是要防止有大疫,如果真被猜中了,我可以帮你拿下这一功,重新获得皇上的信任!” 傅九霄一双轻佻的桃花眼闪了闪:“好妹妹,孤信你能办得到,现在还是先办正事……” “哎呀,已经跟婢女要过两次水了,不要了……” “才两次而已,长夜漫漫,再来两次也不多……” 一对男女纠缠在一起,很快进入正题,传出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 南篱进了平州城,她是来找一个人的。 祈老夫人有个小女儿叫祈如萍,她嫁给陈刺史夫人的亲弟弟孙清,这次祈家流放,她并没有被波及。 祈如萍在孙家执掌中馈多年,也是个有手腕的女人,想来也是祈老夫人的依仗。 南篱早就通过乞丐打听到孙家的具体位置,她躲开守夜的小厮,一个瞬移进了宅子。 主宅内安静无声,只有后面一个院子的房间里,还亮着灯。 南篱悄悄摸进去,就听到里面一个雌雄莫辨的娇媚声:“老爷,奴家好疼啊……” 南篱要吐了,这大晚上的确实不适合出来,都在做不可描述的事。 污了她这个清清白白姑娘的眼睛和耳朵。 想必这就是祈如萍的夫君孙清,正和小妾在做那种不可言说的事。 南篱刚想离开,就感觉有人猫手猫脚靠近这里,然后找了个最佳位置,偷偷看向里面。 房间内战况逐渐激烈,传出不知是痛苦还是欢愉的哭腔,偷看的那人似乎有些焦躁,一只手不自觉在自己身上揉搓着。 南篱真的要吐了,她刚要转身离开,就听不远处一个小厮低声喊:“少爷……少爷……” 偷窥的人听到喊声迅速闪身,不想脚步有些慌乱,猛地撞到了花盆,“哐当”一声,惊到了屋内的人。 “谁?” 孙清正飘在云端,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差点直接萎了。 南篱大脑突然灵光一闪,这偷窥的人莫不是祈如萍的儿子孙易宁? 我靠! 儿子偷窥自家老子的房事,他不会是跟这小妾有点什么吧? 南篱看着仓惶逃离的人,扬起手里的银针,直直射入他的腿弯处。 “扑通”一声,孙易宁摔倒在地,他仓惶下忍着痛,用尽全力往前爬去,想尽快离开这里。 忽然,整个院子亮起了火把,孙易宁急中生智,大叫道:“快!抓刺客!” 南篱暗暗冷哼一声,这小子还挺机智,“贼喊捉贼”被他玩的很溜嘛。 孙清衣服还没有穿好,他满脸怒气冲出来,看到趴在地上的孙易宁,眼底是满满的质疑。 “你在干什么?” “父亲,我看到有黑衣人进了院子,就跟了过来,他发现了我,就打伤我逃往母亲院子方向,您快去看看……”孙易宁面露痛苦之色,还一脸担心母亲安危的样子。 “给我搜!” 孙清挥了一下手臂,家丁们迅速散开,去搜索孙易宁口中的黑衣人。 这时,小妾从房间内走出来,她一瘸一拐的走到孙清面前,轻声细语:“郎君,幸好大少爷发现了贼人,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快叫大夫给大少爷瞧瞧,他伤到哪儿了?” 南篱在她语气里听到了关切,要说这俩人没什么,她可是不信的。 孙清这才注意到,孙易宁捂着腿,满脸痛苦。 “快,给大少爷叫大夫。” 一个小厮迅速跑出去找大夫,另两个人把孙易宁扶起来,带回他自己的院子。 孙易宁离开的时候,深深看了小妾一眼,那眼底是浓浓的爱意,他掩饰的很好,还是被南篱发现了。 孙清对小妾轻声道:“你先回房间,我出去看看。” “郎君可要注意安全。”小妾巧笑嫣然。 孙清痴迷地抚摸着她的脸:“你先去休息,我尽快回来。” 孙清离开后,小妾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扭着身子回了房间。 南篱微微蹙眉,她莫名觉得这小妾走路的姿势有些违和,却又说不清哪里不对。 好奇心驱使,她瞬移进了寝室外间,想一探究竟。 第120章 孙府密道 这小妾没有丫鬟婆子伺候,她进了寝室卸下了头饰和妆容,露出清秀的脸庞,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落下来。 南篱看了差点吐出一口老血,这小妾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居然是个男儿身! 这孙家真会玩,难怪这小妾是瘸着的? 贵圈太乱了。 南篱不是救苦救难的菩萨,她迅速离开,进了祈如萍的院子。 家丁们自然没有搜出黑衣人来,但整个孙府都点亮了火把,亮如白昼。 祈如萍早被吵醒了,她端坐在厅里,一副当家主母的派头。 “宁儿怎么样了,黑衣人找到了没有?” 一个婆子忙上前回话:“夫人,大少爷伤到了腿,大夫正在诊治。” 紧接着又一个家丁上来禀报:“老爷,没有抓到黑衣人。” 祈如萍一拍桌案:“你们一群废物,轮值巡防都是吃闲饭的吗?如果不是宁儿先发现了贼人,他就不会受伤!” 婆子家丁都垂着头,大气不敢出。 孙清摆摆手:“都下去吧,所有人都精神着点,不能再让贼人乘虚而入。” “是,老爷!”下人们后退两步,转身出去。 祈如萍异常气愤:“真是养了一群废物,关键时候没有一个顶用的!” 她瞥了一眼孙清,心生不满:“还有你,玩够了就赶紧把人送走,别被有心人抓住把柄,坏了名声。” “我心里有分寸,用不着你操心,你还是操心操心你儿子吧,别让他惹出事来。”孙清冷着一张脸,怪她多管闲事。 祈如萍还是耐心劝导:“我自然会约束宁儿,但夫君还是克制一些的好,这风言风语要是传出去,姐姐姐夫也保不住我们孙家。” “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孙清冷冷地看着她,提醒道:“你母家马上到平州城了,你最好跟他们划清界限,到时真惹出事来,你就从孙府给我滚出去!” 祈如萍气得想拍桌子:“你……” “祈如萍,祈家败落了,现在对我一点帮助都没有,如果再拖累到我孙家,到时别怪我不客气!”孙清说出来的话无情又冷漠。 祈如萍知道他无情,只是没想到他这么无情,声音不觉冷沉下来:“我只是提醒你,别因小失大。” “宁儿有这样的外祖家,将来对他有什么影响,你最好想清楚了!”孙清根本不理会她的话,他冷冷说完,站起身离开。 祈如萍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她眼里的光缓缓溃散,瞬间感觉老了好几岁。 她知道自己儿子不争气,在孙府名义上是嫡出大少爷,私下却不受重视。 二姨娘的儿子稳重有心机,却深得夫君的看中,有意栽培成孙府将来的继承人。 她现在又失去母家助力,如今地位岌岌可危。 祈如萍大脑飞转,转身叫来贴身嬷嬷,低声吩咐了几句。 南篱觉得不能空手来这一趟,顺着手镯上的光芒,准确地瞬移进了孙家库房,在她看到满屋子的金银珠宝时,不禁吓了一跳。 真是不看不知道,孙清的私藏财物比陈青山刺史家可富有多了,一箱箱金锭子和金条闪着耀眼的光芒。 这跟孙府的正常收入明显不符。 南篱本想顺手牵羊教训一下祈老夫人的这个女儿,不要助纣为虐,没想到从这些财物发现,这对夫妻有些不寻常。 孙清是刺史夫人的亲弟弟,刺史的小舅子,莫不是他才是那个敛财的幕后黑手? 南篱毫不犹豫挥出手镯,把所有金银珠宝收入画境,也算她没白出来这一趟。 孙家库房瞬间空了,但手镯依然发出盈盈白光,让南篱心里一动。 莫不是还有什么宝物? 南篱轻轻敲了下库房的墙,果然听到空荡回响声,说明这墙后面是空的。 她也没有费脑子去找什么开关,直接瞬移进去,没想到这里竟然是一个密道。 密道里足有七八百平,南篱看到这里架子上整齐摆放的东西,她瞬间哑然。 这些竟然是兵器。 弓箭刀枪、长剑鞭斧各种兵器齐全,整整摆满了架子,还有装满的箱子! 那么问题来了,陈刺史是太子的人,是不是可以断定,孙清也是太子的人? 南篱现在没有时间想那么多,先收了这些东西再说,是太子的东西就更应该收了。 她没有把南柯的医疗空间收了,正感觉亏得慌,这下算是弥补。 南篱没想到孙清敢私藏兵器,这被发现可是杀头的大罪,他居然还敢威胁祈如萍,那祈如萍不知情吗? 并且,从这些兵器可以看出来,这密道肯定有出口。 南篱收了金银和兵器,正准备离开这里,就听到外面库房的门被打开,紧接着传出一声惊呼:“夫、夫人?这里怎么什么都没有了……” 随后,慌乱地脚步声远去,南篱本想离开,现在,她倒想看看热闹。 很快,又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库房里停下。 “这……这怎么可能?”这是祈如萍不可置信地的声音。 孙清不允许她再跟娘家人来往,她本是让贴身嬷嬷来取些金银,准备偷偷给母亲送去。 再用银两找几个黑道上的人,毁了二姨娘的儿子,好为自己儿子扫清障碍。 没想到库房已经空了! 嬷嬷小心翼翼地问道:“会不会是老爷,把这里搬空的?” “孙清?!” 祈如萍的脸色都变了,她咬牙切齿吐出两个字。 “夫人?”嬷嬷惊呼一声,慌忙扶住摇摇欲坠的祈如萍。 祈如萍好一会儿才平复愤怒又震惊的情绪,她声音冷冷:“去,把老爷叫来,我要当面问问他!” 嬷嬷提醒道:“夫人,你还是不要和老爷正面发生矛盾的好,不然惹怒了他……” “他这么想把我和宁儿逼出孙家,我还怕跟他撕破脸吗?”祈如萍声音冷厉,眼底的神色没有一点温度。 她在孙家兢兢业业这么多年,到头来没有被祈家连累,却要被相濡以沫的夫君踹出门。 她煞费苦心经营的家庭和资产都成了一场空,那是她这多年的心血啊,她不甘心。 还有她的儿子,也不给她争气,整日游手好闲不学无术。 第121章 夫妻间的猜忌 祈如萍想到这里,泪水顺着眼角流下来,她心塞了。 此时,孙清回到后院,拉着“小妾”坐在腿上,低声调笑着。 忽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孙清很不高兴,不耐问道:“又有什么事?” 小厮在门外回道:“张嬷嬷来传话,夫人请老爷过去。” “不去,告诉夫人,别再来烦我。”孙清很是不耐烦。 “小妾”搂着他的脖子,声音柔媚:“郎君,大夫人这个时候来找你,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你还是去看看吧。” 孙清摩挲着“小妾”的背脊,很是不舍:“能有什么重要的事,现在谁都没有你重要。” “小妾”垂下眸子,眼底浸满厌恶,还是柔声劝道:“夫人做事还是很有分寸的,如果不是有重要的事,她不会叫贴身嬷嬷来叫你,别耽误了正事。” 孙清又摩挲了一下他细嫩的皮肤,眼底一片欲色:“就这么想让我离开?” “小妾”站起身:“郎君快去快回,宸儿等你。” 孙清无奈起身,又狠狠在小妾身上摩挲了一把,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张嬷嬷在门前都转了几百圈了,看到孙清衣衫不整地从里面走出来,她虽然看不过去,但也不敢多说什么。 孙清神情不耐:“她又有什么事?” 张嬷嬷毕恭毕敬道:“老爷,夫人在库房等你。” 孙清皱眉,更加焦躁:“大半夜的,她去库房做什么?” 张嬷嬷暗暗观察了一下,看孙清并没有什么异样,她心里也有了一丝疑惑。 她垂着头回道:“您、还是去看看吧。” 忽然,孙清心底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他大踏步朝库房走去。 孙易宁说看到了黑衣人,所有家丁都没有搜到一个人影,他是怀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误闯了后院,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 难道库房…… 孙清不敢深想,脚步也更加急切。 孙清库房门打开,径直走进去,在他看到祈如萍颓废地倚着墙壁,站在空无一物的库房里,他瞬间怒了! “祈如萍,你不想活了吗?” 孙清走上去,伸手紧紧掐住祈如萍的脖子:“你把库房里的东西都搬到哪儿去了,你这是想做什么?” 张嬷嬷见状,慌忙跪下磕头:“老爷,夫人就是发现库房空了,才让奴婢喊您过来的!” 祈如萍气息受阻,忍不住咳出声,她眼底覆满冰冷,这个男人是真的想掐死她。 孙清一时忘了孙易宁发现黑衣人的事,只当祈如萍跟他玩贼喊捉贼。 他红着眼睛,手上的力道并没有放松:“说,你们到底把这些财物都搬到哪儿去了?” 祈如萍本就浑身无力,被孙清这样狠狠掐着脖子,她软软倒了下去。 张嬷嬷急了,抬手拉住孙清的衣摆,声音带着哭腔:“老爷,你快放开夫人,你会掐死她的。” 孙清理性回归,他慢慢松开手,祈如萍瘫软在地上。 张嬷嬷慌忙跪爬了两步:“夫人……” 祈如萍缓缓摆了摆手,半天才缓过气来,她语气冰冷:“孙清,你不听劝,这个家早晚要被你折腾出事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孙清看着空了的库房暴怒,他眼睛里布满红丝,这里的金银珠宝可是他煞费苦心积攒下来的全部家当。 “这不应该问你吗?” 祈如萍被嬷嬷扶着站起来,她又咳了两声:“宁儿发现了黑衣人,可你并没有重视,而是急不可耐地回了后院。我让嬷嬷来看看库房,就发现这里已经空了。” 她现在确定,这不是孙清干的。 但孙清会怀疑是她干的,说不定会怀疑是她联合黑衣人干的呢。 想到这里,祈如萍冷笑一声:“孙清,你不用怀疑我,我在孙家这么多年勤勤恳恳,兢兢业业,我是恨你对我娘家绝情,但还不至于让我唯一的亲生儿子脱离了孙府。” 孙清听了这话,眼底的怒意褪了两分,他仍然不相信,冷冷道:“如果不是有内鬼,怎么可能没有发现一点动静?” 祈如萍揉了揉眉心:“妾身也觉得是有内鬼,不然怎么可能不声不响搬走这么多东西?” 孙清从她脸上没有看出什么,不觉皱紧眉头:“没有保管好这些财物,是你的失职,给我把人揪出来,我倒想看看,是谁这么不长眼睛,敢偷到我孙家来了?” 祈如萍语气冷然:“这看家护院的可都是老爷你安排的人,这贼人能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把这么多箱东西运出去,老爷没有责任吗?” 孙清冷冷看了她一眼:“都给我查,一个都别放过!” 两个人似乎想到了什么,对视一眼后愣住,又同时朝墙角处一个按钮奔过去。 那里面的东西…… 孙清还是快了一步,先按下按钮,密道的门被打开,他先快步迈步走进去,祈如萍紧随其后。 如果贼人不是从库房大门把东西搬出去的,就有可能是从密道出口出去的。 南篱在他们进入密室后,迅速瞬移进了库房。 孙清走下石阶,看着打开的门,里面空空如也,他一个趔趄没站稳,差点跌坐在地上。 祈如萍也傻眼了:“这……” 孙清扶着墙壁,转身给了祈如萍一个巴掌,他声音都劈叉了:“说,这是不是你干的?” 祈如萍抚着脸,她恼羞成怒:“孙清,你发什么疯,搬走这些东西对我有什么好处?” 孙清的声音带着颤抖:“那你说是谁?是谁想置我于死地?” 祈如萍怒瞪着他:“这不是单单置你于死地,这是要置我们全家于死地!” 祈如萍的话提醒了他,孙清腿脚一软,瘫坐在地上,喃喃道:“这下真的完了,完了!” “你还是想想,这么多东西没了,你怎么跟二皇子交代吧?”祈如萍满脸煞白摇摇欲坠,说出的话都带着颤音。 “夫人……”张嬷嬷扶住祈如萍,语气焦急。 祈如萍像脱了水的鱼,全身没有一点力气,大脑一片空白。 这下全完了,他们背后是刺史,而刺史是太子的人,他们却倒戈向了二皇子! 南篱把所有一切听了个清清楚楚,嘴角扯出一抹冷笑,这还真是一个意外。 第122章 发现鼠疫 这孙清是怎么被二皇子收买的,傅九江竟然在太子背后捅刀子,还真是个人才。 这样看,傅九江的心机更胜一筹。 不容小觑。 南篱听到孙清夫妻俩相互推卸责任,甚至动手厮打起来,再加上嬷嬷焦急劝架的声音,她掩住嘴角笑意,一个转身瞬移出去。 她刚想回到露宿地,忽然,一阵“咚咚咚”的砸门声传来,一个老者在对面一边猛烈敲打已经关闭了医馆的门,一边哽咽着:“大夫、大夫快救救我家孙儿……” 南篱突然想起暴雨时遇到的老乞丐,她走过去一看,还真是那个老头,只是他穿着普通干净的衣服,一下没看出来是他。 “老人家……” 老人听到声音转身,看到南篱叫她,不可置信地怔愣了一下,紧接着慌忙跪下:“女菩萨,我真的又见到了女菩萨……” 南篱忙扶起他“我看你在这里喊大夫,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姑娘,我孙儿病得快不行了……” 老者满眼泪痕:“老朽按照恩人的指示,在郊外买了一处宅子,想着这辈子总算有个窝了,不用再流浪乞讨过衣不蔽体的日子了,没想到这没安稳两天……” 南篱问道:“他在哪,带我去看看。” 老乞丐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忙乐呵地应承:“哎哎哎,就在上次那个桥洞底下,说来也奇怪,好多个人都像我孙儿一样,都病歪歪的!” 南篱心里“咯噔”一下,她忽然想到,她晚上给一些乞丐送食物的时候,确实有些人病歪歪的。 当时她以为,或许是饿的,或许是经过几天暴雨,这些人感染风寒也是正常的。 现在想来,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南篱跟着老乞丐来到东大桥桥洞,这里挤满了人,比上次的人数多了好几倍。 由于连续多天暴雨,各地粮食发霉变质,平州城一度涌入众多乞讨者。 有些人晚上刚见过南篱,他们惺忪着眼睛,发出一阵欢呼声。 “我们又看到女菩萨了!” “救命恩人又来看我们了!” 众人面露欣喜,纷纷跪倒,像看到了救世主。 南篱忙道:“大家快起来,我来看看,你们是不是中了鼠疫?” 她的一句话似平地一声雷,把所有人震地不知所措,呆愣在当场。 “鼠疫?” 大家面露惊恐,这是要死人的,还是死很多很多的那种。 南篱从怀里掏出一个简易口罩戴上,又戴上防护面罩和手套,上一世她经历过疫情防控,所以让江南做了大批的防护用品,同时做了大批防雨防油布。 南篱看到老乞丐和所有人都已经吓得浑身颤抖,忙安抚道:“大家不要怕,我先看看病患,再确定是不是?” 老乞丐帮把她带到自家孙儿面前,他颤颤巍巍问道:“活菩萨,我家孙儿还有救吗?” 十二三岁的少年本就瘦弱,现在已经昏迷,他浑身滚烫,唇色苍白,腋窝淋巴结肿大。 抱着少年的妇人急色道:“我儿子已经吐血了,求求活菩萨救救我的孩子吧!” 她又看了其他几个人,鼠疫的症状主要是高热、寒战、剧烈头痛、呕吐、呼吸急促、心动过速、血压下降等。 这些症状都有,南篱从症状上已经能确定,这就是鼠疫。 鼠疫屠城。 这是比普通传染病更厉害的病毒。 南篱站起身,沉声问道:“大家相信我吗?” 所有人看她一脸正色,都慌忙点头。 南篱凝眸看着众人,沉声道:“这就是鼠疫。” “什么?” “鼠疫?这可是要死人的……” “这些人不会都是被传染了吧?那我们……” “完了完了,这下真的死定了!” “……” 南篱拍了下手掌,让大家安静下来:“大家听我说,鼠疫虽然可怕,但是是可以治愈的。” 每个人都不相信,他们不自觉往后退去,浑身都透着深深的恐惧。 南篱正色道:“只要你们相信我,我会帮你们救回他们的命,而且,你们都接触过病患,可能已经被传染了!” “现在大家要做好防护,我保证,只要你们不乱跑出去,不仅供应你们充足的食物,还帮你们治好病!” 南篱拿出简易口罩和面罩分给大家,沉声道:“大家都戴上,只要你们按照我说的做,等所有人治好了,离开时,每人可以领一石粮食!” 所有退后的人听了,自觉停下脚步,在这里不仅有食物和药物,到时还可以领粮食? 一石粮食算下来有一百斤,节省着吃,够吃很长一段时间了。 他们一旦离开这里,没有吃的,也会被饿死。 南篱沉声道:“所有人听着,接触过病患的人和病人都待在一起,没有接触病患的人待在另一侧!” “我才不会信你的鬼话,我不要死在这里!”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跌跌撞撞站起来往外跑,他的症状很重,一旦出去,必定会传染给其他人。 南篱扬起手腕,一根银针刺入他的腿弯处,他“扑通”一声栽倒在地,口吐鲜血,再也没站起来。 南篱冷冷地看着惊恐不安的众人,冷声道:“大家要想清楚了,一旦被衙役知道你们感染了鼠疫,必然会被烧死!是留下了,还是出去,你们自己选!” 大家听到这个话更加惶恐不安,同时他们被南篱震慑住,刚刚那个人都没跑掉,如果是被衙役抓到,也是必死无疑。 老乞丐带头道:“活菩萨送给我们吃食救了我们的命,她不会骗我们的。而且大家还能领一石粮食,我们以后再也不用挨饿了!” 所有人都心动了,但看到几个病歪歪的人得的是鼠疫,又心生惧意。 有人提出异议:“姑娘,你真的能治好鼠疫?” 南篱重重点了点头,道:“只要你们按照我说的做,我保证让你们安全度过这次劫难!我也提醒大家,你们已经接触了鼠疫病毒,如果离开这里,恐怕两三天内就会发作,到时可真救不回来了!” 老乞丐及时出声:“我家孙儿已经不行了,老朽愿意相信姑娘,大家也可以看看姑娘的医术,再做决定?” 第123章 站起来了 “对对对,老乾头家孙子病得最重,你要是能救得好那个孩子,我们就相信你!”有人出声附和。 南篱道:“我不是神仙,这鼠疫病毒不是一两天能治好的,但我现在能改善他的病症。” 南篱说完,取出两粒布洛芬退烧药递给守在边上的妇人:“先给他吃了镇痛退热。” 这是她从南柯的医院里搜刮来的,治疗鼠疫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注射链霉素,南柯医院里的药品齐全,什么链霉素、四环素、庆大霉素、青霉素,还有头孢菌素全部都有。 可惜她现在进不去。 南篱也没有注意到,链霉素副作用比较大,一般医院都没有这种药物了,但南柯的医院里居然有。 南篱从画境里拿出黄芩、连翘、黄连、板蓝根、金银花等中草药,对在场的众人说:“这就是治疗鼠疫的方子,现在先把这些草药熬出来,不管有没有症状的人都过来喝一碗。” 中医药见效太慢,在这一点上,南柯的医院空间比她的画境有优势。 南篱想到这里,突然意识到,如果南柯这次能帮助太子消灭鼠疫,那可是大功一件,不说稳坐太子妃之位,也差不多。 所以,怎么才能让她没有发挥的余地? 南篱安排两个人,把刚刚那个鼠疫死了的老人用火焚烧,杜绝病毒传播出去。 很快,吃过药的乾壮退了烧,他喝了中药后,人也有了精神。 其它症状轻些的人都先后有了好转,所有人看到效果,都有了信心。 南篱也喝了一碗药做预防,这才道:“明天会有人统一安排你们的吃食和草药,只要你们不离开,你们就不会因为鼠疫死掉!” 所有人感恩涕零,纷纷跪下来:“感谢姑娘救命之恩,姑娘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啊!” 南篱示意大家起来,她很不习惯这些人跪来跪去的,把尊严都跪在了尘埃里。 她又反复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后,才转身离开,她得想办法找到祈知彧,帮她做些事。 她离开人群,给自己彻彻底底消了毒,正准备找找祈知彧有没有留下什么暗号,就感觉有两个人靠近。 两个戴着白豹面具男离着她两丈远时停下来,深深行了一礼:“少夫人,彧主有请!” 南篱还真佩服祈知彧的人,不管她在哪,他们都能找到她。 这算不算是默契,她正要找他人,这就来了。 南篱跟着他们来到一处偏远的民宅,古朴老旧的房屋,内里却简洁干净。 她再次消毒后才走进去,就见一身形挺拔修长的男子身穿月白色锦缎长袍,背对而立。 祈知彧听到脚步声转身,对上南篱惊奇又欣喜的视线,两个人相视一笑,像相识很久的老友。 南篱认真打量了一下眼前人,不禁暗暗啧啧了两声,这男人五官棱角分明却不失俊美,一双深邃如渊的眸子明明清冷沉静,却因嘴角勾出的笑意多了几分温柔。 祈知彧也在打量南篱,一身黑色夜行衣衬出女儿家瘦弱的身形,灵动如水的眸子波光潋滟,脸上一大块紫色痣却夺走了所有清雅灵秀。 祈知彧微微一怔:“你的脸?” “怎么?嫌弃我?”南篱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大大咧咧坐了下来。 祈知彧淡淡一笑,在她身旁坐下:“我知道,这不是你本来面目。” 南篱挑眉,好整以暇道:“京城所有人都知道,伯爵府的嫡小姐南篱无才无德貌似无盐,你又怎么说,这不是我的本来面目?” 祈知彧给她倒了杯水推到她手边,语气笃定:“我就是知道。” 这片痣长在这张清傲灵秀的脸上,配上那双摄人心神眸子,实在太过割裂,就像水和火本不相容,却偏偏放在了一起。 南篱也不跟他辩解,喝了一口茶问道:“叫我来有事?” 祈知彧想到大娘子,倏地冷了脸色:“谢谢你救了我娘,她现在怎么样?” “她的手术很成功,不过要好好修养一段时间。”南篱就知道他有信息渠道,什么都瞒不过他的眼线。 “祈淮之留不得了!这个祸害居然敢对我娘下黑手?!”祈知彧重重拍了下桌子,茶水随着桌子颤抖溅到了桌面上。 南篱想到祈淮之是造成原主死亡的元凶之一,眼底不觉覆上一层寒冰:“留他到现在,是我的错,你别管了,我要亲手弄死他!” 祈知彧从来没有看到她如此冷厉的一面,那模样像是要把那人生吞活剥了,再剁碎了拿去喂狗。 祈知彧心思动容,娘子对他和他的家人太用心了,得此知心知意的妻,夫复何求? 南篱看到祈知彧的眼神有些复杂,她也没有时间深究,说起其它事:“不知什么原因,鼠疫还是在人身上传播开了。” 祈知彧眉头紧锁:“我让陌竹叫你过来,也是因为这事,鼠疫屠城,一旦传染开来,将会有数万人死于非命!” “我现在只有中药材,但见效太慢。同时必须要做好防护措施,空气也是传播途径,不能掉以轻心。” 南篱不担心他让刺史封城,本就想造反的人要是没这个本事,他就不叫战神了。 祈知彧叫陌松、陌竹带着手下人进来:“你们都听从少夫人部署,不可有半点遗漏!” “是!” 前后进来十多人戴着黑白两色豹脸面具男,他们排成排,声音整齐划一,震得南篱小心脏猛烈跳动了两下。 南篱把上一世疫情防控经验讲给大家听,从封城隔离开始,水源食物供应与检测,对症药品及时供应,户外建救治站等等,到最后尸体焚烧,全部讲清楚。 十多个人很是认真,用毛笔一一记下,不懂的地方也虚心求问。 南篱耐心解释,又叮嘱防护的重要性,大家分工明确后散去,各自去忙。 祈知彧深深看了她一眼,眼底意味不明,他轻声道:“把粮仓、防雨布和医药等物资都放在城内,这样供应起来方便一些。” 南篱点了点头:“只要有地方放就成。” 放在哪,她无所谓。 第124章 哲理也暖心 祈知彧满眼担忧,温热的大手覆上她的小手:“这虽然是救万千黎民百姓的好事,但会不会损伤到你?” 他知道她的不凡,但要以她的生命作为代价,他宁愿做其它取舍。 南篱想了想,对自己的损害嘛,就是这大晚上的还要加班,太影响睡眠。 她摇摇头,淡淡一笑:“今天给你做最后一次药浴和针灸,你体内的余毒便会全部清除,再养养,你也算彻底康复了。” 细看祈知彧的眼神,还是能发现微微有些不聚焦,但已经算是恢复的很好了。 这取决于祈知彧对她的信任,不然也不会恢复的这么快。 如果没有信任,这次鼠疫疫情就可能会蔓延出去,不仅会让众多百姓丢掉性命,还会造成不可挽回的经济损失。 南篱想着这会属下都出去了,她得亲自烧水,就听见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随后一个苍老却深沉的声音自门外传来:“大少爷,水已经烧好了。” 祈知彧拉起南篱的手,声音清冷出尘:“走,给我最后一次针灸。” 南篱随着他走出房门,就看到立在旁边的管家,祈知彧淡声道:“谢谢梁伯,你老人家早点休息,不需要伺候了。” “是。”梁伯答应着,却没有走开。 祈知彧摇了摇头,说道:“梁伯在祈家多年,一直随我行军打仗,就没过过一天安稳日子。” 南篱记得这个老人,那天镇守带着官差来搜查,就是他去开的门。 老人做事沉稳,是个忠心的。 南篱抬手抓住他的手腕,梁伯微微一愣,却没敢动。 “梁伯身体很好,就是最近有些失眠,一会儿给你开个方子,你照着吃两副就能改善。” 梁伯一听,心头大喜:“谢谢少夫人。” 少夫人果然厉害,一下就能诊出他最近失眠,天天操心,他想睡也睡不踏实。 很快,祈知彧浸入药浴木桶,他微微闭上眼睛,感受体内热血翻滚。 南篱在他精壮的身体上施针,一边暗暗赞叹,这男人的身材真好,脱衣有肉穿衣显瘦,还散发着独属于男人的荷尔蒙气息。 南篱感觉自己再看下去,就要流鼻血了,她轻咳两声,主动找话题。 “太子私下屯粮,我们正好物尽其用!足不出户的穷人都能吃上饭,自然不会乱跑。” 只有全城静默,才会尽快消灭鼠疫,太子也算无形中做了件好事。 祈知彧知道太子一直做两手准备,但没想到他会私自屯粮,要发遭灾老百姓的家难财。 而且是赶在洪灾和鼠疫这个时候,这就是趁火打劫。 “真是可恶!” 祈知彧眉头紧锁,冷俊的面颊隐隐有了怒意:“我们已经在查,这次鼠疫来的蹊跷,有可能是有人在暗中作梗,其心可诛!” “是太子吗?”南篱并没有偷听到傅九霄话中透露出这个信息,不过他屯粮却没有发生洪涝灾害,也不是不可能做其它筹谋。 如果是这样,那这个国之蛀虫还是尽早除去比较好,祸害百姓的储君不配为君。 祈知彧眯了下深邃的眸子,手指搭在浴桶边上:“现在还不确定,傅九霄善于算计,但二皇子同样工于心计,也不是什么善类,至于其他皇子还没有成长起来,或者隐藏够深也未可知。” “没关系,不要提前焦虑,也不要预知烦恼,生活就是见招拆招,日落归山海,山海藏深意。回头看看你已经不知不觉挺过了很多磨难,练出了一边崩溃一边自愈的你。该经历不该经历的都已经经历了,该忍受的不该忍受的都已经吞下了,天大的事情,顺其自然,也不过如此。” 祈知彧被她一段充满哲理的话整笑了,想着这一路走来,如果没有南篱,成败还真未可知,他眸色深深:“多亏有你!” 他的心里有了更深的牵绊和顾忌,想跟她一路走下去,想跟她有更美好的未来。 南篱只不过想起某报的这段话,看到祈知彧深情款款的样子,他铁面战神人设崩塌,不禁戏谑:“难不成,你要以身相许?” 祈知彧心神微微荡漾,他嘴角溢出一抹笑:“有何不可?” 南篱与他对视,有种温馨的情愫在两个人之间流转,透过眼神直抵心底,并在心底埋下种子,只等发芽、成长、开花结果。 南篱这人开放在嘴上,就算找过小岛国的牛郎喝酒,也没有过这种直抵心灵的交流。 但南篱就是南篱,在气势绝不能输,她捏住祈知彧的下颌:“想让我认可你,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祈知彧摩挲了一下她的手指,轻笑出声:“‘那个本事’是哪个本事?” 南篱面颊一红,靠,她怎么感觉反被撩了? 忽地,一个黑影猛地窜过来,小脑袋伸到两个人的中间。 祈知彧:“……” 南篱暗笑,她收起银针,站起身:“时间不早了,我得赶紧回去,万一你娘发烧就不好了。” 她今天晚上出来的时间有些长,反正该安排好的,她都安排好了。 祈知彧声音磁性低沉:“下次不要自己单独涉险,有什么事叫为夫陪你。” 南篱脑海里闪过“雌雄大盗”、“梁上伉俪”、“抢钱夫妻”几个词,呵呵,想想大宣国战神陪着她一起去打劫,那画面啧啧啧。 不忍直视。 “知道了。” 南篱说完,迈步往外走,祈知彧看着她仓惶的背影,低低笑声溢出唇角。 今天是他最后一次药浴,他有一副强健的身躯,才能为家人遮风挡雨。 陌松和陌竹从外面回来,正好看到南篱,忙行了一礼:“少夫人,我们送你回去。” “不用,你们忙吧,所有物资储备都会准备好,你们自己一定要做好防护。”南篱说完,迈步离开。 陌松看看这深沉的夜色,又看看他家刚从浴桶里出来的彧主,不觉出声说:“幸好彧主是皇上赐婚,不然很难娶到老婆。” “肯定是少夫人不让送的。”陌竹回应。 陌松看他一眼,摇摇头:“你将来也很难找到老婆。” 陌竹:“……” 他又没招他惹他,为什么咒他找不到老婆? 第125章 被困平州城 祈知彧看着南篱留在桌子上几个香气四溢的水果,眼底覆满笑意,这种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真好。 再想到一路走来的不易,他摩挲了一下手里精致的匕首,嘴角的笑意逐渐冷却,眼底一片坚毅。 陌松走上前,躬身行礼:“禀报彧主,已经控制了陈刺史,等流放队伍进入平州城,就开始封城,现在发动所有衙差有序控制人口流动,防止鼠疫发生大面积传播。” 陌竹也上前禀报:“彧主,已经在东西南北乞讨露宿区域设置了食物供应区和药物治疗区,只要物资到位就可以搭建,正常明天就可以启用。” 祈知彧淡淡“嗯”了一声,问道:“尽快把所有设施搭建起来,千万不能造成百姓恐慌!” “是!” 陌竹微微蹙眉,又问道:“那粮食和药物从哪里来?” 祈知彧微翘嘴角:“放心,少夫人说会准备好,就会准备好。” 陌竹还是有些不放心:“现在已经丑时了,还来得及在天亮前搭建起来吗?” 陌松用胳膊肘怼了他一下:“前几天抗灾物资都那么及时,不都是少夫人办到的吗,这个不是该你瞎操心的事,彧主说少夫人能办到就肯定能办到。” 祈知彧眸色深深,他笑笑:“抓紧时间睡一会儿吧,马上就有你们忙的了。” “是!” 两个人应声,刚要退下,就看属下惊慌来报。 “禀报彧主,粮食满仓了,还没看到什么人送过来的,是属下失职!” 接着陆续有人禀报:“彧主,草药堆满了库房,属下失职,没有跟对方对接上。” “禀报彧主,搭建简易棚的防水布和建材都到了!另外,上面刻有‘镇北王祈家’字样,很是明显。” 祈知彧嘴角上扬,他就知道,她做得到! 还不忘打出祈家的名号! 陌竹的眼神瞬间亮了,他一副不可思议的眼神,什么?这么快?! 陌松的眼神意味深长,在他第一次跟踪南篱到华西村的时候,他就知道,他家少夫人不一般。 …… 南篱安排好物资,又快速全面消毒,然后瞬移回了露宿地。 她瞥了眼二房方向,这祈老夫人还指望女儿救他们于水火呢,恐怕希望是要落空咯。 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南篱悄悄爬上马车,又摸了一下大娘子的额头,发现她体温升高有了发烧迹象,忙给她服了一颗退烧药。 大娘子缓缓睁开眼睛,南篱轻声问道:“娘,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大娘子拍拍她的手,闻到她身上一股刺鼻子味道,也没多问。 她语气无力:“我没事,你别担心,快躺下来睡一会儿。” 南篱出去,她是知道的。 南篱听话地躺下了:“娘,你不舒服的话,要跟我说。” 她还有止疼药,虽然会影响到恢复,但总比疼着强。 “我有事会叫你,快睡吧。”南篱听着大娘子的声音很是安心,她呼吸渐渐沉稳,却微眯着灵动的眸子,轻轻抬手把大娘子收入画境。 南篱见过被华西村黑砖窑剥削变傻的那些窑工,只要在画境里疗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如初,甚至比以前更健康。 她的画境有康复能力。 大娘子只感觉一阵眩晕,身上的痛感减轻,困意来袭,便睡了过去。 …… 虽然洪水没有泛滥,但祈知彧的人之前已经做了万全准备,疫情却防不胜防的爆发了。 鼠疫逐渐在流浪的乞讨者中蔓延开来,并迅速向四处传播。 在方周带着大家刚进入平州后,守城的护卫立马关上城门,开始封城。 方周看到四处搭建的简易棚和戴着口罩和面罩的人顿时感觉不对,但也来不及出去了。 佩刀衙役走过来:“方大人,上面有指令,可进不可出,你们尽快安排住下来吧!” 方周还是抱有一丝希望,一拱手道:“几位同僚,我们刚刚进城,还没有接触过你们这里的人,肯定不会携带病菌,与人方便,放我们离开吧?” 衙役回道:“咱们也是听命行事,做不了主,天色已晚,方大人还是尽快安顿下来吧。” 方周眉头紧皱,这衙役直呼他的职称,想必就是等他入城呢。 方周心下凛然,他知道多说无益,也只好带着众人往城内走去。 谢遇安提前到了平州,就没再让他出去,他也很聪明,很快订下了一家客栈。 方周与他汇合,便带着众人入住进去,客栈有些小,所有人只能挤在一起。 南篱这次没有跟大家住进客栈,在刚进城时,南篱当着吴策和官差的面买了防雨布、支架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她们在客栈旁边搭了一个棚子,白天能遮遮太阳。 南篱让自家人都戴上简易面罩,她看到谢遇安和秦英俩人要出去,忙走过去:“两位官爷,我看街上的人都带了面巾,这里肯定出了问题,你们也戴上吧?” 南篱送给了他们一些简易口罩和面罩,谢遇安接过来:“谢谢南姐姐,我们正想出去买一些回来,给大家做些防护。” “好,那你们去忙吧。” 南篱跟两个人分开,她直接找到方周:“大统领,我们这么多人都挤在一起,一旦有人被传染,所有人都得遭殃。” “没想到我们一进城,就被封锁了,你有什么好办法?”上次就是她提议围堤筑坝,方周他们才有机会立功。 南篱指了指自己戴着的面罩,道:“首先,我们每个人都要做好防护,要强制性的。” 现在天气炎热,戴着面罩很不舒服,而且众多人挤在一起,更是呼吸不畅。 南篱继续说:“我们还要严控食物和水源,避免接触污染源,一旦发现有人中招,周围的人立刻全部隔离。” 方周眉头紧皱,担忧道:“如今恐怕已经找不到食物了,谢遇安和秦英已经出去半天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南篱知道他们能找到食物,肯定是被其它事绊住了脚步。 “现在这里多数是庶民,他们家人冒着生命危险得来的自由,应该不会趁机逃离,而且城门已经关闭。不如让大家散开,保持空气流通,防止鼠疫病毒传播。” 第126章 齐心抗疫 方周深深看了她一眼,问:“你还想说什么,就一起说了吧。” 南篱道:“大统领可以带着大家一起抗疫,鼠疫屠城,这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的,尽早结束我们才能尽早离开这里。” 方周语气冷淡:“鼠疫不是洪灾,我们又不是大夫,空有一身力气,怎么抗疫?” “我们进城时就看到所有疫区平稳而有序,只要跟着他们做事即可。” 南篱想着,上次那些抗灾的人都算是有责任感的人,鼠疫传播速度快,大家都出一份力,才能尽快控制住。 他们正说着,谢遇安和秦英回来了,还带回来了粮食,两个人看到方周在,忙小跑着过来禀报。 “头儿,禀报您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 “说。”方周看到他们带回来的粮食,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秦英抢在谢遇安前面道:“我们只要出人帮助府衙抗疫,就可以领粮食,如果不出人恐怕……” 没有粮食吃,还没有药物用。 而且现在封城,谁也出不去,粮食更是紧缺。 祈知彧的人早就提前知会过谢遇安这件事,他故意叫上秦英一起,好做到名正言顺。 方周想想这事也是可行的,毕竟大家被困在客栈无所事事,说不定还会起什么幺蛾子。 他也不是拖沓的人,立马把大家召集起来,宣布道:“现在平州城内出现了鼠疫,城门已经封锁,我们被困在这里。还是老规矩,出人抗疫的家庭分发白面馒头管饱,其余人只发一个粗粮馒头。” “提醒大家,这次是鼠疫,一定要按照要求做好防护。” 所有人听到这话,不禁心下骇然。 鼠疫啊? 他们看到大街上那些戴着简易口罩和面巾的人,刚刚已经有了猜测,这下证实是鼠疫,都不免露出惊恐之色。 大家面面相觑,语气里带着惶恐,七嘴八舌纷纷抗议: “我们又不是大夫,这不是让我们去送死吗?” “自古以来都知道鼠疫屠城,死于鼠疫的人都数以万计!这不是拿我们的命开玩笑吗?” “方统领,快带我们离开这里,趁我们大家现在还没有被传染上。” “是啊大统领,我们快点走,远离这里才是上策啊!” “……” 方周看到大家七嘴八舌,有胆小的人被吓哭出声,现场一片恐慌。 他忙摆摆手:“大家要认清现实,我们已经被困在平州城,谁都出不去,现在只有两条路可以走。” “第一,坐等着鼠疫疫情结束,我们离开,这中间我们会不会被传染,会死多少人,你们自己判断,而且我们食物不足。第二,帮助府衙一起抗疫,我们也有充足的食物和药物供给来源,等疫情一结束,我们就可离开。” 所有人眉头皱得紧紧的,心里七上八下,有种不出去是死,出去也是死的恐慌感。 谢遇安忙站出来,道:“大家可以放心,现在已经找到了抗鼠疫的药方,只要大家都出一份力,用不了几日,就可以出平州城了。” 秦英也道:“只要大家做好防护,再提前喝下预防鼠疫药汤,保证大家不会有事。” 所有人听到这话,惊慌的心稍稍安稳了一点,到底是这种骇人听闻的病毒太过恐怖,他们还是有些担心。 谢遇安又道:“平时身强体健的人都可以加入,不论男女,老人和孩子就免了。” 一个穿粗布衣衫的女子站出来,朗声道:“我去。” 南篱听到声音看过去,这是那个叫春燕的女孩子,她之前还参与过修堤筑坝。 “算我一个!”吴策觉得,让女人先站出来,他都有些抬不起头。 祈屿白当仁不让:“我也去!” 有一个出来的,就有第二个,陆陆续续有人出来报名。 南篱瞥了眼大娘子方向,这次她没有做声。 谢遇安和秦英早就定好了最近的防护区,他们安排好报名人员,又详细反复讲解了防护措施和抗疫的差事。 虽然疫情突然,但南篱和祈知彧提前做了充足的准备,所以没有出现失序和骚乱。 全城静默,大家齐心协力抗疫。 此时,祈知彧静静坐在茶桌前,陌松快步走进来。 “禀报彧主,属下发现二皇子的人囤积了大量的药材,细查之后才发现,他们囤积的居然就是抗鼠疫的药材。” 祈知彧轻抿了一口茶水,冷嗤一笑:“果然是有预谋的。” 陌松蹙眉,担忧道:“我们并没有采购药材,而且全部防疫物资上都印有镇北王祈家字样,这会不会让他们反咬一口。” 祈知彧一双深渊似海的眸子沉静无波:“二皇子怎么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他达不到自己的目的,自然要甩锅给本……王。” 他还不习惯这样的自称。 “彧主,我觉得这事没有这么简单。”陌松紧皱眉头。 “说说看。” “我说不清,但总觉得二皇子还有其它目的……等等,他不会是借机想把祈家关在平州,好引彧主现身,再想一网打尽吧?”陌松想到这里,不觉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投过去一个求证的目光。 祈知彧微微点头,不吝赞赏道:“有长进。” “彧主,那您怎么还让老爷和夫人进城?这太危险了!”陌松很是担心,也很不解。 “二皇子想法是好的,能不能办到,就看他本事了。”祈知彧嘴角轻嘲。 放在以前,他万万不敢冒这个险,现在他可是有助力,成竹在胸。 陌松似是也想到了,咧了下嘴角:“二皇子囤积这么多药材,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说完,他微微蹙眉:“他祸害不了这一城,会不会祸害另一城?” 祈知彧冷嗤一笑,眸色深深:“把百姓玩弄于股掌之中,这傅家是真不想好了!” 陌松正色问道:“彧主,要不,我们把他的药材都烧了?” 祈知彧抬手阻止:“不,你把消息传给少夫人,她有办法解决。” “是。”陌松领命出去。 祈知彧想到南篱,他心思微动,嘴角挂上一抹浅笑。 第127章 再次进入南柯空间 此时,平州某处私宅。 傅九霄刚刚得到平州封城的消息,他一把揽过南柯,嘴角噙笑,眼底无限深情:“真被柯儿妹妹预料到了,现在就看你的了!” 南柯嗔了他一眼,她语气娇声娇气,意有所指:“如果这次我帮太子哥哥立了功,那……” “放心,如果你真能帮孤立功,等回到京城,孤定会和父皇禀明你神奇的医术,让父皇给孤与你赐婚!”傅九霄的手在南柯身上游走,惹得她脸上一片潮红。 南柯语气微喘,慌忙按住他的手:“小小的鼠疫而已,还不急于现在出手,等全城恐慌之时,方能衬托出太子殿下才是拯救万千百姓的救星!” 傅九霄微微蹙眉:“现如今全城在有条不紊地抗疫,虽然派出人去破坏他们的供应渠道,但好似有人在背后护航,几队人马都被大批百姓攻击,似铁通一块。” 南柯抚摸上男人俊美的脸颊,心底荡起阵阵涟漪:“他们用中草药抗疫,效果很慢,现在不是有几例死亡病患了吗?” 南柯信心满满,道:“我的药不仅效果又快又好,正常还不会出现死亡病例,而且不超三日就能让他们痊愈!” “真的?”傅九霄的欣喜溢于言表。 “不信我?” “信!这世上就没有柯儿妹妹治不好的病!” 傅九霄哈哈大笑:“来来来,厨娘刚送来的血燕,孤亲自喂你吃。” 南柯眼波流转,纤细的手指放在他的唇边:“用这里喂我。” 傅九霄欣然应允,他把血燕含在嘴里,又送进南柯的嘴里,两个人柔情蜜意,眼睛里拉出来的丝比芝士拉扯的还长。 这让躲在暗处的南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上一世南柯在男女关系上就很开放,现在她把这些手段用在这些古代男人身上,那肯定能稳稳地套牢! 南篱倒有些好奇了,如果南柯失去了空间功能,她靠这些手段还能得到什么? 南柯吃下血燕后,就感觉到了不对,她瞪着眼睛看傅九霄:“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傅九霄还没反应过来,忽然感觉有些眩晕,他来不及思考是怎么回事,就和南柯一起软软趴在了桌子上。 南篱漫不经心走进来,她随手拿起桌上的毛笔,点上黑墨汁,在两个人脸上各画了一个鬼脸。 她不是很满意自己的杰作,要是剪了南柯的头发,再用手机拍下来就更好了。 南篱本想伸手拍了拍南柯的脸,但想到她碰过男人,又觉得有些脏,只得改成抓住她的衣襟,凝神专注她的眉心。 突然,南篱像被什么黑洞吸引进旋涡,一阵天旋地转过后,她被摔在了地上。 南篱确定自己在南柯的医院,她快速站起身,直奔西药房。 链霉素是治疗鼠疫的最佳药品,可与磺胺类或四环素等联合应用,能大大提高疗效。 一般医院都没有这药品,她这里倒是齐全。 南篱毫不手软,通通收进她的画境,顺便把青霉素类消炎药都收了。 鼠疫重症可以注射的肾上腺皮质激素,她也没有放过,这是双重保险。 南篱很满意地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发现刚刚收完的链霉素不知什么时候又补充上来了,她看着架子上满满当当的药品,不禁感慨,这南柯也是好命,居然有这么神奇的空间? 收收收! 连注射器一起收! 南篱一次次挥动手镯,她心里大概估算了一下平州城的人数,需要多少药品,她只会多收,千万不能少了,毕竟进来一次不容易。 不然下次,南柯就没那么容易被算计了。 南篱暗暗想,她收不了南柯,要是能给她的空间像手机一样设个密码就好了,这样南柯想进也进不来了。 她大脑快速运转,现代医院所有的设备都要依赖电力才能运转,如果停电了会怎样? 南篱嘴角噙着一抹邪肆的笑,快速跑进院长办公室,翻找起医院的图纸。 很快,她在办公桌最底层的抽屉里找出来整座医院的图纸,并确定了电力总闸位置。 南篱脸上难得露出明晃晃的笑意,她把图纸放回去快步离开,直接瞬移到了地下机房。 医院配备两路市政独立电力供应系统,南篱毫不犹豫直接拉闸,医院四栋大楼依然灯火辉煌。 南篱瞥了眼自备应急发电机组监控设备,直接按了下去,刹时,医院四栋大楼陷入黑暗。 南篱觉得,她要是不会瞬移,都得被困在这座医院里。 南篱很满意自己干的坏事,她刚刚上扬的嘴角微微一僵,她是会瞬移,但她是在南柯的空间里啊。 现在管不了那么多,南篱一个瞬移准备出去,却听到“哐当”一声,她被撞了回去。 南篱被撞的满眼金星,她揉揉自己的头,她果然做了件蠢事,把自己困在了南柯的空间里。 南篱不甘心,她摩挲了一下手镯,希望她的外援关键时刻千万别丢脸。 但南篱也不敢把全部希望都放在老道身上,毕竟那也不是一个很靠谱的老头,谁知道他在哪里。 实在不行,她再恢复电力就是了,只是有点不甘心。 正想着,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参见域主。” 南篱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她反应过来是敬和那老道,又不禁心下一喜。 她转过身来,看着眼前黑漆漆一片,焦急出声:“敬和师父你在哪儿,快救我出去! 敬和道长嘴角挂着一抹无奈的笑,他家这个大学渣域主是真能作啊,都作到别人的空间来了,但凡她用点心都不会被困在这里。 “请域主随老衲一起出去。” 南篱只感觉在黑暗中被人拉起来,随后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片刻之后,她便站在了平州城区内。 老道放下她后,便已经不知了去向。 南篱突然有些懊恼,她怎么就没让老道帮她把南柯收了呢,哪怕收了她的医疗空间也行啊。 南篱刚准备离开,就看到陌松带着几个属下远远地飞奔而来。 第128章 搬空囤积的草药 南篱都有些怀疑,祈知彧是不是给她按了追踪器,她已经乔装打扮过,他的属下还能准确无误地找到她? “参见少夫人!” 陌松手握长剑躬身一礼:“属下查到有人大量囤积药材,恐居心不良。” “囤积草药?” 南篱立刻想到了什么,她嘴角冷嗤:“带我过去。” “少夫人,请!” 陌松在前面带路,两个手下在南篱后面护着,一行人来到一处私宅,后面有三个很大的仓库。 距离越来越近,南篱隐约闻到淡淡的草药味,她不禁微微蹙眉。 有巡逻的人经过,陌松和手下人迅速飞身上去打晕几个人,手脚麻利地把他们拖到了墙角。 陌松麻利地打开门锁,南篱示意他们守在门外,她一个人进去就可以。 陌松也不多问,无条件服从。 南篱顺利进入库房,她看到里面堆积的着大量的黄芩、连翘、黄连、板蓝根、元参、薄荷等各种中药材,确实是治疗鼠疫需要用到的草药。 如果说这场鼠疫没有人为因素,南篱是不信的,她冷冷勾起嘴角,还真是人渣败类! 这些人真是丧尽天良啊,无所不用其极,把无辜百姓的性命玩弄在股掌之间。 南篱眼神冷沉,毫不犹豫把所有中药材收进画境,她就是那些丧尽天良的克星,让他们的美梦化为泡影。 南篱又留下一个物件后才走出来,陌松忙迎上去:“少夫人?” “把门锁好,我们走。”南篱迈步离开。 陌松看了眼仓库门上落下的锁,他感觉里面的草药味闻不见了,以他的职业特性,肯定要扫一眼里面的情况。 但彧主叮嘱过他,不要过多探究少夫人,他生生按下了自己的好奇心。 “陌松,你带人去查一下平州城的水源有没有问题?” 陌松心里下一松,彧主和少夫人不愧是夫妻,两个人都想到一块儿去了,他带着人本就是要去查这件事的。 “站住,什么人敢私闯民宅?” 突然,一声暴喝声传来,从里面飞快奔出两个带着大砍刀的男人,眼神凶狠。 南篱去找南柯的时候就乔装打扮过,陌松几个人都是一身黑色劲装,戴着简易口罩,露出沉稳的眸子。 “少夫人,你先走。” 南篱武力值跟这些人比太弱,她可不会逞强,脚步不停地迈步离开。 “站住,谁也别想离开!”那两个大汉声音高亢,吸引来更多的守卫。 顿时,两方人不由分说打在了一起。 南篱迎面碰上几个巡逻守卫,拦住了她的去路,一个个凶神恶煞。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兄弟们给我上,抓活的!” 陌松听到声音,手里的剑舞得更快了,他可不能让少夫人出事。 不然他没办法跟彧主交差。 南篱眼神冷厉,她指尖翻转,几粒药丸直接打在几个彪形大汉的身上,瞬间炸开成粉末,几个人举着大砍刀还没有奔到她面前,就软着身子纷纷倒下。 陌松眼角瞥见,不禁暗暗心惊,他家少夫人居然这么厉害! 南篱这人,能动嘴绝不动手,能动手绝不动武。 能轻松制敌的事,为什么还要跟他们打,费时又费事。 南篱没有管陌松,如果他这都不能脱身,也不会成为祈知彧的黑豹首领。 她自顾自离开,直接去了东大桥的抗疫区,不知老乞丐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一座座帐篷竖立起来,所有人都戴着口罩有条不紊地穿梭着,他们面色凝重,却不显慌乱。 这得益于祈知彧的人果决的执行力,以及和官差们的配合,虽有个别闹事的人,但都能被镇压住。 南篱暗暗庆幸,她提前做了充足的准备,再加上上一世抗疫经验,才不至于造成恐慌。 不然现在的平州城,肯定横尸遍野,人人惶惶不可终日。 南篱走进去,正好看到老乞丐端着一碗水,在喂一个虚弱的老头。 “乾大爷,你还好吗?” 乾老头抬头看到她,一脸的惊喜,慌忙放下手里的碗,“扑通”一声跪在了她面前。 “谢活菩萨救我孙儿性命!” 南篱听到这话,稍微放下心来,她把老乞丐扶起来:“其他人都怎么样了?” 乾老头提到这个,笑得脸上的褶子都深了两分:“大家都没事,幸好有姑娘的草药,救了我们所有人的命!” 老乞丐局促地搓了搓手,道:“这鼠疫太厉害了,来势汹汹,有我们第一批好转的人做样子,大家也就不会那么害怕了!” “现在有吃有喝有住,可比以前露宿桥洞时还要好呢。” “我们这些能动弹的人都尽量帮把手,镇国大将军祈……不对,是镇北王给大家提供了帐篷、药材和食物,我们能出一份力也是好的。” 南篱暗撇了下嘴角,祈家这个品牌要在民间树立起来,将来她离开了,大娘子一家人也会受万人敬仰。 只要皇上忌惮民众口碑,至少明面上不会轻举妄动。 南篱并没有巡视疫区,只要按照要求来,效果不会太差。 “老人家,我来看看乾壮,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老乞丐忙把她带过去,南篱看到乾壮躺在铺垫上,虽然比昨天晚上好多了,但双眼无神,精神不济。 他旁边坐着那个妇人,脸色憔悴,强打精神照料着。 显然,她也中了鼠疫。 南篱蹲下身,摸了一下乾壮的脉搏,现在算是把他的命救回来了,但他身体本弱,要想康复,只靠中草药,还需要不少时日。 南篱拿出一个针管和几瓶链霉素,她征求老乞丐和那妇人的意见:“他身体本弱,还要拖好几天才能有好转,现在有特效药,你们要不要试一试?” 那妇人看到南篱拿出来稀奇古怪的东西,本能有些抗拒:“壮儿已经好多了,大夫说他救治及时,过些天就能好。” 老乞丐听了这话,忙道:“壮儿他娘,就让壮儿试试,南姑娘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她不会害我们的。” “这药见效快,乾壮用了后,就不会像现在这么难受了。”南篱还是解释了一下。 第129章 用上特效药 那妇人听说不会这么难受,眼底明显掠过欣喜,但转眼又布满担忧:“这……” 南篱笑着安慰道:“别担心,这个很安全,而且我保证乾壮不会有事。” 乾老头有些焦急,但他也不好强制儿媳听他的。 那妇人眼中掠过挣扎,才喃喃道:“我自然是相信姑娘的,可……” 她怕呀。 南篱是他们的救命恩人,她不好拒绝,但她丈夫已经没了,只有这个儿子了。 “我愿意试一试!” 躺着的虚弱少年缓慢开口,他转向自己的娘:“我相信救命恩人的话!她不会害孩儿的。” 南篱投过去一个赞赏的目光,必须有人第一个试过,才会让更多人信服。 但链霉素有致聋案例,所以中药方子要重新调整一下,需要再加入几味药调节一下其毒性。 南篱也不废话,她把链霉素用葡萄糖溶液稀释,再用针管抽取出来。 那妇人看到南篱掀开了壮儿的裤子,瞬间睁大了眼睛,只见她拿了一小块“浸水”的棉花在上面蹭了一下,那尖尖的针头便没入了臀部的皮肤里。 妇人满眼惊恐,看着那尖锐的针头直接扎进儿子的身体,她心疼得直皱眉,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完了,她儿子没有死在鼠疫上,却要先被扎死了。 乾壮感觉到刺痛,不禁微微瑟缩了一下,但还是忍住没动,他清楚知道,是这个姐姐救了他的命,肯定不会害他的。 南篱轻轻拔出针头,又把他裤子提上来,轻轻拍了一下道:“好了,一会儿再喝点中药。” “谢谢恩人救我!”乾壮身体虚弱,却努力挤出一丝笑容。 南篱轻轻点了下他的胸脯:“你是男子汉,要尽快好起来,你爷爷和你娘将来都要靠你呢。” “有了恩人姐姐的特效药,我肯定会尽快好起来的。”小少年信心满满,眼里多了一些光彩。 “会的。” 南篱在他清澈的眼神里看到了信任,她笑笑:“姐姐出去让人给你熬药,等我回来的时候,你就会感觉好多了。” 老乞丐满脸感激,又要跪下谢恩,被南篱一把拉住。 她不喜欢他们这样卑微地谢来谢去:“你们没有乱跑,没有给其他人造成困扰,就应该得到最好的照顾。” 旁边有人纷纷探过来,这些人多数都是乞丐,昨天都见过南篱救人:“姑娘,真有特效药啊,能不能也给我们用上啊?” 南篱用手挡了下:“不要急,等大家看到乾壮的效果后,你们再用也不迟。” “对对对,还是南姑娘想得周到,等乾家小子用得好,咱们也就能放心用了。” 大家远远围着乾壮,七嘴八舌议论着,想看看特效药是不是真的有说得那么传神? 南篱和老乞丐分开,她刚出了帐篷,就看到混在官差里做事的陌竹。 官差们把那些本就有基础病又感染了鼠疫而致死的人抬出去,集体焚烧,又熏了硫磺。 南篱给他们的消毒液也喷过了,空气种弥漫着硫磺、艾草和消毒水的味道。 官差刚把人抬出去,后面就传来哭天喊地的声音,他们悲痛欲绝,焚烧这样的事还是让他们难以接受。 现在鼠疫的死亡率已经降到了最低,对于经历过病毒肆虐全球的南篱,能及时有效应对这次疫情,也得益于上一世的经验。 南篱朝陌竹招了招手,陌竹快速跑过来,低声问:“少夫人,有什么吩咐?” “你安排一些人,过来学习肌肉注射。”南篱想要尽快结束这鼠疫,用链霉素是最快最直接的方法。 “鸡肉?注射?”陌竹微微蹙眉,他没有听懂。 南篱点头:“对,现在有新型药品,需要大夫和帮手,尽快给得了鼠疫的人用上。” 陌竹无条件服从,他躬身道:“请少夫人稍等,属下马上安排人过来。” 陌竹刚离开,马上又有人走过来,他露出臂膀处一个豹脸纹身,恭敬地低声道:“少夫人,我是竹一,您还有什么事需要属下去做?” 南篱暗叹祈知彧属下的机灵,她又安排竹一去改中药方子,是准备给打过链霉素的病人服用的。 竹一领命出去。 很快,陌竹带来两个大夫和五六个帮手过来,他们一脸好奇地看着南篱。 陌竹做事很有章法,他在帐篷的角落里腾出一块空地,又搬来了桌椅。 南篱拿出链霉素、葡萄糖、针管等,教大家怎么使用。 又教他们成人和稚童计量和间隔时间,辨别肺鼠疫、败血型鼠疫用药量大,腺鼠疫及其他型用药较小等。 所有人认真听着,又认真记下,南篱又一个个考试过,才放心。 陌竹把乾壮带了过来,他精神好了很多,浑身有了力气,眼神里浮上了几分神彩。 “恩人姐姐,我感觉好了很多,谢谢你救了我,以后我的命就是恩人的,恩人说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南篱呵呵笑出了声:“你还小,好好养病。” 乾壮后面跟着老乞丐,正要说感谢的话,忽然后面呼啦啦围上来一群人。 南篱色变。 陌竹拔剑出鞘横住所有人,沉声喝道:“大家全部散开,有什么问题一个一个的来!” 长长的剑身散发出冷冷寒光,剑锋锋利无比,大家见了瞬间安静,默默排队。 都是跑来要用特效药的人。 这正合了南篱的意,她淡然开口:“大家不要着急,药物足够,每个人都有份的。你们先让大夫诊断,然后根据病情再打针。” 陌竹适时开口:“都按规矩来,如果有人敢捣乱,我就把那人砍断手脚再丢出去!” 所有人听到这话不像在开玩笑,不禁瑟缩一下,这震慑效果杠杠滴。 南篱又手把手教几个助手打针,虽然生手刚刚不是很敢下手,但只要打过一个,后面的就没有问题。 从学习到实践,只要认真,并不难。 南篱看着大家有条不紊地诊治,有人又把中药汤送过来给他们喝下,她这才放下心来。 接下来就是复制这里的模式,有陌竹在,他们会安排好后面的事,这个她就不操心了。 南篱把药品塞满祈知彧准备好的仓库里,她相信,只要按照要求做,这次鼠疫很快就会过去。 第130章 孙清主动上门 时间回到南篱离开囤积草药仓库时,陌松带着两名属下杀出重围,很快消失了踪影。 留下一地残肢断臂和痛苦的哀嚎声,其中一个人挣扎着站起来,捂着胳膊朝仓库跑去。 当他打开仓库,看到里面空无一物时,顿时如五雷轰顶,惊愕到瞪眼圆睁。 这……这怎么可能? 他们从把草药运过来后就不敢有一丝懈怠,一直很谨慎地盯着,而且他们根本没有看到有人把这么多草药运出去! 他忍着身体伤口带来的疼痛,慌乱地爬上一匹马,快马加鞭朝一处私宅奔去。 此时,书房内。 傅九江正在和程睿议事。 “孙家已经倒戈,他积聚不少财富,定能为康王殿下所用!” “一个刺史的小舅子,只是用来恶心太子的棋子罢了,能有什么大用?” “殿下莫要小瞧了孙清,您可知他的夫人是谁?那可是镇国将军府的姑奶奶,祈知彧的小姑姑!” 二皇子抵御过突厥,战功在身,被封为康王。 傅九江微挑眉梢,来了几分兴致:“哦?还有这层关系?” 程睿道:“不仅如此,他个人为陈刺史陈青山私人敛财,也为支持殿下铸造兵器出了一份大力。” 傅九江大笑:“哈哈哈!好,本王记下了,回头都重重有赏!” 傅九江心情很不错,他又说:“还有你,尽心尽力为本王谋划良多,虽然有些波折,但本王心里有数。鸢儿一直惦记表姐,收到她死胎消息哭了好久,好在你们还年轻,孩子将来还会有的。” 程睿苦笑一声,刚要开口,突然一阵急促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 “咚、咚咚咚!” 傅九江听得出来,这是紧急事情的信号,忙制止了程睿要说的话。 他沉声:“进来!” 贴身侍卫进来,瞟了一眼座位上的程睿,还是回道:“禀报殿下,有位叫孙清的人求见!” “孙清?”程睿诧异,他们刚刚说到这个人,他的消息居然这么灵通,知道二皇子在这个地方? 二皇子和程睿对视一眼,沉声道:“让他进来。” 孙清一脸憔悴,他担当不起灭门绝户的责任,他决定来和二皇子坦诚被盗一事。 主动和被动是有很大区别的。 孙清是第一次见傅九江,他走进去还没有看清楚人,“扑通”一声先跪下。 “卑职簿曹从事史孙清参见二皇子殿下!” 陈刺史陈青山费尽心机把小舅子孙清塞进簿曹从事史这个位置,负责管理平州城的钱粮账册,方便收敛钱财。 孙清确实是不负所托,帮陈刺史为太子搜集了大量的粮食,但也从中赚了可观的钱财。 同时也被程睿钻了空子,搜集了他贪污的证据,又趁机用美男收买了他,为二皇子所用,做一些他不方便出头做的事。 傅九江心底隐隐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他盯着跪在地上微微颤抖的孙清:“究竟出了什么事?” “殿下,您要为卑职做主啊!事情是这样的……” 这事瞒不得,孙清负不起这个责任,他真的吓死了,查了一晚上也没查出蛛丝马迹,又和祈如萍商量了一天,才决定来求助二皇子。 “什么?被搬空了?那么多兵器,怎么可能?” 傅九江猛地站起来,满眼不可置信,他冷笑一声:“孙清,你以为本王是傻子吗?任由你胡说八道!” 孙清重重磕头,额头磕破了皮渗出丝丝血迹,他哭丧着脸:“殿下,孙清所说句句实情,卑职全家老小一百多口人性命攸关,不敢有半点隐瞒。还请康王殿下彻查此事,尽快找回丢失的兵器!” 程睿也是一脸质疑:“孙清,孙府看家护院的可都是你的心腹,怎么会出这么大的纰漏?” 孙清紧皱眉头:“这事蹊跷的地方正在此处,卑职查遍了全府上下,也没能查出半点破绽,这太不可思议了!” 傅九江负手而立,俯视着他:“孙清,你名义上倒戈本殿下,实际还是在为我皇兄做事,这不会是你做的局吧?” 孙清心底生出被看破的骇然,他确实存了这样的心思,但他不能承认。 他磕头如捣蒜:“殿下,卑职一心一意为二皇子做事,没有半点不臣之心,锻造这些兵器花费卑职所有心血和钱财,我又怎么会生出其它心思?” 傅九江紧紧皱着眉头,心里在想要除了这个祸害,不能给太子留下把柄。 孙清微微抬头,对上他阴沉冰冷的目光,浑身不禁微微一颤,傅九江看他就像看一个死人。 他心底大惊,大脑一片空白,找不到一点有用的对策。 突然,一阵急促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 “咚、咚咚咚!” 傅九江听到这紧急信号,他眼神一凛,沉声道:“进来。” 侍卫推门而入,对房间内情景视而不见,直接走到傅九江身边低声说着什么。 傅九江听完侍卫的禀报,原本平静冷沉的面容瞬间有些绷不住,他看着眼前的情景,还是忍下了心里的愤怒。 侍卫禀报完,就退出去了。 孙清在这个时间内已经想好祸水东引,他慌忙说道:“殿下,祈知彧很可能就在平州城,现在满大街的帐篷上面都是他的标志,失窃这事会不会跟他有关系?” 傅九江微微蹙眉,这才正眼看看孙清,他本就想利用鼠疫再次剿杀祈家,刚刚侍卫告诉他,中草药全部不见了。 不见了? 傅九江想到草药库现场留有刺史府的物件,而陈刺史大公子是太子的人,他又联想到席云峰贩卖的军粮都用来买了兵器,他死时身边也有太子的葫芦挂件,这是巧合吗? 再往远处想,皇宫和众多店铺失窃跟这有没有关系? 能悄无声息地搬空皇宫,他不是怀疑过太子的,但能做到人不知鬼不觉的,他觉得太子还没有这个本事。 孙清存放的兵器和他储备的草药都不见了,这会不会是同一伙人所为? 真是祈知彧吗? 皇宫失窃时,他还在流放路上,应该没有这个时间,但不代表他的人没有时间。 第131章 背后的冷刀 这样说来,这个孙清暂时还有用,毕竟他是本地人,比谁都熟悉这里。 傅九江收敛神色,他沉声道:“孙清,那么多兵器一夜之间就不见了,本王是不信的,现在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孙清提着的心微微一松,忙磕头道:“谢殿下恩典,卑职定竭尽全力为殿下效力!” 傅九江想到街上食物和抗疫药品充足,恐怕太子囤积的粮食也没有施展之地,他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嘴角的冷笑慢慢凝固,粮食和草药充足? 还真是祈知彧?! 傅九江眼底泛起冷厉,他们所有的准备居然都为他做了嫁衣,他是怎么做到的? 孙清感觉到二皇子浑身散发出的冷意,不禁微微瑟缩了一下,跪在地上却不敢挪动分毫。 傅九江冷冷凝着他:“你带人务必搜遍平州全城,周边也不能放过,再查一下疫区用的草药是从哪里来的?” “是,卑职这就去查。”孙清恨不得立刻离开这里,更恨自己没多生一条腿。 “趁机把祈知彧引出来,这次不要让本王失望!”傅九江眼含警告。 “卑职一定不辱使命!”孙清只想尽快脱身,他觉得自己再不体现出存在的价值,二皇子下一刻就能杀了他。 程睿看着孙清仓惶离开,心底生出疑惑:“殿下,都需要属下做些什么?” 傅九江有些事不想让程睿知道,示意他坐下:“三公子做事一向妥帖,为本殿下收买了不少有用之人,我们的关系不仅是连襟,更是能同生共死的兄弟!” “不敢,殿下折煞在下了!”程睿冷汗直冒,他不傻,可不敢和皇子称兄道弟。 万一傅九江将来真的成了皇帝,他只是一个太傅之子,虽有从龙之功但也不敢随意高攀。 这话万万当不得真。 傅九江对他的表现很满意,拍拍他的肩膀:“当今太子无德无能,只能靠外祖家帮衬,但这不是长久之计。” “我大宣国的皇储君定当是有勇有谋,而不是只能依靠外亲。自古以来,外戚专/政导致皇权更迭,这样的先例还少吗?” 傅九江义正严词。 程睿也不是一个糊涂的,他当然知道这话不是说给他听的:“殿下说得极是,家母刚刚过世,家父正忧思过度,在下会劝父亲为大宣国未来着想,想来,他老人家也不会不思量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傅九江很满意程睿的回答:“你是老太傅的小儿子,这次明知道你站在我这边,老太傅都没有责罚你,本殿下也是心里有数的,只是需要你再加一把火。” 程睿诚惶诚恐,躬身道:“愿为康王殿下马首是瞻。” 傅九江扶了下他的手腕,嘴角闪过一丝冷笑:“只要你以老太傅的名义,暗示他几个身居要职的学生,在太和殿掺揍太子外祖家专权敛财,即使不能动摇其根基,也会动摇众位大臣的心!” 太子背后的靠山,是依仗,也是利剑! 程睿眼前一亮:“孙清在背后为陈刺史囤积了大量粮食,太子难不成就是为了这次鼠疫做的准备?” 想到这里,程睿瞬间感觉背脊发凉,他没看到傅九江嘴角一闪而过的冷意,只是惊异这背后的算计! 程睿慌忙躬身:“在下定会将这件事如实禀报家父,太子私自屯粮,想利用鼠疫为自己树立威望,这种做法不配为储君!” “我这里还有太子外祖丁家卖官鬻爵大肆敛财的罪证,你把这些东西‘无意识’透漏给老太傅的学生,相信他们会站出来说话的!”傅九江很是笃定,老太傅的学生都是正直无私的人,能帮助他动摇太子的储君之位。 自从席云峰在太傅府太子的人杀死后,傅九江并不是十分信任程睿,他也是借此机会试探他的忠心,而且,他也确定想拉拢老太傅到自己的阵营。 毕竟老太傅后面站着众多极有分量的能臣良将,如果能拉拢过来为他所用,那就会成为他更进一步的助力。 傅九江儒雅的面孔下,隐藏着野心勃勃:“还有祈家,已经进了平州城,我要你这般……” 两个人密谋了一个多时辰,程睿木然地从私宅里走出来,他的马车刚刚离开,蹲守的眼线就已经汇报给祈知彧了。 祈知彧冷淡地勾了下嘴角,兄弟阋墙,不知老皇帝知道了会是什么心情? 这人刚退出去,陌竹立马进来禀报,语气带着兴奋:“彧主,少夫人的特效药效果明显,这场鼠疫可能要比我们预想结束的早。” “不可轻视。” 祈知彧精瘦白皙的面容依然冷淡,深邃的眸子沉稳无波:“太子和二皇子齐聚平州城,他们得不到想得到的,必然会想其它办法搅动浑水。他们想利用鼠疫剿杀我祈家,本王就让他们留下半条命!” 陌竹像是想到了什么,立马说:“流放队伍里有几个针对少夫人的人也出来做义差了,我会让人盯紧他们的!” 祈知彧淡淡一笑:“可以给他们留有发挥的余地,不然怎么能揪出那些老鼠呢?” “是!”陌竹领命出去。 此时,另一处私宅。 傅九霄和南柯悠悠转醒,在看到对方墨色鬼脸后,双双惊恐地往后退,又双双掉下了座椅,重重摔在了地上。 “你、你的脸?这是被鬼画了符……”傅九霄看着南柯,满脸惊异。 南柯看到傅九霄的脸,就猜到自己了,她忙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幸好还在。 上一世她就被南篱这样捉弄过,但这一世如果没了头发,估计要被直接送进尼姑庵了。 “嘶——” 南柯疼得直皱眉头,不禁恨恨地道:“一定是南篱那个贱人,我要把她碎尸万段!” 她暗暗咬牙切齿:“太子哥哥的脸……” 都是一样的,谁也别笑话谁! “啊?不可能!”傅九霄慌忙去摸自己的脸,眼底一片惊惧。 外面的侍卫听到声音,慌忙闯进来,看到跌坐在地上满脸墨汁的太子,忙扶起来:“殿下?” 第132章 进不去的空间 傅九霄要呕死了,说被人下药就被人下药,还在他绝美的俊颜画上了鬼脸,他堂堂一个太子不要脸的吗? 外面的几个侍卫都如摆设一般,如果这人想取他的性命,那只是抬抬手的事。 傅九霄看到镜子中自己只是被墨汁画了鬼脸,并没有被伤到,暗暗庆幸:“你怎么确定是南篱?” 南柯能说上一世就被南篱这样整过吗,她暗暗转了下眼珠,语气委委屈屈:“南篱以前就总这样欺负我,除了她没有别人!” “可她没有下药的本事,你……” 傅九霄猛地一怔:“难不成有人帮她?是祈知彧?” 南柯拉着他的衣袖,用柔软的声音说最狠的话:“太子哥哥,南篱欺负我也就算了,她竟敢这样戏弄你,你快下令杀了她!” 傅九霄摸摸自己的脖子,想想有些后怕:“如果真有祈知彧参与,孤自然不会放过他们,这就安排人去搜查。你尽快去帮孤救治鼠疫,不能让他们占了先机……” “好,那我先拿些药品出来试用,让几个人看到效果,自然会有更多的人相信!” 南柯说完,像模像样地甩了一下袖子,倏地,她面色一变。 怎么会这样? 南柯猛然怔住,她的医药箱没有出来,她的空间居然拿不出药品来? “怎么了?”傅九霄疑惑地看着她。 南柯没有研发能力,如果没有现成的药品,她的医术就是一个鸡肋。 傅九霄看南柯愣愣出神,心底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你没有治鼠疫的药?你敢骗孤?” 傅九霄的声音带了几分愤怒,再对上南柯鬼画符的苦脸,真是不忍直视,心底竟然生出一丝厌恶。 南柯慌忙解释:“我、我是有药品的,等一下,我们先去洗漱一番,再来商议这件事。” 她推着傅九霄去洗漱,给自己争取时间,她实在有些困惑,心底无端生出一丝惶恐。 南柯等婢女送进来一盆水又出去后才转身,她看着脸盆水面映出那张鬼脸,懊恼又羞愤,居然让太子看到了她这丑陋的一面。 她擦洗干净脸上的墨色,心底的担心和恐惧愈加浓烈,抖着手重新画上了妆容。 南柯洗漱完毕,她坐在妆台凳上,全神贯注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想进入空间看看发生了什么? 半晌之后,南柯依然静静坐在妆台凳子上,她惊愕地发现,她进不了空间了! 南柯满眼疑惑,这是怎么回事? 南篱究竟又对她做了什么? 南柯越想越心惊,越想越惶恐,南篱不会只是迷晕他们,就为了来给她画个鬼脸?! 南柯不甘心,又尝试无数次,但不论是意识还是本体都没办法进入空间。 她要急疯了。 南柯紧皱眉头不停地走来走去,如果没有药品,她要怎么帮着太子治疗鼠疫? 如果没有空间,就算她是博士又如何,也不能在短时间内制造出链霉素。 “咚咚咚”的敲门声传来,吓了焦急又毫无头绪的南柯一跳,她忙道:“等一下,马上就好。” 南柯急中生智,拿起桌上的毛笔,写下一个中药方子,才缓缓舒出一口气。 傅九霄已经毫无耐心,他没有等婢女敲门通报,直接闯进了房间。 “太子哥哥,这是中药方,可以治疗鼠疫。”南柯把方子递上。 “中药方?” 傅九霄嗤笑,眼神冷厉:“南柯,你就是这样糊弄孤的?如今平州城已经出现了特效药,中药方只是辅助,用得着你现在才拿出来?你就是这样帮孤的?” 南柯被傅九霄的语气吓了一跳,不禁瑟缩了一下,同时又震惊不已:“特效药?什么特效药?” 她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傅九霄拿过来药方摔地上,面色冷沉下来:“南柯,这就是你说三天可以治愈鼠疫的方子?别告诉孤,你的神奇医术消失了?” 南柯支支吾吾:“还不是怪你,给我吃什么血燕,所以我的东西都被南篱偷走了!” 傅九霄抓着南柯的衣襟,声音愈发冷厉:“别找借口,孤要你现在就去救治鼠疫!” 南柯被他推了一个趔趄,慌忙稳住身形:“不信的话你就去疫区看看,他们是不是用了针头把药液注射进臀部,如果是,那就证明是南篱偷了我的药物!” 傅九霄刚刚得到线报,确实如南柯所说,疫区那边用一个能抽取液体的针管,把药物直接注射进病人的身体里。 这种治疗方法前所未有,效果却立竿见影。 傅九霄疑惑地看着南柯,他确实见过她用过针管,但也不能说这是她独有的。 但南篱又不懂医术,她怎么知道怎样用药,又怎么注射? 南柯看他神情有些松动,忙道:“太子哥哥,你还记不记得陈氏说过,南篱会医术。我怀疑她是不是得到了什么秘籍之类的,不然就算她把药品偷了去,也不知道剂量!” 链霉素有毒性,用不好可是会致聋的。 “跟孤一起出去看看。” 傅九霄很不甘心,他丢失的粮食杳无音信,现在再失去救治鼠疫的机会,他感觉无形中被人死死拿捏着。 异常憋屈。 很快,傅九霄带着侍卫到了疫区,他焦躁地坐在马车上等待,闻着周围熏艾熏硫磺的气味。 两名带刀侍卫刚走进疫区,就被拦了下来,他们出示太子令牌,沉声道:“太子殿下巡视民间病疫,尔等不得阻拦。” 陌竹面无表情:“这里是鼠疫疫区,就算太子亲临,也不得入内!” “你敢阻拦太子,是想造反吗?”侍卫拔刀相向。 “鼠疫发生了三天,太子既然已经在平州,他既不提供食物又不提供药物,有什么资格来巡视?”陌竹拔剑毫不退让。 旁边的官差见了,慌忙拉了一下陌竹,那可是太子殿下的侍卫,他们得罪不起。 但陌竹已经得到命令,不能让太子的人接近疫区内部,特别是接触中药方和特效药。 太子身边的侍卫哪受过这个,冷喝一声:“尔等刁民竟敢阻挡太子殿下办差,通通杀无赦!” 第133章 陈氏断手 顿时,“叮叮当当”刀剑碰撞击打声混在一起,让疫区帐篷里所有人一愣。 手臂处纹着豹脸的竹一顿时大喊出声:“大家快来帮忙啊,有人来抢我们的食物和药物了!” 洪亮的声音传遍疫区,所有人顿时警觉,没了食物和药物可就没法活了,他们随手拿起棍棒,纷纷涌了出来。 几百人围着两个侍卫,嘴里恶狠狠地骂着:“敢来抢我们的东西?打死他!打死他!” 傅九霄看到黑压压的人都涌出来了,心下一凛,这群刁民真是难缠啊! 南柯也是一脸惊恐:“这些刁民好大胆,连太子哥哥都不放在眼里,他们这是想造反吗?” 傅九霄捻动着拇指上的一个翡翠玉扳指,脸色更加阴沉了,明显是有人在挑动民众的反抗情绪。 这场鼠疫让老百姓的身家性命在生死攸关边缘徘徊,他们本就怨气颇深,一句话就能挑起他们的愤怒情绪,让他们不顾性命往上冲。 现在这两个侍卫狗仗人势,主动送人头来给他们撒气了。 傅九霄想到此,刚准备让身边的侍卫把人救回来,就听到那两个被围攻侍卫的哀嚎声逐渐减弱,直至没了声音。 傅九霄紧锁眉心,手上捻着玉扳指的手一顿,这些刁民是真敢啊,居然敢毫不畏惧地打死他的侍卫! 南柯吓坏了,她脸色煞白,紧紧抓着男人的衣袖:“太、太子哥哥,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傅九霄看南柯一副怂样,心底生出一丝厌恶,甩开她的手:“我们走!” 他总有办法知道,他们用的是什么特效药? 车外的侍卫听到命令,冷淡地扫了一眼义愤填膺的民众,他们依然围着里面的自家兄弟,已经没有一点声音。 侍卫他们冷漠地驾车离开。 傅九霄的马车刚刚跑远,陈氏悄无声息避开人群,急冲冲地追了出来,她喘着粗气望着远离的马车,为自己因麻痹的腿脚慢半拍懊恼不已。 陈氏只得转头往回走,倏地,她差点撞上一堵人墙,吓得她退后了两步。 “官、官爷,有什么事吗?” 陌竹穿着官差服饰,冷淡地瞥了她一眼,声音冷厉:“把东西拿出来!” 陈氏身体微微一僵,心底无端生出一丝畏惧:“什、什么东西?” 竹一突然大嗓门在旁边喊道:“大家快来看看啊,这个女人偷了药物,不知是什么人派来的奸细?” “我、我没有!”陈氏看着围上来的人,眼神慌乱无助。 她刚刚可是看到,太子侍卫都被他们毫无顾忌地打死了,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又无靠山的女人算什么? “你自己不主动交代,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陌竹说完,拿出匕首猛地挥出,斩下她两根手指。 “啊——”陈氏一声惨叫,看着鲜血淋漓的手指惊恐叫出声。 周围的民众根本没人在乎她的叫喊声,他们心头怒气更盛,偷他们的药物就是想置他们于死地。 “说,是谁派你来的?” “敢偷我们的药物,你目的不纯,是想找死吗?” “不说就打死她!” “对,打死她!打死她!” 陈氏早已被民众一心的气势吓得浑身发抖,她只想把药物带给太子立功,却没想到会引起这么大的公愤。 “我、我说……” 周围的人瞬间安静,却都死死瞪着眼睛盯看她,眼底是恨不得弄死她的愤怒。 “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只是想知道我们用了什么药,他不会害我们的,他想帮我们弄来更多的药,这样我们的药物就不会紧缺了!” 陈氏拿出她偷出来的链霉素和针管,呈现在众人面前,她真怕被这么多人生生打死。 她的解释并不能说服大家,因为每个人都知道,现在根本不缺药。 “你骗鬼呢,我们就没有断过药,什么时候紧缺过?” “不会是太子想拿这药物回京邀功吧,说是他救治了鼠疫病毒,救了我们平州百姓的命?!” “对对对,太子明明就在平州城,鼠疫已经发生三天了,他现在才肯露面,一定是居心叵测!” “他就是在等这个机会,等我们痊愈了,他好回京邀功!” “鼠疫屠城,太子却躲在后面,这样的太子不配为储君!” “对,不配为太子!不配为储君!” “打死她,她是太子的走狗,是偷我们药品的盗贼!” “打死叛徒,打死她!” 大家越说越激愤,把所有不满和愤怒撒在陈氏身上,你一脚我一脚,把陈氏踹倒在地,发出痛苦的喊叫声。 陌竹在一旁带节奏:“剁了她的手,给无能太子一个教训,让他知道,我们老百姓不是好糊弄的!” 竹一在一旁立马接话道:“对,剁了她的手,给无能太子一个警告,他不能为我们普通老百姓提供药物和食物,还想偷我们的药物邀功,别做美梦了!” 说完,他拔剑直接砍掉陈氏的右手,瞬间鲜血染红了地面。 陈氏痛苦的哀嚎出声,一只断手落在地上,她蜷伏在地上翻滚了两下,血液沾染到了衣服,狼狈不堪。 “搜一搜,看看她还偷了什么,然后扔出去!” 陌竹声音冷厉,立马有人照做,又在陈氏身上搜出一些链霉素,气得搜身的人又踢了她两脚。 几个人不顾陈氏的痛苦哀嚎,把人拖出去,扔在了街上。 范筠和陈柔儿都看到了这一幕,谁都没敢上前,瑟瑟躲在角落里,心里直打鼓。 陈氏本来是让她们去的,但阴差阳错,她们被叫去给病患打针,陈氏只好自己去了。 两个人惊恐地对望一眼,都庆幸自己没有做,不然被砍断手的就是她们。 陌竹之所以让人砍了陈氏的手,也是杀鸡儆猴,敢把药物偷出去,就不会有好下场。 几个胆大又愤怒的民众把那两个侍卫的尸身带去了焚烧处理,他们经过哀嚎的陈氏身边时,恨恨地说:“还不快滚,再不滚,把你一起烧了!” 陈氏捧着断腕,又捡起断手,顾不得疼痛,连滚带爬逃离了疫区。 第134章 把祈知绵逗崩溃了 傅九霄还是得到了线报,疫区现在用的就是南柯说的链霉素,他气得摔了桌子上的茶具,拳头砸在桌子上砰砰作响。 南柯看了心底不免发怵,但还是大着胆子拉住他的袖子:“太子哥哥消消气。” “你也是一个没用的,关键时候帮不上一点忙,离我远一点!”傅九霄摔开她的手,满眼厌恶。 南柯还不能离开这条粗大腿,不然没有地方发挥她的才智,她只好厚着脸皮陪着笑脸。 “太子哥哥,祈知彧好像一早就知道这场鼠疫,才会提前做了充足的准备。” 一语惊醒梦中人。 傅九霄这才转头看向南柯:“你想到什么好主意了?” 南柯拉过他的手,语气温和柔媚:“祈知彧想在鼠疫事件上立功,在民间建立声望,可是他这系列行为不正说明他是有预谋的吗?” 傅九霄冷沉的面色缓和了些许,他眯了下那双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眼,眼底闪过一丝精芒。 南柯直接说出了他的心声:“不管是不是真的,太子哥哥只需要坐实这件事,还怕他不主动找来吗?” “哈哈哈……” 傅九霄在连续受挫之后,终于露出一丝笑容,他的目标是祈知彧,尽快拿到天雷的制作方法。 很快,平州城谣言四起,镇北王祈知彧散播鼠疫病毒,又扮作活菩萨收买人心,给平州百姓提供药物和食物。 用心险恶,其心可诛。 祈知彧抗洪救灾有功,刚刚被封为镇北王,现在被有些人带节奏,不仅传出他制造了鼠疫,同时怀疑堤坝坍塌也是他的手笔。 顿时,民间舆论哗然。 南篱听到消息时,心里突然想到她从陈刺史和孙清宅子里收走的金银财宝,那是不是他们受贿的证据? 她这个大学渣现在还没有捋清这些官员的职责分工,以后还是要注意一下,到时真把贪污罪证给收了,岂不是成全了那些贪官污吏? 面对这些谣言,祈知彧应该会有对策吧? 南篱扫了二房那边一眼,悄悄把祈书白叫到一边,低声讨论着什么。 “现在这是最快最有效的办法,为了你爹娘,趁太子还在平州,你要尽快下决定!” 祈书白听到南篱的话吓了一跳:“大嫂,绵绵是我们最疼爱的小妹,怎么能送给太子呢?” 南篱无奈道:“这不是走投无路了吗,我们也是侥幸几次逃脱,可现在所有人都没办法离开平州,他们想要灭了咱们祈家,易如反掌!” 祈书白语气冷冽:“那也不行!我大哥刚被封微镇北王,他们怎么会无端再动手?” 南篱戳了一下他的脑门:“你傻呀,那只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麻痹民间大众的。如果你们祈家‘不小心’死在了鼠疫病毒下,谁又能说什么?” “南篱,你这个恶妇!你居然想把我送给太子,你心肠歹毒如蛇蝎!”祈知绵怒气汹汹站出来,涨红的小脸因为怒气变了型。 她刚刚对南篱生出的一丝好感,在一瞬间土崩瓦解,烟消云散。 “没、没有的事,你听错了!”南篱急忙辩解道。 “我都听清楚了,你想把我送给太子,还用我爹娘威胁我三哥!” 祈知绵都要气炸了,她小胸膛一起一伏的:“三哥,你说,刚刚南篱是不是这么说的?” 祈书白忙安抚,语气郑重道:“三哥不会把你送人的,更不会同意其他人把你送去给太子!” 南篱看着几个偷看的人窃窃私语,微微挑眉,却冷声道:“跟了太子有什么不好,他可是未来的皇帝,跟了他,祈家大房将来就是皇亲国戚!反正我已经给你们指出一条光明大道,你们要是一意孤行,到时害死了父母双亲,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们!” 祈书白很聪明,他虽然不明白南篱的用意,但很清楚大嫂不会害他家人。 他神色挣扎,才艰难地开口:“绵绵,现在私下都在传是大哥散播了鼠疫,如果你真的能嫁给太子……” “三哥?” 祈知绵瞪着不可思议的大眼睛:“你刚刚还说不会把我送给太子,这才刚说完,你就反悔了……” 南篱暗暗给祈书白点个赞,却讥讽出声:“如果你能救父母双亲,能救祈家这么多人,牺牲你一个又算什么呢,你不能太自私了!” “呜呜呜……你们太欺负人了,我要告诉娘去……”祈知绵气到语无伦次,眼泪瞬间滚落下来。 南篱一把抓住她:“娘还病着,你告诉她,她肯定不同意。这是在救娘和家人的命,这点牺牲你都不肯吗?” 祈屿白也加入进来,语气沉重:“我们现在被封在平州城,如果不能及时找到靠山,我们祈家恐怕无法面对所有人的愤怒,到时就真的惨了!” 他对小妹说出这些话,真是于心不忍,但也只能尽量配合大嫂。 大嫂有很多机会离开,但一只陪伴在他们身边,还把娘亲葱鳄鱼嘴里抢了回来,救了娘的命。 他选择相信南篱。 南篱和祈书白一唱一和,把祈知绵给整崩溃了,她甚至真的觉得是自己自私,把全家都葬送了。 “我、让我想想……”祈知绵失魂落魄地离开,她突然很想念大哥,如果有大哥在,一定能保护好她的。 想到这里,祈知绵崩溃哭出了声:“大哥,你在哪里啊?” 南篱觉得自己可能玩过了,她也就是临时起意逗逗祈知绵,忙示意祈书白跟着,别真整出事来。 有人看到这一幕,偷偷报去了祈老夫人那里,老太婆听李娘子绘声绘色地描述南篱怎么劝解祈知绵。 祈老夫人一双混浊的双眼转动着,这么好的事,可不能让大房的人捷足先登了,这本就是她先想到的。 老夫人在见到太子的时候,心里就有了这个想法。 她打发走碎嘴子妇人,偷偷叫来祈淮之,如此这般交代了一番。 祈淮之听了,顿时眸光锃亮,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他的目光落在三房的祈绾绾身上,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嘴角微微勾起。 他的筹码又增加了一个。 第135章 南柯做手术 祈绾绾不同于祈知绵的大咧咧,她从小被教导得知书达礼,歌舞音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完全按照名门世家才女培养出来的。 祈淮之在心里把祈绾绾和南柯做了比较,南柯出生卑微,空有一身医术,其它方面并不出挑。 他以前甚至不知道有南柯这号人。 更何况,太子将来继承大统,后宫佳丽三千,小妹祈绾绾满腹才学占据先机,肯定能在后宫之中占有一席之地。 祈淮之越想越兴奋,他刚准备偷偷溜出去,就看到陈氏一身血污抱着一只手,蹒跚着走进来。 “娘?” 祈淮之看着不成样子的陈氏吓了一跳,声音都劈叉了:“你这是怎么了?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你告诉,我去杀了他!” 陈氏晃悠着倒进祈淮之怀里,她声音微弱:“去、去找太子!” 陈氏从腰间抠出一个纸条塞给他,便昏了过去。 祈淮之到底是上过战场的人,他用布条把手腕断口处勒紧,急忙把人抱出去。 现在所有人都惧怕鼠疫,人人抗疫,客栈这边管制松懈。 祈淮之瘸着腿抱着陈氏骑上马,直接奔出了客栈,按照纸条上的地图去了太子的私宅。 他刚奔到门口,就被侍卫拦了下来。 祈淮之大喊道:“请太子殿下救救我娘!” 侍卫听到“太子”两个字,忙进入禀报。 此时,太子正在厅里来回踱步,散出祈知彧散播鼠疫的消息没有这么快收到反馈。 傅九霄心底正烦躁着,东宫被盗、铁矿没了、现在囤积的粮食也没了,这不是处处针对他吗? 南柯也满心焦虑,她的空间进不去,却只能陪着小心,怕太子稍有不如意,把怒气撒在她身上。 一侍卫进来禀报:“殿下,陈氏求见。” “不见!”傅九霄正心烦意乱,哪有心思见这些阿猫阿狗。 “陈氏?她不应该是在疫区吗?”南柯多问了一句。 侍卫忙回复道:“陈氏不知什么原因受了伤,是她儿子抱着她过来的。” 傅九霄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摆手:“让她们进来吧。” 很快侍卫出来,把陈氏母子迎了进去。 南柯看到一身血污的母子吓了一跳,傅九霄也惊了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祈淮之放下陈氏,他“扑通”一声跪下:“请太子殿下救救我娘,我娘因为拿了那些药物,她的手被砍断了……请南姑娘救命!” 南柯:“……” 她现在进不去空间,要怎么手术,可如果她没有了价值,傅九霄一定会甩了她的。 南柯面露难色:“我看她流血过多,断手时间过长,神经可能坏死,就算能接上,恐怕也是废的。” 祈淮之一把鼻涕一把泪,重重磕头:“求南姑娘救救我娘!” “我尽量保住她的命,至于这只手,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南柯尽量把病情说的严重些,即使后面有什么事,也怪不到她头上。 祈淮之千恩万谢又磕了几个头。 南柯叫人把陈氏抬进房间,如果她的空间还在,把这断手接上是不成问题的。 但现在…… 南柯越想越气,却又无可奈何,现在条件有限,她为了能留在傅九霄身边,只能尽力而为。 在陈氏手术期间,祈淮之虽然一直忐忑不安,但他必须抓住这样难得的机会。 祈淮之说话很有分寸,他无意识透漏给傅九霄,家里还有一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小妹,她和母亲关系很好,如果看到母亲现在这样,一定会很伤心的。 傅九霄本就是一个风流人物,他今天对南柯很是不满,在听到祈淮之说到祈绾绾如何优秀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光亮。 南柯是怎么也没有料到,她在救治陈氏时,而陈氏的儿子却在挖她的墙角。 …… 孙清在离开二皇子私宅之后,紧锣密鼓安排人去围剿祈家大房。 祈家搭建的帐篷就在客栈旁边的空地上,这个地区的夏天,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都很热。 好在南篱有冰,大娘子又在养伤,帐篷里总是保持着凉爽宜人的温度,和闷热的外面形成鲜明的对比。 所有人都能感受到这种巨大的差异,大家都闭口不谈,连小吴铭都闭紧嘴巴,和小黑玩热了就进来凉快一下。 大家还能吃到绿豆汤,凉凉的甜甜的,别提多满足了。 深夜,月色朦胧。 十来个蒙面黑衣人刚刚靠近帐篷,就被值守的吴策发现了,他大喝一声:“你们是什么人?” 黑衣人没想到祈家人这么警觉,其中两人举着刀朝他砍去,吴策可不是普通的山匪,他巧妙躲过,趁机握住那人的手腕用力往下,只听咔嚓一声,那人手腕骨折发出哀嚎声,砍刀也掉在了地上。 吴策又借力直接踹向另一个人的胸膛。 随着吴策的厉喝声,祈屿白和周边巡逻的衙役迅速奔过来,把十来个人团团围住。 不出一盏茶功夫,十几个黑衣人死的死伤的伤,全部被俘获。 吴策看着伸手利落的“衙役”,他眸色深深,现在的衙役都这么厉害的吗? 扮作衙役的陌竹让人把五六个活着的押送去了衙门,又让其他人尽快处理地上的死尸。 不能吓到祈家的人。 陌竹又让人去叫仵作,让仵作直接去停尸房,验明这些死去的黑衣人身份。 客栈里的人听到了打斗声,纷纷从窗子里张望,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祈家人也都醒了,蓝天和白云手里拿着毒粉护在帐篷门口,清秀的小脸透着不容侵犯的凛冽气势。 南篱从画境里出来,她刚刚让人打造了两个铁灶台,只要把锅直接放在上面就可以用,省去每次都要重新搭建的麻烦。 她走出帐篷,问道:“是什么人?” 吴策和祈屿白都摇摇头,表示不知。 南篱看向要撤离的衙役,陌竹朝她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然后带着人走了。 南篱微微蹙眉,盯上祈家的人不外乎太子和二皇子,但他们已经领教过厉害了,怎么会只派这几个人来? 第136章 给祈家投毒 第二天。 小吴铭和小黑不知玩到哪里去了,快到午饭时间都没回来,连祈屿白也不见了踪影。 吴娘子有点六神无主,她忙让吴策出去找找,吴策对自家娘子自是唯命是从。 突然,蓝天惊叫道:“这水有毒!” 正在烧水做饭的小满大惊失色,手里的铲子都掉在了地上:“怎么、怎么会?” 蓝天镇定道:“等等,我再检查一下。” 吴策刚想出去,发生这样的事,他只好留下来查看。 蓝天检查了一圈,郑重道:“就是水里有毒,这饭不能吃了。” 所有人都震惊不已,是谁要下毒害他们? 吴娘子更加坐立不安,吴策也感觉到不对劲,他迈步就要往外走。 这时,就见祈屿白抱着吴铭回来了,他怀里小团子身上的衣服血迹斑斑。 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吴娘子差点直接昏死过去,被吴策一把扶住。 吴娘子缓了好一会儿,才呜呜咽咽出声:“我的孩子啊……” 祈承年气得手抖:“稚子无辜,谁这么狠毒,居然对一个孩子下这样的毒手?” 南篱迅速奔过去,一把搭住吴铭的脉搏,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孩子没事!他只是惊吓过度,昏了过去。” 祈屿白也明显松了一口气,他道:“我发现他的时候,有五六个人正要把他带走,幸好有小黑护着,撕咬了那几个人。” 不然等他赶过去,也来不及了。 祈屿白怀里的吴铭悠悠转醒,他看到娘亲在,顿时哭的稀里哗啦。 吴娘子转悲为喜,把吴铭抱进怀里,很怕碰到他的伤:“告诉娘亲,伤到了哪里,有南姨姨在,肯定能治好你!” 吴铭摇头,他没有受伤,身上的血都是小黑咬坏人溅到他身上的。 大家都在忙碌谁都没有注意到,有两个女人趁人不被,鬼鬼祟祟用玩具逗着吴铭走出去好远,才把他引入了圈套。 但他们没想到,五六个大男人都没能抓到一个五岁的小团子,还被狗给咬伤了。 其中一个女人直接被小黑咬死,她是客栈里的人,不然也不会把吴铭带走那么远。 因为大娘子遭遇鳄鱼伤人的事,南篱让所有人警惕,但还是发生了下毒事件,吴铭也差点被拐走。 南篱眸色深深,阴沟里的老鼠真是膈应人啊,这是上杆子送人头来了。 原来引着吴铭出去的那两个女人,就是绑了祈知绵席文和陈杰的娘子,一个被小黑咬死了,另一个受了伤,她回到客栈后一直胆战心惊。 吴策要杀过去,被南篱一把拉住:“我有办法处理,你要想照顾好妻儿,就别出手。” 吴策看着弱小的妻儿,攥紧的拳头又缓缓松开,他向南篱投过去一个感激的目光,他把老婆孩子带离,去洗漱休息。 南篱乔装成打扫卫生的阿姨,进入客栈里,迎面就看到了席氏。 她微挑嘴角,暗暗扬起手腕,一个竹片飞出,直接打在她的腿弯处。 席氏噗通一声跌倒,头正好重重磕在墙角上,鲜血直流。 “哎呦——” 席氏痛地叫出声,她伸手摸了一把,满手的鲜血,她惊呼出声:“救、救命啊……” 南篱大声喊道:“快来人啊,有人受伤了!” 席氏感激的看了她一眼,随即对上一双冷漠的眸子,她心里一惊。 “你的手伸的太长了,居然敢对小孩子下手,是谁指使你的?不说,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南篱冰冷的话字字砸在席氏的心头,她惊恐的往后退,可她退无可退,后面就是墙。 南篱面无表情,也没指望她说什么,抬手把银针刺进她的喉咙,紧接着又拔了出来,反复几次。 “你、好、狠……” 席氏瞪着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便没了生机。 周围快速围上来不少人,看着死去的席氏,忙去叫席家人。 南篱杀的毫无心理负担,她走出了客栈,迎面正好碰到要进去处理事情的陌竹和两个衙役。 两个人擦身而过,陌竹用嘴型吐出两个字:“孙清。” 南篱蹙眉,孙清?二皇子的人? 呵呵! 南篱眸光冷冽,看来昨天只是开胃菜,今天才是重头戏,可惜他打错了算盘! 盛京。 一大早,老太监掐着嗓子在太和殿喊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满朝文武纷纷站出来,有事启奏。 “陛下,祈知彧在长江流域一边掘堤一边筑坝,这样的乱臣贼子其心可诛!” “皇上,没想到祈知彧居然用这样的手段收敛民心,吾皇皇恩浩荡,还封他为镇北王,微臣请求皇上收回成命!” “皇上,如今皇榜已经张贴出去几天,祈知彧还没有交出杀器配方,可见他谋反之心昭然若揭,还请皇上下令诛杀祈家,一旦他们离开去了北漠,就鞭长莫及了!” “……” 顺德帝坐在龙椅上紧蹙眉心,他又何尝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他又何尝不想斩杀祈家? “众位爱卿所言极是,祈知彧不顾社稷安危,私藏这种杀器,该怎样处置呢?” “报——” 大殿外传来急促的声音,顺德帝只得暂停现在议政,他声音冷沉:“传!” 一个巡防侍卫上前慌忙单腿跪下,双手呈现一份纸张:“请皇上过目!” 老太监忙上去取过了,恭敬地递给顺德帝,又退到一边。 顺德帝接过来,在他看到上面的所列罪状时,猛地拍案而起。 “厉谦岱,朕要诛你九族!” 厉谦岱慌忙出列跪下,声音颤抖:“皇上息怒!不知微臣所犯何事?” 所有大臣大眼瞪小眼,窃窃私语,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此时,盛京满大街粘贴着工部侍郎厉谦岱和水部员外郎李志修筑堤坝过程中用材以次充好的证据,他们被牵扯出利用水利工程中饱私囊一事,件件都足以定罪。 顿时,朝堂上议论纷纷,要求彻查沿河堤坝修筑涉及官员。 顺德帝震怒,现在国库空虚,如果真发生水灾,必然引起暴乱。 而一旦暴乱,必然会引起连锁反应。 后果不堪设想。 第138章 傅九江的一箭三雕 此时,平州。 陌松做事雷厉风行,他带着人在城外水源处找到了鼠疫病毒传染源。 这水源幸好是长江流域的一个分流,不然恐怕众多城域都要遭殃,到时不堪设想! 陌松和属下直接把几个罪魁祸首挂在了平州府衙墙头上,那三个人惊恐地大喊大叫,惹来周围人的观看。 这三人的家人已经染上了鼠疫,他们不打自招。 “快放我下来,我是被人指使的,不是我要害你们啊,真不关我的事啊!” “我交代,是有人给了我们一百两银子,让我们把死老鼠投进水源地的!我愿意把钱拿出来,求求你们放了我吧?” “对对对,是有人让我们在各地方放出活老鼠,但我们真不知道那老鼠带有鼠疫病菌,不然打死我也不会放啊,我们家里人也都被传染了,我们也是受害人啊!” “我偷偷跟过给我们银两的人,他们衣衫华贵,不像我们平头百姓,他们还进了太傅府邸!” “就算他们不找我们,也会找别人。你们就算杀了我们也没用啊,找到投放鼠疫的真凶才是正道!” “求求你们放了我们吧……” 围观的民众听了,恨得牙齿痒痒,拿起砖块瓦砾朝那几个人狠狠砸过去。 “丧尽天良的畜牲,你们做下这等残害老百姓性命的事,不光要打死你们,还要拉来你们的家人一起打!” “你们竟然敢诬陷太傅,谁人不知老太傅归隐乡间,不问政务,他怎么会投毒给我们这些父老乡亲?”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平时就偷鸡摸狗的,打死这几个祸害!打死他们!” “……” 几个人被挂在府衙墙壁上,荡来荡去,又被众多百姓打得满头是包,面对激愤难消的人,什么话都是多余的。 随后,又有两个男子被挂在了府衙墙壁上,他们衣着华丽却皱巴巴的,头发凌乱略显狼狈。 最先挂在墙上的三个汉子看到后面这两个人时瞬间尖叫起来:“就是他们,就是他们让我投放鼠疫的!” “对对对,就是这两个人给了我们一百两银子,我们不会认错的!” “也是他们进了太傅府,还是翻墙进去的,我看得清清楚楚的!” “我们把知道的都交代了,快放我们下去吧……” 底下的民众又是一阵瓦砾砖头,砸得几个人鬼哭狼嚎,连连告饶。 忽然,一个白胡子老者站出来发出疑问:“不对呀,这两个人我见过,他们还带着人在各处张贴通缉江洋大盗来着,他们是二皇子身边的人,怎么会投放鼠疫呢?” 周围的人瞬间安静,似乎都猜想到了什么,但是他们不敢说出口。 南篱戴着面巾看了梁伯一眼,带节奏这题她会啊,她故作惊异地跟身边的人问道:“难道,这鼠疫是二皇子联手太傅府投下的病毒?他们这不是想要我们老百姓的命吗?” 大家佩服她的勇猛,投过来敬佩的目光,随即不禁窃窃私语起来。 “二皇子这是想做什么?” “太傅府都被牵扯进来了,这是站队了吗?” “站队不站队我们管不了,他们投鼠疫病毒是想要屠城吗?” 南篱又高声问道:“他皇子的命就是命,我们老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吗?他这样罔顾人命,这究竟是想做什么?” “虽然我们老百姓的命贱,但也不能任凭他们随意践踏!谁不是爹娘生爹娘养的?这二皇子投放鼠疫,他究竟意欲何为?”梁伯义愤填膺,顿时煽动起所有人的愤怒情绪。 “这明明是人为制造了鼠疫屠城,幸好有镇北王给我们建疫区,不然说不清会死多少人呢?” “可不是嘛,听说前几天暴雨,还是镇北王帮着修堤筑坝,才抵制住了洪灾水患!” 众多百姓听了,立刻将两个人做了对比。 “镇北王才是真正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如果今天没有人证,我们差点冤枉了王爷!” 南篱听到这些话眉眼微扬,又道:“让二皇子出来给我们一个说法,他为什么要用鼠疫害我们?” “二皇子视生命如草介,他投放鼠疫,意欲何为?” “还有老太傅,这两个人为什么会去他们家,他们究竟在密谋什么?” “我们老百姓要说法,二皇子要给我们大家一个解释!” “就算是上京城,闹到皇上那里去,我们也要一个明确的说法……” “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想要我们老百姓的命就直说,何必用投鼠疫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你们就不怕有报应吗?” “老天爷快劈死这些丧良心的吧……” 众多百姓议论纷纷,节奏被带起来,所有人都气愤填膺,瓦砾砖块不断投进了府衙,敲在门上窗上叮当做响。 吓得府衙里面的人迅速禀报了刺史大人。 陌松躲在暗处看到这一切,不禁嘴角上扬,他以为还要再费一番功夫才能搞定此事,没想到少夫人出马一人顶俩。 现在有人证和搜集的物证在,二皇子想自证清白,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傅九江在得知民众人要到京城跟皇上要说法后恼羞成怒,他提前在平州做了准备,想着就算祈知彧在伏诸山被剿杀,他也能凭借囤积的药材在民间收获一个好名声。 没想到,他既没能剿杀祈知彧,还让自己处在了散播鼠疫病毒的旋涡之中。 幸好他有谋士,让那两个属下在明知道有人跟踪的情况下,却装作不知,还故意进了太傅府。 但没想到,他们被挂在府衙墙上,还被民众认出来了。 谋士本是为二皇子谋算,哪怕鼠疫爆发牵连到太傅府,但康王提前备有大批药材,正好可以帮忙挽救,既能把老太傅拉进二皇子的阵营,又能收获一波好名声,还能大赚一笔。 可谓一箭三雕! 但人算不如天算,傅九江没想到事情会败露,更没想到自己人会被挂在墙上,连带他一起承受百姓们的怒火。 现在他又没了草药,不禁怒急攻心,把巡防草药库的护卫全部都给砍了。 第139章 被孙家拒之门外 另一边。 祈知彧听完陌松的回禀后,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二皇子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是他咎由自取,作茧自缚。” 他摩挲了一下手里精美的匕首,眸色深深,又道:“太子造谣,想逼本王现身,他也不无辜,不过他囤积的粮食也算是功德一件,平州城没有暴乱,也得益于他。但堤坝偷工减料事件给丁家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他暂时会收敛一段时间。” 陌松不解:“彧主,为什么不直接把丁家拉下马?” 祈知彧嘴角轻嘲:“现在国库空虚,丁家的财富可暂时帮忙缓解,而且丁家在朝堂上占有一定话语权,皇上不会轻易动他们,但只要在皇上心里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早晚会被多疑的皇上拔除。” 陌松又问:“皇上现在有意培养四皇子傅九曜,是想放弃太子和二皇子了吗?” 祈知彧神色淡淡:“也不尽然,能坐这江山的人必须有手段有谋略,但皇上又怕自己像先太子那样被剿杀,几个儿子势均力敌,他才有安全感。” 陌松神色凝重:“皇上一直没有得到炸药的配方,朝廷肯定不会就此罢手,彧主要属下怎么应对?” 祈知彧笑笑:“你派人在竹简上刻几个字,再用硫磺……” 陌松听着,不住的点头,嘴角露出一抹邪肆的笑意。 客栈里。 陈氏被接了回来,她一直高烧不退,祈淮之忙前忙后照顾着。 祈老夫人一脸焦虑,他们已经进平州城四五天了,小女儿祈如萍却一个口信都没有。 三夫人苏氏安抚道:“母亲,妹妹一定是被什么事绊住了,不然怎么会不来看您?” 其实她心底隐隐有了猜测,孙家也是一个势利眼,看祈家落败了,不想被拖累。 但祈如萍确实过分了,怎么说这也是亲生母亲,就算不亲自来看看,带个话送点财物也是应该应分的。 他们已经山穷水尽,没钱可用了。 “宁儿现在应该长大了,已经三年没见到了,不知站在我面前,还能不能认得出来?”老夫人想到自己的外孙,有些怅然。 苏氏面上带笑,内心却冷嘲,孙家以前就是一个普通商户。 孙家女儿嫁的夫君叫陈青山,他也是老陈氏祈老夫人的远亲,又借助祈家的提携,升了刺史。 孙家这才逐渐兴盛起来,成为平州城的顶流。 如今祈家败落了,外嫁女儿和外孙连面都不露,这就说不过去。 祈老夫人等不了了,她道:“你去照顾陈氏,让淮之去孙府走一趟。” 苏氏为难道:“现在衙役管的严,全城封禁,刚刚官爷来警告过了,恐怕淮之也出不去。” 祈老夫人顿了下鸠杖,很是不满:“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以前她是诰命夫人,谁见了不都恭恭敬敬的,哪个不长眼的敢这么对她? 苏氏低头不语。 此一时彼一时,她也没有料到,祈家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祈知彧封了镇北王,而他们跟大房断了亲。 他们似乎每一步都踩在霉点上,她为此懊恼不已。 苏氏不会想到,更后悔的事还在后面呢。 这一次,流放部队的人抗疫异常积极,有了前面抗洪的例子,以为这一次皇上也会有奖赏。 说不定就允许他们各自回京了呢。 官差只是过来警告一声就离开了,大家忙着抗疫,客栈管理松散。 祈承民和苏氏夫妇也加入了抗疫队伍,想着靠自己摆脱流放命运,尽早回到京城。 祈绾绾留下来帮忙照顾陈氏,这正中了某人的下怀,老夫人和祈淮之对视一眼,便有了主意。 祈淮之对她说:“小妹,你先照顾一下祖母和我娘,我去找小姑姑。” 现在祈家二房三房都把希望寄托在祈如萍身上,希望她能帮一把,哪怕出些钱财也是好的。 祈绾绾欣然应允:“大哥,你快去吧,我会照顾好祖母和二伯母的。” 祈淮之嘴角微不可查勾起一抹淡笑,他的腿已经恢复差不多了,只是走路微微有点瘸,这不耽误他快步离开。 祈淮之不会把宝押在一个人身上,他出了客栈,直接去了孙府,却被门房的小厮拦了下来。 他盛气凛然:“狗奴才,你敢拦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要见你家夫人,我是她亲侄子,你还快去禀报!” 小厮冷冷一笑,站在门口一动不动:“我家夫人病着,谁都不见!” 祈淮之心底有了猜测,是姑父不想让小姑姑见他们,还是小姑姑自己不想见他们? 他更倾向于前一种。 祈淮之愤怒,一拳把小厮推到:“狗奴才,你找死是吧?” 小厮没想到这人这么霸道,忙朝里面喊道:“来人啊,有人要硬闯进宅了!” 忽然,里面快步涌出七八个家丁,排排站堵住了祈淮之的路。 祈淮之也更加确定,这孙府是明确要跟他们划清界限了,他气得攥紧拳头,却又无可奈何。 祈淮之就算现在真的打进去也于事无补。 他恨恨地看了一眼孙府高大的牌匾,现在不是孙家围着祈家转的时候了,他满腔愤怒和不甘转身离开。 祈淮之刚准备骑马离开,就看到孙府墙外拐角处一个嬷嬷朝他打了个手势,随即快速闪身。 祈淮之冷冷瞥了一眼孙府,驾马朝街角走去,他认出来刚刚那个张嬷嬷是小姑姑身边的老人,也是陪嫁嬷嬷。 没过多久,张嬷嬷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见到祈淮之的一瞬猛地跪下,她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大少爷,老夫人还好吗?” 祈淮之下马,忙扶起她:“祖母年龄大了,经不起这一路的折腾,已经瘦弱了很多。张嬷嬷,小姑姑她……” 嬷嬷被扶着站起来,她抹了一把眼泪:“夫人她也是身不由已,前两天府上遭贼,本来夫人想多为你们送些钱物,现在一言难尽啊……唉!” “现在夫人处境艰难,孙清也不允许她跟娘家人来往,如果再被抓到把柄,怕是她这主母的位置不保。” 第140章 祈绾绾见了太子 张嬷嬷把一个荷包塞给祈淮之:这是夫人和老奴的一点私房钱,望老夫人和大少爷别嫌弃……” 老嬷嬷没说完,已经泣不成声。 祈淮之气的咬牙切齿,真是欺负他祈家没人了! “孙易宁呢,他已经长大了,也不帮帮小姑姑吗?” 老嬷嬷哀叹一声:“少爷也不容易,处处被姨娘的儿子针对,前几日被贼人伤了腿,正在家里休养。” 祈淮之神色复杂,还是接下了嬷嬷的荷包,他们已经到了山穷水尽,放在以前,他可看不上这点小钱。 老嬷嬷警惕地看了一眼周围,小声道:“让老夫人好好保重身体,等夫人过了这道难关,定会去看望老夫人的。” 祈淮之也别无他法,张嬷嬷要尽快回去,不能被孙清抓到把柄。 祈淮之看着张嬷嬷鬼鬼祟祟地离开,心底酸涩不已,他必须想办法翻身。 张嬷嬷轻手轻脚,正准备从孙府后院溜回去,就被早已等在那里的姨娘堵了个正着。 姨娘一脸的意味深长:“张嬷嬷,你这偷偷摸摸的做什么呢?” 张嬷嬷吓了一跳,看清堵住她的人后,拍拍胸口忙道:“我听到这边有声音,所以出来看看。” 姨娘阴阳怪气地笑出声:“不怪是夫人的陪嫁嬷嬷,这样忠心耿耿护着主子,把老爷的话都当成了耳边风!” 嬷嬷慌忙摆手:“姨娘,这话可别瞎说。” “我有没有瞎说,你到老爷面前去解释吧!来人啊,把张嬷嬷绑起来押进老爷的书房!” 张嬷嬷到姨娘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瞬间懂了,她慌忙跪下:“求姨娘开恩,老奴只是念及旧主,才把自己的私房钱送给祈家人,求姨娘放过老奴吧?” 张嬷嬷“砰砰砰”磕头,把所有事情揽在自己身上,如果这事牵扯到夫人,那以后夫人在孙府就再无立身之地。 姨娘听到她的话,瞬间变了脸:“我倒要看看,你这奴才到底有多忠心,先把她押送去柴房用刑!” 张嬷嬷被家丁拖走,孙府的后门被关上,留下老嬷嬷的哀求声和哭嚎声。 祈淮之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眼底覆上冷然寒芒,好一个孙清,居然避他祈家如蛇蝎! 以前,他祈淮之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现在连孙府的下人都能把他挡在门外,他心里恨。 陈刺史是祖母的远方亲戚,更是不想被他们祈家牵连,恐怕对他避之不及。 祈淮之眯了眯眼睛,他快速驾马离开,直奔太子住的私宅。 他能做的只有一件事情了,这也是他最后一个可以翻身的砝码。 此时,客栈。 不知过了多久,祈绾绾拄着头在陈氏边上打瞌睡,就听到老夫人叫她:“绾绾,你大哥怎么还没有回来,你出去看看?” 祈绾绾睁开惺忪的眸子,忙应道:“祖母别急,大哥不会有事的,我这就去看看。” 我祈绾绾离开后,老夫人眼底闪过一丝愧疚,随即又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孙女和孙子相比,肯定是孙子的前程更重要,还有她祈家的未来。 祈绾绾走出客栈,迎面碰到一个穿着衙役服装的男子,他走过来问道:“是绾绾小姐吗?” 祈绾绾茫然地点点头,那人笑着说:“你大哥在马车上,他腿脚不便,让你去搀扶一下。” 祈绾绾毫不设防,她看到路边停着一辆马车,便径直走了过去。 “大哥,你在里面吗?” 祈淮之在里面听到小妹的声音,忙应道:“绾绾,大哥在的,你上来吧。” 祈绾绾听到熟悉的声音,踩着木板梯子上了马车,她掀帘入内,就看到对面坐着一个俊美的男人,正兴趣盎然地看着进来的她。 祈绾绾慌忙退了两步,差点跌下马车,被祈淮之一把扶住。 “小妹,这位是太子殿下,还不快行礼?” 祈绾绾暗暗压下慌乱,她微微福了一礼:“民女参见太子殿下。” 傅九霄在看到她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惊艳,这小姑娘虽然穿着普通,但通身气度端庄秀丽,关键这俏丽的眉眼长在了他的心坎上。 刚刚那惊鸿一瞥,让傅九霄心底泛起阵阵涟漪,他轻声道:“抬起头来。” 祈绾绾心底直打鼓,她微微抬起头,对上太子那一双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眼,瞬间感觉被吸进了风暴漩涡,她只觉得呼吸困难,顿时涨红了脸。 祈淮之在一旁看着,心里有了底,看来他不需要特别手段,就应该能搞定这个妹妹。 祈淮之忙道:“小妹,大哥先回去给娘送药,你先陪太子殿下说说话,我马上就来。” 他不等祈绾绾答应,径自下了马车。 南篱在帐篷里看到祈淮之回了客栈,她嘴角扯出一抹冷笑,这个畜牲还真把祈绾绾送给了太子。 她虽然和祈书白一唱一和,但也不会真把祈知绵送给太子,就算祈知绵自己同意,他们都不会把她推进那个火坑。 祈绾绾才十二岁,比祈知绵还小一岁的,这哥渣男还真是狠心。 如果太子看上的是范筠,估计他都会毫不犹豫并高高兴兴地把自己老婆送上傅九霄的床。 祈淮之迅速回到了客栈,他先给陈氏喂了药,才跟老夫人说起到孙府的事。 老夫人听了,怒从心头起:“是老身看错了他,当年他求取萍儿,跪在祈府门外一整天,也是萍儿自己同意这门亲事,不然我怎么会把唯一的女儿嫁来这么远的地方?” “这个畜牲不如的东西,看我祈家如今落魄了,竟然这样对待萍儿,还阻止我的女儿和外孙来看我?!” 祈淮之也是愤愤不平:“等孙儿东山再起,定要找他孙家算账!” 老夫人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忙问:“绾绾呢,你看到了吗?” 祈淮之忙看了眼四周,低声说:“她正陪着太子在车上说话。” 两个人眼神交流了一番,老夫人又道:“苏氏堂妹的表妹嫁给了二皇子做侧妃,三房心里自然就会向着康王多些,但是如果我们祈家再抓不住这次机会,恐怕以后很难再接触到皇家的人!” 第142章 祈淮之逃离 这段时间,祈承民心里也是有怒气的,祈承泰死了,按理来说他顺理成章就成了家主,但老夫人把所有大事小情都交给了祈淮之,他一直被边缘化。 他不甘心。 如果二房出了事,这下,他总可以做一回家主了吧。 客栈里的人都是流放的人,他们把陈氏拖到了街上,让周围的人都来评评理。 如果到全城消灭病毒开放时,如果再从这里传出去鼠疫,他们非得被全城百姓锤死不可。 到时,他们这些天的努力就都毁于一旦了。 人群涌动,讨伐声和咒骂声淹没了祈老夫人的求救声,老太婆跌跌撞撞在苏氏的搀扶下跟了出来。 所有人义愤填膺,却都不敢靠得太近,大家捡起瓦砾砖块狠狠砸在陈氏身上,她发出痛苦的乞求。 这次,她真的什么都没做啊。 苏氏远远把老夫人拦着,她冷冷地看着陈氏,真是有些可惜,祈淮之怎么不在? 正想到这里,突然一个人推开众人冲了进去,把陈氏护在身下。 “都给我滚开,信不信,我要杀了你们这些贱民!” 祈淮之眼底充血,大声怒吼,他原本是站在外面看热闹的,没想到这热闹是自家亲娘的。 大家并没有被他吓退,相反,更多的瓦砾砖块砸到他身上,砰砰作响。 “那女人还想偷我们的药物,都不是什么好人,打死他们!” “我们是贱民,我们就该死吗?那我们就先打死你们这些上等民!” “私藏鼠疫病毒,其心可诛,打死这些祸害!” “……” 南篱双臂环抱,淡然地看着热闹,她不能出手,她怕控制不住自己,一下把人打死了,那就不好玩了。 她就是要借苏氏的手,把祈淮之弄死! 苏氏看到祈淮之被打得鼻青脸肿很是狼狈,心底的郁气疏解了几分,嘴角微不可查地弯了弯。 祈老夫人猛地挣脱开苏氏,径直朝祈淮之奔去,死死护住他。 “你们不要打我孙儿,他是无辜的,我们真的是被冤枉的!” “你们要打就打我吧,有什么事,我老婆子一个人担着,你们都冲我来好了!” 祈老夫人死死护住祈淮之,所有瓦砾砖块都砸在她的身上和头上,老太婆发出痛苦的哀求声,还夹杂着几句咒骂声。 “我孙儿会被你们打死的,你们真是太狠毒了!怎么下这么重的手……哎呦、哎呦……” 忽地,祈老夫人停止了叫喊声,趴在祈淮之身上的身体缓缓滑到了地面。 南篱神色微微一凛,再看老夫人软软瘫在地上,她的嘴角溢出一丝血液,眼神空旷涣散。 “祖母?” 祈淮之意识到了什么,慌忙扳过来她的身体,用手指探了一下她的鼻息,随即惊恐地叫出声:“死了?” 他愤怒地低吼出声:“是你们、是你们打死了我祖母,你们都是杀人犯!” 所有人都是一顿,停下手里的瓦砾砖块,讥讽道:“是你们私藏死老鼠,自己想找死,还想拖上我们平州百姓,就算全部打死也不为过!” “就是,你们私藏鼠疫病毒,究竟意欲何为?” “你们包藏祸心,这样的人留不得,打死他,打死他!” 众多百姓经过几天病毒预防知识的普及,都有了警惕性,对待这样的事也是零容忍。 顿时,噼里啪啦的砖块瓦砾又砸过去,陈氏虚弱地叫出声,祈淮之也顾不了那么多,抱起陈氏就往外围冲。 苏氏看着他跑出包围圈,心下焦急,却没有任何办法。 南篱冷冷看着,她随手扬起,一根银针直直朝着奔跑的祈淮之的咽喉处飞去。 突然,祈淮之被一块石头绊倒,堪堪躲过了银针,他怀里的陈氏被狠狠摔在地上,顿时哀嚎出声。 祈淮之慌忙爬过去,看到陈氏的手腕再次折断,他惊恐万分:“娘?” 陈氏痛得差点晕过去,她弱弱地说:“快、快点离开这里!” 祈淮之顾不得自己的腿,他再次抱起陈氏,跌跌撞撞站起来。 南篱嘴角冷嗤,还真是好命,这样都能躲过她的银针。 她之前放过祈淮之,才给了他伤害大娘子的机会,这次她不会再留情。 正当她准备给祈淮之再来一根银针时,就看到一辆马车疾驰而来,又稳稳停下来,堪堪挡住了她的视线。 南篱微微蹙眉,这祈淮之这么难杀的吗? 她不信。 南篱迅速绕过包围圈转移方位,只要给她一个空隙,她就能趁乱击杀祈淮之。 谁知,那马车一靠近,立马有护卫上前把祈淮之护住,并快速把他与陈氏送进车里。 周围的人看到那护卫都是官家人,不敢再上前追,一个个却更加愤怒了! 难不成还是二皇子的人,还想再毒害他们一回? 南篱眼神冷厉,扬手一根银针朝快速驶离的马腿上射去,顿时,那匹马一声嘶鸣,高高抬起前蹄,把马车都带偏了。 马车里面传来祈淮之一声惊呼:“娘?” 赶车的护卫当机立断,举刀把套马缰绳砍断,再一刀刺伤那匹马,马儿受伤快速奔出去,脱离了马车。 护卫紧紧攥住另一侧缰绳,另一匹马奔出去一段路后被死死控制住,拉着马车渐渐远去。 祈屿白追出来的时候,只看到一阵灰尘,他手里捏着一枚黑色的暗器,胸膛愤愤不平就要追上去。 南篱把他拦下,杀祈淮之,有的是机会。 祈屿白看到受伤的马直冲人群,吓得众人惊叫不已,他用力甩出一只暗器,直奔那匹马的咽喉。 那匹马的脖颈动脉处刹时喷出一股鲜血,随后“噗通”一声倒地,蹬了两下后逐渐不动了。 吴策也跑出来,看到后,立马和祈屿白把死马拉到了帐篷边上。 这马肉不能浪费了。 愤怒的民众把那包裹着的死老鼠和祈老夫人一起烧了,又里里外外消杀了一遍,这才把祈家二房三房剩下的几人都拉到了外面。 祈承民、苏氏、范筠、祈绾绾等人用绳子绑着跪在地上,满脸的惊慌失措。 第143章 老太傅的选择 苏氏怕祈承民这个不中用的说出什么,她猛磕了两个头,道:“各位乡亲,我们每天都在疫区帮忙,真的不知道二房的人要做什么?请官爷明察啊!” 范筠忙撇清关系:“陈氏母子有什么事也不和我说呀,我也真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更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民众围着他们,一脸的不信任。 “他们还有官家的马车来接呢,说明你们在这里认识达官贵人,说,你们都认识谁?” “平州大部分人都快康复了,你们还想再投毒,究竟想做什么?” “你们这些祸害,跟二皇子都是一伙的,就算跑了和尚也跑不了庙!” “我看到他们上过太子的马车,这又跟二皇子勾结在一起,都搭上皇亲国戚了,怎么还跟着我们流放,不会是哪个皇子的走狗吧?” “……” 南篱暗叹,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这不就真相了。 祈承民和祈绾绾还沉浸在失去母亲和祖母的背痛中,想到都没能留个全尸就伤心不已,根本无法回答这些问题。 范筠道:“太子身边的医女给我们看过病,但那之后就再没见过啊。” 她知道陈氏的手是南柯帮忙接的,但她确实没再见到太子的人。 有人提出疑问:“太子的人为什么会医治你们?” 有知情人接道:“陈氏因为偷药物给太子,才被砍了一只手的!” “难不成,太子想借陈氏的手再一次投毒?” 这一句疑问顿时引起一阵惊呼。 祈绾绾下意识替太子辩解道:“不、不会的,太子不会做这样丧尽天良的事!” 所有人目光都落在她身上,苏氏心底掠过恨铁不成钢的怒意,忙把女儿护在身后:“小孩子太幼稚,她只是觉得人心不会那么险恶,不会有这种丧尽天良的人!” 大家也不会揪着一个孩子不放,但又不明白,太子这是要做什么? 他不是跟二皇子对立的吗? 有人又问道:“除了太子,祈淮之还认识什么人?” 苏氏眼底划过一丝冷意,她故作为难道:“我家小姑子是这平州城孙家的主母,但我们来了几天了,都没见到她人。” 祈如萍这人不见,财物也不见,每次回京城还对她指手画脚,走时大包小裹带着,苏氏心里是有意见的。 本地百姓多少了解一些,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孙家?那不是刺史的小舅子吗?他们跟太子有什么关系?”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陈刺史的大公子是太子的跟班,最近也失踪不见了。” “这么说,陈刺史也是太子的人了?” “那这太子不会是想继续投鼠疫病毒,继续嫁祸给二皇子吧?” “这病毒本就是二皇子投的,这还需要嫁祸吗?” “那他想做什么?” “我们一介草民,哪知道他们这些皇子想做什么?” “大家都知道这鼠疫屠城,他们想做什么我们不管,但想要我们的命,我们就跟他们拼了!” “对,拼了,拼了!” 民众围着祈家二房三房的人,他们不好对女人下手,直接把祈承民打了个半死。 因苏氏和祈绾绾护着,才没被打死。 南篱神色冷淡,祈淮之溜了,他最好是别回来,不然一定弄死他。 …… 二皇子投放鼠疫病毒的事已经传遍坊间,早晚会传到皇上耳朵里。 傅九江只感觉有一股不受控的力量在推波助澜,他震怒不已,直接把满屋子东西都砸了:“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他身边的谋士瑟瑟发抖,还是大着胆子道:“殿下,现在切不可慌乱,要想办法转移祸端才是。” “你说,该怎么办?” “现在那两个人不能留了,幸好他们当时把人引去了太傅府。” 傅九江神色微微一凛,抬手制止:“不可,本王要拉拢太傅,又怎么能把他拉下水?” 谋士忙道:“殿下,在下的意思是借机拉拢太傅,把祸水引去太子那里!” “据线报,太子看上了祈家三房的姑娘,何不趁机挑起矛盾,让他们把祸水引过去?” 傅九江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就按照你说的做,越隐秘越好。” 很快,坊间传闻,这本是太子傅九霄投下的鼠疫病毒,嫁祸给了二皇子。 太子为稳固储君位置,还拉上了太傅府,故意嫁祸于人,兄弟阋墙。 此时,太傅府。 程老太傅得知二皇子投下鼠疫病毒,他的人还进了太傅府的事,震怒不已。 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直接over了。 程潜满脸焦急,顺着老人家的后背,轻声开解几句,也是无法消除老人的怒气。 府医诊过脉,又开了调理方子,叮嘱切勿动怒,才退下。 老太傅一脸恨铁不成钢:“把那逆子给我叫进来!” “父亲,切勿动怒!你消消气我再把三弟叫进来!”程潜安抚道。 老太傅平复了一下情绪,问道:“这其中是不是也有老二的事?” 程潜沉默不语,他也是刚刚知道,作为兄长他是失职的。 “孽子,都是孽子!”老太傅刚刚平复的情绪瞬间又暴起。 “父亲!”程潜皱着眉,很是担忧。 老太傅扣扣咳嗦起来:“都、都给我绑起来,直接送去京城,让圣上裁决!” 程潜不忍心:“爹,您消消气,还是见见他们,听听他们怎么说?” 老太傅微微摇头:“不见了,我这把老骨头怕直接被他们气死!就按照我说,都绑起来送去京城吧!” 程潜还想替两个弟弟争取一下:“父亲?就没有其它办法了吗?” 老太傅痛心地摆摆手,阖目休息了。 他不能站队,不然程家有可能陷于万劫不复之中,把两个孽子送去皇上那里,还有可能获得一线生机。 程潜没有办法,做为家中长子,他只得依令行事。 他迈着沉重步子走出了寝室,看到跪在地上的三弟,满脸心痛。 程潜沉声吩咐道:“来人啊,把三公子绑起来,再把二弟也抓回来,一起送往京城!” 程睿瞬间荒神:“大哥?你要做什么?” 第144章 谋士谋事 程潜苦口婆心:“三弟,你已经是成年人了,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任!你利用祈夫人被鳄鱼咬死的谣言想引祈知彧出来,想为二皇子建功,你这是犯浑啊!” 程睿抬手抓住程潜衣摆,慌忙解释:“大哥,父亲老糊涂了,你不能糊涂啊!太子无才无德无军功,无一能服众,虽然他是皇后嫡出,又背靠丞相,但这也是皇上最忌讳的。皇上不会允许江山改姓,太子必然会倒台!” 程潜甩开他的手,忙制止道:“三弟休得胡言,皇家储君不是你能妄议的,更不是你能够参与的。” 程睿不甘心:“大哥,二皇子大败蛮夷,屡立军功,他只是缺少一个靠山,为什么我们太傅府就不能成为他的靠山?” 程潜皱着眉,沉声道:“三弟,你糊涂啊?自古夺储之争都是尸山血海,谁能确保万无一失?你把太傅府一百多口人命挂在了你的腰带上,你怎么能这么任性?” “那二哥就不任性吗?他和陈刺史公子都是太子的跟班,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私自囤积了大量的粮食,就藏在平州城内……” 程潜慌忙捂住他的嘴:“你给我闭嘴,你非要把程家架到火上烤吗?你真的不在乎一家老小的性命了吗?” 程睿推开他,不甘心道:“太子根本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储君,皇上又一再忍让丁家,早晚是要收拾他们的,到时储君之选除了有战功的康王,别人都没有资格!” 程潜气得不行:“你休要胡说八道!储君之位不是你只言片语就能定夺的。你妄顾全家老小的性命,父亲要把你交给皇上决断,你清楚到时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到时只希望你不要连累太傅府一家老小!” “大哥……”程睿不甘心啊。 “带走!” 程潜一声令下,下人七手八脚把程睿绑了个结实,任凭他大喊大叫,也没人敢过来求情。 “这是怎么了?”二公子程序迈步进来,就看到院子里闹哄哄的。 程潜看到他,立马沉下脸:“二弟,你回来的正好。来人啊,把二公子也绑了!” 程序看到被绑着跪在地上的三弟,立刻有了不好的猜测,拔腿就往外跑。 “给我抓住他!放跑了二公子,我拿你们试问!” 十来个家丁听到大公子的话,立马上前阻拦程序。 太傅府出文人,唯一一个会些手脚功夫的就是二公子程序,他瞬间把十来个家丁打倒在地。 “二弟,你是想气死父亲吗?”程潜上去抓住他的衣襟,被程序不小心甩了一个趔趄。 程序看到大哥铁青着脸,忙解释道:“大、大哥,你听我说,太子本就是储君,我替他做事本就是应该应分的!” “但是你忘了自己的身份,太子是看中了你的能力吗?他是看中你背后的太傅府!”程潜提醒道。 程序还想解释,就看到老太傅从屋子里走出来,一脸阴沉的看着他。 “来人,把他绑起来!你到皇上面前去解释吧!” 程潜无力辩解,他可以反抗大哥,但不敢忤逆父亲,垂头丧气任凭家丁把他绑起来。 很快,程序和程睿兄弟俩被押上了马车,程潜很不放心老父亲,又叮嘱一番自家娘子,才亲自把人押送去了京城。 老太傅没有预料到,程潜押送两个弟弟进京,在半路竟然遇到了刺客。 …… 二皇子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老太傅会自断手脚,都不愿为人所用,他踢翻了桌椅,吓得站在一旁的谋士一个激灵。 傅九江冷沉着脸:“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谋士如履薄冰,慌忙回道:“人、没能处理掉,程家一路都有人保护。” 他没敢说,还搭进去几个侍卫。 傅九江冷沉的眸子逐渐变得阴冷:“都是一群废物!白言朗,要不是你出了这个馊主意,本王如今怎么会这么被动?” 谋士白言朗低垂着头,心里也在骂康王废物,如果药材没丢,这就是最好的立功机会,但他却不敢反驳。 傅九江冷哼一声:“你还有什么对策?” “反诬陷。” 白言朗三角眼滴溜转,他不敢卖关子,直接道:“那两个挂在城墙上的人是太子安排在殿下身边的,是故意来诬陷康王殿下的!” 傅九江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谋士继续说:“我们多次出手探查疫区,发现祈知彧的人护得严不透风,有与太子联手的嫌疑!” 傅九江眼底的冷意逐渐深邃,也明白了谋士的“反诬陷”是什么意思了。 “就这么办!尽快去搜集‘证据’,送往京城,送到父皇手里!” 傅九江最怕皇上知道鼠疫背后的真相,但这个真相是太子私下把祈知彧的大杀器配方据为己有,又联合祈知彧来诬陷他呢? 老皇帝疑心那么重,丁家又在虎视眈眈,他还能坐得住吗? 二皇子越想越觉得合理,不禁哈哈笑出了声,他眉眼舒展开来,看谋士都顺眼了几分。 白言朗微垂着头,深藏功与名,心底早已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 翌日。 南柯给陈氏做了手术,她右侧整个手臂都没了,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祈淮之看着母亲苍白的脸色,命算是保住了,他却心如刀绞。 他心底的恨意也更加浓烈,他恨谁呢? 他恨南篱给母亲下毒,恨祈知彧拖累祈家流放,害死了父亲、弟弟和祖母,恨岳父范家不帮他,恨祈如萍不管祈家,也恨三房的人无用……他恨所有人! 祈淮之满腔仇恨,却无处发泄。 自从祈家大房那边出了鳄鱼伤人和下毒事件后,防备很是严密,不仅不允许他们二房三房的人靠近,连陌生人也休想靠近半步。 他现在离开了客栈,更是无从下手。 可太子和南柯姑娘的命令又不得不执行,他心底焦急万分,却找不到突破口。 正在这时,一个小厮来禀报,说太子身边的人来拜访。 祈淮之忙起身走出去,躬身见礼:“见过李先生。” 第145章 马肉包子 李向允一身青色长袍,头戴玉冠,一派儒雅之气,他端坐在厅里的座椅上,眼底微不可查闪过一丝轻蔑。 “祈副将,太子仁德慈善,三番两次救了你们母子,太子虽然没有要求你回报什么……” 傅九霄一系列骚操作,丁家实在是看不过去了,李向允是丁一尧派来协助太子的,他的话只说了半截。 祈淮之忙恭敬道:“不敢称副将,在下愿为太子殿下效犬马之劳!” 李向允微微点头,叫他俯身过来,轻声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祈淮之听了,瞳孔微微放大,却点头应下。 此时,客栈。 祈绾绾想到昨天祖母被活活打死,父亲又被打个半死的惨状,不禁脸色苍白心有余悸。 这时,有个和蔼的妇人来叫她:“绾绾小姐,官爷让你去领一下祈家老夫人的遗物。你要是害怕,叫个小姐妹一起去吧?” 母亲去做义差,留下她照顾父亲,祈绾绾想到了祈知绵。 刚走出客栈,她就看到正忙碌的祈知绵,但祈知绵只冷淡的看了她一眼,这冷漠的神情瞬间打消了她的念头, 祈绾绾走出客栈没多远,拐角处窜出一个男人猛地用帕子捂住她的口鼻,祈绾绾还没有看清楚人,身子一软缓缓倒下去。 那人虽然做了伪装,但熟悉的人都能认出来,他就是祈淮之。 祈淮之四下张望,没有看到祈知绵,他只好把祈绾绾扛起来塞进路边的马车里,不甘心道:“快走!” 很快,人和马车都消失不见了。 祈知绵最先发现祈绾绾出去的,她不禁低声嘀咕了一句:“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这是去哪儿了?” 她和绾绾虽然是两种性格,但俩人以前关系还挺好的,是从断亲之后开始,两个小姐妹关系就淡了。 南篱听得很清楚,她心底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忙问道:“谁不见了?” 祈知绵还在生她的气,哼了一声,转头走了。 南篱迅速出了帐篷,只看到街边逐渐散去的灰尘,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她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刚刚她在给大娘子检查身体,这个空挡究竟发生了什么? 帐篷外,其他人都在忙着做马肉包子,热火朝天的,根本没有人注意到。 忽然,在客栈里的祈承民喊叫绾绾的声音传来,南篱顿感不妙,不会是祈绾绾不见了吧? 祈淮之一夜未归,他在这里除了认识祈如萍一家,就只认识太子。 而他又把祈绾绾介绍给了太子,不会是真把祈绾绾给绑架了,送给傅九霄了吧? 这个畜牲! 南篱迅速回到帐篷,她抓住祈知绵的手腕急切地问道:“刚刚是不是祈绾绾出去了?” 祈知绵被她吓了一跳,后退一步,手腕却被南篱抓着不放:“你、你想干什么?” 南篱那天是和祈知绵开玩笑,这要真是因此害了祈绾绾,她多少有些于心不忍。 虽然她只是推手。 祈老夫人和祈淮之才是主谋,是幕后的黑手,是毁了祈绾绾的真凶。 南篱语气急切:“祈绾绾可能被人绑架了!” “什、什么?” 祈知绵有些不可置信:“她刚刚想叫我一起出去,我没搭理她……” 南篱放开她的手腕,忙安抚道:“你幸好没去,不然你跟她一起都得失踪!” 祈知绵听了,腿脚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 南篱忙扶住她:“记住,以后不要随便相信人,祈绾绾肯定是被人骗出去的,能不能找回来都不一定,这就是教训!” 祈知绵被她这样一说,身子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 南篱不是故意吓她,这次祈知绵真要是跟祈绾绾一起失踪,怕是凶多吉少。 祈知绵对祈知彧的威胁可是很有用的,被人拿捏的滋味可不好受,到时平州城真的会腥风血雨了! 南篱取出几套男装,让祈知绵、蓝天和白云换上,以后都做男儿装扮。 祈家大房搭建了两个大灶台,席老太昨天晚上就发了面,吴娘子帮着她揉面积子。 小满把马肉泡过又排酸后剁了馅,祈知绵加了一些葱姜调味品,大家一起伸手包起了包子。 一匹马肉可不少,够做好多包子了,今天见者有份。 小满还和客栈后厨借了几个大蒸笼,把一个个包好了的白胖包子摆放进去,又放在火灶上蒸。 很快,香味飘散出来,惹得竹一带着人早早就跑来等了。 祈承年看人数众多,又招呼竹一几人帮忙再搭两个灶台,又拣了一些柴禾过来。 席老太忙得不亦乐乎,又和了两大盆面,让小满继续剁馅。 第一锅包子出来后,周围闻到的人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祈知绵有些心不在焉,还是很负责任的给排在前头的人每人发了一个,先尝尝鲜。 刚出锅的包子有些热,咬一口直冒油,顿时惊呼出声:“呜……马肉馅都抱团了,这包子也太好吃了!” 看到这边有好吃的,不光客栈里的人,不远处疫区的人也过来排队了。 祈知绵看到长长的队伍瞬间愣住了,看这架势,她们自己恐怕都要吃不上了。 好在有不少人愿意主动过来帮忙,让她们得空都尝了一个,才算没白忙活。 陌竹又让人送过来几袋白面,很快,一匹马变成了肉馅包子,进了众人的肚子里。 每个人都吃得喜笑颜开,还意犹未尽。 对祈家大房也很是感激。 南篱看到陌竹偷偷藏起来两个包子,不禁微微挑眉,警告道:“每人只有一个,你这是贪污受贿!” 陌竹原本一张冰川脸,瞬间有点绷不住:“也要让彧主尝尝味道吧。” 南篱也没再打趣他:“你的人有看到祈绾绾被带去哪了吗?” “她被祈淮之带走了,我们的人刚刚查到,他送去私宅给太子了!”陌竹又恢复了冰川脸。 南篱满脸讥诮,还真被她猜对了。 此时,苏氏知道女儿不见了,疯狂扇了祈承民几个大巴掌。 “你就是个废物,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你还活着做什么?” 第146章 太子的怀疑 祈承民很无辜:“绾绾说去取母亲的遗物,就没有再回来,我如果知道,说什么都不会让她去的。” 苏氏捕捉到一个关键信息:“取遗物?母亲能有什么遗物?绾绾肯定是被人骗走的啊!” 祈承民也是坐立难安,他一瘸一拐在屋里打转:“我已经问过外面的人了,她们都忙着包马肉包子,谁都没有注意到绾绾!这、这可怎么是好啊?” “她们就算看到了,也会当成没看到!你母亲已经把大房的人得罪的死死的了!谁还会问绾绾的死活?” 苏氏声音里带着哭腔,她弄死这男人的心都有了,不禁出声吼道:“那还不快去找?绾绾离开的时间越长,我们找到的希望越渺茫!” 她说得自己都浑身一僵! 午夜,月朗星明。 南篱静静趴在太子私宅的房顶上,她轻轻扒开一块瓦片,拿出迷药。 南篱刚准备往里面吹上一阵淡淡的烟雾,就感觉背后有人,她想也不想扬手一根银针飞出,直奔那人的面门。 那人身手矫捷,轻松躲过,一探身就把南篱捞进他怀里。 南篱手腕翻转,指尖的毒药刚要弹出去,就闻到一股熟悉的荷尔蒙气息。 祈知彧? 祈知彧握住她的手腕,心底不禁暗叹,多亏他武功恢复了六成,不然就会栽在她手里的毒上。 “告诉过你了,不可以单独涉险,以后有我陪你!” 男人低沉性感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顺着耳膜直击心底,字字敲打在她的心坎上,荡起阵阵涟漪。 南篱心神晃了晃,美色误人,她才不要做那么肤浅的女人,一两句甜言蜜语就能打动她。 祈知彧要是知道南篱把他的话当成了哄女人的甜言蜜语,不知这个冷面战神会作何感想? 祈知彧对上她黝黑的眸光,嘴角上扬,看到自家娘子就是心安不少,这感觉很好。 两个人默默对视,南篱率先挣脱他的怀抱,轻声问:“你怎么来了?” 祈知彧只觉怀中一空,心里也跟着空了,他又靠近些,在她耳边道:“跟你分享一下今天的情报。” 南篱下午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说什么太子微服私访,给疫区带去了歌舞表演节目,还鼓励病患一起运动跳操。 南篱想到一群古装男女老少一起跳操的情景就忍俊不禁,病患一直躺着确实不好,适当运动很有必要。 这主意肯定是出自南柯,让太子趁机收买人心。 所以她晚上来探探。 南篱问:“所以,效果怎么样?” 祈知彧点点头:“都是平头百姓,从来没见过皇家人,太子又这么亲民,自是收获了大批民众的心。” “你不想让太子继续,我就把他废了,让他明天出不去!”南篱神色淡淡,就像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祈知彧低笑出声,他目光温和:“不必,他在民间建立的声望越高,将来摔得就越重!” 南篱撇嘴,也是,虽然这个草包有穿越者南柯的助力,但终究是一个草包。 自古以来,那些自取灭亡的领导者身边不缺能人智士,但能不能采纳正确的建议就很难说,最终决定权在领导者手里。 就像这次,傅九霄虽然能收获一波民心,但也会消耗他的体力、心神和耐心。 他一个养尊处优的太子,让他四处奔波去安抚民众,委实难为他了。 但不得不说,这能让他在皇上心里刷一波好感,所以丁家派来的谋士李向允非常支持。 太子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了,却不得不每天带上笑脸,安抚那些普通百姓。 就听到房间内傅九霄有些气急败坏:“南柯,你本可以用医术帮孤,现在却让孤每天抛头露面赔笑脸,孤这样跟那些卖笑的妓子有什么区别?” 南柯忙柔声解释道:“太子哥哥,你是大宣国的储君,你这是在安抚自己的子民。妓子卖笑是在取悦恩客,赚取生活费,这怎么能相提并论呢?” 李向允眼底划过一丝异样,太子空有一副好皮囊,这脑子里却空无一物。 不过这南家姑娘倒是个有脑子的,能在这乱局中为太子挣得收获民心的机会,这倒是难得。 南柯看到傅九霄满脸戾气,忙上前蹲下身帮他捏捏腿:“太子哥哥,你再忍忍,我们的药品被南篱偷了,不能再在人心上输给他们!” 李向允也道:“不错,虽然这法子有些耗费体力,但确实是一个最有效的办法。” 太子无奈又烦躁,重重拍了一下桌子,他的粮食没有了,药物也没有了,他能做的只有这个了。 想到这里,他微微蹙眉。 傅九霄疑惑道:“你说是南篱偷走了药品,可她怎么能偷走那么多药物,还毫无察觉?” 倏地,他脑子里灵光一闪,如果这样说,他丢的粮食会不会也跟南篱有关? 再往远了想,皇宫失窃会不会也是南篱做的? 南柯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她瞪大眼睛,惊呼出声:“难道我南家失窃也是南篱做的?” 李向允摇摇头否定:“那个时候南篱就已经在流放路上了,她怎么能做到?” 南柯不好解释空间的事,她焦急道:“南篱就是一个妖女,只有她能搬走这些东西,还让人毫无察觉!” 傅九霄还是不相信,但又解释不通,他摩挲了一下手里的子弹问道:“你说她是妖女,你有什么证据?” 南柯急得团团转:“只要你杀了她,这种情况就不会再出现!” 房顶上的祈知彧扫了南篱了一眼,靠近她低语戏谑出声:“她们说你是妖女,想杀了你!” “就像他们想留着你似的。”南篱翻了一个大白眼。 祈知彧嘴角微扬:“妖女带着妖夫,成了皇家的眼中刺肉中钉,我们还真是一对患难与共的最佳夫妻搭档!” “……”南篱不知祈知彧这男人怎么这么贫,总是有意无意撩拨她,传说中的冷面战神呢? 就听傅九霄又道:“如果南篱是妖女,那你呢?” 第147章 祈绾绾失踪 傅九霄警惕地看着南柯,这女人之前经常弄来稀奇古怪的药物,还有一些精致的器具,那些东西根本不是现在的工艺能够制作出来的。 南柯觉得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她忙解释道:“我的医术和药品都是在救人,要不是南篱偷了我的东西,这次立功的就是太子哥哥你!我所做的,都是在为了你将来继承皇位铺路搭桥啊!” “孤知道你的心意。”傅九霄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可能碰到了伤口,不自觉“嘶”了一声。 他把人拉过来坐到身边,安抚道:“你真的确定这些事都是南篱做的?” 南柯神情一顿,南家失窃时,南篱在流放路上,她不信南篱有这样的能力,反正她做不到。 但这不妨碍她把罪名按在南篱身上。 “除了她,没有别人能做到!” 傅九霄还是有些不可置信:“你确定?” 南柯收敛神色道:“我们上次被迷晕时,我是看到南篱的,想来那次她就是来探查的。而且南篱在我脸上画画也不是第一回了。太子哥哥,她三番两次出入我们的房间,就像入无人之境,你不怕她暗害你吗?你一定要杀了她,以除后患!” 傅九霄想想也不禁背脊发凉,但反过来想,南篱是不是对他余情未了,所以舍不得对他下手? 傅九霄想到这,心里不免打起了小算盘,如果南篱真有那么厉害,能收为己用才是最好的。 可这事听着太玄幻了,毕竟他小时候就见过南篱,南家的一个不长脑子的草包,什么时候成了江洋大盗? 祈知彧在房顶听到南柯的话,嘴角傲骄地微微勾起,他的娘子确实有点传乎其神。 大批的抗洪物资、鼠疫特效药品、搭建帐篷的建材、抗疫办法、还有大批粮食,随便哪一样单独拎出来,都足以让人惊掉下巴。 南篱被他看得有些尴尬,抬起脚踹了他一下,结果不小心踩到了一片碎瓦,发出清脆的声音。 “谁?” 侍卫立马警觉,几个人拔出剑,迅速朝发出声音的地方靠过来。 祈知彧一把拉过南篱,拦腰带起,迅速撤离。 侍卫连他们的衣角都没有看到。 南篱只感觉脚下带风,快速离开了那座私宅,可她还有一件事没有查清楚,人已经被带到了祈知彧的住所。 梁伯看到他们回来,立马迎上去:“大少爷,少夫人!” “梁伯,给我们大功臣准备点好茶!”祈知彧吩咐一句。 “是!老奴这就去。”梁伯乐呵呵地去泡茶。 南篱只好坐下,才问出她想查的事:“祈绾绾呢?” 祈知彧神色冷了两分:“被祈淮之藏起来了,我的人还没有找到。” 现在大家都忙着抗疫,祈知彧的人要协调各方,还要调配各种必备物资,同时还要应对太子和二皇子,根本分不出人手。 南篱也无从下手,她在太子私宅巡查过,并没有发现祈绾绾的踪迹。 她重重拍了一下桌子:“这个人渣,应该早一点把他除掉,是我大意了,才让他钻了空子。” 梁伯把一壶上好的茶端过来,给南篱倒上:“少夫人,您尝尝这碧螺春。” 一股清新的茶香钻入鼻息,南篱知道是好茶,她品了一口笑着回道:“清香宜人,好茶。谢谢梁伯。” 梁伯受宠若惊:“是老奴应该谢谢少夫人,吃了您的药方,老奴这几天睡得安稳多了。” 祈知彧接道:“梁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早点下去休息吧,这里不用伺候了。” “那老奴就退下了。”梁伯看着小夫妻两个,内心高兴。 大少爷要加把劲,小小少爷很快就会有了。 祈知彧看到梁伯那笑容,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收回目光,就看到南篱在看他。 两个人对上视线,气氛莫名就有些不一样,有种叫“暧昧”的东西在空气中流转,让人有些不自然。 南篱很讨厌这种尴尬的气氛,她突兀地转移话题:“你娘身体好多了,可以坐起来了,过段时间就可以下地走路了。” 画境里的修复能力非常强大,大娘子都没想到自己恢复的这么快,才短短几天时间,她从卧床不起到现在能坐起来。 而且精神状态比以前还好。 祈知彧深深看了她一眼,南篱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让他心里莫名有点失落,这是怎么回事? “我说过,以身相许谢你。” 南篱差点一口茶喷出去,这男人看着挺严肃挺正经的,在她面前怎么这副德行? 南篱瞪着一双纯净的大眼睛看着他,慢慢靠近,想看清楚男人是不是都这么会哄骗女孩子的? 祈知彧看到她靠近,嘴角微微上扬,再看她的眼神纯净到没有一丝杂念,还带着一丝探究,他内心莫名有些失落。 这丫头好像对他没有一丝情意? 祈知彧的嘴角缓缓落下,他长臂一伸把人又往身边带近了些,两个人四目相对。 祈知彧声音磁性低沉:“娘子,靠近些,才能把夫君的样子刻在心里!” 毕竟,他们现在不能天天见面。 南篱被拉着靠近他,淡淡的冷沉檀香混着男人的荷尔蒙气息钻入鼻腔,直冲大脑,让她有片刻失神。 南篱还是不习惯有人靠的太近,忙推了一下,男人坚硬的胸膛如铜墙铁壁,纹丝不动。 南篱再次对上他深邃的眸子,感觉瞬间被吸入旋涡,像阴阳两极相互缠绕,相互融入彼此。 两个人仿佛被定格,时间如同静止了一般。 南篱只感觉自己忘了呼吸,她的小心脏砰砰乱跳,忙别开头。 这男人有毒吧。 祈知彧感觉心脏加速,乱了呼吸,嘴角不自觉扬起,眼底多了几分温情。 如果被陌竹看到他这模样,一定认为他家彧主被人夺舍了,和平时冷淡无波的性子判若两人。 忽地,一个黑影猛地窜进来,朝祈知彧扑了过去。 祈知彧忙放开人,迅速躲开,他就知道,关键时刻那个小东西就会来捣乱。 “彧主?” 门外的黑豹面具男看到一条黑影闪过,迅速跟了进来。 第148章 培养的瘦马 祈知彧坐回自己的位置,看着进来的松一,淡声道:“你准备点生肉拿进来。” 松一看到里面的人无碍,忙去厨房拿了一块猪肉过来。 此时,小黑坐在南篱身边,跟祈知彧大眼瞪小眼。 南篱暗自好笑,把小黑抱进怀里,抚摸了一下它的头。 松一敲门进来,就看到小黑锐利的眼神,他不禁心下一凛,这明明是只小黑豹,少夫人居然把它当成宠物在养? 他把肉放在桌子上,躬身行礼:“彧主,发现绾绾小姐的踪迹了。” 南篱放开小黑,让它去吃肉,忙问了句:“哦?在哪儿?” “她……”松一有些欲言又止。 “松一,直接说,少夫人不是外人。”祈知彧声音冷沉下来。 南篱也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松一忙道:“祈淮之把祈绾绾送给了太子,太子把她……” 南篱和祈知彧对视了一眼,都明白松一想说什么了,不禁怒从心头起。 “真是畜牲都不如!” 南篱皱眉:“她才十二岁啊,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祈知彧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又问:“然后呢?” 松一又道:“绾绾小姐可能抓伤了太子的脸,事后,太子一气之下让人把她给卖了。” “卖去哪儿了?”南篱有些着急,没想到祈淮之把祈绾绾隐藏的这么好,祈知彧的人白天都没查到消息。 松一又道:“我们的人在一个庄子上发现了她的踪迹。” “我们的人发现那个庄子有些古怪,表面上只有几个家丁和奴婢,实际守备森严,而且大量采购粮食和蔬菜。” 南篱和祈知彧对视一眼,这确实有些古怪。 南篱心里隐隐有了猜测:“把那个庄子的具体地方告诉我,你们的人就不用跟了。” 现在全城抗疫,人手严重不足,再加上又要应对太子和二皇子,不能出现一点差池。 松一说了地址,还画了出来,他看了眼吃饱了的小黑,然后就退下了。 祈知彧站起身:“我陪你一起去。” 南篱迟疑了一下,也就没再推辞,她严重怀疑这男人恢复了武功,在家闲得慌。 两个人一身黑色劲装,很快消失在夜色里,南篱虽然瞬移速度更快,但被祈知彧带着,速度也不慢。 他们来到松一说的庄子上,两个人看到有巡防的家丁,默默对视一眼,一个庄子而已,竟然安排人巡逻,确实蹊跷。 他们躲过巡防的家丁,飞身上了主屋的房顶,里面一片黑暗,没有任何动静。 祈知彧又带着南篱去了后院,一个偏房的房间里还亮着烛光,传来低低的哭泣声和高亢的责骂声。 “你以为你还是将军府的小姐呢,到了这儿,是龙你得给我窝着,是凤你得给我趴着,没有我的允许,你房门都别想出去!” 老嬷嬷声音恶狠狠地:“哭哭哭,就知道哭!你要是真能把镇北王哭来,我算你有本事!” “小贱蹄子,既然到这个地方来了,就认命吧!命好的话,给有钱有势家的老爷做个妾室,命不好的话,嘿嘿嘿,你这辈子都别想走出这个庄子了!” “我也是看你长了一张俊俏的脸,还是有些前途的,不然你连来庄子的资格都没有!” “只要你好好听话,我给你找个有实力的好人家,到时生个一儿半女的傍身,你这辈子也算是圆满了。” “放心,我们的客人可都是有钱有权的人,不是一般富户可以比的。但你要听话……” 南篱听不下去了,扬起手里的毒粉就要撒进去,被祈知彧一把抓住。 祈知彧朝她摇摇头,又指了指旁边的屋子,两个人飞身下来,闪身进去。 祈知彧和她打了个手势,两个人各自行动。 南篱轻轻打开一个房间,听到均匀的呼吸声,她从画境里取出一个医生手术时用的头灯,把灯光开到最小。 南篱借着灯光,看到房间里有四张床,睡着的居然是四个男孩子,像一间学生宿舍一样。 她再细看,这几个男孩子个个面目清秀,她突然想到孙清府上的那个“小妾”,不觉让她背脊一僵。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南篱迅速探查了另外两个房间,然后和祈知彧汇合,夜色下两个人虽然看不清彼此的脸色,但都能感觉到压制的愤怒。 “这、不会就是培养的瘦马吧?”南篱不敢想象,这里竟然还有男孩子。 瘦马,是历史现象。 养瘦马,是一种畸形行业。 有专业出资人把贫苦家庭中面貌姣好的女孩买回后调习,教她们歌舞、琴棋、书画,长成后卖与富人作妾或入秦楼楚馆,以此从中牟利。 因贫女多瘦弱,“瘦马”之名由此而来。 祈知彧点点头,捏一下她的手指,在她耳边轻声道:“这里还有娈童,应该是一个窝点。” 南篱把她在孙府看到的事情,悄悄说给他听,两个人难得挨得这么近,呼吸缠绕,却不觉暧昧。 祈知彧铁青着脸听着,攥紧的拳头咯咯直响:“都是一群畜牲,尽做些泯灭人性的腌臜事!” 南篱忽然想到,她偷听到席云峰和程睿的一段对话,他本是想把妹妹席玥送给二皇子做妾,结果程睿说二皇子那是掩人耳目,他培养的那些姑娘都是送人的。 当时南篱并不想多管闲事,也就没有深究。 现在看来,这程睿在背后为康王做了不少龌龊事! 这样说下来,眼前的事也就不出所料,而这孙清无疑也是程睿为二皇子收买的人。 呵呵! 祈知彧见她冷哼,南篱接收到他冷沉的视线,又低声把她听到的这事说出来。 祈知彧听了,也不觉冷哼出声,还真是蛇鼠一窝。 “先不要打草惊蛇,绾绾暂时不会受到伤害,我们要想办法把这背后的主子引出来。” 南篱点头,只有一窝端,才能永绝后患。 祈知彧想到程家老太傅,他不想站队,却被拖进这不见底的深潭里。 两个人摸清楚情况,这里大概有四十多人,男女差不多各占一半,小姑娘人数稍微多些。 两个人悄悄的来,又悄悄的走。 第149章 席家王姨娘 再说回祈如萍。 她得知母亲被人打死,她再也坐不住了,她不顾孙清反对,带着张嬷嬷毅然决然跑来了客栈。 祈如萍看到满脸憔悴的苏氏,眼泪瞬间决堤:“三嫂,母亲怎么会……” 她身子摇晃了一下,张嬷嬷忙上前扶住她。 苏氏看到祈如萍来了,眼底划过讥诮,语气很是不善:“母亲一直盼着你和宁儿,你们却连面都不露,现在她老人家连一个全尸都没有,你现在还来做什么?” “呜呜呜……老夫人,老奴来看你了……”张嬷嬷痛哭失声,她一身伤痕,还是硬挺着来了。 以前老夫人待她不薄,没想到如今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祈如萍哭得更加伤心了,大颗大颗泪珠往下滚落,紧紧抓着苏氏:“知彧不是被封为镇北王了吗,大哥大嫂他们怎么也没有照顾好母亲?” 苏氏冷冷回道:“母亲跟他们断了亲,大房恨不得离我们远远的。再说娘是为了护着淮之母子,才被人打死的!” 她想到这个更加来气,语气不觉升高了两度,咬牙切齿道:“绾绾也被祈淮之带走了,他要把绾绾送给太子,这个畜牲,我的女儿才十二岁啊!这个挨千刀的居然把主意打到绾绾身上,除非不再让我看到他,不然我一定要活刮了他!” 祈如萍也是一怔,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淮之怎么会做这种事?” 祈承民嗓音沙哑,忙接道:“就是这个畜牲做的,他为了讨好太子,把主意打到绾绾的身上,我们不会冤枉了这个畜牲,小妹,我们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女儿啊!” “小妹,你在这里熟门熟路,快帮我们找找,再晚些时候可能就真的找不回来了!” 祈如萍紧皱眉心,她能上哪里去找?但看到三哥乞求又期待的眼神,她只好点头答应。 祈承民夫妇终于看到一点希望。 苏氏在老夫人被烧成灰后,还是找了个木匣子装了点骨灰,这时候正好交给祈如萍。 “小妹,母亲这一路遭了不少的罪,现在人没了,我们还得去北漠,你就让她在这里安歇吧!” 张嬷嬷接过来木匣子,声音哽咽:“老夫人,你死的好惨啊……” 祈如萍泪眼婆娑,她就不该受孙清的威胁,连母亲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祈如萍还是塞了一个荷包给苏氏:“我们现在情况出了变故,你先拿着,等我和宁儿情况好些,再来看你们。” “小妹,别忘了先找绾绾!”苏氏接过来,但绾绾的事更重要,她们出入不自由,只能拜托给祈如萍。 “我会派人去找,绾绾会没事的,你们别太担心。”祈如萍尽量安抚道。 祈如萍走后,苏氏依旧满面愁容,她想到被席云峰带走的席玥,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苏氏坐立不安,担心绾绾会跟席玥一样,从此在她们的生活中消失了。 想到这儿,她就想到了远房堂妹,程太傅家少夫人小苏氏。 也许她能帮到自己。 而此时,席玥早已被卖进了青楼。 程睿在自家娘子生产后,就再也没有回去看过,他一直宿在外面的宅子里。 最开始,席玥就被养在这里。 程睿除去为二皇子处理事情,其余时间都待在自己的这个“后院”,办自己床上的事。 程潜把程睿带往京城后,没出月子的小苏氏带着贴身嬷嬷来了,她看着被绑起来的五六个女子,气不打一出来:“把她们通通都卖去窑子!” 听到这话,几个女子立马跪在地上磕头,哀求道:“求求少夫人放了我们吧,我们也是身不由己啊!” 少夫人小苏氏脸色苍白,语气无力:“一个个妖媚艳俗的狐狸精,只会勾引男人,窑子正是你们发挥长处的地方,全部带走!” 席玥早已哭成泪人:“不要啊夫人,你行行好,让我们为奴为婢都行,千万不要送我们去那种地方!” 到了那个地方,这辈子就算是毁了。 家丁过来拖人,席玥大声求饶:“求求夫人放过我吧,我是被哥哥强行带过来的,不是我要留在这里的……” 小苏氏摆摆手,让家丁把人拖走,她要让所有女人都离她夫君远一点,是不是自愿都无所谓。 顿时,院子里一阵求饶声和哭喊声,还有家丁带着怒气的喝斥声,他们连拉带拽把几个女子推上马车上。 突然,一个女子尖声喊道:“我怀了三公子的孩子,你把我卖去青楼,他不会放过你的!” 小苏氏眼底一片冷厉,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咬着牙冷声道:“把那个怀孕的留下!其余的全部送去青楼!” 既然她不能生,就让能生孩子的女人替她生,到时去母留子。 小苏氏心底没有一丝怜惜,贱人的命在她这儿跟蝼蚁没有任何区别。 席家的王姨娘一直在疫区帮忙,这样比在客栈自由,她就想着万一能遇到失联的女儿呢? 好巧不巧,就真被她碰到了。 由于青楼发生鼠疫,有客人死在了这里,整栋房子便被封了。 王姨娘和两个妇人来给她们打针送药,她一眼就看到被打得全身是伤的席玥,她拿针的手抖得不停,但还是死死压住了激动的情绪。 这里有打手看着,她太弱了,一个人救不出来女儿。 王姨娘戴着简易口罩,控制自己激动又愤怒的情绪,低下头继续做事。 席玥满眼灰败,青春少女身上没有一点生机,她木然地走过来,打过针又走回去。 她全然没有注意到,给她打针的人浑身微微颤抖,眼底都是泪水。 王姨娘努力克制自己,熬着时间,晚上回到了客栈。 她毅然决然走向旁边的帐篷,在帐篷门口直直跪下。 小满被她这行为吓了一跳:“王姨娘,你这是做什么?” 王慧群重重磕了一个头:“求祈小娘子帮我救出女儿!” “救席玥?她不是不见了吗?”小满可不敢替主子随便答应这种事。 而且席家跟祈家大房一直都不对付。 第150章 接管孙府 王慧群满眼是泪:“我今天看到玥儿了,她、她被席云峰那个天杀的卖到了青楼!” 小满一惊:“啊?那你找我家少夫人也没用啊,你应该去找席夫人拿钱赎人啊?” 她知道,南篱可不是什么人都管的,除了自家人她都冷淡的很。 王慧群深怕小满不理她,忙抓住她的裙摆:“席夫人不会管我们母女的,只有小娘子才能救玥儿,求求你让我见见她吧?” 小满淡声道:“王姨娘,你真求错人了,我家少夫人怎么能管的了你席家的事呢?” 王慧群出声哀求道:“小娘子是好人,她一定有办法帮我的,求求你让我见见她吧?” 小满看到周围探出来的脑袋,声音冷淡下来:“你再不走,我就要拿扫帚赶人了!” 王姨娘这不是给少夫人拉仇恨吗? 席家跟祈家大房本就不对盘,这下好了,席家更记恨他们了。 南篱坐在帐篷里冷冷看着王姨娘被小满赶走,她心底毫无波澜,天底下需要救助的人太多,她不是菩萨。 不过,席玥竟然会在青楼,这倒出乎她的意料。 南篱以为,席玥应该和祈绾绾一样,在那处隐蔽的宅子里。 她想到这儿,便找了一张纸条,写了两句话,叫人悄无声息放到了祈承民夫妇那里。 苏氏看到纸条,顿时痛哭失声:“我苦命的女儿啊……” 祈承民满眼通红:“我、我要去击鼓鸣冤!” 他的话提醒了苏氏,出声道:“不行,我们没有证据,这样就会打草惊蛇!到时绾绾被转移走,我们就真的找不到她了!” “我们还是先把消息告诉小妹,让小妹带人去找,把绾绾救出来,然后再去击鼓鸣冤!” 夫妇两个商量好了,便托人告知了祈如萍。 孙清知道祈如萍去客栈见过祈家人,大发雷霆:“祈如萍,你是想把孙家拖下水吗?” “你胡说什么?现在知彧被封为镇北王,祈家还会重新恢复往日的荣光,我母亲被人砸死,你作为祈家女婿不闻不问,还好意思来指责我?”祈如萍很是气愤。 孙清冷笑一声:“祈知彧是被封为镇北王,但那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你母亲不是跟大房的人断亲了吗?就算没断亲,祈知彧被封为镇北王又如何?那都是当今圣上的缓兵之计罢了。祈如萍,你个猪脑子,这个家也不用你再操持了,往后都交给二姨娘打理吧!” 孙清不顾她气愤的样子,又道:“如果你再没有分寸,就给我滚出这个家,带上你那个不争气的儿子!” 祈如萍暗暗攥紧手指,她不能不管自家侄女,但儿子在这个家的地位同样重要,她也不能因此毁了儿子。 当然,如果真到了那一天,她也不介意鱼死网破。 她压下心底的怒气,现在没了掌家权,只能再想其它办法。 二姨娘带着儿子孙易凡站在一旁,还不忘出言挑衅:“夫人掌管孙家多年,很多地方妹妹还要向姐姐讨教,到时希望姐姐可别推脱?” 祈如萍让张嬷嬷把钥匙交给她,冷声道:“家里现在什么情况,老爷应该跟你说过了,你要是想查账,可以直接来找我,其它的就算了。” 祈如萍嘴角冷嗤,孙家这个空壳子扔给这个女人也好,看她能有什么能耐帮孙清翻身? 她幸好还有陪嫁的嫁妆,私下还攒下点私房钱,可以用一段时间。 祈如萍当着管家的面,道:“以后你们有什么事都找二姨娘,包括府上采买和月钱的发放,我不再负责你们的开销!” 管家和几个下人忙应道:“是。” 二姨娘沾沾自喜,接过钥匙还晃了晃,抛给祈如萍一个得意的眼神。 祈如萍刚要带嬷嬷离开,就听到孙清警告道:“别怪我没提醒你,再与祈家联络,就离开我孙府!” 祈如萍恨恨地转身离开,嬷嬷一脸无奈,跟在后面小声说:“老爷的心都在姨娘和二少爷那里,大少爷以后可就更难了!夫人以后别跟他对着来,要学会伏低做小,以后再寻找机会扳倒二姨娘!” 祈如萍冷笑:“他的心根本就不在女人身上!” 说到这里,祈如萍一顿,她突然想到孙清藏在后院的那个娈童,便低声对嬷嬷交代了几句。 张嬷嬷瞪着眼睛听完,愣愣地点头,她偷偷扫了一眼,趁四下无人,匆匆离开。 再说二姨娘。 她满心欢喜接过孙府掌家钥匙,在手心里狠狠摸索了一下,便迫不及待带着儿子孙易凡和婢女去了库房。 终于,她在孙家熬出头了。 在去库房的路上,二姨娘的欢喜溢出言表,她的声音都轻快了几分:“儿子,我们终于翻身了,以后你就是孙府的继承人,这里的一切将来都是你的……” 随着库房门被打开,二姨娘的笑容却僵在了脸上:“这、这里怎么是空的?” 孙易凡脸色冷了下来:“难怪那个女人这么痛快地交出了钥匙,原来孙府就是一个空壳子!” 二姨娘嘎巴了下嘴巴,愣是没再说出话来,刚刚祈如萍可是说了,老爷应该跟她说过家里情况,可孙清什么都没跟她说! 库房里什么都没有,让她怎么管? 马上要给下人发月钱,这孙府上下百十来号人,她到哪里去弄这么多钱? 就算把她攒了这么多年的私房钱拿出来,也就能维持三个月,再说,她凭什么要拿出自己的私房钱补贴偌大的孙府? 二姨娘哭哭啼啼去找孙清,孙清早就出府办事去了,哪有那么多时间管这些? 二皇子交代的事办不好,可是要掉脑袋的! 孙府上下这么多人要吃饭,管家过来要采买的银子,二姨娘气急败坏:“滚滚滚,你们去找夫人,她才是当家主母!” 管家有些无措:“可是,夫人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把钥匙交给你了啊!” “那就再给她送过去,谁爱当这个家谁当,我是当不来!”二姨娘把钥匙往管家身上扔去,管家抬起胳膊一挡,钥匙叮叮当当掉在地上。 第151章 孙清的如意算盘 老管家无奈道:“二姨娘,您是当着老爷的面接的钥匙,说不当就不当,这也要老爷同意啊!” 二姨娘气得不行,重重拍了一下手边的桌子,她这是接了个烫手山芋,想扔都扔不掉。 这时,下人进来禀报:“二姨娘,金福楼掌柜求见!” 二姨娘忙收敛神色,眼底闪过疑惑:“让他进来。” 金福楼掌柜走进来,对她拱了拱手,道:“见过二姨娘。” 二姨娘呷了一口茶,她很喜欢这种被人奉若主母的感觉:“金掌柜今天怎么得空到我孙府来了?” 金掌柜拿出一张单子,递过去道:“这是孙主薄在我们金福楼定的头面,一起是三百二十两。” “什么?三百二十两?” 二姨娘这下真的要吐血了:“这是给谁定的,你就找谁去要!” 金掌柜不紧不慢回道:“这是孙主薄给你府上的宸姨娘定做的,现在二姨娘是当家主事人,在下当然就得找到你这里来了!” 二姨娘真要被气疯了,新来的小妾都没有给她捧过茶,居然定制这么昂贵的头面,还要她来掏腰包! 搁谁身上,都得气个半死。 她气得想把人直接赶出去,但这是孙府的门面,她能说没钱给吗? 不能。 她要敢说没钱给,孙清回来就能让她滚出孙府。 祈如萍收到张嬷嬷的禀报后,瞬间气顺了不少,想到这么多年一直跟她敌对的二姨娘拿自己的私房钱补贴,就像看到那女人吃了苍蝇,她对孙清的怨恨都少了两分。 这金掌柜就是她让张嬷嬷叫来的。 祈如萍又想到侄女,她皱着眉头问:“绾绾找到了没有?” 张嬷嬷垂下头:“派去的人在那个区域搜索到一处庄子,但是那里戒备森严,根本进不去,我们的人只能撤回来了。” 祈如萍紧紧攥着手指,眼底划过一丝阴沉,她现在手里几乎没有可支配的人。 三哥三嫂的态度那么笃定,绾绾是淮之带走的,并送给了太子? 那他们是怎么搭上太子的呢? 祈如萍想到刺史府也是太子的人,她跟孙家大姑姐关系比较好,也就是刺史夫人孙氏,她得维护好这层关系,看看能不能请她帮帮忙。 再说二姨娘,她拿自己的私房钱贴补了孙清定制的头面,很是不甘心。 孙清晚上回来,却直接去了宸姨娘那里,她气得晚饭都没吃。 儿子孙易凡劝道:“娘,只要爹还是薄曹从事使,将来肯定能把孙府的库房充盈起来的。” 二姨娘皱眉道:“我虽然没有进过这库房,但平时全府上下花销用度从来没有克扣过,大夫人肯定不敢私吞,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行,我得去问问你爹。我才不会掏银子,给他养女人呢!” 二姨娘说着就站起身,扭着腰朝后院走去。 孙清看着一桌子素淡的饭菜,虽然有些嫌弃,但今日不同以往,也就陪着孟宸简单吃了一口。 两个人吃过,孙清满眼宠溺看着眼前娇俏玲珑的人儿,一天的烦躁都散了不少。 他的手掌抚摸上孟宸的脸庞,眼底一片痴迷:“好宸儿,今天让我好好宠宠你。” 孟宸僵着身子,语气里带着几分委屈:“郎君,今天二姨娘让人带话过来,说以后那些头面和服饰她没钱付,让奴家以后不要再订那么贵的东西……” 孙清皱眉:“她有什么资格管到你这里来了?这是刚坐上主母的位子,就这么不知天高地厚了!” “是不是宸儿做错了什么,惹二姨娘不高兴了?”孟宸低垂着眉眼,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孙清满眼心疼,抚摸着他的背:“你没有错,只是家里遇到点事情,不过,你这里的吃穿用度照旧。” “奴家不会招惹二姨娘不高兴,如果郎君不在家,是没人护着奴家的,万一她找过来……”孟宸面露担忧。 “她敢?” 孙清眼底覆上薄怒:“她敢找你的麻烦,我就剥了她的皮!” 这时,下人在外面敲门道:“老爷,二姨娘求见!” 孙清脸色冷沉下来:“谁让她到这边来得,让她在外面等着。” 他不想让人知道,他养的是一个娈童。 孙清来到外间,看到二姨娘就一脸的不高兴:“什么事这么急?” “老爷,这库房……” 二姨娘没有顾及到他的脸色,心里很焦急,她今天可是实实在在的付出去了三百多两银子,那可是去了她将近一半的积蓄。 “确实出了点状况,你暂时先垫着,等过了这段时间,我双倍补给你。”孙清每天忙得焦头烂额,却一点头绪都没有查到。 他也不知道,到时该怎么和二皇子交代。 二姨娘却说:“我的私房钱今天就用去了一半,这样下去也撑不了几天,夫人那边……” 孙清瞬间想到祈如萍的嫁妆,如果她舍得拿出来补贴二皇子的损失,必然能度过这次危机。 只要能度过这个难关,再给他点时间,他就有办法再搜刮到银钱,还怕将来没有钱用吗? 孙清冷声道:“夫人的东西你就别惦记了,我另有安排。” 二姨娘杏眼飞转,然后低声问了句:“夫君,府衙不是囤有应急粮食吗?” 这句话瞬间点醒了孙清,他一拍额头,对呀,这次抗疫救济粮都是祈知彧出的,府衙的粮食可没动呢。 如果把粮食换成其它东西,到时再嫁祸给祈知彧,他岂不是为二皇子立了大功? 孙清眉眼舒展,这些天压在心底的阴霾都散了个干净,瞬间感觉呼吸都畅快了。 二姨娘很会察言观色,觉得这个好主意说到了他心砍里,忙道:“老爷,这次你可要记凡儿一功,他头脑灵活,又善于钻营,肯定能协助你把咱们孙府做到平州城的顶流世家!” 孙清心情愉悦,应承道:“嗯,凡儿还在读书,我心里有数的。” 二姨娘顿时心花怒放:“老爷,你混迹官场多年,眼光最是毒辣,凡儿有没有用,你自然是有数的。” 第152章 祈知彧来了 孙清看看外面黑沉沉的天色,心思早就飞出去了,这样的夜晚最适合做些见不得光的事。 “好了,你回去吧,宸儿这里的吃穿用度都不能少,你以后也不要往这边跑,否则别怪我不讲情面。” 二姨娘脸色一沉:“我知道了。” 她扭着身子出去,却恨恨地瞥了眼内屋,狐媚子,敢独占着老爷,最好别被她逮到错处,不然有她好看的。 孙清再护得紧,就不信她总不出来见人! 二姨娘离开后,孙清快速去了正院祈如萍的屋子,张嬷嬷看到他,忙朝房间里禀报道:“夫人,老爷来了。” 孙清一进去,正好看到孙易宁也在,母子两个原本在商量着什么,看到他进来便停了下来。 孙清皱眉问:“宁儿,这么晚还在你母亲房间,有事?” 孙易宁忙起身:“没事,我的腿好了,正在征询母亲,能帮父亲分担一些什么政务,好让父亲轻松一点。” “嗯,你能这么想,为父就宽心了。你先下去休息吧,我和你母亲有事商量。”孙清摆摆手,让他下去。 孙易宁看了母亲一眼,祈如萍微微点头,他便退了出去。 祈如萍呷了一口茶,并不主动问他。 孙清知道她有怨言,笑了一下道:“都怪我想法太多,让你跟母亲都没能见上最后一面。” “但你也要为宁儿想想,他有一个流放的外祖家,将来肯定影响他的前程和婚事,你作为母亲,也不想看到吧。” 祈如萍不是没有考量,不然就算她不去,也会叫张嬷嬷偷偷去看看。 她淡声问:“你今天来,就为说这事?” 孙清拍拍她的手臂,安抚道:“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二皇子这一关过了,才能谈以后。” 祈如萍戒备地看着他:“所以呢?” 孙清笑笑:“夫人一向聪明,我们只有把二皇子的窟窿补上……” 祈如萍瞬间明白了他要做什么,腾地站起来:“孙清,你都开始打我嫁妆的主意了,别说没有,就算有,我也不会帮你去补二皇子的窟窿!” 孙清一拍桌子:“祈如萍,你别敬酒不吃罚酒!” 祈如萍跟他对视:“孙清,你给我听清楚了,我的嫁妆被大姑姐家拿去做了投资,现在大公子去向不明,这笔投资还不知收不收得回来?” “你、你怎么不早说?”孙清的计划落空,他皱着眉,又开始焦急起来。 “我怎么说?立波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他说帮太子做私盐生意,这可是暴利行业,我们哪有不跟着做的道理,谁知道他会失踪呢?再说,你背着大姐一家投靠二皇子,如果让大姐大姐夫知道了,你怎么跟他们交代?”祈如萍笃定他不敢去问大姑姐,所以把事情都推到失踪的陈立波身上。 不过,这件事确有其事,那时祈如萍刚刚得知孙清投靠了二皇子,她怕风险太大,没敢参与。 孙清急得团团转,他看着外面夜色深沉,只有先把粮食的事搞定,再想其它办法。 孙清迅速把看家护院的心腹叫过来,十几个人去找马车,趁着夜色快速赶往府衙的粮仓。 黑豹的人注意到先后有马车从不同地方赶往府衙粮仓,祈知彧随后便得到了消息,他嘴角勾出一抹冷笑,终究是按耐不住了。 此时,帐篷里。 大娘子沉睡时,都会被南篱送进画境里疗伤,所以她身体恢复的特别快。 南篱和大娘子睡在帐篷的最里面,祈屿白睡在最外面,守着所有人。 吴策警觉,他每天和祈屿白换岗,到下半夜才睡。 他刚刚有些瞌睡,便站起来在周围巡防了一圈,就看到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他低声喝道:“什么人?” 祈知彧闪身进了帐篷,明明是炙热的夏夜,他却感觉到帐篷内异常凉爽。 瞬间浑身都很舒坦。 祈知彧快速找到南篱的位置,却没有看到大娘子,他心生诧异。 南篱感觉到有人靠近,扬起手腕就要把毒粉挥出去,却被一只温热的大手猛地握住。 “是我!”男人的声音低沉磁性。 南篱听到熟悉的声音,才放松下来:“你怎么来了?” 她突然想到,她把大娘子放进画境了,这…… 她该怎么解释? 祈知彧眼底都是疑问,但奇怪的是,他却并不担心。 南篱道:“是不是有事?出去说。” 祈知彧是从外面穿过一家人到了最里面,他也不好长待,只好先出去。 吴策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他把祈屿白叫了起来,两个人正要进来查看,就碰到从里面出来的祈知彧。 “你是谁?” “是大哥?” 吴策和祈屿白同时出声,一个是戒备,一个是欣喜。 祈知彧淡淡一笑:“吴大当家辛苦了!” 吴策对祈知彧的声音还是熟悉的,毕竟两个人还合作斩杀了头狼。 “祈将军?你……”吴策没想到祈知彧站起来了,不仅看得到他,而且武功似乎也恢复了。 祈屿白很是欣喜,猛地抱住祈知彧:“大哥?真的是你?” 祈知彧拍拍他的后背:“二弟长大了,都能保护家人了!” 南篱趁机把大娘子带出画境,看着她睡得香甜,才出了帐篷。 祈知彧看到她出来,对吴策道:“你们警觉是对的,当然也可以适当休息,周围有我们的人在看守!” 吴策也注意到了,他原以为是什么人在监视他们,想来就是祈知彧的人了。 “王爷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吴策义不容辞。”不管是抗洪还是救治鼠疫,吴策现在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 更何况,小黑救过吴铭,他的妻儿各方面也都被照顾的很好。 在这炎热的夏天,他们有吃有喝,帐篷内睡觉也很凉爽,虽然他没有深究这其中的原因,但心里对祈家大房是感激的。 “大当家不必客气,还要谢谢你护着本王一家老小。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外面眼线众多,你们还是要多加小心。” 祈知彧没有时间说太多,他拉住南篱的手腕,又道:“我们出去一趟。” 第153章 监守自盗 南篱没想到,祈知彧竟然不是来看他娘的,而且对她这么放心。 吴策和祈屿白看着他们离开,瞬间感觉心头轻松了不少。 祈屿白眼睛亮晶晶的,大哥的腿和眼睛全都好了,这感觉怎么像在做梦? 小黑看看祈屿白,又看看南篱离开的方向,有些纠结,怎么就没人管它呢? 它还是一个迅捷灵巧的飞跃,消失在了月色里。 现在已经是夜间亥时。 傅九霄摩挲着手里的子弹头,一双桃花眼深邃了几分,现在的南篱跟他原来认识的时候相比,变化很大。 他要把她收服,为己所用! 傅九霄带着几个护卫,在南篱所在的客栈门口停下,他不信,凭他的魅力,还收服不了一个女人。 南柯非常郁闷,南篱那个丑女人不是个大学渣吗,难道她真的带枪穿越过来的? 南柯心里憋屈,却不敢表露出来,还陪着小心,跟着一起过来了。 傅九霄到了客栈门口,就看到祈屿白和吴策站在那里,看着南篱刚刚离开的方向。 吴策看到马车上下来的人,眉头微蹙,他躬身行礼:“太子殿下?” 祈屿白也是不情不愿行了一礼,却没说话。 “孤来找南篱。”傅九霄也不拐弯抹角。 “祈小娘子刚刚被人带走了。”吴策不卑不亢回道。 “南篱还在流放路上,她怎么能随便出入,你们不要糊弄人,快叫她出来迎接太子!”南柯就是要恶心南篱,嫁作人妇还出来接待外男,看你能怎样反抗? 祈屿白高声质问道:“姐姐不是罪犯,怎么就不能自由出入了?你又是什么东西,在这里大呼小叫?” 南柯没想到祈家人都这么维护南篱,她一双柳叶眼媚中带怒,看向傅九霄:“太子哥哥,你看看他们,都不把你的话放在眼里?” 傅九霄甩开她的手臂,他微眯着眸子,眼底冰冷一片。 南篱现在是半自由身,她是镇北王王妃,但只限于在北漠。 无事不得入京,也不得进入其它地界。 但他们现在还在去往北漠的路上,所以也没有那么多约束。 傅九霄不信,淡声道:“让南篱出来见孤,孤有要事问她。” 吴策忙回道:“刚刚有人带走了小娘子,我们这不正准备叫方统领帮忙问问,那是什么人?太子殿下您就来了。” 傅九霄微微蹙眉,是什么人带走了南篱,他又迟了一步? 他看向祈屿白,这个傻子不会撒谎,但祈屿白与他怒目而视,眼底都是敌意。 “骗鬼呢,这么晚,谁会无缘无故带走南篱?”南柯是不信的。 吴策反问道:“那太子殿下来找小娘子又所谓何事呢?” 南柯觉得这里的人跟她都相克,却不得不大声反驳:“谁都能跟太子殿下相提并论吗?” 正在僵持的时候,祈承年睡眼惺忪地走到帐篷口,说道:“绵绵,你娘发烧了,快叫你大嫂过来熬点药!” 祈屿白一听,忙回道:“爹,姐姐被人带走了!” 他也不管太子不太子,转身往里走,娘最重要。 祈承年像是这才注意到太子,忙出来行礼:“草民见过太子殿下!” 傅九霄摆摆手,看祈承年都醒觉了,沉声道:“南篱呢,让她出来见孤。” “篱篱在帐篷里的。” 祈承年像是突然想到二儿子说了什么,顿时有些慌:“刚刚屿白说什么?他说篱篱被人带走了?被、被谁带走了?” 吴策忙回道:“我们也不认识,他们穿着衙役的衣服,又不肯说是哪个衙门口的!” “快!吴大当家的,快把屿白和书白叫出来,带人去找。” 祈承年很是慌乱:“我、我就去找方周,让他帮忙找人……” 他像是才反应过来,太子还在这儿呢,又忙说:“太子殿下,能不能麻烦您……” 也帮忙找找? 傅九霄看着他忙乱的样子,确定南篱真不在,不禁有些气恼。 “明天,孤再来找她,让她不要乱跑。” 傅九霄扔下一句话,甩了一下袖子,满脸不高兴地离开。 南柯还是不死心:“太子哥哥,他们的话不可信。南篱这个贱人就是想折腾你,不如让人到帐篷里面去搜,她肯定在。” 以傅九霄以往的作风,肯定让人去搜了,但他现在想走怀柔政策,收买人心,让南篱心甘情愿为他做事。 祈承年看着太子离开,和吴策对视一眼,还像模像样地问起来,南篱是被什么人带走的,去了哪里? 此时,南篱被祈知彧带着,到了一处院落外。 平州的粮食预备仓就在城内,离府衙不远处,四处围有仓房,粮仓自成院落。 祈知彧带着南篱刚到,松一忙上前,低声道:“彧主,孙清的人已经进去了。” “连预备仓的粮食都不放过,大宣国的蛀虫可真不少!”祈知彧语气里带着气愤。 南篱很直接:“你是想把这粮仓都收了吗?” 她不明白,太子明知道平州城有预备仓,却还大肆囤积粮食,他是有多自信? 祈知彧冷声道:“我们不能动这些粮食,长江流域不仅是粮食主产区,也是人口密集区域,万一这里再发生灾害,必然发生暴乱。” 南篱瞥了他一眼,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替皇帝着想? 祈知彧好像懂她,又解释道:“如果发生暴乱,那一定是老百姓活不下去了,不得才已举起了刀!” 好吧,是她狭隘了 祈知彧吩咐松一:“去把府衙的衙役们引过来,捉贼见赃!” “是!”松一领命离开。 南篱淡笑一声:“你这是想灭了孙家?” “留着这些蛀虫祸害百姓吗?”祈知彧的神态依然冷冷清清,眼底却闪过愤怒。 南篱抿唇,她没想到祈知彧的引蛇出洞,用的是孙清。 此时,孙清正兴奋地指挥着,把马车拉进来的米糠放进去,把仓储里面的粮食换出来。 十几个人把粮食装满了车,正准备陆续拉出去,就听到外面杂乱的脚步声。 很快,大批官府衙差赶过来,把粮仓围了个水泄不通。 第154章 收获满满 孙清心里一慌乱,他虽然想嫁祸给祈知彧,但祈知彧可没有能调动平州城粮食的手谕,这个锅,他要怎么甩掉? 孙清大脑飞转,他在权衡利弊,怎样才能保全自己? 突然,他心生一计,快速伸手拉过一个心腹,抽出他的腰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心腹瞬间明白了,非常配合地“要挟”了他,在衙役们冲过来的时候大喊道:“都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他!” 带着众多衙役前来的正是郭知州,他心下一惊,什么情况,孙主薄是被人挟持来的? “不要管我,他们是祈知彧安插在我身边的奸细,快、快杀了他们!”孙清很清楚,一查这些人的底细就能知道,都是他身边的人。 南篱趴在房顶,她被孙清的操作整笑了,这是要把锅甩到底啊? 祈知彧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脸颊,南篱刚要推开,小黑猛地蹿过来,蹲在他们两个人的中间。 祈知彧无语了,无奈撤回手臂,这小家伙对他的防备有增无减啊。 看来肉给吃少了,还没喂熟。 南篱闷笑,抚摸了一下小黑毛茸茸的头,还是这小家伙最贴心。 此时,衙差与“盗粮贼”对峙着,孙清暗暗给心腹使了个眼色,让他们杀出去。 他们要是能杀出去就不会留下证据,要是被活捉了,才是大麻烦。 心腹接收他的暗示,举起刀主动与衙差拼杀在一起,一副不惧生死的架势。 顿时,兵器发出“叮叮当当”的碰撞声,在黑夜下奋力拼杀起来。 南篱和祈知彧齐齐出手,银针和暗器纷纷打在孙清心腹的手腕和腿弯处,一个个立马扔下兵器跪在了地上,发出痛苦的闷哼声。 衙差们上前踹了两脚,又快速把人绑了起来,才大大松了口气。 孙清一下傻眼了,他只能暗暗祈祷,这些人都是心腹,不会把他供出去。 十几个人瞬间被制服,都绑得结结实实,一个衙差忙禀报道:“郭大人,这些人衣服上都带有一个豹型符号,和大街上抗疫物资上的标志一样。” 郭知州大惊:“什么?” “他们很有可能是镇北王的人?”衙差低声回道。 郭知州不敢耽搁,怕生出变故,忙道:“快,把人都押进大牢,严加看守!” 孙清暗自庆幸自己做了万全准备,他让人在这些心腹的衣服上都画了一个豹型符号,为了嫁祸给祈知彧,他也是煞费苦心。 孙清希望这次嫁祸能引出祈知彧,那二皇子应该就会赦免他丢失兵器的罪责。 想到这里,他突然就不慌了。 就算这几个心腹供出他来又如何,只要他能引出祈知彧,到时他就可以解释说,盗粮只是他使用的一个手段罢了! 祈知彧看着原本还慌得一逼吊遭的孙清现在瞬间变得信心满满,他心思微动,嘴角勾出一丝浅笑。 南篱看着一群衙差押着盗粮贼浩浩荡荡离开,问道:“这王八蛋祸水东引,想把这锅栽赃给你,你还这么高兴?” “跳梁小丑而已。” 祈知彧神色淡淡,还带着几分得意:“我有娘子帮我,是别人羡慕不来的。” 皎洁的月光衬出男人精瘦的身躯,清冷出尘,让人莫名安心。 热闹看完了,祈知彧要送她回去,南篱有种背着家长偷偷出来夜会情郎的赶脚。 南篱看着夜色沉沉,淡声说:“既然孙清想嫁祸给你,那不如我们主动出击。” 祈知彧挑眉,眼底覆上几许温和,轻声反问道:“能把这里的粮食搬到孙府吗?” 孙清想陷害他,他就把证据摆出来给大家看,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其实他另有打算,但南篱想帮他,他也想和她多待一会。 南篱淡淡扫了他一眼,就知道这个男人是个腹黑的,明明知道很多事情,就是不主动提。 这样也好,彼此心照不宣,不然解释起来还有些麻烦。 南篱也不是侨情的人,问道:“这些粮食有标记吗?” 祈知彧点头:“嗯,袋子上写有‘平州粮仓’字样,孙清想要占为己有就需要偷梁换柱!” “好,孙清府上有密道,就把这些粮食直接放在密道里好了。” 南篱看着他,又说:“我们怎么进去?” 这么大个男人站在他面前,她也不好来个瞬移,直接进到粮仓里面去吧? 况且,如果粮仓里面是满的,她瞬移进去不是磕碰的问题,而是挤扁的问题。 特别是那种没有装袋的散装粮食,很容易发生挤压。 祈知彧朝她笑笑,拉着她跳进旁边的院墙,找了一个空房间。 南篱惊诧,低声道:“大晚上的,你就闯人家私宅?” “这偏院是陈刺史的一个妾室居住过的,人死多年就荒废了。” 祈知彧解释完,递给她一套衙役衣服:“快换上,我只能帮你打掩护!” 南篱换了衣服从里间出来,祈知彧趁着月色打量了一下,他家娘子太过瘦弱,衣服穿在她身上有点晃荡,以后要多给她补补。 两个人出了刺史府,刚进粮仓就被人叫住。 “你们两个磨磨蹭蹭的做什么呢?还不快来做事?”一个衙役看到他们,喝斥了一声。 由于刚刚发生盗窃粮食事件,所以又调过来不少面生的衙役,领头的看到南篱和祈知彧穿着同样的衣服,就喝斥了一句。 “来了!”祈知彧忙拉着南篱,加入巡查队伍。 他们跟着来到一个粮仓,南篱“哎呦”一声,痛苦出声:“头儿,我肚子疼,去一趟茅房?” 她也不等领头的人批准,掉头就往茅房方向跑去,很着急的样子。 祈知彧嘴角轻扯,可真是难为他家娘子了。 南篱刚跑到茅房门口,看四下无人,一个转身到了旁边另一个粮仓门口。 粮仓门上挂着铁锁,上一世,南柯的门都是智能锁,那都难不倒她,更何况这种铁锁。 南篱用工具捅开门锁,她闪身进去挥了一下手镯,里面的袋装粮食就被收进了画境。 南篱把大部分粮食收走,地方空出来了,还留下一小部分。 她要给人一种还没有搬完的假象。 第155章 好大一个瓜 南篱嘴角轻扯,她一个瞬移,直接去了孙府的密道,再把粮食从画境里搬出来,转移到这里。 南篱看着密道里堆满的粮食,嘴角扯出一抹邪肆的冷笑,又从画境里搬出来一些兵器。 这是孙清自食恶果的证据。 就是便宜那皇帝老儿了。 南篱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她突然想到,既然孙清想偷存储粮,必然是做了准备的。 她瞬移出去,悄无声息在孙府巡视一圈,在后院的西偏院里发现了堆积的麻袋,上面也写着“平州粮仓”字样。 南篱用手捏了一下,里面是米糠,孙清这是想偷梁换柱,用假粮食换真粮食。 南篱一挥手镯,把大部分米糠收进画境,给孙清留下一部分做证据。 南篱刚想离开,就听到隔壁有拉拉扯扯的声音传来,她迅速躲避到墙角。 “趁父亲不在,你跟我走吧?” 这居然是孙易宁的声音,他语气焦急,又道:“宸儿,跟了我总比跟着父亲好吧?你看看你,现在都被他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南篱听得差点喷出一口老血,这是儿子跟亲爹抢女人,啊不,是抢男人! 宸儿声音沙哑:“我们逃不掉的,你不知道你父亲究竟有多大的能量,他的靠山不是你可以抗衡的!” “只要离开平州,找个谁也不认识我们地方过平平淡淡的生活,不好吗?”孙易宁继续劝说。 宸儿语气悲泣:“不等我们逃出平州,就会被他抓到的!你是他的亲儿子,他不会把你怎么样,那我呢?” “所以趁我爹出去有事,我们现在就离开……” “就算能安全离开,然后呢,我们拿什么生活,你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可我们总是要吃饭的?” 孙易宁有些底气不足:“我、我还有一点儿积蓄的……” 好大一个瓜啊。 南篱没作停留,转身瞬移回了储备粮的仓库,她又把孙清的米糠放进来,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南篱刚从茅房门口往外走的时候,正好碰到巡视的衙役,她没事人一样,加入排查粮食队伍中来。 祈知彧和她对视一眼,眼里都是询问,南篱暗暗点了点头。 祈知彧接收到,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他在看不到的地方打了一个手势。 正在这时,另一个领头走出来,远远的喊道:“后面那两个过来,帮忙查一下这边的粮仓。” 祈知彧给南篱使了一个眼色,两个人屁颠屁颠跑过去。 突然,有人大喊:“这麻袋里不是粮食,是米糠,粮食被调换了!” 一阵兵荒马乱,南篱随着祈知彧离开,快速隐入夜色里。 两个人离开粮仓一段距离后,南篱突发奇想:说:“刚刚我帮了你,现在要你帮我个忙?” 祈知彧轻笑,戏谑道:“娘子跟我这么见外?” 南篱觉得吧,祈知彧没有被打死,是因为他武艺高强。 不过,这事也只有祈知彧的人能办到。 “你派几个人伪装成团伙,在京城丁左相府内外和周围转几圈……” 南篱拔了南柯空间医院的电线,这事必然会怀疑到她头上,南柯会鼓动太子,把皇宫、东宫、街上店铺的失窃案全归咎到她头上。 她得布一个迷惑阵。 祈知彧没有多问她原因,只问了句:“你什么时候需要?” 南篱看看黑沉的天色,最好是现在,可祈知彧的人从这里到京城还是需要时间的。 祈知彧递给南篱一块令牌,轻声说:“京城那边有我们的人,你拿着这个去东大街的梅记粮油铺找梅子昀,可以直接号令他们!” 南篱嘴角弯起,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够默契,她要不是惦记着离开,倒是可以和祈知彧做个兄弟,拜个把子。 祈知彧要是知道她这么想,肯定要气得瘫回去。 南篱接过令牌,声音都愉悦了几分:“那行了,你自己回去吧,我……也有事去了。” 祈知彧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不带我去吗?” 南篱对上祈知彧委屈的神情,微微晃神,威名赫赫的战神在求她? 南篱晃了晃头,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男色误事,只会影响她思考和做事的速度。 祈知彧看她摇头,心里莫名生出一丝失落,只得轻声叮嘱了一句:“你小心一点儿。” 南篱不记得是怎么跟祈知彧分开的,直到她仰望到平州城门,才意识回笼。 靠,这男人真的有毒吧。 南篱看四下无人,一个瞬移到了盛京。 而躲在暗处的祈知彧看到消失的南篱,眸色深深,他只是想护送她出城,没想到会看到这一幕。 小黑也傻眼了,她四处张望,姐姐呢? 祈知彧走到它身边,一人一豹大眼瞪小眼,相对无言。 南篱到了京城,先去敲开了梅记粮铺的门,里面的人听到含有暗号的敲门声,迅速起身穿衣服。 一个年轻姑娘打开门,看到一张陌生的脸孔,冷声说道:“大半夜敲什么敲,粮铺晚上不营业!” 南篱亮出祈知彧的令牌,道:“我需要你们帮忙。” 姑娘伸手就要去抓她手上的令牌,南篱迅速闪开,她抓了一个空。 姑娘杏眼圆睁,带着几分愤怒:“说,你是哪里偷来的令牌?” “梅子昀,你不用管我哪里来的,只要看到这令牌,你就得听我调遣!” 姑娘听南篱叫出她的名字,忙躬身行礼:“彧主号令,无所不从!” 南篱也不啰嗦,靠近她,把要求说了一下。 梅子昀听清楚了后,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她也不多问,立马安排人去照做。 在梅子昀做准备的时候,南篱转身离开,快速潜入左相府,迷晕了所有人。 左相府古朴典雅,一切看起来并不奢华,甚至可以称得上简朴。 这里守卫众多,但却松散,许是从来没有人敢惦记相府的财物。 南篱大大咧咧走进去,如入无人之境,这有点匪夷所思。 她先进了左相的书房,也没找暗门,看着手镯上闪着灰色的光芒,直接瞬移进了私库。 第156章 左相府的巨额财富 南篱取出医用探照灯,把里面东西扫了下,古玩字画、翡翠玉石、珍珠玛瑙整整堆了一屋子。 南篱暗骂了一句:“这个老登一直谨小慎微,还以为他是个廉洁自律的呢,表象都是骗人的。” 收收收! 南篱毫不手软,既然皇帝不抄他的家,那就让她来。 瞬间,屋子空了,但南篱总觉得不对,这里好像少了什么? 南篱突然灵光乍现,是少了黄金,难怪手镯是灰色的光。 这么大的相府怎么可能只有这些收藏品,那些真金白银呢,难道是分类保管的? 但南篱很确定,相府书房这个私库里的宝贝都被她收进了画境。 丁左相有两个儿子,大儿子丁一尧是工部尚书,主要管理全国的屯田、水利、土木、工程、交通运输和官办工业等事务。 这可是一个肥差。 丁尚书是太子的亲舅舅,他掌管大宣国财政的分流和去向,是个手握实权的高官,南篱相信,他也是抓钱的一把好手。 南篱靠着手镯发出金色光晕的指引,在一个非常隐蔽的地方找到了丁尚书的地下私库,如果没有手镯,怕是很难发现。 南篱暗叹,不亏是工部尚书,做得如此隐秘! 她打开探照灯,瞬间金灿灿的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目测这里有十几个房间,房间四面墙的架子上摆满了金条,刺眼的金黄,让南篱的嘴角都咧到了耳根后了。 还有一箱箱金元宝罗列在中间,这是专门放黄金的地方。 这场景让来自21世纪的南篱都不免惊掉了下巴,她这是发现了阿里巴巴的宝藏,可比皇宫富有多了。 不知这是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啊? 南篱突然想到史上第一大贪官和珅,也不过如此吧? 丁一尧能在皇帝眼皮子底下敛下富可敌国的财富,也是有手段的。 南篱挥了挥手,把所有黄金收入画境,现在这些财富归她所有了。 这些贪官污吏鱼肉百姓,她就替天行道,洗劫了这些私库,将来用到该用的地方。 丁左相还有一个儿子叫丁一泽,是做生意的,所以大家都以为丁家之所以这么富有,是因为这个丁一泽。 这么认为也是对的,丁一泽生意确实做得挺大,赚得盆满钵满,富得流油。 南篱既然来了,怎么能放过呢,她直接瞬移进了丁一泽的私库。 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稀世珍品和贡品宝物摆满了各个房间,这里的宝物品类繁多,件件都是精品。 堆金积玉,珠宝如山。 南篱暗叹,这丁家绝对称得上富可敌国,他们是怎么把所有好东西据为己有,还让皇上都毫无察觉的? 收收收! 南篱收得理直气壮,收得心安理得! 包括丁府里的金丝楠木打造的茶台、屏风和装饰等,还有极品金丝楠木大料,都被南篱收进了画境。 这种金丝楠木的大料很少见,是丁一泽寻遍大宣国才找来了这几块,是准备给丁左相做棺材用的。 没想到,却被南篱收走了。 南篱想到丁府的那些夫人妾室、公子、小姐房里应该还有不少好东西,但时间紧迫,她还惦记着京城的昌裕钱庄。 那可是南昌鸣的产业,平时都交给南羽打理的,既然来了一趟京城,她秉着贼不走空南家的原则,必须得去看看。 南篱悄无声息地出了相府的私库,忽然,她察觉到暗处有人巡视过来。 南篱疑惑,这人刚刚为什么没有发现她和左相府内的异常,来不及多想,她顺着墙边溜出了相府的后门。 正在这时,已经伪装过的梅子昀赶到了,她按照南篱的要求,做了一身老版本的梅超风造型。 梅子昀身旁是一位穿着道袍的白胡子老者,再看老道后面众人,有披长发穿红衣的江湖人士;有衣衫不整的乞丐;还有凶神恶煞的屠夫…… 南篱差点笑出声,梅子昀还真有一套,让她找来的这些人,真像那么回事。 梅子昀看到她躲在暗处,偷偷跟她打了个手势,带着众人跳进了相府内。 这个时候,相府的人大部分应该差不多该醒了,很快就能发现不对。 南篱撇撇嘴角,祈知彧已经离京,却在京城还有这么大的能量,这男人不容小觑。 只要对她没有敌意,还能念着那些穷困的百姓,她就可以帮他。 南篱迅速离开,去了昌裕钱庄,她躲在一处拐角的角落里。 现在已经是深夜,明明早就打烊了,但十几个护卫却有些吃力地抬着几口大箱子往钱庄的内堂里走去。 那箱子明显很重。 最后面的两个护卫还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没有发现异常,才放心走进去。 南篱一个瞬移上了房顶,钱庄这些护卫都是受过训练的人,警惕性非常强,她怕一下迷不晕他们。 南篱会的那点三脚猫功夫对付南柯还可以,在这些专业练家子面前就不够看了。 武到用时方恨少。 刚才抬箱子的人往后面走了,相必是存放东西去了,这大热天抬着那么重的东西,回来时还不喝点水吗? 南篱准确无误地把一个药丸弹进桌上的茶水里,十几个护卫陆续从后面回来,坐下来喝水。 “渴死我了,就不能白天抬东西啊,大晚上都看不清楚。” “就是,折腾我们抬这么重的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黄金呢?” “怎么就不能是黄金啊?别忘了我们这里可是钱庄!” “啊?不会是真的吧,这么重,那得是多少黄金啊?” “是你这辈子都没见过的数量!” “这么多?光想想做梦都能笑醒啊!” “又不是你的,你兴奋个什么劲?” “我就想想,不行啊?” 南篱趁他们聊天的空挡,又撒了些无色无味的迷药进内堂,她要确保万无一失。 十几个护卫七嘴八舌,一边喝水一边调侃,一个小头目出声制止:“都给我住嘴,这是你们能想的吗?” 有个护卫回道:“头儿,我们也就快活快活嘴,谁也没真想做什么?” 第157章 昌裕钱庄 那小头目又喝斥道:“都给我管好你们的嘴,这也不是你们能想的!” 有人笑着回道:“我们倒是想做点什么,这么重的箱子也搬不走啊……” 那人说完,便软软趴在了桌子上,其他人也和他一样。 小头目一惊:“你们……” 话没说完,他也倒下了。 南篱快速瞬移到了后院,没想到直接撞上了一个刚从茅房回来的护卫,她暗骂了一句脏的。 今天太过顺利,让她有些得意忘形,才导致出了这样的纰漏。 那人很是警觉,立马挥拳打过来:“什么人?” 南篱险险避开,扬起手里的银针直奔他的咽喉,下手又狠又快。 护卫的声音招来了另外两个人,南篱心里一凛,除了昏过去的护卫还有其他人? 那两人看到自己人倒下,立马加入战斗,还大声叫喊起来:“快来人啊,有贼人!” 喊了半天,都不见有人过来,他们也意识到,其他人可能已经被解决了。 不禁心下骇然! 南篱武力值有限,但她反应快,利用瞬移、银针和迷药,很快把人解决掉了。 南篱不敢多耽搁,把被银针射杀的人收进画境,然后快速进了后院的密室。 密室里摆放着十几口大箱子,南篱微微挑眉,她敲掉上面的锁,打开便是刺目的金黄,在探照灯下闪着金光。 南羽要是知道,这几箱是金子被南篱搬走了,他会不会直接被气死? 南篱有些纳闷,这是钱庄,怎么会有这么多金子? 按正常来讲,银子应该更多些才对。 南篱来不及深究,她挥挥手腕,把几箱金子通通收入画境。 她所到之处,金银不留。 做完这些,南篱快速离开,她刚到街上,就听到一阵喊打喊杀的声音。 此时,梅子昀和白胡子老道几个人正引着相府的护卫满城溜圈。 随后,夜间巡防兵加入抓盗贼的队伍,他们被梅子昀几人耍得团团转。 南篱嘴角勾笑,趁机瞬移进了老伯爵府的书房内。 现在是午夜,南翎早已睡下,南篱也没有打扰他。 她从画境里拿出几双鞋子放在案桌上,又拿起毛笔歪歪扭扭写下了制作方法,这种男鞋适合军用,橡胶底轻便耐用、舒适防滑、防穿刺。 军靴是步兵的必需品,又耗损大,这种耐磨材料却不是别人能做出来的。 南篱写完之后,自己都皱起了眉头,这字……实在太丑。 她嫌弃地扔下毛笔,她把责任归咎于这种笔,不然她的字也不至于这么看不过眼。 南篱伸了一下懒腰,现在已经是丑时,马上天就要亮了,她必须快点离开。 此时,京城的禁军都被调动起来抓盗贼了。 南翎被外面的声音吵醒,他披着衣服走出来,正好与南篱碰了个正着。 南翎的瞳孔猛缩,他用力揉了揉眼睛,等再睁开时,哪还有南篱的影子。 南翎拍拍自己的脸,这是做梦了? 听说平州城发生了鼠疫,不知妹妹有没有绕过去,现在怎么样了? 不行,他不放心,得去看看。 南翎听到外面杂乱的脚步声,以及大喊着抓盗贼的声音,他摇摇头。 突然,他脑子里灵光一闪,妹妹送给他的物品里就有南家的东西。 那些物品里还包括南翎最喜爱的那方砚台,当时南昌鸣是送给了南羽,可把他羡慕坏了。 后来南家失窃,这东西居然在妹妹给他的物品里,还有他丢失的东西都还回来了。 现在外面都在搜查盗贼,那他刚刚看到的南篱,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南翎快步走进书房,然后就看到案桌上摆着的几双鞋,还有一张纸上写着歪歪扭扭的字…… 南翎忍不住失笑,是妹妹回来了无疑,都没说一句话就又走了。 南翎拿起一只鞋试穿了一下,舒适轻便又跟脚,他不禁心生疑惑,妹妹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南翎的疑惑多过欣喜,这还是他的那个一无是处的妹妹南篱吗? 这纸上留下的不仅有做鞋的方法,还有一坛果酒和一张果酒的方子,地上放着几袋培育的粮食种子! 南翎喝了一口果酒,醇香浓郁,他看着眼前的这些东西,目光逐渐深邃。 他想不发财都难啊。 夏天很快会过去,制冰的铺子就可以改成酒水铺。 妹妹这是要助他成为大宣国首富的节奏,他要尽快把翎鹰阁壮大起来,才能保护好他和妹妹,还有财富。 …… 丁左相慌忙连夜进宫,禀报丁家被盗一事。 此时,皇上正跟嫔妃翻云覆雨,听到老太监在门外禀报丁左相求见,他差点被吓萎了。 这个时间这么急切,肯定有大事发生? 嫔妃埋怨了一句:“这么晚了,还来打扰陛下休息,真当皇上是铁打的吗?” 丁左相不会无缘无故求见,难不成祈知彧造反了? 顺德帝不敢耽误,他慌忙穿好衣服,匆忙从寝室走出来。 丁左相再寝殿外走来走去,他看到皇上衣服还没有穿好就出来了,慌忙跪下:“皇上,您、要为微臣一家做主啊?” 顺德帝听了这话,提着的心稍微放下来,他心有不快,耽误他办正事,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呢? “国丈,你年事已高,遇事切不可慌慌张张,这大晚上的如此急切,害得朕以为哪里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丁左相身体微微颤抖,张了半天嘴才说出来:“微臣家里进了窃贼,搬空了相府里所有的财物……” “什么?搬空了?”顺德帝对“搬空”这个词很敏感,他突然联想到了皇宫失窃案。 “是啊皇上,连微臣的棺材板都被搬走了!”丁左相气得捶打地面,那些金丝楠木大料,可是二儿子花了重金,用了几年时间才搜集到的。 还有丢的那些收藏孤品,连皇上都没有,他都不敢说。 老太监拎着宫灯,在旁边接话道:“禀报皇上,禁军统领已经带人全城搜查了。” 顺德帝满脸怒容:“是什么人,竟然如此嚣张,敢在京城地界盗窃?” 第158章 程潜面圣 丁左相一脸苦相,他丢了那么多宝贝收藏,感觉心都空了:“皇上,京城是天子脚下,这些贼人如此胆大妄为,这是把您都没放在眼里啊?” 老太监忙回道:“听说是一个白胡子老道,一个披头散发的江湖人,还有一个乞丐,应该是团伙作案……” “给朕严查!”顺德帝皱眉。 老太监回道:“画师正在绘制画像,晚一会儿就能送过来。” 丁左相又道:“皇上,您一定要严查啊,不光是老臣的那些收藏,还有两个犬子这么多年的俸禄和做生意赚来的盈余全都不见了,这窃贼是让老臣一家以后喝西北风去啊,还有这以后的开销……” 这可不止是相府的开销,还包括这皇宫的开销,现在可都是丁家出的。 丁左相不知家里究竟有多少财物被盗走,但从两个儿子的神情上看,少不了。 顺德帝想的却是,丁家是不是借机自导自演,为不想再往外掏银子找的借口? 丁左相不敢说的是,两个儿子这么多年积攒的私库全空了,可比皇上你丢的那点东西多多了。 顺德帝叫丁左相起身,他满脸怒容,对御前太监道:“去,把九曜叫过来。” 现在傅九霄和傅九江都不在京城,只有四皇子傅九曜可以独当一面。 御前太监应声离开,立马有小太监顶上来,他拎着宫灯在前面引路,翁婿俩人一起去了御书房。 没过多久,画师根据相府护卫和下人看到盗贼的模样画出来了画像,并很快传到了皇上手里。 四皇子匆匆忙忙赶来御书房,他知道事情前因后果后,也很震惊。 顺德帝看了一眼画像,又直接把画像拍在桌子上,对傅九曜沉声道:“全国通缉,不管用什么方法,务必要把这几个江洋大盗找出来,朕要诛他们九族!” 顺德帝直觉,这几个人都是惯犯,皇宫失窃案很可能就是他们做的! 傅九曜垂着头,傅九江虽然查到了皇宫失窃与太子有关,但并不能证实是太子做的。 傅九江无非是想借助他的手铲除太子党,他虽然不如两个哥哥聪明,但也没有那么蠢。 相府一官一商赚得盆满钵满,根本不需要太子打皇上私库那些东西的主意,他不会蠢到去做引火烧身的事。 况且,东宫的库房也失窃了。 现在连相府都被偷家了,如果属实,那这些人到底想做什么? 傅九曜大脑飞转,忙应道:“儿臣这就去办!” 四皇子领命出去了。 现在已经是寅时,不少官员们已经在午门外集合,准备上朝了。 丁左相急得团团转,丁家也是经过了几代人的积累,才有了今天的地位和财富。 怎么就被人盯上了呢? 而且还偷得如此彻底,连一块棺材板都没给他留? 顺德帝想着丁家被盗一事,他微眯着眸子揣摩,这丁家想借助这件事做什么文章? 这时,老太监又掐着嗓子在门外喊道:“皇上,程老太傅家大公子程潜程盐运使求见!” 老太傅已经卸甲归田,这天色才刚蒙蒙亮,难不成这程家是连夜进京? 顺德帝微微蹙眉,老太傅让儿子这个时候进京,必有重大事情禀报。 他让人带丁左相到偏殿先去休息,丁左相也不好强行留下,跟着小太监去了偏殿。 丁左相离开之后,顺德帝才召见了程潜。 程潜走进御书房,“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微臣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顺德帝坐在龙椅上抬抬手:“起来吧,你日夜兼程赶来京城,所谓何事?” 程潜哪敢起来,他俯首在地:“父亲让微臣押送两个胞弟进京请罪,请皇上裁决!” 顺德帝心底一沉,他坐直了身体,冷声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程潜得到皇上的允许,把程序和程睿押了进来,跪在了地上。 顺德帝沉着脸,他眯着眸子冷声道:“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二公子程序道:“请皇上明鉴,我只是帮助太子收购了一些粮食,太子防止地方发生水灾,所以未雨绸缪!” 皇上觉得这事没有什么不妥,便随口问一句:“囤积了多少?” 程序声音小了下去:“有、有十万石。” 一石相当于现在100斤,程序自己都被这个数字惊到了。 “什么?十万石?” 顺德帝震惊,他重重拍了一下桌子,他立马感觉到这中间的不对劲了。 丁一尧任工部尚书,负责水渠修建,而工部侍郎和水部员外郎刚刚因为偷工减料入了大狱,太子却提前囤积了这么多粮食? 说这其中没有什么联系,他是不信的。 丁家变相掏空了国库,而太子却想掏空百姓的钱袋子,他们想做什么? 随着皇上拍龙案的声音,程睿身子不觉瑟缩了一下,心底生出一丝惧意。 程序只是帮太子屯粮,皇上就已经这样盛怒,要是知道他帮二皇子笼络官员制作兵器,还不得把他五马分尸? “都给朕详细交代清楚,如有半点虚假,朕灭你们程家九族!”顺德帝胸口闷痛,这个儿子的小聪明都用在了歪门邪道上,他要废了这个太子。 顺德帝的心思九转十八弯,他昨天刚得到密保,太子得到了祈知彧的天雷制作方法却不上缴,他又提前囤积这么多粮食,这不是要造反吗? 程睿脸色惨白,整个人瑟缩了一下,眼底覆满恐惧,他这次真的死定了。 他身子虚弱,胆子又小,哆哆嗦嗦道:“禀、报皇上,二皇子囤、囤积了大量的草药!” 顺德帝心气郁结,现在平州城鼠疫泛滥,康王提前囤积了大量的草药,这说明了什么? “啪!” 顺德帝又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反了,反了,都反了!” 皇上冷声道:“说,还有什么事?” 程睿身子明显颤了颤,继续交代:“康、康王殿下需要武备边境的兵卒,所以锻造了一些兵器……” 顺德帝脑子“嗡”的一下,他坐在龙椅的身子晃了晃。 第159章 多疑的顺德帝 御前太监忙上前扶了一把,满脸担忧:“皇上,您可要保重龙体啊!” 南篱如果听到这些,肯定后悔把粮食和兵器收了,那可是证据啊。 程家俩兄弟要是知道粮食、兵器和草药都被搬空了,他们打死也不会承认。 程家三兄弟跪在地上,把头埋得更深了,皇帝一怒之下就可以诛程家的九族,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 程潜重重磕了一个头,抖声道:“父亲知道胞弟帮两位皇子做了大逆不道的事,不敢欺瞒皇上,特送到陛下面前,请皇上责罚!” 顺德帝满脸怒气,深深吁出一口气,心底的怒气并没因为程潜这句话减少半分。 顺德帝心底冷笑,真是他的好儿子啊,一个个都有出息的很。 他冷声道:“所有粮食、草药和兵器全部上缴国库,程家除了程潜,其他人及后代永不得入仕!” 老太傅还是很了解顺德帝的,主动来承认错误和被动让他发现,后果是天差地别的! 程潜暗暗捏了一把汗,忙重重磕了一个头:“谢皇上开恩,微臣原为皇上赴汤蹈火!” 程序和程睿也忙俯身磕头:“谢皇上开恩!” 皇上摆摆手,能留下他们一条命,这都是看在老太傅的面子上。 程潜又为难道:“启禀皇上,微臣押送两个弟弟进京这一路,不止一次遇到了追杀!” 顺德帝狭长的眸子微微睁大,看程家兄弟一身狼狈的样子,他心底隐隐有了猜测:“是什么人?” 程潜皱着眉,回道:“微臣不知,三弟因此还受了重伤,差一点就不能到陛下面前禀述。” 程睿身子虚弱地晃了晃,他面色惨白,是流血过多导致的。 顺德帝心思微转,程家三兄弟是怎么躲过劫杀的? 程潜像是猜到了皇上的心思,忙道:“微臣在路上遇到了押镖的武林义士,他们仗义出手相助,再加上家丁拼死护主,这才逃过一劫。” “微臣本想把受伤和死亡黑衣人带来京城,但还是被那些人劫走了,所以微臣现在没有证据是谁刺杀了我们!” 但程潜心里有数,救他们的人是祈知彧的人,杀他们的人是二皇子的人。 顺德帝捏了一下眉心,他又开始头疼,这刺杀明显就是想灭口,让程家兄弟到不了京城,更到不了他面前。 自古以来争储就不曾停歇过,但想造他的反,他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他的亲儿子也不行。 这是主动和被动的关系,我想给你,和你要来抢,区别可是巨大的。 他可是九五之尊的皇上,主动权自然是握在他的手里,也只能在他的手里。 顺德帝知道,既然程潜在路上遇到了刺杀,那囤积的粮食、草药和兵器现在肯定已经被转移了,现在去抄就抄了个寂寞。 但这么大的事,他也不能轻拿轻放,可以趁机削弱他们的权力。 顺德帝闭了闭眼睛,这本是家事,但皇家的事就是国事,要拿到朝堂上说,他都觉得丢不起那脸。 他是天子,怎么会生出这么不争气的儿子? 皇上坐在龙椅上目光沉沉,忽然,程睿身子一晃,昏了过去。 程潜忙去拉一把,天子面前失仪也是罪啊,但程睿身子重,他扶不住。 顺德帝摆摆手:“先给他找个太医救治,程家俩兄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等太医救治过来后,再把他们关押起来,让大理寺卿继续审问。” 程潜一颗心终于放下来,能留弟弟们一条命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他忙叩头谢恩:“程潜代老父亲谢主隆恩!” 程睿被太医院的人带走,程序被侍卫押走,程潜自己出了宫。 这件事虽然查无实证,顺德帝的心里像种下了一根刺,现在虽无外患,但这些蛀虫足以让他心力憔悴。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丁家和这两个儿子是在挖他这个皇上的根基! 而且,还有那么多人帮助他们挖他这个皇上的根基,真是气死他了。 如果这次没有祈知彧帮忙修堤筑坝,这次不知会出多大的乱子? 还有平州鼠疫,也是祈知彧出人出力出物…… 顺德帝突然意识到,他现在的思维开始偏向祈知彧,他忙及时打住。 顺德帝转头一想,他都差点倒向祈知彧,那这老太傅不会也被祈知彧收买了吧? 想到这里,顺德帝不禁打了一个哆嗦,他目光沉沉,不管是太子还是老太傅,倒向祈知彧就是与他为敌。 现在不管怎样,要先除了祈知彧这个隐患。 现在已经到了卯时,是上朝的时间。 文武群臣早已进入太和议事殿,昨天晚上全城鸡飞狗跳,他们低声议论着,相府守备森严,居然进了贼? “这些个江洋大盗也太嚣张了,居然能悄无声息搬空相府?” “这做法是不是有些熟悉,上次国库失窃,多家店铺被盗,所到之处一样东西都不留!” “连国库都敢偷盗,那可是立国之本,这些贼人真是太猖狂了,诛他们九族都不为过!” “可不,连累皇上和太子的私库都被搬空了,这盗贼真是太可恶了!” “幸好祈知彧带人保住了泰安镇的堤坝,没有洪涝灾害,不然拿什么赈灾……” “可有传言说祈知彧豢养私兵,这不是要谋反吗?” “还传太子要谋反呢,那可是有实证的,上千人都看到了独眼石人!” “唉……皇上不能废太子,不就是因为有丁家做靠山,现在丁府被窃,财力受损,这不正是废太子的好时机?” “嘘!你怎么知道这不是丁左相故意掩人耳目,祸水东引,才闹得满城风雨?” “别说,还真有这种可能。” “……” 南篱要是知道顺德帝把亏空的国库都算在她头上,她肯定要进宫喂这老皇帝点儿毒粉吃吃。 正在这时,一个太监手执拂尘站在龙座前,拖长声调,高声宣布:“上朝——” 满朝文武先后止住声音,看到走出来的顺德帝纷纷下跪,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洪亮,振聋发聩。 第160章 挖出来的竹简 “众爱卿平身!”顺德帝阴沉着脸,抬了抬手,坐在了奢华的龙椅上。 文武百官站起身,手持笏板,肃立两侧。 丁一尧眼底一片焦躁,在父亲丁左相去皇宫后,他就得知了二弟丁一泽存在昌裕钱庄的黄金失窃的消息。 那可是为外甥傅九霄准备的活动经费。 同样焦急的还有南昌鸣,在太监刚喊过“有本启奏无本退朝”时,立马站了出来。 他手执笏板,颤声道:“启禀陛下,南家的昌裕钱庄也遭遇窃贼,他们迷晕了护卫,把所有银两抢劫一空!” 顺德帝都气得没脾气了,他冷哼一声:“你们都是吃干饭的吗?让几个盗贼把京城搞得天翻地覆,乌烟瘴气,不得安宁?” 南昌鸣瑟瑟发抖,不到五十的年龄已经满头白发,他“扑通”一声跪下:“皇上,南家已经第二次失窃,所有家当都没了。现在钱庄里不仅是老百姓的存项,南家、南家赔不起啊……” 顺德帝刚要发火,丁一尧忙出列,道:“皇上,现在全京城张贴了盗贼的画像,可微臣认为,这团伙作案的手法肯定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哦?”顺德帝眯着眼睛,判断他话里的真假。 丁一泽手执笏板,躬身道:“不管是国库失窃,还是那些店铺被窃,以及丁府和钱庄,能悄无声息运走这些财物的绝不是几个人能够做到的,这必然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团伙,可能……” 皇帝皱眉:“可能什么?” 丁一尧道:“可能是什么人豢养的奇兵会遁地之术!而那几个露面的盗贼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转移我们的注意力。” “这也只是你的推断,现在连一个人影都没有抓到,真是一群废物!”顺德帝心底怒火滋生。 但“奇兵遁地”几个字却成功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顺德帝冷声问道:“真有遁地术这样的奇兵?” 一群大臣鸦雀无声。 “微臣也是听江湖上的人说过,却不曾亲眼见过。”丁一尧不相信他积攒的数万家财凭空消失,那就只有这一种解释。 听到这话,安阳侯立马站出来:“皇上,能够豢养这种私兵的必然是乱臣贼子,一定要严惩啊!” “是啊,有能力豢养这种奇兵的定然是国家的祸害,危及国之根本,万万留不得!” “可是,谁有这样的能力和资本呢?” 瞬间,朝堂上静默下来,大家面面相觑。 突然,南昌鸣像是被点醒了一般,道:“祈知彧在泰安镇提供大量物资抗洪救险,现如今又在平州城免费发放食物和药品!微臣记得,当时镇国将军府抄家可没抄出来多少银两?” “不错,祈家大房都没有三百两银子,现如今,他们哪里来的那么多粮食和物资?” “确实蹊跷,再加上他有天雷神器加持,这天下定要大乱,祸害无穷,请皇上严查呀!” 众大臣手执笏板齐声道:“请皇上严查!” 顺德帝心塞啊,他哪里不想除掉祈知彧,特别他心底还怀疑逆臣贼子的身世,可现在祈知彧在民间威望极高,处理不好就会引起骚乱。 他突然觉得封祈知彧为镇北王就是一个阴谋,他都怀疑,安硕亲王这个亲弟弟也是祈知彧的人? 想到这里,顺德帝脊背发凉,脸色都阴沉了下来。 “报——” 大殿外传来侍卫的通传声,声音洪亮又急切。 顺德帝挥挥手,侍卫快速跑进来:“启禀陛下,正在建造的皇家园林承德宫挖出来几片竹简!” 顺德帝心底莫名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能大老远把在德州挖出来的东西送回京城,必然不是什么好事。 “呈上来!” 老太监从侍卫手里接过竹简,转身送到皇上面前,所有大臣面面相觑,猜测那上面写了什么。 顺德帝冷沉着双眸,扫了一眼竹简上的字,眼底顿时覆满盛怒。 他猛地一拍龙案:“反了,反了,都反了!” 朝堂上的文武百官瑟瑟发抖,皆凛凛不敢正目而视,不知那竹简上究竟刻了什么大逆不道的字? 顺德帝让老太监把竹简呈给众位大臣观看,最先送到丁左相面前,他拿起一片竹简仔细观看,倏地他手一抖,竹简掉在了地上。 丁左相慌忙跪下:“陛下圣明,万不可信这些无中生有的东西啊!如今的大宣国在您手里治理得当,百姓安居乐业无不臣服,根本不存在竹简上的这种猜测!” 丁一尧微微蹙眉,上面究竟刻了什么内容,把老父亲都吓成了这样? 老太监捡起竹简,又呈给其他大臣观看。 就见竹简上刻着:奸臣当道,皇子异心,天降雷罚,罪罟惩戒! 一位位大臣传阅过去,一个个人看过后,脸色都异常难看。 奸臣当道,当然是指丁家一手遮天;皇子异心,当然是指太子和康王有谋逆之心;天降雷罚是指天雷是上天降下来的,给皇子一个警告;罪罟惩戒是指洪灾和鼠疫,这是惩罚天子的不仁。 这把皇上、皇子和丁家都骂了一遍,大臣们面面相觑,真是一看一个不吱声。 这竹简老旧,看上去是二三十年前的东西,现在才被挖掘出来。 顺德帝冷沉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各位爱卿,有什么高见?” 半晌后,范尚书出列道:“皇上,这会不会有人作假?” 既然丁左相定性这竹简只是猜测,他就顺杆往上爬,准没错。 皇上目光犀利:“范爱卿,你认识这样的能人巧匠?” “微臣不认识,只是提出质疑,太子和二皇子现如今还在平州城抗鼠疫,所以周边都没有发现鼠疫病毒,他们并不存在异心啊!” 顺德帝刚才要是没有接见程家兄弟,他就信了这个鬼话。 安阳侯出列,躬身道:“皇上,泰安镇水利工程是厉侍郎联合属下偷工减料,丁尚书负有监管不严的职责,但还不至于被冠上‘奸臣’这么大顶的帽子!” 顺德帝心里冷笑,看看,这竹简上都没指名道姓谁是奸臣,大家自动就把这顶帽子按在了丁家头上。 第161章 回旋镖 丁家的奸臣形象深入人心。 又一大臣出列道:“皇上,祈知彧到现在都没有交出天雷的制作方法,现在却说这是上天降下来的,这种说法无法证实啊……” “可是死了那么多人,如果不是天降天雷,那又怎么解释?” 众人一瞬的沉默:“……” 有大臣提出质疑:“难道那真的是天雷?不然那地动山摇的声音怎么可能做的出来?还炸死了那么多的人?” “这真的是被天谴了吗?那是不是说明祈将军是被冤枉的?” “可从将军府搜出来的信件和物证又怎么解释?” “如果是敌国故意误导,做下这种栽赃陷害的事,也不是不可能!” “西京国已经签订和平条约,又怎么会设下这样的圈套?” “我们大宣国周边可不止是西京国一个国家……” “这样说的话,也不是不可能?” “……” “如果真存在天雷这种威力的大杀器,祈知彧怎么会与西京国战败伤了腿,想要拿下整个西京都是易如反掌的事!” “不错,祈知彧更不可能去修堤筑坝、救治鼠疫,他如果拥有这样的神器,完全可以不废吹灰之力攻打下一个国家,并自封为王!” 顺德帝冷眼看着这一群废物,就这么被带偏了,他真想扒开他们的脑子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南昌鸣沉声道:“各位同僚难道都忘了,祈知彧不仅瞎了眼,还瘸了腿!残缺的人是做不了皇帝的!” “可祈家还有祈承年和另外两个儿子,如果他们真的拥有如此威力的大杀器,根本就没有必要跟着去流放!” “这样说下来,祈知彧没有谋反之心,那与西京国通敌叛国的证据又怎么说?” 事情逐渐接近真相,所有大臣静默了一瞬,他们似乎想到了一种可能,慌忙闭上嘴。 丁一尧冷声道:“祈知彧通敌叛国铁证如山,他家人现在还在流放路上,他却失踪了。这只能说明他迫于天子的威严和我军将士的震慑,但只要他离开这里去往北漠,你们觉得他还会受制于人吗?” “说不定这竹简就是他弄出来故意蛊惑人心的,其险恶用心昭然若揭,说不定这皇城失窃案也与他有关!” 这话就说到顺德帝心里去了,这丁一尧说话非常对他胃口,可惜他是丁家人。 丁一尧带了节奏,自然就有人跟风,忙道:“丁尚书说得有道理,祈知彧虽然被流放,但他的势力还在,这事非常有可能就是他的人做的!” 话题又被带回相府失窃案上,谁都没有再提挖出的竹简,就像这事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顺德帝心里冷笑,这些大臣不是他皇家的,倒像是他丁家的? 丁一尧又道:“所以,这天雷握在祈知彧的手里,他又不肯交出来,这才是我们大宣国最大的隐患!是吾皇慈悲,放他一条生路,他却不知感恩!” 他丁家奸臣不奸臣的,跟通敌叛国的人比起来,还是小菜一碟。 顺德帝心底冷哼,这丁一尧不知道太子已经拿到了祈知彧的天雷制作方法了吗,还是故意引导大臣们去揣测,把他丁家摘出去? 众位大臣却不敢接丁一尧的话,这竹简上说是天降天雷,还死了那么多影卫,他们可不想惹怒天神。 这个时代的人,每个人心中多少还是敬畏神明的。 被偷家的又不是他们,被炸死的也不是他们,他们没必要给自家招惹麻烦。 顺德帝扫视群臣,道:“丁爱卿所言甚是,祈知彧不肯交出天雷制作方法,而他一旦离开境内去了北漠,再想牵制他就难如登天了!” 他叹了口气,无奈道:“朕是念在他过往的功劳上,再加上众多百姓求情,才放他离开。现在想来,这十里长街求情的百姓恐怕也是祈知彧的一计,是朕太过心慈手软了,今日才会养虎为患!” 比起祈知彧,丁家的威胁要小多了,先除掉最大的隐患才是当务之急。 顺德帝避开竹简的事不谈,把一众朝臣也弄懵了,这天雷真是祈知彧制作出来的吗? 如此威力的神器如果投进京城,那他们还有活路吗? 所有人脸色都不好了。 南昌鸣出声道:“皇上不如以有事相商为由,召祈知彧进京觐见,到时再……” 有人站出来反对:“祈知彧既然是费尽心机离开京城,断不会有再回来的道理!” 丁一尧出声质问道:“那不是更加证实他有谋逆之心了吗?” 这是一定要坐实祈知彧谋反的罪名。 丁家说你谋反,你就是谋反,这不是奸臣当道是什么? 有心人察觉出来这个风向,却不敢出声反驳,都是拖家带口的,明哲保身最重要。 南昌鸣很善于察言观色,他看到顺德帝冷着脸,忙道:“皇上,祈知彧不知感恩,还炸死了那么影卫和流放的人,凭这一点,就应该押回京城来重新审判!” 范尚书也手执笏板躬身道:“不错,如今流放的人只剩下六七十个老弱病残的人。算上影卫,死于天雷的人数不下三百余人,他们也是有父母有儿女的,就这样被炸死,实在冤枉!” 朝堂上有不少人是丁家的拥趸者,听到这样的话,忙附和地点点头。 “朕当然要给他们讨一个说法。”顺德帝按了按太阳穴,南柯给他留下的药,只要吃上两颗就会缓解不少。 顺德帝眼底神色缓和了一些,淡声问道:“众位爱卿有何良策?” 所有人垂着头静默不语。 虽然他们属于丁家派系,但心底多少对天降责罚的事有些忌惮,都不敢多言。 顺德帝刚刚缓和的神色立马变得冷厉了几分:“朕已经封祈知彧为镇北王,他却还不肯交出天雷,这是置皇家威信于不顾!你们、你们……竟然怕了一个又瘸又瞎的废人?关键时候,没有一个顶用的,难不成我大宣国就没有一个可以与之抗衡的将才了吗?” 有大臣小声问道:“皇上的意思是……出兵围剿镇压?” 第163章 客栈爆发鼠疫 晨光熹微。 南篱回到了平州城,祈屿白正在帐篷门口练武,祈书白也跟着锻炼身体。 小黑趴在旁边,懒惰的打着哈切,它敏锐的感觉到南篱回来了,倏地挺起了头,瞪大了眼睛看过来。 南篱微勾嘴角,没有打扰他们,迅速闪身进了帐篷。 祈知彧扮做一名官差,一直都在附近巡视,他看到南篱回来,才放下心来。 他弯起嘴角,不知现在京城会乱成什么样了,不过他马上就能得到消息。 祈知彧目光深邃,随后快速离开。 正在练武的祈屿白只感觉有什么闪过,他非常警觉,快速进入帐篷,第一时间先去查看家人的安全。 帐篷最外侧的吴策被他惊醒,迅速跃身而起,跟了进去。 祈屿白看到南篱正准备休息,他尴尬地抬手抓了抓头,刚要叫姐姐。 南篱用食指抵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祈屿白点点头,转身就走,差点跟进来的吴策撞上。 吴策看到是南篱回来了,他点点头,和祈屿白一起出去了。 吴策看了眼帐篷门口堆着的新鲜蔬菜,他没有有意去窥探什么,但这炎炎夏日喘气都带着热度,而帐篷里却凉爽宜人,他们吃的米粥里飘着浓郁的清香味,还有醇厚的果酒和冰凉的酸梅汤,吃过这些后感觉通体舒畅,精力充沛,从这点点滴滴上他就能感觉到这其中的不凡。 吴策和娘子心里都有数,而且妻儿被照顾的很好,他也愿意尽一份心力。 何况这满平州城现在用的粮食和药物都是祈知彧提供的,每天消耗那么多,却依然十分充足。 吴策怀疑这本是祈知彧用来造反的,现在却用来赈灾,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也不难猜测到。 清晨,小满起床,开始张罗这么多人早上的吃食问题。 祈知绵困得不行,但也强迫自己起床先给母亲洗漱,这个女儿也是尽心尽力。 大娘子已经能坐起来了,她并没有感觉多痛苦,帐篷里很是凉爽,每天都睡得很好,她不知道自己有时是睡在南篱画境里面的。 祈承年看到娘子身体情况越来越好,脸上总算露出了一丝笑容。 吴家娘子给儿子吴铭洗漱好,去跟祈书白早读,她则过去帮席老太和小满忙活,几个人配合默契。 吴策帮着做些杂事,把南篱买的木柴搬到灶口这边来,帮着拎拎水,烧烧火。 祈屿白和小黑早就不知去了哪里,蓝天和白云把帐篷里收拾的干干净净,把大家换下来的衣服放在一起,准备拿去洗。 这一天就从早上的忙忙碌碌开始。 小满用马骨头熬了汤,用剩下的一点马肉蒸了些大包子,最后出锅时再加点些蔬菜碎进去,足够十几个人吃的。 肉汤香味飘出去很远,衙役们和客栈里的人忍不住往这边张望,昨天都吃到了,今天也不好意思再过来要。 席老太每天乐呵呵的,总笑着说这是神仙日子,流放比在家过得还好。 十几个人正吃着早饭,就听到客栈里面传来一阵惊呼声:“你们一家不会得了鼠疫吧,快离我们远点啊!” “李老六你们一家想死,不要连累了我们,你们赶紧滚出去!” “我们都喝了预防鼠疫的中草药,你们是不是都把那药倒了,没事又出去乱窜,才被感染上的?” “你们这是拖累了大家,我们原来可以自由出入,这下肯定要被封锁在这客栈里面了。” “真特么晦气,本来以为再有三两天我们就可以离开平州城,现在好了,这一时半会怕是又走不了了!” “遇上这么一家子糟心的玩意儿,我们可真是倒霉呀,唉!” 所有人都很不满,却都离李老六一家远远的,就怕被传染上。 李老六红着眼睛,谩骂的声音有些虚弱:“都给我闭嘴,再特么的啰嗦,老子就让你们都传染上!” 他的哑药已解,他一副无所畏惧、混不吝的样子。 所有人看着他,不禁往后又退了两步,这就是一个移动的传染源! 李老六扫了一眼众人,嘿嘿笑了两声:“都怕了吧?你们最好别惹老子,现在赶紧去找大夫来,给老子治病!不然别怪我……” 苏氏看到祈承民躲在一旁看热闹,她忙过去拉了一把,两个人偷偷溜了出去。 南篱放下碗筷刚要起身,就看到陌竹的那个手下竹一快速冲进了客栈,随后一声鞭子抽打的响声,紧接着就传来李老六痛苦的哀嚎声! 客栈里所有人都拍掌叫好:“打死他,就应该打死这一家子祸害!” 李老六被鞭子抽倒在地上,三角眼迸发出浓浓的恨意,但他不敢跟穿衙役服的人反抗,这些官爷对不服从管理的人手段狠厉,直接弄死他都不带眨眼的。 客栈里,众人义愤填膺,纷纷指责。 “玛德,还想传染给我们,他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这也太不做人了,是想把我们大家都害死吗?” “就是,这种人就不应该给他治病,应该直接拉去烧了!” 众人恨死了这一家人,你一言我一语把李娘子吓得直接跪下来求饶:“求求你们给我们找大夫吧,我家大郎身体一直不好,才容易被传染上的!” 大家都知道这一家是什么德行,但发现了鼠疫,就不能不治。 很快,客栈被封了,所有人不得随便出入。 王慧群看情况不对,她趁乱时就溜出了客栈,早早去了疫区。 她要想办法救出席玥,不能被困在那客栈里。 大家都被李老六一家吸引了视线,谁都没有注意到这条漏网之鱼。 事实上,昨天晚上,王慧群没有见到南篱,她还去求李老六帮忙。 但李老六想占她便宜,王慧群咬咬牙,只要李老六能帮忙救回她女儿,她就同意献身。 没想到,李老六一家感染了鼠疫。 真是晦气。 王慧群怀着侥幸心理,她喝过预防鼠疫的中草药,应该没有问题。 正在这时,一个穿着衙役服的男子朝她走过来,王慧群慌忙低下了头。 第164章 一家都好好的 王慧群手指微微颤抖,她不能被带回去,不然女儿可能再也没有机会救出来了。 那衙役走到她身边停下,吓得王慧群“扑通”一声跪下来:“官爷,我喝过预防药了的……” 她想说,别抓她回客栈。 那衙役看周围的病人都没有注意到这个角落,附身低声问道:“你想救出你女儿吗?” 王慧群点点头,又慌忙看了一眼衙役,满脸戒备。 “我家主子可以帮你,只要你这般……”衙役低声说了些什么,还不忘观察周围有没有人过来。 王慧群听完,身体微微一抖:“这、这是要出事的?” 那衙役道:“你不想救出你的女儿了?” 王慧群点点头,反应过来后又慌乱地摇摇头:“可、可这……” “这里这么多医护助手,谁知道是你做的?” 衙役把手里的东西塞给她,低声道:“救还是不救,就看你自己愿不愿意了?” “我家主子希望等到你的好消息。”那衙役说完,迅速离开。 直到那人不见了踪影,王慧群才回过神来,她迅速把东西藏进了袖口里。 陌竹看到一个穿着衙役服的陌生人匆匆从疫区里出来,他微微蹙眉。 他给属下竹二使了一个眼色,竹二立马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他则快速进了疫区里面。 陌竹一眼就扫到了王慧群,她已经收起神色,开始打扫卫生。 这个时候大多数医护助手都还没有过来,值班的人正在吃早饭,疫区里有人过来给病人发早饭。 一切都有条不紊,看不出任何异常。 陌竹淡淡扫了一眼就出去了,很快竹一报告给他,客栈那边发现了鼠疫,他想到疫区里的王慧群,嘴角动了动,眼底一片冷冽。 有人想在他眼皮子底下搞事情。 陌竹跟竹一吩咐了几句,竹一听完后立刻领命离开,他则往客栈方向去了。 竹一回去禀报祈知彧,彧主要做下一步的安排。 此时,客栈已经被封,陌竹拐去一侧帐篷,他是来找南篱的。 南篱吃过早饭活动了一下,刚准备回帐篷里睡个回笼觉,就看到一个冰山脸。 “少夫人。” 陌竹看到周围没什么人,他直接走过去,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属下怀疑有人想在疫区里做手脚。” 南篱挑眉:“哦?” 陌竹把自己看到的事情说了一下,虽然跟踪衙役的竹二还没有回来,但他也猜了个大概。 南篱想到王慧群来找过她帮忙,现在又有人主动找上王慧群,不禁嘴角冷嗤一声。 她没有义务帮任何人,但想在疫区找事,她是不会允许的。 “你先回去盯着,我去画个妆就来。”南篱说完,回了帐篷。 大娘子在祈知绵的搀扶下已经能够站起来,她想到帐篷外走走,正好看到南篱进来,忙拉住她,语气里带着惊喜:“篱篱,快看,娘已经能站起来了!” 南篱也替她高兴:“还是要小心一点,别被碰到了。” “小心着呢,我不会让人靠近娘的。”祈知绵扬着小脸,很有成就感。 大娘子嗔怪道:“好像救我的人是你一样?” 祈知绵有些别别扭扭地瞥了眼南篱,这个大嫂要不是说把她送给太子,她也不是不能接受。 “好,你们就在门口走走,客栈里发现了鼠疫,离那边远点。” 南篱看着她们慢慢往外移动,母女俩脸上挂着笑,客栈里的事对她们倒是没有一点影响。 她把脸上的一片紫色痣涂掉,画了一个普通妆容,又换了一身粗布衣服,才出了帐篷。 此时,大娘子在祈知绵和祈承年的搀扶下,正小步挪动着。 一个官差走过来,冷声警告道:“客栈发生了鼠疫,你们不能靠近!” 祈承年应承道:“我们就在这门口转转,不会去那边的。” 大娘子莫名觉得有点熟悉,她抬头看到一张陌生的脸,她眼神掠过又猛地扫回去,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南篱出来时正好碰上,她与那名官差对视了一眼,两个人莫名都笑了一下。 祈知绵没发现什么不对,轻声道:“娘,你不能走太多路,还是回去休息吧?” 大娘子紧紧抓着祈知绵的手腕,她痛的直皱眉,以为是娘的腰椎又疼了。 祈承年也发现了异常,官差没必要特意过来提醒他们,谁都知道不能靠近鼠疫病毒。 如果大娘子刚才没有确定,在他朝南篱笑的这一刻完全可以确定,眼前这个官差真的是自己的儿子。 “你……” 那个官差对上她的视线,低低叫了一声:“娘!” 大娘子瞬间热泪盈眶,激动地上下打量:“知彧?你真的好了?” 她不可置信地想上手摸摸,但还是忍下了冲动,祈知彧除瘦了一些外,还是她那个隽冷出尘的儿子。 一家都好好的,她差点直接跪下给老天爷磕头了。 大娘子不知该笑还是该哭,这个儿子还是有些不一样,但却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了。 祈承年同样惊喜不已,他还是克制住自己,扫了一眼四周:“我没有照顾好你娘,好在有篱篱,她给你娘治好了伤,又把我们的生活都安排的好好的,你可以放心。我们知道你好好的就行,你快走吧,别被人发现了!” 祈知绵也猛然发现眼前的人是她大哥,眼泪“哗”一下涌出来,瘪着嘴就要大哭出声。 被大娘子一把捂住她的嘴,眼神里都是警告。 祈知绵也知道大哥现在不能曝光,她捂着嘴,硬生生把自己的嚎哭声憋了回去,眼泪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祈知彧克制揉她头的冲动:“小妹长大了,能照顾好自己和家人,也是好样的!” 祈知绵好憋屈啊,想大声哭却不能哭,只能眼巴巴的干流眼泪。 大娘子能看到他恢复如常,也是心满意足了,看了眼四周忙道:“快走吧,别让有心人发现了异常。” 还不忘警告一句:“以后要好好对篱篱,不然娘饶不了你。” 南篱没有打扰他们,从旁边溜了出去,她得去看看王慧群到底想做什么? 第165章 王慧群下毒 祈知彧扫了眼南篱离开的方向,才道:“爹、娘你们保重身体,有什么事就找南篱!你们放心,我不会辜负她的。” 他说完之后,转身离开。 昨天晚上,孙清监守自盗的事还需要再发酵一下,他也不好在这里耽搁的太久。 大娘子又激动又难过,看着儿子离开的背影,心绪难平。 此时,刺史府。 孙清因有监守自盗嫌疑,被郭知州押进了大牢,他一直叫喊自己是冤枉的,他是被挟持的。 这可急坏了祈如萍,她一大早去找了大姑姐孙氏,也就是陈刺史的夫人,两个女人急得团团转。 孙氏先是训斥了一顿祈如萍:“好端端的,怎么就会被人劫持了呢?你是怎么管家的,身边被安插了这么多别有用心的看家护卫,你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祈如萍低声回道:“这些都是夫君他自己安排的,他也不准我过问府里的这些事!而且现在是二姨娘管家,什么事都不让我参与。” 孙氏皱眉:“什么?那个女人就是一个戏子出身,她能懂什么,你怎么就任由他胡来?” 祈如萍现在不想纠结这些,她语气急切:“大姐,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啊?夫君说是被挟持的,万一那些看家护院被迫招供说是夫君指使他们的,我们可就全完了?” 孙氏心底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她眼神一凛:“孙清他不会是真的……”监守自盗吧? 祈如萍皱眉,她用力拧着帕子:“孙府前几天被盗,库房都被搬空了,二姨娘就给他出了这么个主意……” 这还是昨天晚上出事后,二姨娘哭哭啼啼来找她,让她想办法救出孙清,就迫不得已说出了实情。 其实,祈如萍不知道,孟宸才是幕后推手。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孙氏气得狠狠拍了一下桌子:“这么个没脑子的东西,她这是要坑死孙清吗?” 祈如萍低头不语,她没有说出更坑人的事,怕孙氏不管他们孙府,到时就真的糟了! 先把人救出来再说。 孙氏没有办法,她能做的只有找当刺史的夫君帮忙解决,毕竟这是自己唯一的亲弟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送死吧。 陈青山也是第一时间知道了此事,他先是安抚了自家夫人,然后去找巡抚沈大人打点关系。 八府巡按,官品低,但权力很大,他是由朝廷委派的监察御史,分别巡视各省,考核吏治。 现在所有事都被沈巡抚接手,他也是一腔怒火。 他才是这一洲最大的官,竟被一个七品官员拿捏,他却不敢多生怨言。 憋屈啊。 这种事虽然闹得挺大,但只要没有上报到朝廷,都只能算地方事物,打点好关系,就可以内部解决。 同一时间。 南篱来到疫区,刚在帐篷门口张望了下,就看到陌竹一直瞄着这边,便朝他招了招手。 陌竹立刻走过来,他诧异地看了一眼面前这个陌生人,就听到南篱说:“带我进去,不然没人会相信我。” 陌竹听到声音眼底掠过惊喜,他又确认了南篱的眼神后,道:“少夫人,请跟属下走。” 南篱随着他进了疫区,在陌竹的帮助下做了医务助手,给病人打针发药。 现在的疫区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南篱暗暗观察王慧群,发现她有些魂不守舍,她装作小白兔主动靠近,故意怯生生地说道:“夫人,我是新来的,要是哪里做的不好,麻烦您提点我一下可以吗?” 王慧群回神,笑笑说:“都是一些简单的事,只要按照大夫吩咐的做,就不会出错。” “嗯,我能跟在你后面吗,我怕做不好……”南篱一副怯懦的样子,声音低低的。 “行,你跟着我吧,咱们也可以打配合。”王慧群点头同意。 在王慧群的指点下,南篱终于敢“下手”,能熟练地打针了。 南篱对她投去感激的目光,两个人逐渐熟络,配合默契。 王慧群垂着头,眼珠乱转,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她避开所有人的视线,从腰间取出一个纸包,快速把药粉撒进熬好的汤药里,又用勺子不经意搅拌了一下,一碗一碗盛出来摆在台子上。 南篱一直暗中注意着她,便伸手端过来一碗,就感觉有些不对,忽然衣袖里的手镯发出淡灰色的光。 南篱眼底一片冷然,嘴角扯出一抹邪肆的笑,这汤药被下毒了。 还是无色无味的那种。 南篱抬起手不经意做了一个ok的手势,正在巡视的陌竹迅速捕捉到,他立刻带着两个衙役走过来,沉声道:“昨天去满春楼的医护助手,现在都跟我来。” 王慧群一听,立刻放下手里的事情,有些迫不及待地走到陌竹那边。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陌竹吸引,南篱趁机挥了下手镯,迅速把下毒的药汤收进画境。 此时,画境里。 茯苓和几个小娃娃围着一口大锅,都是一脸的兴奋,叽叽喳喳说着什么。 “这气味带着中草药的味,跟可乐已经非常像了。” “再加上碳酸水和糖,就是真的可乐了!” “小茯苓,你真是太牛了,这都被你研究出来了!” “快快快,加上糖和碳酸水,我现在就要喝可乐!” 几个娃娃一脸兴奋,突然,旁边一口空的大锅里哗啦啦装满了带药味的汤水,顿时打断了他们。 “彧主姐姐这是又收进来了什么呀?” “这明显是中药汤啊!” “别动,看到这药汤冒泡了吗,说明这是有毒的!” “谁这么缺德,在草药里下毒啊?” “幸好我们这里百毒不侵,有毒的也能把它变成营养液,就用它浇草药吧!” “不用管它了,我们还是先把可乐做出来吧,我可太想喝饮料了!” 几个娃娃再转头回来,那口锅里早已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可乐的影子? 几个小家伙大眼瞪小眼,他们只是想喝点饮料而已,姐姐又把他们的东西收走了! 南篱看到换回来的药汤微微挑眉,别说,这颜色还真差不多,都是酱油色。 第166章 端个窝点 这可乐的颜色很正,都不用南篱特意调色了,但她还是加了一点料进去。 南篱朝陌竹点点头,陌竹微不可见的松了一口气,让去满春楼的人把药品都带好。 南篱也放下手里的事,跟在王慧群几个人后面,王慧群看到她跟来,带着口罩的脸上露出一双笑眼,拉着她的手一起往外走。 她们被带去了满春楼。 此时,满春楼里所有人带着面巾,正无精打采地排着队,等着大夫检查。 大夫望闻问切后,再定夺哪些人需要打针?那些人需要吃药? 南篱在众多人里一眼看到了席玥,她两眼无神,短短几日不见,她已经瘦得差点认不出来了。 显然,王慧群也看到了,她身子微微颤抖,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掐进肉里,愣了没感觉到疼。 南篱没来由地不喜欢王慧群,感觉跟她磁场不合,何况她也分身乏术,昨天到现在,她都没怎么睡觉。 南篱怀疑,她上一世熬夜打游戏没有熬死,这一世有点悬。 席玥中了鼠疫,是需要打针的,本来是轮到南篱给她打,但王慧群主动过来帮忙,抢了南篱的活。 南篱微微挑眉,她倒想看看,这女人怎么把席玥救出去? 虽然一切看起来没有异样,但南篱还是敏锐地发现,席玥眼里有了一丝光亮,她掩饰的很好,不特意观察,都注意不到。 南篱勾了下唇角,这是收到王慧群的信息了? 满春楼里的人已经全部都救治和预防过,大家又里里外外熏艾,又消过毒,忙碌了一阵之后,所有医护才撤离这里。 南篱也跟着离开。 南篱出去时和陌竹对视了一眼,暗暗给他打了一个手势,陌竹微微点头,表示收到。 陌竹派竹二跟踪的那个穿着衙役服的人,他已经回来了,并禀报了跟踪结果。 又是太子傅九霄的人。 南篱已经大概了解他们想做什么了,她嘴角冷笑,拿老百姓的命开玩笑,都是人渣! 她刚走出满春楼,迎面就碰到了一个衙役与她擦肩而过,那人低声道:“跟我来。” 南篱原本以为是一个普通的衙役,但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不禁微勾了下嘴角,祈知彧这衙役当的还挺自在? 南篱趁大家不注意,脱离了队伍,直接跟着祈知彧去了一处私宅。 正是祈绾绾住的那个地方。 祈知彧看着跟上来的人,眼底覆上几许温和,轻声说道:“孙府完了,我们来给他们加点料!” 太子和二皇子都想陷害他,他就把证据都摆出来给大家看,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南篱想到那个叫辰儿的,不免唏嘘。 正在这时,私宅内传出凄厉的求饶声。 “求求嬷嬷手下留情啊,我再也不敢逃跑了!” “我不逃了,真的不逃了,你们放过我吧,求求你们了,呜呜呜……” “啊——不要再打了,我再也不敢了……” 老嬷嬷恶声恶气,嘴里骂着难听的话:“小贱蹄子,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再借你两条腿你都跑不出去!到了这里,不听话的就只能打死!” 说完,“啪”的一声狠狠甩出一鞭子,抽打在那女孩的身上。 “啊——求嬷嬷放过我这一回吧!” 南篱微微蹙眉,她听得都感觉身上一阵疼,而那求饶的声音正是祈绾绾。 那嬷嬷一声冷笑:“你算个什么东西啊,一个下贱胚子,敢在老娘眼皮子底下耍心机,你是在找死!” 南篱听得心头来火,和祈知彧对视一眼,直接冲进了房间。 此时,祈绾绾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她蜷缩在地上,满身血迹,瑟瑟发抖。 南篱上去一脚直接踹在那老嬷嬷的肚子上,胖嬷嬷“蹬蹬蹬”往后退了好几步,“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南篱又一脚直接踢在她的咽喉上,那嬷嬷白眼仁一翻,直接OVER了。 祈绾绾惊恐地看着南篱,她瑟缩着往后退了退:“别、别杀我……” 南篱没说话,淡淡看了她一眼,转身出去了。 祈绾绾只感觉那眼神很熟悉,她随即愣了一下,脑海里闪过一个人影。 祈知彧快速解决了宅子里的其它护卫和嬷嬷,不到一盏茶的工夫,除了留下三个活口做证据,其余人全被灭了。 都是助纣为虐的东西,留下来也是祸害。 很快,祈知彧的人赶过来接手处理后续事宜,两个人对视一眼后离开。 背影冷漠又潇洒。 陌松道:“咱们彧主亲自来解决这种小事,有问题!” 松一接道:“你不觉得彧主是在陪少夫人行侠仗义吗?” “我看他是想和少夫人待在一起,这下总算找到了借口。”陌松嘴角噙笑,他跟彧主这么多年,他还不了解? 松一道:“老大,我们快把这些人送去府衙门口,要跟上彧主的节奏啊!再迟可赶不上热乎的了?” 陌松收回视线,又拍了下松一的头:“你怎么就没有竹一会来事呢,他都在少夫人面前混熟了!” 松一:“……” 他的头儿是靠属下在少夫人面前挣面子啊。 同一时间。 沈巡抚正在恼怒,平州出了鼠疫,幸好陈刺史迅速封了城,不然不知会死多少人,如果再由平州传播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好在陈刺史和平州百姓都积极配合抗疫,粮食药物都不缺,鼠疫很快就会过去了。 但这也是他左右为难的地方。 祈知彧在民间一呼百应,他是受皇上之托,巡访祈知彧的民间势力,现在看这很明显。 满大街上都是祈知彧设置的帐篷,粮食和药品不曾断过,连蔬菜供给都没短缺过。 这样和谐的防控疫情场面前所未闻,更是没有见过。 当他听到孙清被挟持偷窃储备粮食的时候,他更是震惊不已,什么样的刁民这么胆大包天,居然抢到府衙来了? 这不就相当于造反吗? 沈巡抚第一个想到的可能就是祈知彧,据挟持孙清的人都交代,确实是祈知彧指使他们这么做的,而且他们的衣服上都有豹脸图案。 现在平州所有人都知道,那是镇北王的标志。 第167章 巡抚沈大人 沈巡抚皱眉,鼠疫发生以来,祈知彧提供了大批的粮食、药物和物资,说他来抢平州的储备粮食又说不通。 现在是特殊时期,又选在他来巡查平州时造反,如果是祈知彧的人,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 他这条老命就别想保住了! 沈巡抚狠狠皱着眉,正在书房里来回踱步,突然,一个黑影翻窗而入,吓了他一大跳。 “你、你怎么又来了?” 沈巡抚对上眼前的黑色豹脸面具男不觉后退了两步,他满眼戒备,这人总会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这已经是第四次了。 第一次,是祈知彧家人被官差绑着准备送去大牢,这人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警告过他一次。 第二次是警告他,平州鼠疫他可以不帮忙,但要是敢破坏,就把鼠疫病毒送去他家里。 第三次,就是昨天晚上,让他全面接手孙清涉及盗粮一事。 陌松淡淡一笑:“巡抚大人,我是来告诉你,现在去搜搜孙府,你会有大收获!” “什么意思?”沈巡抚疑惑不解。 “去了你就知道了。”陌松说完,一个闪身又从书房的窗子走了,大白天如入无人之境。 沈巡抚摸摸自己的脖子,脑袋还长在上面,他还活着。 他能在平州驻扎下来,也是奉了皇命,来给祈知彧扣帽子的。 但现在…… 沈巡抚喊了一声:“来人呐!” 守在外面的护卫立马进来:“大人,有什么吩咐?” 沈巡抚闭了闭眼睛,这些护卫如同虚设,如果刚才进来的是歹人,他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带上人,去搜查孙府。” 正在这时,又一个护卫进来禀报:“大人,陈刺史求见!” 沈巡抚微眯了一下眸子,对最先进来的护卫说:“还不快去?” “是!”那护卫忙转身离开。 沈巡抚当然知道陈青山是来做什么的,他与孙清的关系确实需要避嫌,这也是祈知彧让他接手的原因。 但与之相比,他的项上人头也更重要。 在得到允许后,陈青山迈步往书房走去,跟出来的护卫匆匆打了一个照面,他看着离去的背影微微蹙眉,心底莫名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陈青山进了书房,与沈巡抚相互行了礼,寒暄几句才落座。 刺史本是州郡的最高军政长官,但巡抚是京官巡察地方,严格吏治,安抚社会,负责监督地方官员的工作,并处理地方上的重大事务。 昨天晚上的事已经惊动沈巡抚,陈青山不得不亲自前来探探口风,到现在,他还没能见到孙清本人。 巡抚不仅有监察权和司法权,也有弹劾、保荐、罢免文武官员的权力。 陈青山不能不顾忌。 何况,这沈巡抚是哪一边的人,他还没有摸清楚。 “沈大人,昨夜在平州发生这种事实属罕见,不知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沈巡抚呵呵一笑:“陈大人,本官也正想与你了解一下,孙主簿可是你的妻弟?” 陈青山汗颜:“是。但这不影响沈大人公正执法,孙清要真是触犯了国法,下官也不会包庇!” 他话锋一转,道:“但下官听说,孙清是被人挟持的?” 沈巡抚轻叹一声,回道:“挟持他的人都是他的看家护卫,孙主簿这是识人不清啊?” 陈青山听在心里,不禁有了几分喜色:“是,我这个妻弟平时做事还是很用心的,这次不知被什么人算计,还请巡抚大人明察!” 沈巡抚心里冷嗤,面上不显,道:“平州储备粮仓是保证百姓生活的根基,如果真被盗走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大人说的是。这背后的人能做出这种事来,可见其心怀不轨,这和谋反有何区别?”陈青山听说后,也是惊出一身冷汗。 沈巡抚点头:“不错,这是官府的预备粮,敢动官粮,这种行径确实嚣张又可恶,但愿这事与陈大人的妻弟无关!” 陈青山回道:“孙清这人胆子小,不可能做这么出格的事!” 沈巡抚站起身,道:“刚得到线报,护卫说搜查到一些证据,不如陈大人跟本官一起去看看?” “那自然是最好的。”陈青山也站起来,躬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沈巡抚嘴角轻勾,内心道:希望你一会儿还能像现在这样坦然! 他不怀疑黑豹面具男提供的信息,如果不是他们,现在的平州就是一座瘟疫哀鸿、遍地死尸的空城。 沈巡抚带着陈青山坐上了马车,两个人都是在官场浸淫多年的老人,一路相聊甚欢。 到了地方,陈刺史随着沈巡抚下了马车,在他看到孙府牌匾时顿时愣住了:“沈大人,来这里是?” 沈巡抚走到他身边,笑着道:“既然陈刺史说妻弟与盗粮无关,我们总要帮他洗清嫌疑才是。” 这时,郭知州从另一辆马车下来,跟他们行礼打招呼。 三个人客气一番,陈青山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正在这时,一声悲戚刺耳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夫人饶命啊……奴家真的没有勾引大少爷……” 陈青山心底有了不好的预感,沈巡抚迈步就往里面走。 陈青山看两个人要往里走,忙拦了一下:“大人,这是孙府的家事,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调查,就不在这边耽误时间了吧?” 沈巡抚沉下脸色,冷声道:“陈刺史这是在帮孙主簿掩饰什么吗?” 陈青山的脸色也不好看了:“这种内宅之事能跟盗粮案有什么关系?” 沈巡抚笑笑,道:“对于盗粮案有很多疑点,我们不妨看看这小小的孙府怎么会被人安插这么多的暗桩,孙夫人又怎么说?” 陈青山心里一惊,沈巡抚这是有了怀疑?他无奈,只好跟上沈巡抚和郭知州进了孙府。 陈青山暗讨,这孙清最好别给他惹出事来,不然到时别怪他心狠。 此时,孙府正鸡飞狗跳。 祈如萍回府等消息后,她一直坐立不安,总感觉有事要发生,在厅里走来走去。 张嬷嬷也被她的焦躁感染,就安抚了几句:“夫人,那些看家护院的人都是有人安插在咱们府上的,您别担心了!” 第168章 鸡飞狗跳的孙府 祈如萍冷笑一声,问道:“嬷嬷,那些人在咱们孙府多少年了?” 张嬷嬷回道:“最长时间的是刘海,有十年不止了吧?” 张嬷嬷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微微一怔:“十年前咱们老爷还不是主簿,这……” 祈如萍冷笑,眼底浸满冰冷:“嬷嬷,我们做好最坏的打算,那些东西都毁了吗?” 张嬷嬷身子一颤,恭敬地回道:“是,老奴这就去办。” 祈如萍心急,立马站起来:“这事怎么还没有处理好,还不快去!” 张嬷嬷转身准备要去把那些证据烧了,正在这时,院子里响起了闹哄哄的声音,管家拦着官差,不让进门。 祈如萍听到声音,心底“咯噔”一下,她身子微微颤抖,那些带有“平州粮仓”麻袋的米糠该怎么解释? 幸好不是粮食,这顶多算是公物私用吧? 祈如萍大脑飞转,现在库房空了,还有什么是不能被查到的? 孙清的书房会不会藏有什么不能被搜查的,账册?对,账册肯定能查出问题,但她真不知道孙清放在了什么地方? 祈如萍急得团团转,她恨孙清对她的防备,这个时候她真希望那个偷库房的人帮她把书房也搬空了! 官差进来后就开始搜查,他们把孙易宁和孟宸从房间里拎了出来,两个人衣衫不整有些狼狈。 孟宸低着头,慌乱地把衣服拉了下,却在心里判断现在的状况。 一个官差还讥笑道:“朗朗晴空,这是白日宣淫啊?” 另一个回道:“人家又没有差事要做,这床上的事不就成了正经事!” 孙易宁把孟宸护在身后:“你们怎么能随便闯进来的,谁给你们的胆子?都给本少爷出去!” 祈如萍赶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她震惊地看着地上两个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你们……” 她晃了晃身子,这还用说吗,什么情况一目了然。 张嬷嬷也被眼前的事震惊到了,忙伸手搀扶住祈如萍:“夫人,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祈如萍咬牙切齿:“来人,把那个、那个贱蹄子绑起来给我直接打死!” 孙易宁护着孟宸,慌张道:“母亲,这不关宸儿的事,要打你就打我吧?” 祈如萍更气了,眼底一片猩红,她从官差手里抢来佩刀,指着孙易宁:“你给我让开,今天我就杀了这个勾引人的贱、奴!” “夫人饶命啊……奴家真的没有勾引大少爷……”孟宸看起来很害怕的样子,声音雌雄莫辨。 祈如萍冷声道:“把大少爷给我拉开。” 家丁上前,把求情的孙易宁拉到一边,祈如萍举着刀朝孟宸砍了过去。 “住手!” 一声厉喝,祈如萍的力道收了几分,孟宸往后躲了一下,但还是砍在了他的肩膀上。 “啊——”孟宸痛苦出声。 孙易宁挣脱家丁扑了过去,他满眼心疼,声音带着几分恐慌:“宸儿,你流了好多血,快、快去请大夫……” 所有家丁都没有动, 没有夫人的命令,他们不会动,更何况官差也不让他们离开。 孙易宁看到孟宸的鲜血浸染了衣衫,他抬头对上祈如萍的视线,冷淡中带了一丝仇视:“你要是杀了他,我就陪他一起去死!” “你……” 祈如萍颓然地扔下佩刀,身子晃了晃,满眼的不可置信。 这竟然是她一直精心呵护的儿子,用这种仇视的眼光看着她,就像看着他的仇人一样。 沈巡抚没想到会看到这一幕,刚才他要不是及时制止,恐怕那个宸儿就被直接砍死了,他沉声道:“看看人怎么样了,快去找大夫来!” 祈如萍看到陈青山暗暗给她使了一个眼色,在嬷嬷的搀扶下给穿着官服的几位大人行礼:“民妇见过三位大人,这都是内宅之事,让几位大人见笑了!” 张嬷嬷也是个会来事的,忙道:“请三位大人到厅堂,坐下来喝杯茶!” 孟宸微微睁开眼睛,他虚弱地叫了声:“大人请留步!” 沈巡抚一顿,看向他,说道:“你想申冤,可以直接去府衙击鼓鸣冤!” 孟宸苦笑一声,府衙不说就是孙家的也差不多,此时不开口,以后还有他开口的机会吗? 他正要说什么,却被祈如萍厉声打断:“两位大人既然来到府上,肯定有更重要的事情,不是来给你解决这种内宅琐事的。” “两位大人,请移步厅堂。” 祈如萍不能让孟宸有说话的机会,否则这个把柄就是揭开丑陋序幕的开始,不禁把孙清置于风口浪尖,以后也会影响孙易宁一辈子。 沈巡抚本没想干涉,听了这话反倒来了兴趣,他淡淡一笑:“既然来了,也不着急,听她说说也无妨。” 祈如萍忙道:“这种内宅琐事就不麻烦大人了,民妇自己就能处理,今天官爷来搜查孙府,不知所谓何事?” 沈巡抚淡声道:“本官接到线报,说你们孙府有与盗匪勾结,妄图盗窃府衙预备粮!” “这、这怎么可能?盗窃皇粮是要被诛九族的,请大人明察!”祈如萍低着的头,眼神很是慌乱,这个帽子太大了。 “所以,我倒想听听你们孙府的家事,是不是与这事有关?”沈巡抚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却揭开了一个惊天命案。 祈如萍心里一凛,脸上的表情都有些维持不下去了,喃喃道:“后宅之事怎么会跟盗粮有关?” 陈青山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忙要阻止,就听沈巡抚开口道:“你来说!” 他指了一下孟宸。 祈如萍目光慌乱又冷冽,她暗暗投过去一个警告的眼神。 敢瞎说,你就死定了! 孟宸苦笑,即使不瞎说,他今天也死定了。 “我是孙清孙主簿的玩偶,是从小被培养的娈童,我是男儿身!” 孟宸怕没有机会再说出来,他猛地撕开衣服的前襟,露出雪白却平整的前胸肌肤。 所有人不仅都被他的话镇住了,还被他的举动镇住了,这竟然是个男的? 第169章 搜出来的证据 而且,这个男人同时跟孙家父子俩个都有染? 这也太炸裂了! 祈如萍差点直接昏过去,软软靠在了张嬷嬷身上,完了,她的宝贝儿子完了! 沈巡抚为官多年,也只是听说过娈童,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样的事,他惊得目瞪口呆。 同样被惊到的还有郭知州。 最气恼的是陈青山,他怒声道:“你、你们这是做的什么猪狗不如的事?!” 沈巡抚微挥了下手,沉声道:“先叫大夫来,给他治伤。” 这种事顶多算伤风败俗,定不了孙清什么大罪,他相信那黑豹面具男不是让他来看这个的。 这边的人还没有回过神来,一个官差过来禀报:“巡抚大人,发现了装有米糠的储备粮麻袋。” “什么?”陈青山更加震惊,他偷偷看了眼祈如萍,后者朝他摇摇头。 沈巡抚冷声道:“都搬过来。” 官差把米糠搬过来,外面的袋子确实是公家用来贮备粮食用的麻袋,里面却是米糠。 陈青山微微松了一口气。 这时,另一个官差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禀报大人,发现一处密道,里面……” 祈如萍暗暗庆幸,幸好兵器都被盗走了,她从来没有这么真心感谢过这个盗贼,那可是救了她孙家老小性命的活菩萨啊。 那官差走近沈巡抚,低声嘀咕了两句,就听沈巡抚沉声道:“都给我搬出来!” 陈青山莫名感觉脊背发凉,他又看向祈如萍,后者也是一脸疑惑,密道不是空了吗,还搬什么? 不会是孙清又在里面放什么禁忌品了吧? 祈如萍有些不淡定了。 很快,官差们把一袋袋粮食从密道里搬出来,紧接着又是一箱箱兵器,全部摆在了众人的面前。 顿时惊得祈如萍瘫软在了地上:“这、这不可能?!” 沈巡抚冷冷一笑:“这可是从你孙府的密道里搬出来的,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不成?” 陈青山也是瞳孔猛震,孙清居然背着他铸造兵器,这可是要诛九族的,他怒声道:“你们、你们这是都做了些什么?” 这是要害死他吗? 沈巡抚冷声道:“来人呐,把孙府上下所有人都押进大牢,听候发落!” 衙役们迅速行动起来,顿时,哭喊声求救声四起,整个孙府鸡飞狗跳。 陈青山还想求情,他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 孟宸看了他一眼,眼底一片冷嘲,他虚弱着身子被架着,却不肯走。 陈青山突然记起,儿子陈立波与人争抢一个妓子致使其死亡,那女孩的长相就与这孟宸有几分相像。 想到这里,陈青山不仅打了一个哆嗦,他们之间难道有什么联系? 那与儿子的失踪会不会有关? 孟宸失血,脸色苍白,声音有些虚弱:“巡抚大人,我要状告陈刺史,纵容儿子害人性命,事后又毁尸灭迹!” 孟宸的声音明明很轻,却像石头一样重重砸在了陈青山的心头上,让他不由地趔趄了一下。 果然,这孟宸进孙府是有预谋的,他就等着这一天的吧。 沈巡抚冷冷看了一眼陈青山,沉声道:“陈刺史,本官负有巡查监察之责,对于这个指控,你可认?” “这简直是在胡说八道,我儿已经失踪二十多天,至今杳无音信,你竟然信口雌黄污蔑他,谁给你的胆子?”陈青山目光锐利,让他周围的人都不禁怯懦了几分。 孟宸却不惧,他冷笑一声:“陈刺史,你知道你儿子是怎么失踪的吗?” 他不等陈青山回答,自顾自道:“他是被孙清害死的。” “你不会想到吧,你的小舅子害死了你的亲儿子!哈哈哈……” 孟宸笑得不能自已,好像大仇已经得报一样。 “你儿子害死我妹妹,又被自己亲舅舅害了!这就是报应!报应啊!哈哈哈……” “可我妹妹又何其无辜,她被逼着在众多男人面前脱衣服,只因她不肯,就被他活活掐死了!” “你们、你们如今恶贯满盈,现在就是你们的死期,我只恨不能亲手杀了你们!” 孟宸眼底一片猩红,肩部的伤在汩汩流血,脸色苍白如纸,他咬牙切齿,憎恨地看着他们。 “你、你胡说八道,你有什么证据?”陈青山也被这个信息镇住了。 “哈哈哈……证据啊,我就是证据!”孟宸还要继续说,就被沈巡抚打断。 “快,先给他看看伤!”沈巡抚皱着眉头,对背着药箱傻愣地站在那儿的大夫说道。 大夫忙应了一声,上前让人按住他,孟宸肩部衣服浸满红色血液,皮肉翻飞,大夫看了都直皱眉头。 孙易宁像是才反应过来,他满眼不可置信:“宸儿?你、你在利用我?” 孟宸听到他的话,冷笑一声,头都没有抬。 大夫清理了伤口,痛感袭来,让孟宸更加清醒,妹妹和家人的仇还没有报,他还不能死。 陈刺史这才回过神来,他眼底悲戚,看着即将覆灭的孙家,心底五味杂陈。 沈巡抚一声令下:“来人呐,把孙府封了!” 祈如萍眼底一片灰败。 完了,她苦心经营的一切都完了! 二姨娘还在挣扎:“不关我们的事啊,放了我儿子……” 祈如萍、孙易宁、张嬷嬷,还有二姨娘和孙易凡都被衙役们押着,扭送进了大牢,等待发落。 孟宸被送进医馆里养伤,并被沈巡抚安排的人保护起来,他是重要证人。 孟宸出身书香门第,变故是从父亲被孙清陷害致死开始,妹妹孟雪被牙婆买去做了瘦马,由于他长相姣好,也被一起带上了。 后来孟雪被一个老富商看上了,养在了外面,却被家里彪悍的妾室发现,把孟雪卖去了青楼。 孟雪在青楼的日子更加难过,好在母亲在这里做杂事,能陪伴她度过难熬的日子。 刺史公子喝醉了酒,要求孟雪在众人面前脱掉所有的衣服,她不肯,就被醉酒的陈立波活活掐死。 围观的众人刚开始看热闹不嫌事大,看到真的死了人,纷纷逃离。 第170章 孟宸的恨 这时,陈立波的酒也醒了,他两眼茫然,看着眼前瘫倒地上的人,镇静下来的神情逐渐变得冷厉。 他让小厮快速处理掉。 一直在青楼做杂事的孟母很快知道了,她抱着女儿逐渐冰冷的身体痛哭失声,还是没能阻拦住陈立波的人把孟雪拖走,不知扔去了哪里? 她们这样的人,卑微的活着都成了奢望。 本来一个区域大吏的公子杀个人也没什么,孟母知道女儿是被活活掐死的,她心有不甘,而陈家在平州一手遮天,她便一个人跑到京城去告御状。 好巧不巧,她遇到了太子傅九霄的人,便把这事拦了下来,趁机收买了陈家父子。 此事不了了之。 孟母疯了,逢人就哈哈大笑,说她女儿被刺史公子掐死了。 陈青山听说后派人把她杀了,抛弃荒野之地,喂了野狗。 太子用这件事拿捏陈家父子,帮他囤积了大量的粮食。 孟宸悄悄调查了前因后果,他先是有意结识孙易宁,后在程睿的一次宾客邀请上,他帮孙清换了脏衣服。 孙清对他一见倾心,当时就在换衣房间要了他,后来又把梨花带雨的孟宸好一顿安抚。 孟宸的目标并不止是他,还包括陈家,他的仇恨,让他以身犯险。 孙清也是色迷心窍,后来直接跟程睿把人要走,带去了孙府。 孟宸忍受屈辱,将计就计。 一次,孙清带他出来喝酒,两个人你侬我侬时,陈立波闯了进来,看到他怀里抱着的是个男童,很是惊讶。 孟宸早已把孙清灌醉了,这种事被撞破了,孙清很是羞恼,他扬起酒壶就砸了过去:“谁让你进来的?” 陈立波本想调笑一下舅舅“好兴致”,倏地被扔过来的酒壶砸中,他莫名脚下一滑,直接摔倒了。 好巧不巧,陈立波的脑袋磕在了旁边的桌角上,后脑勺流出大片血迹。 孟宸嘴角微微颤抖,是他设计孙清被陈立波撞破的情形,只是没想到孙清会这么手黑。 他没有注意到,陈立波滑倒的角度,是被人用暗器射击才导致的。 孙清一时慌了神,没想到会失手杀了亲外甥,正在他六神无主的时候,是程睿帮他善了后。 顺理成章,他也就成了二皇子的人。 孟宸在孙府待了下来,他不断挑拨父子关系,孙清已经准备把孙易宁废掉。 孟宸没想到,他的机会提前来了,只要扳倒孙家,必然会连累到陈家。 他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在二姨娘鼓动孙清盗窃存储粮的时候,其实孟宸早就帮他埋下了这个种子,他在孙府挥霍无度,就是逼着孙清去犯法。 只是孟宸没有想到,孙清居然敢铸造兵器,真是老天爷都在帮他的忙。 这下孙清是死定了。 孟宸恨他们毁了他的家庭,陷害父亲,杀了他的母亲和妹妹,又玷污了他。 都是龌蹉不堪烂到底的人渣。 当年,父亲被孙清陷害致死,才导致他们一家人家破人亡,他恨自己不能直接杀了孙清和陈家人。 沈巡抚了解了事情的全部经过,又派人去查这些事的真伪,这毕竟涉及到太子和二皇子。 这一查不要紧,就查到了郊外庄子里养着的几十个瘦马和娈童,各个年龄段的男童女童都有,他们每天都在接受琴棋书画等全方位的调教。 程睿培养瘦马的庄子被查封,众多男童女童被解救出来,他们被带到府衙门前,向过往民众哭诉着,他们遭受到的非人虐待。 这惊呆了平州城的平民百姓。 义愤填膺的民众聚集在刺史府门前讨要说法,他们虽然带着简易口罩,但各个气愤异常,石头砖块不断扔进去,砸得地面噼啪作响,吓得里面的家丁不敢出来。 孟宸拖着虚弱的身子,不顾衙役的阻挠来到了刺史府,让陈家还命来。 “孙清害死我父亲,刺史公子掐死了我妹妹,刺史大人又杀了我母亲,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陈立波掐死我妹妹,却被自己的亲舅舅杀死,这就是报应!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 有两个衙役过来要把孟宸拉走,被松一阻止,那冷冽的眼神让两个衙役左右为难。 旁边的民众不干了:“你们做什么,想把他拉走,直接弄死吗?” “这是不让人申冤吗?” “杀人母亲,掐死妹妹,你们却要堵上他的嘴?天理何在?” “可见,刺史大人平时这种事情没少做!真是没有王法了!” “还有那些牙公牙婆买卖稚童,却培养做瘦马做娈童,刺史大人却不作为,难道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也有他一份?!” “请刺史大人出来,给我们一个说法!” 两个衙役被众人拳打脚踢,不得已放开孟宸,狼狈逃回府衙内。 孟宸脸色苍白,眼底却有了光彩,他看到了报仇的希望。 “陈刺史在平州城一手遮天,孙清暗地里帮你收受贿赂,贪没的钱款被偷盗,但都有据可查!” “你们的罪行总会大白于天下,我就是证据,陈刺史买官卖官受贿敛财,孙清就是他的走狗,他逼死了我的父亲侵占了我们的家产!” “他们官官相护置我们百姓生死于不顾,他们视生命如草芥,不配为官,现在你们的报应来了!” “老天爷终于开眼了,哈哈哈……” 孟宸憋着一口气说完,他身子一软,昏了过去。 众人震惊,这孩子的经历也太惨了点,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丑陋的事情? 这官府也太黑暗了! 松一使了一个眼色,让人把孟宸抬走,他太虚弱了,不能让他在这里挂了。 如果孟宸真在这里挂了,对刺史府肯定影响很大,陈青山虽然死不足惜,但还不至于用一条命去换。 圈养瘦马和娈童还不算,还谋财害命,这事在府衙门口闹开了。 完全是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架势。 祈承民和苏氏接到消息,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抱住祈绾绾痛哭流涕。 祈绾绾也是吓坏了,她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爹娘了,差点哭背过气去。 第171章 乱成一锅粥 苏氏把祈淮之这个畜生大骂了一通,围观的人都知道了这其中的来龙去脉,更是把二皇子骂成了猪狗不如的败类。 他们都没注意到,这几乎等于在骂皇上,有衙役上前提醒,被在场实在愤怒的民众一顿打,再没人敢上前阻拦。 这愤怒的民众里就有祈知彧的人,他们现在做这样的事轻车就熟。 那些人越想掩盖,他们就越要让所有人都知道真相。 祈承民和苏氏又在府衙留下证词证言,又盖上手印,才把祈绾绾领走了。 沈巡抚坐立不安,他惊到了,没想到这样一个产业背后的主人竟然是老太傅的小儿子程睿,而他又是二皇子的人,他觉得自己这是接了一个烫手的山芋。 还是甩不掉的那种。 他不敢妄议皇子,忙把所有事情详细写成奏折呈报给皇上,请皇上定夺。 此时,太傅府。 程老太傅听说程睿培养瘦马和娈童,顿时气得吐出一口老血。 “父亲,您要保重身体啊!” 程潜夫人忙上前,用帕子擦了一下他的嘴角,语气责怪道:“是谁让你们到老太爷这里嚼舌根的?还不快去叫府医?” 老太傅摆摆手,语气虚弱:“这个畜牲,是老夫教管不严,让他做下如此荒唐的事来!他这是要毁了程家啊?” 大夫人还是给下人使了一个眼色,让人去叫大夫,老太傅是程家的定海神针,不能出事。 有老太傅在,皇上还会顾忌一些,如果他不在了,程家就无足轻重,皇上一句话就能让程家灰飞烟灭。 程老太傅缓了一口气,沉声道:“再给皇上上一封奏折,请求皇上直接赐死程睿,严惩程家,以儆效尤,咳咳咳……” 大夫人满眼担心,顺了几下他的后背,忙道:“父亲,你要保重身体……” “快,快去!” “是,儿媳这就去办。” 大夫人看到大夫进来,她暗暗用力拧着帕子,只得按要求去写奏折,再拿来给老太傅盖章。 午时已过。 陈青山中饭都没有吃,他眉头皱得紧紧的,在书房里走来走去。 陈青山去求见过太子,傅九霄闭门谢客,没有见他。 但李向允却传话给他,如果陈家的事牵连到太子,别怪丁家无情。 这是警告。 靠山靠不上,陈青山坐立难安,他死了儿子,还是被小舅子杀了的,他现在恨不得直接杀了孙清。 正在这时,门被敲响,孙氏端着茶水进来。 陈青山冷笑出声:“你的好弟弟杀了你的亲儿子,你还要让我去帮孙清开脱,你们孙家是想毁了我们陈家吗?” 孙氏红肿着眼睛,委屈道:“老爷,你不能听那娈童的一面之词,他就是想挑拨陈孙两家的关系!” “呵呵!” 陈青山讥笑一声,问道:“挑拨?这还用挑拨吗?刚刚孙清已经交代了,他把立波的尸身埋在了孙家的祖坟,现在官差都去挖了,是不是要把儿子的尸首摆在你面前,你才能认清你亲弟弟的真面目?” 孙氏听到这话,身子一软瘫倒下去,手里的茶杯掉落在地,碎的四分五裂。 热茶水洒在孙氏的手上,她像没有知觉一样,眼底涌上的泪水模糊了双眼。 “这、这不可能!波儿不会死的,二弟不会杀了波儿的,他怎么可能杀了自己的亲外甥?一定是弄错了,一定是弄错了……” 陈情冷哼一声,满眼嫌弃:“孙清投靠了二皇子,为他筹集资金铸造兵器,现在铁证如山,他玩弄娈童,被人指证,你是真没听到门外面在说什么吗,你们孙家都是一窝子烂人,你还想为他辩解什么?” 孙氏满眼不可置信,这还是她认识的弟弟吗? 陈青山咬牙切齿:“孙清是有多大的胆子,敢帮二皇子铸造兵器?这是要诛九族的!他最好一个人扛下来所有的过错,不然我不会放过你们孙家的!” 从孙家搜出来的东西,当时都把他吓得说不出话来了,还是当着巡抚的面,他是脱不开责任的! 孙氏眼底一片死灰,儿子死了,弟弟进了大牢,夫君不再管她,那她还活着做什么? 陈立波在孙家祖坟被挖了出来,腐烂的肉身爬满蛆虫,看一眼恶心半年。 孙氏一眼就认出来尸身上的衣服,她看着面目全非的儿子,眼睛一翻昏了过去。 舅舅杀了外甥这事立刻轰动了平州城,成为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孙氏无法接受痛失爱子这件事,整日疯疯癫癫,她不顾狱卒的阻挠,直接闯进了大牢。 孙氏没见到孙清,一把匕首却直接刺在了孙易宁的小腹部,她眼底溢出疯狂和狠戾:“既然你们杀了我儿子,大家就都别活了!” 她看着痛苦瘫在地上的孙易宁满身是血,不禁大笑出声:“孙清,你杀我儿子,我就杀你儿子,哈哈哈……” “宁儿……救命啊,谁来救救我的儿子……” 对面的祈如萍猛烈拍打着大牢的柱子:“你该杀的是孙清,宁儿是你孙家的血脉啊?你怎么下得去手?你就是个疯子,你们孙家人都是疯子!” 而此时,孙清正躲在角落里,还幻想着二皇子能来解救他,殐不知,他那些心腹没经住两轮拷问,就把他供出来了。 趁所有人慌乱之时,陈青山托人递纸条进来,要想给孙家留个后,就自己承担下所有的罪责。 孙清在看字条时彻底傻眼了,他颤抖着双手,眼底是对死亡的恐惧。 “放我出去,我要见二皇子!” “我没有偷窃粮食,那是为了吸引叛贼祈知彧现身的一种手段罢了,你们快放我出去!” “是程睿逼我的,逼我为二皇子铸造兵器,我是冤枉的啊……” 孙清颓然地坐在牢房的地上,这跟他谋划的相去甚远,不应该呀? 他一手好牌,怎么打成了这样? 衙役顺着线索查,在郊外一处打铁工匠的宅子里又搜出来一些兵器,同时做工的还有二十几个工匠。 这里就是一座小型铸造厂。 人赃并获,不容置辩,所有相关人都被押进了大牢。 第172章 削王罢官 经过大夫的治疗,孙易宁捡回来一条命,但他却废了,就算这样,他还一直关切地追问看守的狱卒,孟宸的下落。 狱卒讥笑出声:“还是关心好你自己吧,孙家私造兵器、盗窃储备粮,铁证如山,随便哪一件拎出来都是诛九族的大罪!” 祈如萍整个人都没有了生机,孙家完了,她儿子也废了,她苦心经营了十八年的家庭散了! 人一旦失去了希望,便会颓废到双目呆滞,仿佛一下老去了十几岁。 祈如萍躲过了祈家的抄家流放,却没有躲过孙家的覆灭,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光彩。 孙氏疯疯癫癫回到刺史府,她支走身边的下人,找了一条白绫,上吊自尽了。 陈青山把所有罪责推在孙清身上,他只承认监管不严之责,主动脱下官服摘下官帽,在战战兢兢中等待皇上的裁决。 陈青山在心里祈祷,太子能看在他一直忠心耿耿的份上,保他一条命。 殊不知,太子都自身难保。 刺史官居从三品,也算是地方大吏,如果没有巡抚的出现,他恐怕没有这么容易暴露。 但陈青山就是这么不走运,遇到了巡查的沈巡抚,他坐立不安中等待,最后还是决定跑路。 却不想,外面早已有人把守,大半夜把他从后门提溜了回去。 南篱趁乱,把二皇子囤积的中草药又放了回去,沈巡抚接到消息,直接查抄出来,看到堆积如山的草药,惊得他连夜写了奏折。 皇帝无形中拔出来一堆蛀虫,南篱和祈知彧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让这些腌臜事全部曝光在民众的眼底下。 顺德帝接到奏折,气得直接摔了出去。 他现在觉得,祈知彧不是隐患,这两个儿子才是最大的隐患! 不管什么破事,都能沾上边,处处都有他们的影子! 为国为民的好事,一件不做。 顺德帝心里已经有废除傅九霄太子之位和废除傅九江的王位的想法,只是现在傅九霄得到了天雷制作方法,他还不能立刻废掉太子。 顺德帝思量再三,决定下旨先废除二皇子的康王之位,同时消减他的权势。 把陈青山先打入大牢,让沈巡抚把所有事情查清楚,该斩的斩,该杀的杀。 顺德帝又怎么会没感觉到这其中的不可控因素,不管是修堤筑坝,还是平州鼠疫,都出现了豹脸图案,祈知彧跟江湖上的黑豹组织是什么关系? 但他现在顾不得那么多,现在民意激愤,如果处理不得当,祈知彧借机反了也未可知。 他这个皇帝做的太难了,两个又蠢又不争气的儿子斗来斗去,最后伤的是他们自己。 傅九江接到圣旨的时候,已经有了心里准备,还是大发雷霆砸了屋子里的东西。 “太子有后盾就可以有恃无恐,他一个草包,就凭外祖是左相就可以为所欲为?” 白言朗战战兢兢,道:“殿下,您与黎右相家小女儿……” 原来他是康王,本有意黎右相家小女儿做正妃,但顺德帝一直没有同意。 这事就耽搁下来了。 傅九江冷冷哼了一声:“死老头不会是想把黎右相女儿赐婚给四弟吧?” 白言朗忙躬身道:“在下也是这样猜测的,这样就形成了太子、您和四皇子的三足鼎立之势。” 他是最弱的那一环。 傅九江讥笑出声:“呵呵,父皇的算盘打得可真好,我却不能如他的愿。” “殿下不如先下手为强。”白言朗眼底深意明显。 傅九江却冷冷看向他:“父皇现在相信傅九霄得到了祈知彧天雷的制作方法,所以不敢废太子,这都是你出的损主意!” 白言朗淡声回道:“殿下,这根刺已经埋下,以皇上多疑的性子,还怕哪天不会直接拔除吗?” 傅九江冷冷扯了一下嘴角:“本王已经等不及了!”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眼前这种波折以后还会有,殿下想要成就大事,一定要沉得住气!” 白言朗又劝道:“您现在就回一封亲笔信给皇上,忏悔自己的错误,以平息皇上的怒火。” “殿下,哪一位成大事的人不是经历颇多磨难,您还年轻,还有很多时间!” 白言朗一顿苦口婆心地劝导,才把傅九江的毛捋顺了,坐下来给顺德帝写了回信,合理规避自己错误的同时,又揽下了责任。 白言朗帮他修改润色过后,才派人送回京城。 正如他预料的那样,皇上给四皇子和黎右相女儿赐婚,年底完婚。 傅九江得到消息后又发了一通脾气,他就像一个附赠品,在皇帝心里没有一点存在价值。 此时。 太子傅九霄得知傅九江被削夺了王位,不禁拍手叫好。 “叫他处处跟我争,一个宫女生的儿子想跟我抢皇位,他是哪里来的自信?” 南柯满脸娇笑:“太子就是太子,本就是天命所归,现在又笼络了民心,谁都抢不去你的位子!” “多亏柯儿妹妹的好主意,现在平州城谁人不知孤与他们一起抗疫,一起度过难关!” 傅九霄甚是得意,他虽然累了几天,但是得到了皇上的肯定。 他完全没有理会陈青山被下狱的事,他只是损失了一枚棋子罢了,想投靠他的人多得是。 傅九霄摩挲着那枚子弹头,嘴角轻笑,傅九江只是仗着军功,才做了康王,现在被褫夺封号,就更没办法跟他比了。 同时,李向允带给他一个炸裂的消息,左相府被盗,全部家当不见了。 而且给他准备的活动经费也没了,就像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傅九霄傻眼了,没有钱他怎么活? 从小到大,傅九霄从来就没有缺过钱,一直大手大脚奢靡习惯了,缺钱的日子怎么过? 他想象不出来。 傅九霄突然想到陈青山,他来平州后,就听说刺史府被盗了。 再想到囤积的粮食现在没有一点消息,傅九霄被气笑了,一个个的都被盗了,他们是被盗贼盯上了吗? 南柯满眼愤恨,提醒太子道:“南篱,一定是南篱做的!” 即使不是她做的,也必须算是她做的。 第173章 疫区的人中毒 傅九霄不耐道:“南篱在平州,我外祖家在盛京,怎么可能是她?” 南柯非常肯定:“能够盗走那些特效药品,还封闭了我的医术,除了她没有别人!就算盗走那些财物的人不是她,也是她的同伙。” 傅九霄摩擦着手里的子弹头,与翡翠扳指发出碰撞声,他脑海里突然浮现南篱那双灵动清澈的眸子,心脏跳动的频率不禁加快了两分,他微眯的桃花眼里闪过一丝怪异的情绪。 他、他怎么可能会对那个丑八怪动心? 傅九霄轻咳一声,挥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想办法得到南篱,让南篱为他所用。 如果得不到,就只能毁了。 不过,南篱如果有同伙,那会是祈知彧吗? 难道祈知彧不恨南篱为了他这个太子毁了祈家,害他全家流放? 世界上有这么大度的男人吗? 傅九霄不信,所以他有信心把南篱重新拉拢回来。 南柯看他愣神,焦急道:“太子哥哥,你要相信我,快除掉南篱这个祸害,不然以后肯定不安生。” 傅九霄安抚道:“我会让南篱重新为我所用,如果她真如你说的那么厉害。” 南柯心里一凛,不是,她这是给自己找了个对手回来吗? 那还有她的好日子过吗? 关键问题是,这个南篱根本不是这一世的南篱,如果她不好过,可是豁得出去拉上所有人给她陪葬的! 她对南篱有心理阴影,是算不出面积的那种。 南柯眼底闪过冰冷的杀意,那就别怪她先下手了,幸好她提前做了准备。 她才是这个世界的天选之女。 …… 时间回到南篱刚离开疫区后。 “呕呕呕——” “吼吼吼——” 所有喝了汤药的人开始呕吐,体力弱一点的人快把早饭吐干净了,这不免让人产生了怀疑。 很快,大夫检查了所有的食物和药物,发现药汤里面掺了毒药。 陈柔儿惊讶道:“不会吧,药汤一直是王姨娘负责的,她刚才被叫走了。” 范筠和陈柔儿昨天晚上值班,还没有回到客栈,就被通知客栈发现鼠疫,她们回不去了。 范筠阴阳怪气道:“要说这用毒啊,还得是南篱,大活人都能给你腐蚀成一堆骨头!” 有人问:“南篱是谁?” “是镇北王王妃啊,你们不知道,她用毒可厉害了!”陈柔儿不失时机回道。 又有人提出质疑:“镇北王给我们大家免费提供粮食、草药还建造了这么多个疫区,王妃毒害我们做什么?” 范筠冷嗤一声:“也许,这就是他们的目的,先下毒再给解药,想收买民心呗?” 祈淮之偷偷给她传了消息,已经投靠太子,让她有机会就给南篱下绊子。 就算祈淮之不说,她也会不予余力这么做。 范筠心里非常不平衡,南篱凭什么那么好命,现在居然成了镇北王王妃,而她还是一个被流放的庶民? 范筠和陈柔儿两个人把一路上南篱毒杀了多少人,绘声绘色地讲述出来,特别是听到皮骨被腐蚀溃烂,他们不禁大惊失色。 这下疫区里的百姓顿时不干了,他们配合府衙抗疫,都是发现症状后主动从家里走出来,在疫区隔离,现在却被人下了药? 中毒的人纷纷咒骂下毒的南篱是毒妇,不得好死,下辈子不得超生,什么恶毒他们骂什么! 南篱如果知道这些人这样骂她,一定不会换掉鹤顶红。 范筠看着愤怒的人们,心底一阵窃喜,南篱,你也有今天? 南柯偷偷溜出宅子,扮成一个普通女子,正躲在疫区的角落里。 她嘴角轻扬,就等着看这一场好戏,疫区的汤药被下了毒,看南篱还怎么脱的了责任? 疫区的呕吐声此起彼伏,把南柯都恶心到了,她用帕子捂着口鼻,很是嫌弃。 南柯皱着眉头,心底有些疑惑,这些人明明吃的是无色无味的鹤顶红,而且量也足够,就算被稀释过,也不应该只有这样的症状。 这时,春燕站出来沉声道:“你们别再胡说八道了,平州爆发鼠疫,镇北王没有义务给我们粮食和药物,他只要提供一个药方,我们大家就会对他感恩戴德,王妃更不可能做这样龌蹉的事!” 她又对其他人道:“这两个女人一路上对祈家大房都很仇视,她们家人联合杀手对祈家人赶尽杀绝,难道还让王妃打不还手?能留她们活到现在,都是王妃太仁慈了!以她们对镇北王一家做的事,杀了她们都不为过!” “现在你们吃着镇北王提供的免费食物和药物,却在这背后编排人家,你们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这药汤里有毒药,不是应该报官吗,任凭她们随意在这里诬陷,这两个人的目的就有问题!” 春燕的话让所有人脸一红,他们这和白眼狼有什么区别,吃人家的饭砸人家的锅! 春燕这话是在敲打范筠和陈柔儿,也是在提醒疫区里的人清醒一点,别被坏女人带歪了。 围观的人猛然醒悟,他们还没忘记现在谁才是他们的衣食父母,不禁怒声道: “就是,拿我们当傻子骗呢,镇北王就算不插手救治鼠疫,我们还能怪到他身上去?” “你们两个诬陷王妃,究竟是有什么目的?” “这毒不会是你们下的,想嫁祸给王妃,好让王爷受到连累吧?” “真是心思歹毒,把她们赶出去,别在这里恶心我们大家!” “不行,现在还不能赶她们走,先报官再说,如果是她们下的毒,我们这不是把凶手放跑了吗?” 范筠慌忙解释道:“不是、不是我们做的,我们自己也中毒了啊!我们只是想到南篱会用毒,怀疑是她做的而已!” 陈柔儿也慌了,连连后退:“对对对,我们都没有接触过药汤,怎么可能下毒呢,你们不能随便冤枉我们啊!” 春燕冷声道:“就允许你们张口闭口随便冤枉王妃,轮到你们身上,怎么就不行了?” 有看不惯这俩人的呛声道:“就是,你比王妃还高贵啊?” 第174章 救出席玥 大家都义愤填膺,骂了范筠和陈柔儿几句,两个人吓得退到一边不敢吱声了。 受害人联合起来跟衙役们说要报官,衙役们已经在查这件事了,承诺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事情很快清晰,开始查接触过药汤的人,除了王慧群和南篱外,春燕是在她们离开后接手的。 春燕是流放之人,她因为参与过围堤筑坝被赦为庶民,这几天一直疫区帮忙。 昨天值夜班,没有回到客栈,躲过了封锁。 衙役搜查了她的东西,没有发现不妥,春燕为人处世开朗坦荡,与衙役们早就熟识,她主动配合调查。 因为客栈出现疫情,春燕、范筠和陈柔儿都喝了药汤做预防,她们也被排除了嫌疑。 最终疑点落在王慧群和南篱身上。 陌竹接到线报,提供鹤顶红的人晚上会出现,不知是验证中毒真假,还是帮忙救人。 南篱猜测,王慧群晚上会行动。 几个衙役一商量,准备放长线钓大鱼,避免打草惊蛇,他们就没有继续搜查。 南柯一直躲在疫区附近,疫区出了中毒事件,她不信,南篱能脱的了责任? 南柯有些不明白,这些人明明吃的是鹤顶红,为什么只有呕吐的症状? 她把那两个侍卫叫过来,让他们去跟王慧群问清楚,这中间是不是出了差错? 此时,孙府已经被封,祈绾绾被解救,瘦马的事彻底暴露出来。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在府衙门前抗议,讨要说法。 王慧群看时机成熟,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她偷偷潜回了满春楼附近,等待着那个给她毒药粉的人来帮她救女儿。 可是左等不见人右等不见影,这可急坏了王慧群,她在心里衡量自己出手的胜算,如果失败了,她就把事情闹大,青楼敢买流放犯人,也是犯法的。 虽然到时席玥的名声狼藉,但总好过她一直被困在烟花之地,永无出头之日。 就在她准备豁出去的时候,那人来了,同时还带了一个帮手来。 王慧群像看到了救星,一脸的感激之情,就差直接跪下了。 那人看到她一脸焦急,嘿嘿两声:“等急了?” 王慧群从他的眼睛里看明白了,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人,她就是羊入虎口。 “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做了,现在疫区里的人都中了毒,你们快帮我把女儿救出来!” “着什么急啊?让哥两个先快活快活,做事才有动力嘛!”男人目光猥琐,伸出手抚上她的腰肢。 王慧群拍掉他的咸猪爪:“你们不讲信用?” 那人呵呵一笑:“你下的毒都没有毒死人,主子很不高兴,你还指望我们救人?” “我把那些药都放进去了,是你们的药毒性太弱,怎么还怪到我头上来了?” “你说那毒性弱,那可是鹤顶红!总之,你没有完成任务,就没办法帮你救出女儿!除非……你给哥两个弄舒服了!” “你们……”王慧群终于认识到了他们的无耻,她猛地推开他,要朝街上那几个巡视的衙役走去。 这两个男子只想调戏一下她,没想到这女人不吃这一套,忙一把拉住她:“你疯了?你知不知道,如果被官府的人知道你下毒,不仅不会救出你女儿,还会弄死你的!” “你们就不是男人,说过的话就跟放屁一样,我现在就告诉大家,是你们给我的毒药!”王慧群是气急了,后悔跟他们合作害人。 两个男子也没了心思,道:“我们去帮你救人,你在这里等着吧。” 王慧群暗自松了一口气,看着两个人从侧门跳进了满春楼,她的心又提了起来。 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两个人扛着包裹严实的席玥,避开街上的眼线,把人送到了王慧群跟前。 他们把人救出来,其中一人畏畏缩缩想再占点便宜,另一个劝他快点走。 倏地,周边亮起了火把,衙役们及时出现,把他们通通围住。 王慧群心里“咯噔”一下,慌忙把席玥扶起来护在身后,她不能再失去女儿一次了。 陌竹戴着口罩,一双冷冽的眸子闪过寒光,他沉喝一声:“就是这几个人在疫区下的毒,把他们拿下!王慧群虽然举报有功,但毒是她下的,也一起带走!” 几个衙役迅速拔刀,围拢过来。 王慧群心底惊恐万分,她做得那么隐蔽,是怎么被发现的? 不是,刚刚说她举报有功? 那两个人都是练家子,他们还没把这几个衙役看在眼里,想脱身很容易,但不能被这女人不明不白摆了一道。 两个人对视一眼,看向王慧群的眼神凌厉如刀:“是你出卖了我们?” 王辉群心底一沉,慌忙解释:“没有,我没有。” “难怪那些人吃了鹤顶红都没事,你个贱人,敢跟衙役里应外合设计我们,我看你是在找死?!”其中一人说完,抬脚朝她狠狠踹了一脚。 “啊——”王慧群被踹飞出去好远,发出惨叫声,一口血喷了出去。 连带着席玥被波及,不自觉往后退了好几步,可见这人的力度有多大。 “娘!”席玥惊叫出声,朝王慧群奔了过去。 “拿下!” 随着陌竹一声号令,几个衙役拿着刀迅速围拢过来,与两个男子对打在一起。 他们是太子的护卫,比普通的衙役强太多,没几下就把人打趴下了。 竹一迅速加入进来,他剑锋凌厉,直奔两个人的要害部位。 两个男人立马感觉到不寻常,快速闪身躲避开,他们抽出腰间的软剑,眼神也凛冽了几分:“你找死?” 竹一嘴角冷嗤,眼底带着不屑,他虚晃一招又直奔俩人的下盘,一对二,缠得两个人手忙脚乱。 陌竹看了几个回合后,满眼嫌弃道:“快点收工!” 陌竹还以为太子的人起码有两下子呢,也都这么废物! “啊!” 那两个几乎同时被伤到了胳膊,软剑脱手飞出去,又同时跪下。 衙役都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就听陌竹道:“把人都绑起来,交给那些吃了他们毒药的人处置!” 第175章 王慧群的狡辩 王慧群心底惊惧,如果大家知道是她下的毒,她还能活着走出平州城吗? 衙役迅速上去绑人,连带着挣扎辩解的王慧群一起,都被带去了疫区。 南柯回到私宅后,正坐立不安。 这一天都没有收到疫区有人死亡的消息,她把太子的两个侍卫派出去,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都怪南篱那个贱人,一言不合就封了她的空间,让她在太子面前没有办法施展她神奇的医术。 南柯现在只能拿现代一些经典诗词去取悦太子,这和被人需要完全是两种不同的境地。 她憋屈的很。 南柯如果知道,她派出去太子的那两个侍卫已经被衙役押进了疫区,她一定更惊恐不安。 不知,到时她要怎么跟太子交代? 此时,疫区灯火通明。 愤愤不平的人们对两个侍卫拳打脚踢,连带着王慧群,头发和衣衫凌乱不整,接受大家的审判。 “说,你们为什么要给我们下毒?” “黑了心肝,毒死我们,对你有什么好处?” “不会是想嫁祸给镇北王吧?这些药物可都是王爷提供的,你们的心思竟然如此歹毒!” “从古至今,不管任何地方发生疫情,都没有免费提供食物和药物的先例,我们遇到了镇北王,没让我们断子绝孙,是我们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你们竟然要给王爷泼脏水?我们要是放过你们这些败类,都对不起镇北王!” “说,是什么人让你们这么做的?不说,就直接打死!” 每个受害人都气得够呛,嘴巴子扇得啪啪作响,连带着席玥都挨了好几下。 王慧群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不关我女儿的事,你们放过她吧?是这两个人、是他们给我的药粉,让我下毒,才肯帮我救出女儿!” 她的语气有气无力,也有卖惨的成分,众人却不买账。 “贱人,你现在吃的是镇北王提供的粮食,却在背后砸他的锅,你真该死啊!” “忘恩负义的东西,吃人家的粮,用人家的药,还喂不熟你个白眼狼?如果没有镇北王,我们这里大多数人都死了,你还能活得好好的?” “为了救你自己的女儿,就用鹤顶红这种剧毒来毒害我们?你的心到底有多阴险,不如现在挖出来看看,是不是黑的?” 谁都没有注意到,他们明明吃的是致人呕吐的药物,所有人却说成了鹤顶红。 这是陌竹暗中操作的结果。 王慧群浑身颤栗,眼底一片惊恐:“不要啊,我也不想害你们,是镇北王妃不肯出手相助,我、我才答应他们的,求求你们,放了我们这对苦命的母女吧?” 王慧群的话激起了民愤,有人站出来质问道:“就算是菩萨也不能做到有求必应吧?看你这狐媚样子,肯定没做什么好事,才有了报应!你却算在了镇北王王妃身上,你的脸可真大!合着是王妃欠你的?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春燕冷笑一声:“人家不帮你,你就用我们这么多人的命去陷害王妃,你是魔鬼吗?到现在你都没有一点愧疚之心吗?” 王慧群感觉到这其中的不对劲,她慌忙解释道:“我、我没有,我只给几个人下了毒,没想毒死所有人啊?” 一个汉子怒声道:“只给几个人下毒?那可是鹤顶红啊?你就一条命,想毒死几个人,你怎么敢的?你又用什么赔?” 一个妇人上去狠狠抽了她一巴掌,怒气冲冲:“就算加上你女儿,你们两条贱命能赔多少人的命?你们愿意赔,我们还不愿意被毒死呢,谁家不是上有老下有小的?” 王慧群身子歪了歪,低声回了句:“你们现在不是没事吗?” 所有人都被她气笑了,他们都吃过解药,一个个刚从鬼门关爬回来,这才缓了口气,现在确实是没事了。 “你是怎么有脸说这样的混账话的?是不是我们都死了,才叫有事?” “为了救你的女儿让我们大家都赔上性命?特么的,你还是人吗?” “狼心狗肺的东西,我们别跟她浪费口舌,这种贱人直接剁碎了喂狗吧?” 王慧群瑟瑟发抖,跪着求饶:“不要啊,求大家放过我们母女吧,只要能放过我们,让我做什么都行!” 人们没再理会她,噼里啪啦又踹了几脚,打得王慧群哀嚎连连。 正在这时,阵阵浓重的胭脂味飘散过来,一个花枝招展的老鸨在几个打手的簇拥下扭着腰走了进来。 席玥看到她,浑身瑟瑟发抖,立马躲到王慧群身后。 大家都知道老鸨的身份,又知道满春楼里发生了鼠疫,看到她不觉都退开几步距离。 有人警惕问出声:“你来我们疫区做什么?” 那老鸨瞄了大家一眼,冷笑道:“我春满楼跑了一个姑娘,还打伤了我的贵客,你们说这该怎么算啊?” “是那个瘦小的姑娘吗?”一个汉子指了指躲在王慧群后面的席玥,此时她们母女都跪着,看得清清楚楚。 “对。” 老鸨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对打手挥了下手:“把她带回去,好好折磨!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跑?” “是。”打手上去就要把人拖走。 席玥惊恐万分,声音带着颤抖:“娘,救我啊——” 王慧群拼死护着席玥,她尖锐着嗓音喊道:“不要啊,求你放过我女儿吧,她还没有及笄呢,你们不能把她带去那种地方啊?” 没人站出来帮她说话。 两个打手踹了王慧群一脚:“走开!” “不要啊,求求你们了,放过我们母女吧,让我当牛做马都行啊!”王慧群声音里带着绝望。 春燕看不过去,皱着眉出声:“等一下,席玥还没有及笄,你们怎么能让她做那种事?” 老鸨冷冷扫了她一眼,眼神带着不屑:“要你多管闲事?把人给我带走!” 两个打手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满脸泪痕哭叫着的席玥往外拖,没有一点怜惜。 王慧群拼死护着,无奈她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被打得浑身是伤的女人,她又哭又喊,都无济于事。 第176章 被认出的侍卫 春燕皱着眉,拦住两个打手的去路:“你们不能把她带走!” 老鸨扭着腰走到她面前,冷声道:“姑娘,你确定要多管闲事?” 春燕态度不卑不亢,道:“不是我要多管闲事,席玥是流放之人,是奉皇命去往北漠的,你确定要把她带走?” 老鸨脸色一变:“流放之人?” 王慧群像是被点醒了一般,抖着声音忙道:“我们是流放的,不信你们可以去查!” “真是倒霉!” 老鸨骨碌着一双精明的小眼睛,很是不甘心:“那你们要付赎身费,还有打伤我贵客的医药费和营养费,最少一百两银子!” “一百两?”王慧群惊呆了,她哪有那么多钱? “不然,你们别想善了!”老鸨也是有背景有靠山的人。 “我没有钱!”王慧群抓住重点了,她们是流放的,谁都不敢违抗皇命! 王慧群非常懊悔,如果她一开始就求助官府,是不是就不会走到如今这样的下场? “没有钱?呵呵,你们想一毛不拔就脱身?做梦呢?”当时老鸨也是花钱把席玥买来的,关键救她的人打伤了客人,才跑出来的。 王慧群的目光落在同是跪在地上另外两个人身上,她道:“是这两个人打伤了你的人,让他们赔!” 两个人被绑着,又被堵着嘴,他们一声不吭。 有人把他们嘴里的抹布扯下来,质问道:“说,是谁指使你们下毒的?” 两个人沉默不语。 他们私下收了南柯的好处,太子虽然也想除掉祈知彧,但没有明确让他们做什么事。 他们心存侥幸赚点外快,没想到这巡防的官差里居然有高手存在,他们竟然失手了。 有人仔细看了一下两个人,不禁惊呼道:“我见过这个人,他是太子身边的护卫,到咱们疫区来过。” “太子的人?他为什么要给我们下毒?难不成这是有组织有预谋的?”所有人都不淡定了。 两个侍卫相互看了一眼,他们被封了穴道,想撞墙自杀、咬舌自尽都做不到。 “前有二皇子投鼠疫病毒,后有太子用鹤顶红毒杀我们,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这明显是要置我们于死地!这是不想给我们老百姓留一条活路了吗?” “太子惺惺作态,表面慰问我们这些平民百姓,暗地里却想要我们的命,我们想活着都是一种奢望啊!” 疫区里的人都愤怒了,但他们也只是一介贫民,又能依靠谁主持公道呢? 谁又敢跟太子要一个公道呢? 有人提议道:“巡抚大人不是在我们平州吗,听说他把陈刺史都关进了大牢,所以我们还是报官吧!这又是下毒,又是伤人的,让巡抚大人来裁决,还给我们一个公道!” “对,报官!这大半夜的搅动我们这么多人不睡觉,今天还差点被毒死,身体都吃不消了!” “幸好有官爷巡防值夜班,帮我们找出来下毒的人,把他们都绑好了,可别让他们跑了,明天就送官!” “还是现在就送,比较妥当一些,万一这中间出了差错,有人灭了证据,到时我们有嘴也说不清!” “对对对,我们再坚持坚持,马上天就亮了,把人都送去官府,大家才能安心!” 有人提出质疑:“等等,我们要揭发的可是太子殿下啊,你们确定他们不会官官相护?” 有人反问道:“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我想到一个办法!” 春燕站出来,道:“还记得上次有人被挂在府衙墙上吗?” “对对对,那次才爆出来是二皇子投放的鼠疫,听说他康王的名头被皇上给罢免了!” “那就这么办!”大家异口同声。 老鸨出声制止道:“等一下,你们想把谁送官老娘不管,但是这赎身钱是一文都不能少! 一个汉子怒声呵斥:“滚远点,再在这里瞎比比,就连你一起送官府,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一伙的?” 老鸨听到这吼声自觉退了两步,她听了半天也听明白了,这还牵扯到了下毒的事。 她很不甘心,却不敢跟这几百人叫号,她看疫区里人多势众,现在也讨不到赎身钱,只好带着打手先走了。 正在这时,几个乡民抬着几盆大馒头进来,招呼大家过来吃:“刚出锅的热馒头,大家身体都有些弱,吃完了再出去办事!” 大家心里有了阴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出声问道:“你们这馒头倒是及时,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下毒啊?” 大家身体本就虚弱,虽然都吃过解药,但下午只喝了一点粥,这个时候早就饿了。 那人笑着回道:“你们信不过就随便给我拿一个,我来试毒!” 有人在里面随便拿出一个递给他:“我们看着你吃!” 那人在大家的面前吃下馒头,半晌都没什么事,大家这才放下心来。 这馒头是陌竹安排人蒸出来的,自然没有毒,大家要是没有力气,怎么去讨要说法? 所有人都吃了馒头,又喝过汤,才把两个侍卫和王慧群带去了府衙。 席玥本就得了鼠疫还没有完全恢复,又受了惊吓,直接昏了过去,便被留在了疫区里。 此时,天刚刚放亮,大多数人都还没有起床。 “砰砰砰——” 刺史府门前的登闻鼓被敲响,声音传出去几里路,顿时惊醒了附近的居民和这边疫区里的人。 很快,周围聚集了不少百姓,他们看到被挂在墙上的三个人,议论纷纷。 “这一大早的,又出什么事了?” “这两男一女不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吧?” “听说沈巡抚都把陈刺史押进大牢了,这个时候还有人敢作奸犯科?真是不怕死啊?” 这时一个汉子站出来,沉声道:“各位兄弟、各位乡邻,我们是西街疫区的,昨天被这女人下了鹤顶红,我们所有人都中了毒。幸好药性被稀释了,我们才逃过一劫,她受那两个人指使,他们的背后是太子,不知为什么对我们痛下杀手?我们要跟巡抚大人击鼓鸣冤,讨要一个说法!” 第177章 太子来了 围观的民众听了,顿时哗然。 “下毒?还是鹤顶红啊?怎么这么狠的?” “幸好逃过一劫,不然这得死多少人啊?” “这两个人还真是太子的人,我见过他们昨天跟太子来过这里的,他们明明是来慰问的,却暗地里下毒?!太子这是想要咱们老百姓的命啊?” 春燕大声道:“我们躲过了二皇子投放的鼠疫,却差点死在太子投放的鹤顶红毒药上,他们下次还会对我们做什么?我们不是神仙,不是次次都能躲得过?!” 其他人气愤不已,纷纷道:“我们哪里得罪他们这些皇子了?这是一定要置我们老百姓于死地啊?” “不会是因为挖出来独眼石人,所以要把这一带的百姓都毒死封口吧?” “太子殿下看着和气又亲民,我还是第一次见皇家的人,当时把我激动的呦,原来这都是假象,真是拿我们百姓当猴耍了!” “这不是拿我们当猴耍,他就是没拿我们当人看,毒死一个人就像毒死一只老鼠那么简单!” “这么狠毒,也不怕遭报应吗?” “挖出来独眼石人皇上都没有任何惩罚,他是皇子,他能有什么报应?” “他不会真的想策动天下反吧,先拿我们这些百姓开刀?以此逼皇上退位?” “那他就没有必要来我们疫区露面,这有点说不通啊,他不会是被陷害的吧?” “……” 民众愤怒了,他们把心底的怒火撒在三个人身上,棍棒石头往他们身上砸去。 王慧群发出痛苦的哀嚎声,完全没了往日的娇媚模样。 沈巡抚早就被惊醒了,他慌忙升堂审讯,不敢有半点懈怠。 王慧群被折腾的奄奄一息,两个侍卫也没好到哪去,他们跪在堂下。 西街疫区里的人把昨天的事陈述了一遍,听得沈巡抚瞳孔狂震,这怎么又跟太子扯上了关系? 此时,平州一处私宅。 傅九霄正在吃早饭,一侍卫慌慌张张进来禀报:“殿下,大事不好了!” 傅九霄眉心微蹙:“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南柯微微蹙眉,不知为何,她心底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来。 还没等侍卫说出来什么事,李向允一脸严肃迈步进来,声音沉沉:“殿下,你在疫区投毒了?” 南柯听了这话,筷子“啪嗒”一声掉落下来,所有人目光看向她。 南柯心里有点慌,还是解释了一句:“我、我是想帮太子哥哥,把这事嫁祸给祈知彧和南篱身上,没想到那两个侍卫这么不中用?” 李向允喝道:“谁让你擅自做决定的?蠢货,你不知道凡事有两面性吗,伤不了对手就会引火上身!” 南柯被骂得低下头,她喃喃道:“他们可是太子的近身侍卫,是顶级高手的存在,我也不知道他们会这么菜!” “闭嘴!你怎么知道,他们这不是设好的圈套,等着你去钻?” 李向允怒声,又对太子道:“殿下,您再不管束这个女人,将来会被她害死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傅九霄一头雾水,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 李向允示意护卫,护卫这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个清楚。 “蠢货!” 傅九霄直接砸了饭桌,吓得南柯惊叫一声,她猛地跳开,滚烫的汤水才没撒在她的身上。 “太子哥哥……我这也是为你除掉祈知彧啊,是手下人办事不利,这你不能怪到我身上?” 傅九霄冷声道:“你没有经过孤的允许就擅作主张,谁给你的胆子?” 如果没有被揭发出来,这倒是一个好主意,可一旦爆出来,就无疑是往自己身上喷粪。 南柯慌忙跪下,眼神慌乱:“太子哥哥,我是看你为祈知彧的事寝食难安,每天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我看着心疼,才擅自做主,请太子哥哥责罚!” 傅九霄冷厉的眉眼缓和了几分:“现在已经闹到了巡抚面前,我想保你也保不住,你自己去领罪吧?” 南柯爬了两下,抓住傅九霄的衣摆,焦急道:“太子哥哥,你不能不管我啊,等我医术恢复了,就能帮你做更多事,你别忘了皇上和太后的病都是经我手调理的,你救救我啊?!” 李向允像是捕捉到了什么,他看向傅九霄,什么都没说,投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傅九霄朝他微微点头,李向允立马会意,心里不禁佩服这女人的手段。 连皇上和太后都拿捏在她手里,还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 这女人心思太过深沉,留不得,但现在确实还有用。 “我会帮你处理好,但以后再敢擅作主张,别怪我不客气!”李向允扔下一句话出去了。 “我再也不会了。”南柯嘴里说着软话,心里缺暗骂狗奴才,等她登上后位,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他。 沈巡抚要传唤太子,李向允非常配合,让人护送傅九霄去了刺史府公堂。 民众没想到太子会亲临,来跟证人对峙,他们惊诧之余小声议论着。 “看太子气愤的样子,不像是投毒的人,难不成他真是被冤枉的?” “他是太子,谁敢冤枉他呀?” “能与之抗衡的也就是二皇子了,康王刚被罢免,心里怎么会甘心?” “这些皇储皇子怎么争斗我们不管,但是拿我们百姓的命不当回事,我们就得要个说法!” “……” 沈巡抚看到傅九霄,慌忙走下案台,他躬身行礼:“下官参见太子殿下!” 傅九霄神色淡然,虚扶了一下:“巡抚大人不必多礼,孤今天来是想看看,什么人这么大胆子敢污蔑孤?” 他一个冷厉的眼神看向那两个侍卫,那两个人立马懂了,他们的家人已经捏在了太子手上。 沈巡抚陪着笑脸道:“本官也是觉得诧异,太子这段时日天天与百姓为伍,把百姓的疾苦放在心上,怎么会做出这么狠毒的事来?” “沈巡抚,请继续审案吧?”傅九霄抬抬手,示意他公事公办。 沈巡抚也是官场老油条,他怎么会看不出,太子这么胸有成竹,肯定已经做好了安排。 第178章 被冤枉的太子 沈巡抚一拍惊堂木,冷声道:“下面二人,你们可认识太子殿下?” “认识,我们是太子的侍卫。”两个点头回道,这都被人认出来了,没否认的必要。 围观的人一阵唏嘘,还真是太子的侍卫,这下看太子怎么说。 沈巡抚问:“你们下毒,又是受何人指使?” 两个人不好回答,说是吧,他们的家人都在太子手里。 说不是吧,他们又不知该说是受谁指使的?如果两个人口供不一致,只会加深对太子的怀疑。 所以不开口就是最好的回答。 “郑勇郑武,你们以为不说话,本官就查不出幕后主使了吗?” 沈巡抚又沉声道:“来人啊,去搜他们的住所!” 衙役头领带着几个衙役直奔太子的住宅。 这个时候,满春楼的老鸨哭哭唧唧进来,跪地求巡抚大人做主。 她花不少银子买了席玥,现在又伤了贵客,她没办法跟老板交代啊。 沈巡抚示意郭知州,他不想越俎代庖,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郭知州也是惶恐啊,最近出了太多事,而且件件都是大事,他每天战战兢兢的。 最后,他让人把席家夫人叫来,出了五十两银子帮席玥赎身。 这掏空了席家所有的积蓄。 席嫣恨死了这对母女,但又不敢不拿钱,她忘了,这是她哥做的孽。 至于打伤贵客的医药费,要等揪出郑勇郑武的幕后指使,再做判决。 很快,派出的衙役回来了,还带回来了搜查的证据。 郑勇郑武的住所搜出来三百两银子,还有一封密信,里面交代他们尽快下毒,落款是二皇子的手下,还有一个信物。 傅九霄听完非常愤怒,他上去狠狠踹了那两个侍卫一脚:“混账东西,你们居然为了三百两银子想毒死这么多无辜的百姓,你们怎么下得去手的?” 郑勇慌忙磕头:“是属下财迷心窍,家里老母亲病了,我们也是不得已才做出这样的事来!” 郑武也道:“我们跟着殿下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求殿下放过我们这一次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傅九霄满眼嫌弃,沉声道:“你们做下这种罪恶至极的事,还想让孤原谅你们,你们把众多百姓的生命置于何地?把众多百姓的尊严置于何地?今天,孤就要为平州受害的百姓讨个公道!” “巡抚大人,这俩人罔顾平州城民众的生命,还用的是鹤顶红这种剧毒,他们这行为跟投放鼠疫的行径如出一辙,如此心狠手辣之人,请大人定要严惩!” 傅九霄义愤填膺地说完,还郑重递行了一礼,这让巡抚和知州很是惶恐。 郑勇目露凶光,大声吼道:“傅九霄,就算你是太子又如何,你就是比不上二皇子有手段有谋略,康王只是败露了,不然,这次被罢免的就是你这个太子储君!” “哈哈哈……成王败寇,二皇子不是输给你,他是输给了这些拥护你的民众!” 郑勇说完,就朝柱子狠狠撞了过去,“砰”的一声,他整个人被柱子弹开,瘫倒在了地上。 血液顺着他的额头流下来,并在地面逐渐蔓延开,汇聚成一摊。 “哥——” 郑武想拦都来不及,衙役忙上前按住他,防止再自杀一个。 所有人都猝不及防,但那句“二皇子不是输给你,他是输给了这些拥护你的民众!”说得非常有水平,让大家感觉到太子太善良了,总是被人欺负。 沈巡抚看证据确凿,把郑武押入大牢,严加看管起来。 傅九霄暗暗松了一口气,要不是南柯还有用,他才不会亲自来,上演这一出好戏。 不过,李向允是不是太抠门了,栽赃才塞了三百两银子,可见是真没钱了! 傅九霄很会收买人心,他在众多百姓面前痛心疾首,道:“你们先是遭受了鼠疫病毒,现在又差点被鹤顶红剧毒害死,孤驭下不严,也没有管束好二皇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让你们遭受两次生命威胁,孤给你们道歉!” 说完,还郑重地行了一礼。 平民老百姓哪受得了这个,纷纷躲到一边,避开他这一礼。 太子给平头百姓行礼,他们担当不起,那是要折寿的。 傅九霄大义凛然的样子得到了民众的谅解和拥护,大家还义愤填膺的议论起来。 “太子殿下,这不是你的错,二皇子的错凭什么要你来承担?” “就是,他先是投放鼠疫,现在又是投放鹤顶红,这个二皇子阴狠毒辣,他究竟意欲何为?” “出了这么大的事,二皇子都没有出来给大家一个解释。可见,他就没把我们老百姓的命当回事,都是皇子,他跟太子殿下比起来,真是差得太远了!” “听说他的母亲是一个宫女上位,在皇上还没有被立为太子前就爬上了龙床,可见是个心理深沉的。” “这二皇子是随了她母亲吗?囤积大量治疗鼠疫的药材,想发这种财是想疯了吧?也不怕遭到报应?” “皇上为什么不惩罚这样德行有亏的皇子,只是罢免了他的康王封号,真是太便宜他了!” “这事不能就这样轻飘飘的过去,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他只是一个皇子?我们要上书皇上请愿,让他给我们赔命!” “对,不能轻易放过这样狠毒的人,不然他下次再投毒,可没有人再帮我们,我们岂不是死定了?!” “我们写请愿书,让全城百姓按下手印,一定要严惩下毒凶手!” “……” 傅九霄听了这些话内心震撼不已,他感受到了民众的力量,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这股凝聚力深沉浩瀚无法测量。 傅九霄心虚的眼睛乱瞟,他抬起手臂压了压众人愤怒的情绪:“各位乡民,二皇弟确实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咱们平州城百姓淳朴善良,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确实委屈。孤希望大家能够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让他当面给你们道歉!” 这万民请愿书不能写,一旦到了皇上手里,他就有暴露的风险。 第179章 都想弄死对方 谁不知郑勇郑武是丁家的家生子,不可能被三百两银子收买的,这也就骗骗老百姓,经不起查的。 西街疫区的民众们愤怒难消,短短几天,他们又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搁谁身上谁不气? “让他给我们下跪道歉,然后滚出平州城,他这辈子都不能再踏入这里半步!” “对,要下跪道歉,才能解我们心头之恨!” “我们这么多条人命,就算他是皇子,让他下跪道歉不过分吧?” 傅九霄微微蹙眉,傅九江那么傲骨的一个人,是不会下跪的,但他想到请愿书的事,还是应承下来。 “请大家放心,孤会让二皇弟给大家一个解释,做错事就是要付出代价!” 平民百姓听太子这样说,也就没有再提请愿书的事,他们无非就是想要一个说法,让心里平衡一点。 傅九霄准备离开,民众们欢送太子,百年难遇这样一个亲民的皇子,他们第一次感觉受到了尊重。 傅九霄在民众热烈的欢送下上了马车,他刚坐下来脸就垮了,要他这么高贵的太子去哄平民百姓,真是太难为他了。 不过,这种被人拥护的感觉挺好。 傅九霄压下心里的复杂情绪,对车外的护卫说:“去找傅九江!” “是。”护卫应声,让马夫掉头。 南篱隐在人群中,看着傅九霄离开,嘴角扯出一抹淡笑。 他竟然会为南柯开脱,不知南柯用了什么手段,才能让太子甘愿做这些事。 南柯这个穿越者,还是一个医学博士,确实有做这个世界女主的资本。 南篱嘴角的笑意逐渐深邃。 傅九江早就得到了消息,让他来给太子背锅,做什么美梦呢? 谋士白言朗看着傅九江又砸了一屋子瓷器,他垂着头,站在一旁不语。 侍卫敲门进来:“殿下,太子来了!” 傅九江冷笑:“呵呵,他怎么有脸来的?” 白言朗道:“不妨听他怎么说?” 傅九江瞟了他一眼,沉声道:“让他进来!” 白言朗低声道:“殿下不出去迎接,不合礼数!” “怎么?到了我的地盘,还想让我继续与他虚与委蛇?”傅九江就不是肯吃亏的性子。 “皇兄这不是主动来找你了吗?”傅九霄微笑着从外面走进来。 傅九霄看到进来的人,冷笑一声:“往我身上喷脏水,你也配做皇兄?” 傅九霄也不恼,他扫了一眼碎了一地的瓷器,轻声道:“现在平州百姓都认为是你下的毒,这也不能怪他们,毕竟你有投放鼠疫的前科。” 傅九江眼底闪过一丝阴鸷,他嘴角勾笑:“那你也休想把屎盆子扣在本王头上!” “啧啧啧,你已经不是康王了,这自称需要改一改了!” 傅九霄满脸戏谑,继续道:“你是想让父皇收到万民请愿书吗,那时就算父皇知道是我做的,你猜,他会保你还是保我?” 傅九江眼底的阴鸷逐渐冰冷,他心里很清楚皇上的选择,二选一,他肯定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而且,两个皇子都做出这种丑闻,皇上是不会让这种丑闻传得人尽皆知。 那就只能舍弃一个。 只能是他。 傅九江非常气愤,但他心里也很清楚,如今他还能平平安安站在这里,也得益于父皇对死去母妃的忌惮。 傅九江弯腰捡起一个碎瓷片,他嘴角噙笑:“本王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有太子皇兄陪着我,那可就便宜四皇弟了!” 傅九霄陡然变脸:“你?!” 白言朗忙解围道:“太子殿下勿恼,二皇子殿下现在不能再承受皇上的怒火了,如果您逼他无路可走,到时两败俱伤,可就便宜了别人!” 傅九霄想想也对,但他更想趁机干掉这个最有实力的二皇弟。 可傅九江不是好摆弄的人。 傅九霄冷声道:“二皇弟,不管怎样,你投放鼠疫的事人尽皆知,你不出面解释一下说不过去!” 傅九江与他四目相对,眼底迸射出寒芒:“本王自会跟平州百姓赔罪,就不需要皇兄操心了!” 傅九霄淡淡一笑:“平州百姓的要求也不高,他们要你下跪道歉,并滚出平州城,以后不许再踏入半步!相信二皇弟能够做得到!” “呵呵!” 傅九江冷笑:“本王是皇子,让我下跪?他们这些贱民受得起吗?” “哦?” 傅九霄饶有兴趣,问道:“二皇弟在平州有多少兵马?能与数万百姓对抗?” 傅九江要不是得到消息,胡乘林带了五千精兵已经潜入平州城,他想趁机抓住祈知彧,不然,他早就离开了,也不会留到现在。 现在无辜被扣了个屎盆子。 傅九江眼底喷出愤怒的火苗,他拳头攥得咔咔响:“傅九霄你就是一个大草包,如果不是依仗你外祖家,你的太子之位早就换人了!” 傅九霄难得把傅九江气成这样,他心情舒畅:“是啊,有个得力的外祖家确实不错,可惜你这辈子是别想了!记得下辈子投个好胎哦!” 傅九江咬牙切齿,这是他心底的痛,身份是他无法逾越的障碍。 傅九江知道道歉这件事躲不过,但想让他给全城百姓下跪,那是做梦! 他压下心底的羞恼,挺直腰板沉声道:“本王可以帮你解释一下下毒的事,但想让本王担下这个罪名是不可能的,下跪道歉就更不可能!” 傅九霄微挑眉梢:“孤可以在民众面前为你求情,希望二皇弟到时不要让孤失望啊!” 两个人四目相对,一个阴鸷冷沉,一个得意轻笑,眼底却是想弄死对方的狠绝。 他们俩个从小明争暗斗,像是天敌,都恨不得立刻弄死对方。 傅九江看着傅九霄得意的离开,他心底的恨意更加浓烈,一拳狠狠砸在桌子上。 吓得白言朗身子一抖。 傅九江心里恨,他明明是大皇子,就因为是宫女所生,只能在嫡母生了太子之后再“出生”。 虽然当时的皇上还没有登基,子承父业立嫡不立长,但当时父皇想给先皇留下好印象,就隐瞒了这件事。 第180章 祈知彧的猜测 其实这种事在顶流家族无可厚非,但傅九江却一直耿耿于怀! 这事时刻在提醒着他,他出身卑微,只有更加努力才能引起父皇的重视。 这也成了他的心病。 白言朗低顺着眉眼,道:“殿下,皇上犯错都会下罪己诏,您只需要在民众面前低个头,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大丈夫能屈能伸,皇上如果知道了,也会很欣慰的!您也是做给皇上和那些大臣们看的!” “一群贱民而已,也配本王给他们道歉?”傅九江眼底闪过冷厉。 白言朗垂着头,低声道:“殿下只要做做样子,等您以后登上那个位置,这些贱民还不得山呼万岁?!” 傅九江听了这话,心里的郁气散了两分:“你说,本王给平州百姓道歉,祈知彧会不会混在人群里看热闹?” “非常有这种可能。”白言朗眼底闪过光亮。 傅九江有些急切,冷声道:“那就尽快准备,趁机活捉祈知彧!” 他之前给祈知彧伪造了一个江洋大盗的身份,皇上还为此表扬他头脑灵活,如果他能借机抓住祈知彧,必然能重新获得皇上的信任。 这样想来,他觉得道歉这事也没那么不堪。 很快,平州城传出二皇子要为投放鼠疫的事给百姓们道歉的消息。 这似平地炸雷,迅速传开。 祈知彧听到陌松来禀报,他淡声道:“现在平州百姓不是好糊弄的,他们也学会了反抗,我们得帮他们出了这口恶气!” 陌松皱眉道:“彧主,你说这老皇帝为什么只褫夺了他的封号,以他和太子的种种恶劣行径,丢尽了皇家的脸面,贬为庶民也不为过呀?” 祈知彧目光沉沉:“二皇子心思深沉,也许,他握有皇上的把柄也说不定?” 陌松道:“二皇子的生母是先皇身边的一个宫女,她手里要是有什么秘密也不是不可能,二皇子犯了这么大的错,皇上却只是褫夺封号,这样就说的通了!” 祈知彧幽深的眸光逐渐变得冷冽,他意有所指:“报应来了,挡也挡不住!” 他吐出的每个字都轻飘飘的,却莫名带着刺骨的寒意! 陌松只当他恨皇上对祈家人无情,他们现在还只是自保,一旦主动反击,就做实了谋反的罪名。 “太子也是,挖自家墙角,真是要笑掉大牙了!皇上这两个儿子如此不堪,免不了让他头疼,江山后继无人,这应该才是他最担忧的吧?” 陌松接着又冷笑道:“现在只是暂时平定了边疆战乱,皇上就迫不及待地要把你这个大功臣铲除,丁家权势滔天,二皇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几个藩王跃跃欲试,这内里的暗潮涌动也够他喝一壶的了!” 祈知彧嗤笑一声:“他的能力配不上他的野心,他对谁都不信任,丁家却在他眼皮子底下占据朝堂,把控大宣国的经济命脉,恐怕他现在夜夜难眠!” 抢来的,终究不是自己的,只会落得一场空。 陌松又道:“这大宣国现在外强中干,国库空虚,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都有可能土崩瓦解,还天天追着你不放,真是想不通!” 祈知彧眼底掠过嘲讽,沉声道:“他可能觉得,我才是他最大的威胁!” 没错,顺德帝就是这么想的。 他天天夜不能寐,头痛的厉害,靠南柯留下的药物才能入睡。 此时。 客栈已经被封,李老六一家被单独隔离出来,住在一起。 这种垃圾只会浪费粮食和药品,南篱微眯了下漂亮的眸子,这一家都是坏种,虽然没有十恶不赦,但实在恶心人。 在医护助手全副武装给他们打针的时候,南篱偷偷换了汤药,链霉素有致聋案例,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张老三只要有吃的,不让他做事,其它怎么都行,他倒没有作妖。 祈承民夫妇了解了女儿的经历,他们想弄死祈淮之的心更加强烈,但没有找到人,最后只好带着祈绾绾回到了客栈。 他们也没想着去大牢看一下祈如萍,亲兄妹走到这一步,也就散了。 王慧群也被送回来了,她被打得鼻青脸肿,因为流放的身份,反而逃过了牢狱之灾。 席嫣看到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阴阳怪气地嘲讽她们母女都是贱人。 王慧群冷冷看着她,嘴角扯出一抹冷笑,眼底划过阴狠。 席玥在疫区继续接受治疗,她总算逃离了青楼,但身子毁了,情绪一直很低落。 范筠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审视和轻蔑,和陈柔儿低声悄语:“都这样了,还有脸活着,要是我,早就撞墙去了!” 陈柔儿轻嗤一声:“是啊,人都已经脏了,以后哪个正经人家敢要啊?” 席玥把这些话听在耳朵里,她低头垂泪,手里死死拧着帕子。 是啊,她这残败的身躯,还活着做什么? “你们胡说八道什么呢?” 春燕看了席玥一眼,对范筠和陈柔儿冷声道:“席玥是受害者,是身不由己,又不是她自甘堕落,你们同为女人,怎么一点同理心都没有?” “她进了那种地方,就是脏了身子,我们又没有胡说!”范筠反驳。 陈柔儿弱声质问:“就是,做妓子还想立牌坊,有意思吗?” 春燕冷声道:“你们听不懂人话吗,她不是自愿的,是被迫的!如果被迫的人是你们,你们就不会在这里说风凉话了!” 她转头又对席玥说:“别听她们嚼舌根,既然已经逃离了魔窟,就好好的生活!” 席玥满脸泪痕,朝她努力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微笑,她眼底透着灰败和生无可恋。 她还能好好生活吗?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春燕微笑,投过去一个鼓励的眼神,又把汤药端给她。 午时刚过,傅九江按时来到府衙门前。 他身穿黑色锦袍,秀面如冠,英眉沉目,看人时总似有若无带着打量。 傅九江后背插着几根荆条,他被侍卫簇拥着刚站稳,准备要说点什么,突然一阵臭鸡蛋和烂菜叶扑面而来。 第181章 二皇子道歉 夏季午时,正是人们困倦的时候,不知哪来的那么多民众,他们精神饱满,投掷出的每一颗臭鸡蛋都很精准,狠狠砸在傅九江身上。 “就是你给我们投放了鼠疫病毒?黑心肝的东西,看我们不打死你!” “没想到一次不成又来第二次,你竟然还派人把死老鼠投放到西街客栈,你的心怎么如此歹毒?!” “算下来,这次投放鹤顶红是第三次,你还是二皇子呢,我们哪里碍到你了,为什么三番五次地要害我们老百姓的命?” “你妄生为人,居然如此草菅人命,就不怕有报应吗?” “打死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牲,他没有毒死我们,我们就弄死他!” “……” 臭鸡蛋和烂菜叶子齐齐向傅九江飞来,他只好抬起手臂阻挡,臭鸡蛋和烂菜叶子虽然没有打在他脸上,但也打了他一身。 那气味,一言难尽。 傅九江的脸黑如锅底,他既然来了,就不能躲避,总要让人把怒气发泄出来。 他眼底闪过暴戾之气,正忍无可忍要爆发之时,突然听到有人喊道:“太子殿下驾到!” 傅九霄一身月白项银细花纹底锦服,身形颀长,玉面朱唇,一双桃花眼秋波潋滟,倾城一笑,夺人魂魄。 傅九霄闪亮登场,他的一举一动,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与二皇子的狼狈形成鲜明对比。 傅九江咬牙切齿:“傅九霄,你是故意的?” 傅九霄看到此时的傅九江狼狈不堪,差点没有认出来,蛋液和菜叶从他身上滑落,发出阵阵恶臭味,熏得旁边人都离得远远的。 傅九霄心里的畅快不是假的,却皱着眉头,故作惊讶道:“二皇弟,孤没想到,平州城的百姓这么恨你?” 这扔鸡蛋的人里有他安排的人,但他没想到,这怎么还有臭鸡蛋? 此时,祈屿白带着一帮衣衫褴褛的人,不知从哪里搜集来的臭鸡蛋和烂菜叶,他们隐在人群里,正欢快的投掷过去。 傅九霄是个有点洁癖的人,但看到从小到大的对手如此污秽狼狈,他一步都没有退,反而啧啧了两声。 傅九江眼底迸射出浓烈的恨意:“你就不怕,我把你投毒的事揭发出来?” 傅九霄的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子后面去了,他轻轻咳了一声道:“二皇弟现在还不知悔改,是想一直留在平州城了吗?” 傅九江一口大白牙都要咬碎了,他目光里透着阴沉:“你不想被曝光出来,就加快速度!” 傅九霄笑笑,抬起手臂压了压民众愤怒的情绪:“各位乡民,孤把二皇弟带过来是真心实意给平州百姓道歉的,大家别激动,孤也知道你们受了委屈,平白无故遭受鼠疫病毒的侵袭,这就让二皇弟给大家一个说法!” 民众想到这些天来的恐慌,纷纷愤怒出声: “跪下!你把我们的性命玩弄在股掌之中,你要跪下给全城百姓谢罪!” “你没拿我们当人,视我们如草芥,跪下来给我们道歉!!!” “你囤积了那么多的草药,鼠疫爆发时,全城都找不到一颗对症的草药,要不是镇北王及时帮了我们,我们不知要死多少人?你这是草菅人命!” “跪下!” “跪下!跪下!” “跪下!跪下!跪下!” 民众愤怒异常,又一阵臭鸡蛋烂菜叶子投过来,傅九江除了脸被挡住外,全身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 傅九霄也被波及,闻着身上的臭蛋液,他差点呕出来。 他皱眉道:“各位乡民,二皇弟毕竟是皇子,他下跪道歉也是可以的,但你们是平民,承受他的跪拜是会折寿的!如果你们非要如此,孤就让他给大家跪下……” 一个老者摆摆手,气愤道:“罢了罢了,我们平头百姓可承受不起!二皇子,你给我们平州城投鼠疫病毒,究竟是为什么?我们平州百姓是招你了,还是惹你了?今日你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他年岁大了,皇子给他下跪,他岂不是没几天活头了? 傅九江平复了一下心里的怒气,一抱拳沉声道:“鼠疫确实是从我们这里传出去的,但是,我们是在研发鼠疫新药,所以才囤积了大量的草药做了万全准备!可是我们才刚刚开始研发,就有人居心不良,把鼠疫病毒偷出去了,并嫁祸在本王的头上,所以才造成今日不必要的损害!为此,本、本殿下在这里给平州百姓们道歉!” 那老者“呸”了一口,冷笑道:“二殿下为了推脱责任也是煞费苦心,你说你是为了研发新药,把你的新药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你这真是糊弄鬼呢,鼠疫爆发时,你怎么没把囤积的草药拿出来救命啊?我看你就是在胡说八道,我们平民百姓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鼠疫爆发快十天了,二殿下都做什么了?是一直在袖手旁观的吧?想看我们老百姓怎么在鼠疫病毒中挣扎,可惜啊,没能如你所愿,我们大家都活得好好的!” 傅九江憋屈啊,他又何尝不想趁机多赚些银子,可他囤积的草药被盗了。 他看大家又要扔臭鸡蛋,忙道:“大家听我说,囤积的草药库被人控制了,我们巡防的人都被杀了,你们可以派人去查!” 他也没有完全说谎,巡防的人是被杀了,但是是被他杀了的。 一个人站出来质疑道:“二皇子的巡防护卫的身手应该都不弱,怎么会被人杀了?简直是胡说八道!” 傅九江就等这句话呢,他叹了口气道:“所以说,这就是一场阴谋,先是陷害本殿下投放病毒,再控制草药库不能及时救治鼠疫,害得父皇发怒,褫夺了本殿下的封号!” 百姓们听到他的分析,半信半疑,自古皇家权力的争夺都异常惨烈。 傅九江观察周围人的表情,嘴角扯出一抹微不可查的讥笑,他又道:“本殿下被夺了封号不要紧,可这背后的主使人作恶多端,狡猾异常,现在还没有抓出来,他蒙蔽了你们平民大众,他才是恶毒的魔鬼,罪不容赦!” 第182章 发现祈知彧 隐在人群里的陌竹一张冰山脸都被傅九江逗笑了,都这个时候了,二皇子居然还祸水东引,他还能再无耻一点吗? 南篱顶着一张普通的大众脸,质问道:“二皇子说是在研发新药,那把新药拿出来看看,正好本姑娘懂一点药理,可以帮大家鉴别一下。你不会想说,你们才刚刚开始研发,还没有什么进展?” 南篱突然想到一句歌词,那煤蛋生来就黑,不管你咋样洗,它也是一个脏东西。 孟宸站在人群中,也愤声道:“没有药,那就把研发新药的大夫都请过来,让我们大家问问看!” 傅九江眼神如刀射向南篱和孟宸,他以为这些人是黎民百姓都是好糊弄的,而那些不好糊弄的,就是祈知彧的人。 周围潜伏着傅九江的人,他们看到南篱俩人这么刁钻,又接收到二皇子的眼色,迅速朝他们出手。 南篱微微一笑,顺势摔倒在地,大声喊道:“你们想做什么?我们老百姓只想要个真相,你们就要杀人灭口吗?” 这下众多百姓不干了,纷纷扔出臭鸡蛋,继续朝傅九江砸过去。 “你这个败类,你是想嫁祸给镇北王吧,想说是他控制了你囤积的草药,他怎么没把你直接杀了呢,让你有机会在这里诬陷他!!!” “第二次又把死老鼠投放到西街客栈,第三次又投放鹤顶红到疫区,都是你这个黑心肝做的吧,你怎么如此歹毒?打死你!打死你!” “想拿我们老百姓当枪使,你打得什么鬼主意,别以为我们不知道?” “镇北王不仅免费给我们看病,还提供粮食和住宿,他的封地在北漠,完全可以不管我们,他诬陷你,他有什么好处?” “……” 傅九霄听到“粮食”两个字突然灵光一闪,他丢失的粮食不会是被祈知彧盗走的吧? 不然,他哪里有这么多粮食供应全城的百姓? 傅九霄突然一阵心痛,他不仅损失了银子,居然还为祈知彧赚了个好名声。 此时,傅九江一双鹰隼般的眸子暗暗观察着周围,特别是坐着轮椅的,还有瞎子举着算命幡算卦的。 在南篱被按倒的那一刻,傅九江迅速出击,他几步飞奔过去,一脚踹到了一个轮椅上的年轻人。 那瘦弱的男人被踹倒在地,痛苦地叫出声:“救命啊,二皇子杀人了!” 傅九江看他不是祈知彧,快速转身,朝一个举着算命幡的瞎子奔去,他一个漂亮的悬身踢,把那老头撂倒在地。 “哎呦喂,救命啊,二皇子杀平民百姓啦!我一把老骨头都被踢碎了,救命啊——” 很多人都没注意到一个细节,一个瞎子是怎么知道是二皇子对他动手的? 傅九江眸光沉沉,他不会判断错误,祈知彧一定隐藏在这些人群里。 他不能放过这样的机会。 傅九江完全顾不得这些被他踹倒在地人的哀嚎声,他冷冷扫视四周,腾地,他与一冷肃的中年男人对上视线。 傅九江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那人眼神冷冽又不屑,还带着几分挑衅。 猛地,傅九江像被电流击到了一样,他微微晃了下身子,迅速朝那人飞奔过去。 祈知彧目光冷沉,看着傅九江飞奔过来,嘴角扯出一抹冷笑,转身朝东城门方向奔去。 小黑嫌弃地看了一眼姐姐那个方向,迅速跟在他后面飞奔了出去。 它嫌弃臭鸡蛋太熏鼻子,把它一身漂亮的毛毛弄脏,是要被姐姐拉去洗澡澡的。 傅九江看到祈知彧的背影心底骇然,他的腿好了,眼睛也好了,这、这怎么可能? 祈知彧在一处无人的地方停下,看着傅九江满脸不可置信地奔过来,他嘴角扯出一抹淡笑:“二皇子就这么沉不住气?” 傅九江嘴角冷笑:“祈知彧,你不仅没有死,还藏有大杀器,你是想造反吗?!” “二皇子如果不给本王安上造反的罪名,你拿什么回去跟皇上邀功?” 祈知彧神色淡淡,又道:“傅九江,本王当年在西京战败,都是拜你所赐,我们应该算算这笔账了?” 傅九江冷冷一笑:“哈哈哈……祈知彧,你只不过是我们傅家的一条家犬,用得着你处处显威风?你把本殿下置于何地?” 祈知彧目光沉沉:“所以,你跟西京国勾结,里应外合,把大宣国的将士置于死地!” 傅九江抬起双臂,眼神带着疯狂:“那又怎么样?你战神的威名有了污点,本殿下才能取而代之,成为我大宣国的战神!只有这样,父皇才会正视自己的错误,我才是他唯一胜任储君之位的儿子!” 祈知彧喝斥道:“傅九江,你真是疯了,为了得到皇上的认可,不惜葬送众将士的生命,还有边界众多百姓的安全!你不配生在皇家!” 傅九江眼中带着疯狂:“可本殿下就是比你会投胎啊,身为皇家二皇子,想碾死你像碾死蚂蚁一样简单!” 祈知彧冷笑:“以你的所作所为,皇上早就应该把你贬为庶民了,你却还能来本王面前蹦哒?” 傅九江看他的眼神带着不屑:“这就是本殿下的特权,你嫉妒?” 祈知彧神色冷冽了几分,又道:“你无非是仗着你母妃给你留下的保命符……” 傅九江眼底闪过一丝警惕,就听祈知彧又说:“如果哪天这个保命符没用了,你说,皇上会怎么对你?” 傅九江眼底一片冷厉:“你、都知道些什么?” 祈知彧神色冷了下来:“是你母妃谋害了先太子,对吗?” “你胡说!” 傅九江心里不淡定了:“祈知彧,今天你不交出天雷,就别想走出这里!” 他说完,不知什么时候手里多了一把锋利的短刀,直奔祈知彧的咽喉。 祈知彧嫌弃地侧身躲避开,手里握着一把精致的匕首直接刺向他的手腕,锋利地划开一道口子,飘出一串血珠。 傅九江眼底猩红,顾不得受伤的手腕,对祈知彧继续发起攻击。 两个人你来我往,短短几个来回,傅九江就落了下风。 祈知彧猛地踹向他的腹部,傅九江刚躲过他的匕首,这一脚没躲开,生生被踹出去十几米。 第183章 太子也不能幸免 祈知彧并没有手下留情,他一个回旋踢,硬生生踩在傅九江的膝盖处。 “咔嚓”一声,骨裂声音传来,伴随着傅九江痛苦的哀嚎声。 他痛得脸部扭曲,咬牙切齿道:“祈知彧,本殿下要杀了你!” 傅九江嘴上硬,心底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威压,他偷瞄了一眼四周,心里在骂祖宗十八代,埋伏了那么多的暗卫都是废物吗,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出现? 祈知彧居高临下,淡声道:“傅九江,这是本王还你的。你也不用等你的那些暗卫了,他们早就被清除了。” 傅九江疼得喘不上气:“你……” 祈知彧居高临下晲着他:“自作孽不可活,你的这些丑事早晚都会曝光,还是想想后果吧,将来你的日子连乞丐都不如!想杀我?就算再让你重活一世,你也没那个本事,承认自己的平庸,很难吗?” 祈知彧的话字字诛心,他现在的身体只恢复六七成,打败傅九江也用了半盏茶的功夫。 傅九江痛得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来,他紧紧攥着拳头:“祈知彧,你今天不杀我,改日我一定杀了你!” “本王等着!”祈知彧说完,打了一个口哨声。 忽然,两个戴着白豹面具男出现,他们躬身行礼:“彧主!” 祈知彧淡淡看了一眼傅九江:“把我们二殿下带回刺史府门前,继续接受平州百姓们的怒火!” “是。” 两个人领命,他们不顾傅九江的腿伤,架起他朝刺史府奔去。 祈知彧看了眼蹲在一旁的小黑,这小家伙嫌弃傅九江身上脏,都没往前凑。 他吹了一声口哨,小黑一个跃身,跟着他向一处营地奔去。 傅九江一路疼得浑身冷汗直冒,差点疼昏过去,他们到了刺史府门前,这里早已人仰马翻。 愤怒的民众把怒气都撒在太子身上,臭鸡蛋和烂菜叶子直接朝他身上招呼。 “太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平州城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是赈灾了还是捐钱了,身为太子,就想着回京怎么邀功了吧?” “李家村堤坝坍塌,就是丁家的‘功劳’,那可是你外祖家,你也别想推脱掉责任!都是丧天良的东西,打死都不屈!” “我们就是受灾了才跑来平州的,粮食发霉,挨着堤坝的稻田毁了大半,朝廷没有救济粮,我们才沦落至此,还差点死在鼠疫病毒上!” “朝廷不作为,还诬陷帮助我们的镇北王,天理何在啊?” “打死你个狗屁太子,你们不让我们活,咱们就拉上这个太子做垫背的,这辈子也不亏!” “……” 傅九霄莫名被打,浑身又脏又臭,可把他恶心坏了,他堂堂太子敢怒不敢言,这场面是他做梦都没想到的。 南柯一直躲在马车里,她看到倒在地上的那个女人爬起来,和愤怒的民众一起扔臭鸡蛋,眼里还带着畅快。 南柯感觉到有些熟悉,随即对上南篱幸灾乐祸的眼神,她顿时瞪大眼睛,怎么又是南篱? 南篱抛给她一个挑衅的眼神,太子又怎么样,她还不是想打就打? 南柯看着这么多愤怒的民众也不敢出头,否则那些人转过头来,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把她淹死。 她只能看着太子被打,几个侍卫护在他身边,落荒而逃。 百姓们看到两个皇子先后离开,还怒气未消,嘴里骂着他们丧尽天良。 祈屿白扶起被傅九江踹倒的瘸子,其他人也去查看算卦的瞎子,这俩人一直倒在地上痛苦的哀嚎着,还一边咒骂二皇子。 “二皇子德不配位,这个天杀的,他投放鼠疫还不算,还要杀了我们这些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 老瞎子拍打地面:“哎呦喂,我一个老头子哪里得罪到二殿下了?他为什么连一个瞎子都不放过呀?” 民众也不禁抱怨出声:“他是皇子,他想杀谁就杀谁,还用讲什么道理?没把你们直接杀死,都是他手下留情了!” “就是,还说什么道歉?我看他就是来耀武扬威的,他当着大家的面要当街击杀你们,我们老百姓手无寸铁又能如何?” “真是没有天理了,皇子当街击杀老百姓,我们无处申冤啊!” “他们碾死我们就像碾死一只蚂蚁,没有一点顾忌,今天是我,明天就是你们,以后还有我们的好日子过吗?” “你们有没有发现,二皇子打得人不是是瘸子就是瞎子,之前镇北王又瘸又瞎的,他不会以为这两个人是镇北王伪装的吧?” “很有可能,不过,他为什么要杀镇北王?” “他们是皇子,杀人还需要理由吗?没听说之前在扶褚山就围剿过镇北王一家吗?后来还是众多乡民把祈家从官差手里救出来的呢!” “这是想借机铲除异己?” “所以,他们想铲除祈家才在平州投放鼠疫的吗?” “我们这些平头百姓的命如同蝼蚁,任他们胡作非为吗?” “我们要写万民书,我们要进京告御状,天日昭昭,我们不信还找不到一个说理的地方了?” 现场的民众正愤怒异常,二皇子被祈知彧的人架着带了回来,扔在了大家面前。 祈屿白和孟宸带着大家又是一阵瓦砾砖块砸过去,把傅九江砸的嗷嗷直叫,两个侍卫立马跑过去护住他。 傅九江是冤枉的,客栈死老鼠和鹤顶红跟他无关,可没人相信他。 民众们把瓦砾砖块狠狠砸在护着傅九江的侍卫身上,他们抬起来胳膊抵挡,想把傅九江带走。 陌竹的人怎么可能让他们走,伸手阻拦,两方人立马打在一起。 孟宸更不会让傅九江这样轻易的离开,他知道,这个人不仅是圈养娈童的幕后黑手,还是孙清的依仗。 孟宸快步走到刺史府门口,拿起鼓槌用力敲打在登闻鼓上,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这一天,登闻鼓被敲响了两次,所有人群愤激昂。 沈巡抚早就得到消息,他一直躲在里面装鹌鹑,突然听到登闻鼓的声音,震得他抖了一下身子。 第184章 老太傅出面 巡抚虽然有巡查百官的权力,但这个官职品级低,这种涉及到皇子的事,沈巡抚是能躲就躲。 登闻鼓一响,沈巡抚躲避不掉,只得硬撑着升堂审案。 孟宸状告傅九江圈养瘦马娈童;瞎子和瘸子状告傅九江当街杀人;西街疫区状告傅九江投放鹤顶红;平州百姓状告傅九江投放鼠疫! 桩桩件件都能把傅九江钉在耻辱柱上。 沈巡抚正犯难,正在这时,傅九江的十几个侍卫突然冲进大堂,虽然他们都伤得不轻,却拔出刀把二皇子护在了中间。 傅九江用膝盖也能猜到,他这些人都是被祈知彧的人揍的,但他心里还是很愤怒,这些个废物东西,都是干吃饭的,现在怎么才来? 平州百姓一看这架势不干了,呼啦啦一群人拎着棍棒跟他们对峙起来,谁都不肯让一步。 混战,一触即发。 沈巡抚急得冷汗都流下来了,他忙抬手压了压两方愤怒的情绪,故作镇定道:“大家都冷静一下,再伤到人,可就不好收场了!” 没人听他的,民众面对想要他们性命的人,每个人眼底都覆满愤怒和不平,一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架势。 两方僵持不下。 沈巡抚急得团团转,忽然,一个年轻妇人搀扶着一个瘦弱的老者走了进来。 沈巡抚看到他像看到了救星,忙走下案台:“老太傅,你可算来了!” 沈巡抚在第一次有人敲响登闻鼓后,他深思熟虑,感觉这其中不简单,便差人快马加鞭去请程老太傅,只要老太傅这样重量级人物出山,最起码能平息掉遇到的困局。 老太傅摆摆手,他站定后,淡淡瞄了一眼地上的傅九江,却沉声对愤怒的民众道:“各位乡民,老夫曾经在朝廷任职,现已经告老还乡不问政事。” “但不曾想,两个孽子趟进了这个浑水,老夫已经把他们送去京城,请圣上处置。” “如今我平州百姓遭受鼠疫病毒侵扰,好在有镇北王出人、出力、出物,才让大家免受死亡的威胁,鼠疫也没有蔓延出去,这是天大的功德!” “大家的恼怒,老夫都能理解,平白无故遭此劫难,心里难免愤愤不平。如果大家信得过,老夫愿意亲自押送二皇子进京,请皇上裁决!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皇子犯法也不能免除责罚,大家要相信,皇上是圣明的!” 老太傅朝右上方拱拱手,以示对皇上的敬重,眼神却是在征求大家的意见。 老百姓只是想讨要一个说法,如果再没人出来为他们主持公道,他们就只剩下造反一条路了。 老太傅的口碑一直很不错,他们对老太傅还是信任的。 “老太傅,您老说说,这皇子就能草菅人命吗?” “我们就算是只狗,也不能说杀就杀吧,还是当着大家的面对我们瘸子、瞎子下死手?!” “谁说不是呢,先是投放鼠疫,后是鹤顶红,下次说不定又会投放什么毒,这谁能防得住啊?” “他还圈养瘦马娈童,这、这是作为皇子能做出来的缺德事吗?” “就是,那个太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还派人来偷药物,不知打得什么主意?” “平州发生这么大的事,太子也没带来朝廷的赈灾,更没看到他捐粮捐物,也不来点实际的,净耍嘴皮子有什么用?” “听说太傅府发生了命案,也是太子的人做的?这是不是太嚣张了?” “连刺史父子都是太子的人,现在刺史下了大牢,谁知道他们之间有没有牵连,有没有交易?” 孟宸“扑通”一声跪下,颤声道:“我妹妹孟雪就是刺史公子掐死的,我母亲为了给妹妹申冤,去了京城告御状,就是被太子的人给拦下来的!” 老太傅听了,微微蹙眉。 孟宸继续陈述:“我母亲被太子的人带回了平州,母亲无处申冤便疯了。陈青山为了堵住她的嘴,便派人杀了她,抛尸荒野!太子虽然不是凶手,但他却间接害死了我娘,他也是帮凶!” 孟宸已经泣不成声,让看者无不痛心,闻者无不落泪。 他眼底盛满恨意,却又带着一丝希望:“孙清害死我爹,强占我孟家家产,抢走我们的血汗钱挥霍无度,他是二皇子的人,我们小小百姓申冤无门!与盗粮和私自铸造兵器相比,我们的命不算什么,只求老太傅为草民讨要一个公道!” 说完,孟宸重重磕头在地上,发出咚咚咚的声音,额头瞬间紫红一片。 正在这时,有五六个人哭着跪下来:“我们都是被孙清所害,他害死我们的家人,夺走我们的家产,手段残忍狠辣,请老太傅为我们做主啊!” 老太傅眼底闪过一丝怒意:“为官者残害地方百姓,当斩!” 沈巡抚忙擦了下鬓角流下来的冷汗,幸好老太傅在,不然他得被这些老百姓逼疯。 老太傅的眉头皱得紧紧的,他正好不想偏颇哪一个,便道:“老夫就把太子一并带上,让皇上亲自裁决!” “沈巡抚,你把文书准备好,还有这些证人证言,老夫一并呈给皇上!” 沈巡抚连忙答应,他可算甩掉了这个大麻烦,心底狠狠松了一口气。 老太傅望着外面,此时,天色暗沉,乌云压顶。 要变天了。 南篱没再跟进府衙,刚准备回客栈帐篷,松一立马出现在了她面前:“少夫人,彧主在品茗阁等您!” 南篱微微点头,迈步朝茶楼走去。 祈知彧一副中年男人打扮,坐在角落里,正悠哉悠哉的喝着茶。 南篱进去扫了一圈,目光落在他的手势上,不禁微微挑眉。 她径直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祈知彧给她倒了杯茶水,推到她面前:“喝点水。” 南篱也不客气,端起茶水一饮而尽,祈知彧又给她倒了一杯:“慢慢喝。” 这茶叶是上好的龙井,如果泡茶的水换成画境里的水就更好了。 南篱扫视了一圈,她低声问:“找我有事?” 第185章 祈知彧现身 祈知彧看着南篱,脸上胎记没了,平平无奇的一张脸,一双黝黑的眸子却灵动又沉静。 他笑笑:“娘子,你这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让为夫怎么接呀?” 南篱眼睛一瞪:“你不说我走了。” 这男人明明是严肃冷沉的性子,偏偏喜欢撩拨她,不知发的什么疯? 祈知彧轻叹一声:“有人想剿杀你夫君,现在已经潜入平州城了。” 南篱瞥了他一眼,幽幽道:“杀了也好,到时我带着娘亲和一家人改嫁,找个更好的。” 祈知彧眸光沉沉:“还能找到比为夫更好的?拉出来给我见见,看我能不能打死他?!” 南篱呵呵冷笑:“天底下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优秀男人多的是。” 祈知彧微微挑眉:“有夫君这么优秀的可不多见!” 南篱也没跟他计较称呼,淡声道:“这么自恋?你怎么不自己过,还结什么婚啊?” “本来不想结婚,遇到你,就想重新结一次!”祈知彧眸光深邃又认真,他的嗓音低沉磁性,每个字像带着魔性,敲打在南篱的心头上。 南篱一怔,她对上祈知彧沉稳温和的目光,心底微微一颤。 南篱是不婚主义者,上一世她看到父母和身边朋友的婚姻,不是掺杂利益就充满算计,跟她理想中幸福的样子几乎不搭边。 这一世,她看到祈承年和大娘子一路相互扶持,相互的包容和关爱,她是羡慕的。 羡慕但不代表自己会去尝试。 南篱的目光由一瞬的迷茫逐渐冷淡,看得祈知彧的心微微一痛,这女人心里就真没有他吗? 祈知彧心里有些不适,他快速调整情绪,道:“是这样的,皇上派了五千精锐,想在平州剿杀祈家。” “五千精锐?” 南篱微微蹙眉,这皇帝老儿是不把祈家剿杀干净不罢休啊。 祈知彧点头:“嗯,胡乘林表面上是奉命去北漠边境剿杀匈奴,但实际他带人来了平州。” “呵呵。” 南篱冷笑出声,祈知彧的人不好明目张胆的应战,但可以打游击战。 这道题她会啊。 南篱朝他勾了勾手指,祈知彧嘴角上扬,附耳凑了过去。 其实,由于鼠疫爆发,这茶楼里没有什么人。 南篱还是警惕地低声道:“送你十六字诀,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祈知彧的嘴角都快要绷不住了,他家娘子怎么这么多招数,真是聪慧过人。 跟他想到一块去了。 祈知彧也低声道:“夫君还想给他们来一个引蛇出洞,不知娘子能不能帮我?” “哦?”南篱不解。 祈知彧低声道:“皇上一直惦记你的炸药,要给他们点教训,断了他们的念头!” 南篱挑眉,问:“这是准备正式造反了吗?” 祈知彧轻咳了一声:“现在时机还不成熟。” 他嘴角勾了勾,他家娘子为什么提到造反这件事,眼里带着光? 祈知彧本是想把先除掉一部分精锐,再引胡乘林出来,揭发他抗旨不遵,让皇上惩治安阳侯府。 南篱淡淡道:“不如让天雷劈死他们得了。” 这话说出口,她突然灵光一闪,对呀,利用真正的天雷,劈死这些人,看看皇帝老儿还敢不敢再剿杀他们? 上一世,南篱带万卷参加过一次科研户外活动,利用带钢丝的小型火箭将雷电人为地引发到地面。 南篱在画境里见过那枚小火箭,她看着外面黑沉下来的天气,这不就可以利用到了? 祈知彧只当她随口一说,用雷劈死人,那种概率太低,根本行不通。 南篱狡黠的眸光闪动,她低声说:“你只要把那些人引到指定位置,我就有办法引来天雷!” 祈知彧眼底掠过精芒:“你确定?” 南篱点了点头。 祈知彧道:“他们不少人扮作普通人隐在民众中,但他们为了区分,都在袖口做了标记。” 他打了傅九江之后,就带着小黑探查这事去了。 两个人又低声讨论了一会儿,才离开,各自去准备。 …… 老太傅迈步出了刺史府公堂,他后面的二皇子被两个侍卫用担架抬着,他换过干净衣服,腿上的伤处理过。 他们刚走出来,就看太子正在院子里来回踱步,他见老太傅出来,立马上前躬身行礼:“老太傅安好!九霄见过太傅!” 太子能等在这里,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程太傅微微侧身避开:“老夫已经卸甲归田,不问政事,担不起太子殿下这一礼。但平州百姓无辜遭此劫难,老夫不能坐视不理!还请太子殿下跟老夫一起回京面圣。” 傅九霄能主动找来,是谋士李向允的主意,太子在平州并无大错,主动跟太傅回去,即能赢得老太傅的赏识,皇上也不会太过苛责于他。 一举两得。 很快,所有人都收拾妥当,整装待发。 老太傅带着众人刚刚出了刺史府,一位身穿锦衣华服年轻男子迎面走来,他身姿挺拔如松,步态从容如风,剑眉入鬓,目若朗星,透出一种沉稳内敛的魅力。 所有人看到他都不禁一怔,眼底是不可置信的惊异,嘴型微张:“祈、祈知彧?” 老太傅也是一怔,传说祈知彧又瘸又瞎还身中剧毒,这不是完好无损的吗? 祈知彧在他面前站定,恭敬地行了一礼:“老太傅安好!” 老太傅虚虚扶了一把,跟他保持一定距离:“镇北王无须多礼,老夫带两位皇子进京,王爷可是有话要说?” 祈知彧扫了一眼傅九霄和傅九江,一个明明已经不淡定,却装作若无其事,另一个咬牙切齿,眼底却是浓浓的不甘。 他神色淡淡,道:“本王确实是有一事,请老太傅带给皇上一句话,本王已经把天雷的制作方法交给了太子,我们祈家感谢皇恩,会……” 傅九霄听了这话,立马打断他:“祈知彧,你什么时候把天雷制作方法交给孤了?” 祈知彧很是诧异:“太子殿下,本王私下给了你配方,你不会是想隐瞒不报吧?” 第186章 与太子对质 祈知彧又道:“老太傅,幸好本王来了,不然这事还真要被皇上误会了!” 傅九霄气结:“祈、祈知彧!你也只不过是一个徒有虚名的镇北王,你想陷害孤?是想找死吗?” 祈知彧目光沉沉,带着无形的压迫感:“太子殿下,你当着老太傅的面在威胁本王?” 傅九霄上去抓住祈知彧的手腕:“你根本就没有给孤什么配方,你这是诬陷,你想离间孤和父皇的关系,你究竟想做什么?” 祈知彧甩开他,淡声道:“本王亲自把配方交到太子殿下手上的,你不想认?本王倒是想问问,太子究竟想做什么?” 傅九霄被甩一个趔趄,他站定后冷笑出声:“祈知彧,你以为你能诬陷得了孤?那好,不如你再交一份配方给孤,孤和老太傅一起带回去给父皇,如何?” 祈知彧神色清冷,沉声道:“本王听说程潜押送两位弟弟回京遇到不止一波杀手,太子殿下和二皇子,再加上老太傅,可比程家三兄弟的身份有份量多了,你确定你能保住这天雷配方?天雷威力巨大,一旦落入敌方手里,后果不堪设想!老太傅已经解甲归田,你想让老太傅和你一起承担这样的风险和罪责?” “况且,本王已经把配方交给了你,至于太子想什么时候交给皇上,那是殿下自己的事!” 傅九霄要被气死了,这个锅太大了,他没法背。 他差点咬碎一口大白牙:“好,你说你交给了孤,你是什么时候交的,现场都有谁?” 祈知彧回道:“你带着你的侍卫,在品茗阁。” 傅九霄神色一凛,他确实去过品茗阁喝茶,但从来没有见过祈知彧。 他冷笑:“所以,根本没有人可以作证,你把配方交给了孤?” 祈知彧神色诧异:“你让侍卫把守在茶室外,这么机密的事,我以为太子殿下是不想让更多人知道,原来是另有算计?” “你?!” 傅九霄憋屈啊,这种事该怎么解释,他有嘴说不清。 傅九江眼底神色复杂,这是被他蒙到了,太子还真拿到了大杀器? 他眼底掠过一丝阴沉,既然他得不到,那最好的办法就是毁掉持有大杀器的人! 沈巡抚在旁边战战兢兢,像只鹌鹑降低存在感,避免祸及自身。 老太傅并不想参与到这种争斗中,道:“王爷,老夫带两位皇子回京,相信皇上自有判断,请留步!” 祈知彧一拱手:“那就麻烦老太傅了,如果皇上有疑惑,本王可以亲自给皇上送去!” 不知为什么,老太傅从这句话里听到了威胁,他不免多看了祈知彧一眼。 民众们把刚才的对话都听得清清楚楚,眼前这位气宇轩昂的年轻人竟然就是给他们提供免费药物和食物,又搭建疫区的镇北王? 所有人纷纷跪下,重重磕头:“谢镇北王救命之恩!王爷就是我等草民的再生父母,请受我们一拜!” 一个中年汉子嚎啕大哭:“王爷,我家靠近堤坝的稻田虽然受了灾,但大多数都保住了。王爷帮我们挖渠筑坝,以后几年都不会再受灾了,这都是王爷造福我们老百姓,是大功德,王爷就是老天爷派来救我们于水火的活菩萨!呜呜呜……” 一个妇人道:“我们一家七口都染上了鼠疫,如果没有王爷提供的药物,我们家就绝户了啊!呜呜呜……” 一个瘦老头说:“我是讨饭的,也染上了鼠疫,这里提供免费药物和吃食,还有住宿,我没想到这辈子还能碰上这样的好事,跟做梦一样!呜呜呜……” “呜呜呜……” 很多人像是找到了依靠,就像受了委屈的孩子找到了家长,都大哭出声。 祈知彧双臂展开:“各位乡民,办法总比困难多,只要大家齐心协力,没有过不去的坎,大家快快起来!” 民众们抹着泪,不肯起来,还絮絮叨叨说着他们这些天的遭遇。 老太傅看着眼前的情景,心底暗叹一声,这对比太过明显,他什么都没说,挥手示意大家准备离开。 祈知彧退到一边,他躬身一礼:“恭送老太傅,一路平安!” 傅九霄恨恨地留下一句话,声音很低:“祈知彧,你不要太得意了,就凭你想离间孤和父皇,做梦去吧!” 傅九江却在心底冷笑,今天谁都别想离开,祈知彧已经出现,胡乘林应该不会错过,可以开始动手了。 大家刚准备坐上马车,忽然,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紧接着轰隆隆的雷声响起。 要下雨了。 祈知彧嘴角勾起,他抬头望向天空,不管娘子能不能做到,他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 他不允许家人有任何闪失。 一阵狂风刮过,吹得衣袍猎猎作响,卷起地面的尘土,让人睁不开眼睛。 祈知彧扶起靠近的几个人:“大家快起来,要下雨了,都早点回去吧!” 民众们看到祈知彧,都忘了老太傅押送皇子的事,他们释放了几天来的郁闷情绪,心情都舒畅了几分。 大家站起来,看着阴沉沉的天空,纷纷准备离开。 突然,民众中一个人猛地扬起袖子,一把匕首狠狠刺向祈知彧。 祈知彧嘴角勾出一抹淡笑,一个侧身躲过,抬手去擒拿他的手臂。 那人没想到祈知彧有防备,他躲避的同时,其他人迅速出击,长剑和短刀纷纷拔出,他们目标明确。 民众们一下蒙圈了,他们手无寸铁,想帮忙都近不了身,被逼得连连后退。 傅九江心底冷笑,来了,终于等来了。 他给隐在人群中的属下使了一个眼色,胜者为王,只要能拿下祈知彧,那就可以把投放鼠疫的事安在他身上。 胡乘林的人目标明确,他们几十人前仆后继围攻祈知彧,陌松和陌竹也加入进来,尽量把他们这些人拖住。 傅九江的人混水摸鱼,三方势力将近上百人混战在一起,传出刀剑叮叮当当的碰撞声。 民众们吓得四处逃散,大家以为老太傅已经平定乱局,却不想大规模凶猛的刺杀就发生在了眼前。 第187章 老天爷怒了 南篱、祈屿白和吴策都做了伪装,穿梭在人群里,他们带着手套把导电金属丝塞在那些袖口有记号的人身上。 小黑跟着她,在人群中窜来窜去的,撒开欢式的跑跳着。 南篱发现有十几个人没有记号,但他们也是冲祈知彧去的,她利用瞬移,给他们身上都塞了导电金属丝。 傅九霄站在原地,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这么多人围攻祈知彧,看他还往哪里躲? 傅九江被人抬着,眼底掠过冷厉,该来的总会来的,他今天要祈知彧把命留在这里。 南篱嘴角扯出一抹邪肆的笑,在混战中她一个瞬移,分别给傅九霄和傅九江都塞了一个金属丝。 傅九霄和傅九江只感觉人影一闪,有道风从他们身边掠过,很快又不见了。 南篱做完这些,吹了一声口哨,祈屿白和吴策听到暗号,立马撤离现场。 祈知彧的人心里数着数,准备随时扔下手里的剑,这可是少夫人再三吩咐的,虽然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听少夫人的话不会错。 乌云滚滚,狂风夹伴着强降雨,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 此时,祈书白正在不远处专心致志摆弄一个奇怪的东西,大滴大滴的雨水砸在他带着稚嫩的脸上,他似乎毫无察觉。 在祈书白听到一声口哨声后,他看了一下天空,有些不相信这个东西可以飞上天空,但还是麻利地点燃点火爆管的信子,然后迅速撤离。 突然,携带着金属丝的小火箭向上空飞去,随后一道亮光如同激光射线一般,把昏暗的天空撕开一道口子,同时伴随着巨大的雷鸣声,从空中直击地面。 祈知彧的人在心里数到五的时候,他们迅速扔下手里的剑,做被打败的架势,纷纷后退开。 “轰隆——” 突然电闪雷鸣,发射的小火箭将雷电的破坏力引导到指定位置并加以释放。 身上携带金属丝和刀剑的人被雷电击中,整个人拿着刀不停抖动起来,身体伴随着黑色的烟雾,倒地后还无意识抖动了几下。 还有人被抛掷出几米远处,鼻口穿血,衣服和头发冒出股股黑烟。 很多人在雷电被击中的一瞬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要知道雷电的温度相当的高,如果拿它们去和太阳做比较的话,雷电已经达到了太阳表面温度五倍的左右,像这样的温度很多钢铁都承受不了,就更别说这些肉体凡胎了。 傅九霄和傅九江身上的衣服和头发都被烧焦了,刚刚不受控的电流涌遍全身让人恐惧,他们慌乱地拍打着,俨然成了非洲难民一般。 所有看到这诡异一幕的人都惊呆了,民众中有人惊呼出声:“这是做了什么孽,还真有人会被雷劈死的?” “因为他们要刺杀镇北王,镇北王可是救了我们平州城百姓这么多条人命,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他们这是遭天谴了!” “老天爷啊,你终于开眼了!” 而保护祈知彧的人全都毫发无损,这场面异常诡异,所有人都震惊无比。 民众纷纷跪下来给老天爷磕头,又转头给祈知彧磕头,此刻,他们内心无比虔诚。 陌松和陌竹看到那些人身体全部被烧伤,两个人对望一眼,他们震惊得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陌松想,少夫人不会是天上的仙女下凡吧? 陌竹想,少夫人是怎么做到的?怎么没把太子和二皇子一起劈死? 祈知彧心底乐开了花,嘴角的弧度压都压不住,他家娘子还有多少惊喜是他不知道的? 傅九霄和傅九江面面相觑,这特么的是怎么回事,这几十人真都莫名其妙被雷劈死了,而他们两个还活着? 老太傅心下骇然,他慌忙跪下磕头,虔诚地拜了拜上天。 他也是饱读诗书的大儒,从来就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书籍上也不曾记载过这样的奇闻。 沈巡抚早就慌了,整个人已经瘫在地上,差点直接晕死过去。 傅九霄也慌忙跪下,眼底是深深的震惊和恐惧,他把自己做过的缺德事都想了一遍,不禁浑身瑟瑟发抖。 傅九江不信邪,但有老太傅在,只得让属下扶着他跪下。 南柯是看到有火箭飞上天空的,但她不敢反驳这些迷信的古代人,那个火箭肯定不会等着她去找,说不定早就被南篱“毁尸灭迹”了。 南柯猜测的不错,小火箭完成使命,就被南篱收回画境里了。 祈知彧走上前扶起早已湿了衣衫的老太傅,他意有所指道:“老太傅,天怒人怨,最后遭殃的是百姓!天命不可违!” 老爷子慌忙点头,他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根本没有思考他话中有话。 老太傅对上祈知彧的脸,这忧心的神情太像那个人了,他不禁恍惚了一下。 祈知彧不知他在想什么,从陌松手里接过伞,遮挡在他头顶:“老太傅,请您带话给皇上,太子囤积的粮食都用在平州百姓身上了,您此去京城,多保重身体!” 不用猜,皇上也能想到傅九霄囤积的粮食被祈知彧搬走了,私藏这么多粮食有造反的嫌疑,现在祈知彧也不怕皇上这么想,这些事让有些人知道,心里自会衡量。 比如老太傅。 粮食虽然都用在了百姓身上,但祈知彧收获了名声。 祈知彧说完,扶着老人家上了马车,老太傅的眼底生出一丝复杂,细看,他的手是抖动着的。 不知是被雷电的威力吓得,还是想到了其它什么人或事? 大雨倾盆,重重砸在地面上,似乎是想洗刷掉世间的肮脏和罪恶。 陌松护送祈知彧走了,民众们也散了,留下一地焦黑的死尸。 沈巡抚浑身抖得厉害,他让人叫来仵作,检查每个人的死因。 最后查验的结果是,这些人身上有雷击纹、严重雷电烧伤,还有颅骨骨折,他们是活活被雷劈死的。 沈巡抚摆摆手,领头带着十几个衙役,把这些来历不明的人都处理了。 松一和竹一按照祈知彧的指示,秉着打游击的原则,把周边隐藏的精卫扫了一遍。 他们这一晚,消灭了胡乘林将近一半的人。 第188章 皇上气晕了 大雨滂沱,帐篷里不能住人了,南篱提前就让小满做了准备。 他们现在不是犯人,可以自由行动,便定了一家客栈休息。 小满一家三人还属于犯人,但有祈承年做担保,方周也没有难为她们。 在雷电劈死上百人的消息传遍大街小巷的时候,方周直觉这里有问题,而且跟祈家脱不了关系。 但是,真的能引动天雷,这简直是天方夜谭,这不是神仙才能办到的事吗? 接下来的日子并不平静,经常能听到街上传来的打杀声,让大娘子担心不已。 南篱暗中参与游击战,清除胡乘林带领的精锐,他们被打得抱头鼠窜,完全摸不清路数。 五千人的精锐很快被消灭的七七八八,胡乘林做了伪装,带着几个亲卫刚要逃离平州,就被祈知彧的人给抓了。 胡乘林名义上是剿杀匈奴的前锋将军,现在却出现在平州城,他这是抗旨不遵。 他被挂在了平洲城的城门上。 祈知彧的人掩埋了被消灭的精锐,这些人悄悄的来,又悄悄的消失,完全没有惊扰到平州百姓。 南篱这几天游击战打得过瘾,死了这么多的精卫军,她的画境里也多了不少免费劳动力。 现在平州已经封城半月有余,由于出了中毒和投鼠疫的事,大家都很警觉,相互监督,不允许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如今已有六七天没有发现鼠疫病毒了,大家很是兴奋,都在等着解封。 此时,京城,御书房。 老太傅把事情经过如实讲了一遍,便退了出去,他已经卸甲归田,不问政事。 傅九霄和傅九江已经换洗过,人模狗样地跪在地上,诚惶诚恐。 顺德帝看着他们异常愤怒,他把奏折狠狠摔在傅九江身上,眼里带着杀机:“傅九江,朕哪里亏待过你,你居然私自铸造兵器,你是想造反吗?” 傅九江忍着腿上的疼痛,重重磕了一个头,眼底掠过一丝惊恐:“父皇,那个孙清私铸兵器,儿臣都没有见过他,这事与儿臣无关啊,请父皇明察!” 他看出了皇上眼里的杀机,说不怕是假的。 顺德帝冷哼道:“与你无关?那程睿与你可有关啊?他已经主动全部交代清楚了,你还想狡辩?” 孙清私自铸造兵器,就是受程睿所托,而程睿就是二皇子的亲信。 傅九江打死不承认:“程三公子虽与儿臣有连襟关系,但我们之间并无过多往来,儿臣不知,他为什么要陷害我,请父皇明察啊!” 顺德帝怒道:“逆子!你派杀手截杀程家三兄弟,不就是想掩饰你这谋逆的罪名吗?” 傅九江垂着头,浑身瑟瑟发抖,他之所以没有处理孙清,是因为他说兵器被盗空了。 是他大意了,居然信了这个鬼话,竟然给自己留下这么大个祸患? 傅九江做过补救,多次派人暗杀孙清,但都被人救下,有人在暗中保护他,说明孙清可以成为证人。 傅九江突然想到祈知彧,除了他没有别人,再联想到他的那句“如果哪天这个保命符没用了,你说,皇上会怎么对你?” 傅九江心里大惊,他大脑飞转,对,他还有一个保命符! “父皇,儿臣是第一个被封王赐府的皇子,儿臣一直感激您的厚爱,绝不会做出这等谋逆之事!母妃在世时一直教导儿臣忠君爱国,儿臣也一直谨记在心,儿臣忠心耿耿,天地可鉴!这是有人要陷害儿臣,请父皇明察啊!” 傅九江说完,重重磕了一个头,痛哭流涕,好像真被冤枉了一样。 顺德帝眼神冷冽,他最忌讳的就是别人觊觎他的皇位,这是他的大忌。 但他也有忌惮的人。 顺德帝努力压下心里的愤怒,缓和了一下神情,道:“你说你是冤枉的,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 傅九江还没来得及和白言朗商量就被老太傅带来京城了,虽然这一路他想了各种理由,但都站不住脚。 傅九江眼珠乱转,只得祸水东引,道:“祈知彧明明已经痊愈,儿臣这腿就是他踹伤的,他又故意隐藏大杀器,同时离间父皇和儿臣的父子关系,他才是真的有谋逆之心!” “而孙清是祈知彧的姑父,他们合起伙来诬陷儿臣,其心可诛啊!” 傅九江暗暗给傅九霄使了一个眼色,兄弟两个只有暂时达成同盟,一致对外才能度过这次危机。 傅九霄也不是傻的,忙接话道:“父皇,二皇弟所言不虚,祈知彧确实痊愈了,而且他还诬陷儿臣拿了天雷制作配方,请父皇明察!” 傅九霄心里是发怵的,那道惊雷差点把他劈死,一向爱护脸面的人都没顾上换衣服,连夜和老太傅往京城赶。 确切的说是逃回了京城。 他们是在路上洗漱的,他活了二十年,还是第一次这么狼狈。 顺德帝当天晚上就接到了飞鸽传书,收到祈知彧康复的消息差点把他直接送走,他砸了龙案上所有的摆件。 不仅是祈知彧康复,还有那些精卫被雷电劈死,民间传言说,这是上天对大宣国的惩罚。 现在大街小巷都在议论这件事,说老天爷发怒了,真的劈死了上百人。 顺德帝自己都开始相信,这是老天在惩罚他,先有独眼石人预示,后有竹简提醒,他都妄若未闻,两个皇子也在大庭广众之下差点被雷劈死! 难道,连老天都不认同他这个天子,觉得他是一个昏君吗? 胡乘林带领的五千精锐,有近百人被雷电劈死,其余全部被灭。 胡乘林被挂在城楼上,被人活活打死! 顺德帝不得已,安阳侯世子抗旨不遵,安阳侯一家人被抄家流放。 现如今民怨颇深,说顺德帝上对老天不尊重;下对百姓如刍狗;外对忠良容不下;内对皇子不管束!说他德不配位,是大宣国开国以来最差的一位皇上! 顺德帝感觉一阵头疼,他用力按着太阳穴,老太监慌忙扶住他,担忧道:“皇上,要保重龙体啊!” 第189章 废太子 顺德帝突感一阵眩晕袭来,他胸口一阵闷痛,脸色逐渐变得苍白,不觉往后退了一步,身体软软倒了下去。 吓得老太监大喊:“御医,快请御医!” 门口值守的小太监顿时慌了,匆忙往太医院跑去。 傅九霄看着倒下去的皇上,吓了一跳:“父皇?” 傅九江眼底一片冷漠,他在心里衡量,如果皇上就这样挂了,他登上那个位置的胜算有多大? 皇宫里因为顺德帝晕倒顿时乱作一团,丁皇后慌慌张张从后宫赶过来,看到几位太医正在诊治,她来回踱着步子。 几位太医综合评估了一下皇上的病情,由张院判作为代表,阐述皇上病情。 张院判神色凝重:“启禀皇后娘娘,皇上国事繁忙劳心劳力,忧思过度导致气血受阻,需要静心休养,不宜太过操劳!” 丁皇后轻叹一声:“本宫虽贵为皇后,但也不是每天都能见到皇上,还需要太医们多提点皇上注意身体。” 张院判摇摇头:“皇上每日忧思国事,再这样熬下去早晚会油尽灯枯,到时可就……” 顺德帝幽幽转醒,他轻咳一声:“张智新……” 张院判忙躬身走到床榻边:“皇上,您身体并无大碍,以后不能再这样熬费心血……” 顺德帝摆摆手打断了他,语气虚弱:“朕这两大逆不道的孽子,他们不能帮朕解忧也就算了,还鱼肉百姓,忤逆天意,朕不想操心都不行。” 丁皇后坐到床榻边,给他顺气:“皇上消消气,你先养好身体,再教训他们也不迟。” 太医开了方子,叫人熬好药给顺德帝服下,又嘱咐了几句才离开。 皇上朝丁皇后道招招手:“皇后,把两位丞相和老太傅叫来,朕找他们有事。” 丁皇后有些担心儿子受到惩罚:“太医让你好好休息……” 顺德帝打断她:“现在民众积怨颇深,再拖下去只会给某些别有用心之人可乘之机。” 丁皇后想想,也确实是这个理,随后安排人去请左右丞相和老太傅。 顺德帝卧在病榻上,左右丞相和老太傅坐在椅子上,几人商量着对策,一直到深夜。 翌日,早朝。 顺德帝端坐在太和殿,他恢复得差不多,只是脸色还有些苍白。 “众位爱卿,因在长江流域挖出了独眼石人,这是上天给朕的预示,虽然这段时间没有查出太子有谋逆之意,但朕愿意遵从上天的意愿,废除傅九霄太子之位,以观后效!” 文武百官顿时哗然。 废太子在任何一个朝代都不是一件小事,被废之后,也有被二次立为太子的,但不多见。 顺德帝这话还是留有余地的,因为南柯又给他诊治过,他才恢复得这么快。 还有一件事,那就是程序说太子囤积十万石粮食,但祈知彧说用来救济平州得了鼠疫的百姓,所以平州才没有发生暴乱,也没有祸及周边,他把这个功劳归在傅九霄身上。 顺德帝同时顾忌到丁家,废了太子,也是他和左右丞相还有老太傅商议的结果。 南昌鸣手执笏板站出来,沉声道:“皇上,独眼石人这事明显是有人想陷害太子殿下,微臣以为还应该继续追查。自古废太子都会引起朝堂动荡,还请皇上三思啊?” 又一大臣出列道:“皇上,太子殿下在平州抗疫,收获大批民心,可见太子是有责任有担当的储君,皇上切勿草率废黜啊?” 安硕亲王也道:“不错,皇上,平州发生鼠疫,太子能与百姓共度难关,这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事!” 其余大臣低声议论着,废太子这事显然惊到他们了,但皇上说是遵从上天的意愿,他们又不好反驳。 顺德帝扫了一眼群臣,冷声道:“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各位爱卿不必再提。” 这是他深思熟虑后的结果,老太傅虽然没有表明意见,但他也没有反对。 傅九霄惨白着一张脸,不情不愿跪下:“谢父皇,儿臣愿意让出太子之位,但诬陷儿臣有异心,那可是冤枉了儿臣。儿臣愿意接受文武百官的监督和追查,溯本清源以正视听。” 顺德帝满意地点点头。 大臣们议论纷纷,顺德帝扫了一眼继续道:“二皇子因研究鼠疫药方,不小心被歹人钻了空子,导致鼠疫病毒爆发。还好平州城官民齐心抗疫,控制住了鼠疫。傅九江身为皇子,也不能免受责罚,众位爱卿有什么建议?” 议事殿内文武百官鸦雀无声,虽然有“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样的说法,但那也是说给普通人听的。 这事放在任何人身上都得被处死,但傅九江是皇上的儿子,能拿出来问文武百官的看法,已经是迫于民众的压力了。 丁一尧暗暗使了一个眼色,南昌鸣站出来道:“皇上,民众都认为是二皇子投放的鼠疫,更何况还在客栈投放死老鼠和鹤顶红,不重重处罚二皇子不足以服民心啊!” 一位大臣手执笏板也站出来道:“二皇子说客栈投放死的老鼠和鹤顶红与他无关,但民众就这样认定的,何况他还那么多人面前遭到天谴,所有人更是认准了这件事是他所为!不管二皇子做还是没做,皇上总要给民众一个交代啊!” 傅九江眼底一片阴沉,他的腿伤得严重,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永安侯跟他暗暗对视一眼,站出来道:“皇上,近日突厥扰我边境,不如让二皇子戴罪立功,带兵剿杀突厥!” 这是谋士白言朗给傅九江出的计谋,他觉得这事可行,只要有兵权在手,他就什么都不怕,再立军功也不是难事。 南昌鸣忙阻止道:“皇上不可,二皇子有私自铸造兵器嫌疑,如果再给与他兵权,这后果不堪设想啊!” 兵部侍郎宴大人道:“是啊皇上,何况二皇子腿伤严重,不适合带兵。” 永安侯脸色阴沉:“皇上,我们武将受伤是经常会有的事,养养很快就好了。宴大人,你是在阻止二皇子为君分忧、为国效力吗?” 第190章 斩首示众 兵部侍郎惶恐,对皇上躬身行礼:“微臣不敢,只是平州缴获的兵器和粮食让微臣不安,请皇上三思啊?” 顺德帝本想同意傅九江去边境,听到兵部侍郎这样一说,心里有了计较。 这时安硕亲王站出来道:“皇上,二皇子腿伤严重,再加上平州的事,确实不适合带兵打仗。” 皇上点头,安硕亲王又道:“但这不妨碍二皇子戴罪立功。” 皇上皱眉:“皇弟有什么建议?” 安硕亲王道:“皇上只要不赋予二皇子兵权,让他以副将或者参事的身份参与到剿杀突厥,一样可以戴罪立功。” 众位大臣面面相觑,这叫什么惩罚? 傅九江眼底闪过冰冷,他之前可是带兵打仗的将军,上次战胜突厥后主动上缴了兵权。 紧接着遇到祈家抄家流放的事,傅九江想表现一番,让顺德帝看看,他不比太子差,如果再在鼠疫屠城时立功,就给他争储君的资本再加上一笔,却没想到翻车了。 还翻车翻得这么彻底。 谋士白言朗安抚傅九江,一切从长计议,韬光养晦,从笼络武官和兵权开始。 傅九江心里暗骂这群老不死的,他从椅子上滑下来,跪在地上:“父皇,儿臣愿意从普通兵卒做起,多杀一个突厥人,我们边境的百姓就多一分安宁。” 顺德帝扫了一眼他的伤腿,御医看过了,即使恢复了也是一个瘸子,祈知彧是下了狠手的,可能念及他是皇子,没有彻底断了他的腿。 傅九江怎么会猜不到皇上的心思,他拍拍自己的伤腿,沉声道:“父皇,即使儿臣废了这条腿,也不影响儿臣上战场杀敌!” 顺德帝心底还是感慨的,这么多儿子,只有傅九江立有军功,这点既让他欣慰,又让他忌惮。 但现在不一样了,傅九江就算腿好了,也是一个瘸子,残疾人是不能当皇帝的。 “好,朕准了,就做个监军吧。” 傅九江眼底闪过一丝精芒,忙磕头谢恩:“谢父皇成全,儿臣定不负父皇一片苦心!” 文武大臣都低声议论起来,这监军的权力可不小,到底还是皇子,皇上舍不得重罚。 顺德帝让人拟旨昭告天下,两位皇子德行有亏,傅九霄废除太子之位;傅九江贬去边疆戴罪立功,算是给愤怒的民众一个交代。 同时,程睿罪不容赦,与帮扶他的小苏氏一同贬为庶民,流放北漠。 程序虽没有实证,但受太子连累,被贬为庶民,三代内不得参加科考。 很快,沈巡抚接到皇上的旨意,他梳理了整件事,并对一些相关联的人做出了判决。 祈淮之在客栈因有投放鼠疫嫌疑,又擅自离守流放队团,成了全城通缉犯。 他却莫名失去了踪影。 陈氏在一处民宅被搜查出来,这次她成了阶下囚,被戴上脚拷,再次流放。 孙清因私自铸造兵器,谋反大罪扣在他身上,全家被斩首示众是跑不掉的,但因牵扯到了二皇子,一直等到了皇上的裁决。 二皇子一直在辩驳,孙清是祈知彧的姑父,是故意栽赃给他的。 所以,孙清多活了这几天。 最焦急最不甘心的是二姨娘,她天天渣渣呼呼、大喊大叫放她出去,她是冤枉的,喉咙都喊破了。 狱卒烦躁地走过来,不由分说就给了她两鞭子,抽得她嗷嗷大叫,孙易凡忙护住她,也不免挨了鞭子。 二姨娘立马老实了,哭哭啼啼大骂孙清是废物,无故连累她跟儿子。 孙清每天蓬头垢面,眼睛呆滞无神,他就是不明白,那些兵器明明是不见了,为什么又出现了? 是有人又搬进去的? 可那能是谁呢? 还是他被障眼法蒙蔽了双眼? 但不管是什么,他这次是死定了,谁也帮不了他。 孙清谋反一事被定性,他一家老小被判斩立决,连带着九族。 而且,连日来有几波人想对他下手,虽然都被他“侥幸”躲过了。 他想到这是二皇子想要杀人灭口,不禁面如死灰,他错了,错的离谱,害死了自己和一家老小。 行刑日,午时。 孙家人因谋反、杀人、侵占等罪名,与相关人员被斩首示众,算下来有上百人之多。 平州城已经到封城后期,没有特别严苛,刑场围满了看热闹的人,他们把臭鸡蛋烂菜叶子往孙清身上扔。 祈如萍被绑着跪在地上,痛哭悔不当初,她宁愿带着儿子跟着母家去流放,也好过被孙清连累诛九族,最后不仅害了自己,还连带害了儿子。 孙易宁自从知道孟宸的目的,整个人像是失去了灵魂,再加上被孙氏刺伤,虽然有狱医来给看过,但他没有了求生意志,奄奄一息。 张嬷嬷早就软成了一滩泥,满眼的绝望,原本肥胖的身体短短几天时间生生瘦成了一道闪电。 比减肥药还有效。 二姨娘和儿子孙易凡在上了囚车时就吓晕过去了,他们被绑着瘫软在地上,衙役一盆冷水把他们泼醒了。 孙清远远看到了孟宸,看到他眼底浓烈的恨意,以及大仇得报的畅快。 “哈哈哈……” 孙清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皲裂,空洞的神情逐渐变得癫狂,大笑出声。 他最心爱的宸儿为了报仇,不惜一切代价接近他,真是煞费苦心! 孙清魔性又带着悲伤的笑声把围观的人都吓得愣住了,这人是疯了吧,这个时候还笑得出来? 沈巡抚作为监斩官拿起签令筒中的令牌扔在地上,他一声令下:“时辰已到,现在行刑!” 孙家人哭声一片,顺着裤管流下骚臭味的液体,他们身后站着几位身材高大魁梧满脸络腮胡的刽子手,举起一把十几斤的大刀,重重砍了下去。 顿时,全场百姓鸦雀无声,就听“咔嚓”一声,红色血液喷涌而出,随即几颗头颅混着血液滚落在地。 孙清的眼睛一直睁着,他死不瞑目。 紧接着第二批人,是二十几个铸造兵器的铁匠,连带着家属一起被砍了头。 第三批是孙家的九族,鲜血染红了刑场,那血腥的场面不忍直视。 第191章 星辰断亲 朝廷就是要震慑那些想造反的人,存有异心,看看自己能不能付出这样的代价? 换个角度说,这也是做给祈知彧看的,造反的下场就是这么残忍。 平州城百姓拍手叫好,自古以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只是那些被他们残害过的人,再也回不来了,他们的亲人在刑场痛哭失声。 孟宸眼底一片猩红,他终于大仇得报,父母和妹妹可以安息了。 他闭了闭眼睛,晶莹的泪珠滚落,报仇的畅快很快过去,迷茫和颓然涌上心头。 他也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了。 刺史夫人孙氏自杀时写了断亲书,又因为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孙清铸造兵器与陈青山有关,这无意中救了陈家人的命。 陈青山一直与犯人关在一起,大家知道他是刺史大人,这些人都是在他手上犯的案子,自然不可能放过他,他被搓磨得半死不活。 陈青山因为有杀害孟母嫌疑,又牵扯到买官卖官案,全家贬官流放北漠,方周同路,一起押送。 …… 这天,平州城解封,全民欢庆。 因为马上要离开平州城,南篱去了一趟太傅府,见到了程家三夫人苏艳秋。 小苏氏也不再装了,恢复了往日的颐指气使,她神色不惊:“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因为帮助程睿做了不少腌臜事,她要一起被流放。 南篱淡淡一笑,把怀里的包裹往她怀里一放:“你的孩子,还给你!” “孩、孩子?”苏艳秋诧异,她以为她的孩子已经死了。 她有些激动,孩子还活着? 苏艳秋脸上浮上喜悦之色,在对上怀里宝宝的视线时,顿时一惊,顺势扔了出去。 她满脸惊恐:“这不是我的孩子,你从哪里弄来个怪物,想冒充我的孩子?” 南篱及时接住,这结果在她的意料之中,她冷声质问道:“怎么?他现在这样不是你造成的吗?” 苏艳秋慌忙摆手,她生产时听到稳婆说过,但她一直不信。 南篱冷冷一笑:“苏艳秋,你强行留下这个孩子,就应该接受这个结果,因为他和你想象的不一样,就能改变你是他母亲的事实吗?” 南篱把丑丑养在画境里,他才活了下来,她今天把他抱出来,小茯苓几个娃娃都要哭了。 但娃娃总是需要母亲的。 “不,他不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已经死了!”这明明是个怪物,根本就没有婴儿该有的样子,小苏氏满眼恐惧,不觉往后退了两步。 这不是一个孩子,他更像是一只猴子,就算这是她的孩子,她也不能要。 南篱冷嗤道:“苏艳秋,你连自己的孩子都嫌弃,他如今这副样子不都是拜你所赐?” 苏艳秋浑身都写着抗拒:“不、不是的,我和夫君样貌都是上乘,不可能生出这样丑陋的孩子?你从哪里弄来的,就是为了来报复我的吗?” 南篱冷声道:“苏艳秋,这是你自己不认的,你可别后悔!” 苏艳秋满脸厌恶:“你们再不走,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来人呐,把他们给我赶出去!” 南篱看着扑上来的家丁,她抬腿一脚踹过去,那人噔噔噔向后退,连带着跟在他后面的人无一幸免,一窜人全部倒下。 南篱挑眉,她现在的武力值进步不少哦。 苏艳秋没想到她会武功,冷声道:“你想做什么?这可是太傅府,你敢胡来,公爹不会饶了你的!” 南篱冷冷看了她一眼,淡声道:“让我们离开也可以,你写一份断亲书吧。” 苏艳秋嫌弃地扫了一眼南篱怀里的包裹,皱眉道:“写什么断亲书?” “当然是你们跟这个孩子的断亲书!”既然苏氏不想要这个孩子,南篱要帮丑丑把这关系断干净了。 苏艳秋示意婢女拿来笔墨,她蘸墨下笔,顿了一下抬头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南篱一下被问住了,她就是一个起名废,忽然脑子里掠过“星辰大海”四个字,她眼睛一亮,道:“他叫星辰。” 苏艳秋皱眉:“姓星?” 南篱笑笑,回道:“姓南。” 苏艳秋快速写下与南星辰的断亲书,主动按上手印,递给了南篱。 南篱抓着丑丑的小手,蘸上印泥按在上面,她作为见证人也按了一下。 苏艳秋看她多此一举有些不耐:“我已经签了字按了手印,就是有效的,只有这一份,你们直接带走吧。” 南篱也不客气,直接收起来,然后对丑丑道:“星辰,你以后没有娘亲了,不过,你也不需要这种黑心黑肺又狠心的娘亲。” 丑丑很是应景,嚎了两嗓子,干打雷不下雨的那种。 苏艳秋脸色很是难看,她有些嫌恶,但还是解释了一下:“我马上就要去流放了,也照顾不了他。” 南篱冷嗤一声:“真是矫情,你是因为流放才不要他的吗?没必要找这样的借口,说得自己有多无奈似的!” 南篱说完,冷冷瞥了她一眼,抱着丑丑转身离开。 苏艳秋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眼神有些复杂,突然,她毫无征兆地滑了一跤,顿时痛得叫出了声。 贴身婢女慌忙扶起她:“少夫人,你没事吧?” “我的脚好像伤到了。”苏艳秋有些气急败坏,疼得皱眉。 “奴婢这就去请府医。”这个婢女转身出去,眼底一片轻蔑,马上就要去流放了,还当自己是太傅府的少夫人呢? 同一时间,南篱已经走到大门口,她怀里的星辰却“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南篱睨了他一眼,淡声道:“你是不是傻,亲娘都不要你了,你还笑得出来?” 星辰咿呀呀说着什么,南篱也听不懂这婴语,不过看这娃娃好像是挺高兴的样子。 南篱轻叹一口气,喃喃道:“等你长大长开了,也许就变得帅气了,那时要是想回到她身边,你再来找她。” 星辰摆手,可是他的手不听使唤,看起来就像毫无章法地舞动着。 南篱把星辰送回了画境,小茯苓几个娃娃看到域主姐姐和丑丑回来,一个个高兴地跑过来。 第192章 开车去兜风 南篱把星辰交给奶娘,她目光落在医馆门前那辆商务车上,她直奔驾驶座,试着启动了一下。 听到发动机传来唔唔的轰鸣声,南篱眼底闪过光亮,还真的能用啊。 她招呼几个奶娃娃上车,让奶娘抱着星辰,带着他们一起去兜风。 南篱感觉好久没有摸过方向盘了,其实她也就穿越过来一个月的时间,却像过了十几年。 其实,画境里更像是原始的世外桃源,南篱开着车行驶在土路上,带起一片灰尘。 奶娘第一次坐车,没想到这东西这么快又这么稳,她惊讶地透过车窗看着眼前掠过的景色,满脸好奇。 因为平州马上解封,不再需要物资,画境里的劳工们各归各位。 罪责轻些的种田、种草药、割胶等,还有些在做橡胶类半成品,是一些相对轻松的工作。 罪责重些的在打铁、冶炼、制砖瓦、修路等,做的都是相对劳累的事。 那些十恶不赦的则在挖矿,做最苦最累的活。 南篱在果园看到了蓝天爷爷,他精神矍铄,神采奕奕,老人每天都会摘些果子亲自送去医馆,方便南篱随时取。 他还帮青禾组织人搞养殖,有各种水产、家禽、家畜,还有鹿和貂这样的动物。 南篱在江南的纺织厂房里看到了秋霞,还有引诱小吴铭的那两个女人,她们跟华西村二十几个妇人正在赶制橡胶鞋底,这是为南翎准备的。 现在虽然工艺简单,人工也费时费力,但质量绝对杠杠滴。 南篱在万科负责的地方看到了钢筋和水泥,还有木材、砂、石等。 这里也有南篱的一份功劳,只要她有时间都会来翻书,研究钢筋的制作工序,铁矿石经过高炉冶炼后转化为生铁,再经过转炉或电炉精炼,最终生产出钢筋。 南篱虽然是黑心老板,但她还是让万科盖了些别墅和普通住房,别墅给没有犯罪的人住,普通住房给那些免费劳工。 这样说来她也不算黑心,哪个老板会给员工发房子啊? 南篱在东风的兵器工厂来了二十多个铁匠,各个都是专业的,不用培训直接上岗。 他们是孙清的人。 南篱在这里看到了手雷,这是经过她手研制出来的,虽然手雷的炸药量较少,但其设计使得在近距离内能够产生高密度的破片和冲击波,在较小的范围内造成致命伤害。 还有地雷也在研发中,地雷在战争中的使用效果通常优于普通炸药,尤其是在需要精确打击和隐蔽攻击的场景中。 炸药通常需要人工引爆,且其威力分散,不易精确控制。地雷则通过精密的设计和触发机制,能够在敌人不经意间造成更大的伤害和破坏。 绝对的大杀器。 南篱毕竟精力有限,能做到这一步,她一个九年义务教育淘汰下来的大学渣,已经成就感满满。 东风兴冲冲拿来几把枪,都是按照南篱画的草稿做出来的,虽然还不够精准,但杀伤力已经非常接近。 南篱在游击战时用过,这是经过改造的,比之前更趁手了。 南篱宠溺地揉揉东风的头发,小小娃娃,都是她的得力助手。 南篱在铁矿区看到很多陌生人在挖矿,想必都是新来的,他们见到南篱不自觉就跪在了地上。 南篱抬抬手,让他们继续工作,这里是最艰苦的地方。 石广在炉冶场,正老神在在地指挥着人把铁矿石粉末送入高炉中进行冶炼,小小孩童不知从哪里弄来个墨镜,他戴个墨镜半躺着翘起一条腿,坐在那里像个大爷似的。 石广感受到南篱的磁场,立马站起来,看到驶过来的商务车眼睛一亮。 南篱从车上下来:“石广,走了,姐姐带你去兜风!” 石广一溜烟跑过来,他看到车里的人,抗议道:“好啊,你们出去玩都不叫我,还是域主姐姐对我最好,我要跟你们绝交,哼!” 万卷调侃道:“有没有一种可能,域主姐姐看你快累成狗了,不得不叫你?” 石广眼睛一瞪:“你过分了啊?!” 青禾忙打圆场,道:“我们也是从医馆来的,一路过来,正好到你这里了。” 南篱把他抱上车:“石广是最勤快的宝宝,晚上必须加个鸡腿!” 石广小嘴一咧:“还是域主姐姐对我最好!” 江南拍了拍他的肩膀:“傻孩子,一个鸡腿就搞定你了,比警犬还好打发!” 石广不乐意了:“哎?我听出来了,你在骂我不如警犬?” “哈哈哈……”孩子们笑作一团。 星辰在奶娘怀里也咯咯咯的笑出声,小手舞呀舞的,炸炸呼呼的,很是高兴。 南篱带他们兜了一大圈,最后回到万卷的藏书阁,奶娃娃们打着哈哈,说玩累了要回去休息。 南篱看了看古香古色的藏书阁,里面各类书籍摆放有序,现在带他们来这里,确实难为他们了。 奶娃们无精打采,这让南篱想到上一世的小时候,妈妈带她去图书馆,她也是百般不情愿。 妈妈当时对她说:“书中自有黄金屋。” 南篱嘴角噙笑,对娃娃们道:“这里有宝贝哦,你们真的不想进去?” 她像上一世的妈妈,劝孩子们走进藏书阁,南篱想到这里不禁失笑。 奶娃们把头摇得像拨浪鼓,眼神里带着恳求,说什么都不肯进去。 南篱眼底掠过一丝狡黠,她暗暗给万卷使了一个眼色,抱起茯苓和青禾就往里面走,还警告道:“都跟上,不然晚上没有火锅吃!” “域主姐姐?!” 几个小娃娃惊呼,他们面面相觑,篱姐姐怎么不讲道理呀? 几个奶娃娃迈着小短腿跟上,他们看到万卷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很是不爽。 石广瓮声瓮气地问:“是你给域主姐姐出的主意?” 万卷摇摇头。 石广一脸生无可恋:“小爷我都累了一天了,还让我来藏书阁学习,域主姐姐就是万恶的资本家呀!” 南篱听到了,故意板着脸道:“姐姐一直都是黑心的,你们才知道,是不是太晚了?!” 几个奶娃娃都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第193章 真正的宝藏 南篱偷笑,把茯苓和青禾放下了,她让奶娘和星辰在外面等着,和万卷带着他们进了狭窄的地下室通道。 江南疑惑道:“域主姐姐,这是要去哪儿啊?” 南篱邪肆一笑:“这里是地下室,姐姐要把你们的小心脏都挖出来,烤了吃!” “啊?!” 几个奶娃娃大惊失色,顿时停下了脚步。 这里密不透风,后面的门被关上,狭窄的密道让人有种逼仄感,透着一股瘆人的森冷。 南篱看娃娃们变了脸色,戏谑道:“都怕了?” “怕。” “不怕。” 几个奶娃娃有的点头有的摇头,但眼底都透着审视和惊惧。 南篱这是给他们一个警告,画境里多数都是恶人,他们不能只依靠那些脚环的约束,万一脚环出现bug,他们这么小,可是要遭殃的。 南篱给万卷使了一个眼色,万卷迈着小短腿噔噔噔跑过去,正要打开一扇门。 石广往后退了两步,他捂住心脏位置,颤声道:“域主姐姐,咱们商量一下,别挖我心脏了,我还得给你炼钢呢?!” 东风也道:“域主姐姐不研究地雷和冲锋枪了吗,不需要我帮忙了吗?” 小茯苓眼底含泪:“域主姐姐这是要卸磨杀驴吗?” 南篱笑着摇了摇食指:“你们要知道世间的险恶,不要什么人都相信哦!我骗取了你们的信任,就能把你们都咔——” 南篱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吓得几个娃娃往后退了两步。 万卷低低一笑,打开了一间屋子,顿时里面光芒四射,映照在对面的墙上。 几个奶娃娃面面相觑。 万科有些将信将疑,他大着胆子向前迈了两步:“既然域主姐姐要吃我们的心脏,我们也是为域主而生的,那就从我开始吧?” 他有些不信,如果域主要吃他们的心脏,弟弟万卷还笑得那么轻松。 南篱轻叹了一声:“竟然没有骗过你?不过,你是怎么发现的?” 万科眼底掠过惊喜,他指了指笑得不动声色的万卷。 南篱点了点万卷的额头:“是你暴露了,晚上把你最爱的鱼片送给万科吃吧!” 万卷小脸一垮:“哥哥一向大大咧咧,这个时候怎么变聪明了?” 南篱朝他们招了招手:“这里的东西,你们随便挑。” 大家都不动,愣愣看着她。 南篱笑了:“你们确定不进去看看?” 万科第一个迈出小短腿:“我来看看。” 当万科进去后,他看到数不尽的金银珠宝后不禁瞪大眼睛:“哇,这些都是篱姐姐抢回来的吗?” 万卷拍了一下他的头:“怎么能叫抢呢?这明明是域主姐姐做好事,收了那些贪官污吏的私产!” 万科也不计较被弟弟打,他眼珠飞转:“那其它屋子里都是什么?” 万卷把其它房间的门都打开,一个个大房间里分门别类堆满了金银玉器、古玩字画、各种稀世珍宝。 几个奶娃娃就见万科从一个屋子窜到另一个屋子,嘴角都快要咧到耳后根了,还带着魔性的笑声,他们相互看一眼,才试探地走了进去。 然后,他们也变得跟万科一样,笑得合不拢嘴了。 这里是真正的宝藏。 南篱啧啧了两声,都是小财迷呀,和她一比,没差哪儿去。 最后,东风选了一件黄金做的宝剑,虽然有点重,但他要摆在兵器展馆。 万科选了玉雕镂空建筑,雕工细致入微,亭台楼榭栩栩如生。 石广举棋不定,最后选了一个珊瑚,红红的,好看。 江南选了一套翡翠首饰;茯苓选了一盒紫色大珍珠;青禾选了一个上等和田玉牛形大摆件。 她们还帮星辰选了一个黄金长命锁。 南篱又给每个人一颗夜明珠,这样他们晚上起夜就不怕黑了。 几个奶娃娃一阵欢呼:“域主姐姐万岁!” 他们完全忘了,刚才域主姐姐要挖他们的心,做烧烤的事。 还有一个屋子里摆放的是人参、鹿茸、灵芝等上等滋补品,都不知该怎么消耗掉,画境里的山上有比这更好的。 还是鲜的。 南篱突然发现万卷一直站在那里看大家选喜欢的物品,不觉问出声:“万卷,你不喜欢这些东西吗?” 万卷老神在在,抱臂道:“喜欢,我每天都能看到,喜欢哪件就多看一会儿。” 奶娃娃们摆了下手,一脸鄙夷:“嘁!” 真是没脸看,还是读书人呢,这么贪心。 这不就是说,他不需要选,整个藏宝阁都是他的吗? 南篱也不觉笑出了声,这个万卷,还真是个大聪明。 这个藏宝阁现在又扩大了不少,左相府的财宝都分门别类摆放好,看起来异常壮观。 南篱满意的点点头,现在她应该是这世界最富有的人了吧? 啊啊啊啊……想想都能笑醒啊。 南篱暗暗窃喜,等奶娃娃们都挑选好,她带着他们又回到了医馆。 茯苓三个女娃给星辰戴上了长命锁,小家伙咯咯咯的笑,高兴地手舞足蹈。 茯苓她们还帮奶娘带了一个金手镯,奶娘受宠若惊,看了一眼南篱,忙摆手拒绝。 南篱淡淡一笑,示意她收下,奶娘给她跪下磕头,高兴地收下了。 所有人都异常高兴,准备各种食材吃火锅。 有两个厨娘专门照顾娃娃们的饮食起居,这些东西准备的很快,不一会儿就摆满了桌子。 牛羊肉、蹄筋、猪肠、猪脑花、毛肚百叶各种肉类,还有黑鱼片、鱼皮、虎皮虾、鲍鱼等各种海鲜,以及各种菌菇,一盘绿油油的菠菜在这堆食材里异常显眼。 南篱摇头,随他们高兴吧,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一顿火锅吃的热火朝天,整个餐厅都飘着火锅的香味,异常诱人。 南篱吃着火锅,和娃娃们唱着儿歌,嘴角的笑意一直不曾落下过。 她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和娃娃们用筷子敲起了碗盆,没有一点顾忌。 娃娃们也玩嗨了,石广站在椅子上,高歌一曲帕瓦罗蒂的《我的太阳》。 茯苓三个女娃拍着手,脸都笑抽了。 星辰在奶娘怀里晃动着小手,两个厨娘也乐得合不拢嘴,医馆里笑声一片。 第194章 离开平州前夜 南篱从画境里出来时,已经是深夜,她正准备回客栈,就看到等在那里的祈知彧。 祈知彧一身锦缎长袍,在柔和而清澈的月光下,他的容颜更显超凡脱俗。 祈知彧的眉宇间透露出一股不可言喻的英气,眉峰如剑,眼神深邃,仿佛藏着无尽的深情与智慧。 有这样一种人,即使他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就能让人赏心悦目,拉满了情绪价值。 南篱暗暗感叹,老天爷对这个男人太过偏爱,不仅给他无以匹敌的相貌,同时还给了他卓越不凡的才能。 小黑看到她,嗖一下蹿过来,打断了南篱的感慨,她俯身抱起小黑,抚摸着它光滑柔软的皮毛。 小黑嗅了嗅鼻子,咦,哪里来的火锅味?它像个哈巴狗,舔了舔南篱的手指,咦,姐姐手指的味道也好好吃啊! 南篱拿出一个烤鸡腿给它,小黑便大口朵颐起来,姐姐投喂的东西都是最好吃的。 祈知彧走到她面前,抓住她的手腕:“去哪里偷吃好东西了,怎么不带上我?” 南篱居然在他的语气里听出了委屈,她瞪大眼睛,这男人是在跟她撒娇吗? 祈知彧看着她娇憨的样子,低低笑出了声,菱角分明的冷肃男人眼底却温和柔顺,谁能想到这就是大宣国大名鼎鼎的战神呢? 南篱把小黑吃了大半的鸡腿递到他面前,祈知彧对上小黑那因愤怒要爆发的小表情,完蛋了,这小家伙还没养熟呢,又要掰了! 祈知彧就着南篱的手,把鸡腿又送回小黑嘴边,小黑这才收敛起愤怒的情绪,低头干饭。 友谊的小船不能说翻就翻。 南篱笑笑:“找我有事?” 祈知彧收敛神色:“祈淮之逃脱了,他是不会罢手的,我的人一直没有搜到他的踪影,只能麻烦你护着一家老小了!” 南篱也后悔放过祈淮之,她翻了一个大白眼:“老皇帝应该知道你康复了,你还不准备现身?” “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祈家全家老小没办法全部隐藏起来,我在暗处还能牵制他,让他有所顾忌。” 祈知彧口中的他,自然说的是顺德帝。 虽然祈知彧被封为镇北王,但圣旨上说了,要方周一直把他们护送到北漠。 南篱勾了下嘴角:“这里暗藏玄机啊?你要是不跟随着一起去,给你安个忤逆皇上不遵圣旨的帽子,那也是要诛九族的?” 祈知彧淡笑:“我一直跟着,就不诛九族了吗?” 南篱回道:“祈家人都在一起,就可以一锅端,全部灭了啊!他还能留着你们过年?” 祈知彧握住她的手:“所以,不管怎样都是死路一条,你怕吗?” “那就得做好随时造反的准备,你的兵马粮草可都准备好了?” 南篱又懊悔道:“知道这样,就该用平州的储备粮食,这样我们还能多留些给你的将士们。” 祈知彧淡淡一笑,满眼温和:“他现在还不敢发兵!” 南篱一拍脑门:“对呀,国库空虚,那可不是一般的空啊,他拿什么发兵,战争可是最烧银子的?!” 祈知彧挑眉:“国库空虚?” 南篱嘿嘿一笑:“没什么,没什么。” 祈知彧道:“大宣国百年基业传承下来,导致各地藩王跃跃欲试,他们就等着出乱子,好坐收渔人之利。” 南篱冷哼一声:“都想得挺美。不过,将来一旦乱起来,遭殃的岂不是普通老百姓?” 南篱上一世生活在太平国度,但她去过那些战乱纷飞的国家,那里生灵涂炭,老百姓贫穷到生存都成问题。 祈知彧眸光冷沉:“只有强大的武力压制,才能避免战乱!但这几乎是不可能!” 南篱眸光闪动:“火药也不成吗?那可是大杀器啊!” 祈知彧看着她,郑重道:“南篱,皇上是不可能放弃这个大杀器的,他一旦拥有了这个,那些藩王就不敢蠢蠢欲动,甚至削藩都有可能。” 南篱淡声问:“所以,你今天晚上不休息,就是为这件事而来?” 祈知彧点点头:“不错。我会派人扮作镖师带一队人马护送你们,以防不测!” 南篱没有不同意的道理:“这样也好,大娘子他们毕竟手无寸铁,不能自保。多一重保护,也多一份安全!” 南篱喜欢这样的坦白方式,不用猜来猜去的,太浪费脑细胞。 小黑吃了两个大鸡腿,南篱把它放下,它立马就跑不见影了。 祈知彧看着一身男装的南篱,满眼愧疚:“娘子,让你跟着我受苦了!” 南篱撇嘴:“让你背这个锅,虽然我心里没有负担,但看在娘亲的面子上,我把火药和手雷的制作方法告诉你。” 祈知彧心底狂震,他瞳孔放大:“你告诉我配方?还有那个手雷是什么?” 要说他不想得到炸药的配方是假的,那可是无往不利的神奇,但这要建立在南篱自愿的基础上。 南篱神色淡淡:“手雷里的炸药量小一些,但他体积小、质量轻,便于携带和使用,主要用于近距离的人员杀伤和战术打击。” 祈知彧静静听着,内心的震撼是无法描述的,他虽然没有亲眼见到炸药的威力,但他亲身感受过,那是毁天灭地的存在。 现在南篱告诉他,还有手雷,爆炸时产生的弹片会以极高的速度飞散,造成一定面积的伤害。 这样的武器就足以威慑敌人,还不至于像炸药那样破坏性太强,让人不敢轻易进犯。 祈知彧内心激荡不已,虽然他还不知道弹片是什么,但光听着就很厉害的样子。 他握着南篱的手:“娘子,有了这样的大杀器,有可能真的会避免战乱,你挽救百姓万千性命于水火,这样的功德配享太庙!” 南篱呵呵了一声:“我也杀了那么多条人命,虽然他们都该死,只愿功过相抵。太庙就免了,我只想过天高任鸟飞的日子。” 皇帝老儿别像南柯那个傻叉一样就好,从上一世盯着她到了这一世,真的很烦。 祈知彧万万没想到,南篱会把炸药的配方交给他。 第195章 软饭族新成员 陌松和陌竹使用过炸药,当时疏通长江流域的河道,那威力带来的震撼,他们到现在提起来还赞叹不已。 因为当时暴雨,陌松点了火药后一个脚滑,要不是他武功高强溜得快,当场就被炸飞了,哪还能完好无损的回来。 现在想起来,陌松还心有余悸。 南篱看祈知彧激动的样子,不禁好笑,她觉得祈知彧这人还算靠谱,毕竟在他自己身处窘境时能组织乡民挖渠筑坝,平州鼠疫时还能站出来与民众们共度难关,说明这男人是有担当的,是心系百姓的。 如果祈知彧真的能用这个大杀器止战,也是功德一件。 南篱又道:“光有大杀器还不够。” 祈知彧目光沉沉:“我知道,陌松正在招兵买马,兵力是后盾,是不可或缺的。” 南篱挑眉,说:“我收了皇帝的私库,有养兵马的财力,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祈知彧眼底闪过一丝精芒,南篱那天从平州城门消失,第二天梅子昀就飞哥传来丁左相家中被盗的消息,再联想到围堤筑坝和平州鼠疫的物资,他又怎么会想不到? 南篱看他神情复杂,不禁出声问道:“你?” 祈知彧抓住她的手,目光诚挚又认真:“南篱,我是想要炸药的配方,但我真的没有跟你耍心机,你不要误会……” 祈知彧不想因为这件事跟南篱产生误会,养兵马这样的大事可以靠后,与之比较,让娘子信任这件事更重要。 南篱想到祈知彧之前利用原主逃出京城的事,他确实存在这个嫌疑。 南篱抽回手,淡声道:“祈知彧,我也是看你这个人比较靠谱,才愿意助你一臂之力。如果我不愿意,谁也强迫不了我!” 祈知彧手里一空,他的心往下一沉:“篱篱,利用过你是我的错,我不敢奢求你现在原谅我。但是炸药配方的事,你不能冤枉我!这不是你愿意不愿意的问题,是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祈知彧觉得自己解释不清楚了,他紧紧皱着眉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如果他不在意南篱的想法,不管南篱是自己要交出来,还是误会他诱导交出来的,祈知彧都不介意。 但祈知彧在意南篱,他心里着急,这事就越说不清楚。 南篱道:“炸药和手雷的制作方法我会交给你,包括养兵马的费用,我说助你就不会食言。” 祈知彧突然觉得心里闷闷的:“篱篱,你这样,我自己都觉得是利用了你。” 南篱不以为然,反正她将来是要离开的,她画境里的金银财宝够花几辈子了,如果能够帮助祈知彧推翻大宣国,她也算为原主报仇了。 祈知彧不知道她的想法,只觉得胸口像被一块大石头压着,难受的很。 “我该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南篱说完,转身朝帐篷走去。 祈知彧看着她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憋屈,他只是在临行前提醒她注意安全,现在反而觉得,娘子的心怎么离他越来越远了? 真是弄巧成拙。 祈知彧大踏步跟上来,一把拉住南篱的手腕:“篱篱,你要相信我!” 他活了二十三年,从来没有这么卑微过,但不知为什么,南篱的不信任让他心里有点慌。 祈知彧希望两个人的感情纯粹一些,不能掺杂进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两个人如果没有信任做基础,是经不起蹉跎的。 毕竟,他们将来会经历更多事。 南篱看着原本运筹帷幄、肆意驰骋在战场上的男人在她面前放下尊严,说不动容是假的,他在她面前从来不自称本王,都是平等的自称“我”。 南篱按下心中荡漾的心绪,淡声道:“我的信任很重要吗?” 祈知彧慎重的点点头:“很重要!” 南篱看着他的眼神里的珍视和小心,抿唇道:“那就看你的表现了。” 祈知彧暗暗松了一口气,眉眼不自觉都柔和了几分,他按下把人拉进怀里的冲动:“为夫不会让你失望的。 两世为人的经验告诉南篱,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她是不相信的。 祈知彧也没有多说什么,说的再多不如做出的事,信任是需要积累的。 南篱进了帐篷,祈知彧就静静站在那里看着,像一块望夫石,嘴角微微翘起,心里是甜蜜的。 陌松走过来,看着满脸春风的祈知彧,道:“彧主,属下愿意扮作镖师,跟随少夫人左右。” 陌竹皱皱眉,也道:“彧主,平州鼠疫,都是属下配合少夫人,更清楚少夫人的做事风格,属下更适合。” “嘿,一边去。” 陌松踹了陌竹一脚:“我还配合少夫人打游击战了呢,我们也配合默契。” 陌竹躲开,又回踹他一脚:“你才跟了少夫人几日,能配合默契,那也是少夫人指挥的好!” 陌松避开踹过来脚力,两个人打在一起,道:“说的那么好听,你不就是想吃少夫人准备的美食吗?” 陌竹也不否认,一边还击一边说:“难道你不是?” 他们都吃过南篱的绿豆汤,还是冰镇的,夏日炎炎,那叫一个爽。 还不止这个,在他们值夜班的时候,还能收到少夫人的点心和不知名的水果。 那水果香味浓郁,甜脆多汁,吃过后浑身充满力量。 南篱已经进入帐篷有一会儿了,祈知彧才转身,也不顾打在一起的两个人。 陌松和陌竹看他离开,忙停下跟上来,等着他吩咐。 祈知彧心情好,淡声问道:“你们都想跟着少夫人?” “是。”陌松和陌竹异口同声。 祈知彧又问:“那谁替本王去招兵买马?” “他去!” 陌松和陌竹相互指着对方,两个人一言不合,又打在了一起。 “好了,住手。” 祈知彧看着两个站在他面前等着他选择的属下,轻笑出声:“本王会亲自护送少夫人,你们都去忙自己的事吧!” “啊?!” 陌松和陌竹怀疑他们听错了,彧主亲自出马? 祈知彧不理会他们,转身离开,自己的娘子得自己护着。 更何况他现在也算是软饭一族新成员,更是责任重大! 第196章 救下孟宸 南篱回到帐篷,看到祈屿白的位置上躺着一个人,他在旁边守着,满脸担心。 祈屿白看到南篱回来,眼睛一亮蹦了起来,他怕影响到家人休息,还是压着声音道:“姐姐,你可回来了!” 南篱看了一眼草席上的人,那人微眯着眼睛,气息微弱,唇色发白。 微弱的蜡烛晃动着,却把人照的清清楚楚,这不是孟宸吗? 南篱诧异:“他这是怎么了?” 祈屿白忙道:“他割腕自杀,被我救回来了。” 南篱忙给孟宸把了一下脉,然后道:“他流血过多,器官有衰竭迹象,需要多吃补血食物。不过,看他的样子,可能生存意志不强,他是不肯吃东西吗?” 祈屿白忙点点头。 南篱轻叹一声:“他自己不想活,别人是没有办法的。” 祈屿白紧皱着眉头,眼里都是担忧和乞求,姐姐是万能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南篱突然想到画境里还有她保存的血浆,程睿是O型血,大概率是可以输血的,这还需要检测一下。 南篱轻轻扬起手腕,一团粉末飞出,孟宸本就毫无生机的眼睛缓缓闭上。 祈屿白现在辨别能力非常强,他知道姐姐的药粉很厉害,是有助于睡眠的。 南篱道:“你去睡觉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祈屿白揉了揉眼睛,确实困了,他听话的走开,找了个地方合衣躺下。 南篱检测到孟宸是A型血,程睿的O型血不含有A抗原,可以用。 南篱把血浆挂在帐篷里的杆子上,血液顺着点滴管滴落,缓缓注入孟宸的身体里。 南篱同时又给他注射了营养液,孟宸本就瘦弱的像个姑娘,再加上器官有衰竭迹象,如果没有体力,也是熬不过去的。 天刚蒙蒙亮时,逐渐传来嘈杂的声音,不少人起来做事了。 南篱只感觉刚刚眯了一会,就被人吵醒了,她抬头看了一下,血浆早已打完收起来了,还有一点营养液在继续滴着。 南篱视线下移,就对上孟宸那双好看的瑞凤眼,眼神中透着迷茫和颓然。 “再坚持一下就结束了。现在你的命是祈屿白的,他让你死,你才能死,听懂了吗?” 孟宸怔怔的听她说完,没有一点反应。 祈屿白听到声音,噌地一下跳了过来,他看到孟宸脸色恢复了正常,才松了一口气 他就说,姐姐是无所不能的。 小满早早起来开始准备早饭,她看到附近聚集来的一帮孩子有些无措,忙进来禀告。 祈屿白挠挠头,忙道:“姐姐,那些孩子都是无家可归的,现在疫区撤了,他们没地方吃饭了。” 南篱记得,那天在府衙门口,祈屿白带着这些孩子扔臭鸡蛋来着。 “我们可是要去北漠的,就算救济他们这一次,他们以后还是没有地方吃饭的!” 祈屿白道:“他们说愿意跟着我,只要有口吃的就行。” 南篱皱眉:“你确定这些人可靠吗?” 祈屿白挠挠头:“这些天我们都在一起,他们也是家庭生了变故,还有从外地逃荒过来的,没想到遇上了鼠疫。至于可不可靠,还需要再考察。” 南篱笑笑,拍拍他的肩膀:“既然你想留下他们就留下吧,但是你要负责查清他们的底细。我看他们有十几个人,你可以让书白帮你。” 祈屿白眼睛亮晶晶的:“姐姐,我真的可以留下他们吗?” 南篱点点头。 祈屿白一蹦三尺高:“太好了,我就知道姐姐会帮他们的。” 昨天他把这事跟爹娘说了,但是他们不同意,毕竟他们吃穿用度都是南篱在操心,怎么舍得再给她增加负担呢? 大娘子走出来,责怪道:“这事不行,屿白你已经长大了,要懂事了!” 祈知绵跟在后面,虽然娘说身体没事了,但她一直不放心。 祈承年皱眉道:“屿白,你这是在给你大嫂增加负担,到北漠还有很远的路要走,这么多人吃饭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南篱看到祈屿白有些愧疚的神色,忙出声打断:“没事,屿白有号召力是好事,我们应该支持他!” 大娘子嗔怪道:“你大嫂就是太惯着你了!” 祈书白站出来道:“二哥如果能培养自己的势力也是好事,我可以帮他把关。” 南篱赞赏地点点头。 祈知绵别别扭扭的看了南篱一眼:“我也能帮忙照顾一点。” 她知道大哥祈知彧能恢复如常是她的功劳,心里还是很感激的。 祈承年和大娘子对视一眼,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们还能说什么? 南篱幸好提前让吴策又买了一辆马车,准备用来拉帐篷、粮食和衣物这些东西,现在看来还是准备少了。 南篱这下不担心没人驾车,这十几个孩子只要可靠,吴策和祈屿白总能教出来,必须人人会驾车。 小满早就去准备了,这么多人吃饭,那可是增加不少工作量。 那帮孩子听说可以跟着祈屿白,他们都欢呼雀跃起来,手脚麻利地过来帮忙。 祈家的伙食他们可是领略过的,特别是那个马肉包子,现在想想还流口水呢。 蓝天把帐篷里的草席和被子等物品收拾好,让白云放在马车上,她看了眼还躺在草席上的孟宸,道:“你既然不怕死,还怕活着吗?” 孟宸原本波澜不惊的瑞凤眼猛地一震,他还来不及思考,就听蓝天又说:“我们要拆了这个帐篷,你不起来帮忙吗?” 孟宸一阵羞愧,他就算想死,也不能赖在人家帐篷里寻死吧。 孟宸挣扎着坐起来,他眼前一阵眩晕,还是用尽力气站了起来。 蓝天神色淡淡:“你看,外面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都能笑对生活,你也可以的。” 她说完,叫来祈屿白和祈书白把帐篷拆了,一起放在马车上。 开饭后,孟宸浑浑噩噩地被拉着坐下,有人递给他碗筷,有人往他碗里夹菜。 孟宸木然地咬了一口馒头,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这些人眼里没有审视,没有鄙夷,没有歧视,只有关心。 第197章 收留流浪儿 席老太笑着打趣道:“是不是阿婆做的馒头不好吃,都把你吃哭了?” 孟宸摇摇头。 大娘子和颜悦色:“我们是从京城流放过来的,也经历了九死一生,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吃饱饭就又是一条好汉!” 孟宸无意识点点头。 祈承年道:“你身体太弱了,跟我们走两天,也看看外面的风景。人一旦视野开阔了,想法就会改变,如果那时你还有这种想法,我们也不拦你。” 大娘子语气温柔:“你父母在天有灵,肯定也希望你好好的。先吃饭,能吃多少吃多少,不用勉强,在我们这里,随性就好。” 南篱舀了一碗汤塞在他手里:“吃。” 短短一个字,让孟宸身子一震,他对上南篱冷沉的眸子,不禁一阵心虚,忙低头喝汤。 十七八个孩子吃得热火朝天,很快两大蒸笼馒头就没有了,连带着煮的瘦肉粥都见了底。 大家转移视线,开始聊这十几个皮猴子,还有几个是女孩子,有他们在,都热闹了不少。 席老太道:“这些孩子虽然穿着破旧,但都干干净净的,真是难得。” 吴娘子笑着说:“可能是屿白爱干净,被他带着,这些孩子都不敢邋遢了。” 大娘子笑笑:“马上去买些布来,我们给他们做点衣服,他们身上的都快衣不遮体了。” 吴娘子和小满道:“我们也可以帮忙。” 大娘子又说:“再多买点米面,都是在长身体的年龄,不能饿着了。” 她说完,掏出两张银票交给小满:“吃完饭,你尽快去买,我们跟在方统领后面,只要不太远就没事。” “是,夫人。”小满接过来,把银票揣起来,她也不问这钱是哪来的。 南篱也没阻止她们,画境里的粮食不要太多,太子的粮仓还余下很多,画境里也收割了不少,所以她才会提出帮祈知彧养兵马。 生活中的事重在参与,她不能浇灭大家的热情。 大家吃过饭,客栈里的人也出来集合,同时,衙役把陈青山一家也押送过来了。 陈青山戴着手梏,一脸的憔悴,看来没少受折磨。 他有两个姨娘、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还有几个旁系亲属家,算下来有三十多人,都是被陈青山牵连进来的。 孟宸看到陈青山那一刻,他不自觉就朝那人走过去,被祈承年一把拉住:“你现在这么瘦弱,还没冲到他面前就会被官差拦下了。更何况,他身边还有那么多人,你确定能杀得了他吗?” 孟宸攥紧拳头的手青筋暴起,他愤怒的俊脸气得变了形,胸膛一起一伏的。 祈书白在旁边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果你能不留痕迹杀了这个人渣,我会佩服你是一个智者。你要是现在冲过去,只能说明你是一个莽夫。” 孟宸牙齿咬得咯咯响,他强按下心底翻涌的怒气,眼底的恨意转化成为动力。 陈青山才是孟家惨况的元凶,他要活着,他要报仇。 方周正准备出发,就见郭知州带着人匆忙赶过来,后面还押着一个女人。 本来苏艳秋要等程睿一起流放,但不知为什么,郭知州接到通知,让他把人送到方周这里。 在两方办交接的时候,吴策在附近的疫区弄到拆下来的帐篷,现在人多了,需要的东西也就多了,又多了一架马车,能放下不少东西。 祈屿白带着几个人跟着小满采买了粮食、两口大锅、蒸笼等各种生活用品,还有不少木柴,十几个人把车装的满满当当,等他们回来的时候,方周刚带着人走远了。 现在一辆车上坐人,一辆车上拉货,十几个孩子叽叽喳喳跟在后面跑,顿时感觉热闹了不少。 小黑异常兴奋,窜来窜去的,孩子们都把它当成了狗狗,还跟它比赛跑。 南篱看这十几个孩子跑来跑去,很是欢乐,她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她挑衅道:“你们想像祈屿白那样飞快的奔跑吗?” 他们都见识过祈屿白的速度,很是羡慕,异口同声道:“想!王妃能教教我们吗?” 南篱让他们在路边装沙袋,再绑在身上,跟在马车后面走。 这些孩子也很聪明,根据自己的力量增减,毕竟年龄不同力量也不同。 很快,叽叽喳喳的声音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相互的比较和竞争。 有三个男孩子看上去文文弱弱的,有些跟不上,但也咬着牙努力跟着。 南篱看到后,就问祈屿白:“那三个不适合练武,看着像读过书的?” 祈屿白道:“那一对兄弟叫明佐明佑,家里人都被孙清迫害死了,他们读过两年私塾。” “另一个叫司衍,是两年前来这里寻亲的,路上和父母走丢了,后来被人拐卖,他从牙婆那里偷溜出来,就一直在讨饭。” 南篱挑眉,能从人贩子手里逃出来,还是个聪明的。 不是练武的料没必要硬逼着他们练,南篱让这三个孩子去跟祈书白学习,不想学文也不想学武的,就让他们跟吴策学赶车。 等将来时机成熟,可以请人来教他们学手艺,总是有用处的。 前提是他们没有异心。 南篱昨天晚上没怎么休息,大家赶路的时候,她回到车上补觉。 孟宸还很虚弱,又不肯跟女眷一起坐车,便被安排在货车上休息。 暂时没人代替,祈屿白只能自己赶着这辆货车,有个叫大山的孩子不想学武也不想学文,很愿意跟着吴策学赶车。 午时,方周找了个地方,让大家休息。 祈家现在人多,做的吃食也多,好在南篱让人做了两个铁的灶台,搬来直接用,又动手搭了一个。 每天面粉就能用掉大半袋,都说大半小子吃穷老子,这还真把大娘子吓了一跳。 南篱醒来,就看到大娘子一言难尽的表情,她安抚道:“娘,不怕他们吃,就怕他们存心不良。” 大娘子轻叹了一声:“我和你父亲都会留意的。” 祈家人关系融洽,南篱也就跟着一起叫父亲,她也不纠结一个称呼。 第198章 席嫣的小心思 席老太和的面需要时间发酵,要等晚上才能蒸馒头,她看着帮忙的两个小丫头和两大盆和好的面,笑弯了腰。 小满炒了肉末,然后把淘好的生米放在一起,又加了盐和调味品开始闷煮。 等米饭熟了之后,把蔬菜碎放进去,再闷一小会儿就可以出锅。 既简单又好吃的一锅肉蔬闷饭就做好了。 三个灶台,两锅闷饭一锅鱼汤,两条鱼是南篱补觉前从画境里拿出来的。 活鱼现杀,鲜的很。 这一顿饭可把小满忙坏了,好在孩子们帮忙烧火,做些杂事。 大娘子几人忙着给孩子们做衣服,南篱在京城收了成衣铺,但里面没有适合这些孩子穿的普通衣服。 南篱、祈知绵、蓝天和白云穿的男装,都是洗过几遍后不那么华丽,才穿在身上的。 细心的人还是能看出来,毕竟布料骗不了人,但没人敢来挑事。 南篱是真的谁都不惯着。 不管是男女老少,只要敢来找茬,她从不手下留情。 唯一让南篱后悔的就是放跑了祈淮之,斩草不除根,那可能就是给自己留了一个大祸患。 陈氏现在戴着脚镣,祈承民夫妻两个恨死祈淮之,现在祈淮之不见了,所有怒气就都撒在她身上。 陈氏被折磨个半死,陈家人也不敢为她说话,连陈柔儿都闭嘴了。 范筠陪着小心,苏氏念在马车是她出钱的份上,没过分为难她,但也很不受待见。 范筠为了讨苏氏欢心,也对婆婆陈氏出言不敬:“都怪你,不然祖母怎么会没了?真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还是你命硬,熬死了公爹和小叔不算,现在又熬死了祖母,少了一只胳膊你还能活得好好的?!” 苏氏冷笑:“就算熬死祈淮之,她都不带死的!不信你们走着瞧!” 范筠听了这话,眼底闪过复杂情绪,祈淮之毕竟是她夫君,如果死了,她可就成了寡妇。 祈绾绾也是恨死了这位堂兄,她不仅失身太子,还差点被卖给人做妾,现在身上还有老嬷嬷鞭打的伤痕,她恶狠狠的说:“在我身上遭受的一切,我都会加倍施加在你身上,你既然活着,就要替你那个畜牲不如的儿子还债!” 苏氏满眼心疼,把浑身发抖的祈绾绾抱在怀里,又狠狠踹了陈氏一脚。 陈氏被踹也一声不吭,低着头装死,任由她们说,她就像没有长耳朵一样。 没人注意到,她垂着的眸光有多阴沉狠戾,那种不甘心和她平时的唯唯诺诺判若两人。 同样不受待见的还有王慧群母女,因为赎身花光了席家所有的积蓄,席嫣嘴里骂骂咧咧,哪里还有往日贵女的形象。 “真是个扫把星,席玥,你都被男人糟蹋过了,怎么还好意思回来的?” 王慧群拉着席玥的手,用眼神安抚着,不要在意别人的眼光,她们要学会接受,以后这就是常态。 很多人都将会用这样的眼光看她。 席嫣看母女俩不说话,更加来气,她把官差发的粗面馒头扔在王慧群身上:“你们花光了我们所有的银子,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都必须给我挣回来,哪怕是去卖,你们也得一个子儿不少的给我赚回来!” “呵呵,对哦,你们又不是没卖过,老的年轻时仗着一张漂亮脸蛋勾引我爹,把自己卖进了席家,你们母女俩还真是一路货色!席玥,你就不应该从青楼里出来,那里才应该是你们这对贱人的归宿!” 席玥浑身颤抖,指甲死死扣着掌心,眼底一片颓然。 王慧群暗暗咬牙,眼底的狠厉一闪而过,任由席嫣骂出难听的话。 席夫人也不制止,任由席嫣不顾形象地发泄情绪,她也是一肚子怒火,现在最后一点钱都没了,只能吃粗粮馒头。 突然一阵稚嫩的读书声传来:“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昔孟母,择邻处……” 席嫣冷冷望过去,正好对上祈书白清淡的眸光,她莫名一阵慌乱,忙整理一下头上发饰。 祈书白淡淡的目光扫过,他刚刚都听到了这边的谩骂声,所以让孩子们背三字经。 没想到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席嫣就变成了这样,或许这就是她原本的样子。 祈书白淡淡一笑,他暗自庆幸,席嫣自己主动退了婚。 此时的席嫣懊悔不已,现在祈家不仅被封王,他们的生活也越来越好了。 祈家收养了十七八个半大孩子,每天有鱼有肉吃,还能跟着读书习武,祈家还协助方周一起管理这些流放犯人。 因为这些人都是去往北漠的,那是属于镇北王封地的子民,自然归祈家管理。 而她席嫣,竟然成了祈家封地的犯人!她的肠子都悔青了,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席嫣整理一下了仪容,心思转动,她跟母亲对视一眼,然后迈着金莲步走向祈书白。 祈书白根本不给她机会,看她走过来,他转身去找事情做了。 大家都刚刚吃饱,正在收拾东西,还可以抽空小憩一会儿。 席嫣看着祈书白离开的背影,她恨恨地跺跺脚:“死呆子,我一定会让你回心转意的。” 这时,一个少妇走过来,看着祈书白离开的背影对席嫣说:“你想得到他,这还不容易,我可以帮你!” 席嫣眼底闪过一丝希望,她忙问道:“我要怎么做?” 苏艳秋朝她招招手:“等晚上的时候,你这样……” 南篱吃饱了,也休息好了,陪着大娘子溜圈,正好看到苏艳秋和席嫣一边看着祈书白的方向,一边嘀嘀咕咕。 南篱挑眉,还真是臭味相投啊,这样不想干的两个人也能凑到一起去。 苏艳秋是祈家三房苏氏的远方堂妹,之前还帮着绑了南篱,她来了之后,苏氏便请她坐上了三房的马车。 苏氏也是看到她刚刚流放,身上应该有不少银子,毕竟是从太傅府出来的,同时她还出身宣平侯府。 所以苏氏对这个堂妹极好,极尽谄媚,事事以她为先。 第199章 祈家的平安喜乐 苏艳秋脾气很不好,在她见过那个丑孩子之后,总是莫名其妙地头疼欲裂,动不动就砸东西,才能让她好过一些。 她看着黑黢黢的馒头,责怪道:“这种猪都不吃的东西怎么送到我面前来?不是有鱼汤吗?怎么没有端过来?” 苏氏只得耐心解释:“鱼汤是祈家自己做的,我们只有官爷发的这些粗粮。我们又是流放路上,没什么银子,食材也有限。” 苏艳秋皱眉:“为什么祈家有鱼有肉?” 苏氏无言以对,她也不知道大房为什么可以做出那么多好吃的,宁愿给那些不相干的孩子吃,都不给他们。 苏艳秋扔给苏氏一锭银子:“去祈家买点鱼汤来。” 苏氏还是耐心道:“我们与大房已经断亲了,他们不会搭理我们的。” 苏艳秋眉眼冷厉:“真是废物,盼春你去。” 丫鬟有些为难,苏艳秋又是一顿斥责。 南篱挑眉,她倒是挺期待,苏艳秋能挑起什么事端来? 忽然,一阵尖锐的喊叫声传来,女人被男人打得鬼哭狼嚎。 李老六打了链霉素变成了聋子,他的脾气也更加暴躁,动不动就拳打脚踢,把他家女人打个半死。 更奇葩的是,李家大郎还向着他爹,骂他娘没用,弄不来好吃的。 李娘子诬陷过南篱偷她钱包,这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人,旁边都是看热闹的,连个劝架的都没有。 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方周看这些人也不休息,就让大家继续赶路,省得又要整幺蛾子。 十几个孩子都午睡了一小会儿,这下被叫起来,各个都精神饱满。 他们吃得好睡得好,脸上都挂着满足的笑,继续挂着沙袋跟在马车后面跑。 大山学赶车学的很快,半天下来,就可以驾车了。 吴策把鞭子交给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坐在边上看着。 小满最犯愁每天吃什么,好在南篱拿出的蔬菜三天不带重样的,她也就变着花样做给大家吃。 席老太每天也是馒头、花卷、包子轮着做,好在有夏荷和秋叶两个小姑娘帮忙,老太太忙得高兴,她精神状态好,身体也比以前更硬朗了。 还有一些孩子不知姓氏和名字,南篱给他们起名祈平、祈安、祈喜、祈乐,谁也不会想到,他们将来会成为祈屿白手下的四大将领。 祈书白读书之余,开始对一些小发明感兴趣,南篱就给他找来一些书和图纸让他研究。 祈书白设计了脱粒机,他准备到地方后,做个实物出来看看实验效果。 明佐和明佑也是兴致盎然,还做出了犁耙的模型,可以同时耕种三垄地的那种。 祈承年鼓励他们多实验,不能脱离实际,便捷实用的才是最好的。 司衍喜欢兵法,他人聪明读书好,也更喜欢跟祈屿白讨论战略。 南篱又让画境里的人打造了两个简易铁灶台和铁锅,以后天气凉了,这么多人烧水就少不了。 孩子们一路走,一路学些文字,扫盲是很有必要的。 祈知绵扭扭捏捏走到南篱面前,低声道:“嫂子,我不该总跟你作对,我真心给你道歉。” 她是真的怕了,祈绾绾和席玥的经历都把她吓死了,她现在也知道,南篱嘴硬心软,连小满一家都照顾的好好的,才不会把她送人呢。 南篱淡淡看了她一眼:“其实你也没什么错。不过人心险恶,这是教你不要随便相信人,也要学会辨别是非。” 祈知绵点头:“我知道了,我会跟在嫂子身边多学习的。” 南篱朝那十几个孩子歪了一下头:“那就从观察他们开始吧。” 祈知绵先是一怔,随后明白了她的意思,低声道:“我会把每一个人的习性都记下来的。” 晚上,流放队团露宿在一处村落的外围。 祈家这边忙碌起来,他们找了块空地,开始搭建帐篷,现在人多,最少要搭三个。 南篱有意和那些流放的人保持距离,祈家这边做了好吃的,祈承年会叫方周和谢玉安过来喝两杯。 他们现在是相互协助的关系,也就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 南篱则大致了解了她现在所在的大宣国,长江流域横跨东部、中部和西部三大区域,这和现代非常相似。 但大宣国并没有统一,周边有匈奴、西京、南蛮和大禹,还有安于一隅的几个小国。 大宣立国百年有余,各地藩王已经形成了气候,在这样的情形下,皇帝老儿还对祈家赶尽杀绝,这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小满晚上做了不少好菜,烤了一只野鸭、红烧鱼、鸡蛋炒野葱、拌了两个野菜,还有两个埋在火坑里的叫花鸡。 这是小灶,是大家看着小黑吭哧吭哧抓回来的,这让十几个孩子羡慕不已。 毕竟他们来历不明,南篱还是有防备的。 南篱又从画境里拿出猪骨头,祈知绵亲自做了一锅山药猪骨汤,再加点蔬菜碎,就着白花花的大馒头,十几个孩子差点把碗都吃了。 方周和谢玉安也吃的高兴,他们经常风餐露宿,虽然肉类不缺,但难得吃到味道这么好的饭菜。 就算在京城,他们也没吃过,毕竟现在这个时候很多调味品都没有。 那些各种调料可都是南篱从画境里拿出来的,有了这些,味道自然好。 晚饭过后,大家开始收拾东西,孩子们都主动帮忙。 走了一天的路,天气热都汗渍渍的,大家洗澡洗衣服。 南篱在画境里洗了澡,在小茯苓的帮助下,换上了祈书白的妆容,和一身青色男装。 她刚出画境,大山跑过来笑嘻嘻道:“三公子,那边有人叫你。” 南篱撇嘴,这不就来了。 南篱学着祈书白四平八稳的步子,来到树林边,一个纤细的身影正焦急等待着,看到有人向她走过来,不禁欣喜若狂。 席嫣借着月色看到是祈书白,她猛地扑过来,把南篱扑得向后退了两步。 南篱皱着眉,忍住把人踹出去的冲动。 席嫣欣喜到哽咽:“书白,是我错了,我不该跟你退婚,你原谅我好不好?” 第200章 席嫣中毒 席嫣心里是失而复得的欣喜,她再也不会放开祈家这个大粗腿了。 南篱满眼嫌弃。 席嫣紧紧抱着她,又自顾自说道:“以前是我有眼无珠,我现在知道了,你才是真正的有责任有担当的男子汉大丈夫,你别跟我计较好不好?” 南篱冷冷一笑,沉着嗓音道:“我们已经退婚了,你这样纠缠可就没意思了。” 席嫣没注意到这说话方式不对,甚至没有发现祈书白的身高是比南篱高出一些的,她忙解释道:“书白,都是我哥逼我的,他想让我给二皇子做妾,你也知道我哥那人很霸道,我也是没有办法啊。好在现在还来得及,我还是完璧之身,你就原谅我吧?” 南篱被她娇媚的语气激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忙推了她一下:“难道不是你自己要退的,你不是看上了祈敏之吗?” “不不不,不是的,我的心里只有你,你相信我!”席嫣被推开后,又紧紧贴上来,她偷偷瞄了眼,心想人怎么还不来? 南篱感觉到席嫣紧紧抱着她,嘴角勾出一抹冷笑,还真是费尽心机啊。 南篱沉着声音道:“席嫣,你大哥带人剿杀我们祈家,你觉得我们还有可能吗?” 席嫣慌忙辩解:“我哥确实做了不可饶恕的事,但他已经被害身亡,我们席家现在没有男丁了,这个报应还不够吗?” 南篱心里冷嗤,这个报应还不够。 忽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席嫣抱得更紧了。 “哎呀,快看,这两个是什么人啊,还抱在一起呢?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不会是出来偷情的吧,快看看是哪家的?” “拿火把过来,让我们都认识认识,大晚上的不睡觉,在这儿私会,做这等苟且之事?” “哎?那不是席家的小姐吗,另一个男人是谁?快转过来,给我们大家看看,席嫣一向眼高于顶,是什么人被她看上了?” “看这装扮像是祈家的三公子,之前俩个人可是有婚约的?” “现在两个人都抱在一起了,这是两情相悦,就算祈家夫人想反对,不给席家一个交代也说不过去吧?” “这俩人在一起是板上钉钉了!” 苏艳秋混在人群里,朝席嫣使了一个眼色,后面就看她自己了。 南篱嘴角一抽,她也没想真推开席嫣,趁机把脸上的妆容扯下来,才转过身。 大家看到是南篱,不禁惊呼出声:“啊?这不是祈家小娘子吗?” 席嫣看到这样多人围过来,正暗暗高兴,但她听到这话,惊觉哪里不对劲,慌忙抬头看向南篱。 席嫣对上南篱戏谑的眼神,诧异出声:“怎么是你?书、书白呢?” 南篱猛地推开她:“你设计这一出好戏,不就是想赖上祈书白吗,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你、你胡说,分明是书白约了我,你们、你们在耍我?”席嫣倒打一耙。 南篱知道她不要脸,没想到这么不要脸,她冷笑出声:“我们耍你?刚才是谁求着祈书白原谅的?又是谁把我当成祈书白抱着不放的?” 席嫣突然感觉一阵肚子疼,她脸色苍白,大颗大颗的汗珠从脸颊滚落下来:“你、你给我下毒?” 卧槽! 南篱暗骂了一句国粹,看席嫣的样子还真像中了毒,这死女人,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还敢诬陷她? 看热闹的人面面相觑,祈家小娘子心狠手辣是了出名的,这是在报复席家吗? 南篱迅速擒住她的手腕,摸了一下脉象,玛德,还真是中毒了! 而且中的是鹤顶红! 南篱转身对众人道:“席嫣确实中了鹤顶红,但不是现在才中的毒,最起码有两三天的时间了,每次下毒的份量极轻,但积累下来,她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席嫣不信,死死拽着南篱:“就是你下的毒,你一直跟我作对,还想狡辩?” 南篱没了耐心,伸手在她脸上啪啪拍了两下:“我要想给你下毒,你早就死八百回了!” 南篱又对众人道:“席嫣想赖上祈书白,约他到这里见面,我就代替书白来了。没想到席嫣中了毒,又想诬赖在我身上。我这里确实有解毒丸,但是……” 南篱顿了下,冷笑一声:“席嫣身上的毒不是现在下的,毒素已经侵入肺腑,这是可以请大夫诊断出来的,我的解毒丸也无法完全清除她体内的毒。如果席家不信,可以报官,我随时奉陪。” 席云峰组织那么多人围剿祈家,她才没有那么好心呢,有解药也不给用。 “你胡说,就是你、就是你给我下的毒!”席嫣满眼怨毒,她不信南篱的话。 南篱淡声道:“我说了,你可以报官,也可以请大夫帮你诊断!至于信不信,那是你的事!” 席嫣虚弱地瘫在地上,她指着南篱道:“你会用毒,就因为我哥围剿你们祈家,所以你趁机报复!” 南篱轻笑一声:“就你们这几个孤儿寡母弱不禁风的样子,用得着我报复你们吗?” 席夫人慌忙从人群里奔出来,跪在南篱面前:“祈小娘子,以前都是嫣儿的错,你大人不计小人过,你菩萨心肠救救她吧?” 南篱神色淡漠:“我说过了,她中的毒不是一日两日,我无能为力!” 席夫人重重磕头:“小娘子,都是我们席家对不住你们祈家,求求你救救嫣儿,我只有这一个女儿了,你让我当牛做马都可以!” 祈大娘子走过来,她很是气愤:“席家的,篱篱说救不了就是救不了,你们该报官报官,该找大夫找大夫,还是快去找出真正下毒的人吧,你们这样没脸没皮的纠缠做什么,我们祈家可不欠你们的!” 席夫人痛哭流涕:“祈夫人,求求你让小娘子救救我的女儿吧,她懂毒,一定有办法的,求求了!” 南篱确实有办法,把席嫣送进画境泡药浴,也许可以解毒,但是她不愿意。 连祈知彧都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凭什么给一直跟她作对、还想剿杀祈家的人? 自作孽不可活。 第201章 席玥出事 这时春燕站出来,对大家道:“我可以作证,我亲眼看见席嫣让祈家赶车的大山去叫祈书白到这边来的。书白来了之后,她声泪俱下,又是道歉又是往人家怀里钻的,没想到来的是祈家小娘子。” “你胡说,我没有!”席嫣脸色苍白,语气软弱无力。 春燕瞥了席嫣一眼,继续说:“大家都看清楚了,这明明就是一个圈套,席嫣想趁机赖上三公子,妄想进祈家的门!好在王妃识破了她的真面目!是席嫣自己不要脸,使出这样龌蹉下作的手段!” 席嫣疼得小脸变了形,她满眼怨毒。 春燕正义凛然,又出声问道:“席夫人,我们在疫区的时候就中过鹤顶红的毒,而且大家也都知道是谁下的毒。现在王妃让你报官或者找大夫,你都不肯,席嫣偏要诬陷人,你们这和无赖有什么区别?” 大娘子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她气得想踹席夫人两脚,但她的教养不允许。 南篱倒是多看了春燕两眼,这个姑娘她记得,当时她们被暴雨困在驿站的时候,她就为撒清新空气的药粉仗义执言过,后来还参加了围堤筑坝。 “救命啊——” 突然,一阵尖锐刺耳的呼救声传来,把看热闹的人吓了一跳。 南篱对席夫人道:“我已经言尽于此,你们要怎么做,我都奉陪!” 她拉着大娘子:“娘,不要为了无关紧要的人生气,不值得,我们走!” 南篱听出来那呼救声是王慧群的,想必是席玥出事了,她拉着还在生气的大娘子,回到了她们的帐篷, 南篱料事如神,席玥确实出了事,她上吊自杀了。 自从席玥回来,王慧群就寸步不离,生怕她出意外。 席玥晚上只喝了半碗粗米粥,王慧群非常照顾她的情绪,也不勉强她。 当时,席嫣因为约了祈书白,打扮得花枝招展,还不忘挖苦席玥:“我以后可是祈家三公子的夫人,有你这种在青楼待过的庶妹,我这么漂亮的脸都不知该往哪儿放?野鸡就是野鸡,低贱的货色怎么还好意思活着的,真是浪费粮食!” 席玥本就脆弱的心,再也经受不住这种讽刺和嘲笑,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下来。 活着对她来说,真的好累。 王慧群心里很是心疼,忙安慰道:“玥儿,好死不如赖活着,娘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其它的都不重要。” 席嫣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真是没见过像你们母女这么贱的!” 她满眼鄙夷,说完,花枝招展地出去会祈书白了。 王慧群看着席嫣的背影,眼底掠过狠戾,再转头时转换成温和,安抚席玥:“玥儿,你相信娘,再过几天就有我们母女好日子过了。” 席玥泪眼朦胧地点点头。 王慧群又开解了几句,让席玥躺下休息,她不相信祈家这么不长眼。 王慧群刚走出来,就听到不远处闹哄哄的,她顺便看了个席嫣的热闹。 不知为什么,她心里一直慌慌的,放心不下席玥,她看了一半就回去了,然后就发现席玥不见了。 王慧群疯狂的寻找,终于在不远处的一颗歪脖树下,看到吊在那里的席玥。 席玥虽然被救了回来,却成了植物人,整个人只有眼珠可以转动,吃喝拉撒都需要人伺候。 王慧群哭惨了,却没有一个人能帮得了她,她也更恨席嫣了。 此时,席嫣也没好到哪去,她体内的毒素已经浸入肺腑。 整个人虚弱无力。 席夫人扶着女儿回来,她满脸愤怒,上去就给了王慧群一个巴掌:“贱人,是你给嫣儿下了毒!” 王慧群摸着被打的脸颊,满眼怨毒地看着她:“是席云峰害了玥儿进了青楼,是席嫣害了玥儿上吊自杀,你的一对好儿女心思如此歹毒,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啪!” 王慧群狠狠甩回去一个耳光子,她咬牙切齿道:“都是你教出来这猪狗不如的东西,你才是最该死的那个人!” 席夫人抚摸着被打的脸,有些不可置信:“你敢打我?” “啪!”又是一巴掌。 王慧群眼里是浓烈的恨意:“我有什么不敢打你的?你身为当家主母,纵容亲生儿子拿庶女去做利益交换,你明知道那是一个火坑,你还不阻止,活该你死儿子,那就是你的报应!” 席嫣语气虚弱:“住手,你这个贱人,居然敢对我母亲动手?” “啪!” 王慧群又给了席夫人一巴掌,她眼里的怒火喷射而出:“你任由自己的女儿欺辱玥儿,我的女儿如今成了这个样子,都是你这个做主母故意装聋作哑纵容的结果!我不会打死你的,我要慢慢地折磨你们母女,让你们受尽苦楚,给玥儿陪罪!” 席夫人被打得晕头转向,她看着王慧群眼里的疯癫,心底生出一丝惧意,声音颤抖:“鹤顶红你不是都下在疫区了吗?没想到你还留有毒药?” 王慧群瞪着眼睛,居高临下俯视她:“你有证据吗?” 席夫人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她恍然大悟:“难怪你这两天伏低做小,耐着性子给我们领吃食,原来你趁机……” 王慧群冷声警告道:“没有的事,你最好别胡说!想想你女儿还能不能经得起折腾?” 席夫人颓废的瘫在地上,眼泪从眼眶里滚落,她捶打地面:“作孽啊,真是作孽!” 王慧群冷哼一声:“难道,这不是你的报应?” 席夫人听了这话,她眼底一片颓然,浑身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 儿子席云峰的死,对她打击很大,现在连唯一的女儿也废了! 席嫣语气虚弱无力:“毒妇,你竟然敢给本小姐下毒?你们母女果然都是下作的贱人,你不得好死!” “啪!” 王慧群一巴掌呼过去:“谁是贱人?你再骂一句试试?” “贱人,说的就是你!” 席嫣最后一个字伴随着又一个巴掌声,她嘴角有一丝血液流出,咬牙切齿道:“你找死?!” 她没想到,平时温婉懦弱的姨娘会这么狠厉? 第202章 王慧群的狠厉 王慧群再次扬起手腕,被席夫人一把拉住:“你不要再打了,嫣儿会被你打死的!你要打就打我吧,是我们错了!” 现在就算知道是王慧群下的毒,她敢报官吗? 她不敢。 王慧群那股子不要命的狠劲,真的跟疯子一样,完全是同归于尽的架势,确实吓到她了。 王慧群也打累了,冷冷瞥了席夫人一眼,道:“杨氏,以后好好照顾玥儿的日常起居,再想办法赚点银子回来改善生活,至于你怎么赚钱,不需要我教你吧?” 席夫人瞪大眼睛,满眼疑惑,她一个中年妇人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要怎么赚钱? 王慧群嘲讽道:“你们不是一口一个贱人,一口一个妓子吗,让你们体验一下什么叫真正的贱人?!” 王慧群把杨氏拖了出去,转手把她送给了一个年龄大些的官差,席夫人被堵上了嘴,她满身抗拒,却挣不脱。 老官差光棍了四十多年,就没碰过女人,他笑呵呵的把人扛着向树林方向走去。 杨氏被送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她衣衫凌乱,满身伤痕,眼底一片死灰。 席嫣满眼通红,她虚弱的爬过去:“娘?” 杨氏一脸憔悴,没有任何反应。 席嫣嘤嘤嘤地哭出声,她现在再也不敢骂王慧群了,连怨恨的眼神都不敢显露半分。 那女人真的能扇死她。 自那之后,席家的伙食得到了改善,有了白面馒头和肉汤。 杨氏木然的伺候席玥,擦脸、喝粥、端屎端尿、擦洗身子等,她做起了下人的活计,做得不好,还会招来王慧群的责罚。 杨氏逮到机会,跪求南篱救救席嫣,却被无情的拒绝了。 席嫣再也没了往日的嚣张,她身体虚弱,帮着做点简单的事。 即便如此,王慧群还是把她的初夜卖给了一个官差,卖了十两银子。 席嫣哭的撕心裂肺,她失了身,彻底失去了嫁进祈家的机会! 席家上演了一出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戏码。 孟宸原本想和蓝天要点毒药,杀了陈青山一家,由于出了席嫣中毒的事,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再怎么样,他不能连累祈家。 但他每天看到陈青山还活得好好的,他心里的恨就更加浓烈,可他手无缚鸡之力,打又打不过,只会增加他心里的不甘。 这一路走来,很多人看他的眼神还是带着探究和审视的,但他现在是祈家人,都不敢当面说三道四。 孟宸如今身体已经恢复了,他一直坐在货车上,每天看着那些小崽子们绑着沙袋跟在后面跑。 没有心机的孩子总是天真烂漫的,他们吃的饱又有新衣服穿,把练武当成了玩耍,每天都乐呵呵的相互打闹着。 那些孩子的身体变得硬朗,脚步变得轻盈,他们沙袋的重量不断在增加,每天的进步肉眼可见。 孟宸也是这个年龄时遭遇家庭变故的,可惜那时没有遇到祈家这样的人收留他和妹妹,不然妹妹也不会沦落到青楼那种地方。 只能说这十几个孩子是幸运的。 祈书白听从南篱的建议,每天带着孩子们早训,五公里负重、俯卧撑、徒手搏击等,这很像现代部队的管理方式。 吴策也会指导一下,大家都尊称他一声师父,他跟大山、大庆换着驾车,空余出自己的时间。 孟宸心思转动,他可以习武吗,那样,他就可以报仇了。 他试着跟在马车后面走,累了就上车休息一下,缓过来就再继续。 南篱递给他一个水囊,他感激的谢过,不知为什么,水囊里面的水甜甜的,喝过之后,浑身充满了力量。 再后来,他也可以像其他孩子一样绑着沙袋跟在后面,身体内的力量不断增长,脚步逐渐变得轻盈。 细心的孟宸很快发现,他喝的水和普通的水不同,有种神奇的力量。 突然,一阵尖叫声传来。 陈青山的女儿陈秀丽与旁支打起来了,她掐着腰站在那里大声骂人:“你们都是些白眼狼,我们陈家风光的时候,少了你们的好处了?现在倒霉了,就想来踩一脚,都是些什么东西?” 陈青山一家和被他连累的旁支关系很僵,他们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恨不得把那一家六口人都杀了。 陈兵一脸横肉,呸了一口:“你们家风光的时候,漏出来的那点东西都不够塞牙缝的,还好意思说?犯罪流放了却连累我们一起受罪,凭什么?” 陈秀丽满脸怒容:“你放屁,你们谁家的房子不是用我刺史府的钱建的?学堂每年用了多少银子,才读出来两个秀才,连一个举人都没有,是不是都让你们贪没了?没让你们现在拿出来,你们倒来找我爹的麻烦?以为我们陈家倒了,好欺负是吧?” 陈家娘子满脸不屑:“看看你,哪里还有大小姐的样子吗?倒跟个骂街的泼妇有的一拼!” 陈秀丽撸了一下袖子:“那你们算什么?忘恩负义、欺软怕硬的东西,再敢来找不自在,别怪我不客气!” 陈兵冷笑,推了她一下:“你要怎么不客气法呀?” 陈秀丽扫了一眼,顺手拎起一个棍子,恶狠狠地朝陈娘子打了过去。 陈娘子故意往陈秀丽身上撞,便轻轻挨了一下,她却故作惊恐地大叫出声。 “哎呦喂,打死人了啊——救命啊——” 陈兵抬腿就向陈秀丽狠狠踹了过去:“臭婊子,敢打我娘子,你找死啊!” 陈秀丽从小锦衣玉食,她也只是虚张声势,想把人赶跑,哪里真打过架? 两个哥哥平时为虎作伥,到真章的时候早就躲到一边去了,她被人逼到了这个地步,不得不动手。 不然,挨打的就是她亲爹。 陈秀丽被陈兵一脚踹翻在地,她咬着牙还击,被陈娘子夺下棍子,反手打在她身上。 陈秀丽硬抗着,死死抓着她的腿不放,用力狠狠咬了一口。 “啊——小贱人,你敢咬我?你找死!”陈娘子被咬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她随手狠狠给了陈秀丽一个巴掌。 第203章 南大海 陈兵见自家娘子吃了亏,又狠狠踹了一脚:“贱人,给你脸了,是吧?你也不看看我是谁,还能让你个丫头片子欺负了去?!” 夫妻两个混合双打。 陈家其它旁支也过来,几个大男人对陈秀丽一顿拳打脚踢,嘴里骂骂咧咧的,都是很难听的话。 “贱蹄子,你们刺史府惹了这么大的祸事,牵连到我们这么多人,你们还有理了?” “不给我们赔偿,你们以后就别想好过!你就算去卖,也得补偿给我们!” “你以为你还是刺史府的大小姐呢,在这儿,你连只野鸡都不如!” “打死这个贱人,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 陈秀丽抱着头,她被打得头发凌乱,狼狈不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却没有一个人过来帮她。 陈秀丽的亲娘去世的早,对她好的苏氏也自杀了,其余两个姨娘都拉着自己儿子躲在一边,不敢出头。 陈家旁支看到陈秀丽躺在地上不动了,他们把目光投向陈家其他人。 冯姨娘拉着儿子退后两步,忙撇清关系:“不关我们的事啊,我们什么都没说,都是秀丽说你们总来找麻烦,她才……” 躺在地上的陈秀丽眼底闪过一抹失望,她是真的不忍心一家人被欺负,说好两个哥哥和她一起反抗的,现在只有她一个人成了出头鸟。 还被卖了一个彻底。 陈秀丽微微抬起头,冷不丁对上人群里一双冷漠又漂亮的瑞凤眼,她没来由地心头一慌。 孟宸,这里所有人都知道他的遭遇,但有祈家给他做后盾,谁也不敢说三道四。 陈秀丽慌忙别开脸,整理自己的头发和衣衫,等她忍者身上的疼痛站起来的时候,哪里还有孟宸的影子? 陈秀丽心里莫名有点失落。 陈家旁支骂骂咧咧都走了,冯姨娘抱怨道:“秀丽也真是的,知道惹不起还不躲着点,这下他们更恨我们了!” “可不是嘛,以后肯定变本加厉地找我们的麻烦,真是一个惹祸精!”姜姨娘也附和道。 陈青山怒声道:“闭嘴,都是没用的东西,生了两个没用的儿子,不能护着一家老小不说,还要一个女儿家出头,真是废物!” 冯姨娘嗲声嗲气道:“老爷,秀丽这明明是给我们招惹祸事,你怎么还向着她说话?” 陈青山甩开她:“秀丽今天不护着我们,刚刚挨打的就是你!还有你们两个废物儿子!” 陈青山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他这几个儿子除了陈立波是个有能力的,其他两个都是纨绔,遇事就是个怂货。 刚刚那些人在,陈青山也没有出声维护,他很清楚,谁出头谁挨打,让陈秀丽出去,大家还能顾忌一些,毕竟是个姑娘。 姜姨娘是个会看眼色的,忙把陈秀丽拉过来,满脸心疼的样子:“这些人都不是个东西,看把我们秀丽打得,鼻子都出血了,他们怎么下得去手的?” 陈秀丽觉得肋骨都断了,她感觉到一阵阵疼痛传来,不觉紧紧皱着眉头。 现在陈家没有钱,不会给她治病的,说出口也只会招来两个姨娘的虚情假意和暗地里的嘲讽。 不知为什么,孟宸那双冷漠的眸子总是在她脑子里闪过,透着一股子寒意。 孟宸是看着陈秀丽被打的,如果换作任何一个人,他都会出手帮忙,但她是陈家人,他只恨自己不能亲手打死他们。 可一个姑娘被这么多人打,家里人没有一个站出来维护的,这陈家人也真是够狠心的。 孟宸扫了一眼陈家旁支,嘴角扯出一抹冷笑,都不是什么好人,借刀杀人可以有。 陈兵有个十七岁的儿子叫陈文彬,总想到祈家这边蹭吃蹭喝,可没人搭理他。 他明明比孟宸大,却一口一个哥叫着,极尽谄媚。 孟宸就把自己的那份吃食留一半给他,他自己都是白吃祈家的,所以很不好意思地跟南篱打了招呼。 南篱笑笑:“你终于想明白了,用自己的命去换畜牲的命不值得,借别人的力量手刃仇人,不失为一种聪明的策略。” 孟宸有些羞愧:“我的命是三公子和王妃救回来的,我、我能不能请王妃为我赐名?” 南篱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孟宸这个名字已经名声在外,他想要新生。 让南篱这个起名废起名字,这可是真难为她了,她喃喃道:“第一个让我取名字的叫星辰,那你可以叫大海,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孟宸重复道:“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大海,这名字挺好听的,星辰姓什么?” 南篱:“姓南,跟我一个姓。” 孟宸一愣,他可不敢跟王妃一个姓:“那我姓大?” 南篱被他逗笑了:“你的姓也要改?实在想改也可以姓南。” 孟宸很高兴:“那我就叫南大海!” 南篱听着这名字,有些一言难尽:“这样,大海就作为你的小名,我让父亲给你再取个有意义的学名。” 祈承年曾经是编纂,取个名字可是信手捏来的事。 孟宸道:“大海这个名字我挺喜欢的,就叫南大海。” 南篱:“……好吧,你喜欢就好。” 从此,孟宸改名南大海,大家觉得有点绕口,就都叫他大海。 陈文彬在大海这里能弄到吃的,自我感觉攀上了祈家,对陈家更加肆无忌惮起来,没事就去找他们的麻烦。 陈文彬对他们造成了困扰,本来他们走在吊车尾,吓得不得不紧紧跟在官差身边。 陈秀丽自从那天被打伤了后,表面上两个姨娘对她关爱有加,暗地里数落她给陈家带来了麻烦。 陈秀丽伤到了筋骨,走在队团最后面,她走一段路就要停下来歇歇,额头上的汗水滑落,碰到脸上的伤口,疼得她直皱眉头,她轻轻擦了一下又继续赶路。 这两天,方周带着队团走的很慢,游山玩水一般,像是在等什么人。 陈秀丽低头往前走,忽然感觉前面有人挡住了她的去路,她抬头就对上了孟宸那双沉静如海的眸子。 是南大海。 第204章 等来另一波流放犯人 陈秀丽莫名有些心慌,她抬手整理了一下头发,眼神看向地面:“你、你也是来找麻烦的吗?” 大海面无表情,递给她一个瓷瓶道:“这是治疗骨折的药。” 陈秀丽有些不可置信:“是给我的?” “你不需要就算了。” 大海正准备收回去,陈秀丽一把夺过来:“要的、要的,多谢公子!” 陈秀丽眼里带着光,这两天可把她折腾惨了,没有一个人为她找药,她以为她会死在半路上。 大海眼底毫无波澜,转身离开。 这药是他跟蓝天要的,陈秀丽身上叠加的伤是他暗示陈文彬带人打的,他要从这姑娘做切入口,让她看清那一家子烂人。 陈秀丽手里握着药瓶,嘴角扯出一抹微笑,牵动到了脸上的伤口,疼得她忍不住嘶了一声。 但是,她心里是甜的,眼底的光是柔和的。 忽然,一阵马蹄声传来,从后面赶过来两个官差超过了陈秀丽。 那两个官差直奔方周而去。 方周已经驻扎下来,就等着接京城流放过来的人,这不就来了吗? 那两位官差下马,对方周躬身一礼:“在下霍长富见过方统领,我是刚被认命的副统领,这是我的副手纪桓,还请方统领多多指教。” 方周扶了一下:“霍副统领,如今刚离开平州几日,你们也算赶得及时,路上辛苦了。我们带的队团有107人,两边汇合,人数众多,大家相互照应吧。” 霍长富回道:“我们的犯人有132人,官差11人,因为人手不足,只好与方统领同行。” 从京城到平州这一段路,霍长富也是紧赶慢赶,深怕出了纰漏。 好在平州封城,给了他们追赶的时间,关键他们的经费也有限。 流放队团里加入这么多人进来,方周提前接到通知,谢玉安和秦英在平州就采买了不少粮食,应对不时之需。 很快,后面的大队人马赶了上来,与方周带领的队团汇合在一起,但两方人马的气质面貌完全不一样。 方周这边的人在平州有吃有喝,各个精神饱满,他们在围堤筑坝时得到了奖赏,大多都是庶民,还合伙买了马车。 而霍长富带来的人各个颓然落魄,还有人身上带着伤,看着像叫花子似的。 他们能赶上来,也是在鞭子和砍刀的威压之下,强行追赶上来的。 方周让大家休息一下,他们一个个双腿打着颤,感激地就地坐下来休息。 祈承年有些好奇,不知是哪个同僚犯了事,他走过来扫了一眼,也没有认出来。 厉谦岱看到他,慌忙从地上爬起来,晃悠着身子恭恭敬敬给他行了一礼:“厉谦岱见过祈夫子。” 祈承年已经不是编纂,自然不好再称大人。 祈承年看着眼前衣衫褴褛,瘦弱不堪的人,一时没认起来:“你是工部侍郎厉谦岱?” 厉谦岱泪眼纵横:“是。因为修筑堤坝偷工减料,我们厉家被流放北漠。还有水部员外李志一家,他扛不住刑罚和流放之苦,昨天人没了……我、这也快了。” 祈承年看着原本精神抖擞的中年男人被折磨成了沧桑瘦弱的老年人,他还戴着枷锁,不禁有些唏嘘。 “你们怎么这么糊涂?” 厉谦岱满脸苦楚:“唉,一言难尽啊……” 人多眼杂,他也不敢多说什么。 祈承年对方周道:“大统领,我让蓝儿给老厉看看,他身体能好些,也不会拖累大家的行程。” 霍长富要阻止,被方周拦下:“去让小医女给他看看吧,尽快些,我们马上要出发了。” “好。”祈承年扶着厉谦岱走回祈家的马车。 蓝天现在是有名的小医女,现在大家有什么病都来找她看,她很有耐心地帮大家医治。 蓝天看到祈承年搀着一个老头回来,和白云跑过来帮忙:“祈伯伯,这人怎么了?” “蓝儿,快给这位厉伯伯检查一下,他可能是受刑不过,看看是不是伤了骨头?” 蓝天立马扶着厉谦岱坐下来,伸手把脉,片刻后道:“厉伯伯确实是受刑太重导致的,他不仅高烧,身上的伤已经腐烂,需要把腐肉清理掉,再上药。” 祈承年道:“那你们尽快处理,我去跟方统领说一声,把他身上的枷锁先卸下来。” 白云、半夏和辛夷立马过来帮忙,半夏清洗伤口;白云去马车上给她拿药箱;辛夷把中午剩下的馒头和汤送过来,让厉谦岱简单吃一口。 厉谦岱看着白馒头,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他感觉已经好久没有好好吃一顿饭了。 辛夷道:“厉伯伯快吃吧,吃饱了才有抵抗力,有蓝天姐姐在,你不会有事的。” 厉谦岱感激的点点头,他真的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白云拎来药箱,这是南篱从南柯空间拿来送给蓝天的,她抱着药箱喜欢的不得了,高兴地两天没睡好,。 白云给厉谦岱服了两颗布洛芬和消炎药,又在伤口上撒了一些麻醉散,她现在可是熟手,在疫区和蓝天一起帮忙把脉,救治鼠疫。 蓝天拿出手术刀:“厉伯伯,会有些疼,你忍一下。” “姑娘,你尽管下刀,不用顾忌我。”厉谦岱这一路没少受折磨,多这点痛也没什么不能忍的。 白云把一块帕子塞在他嘴里,麻醉散对有些神经敏感的人也是没用的。 半夏和辛夷在旁边帮忙,一个把切下来的腐肉拿开,再擦拭消毒;一个在止血上药,包扎伤口。 几个小姑娘配合默契,一柱香的功夫就完成了。 厉谦岱脸色苍白,哼都没哼一声,麻醉散对他是有效果的,这点痛跟遭的罪比起来不算什么。 祈承年让人把货车上收拾出一块平整的地方,又铺上草席,他跟方周担保,把厉谦岱暂时留在祈家两天。 霍长富虽然想阻止,但方周却同意了,还让谢遇安去解开厉谦岱的枷锁。 方周这几天没少在祈家蹭吃美食,吃人的嘴短。 很快,厉谦岱在货车上睡着了,这是他近二十天来睡得最安心的一觉。 第205章 吃香喝辣的祈家 厉家人看到家主得到了照顾,心里都松了一口气,小女儿厉冬青特意跑过来行了谢拜礼,眼底都是感激之情。 厉家人都以为,厉谦岱是挺不过去了,不说他一身伤,一直高烧不退,就能要了他的命。 跟着流放过来的还有程睿,他身上的伤好了不少,程潜顾及兄弟之情,给他带足了傍身的财物,还打点了官差。 老太傅的声望还在,霍长富也不敢苛待于他,所以程睿这一路是坐着马车过来的,没遭什么罪。 苏艳秋看到自家夫君那张消瘦的脸,很是心疼,她急切的跑过去:“夫君,他们打你了吗?” 程睿淡声道:“没有,为夫是去京城路上被人追杀受了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他能活下来,完全是因为他有一个做太傅的老爹,再有就是铸造兵器的事都安在了孙清身上,不然他现在已经尸骨无存了。 苏艳秋摸着他消瘦的脸颊,满眼心疼:“夫君,你受苦了!” 程睿把她的手拉下来,眼神淡漠:“娘子受我连累流放,是娘子受苦了。” 苏艳秋眼底含泪:“只要能陪在夫君身边,这点苦不算什么。” 王慧群从他们旁边经过,看到这一对夫妻互诉衷肠,她嘴角勾起一抹冷厉。 如今席玥像一个活死人躺在马车上,这些罪魁祸首却依然活得好好的,这不公平。 李老六这个聋子,刚刚还来纠缠她,她得想个办法让李老六为她所用。 王慧群不知道,李老六之所以来纠缠她,是因为席夫人在背后使坏。 现在席夫人动不动就被逼着接待男人,来换取生活物资,还有女儿席嫣也被糟蹋了,她怎么能甘心受制于人?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殊不知两个女人的暗斗也精彩的很。 祈家三房失去了苏艳秋这个大主顾,也是很不甘心,陈氏便成了出气筒。 苏氏也坏的很,她不自己出手折磨陈氏,而让范筠动手打骂侮辱,不得不说这招够狠。 范筠心里也恨啊,她受祈家连累才被流放,如今祈淮之跑了,她的日子更难过了。 再看南篱,祈家大房现在日子过得好,夫家人都宠着她,是真心拿她当家人对待的,连祈知绵都围着南篱转,一口一个嫂子叫着,很是亲热。 范筠心里嫉妒又不甘,凭什么南篱这个丑八怪会有这么好的运气,她却是被嫌弃被使唤的那一个? 现在,她连靠近祈家的机会都没有。 晚上,大家露宿在一处山林。 有大山和大庆赶车,吴策有了时间,他捕猎回来一只野兔,吴铭乐的手舞足蹈。 小黑又带回来两只野鸡,它特意跑到南篱面前邀功,南篱暗暗翻了一个白眼,还是抱起它顺毛摸了几下,奖励了它一个大鸡腿。 南大海捕获两条蛇回来,南篱看了顿时跳起来,离得远远的。 她最怕这个东西了。 大家哈哈笑出声,没想到南篱也有怕的东西,这可不多见。 小满用调料腌制,一只野兔烤了,两只野鸡包裹荷叶,又糊上泥巴,扔进灶坑里。 两条蛇做了汤,这是大补的,南篱说什么都不肯吃。 方周和谢玉安又来蹭饭,看到有蛇汤,都异常高兴。 孩子们捞到不少螺丝,南篱指挥,祈知绵做了一个爆炒螺丝,特别适合下酒。 小满炒了一个野鸡蛋虾仁,又拌了两大盆野菜,用上南篱的万能调料汁,拌啥都好吃。 席老太用孩子们挖回来的山药,再加上面粉、鸡蛋和蔬菜做了饼,香甜软糯,每人分了一个,吃得意犹未尽。 幸好还有一大锅米饭,大娘子说不能短了孩子们的嘴,小满每顿饭做的只多不少。 孩子们吃得肠满肚圆,一个个拍着肚皮笑得合不拢嘴,他们只有在祈家才会这么自在。 方周今天喝得有点多,低声提醒祈承年多留心,别让人钻了空子。 方周是皇上的人,没有实证的事他可以不说,但他又怎么会看不出,副统领关平的死是南篱的手笔? 他也看不惯关平的所作所为,既然他能推断出来,别人又怎么可能想不到? 只不过碍于南篱的心狠手辣,不敢明面上指认罢了,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暗地里捅刀子? 现在又来了一个霍副统领,有些人有些事不是方周能掌控的了,毕竟又增加了这么多人。 祈承年感谢他的提醒,以后还是要保持距离,要是给方周带来麻烦也不好。 厉谦岱从货车转进了帐篷,里面凉爽舒适的气温让他诧异,半夏又给他送来了蛇汤、鸡蛋虾仁和野菜,他现在虚不受补,就给他每样少来一点。 厉谦岱有些震惊,没想到祈家的伙食这么好,这祈家过的是什么日子?怎么比在京城还逍遥自在? 他以为他没什么胃口,谁知道半夏送来的饭菜被他吃了个精光。 厉谦岱也好久没有好好吃一顿饭了,祈家的饭菜是真香,难怪方统领都来蹭饭。 现在人多,每天用掉大量的米面油,小满到货车上检查,缺什么可以提前准备去采买。 小满看着车上装米面的袋子都是满满的,她很是诧异,明明做晚饭时面粉和米没有多少了,这是发生了什么? 这祈家是传说中的聚宝盆吗? 席老太跟在后面也发现了,婆媳两个对视一眼,都摇摇头。 不能说。 她们这一路,比她们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好,别人累成了狗,她们坐在凉爽的马车里休息;别人水都喝不上,她们有冰爽的酸梅汤和绿豆汤;别人只能吃粗面馒头,她们有白米有白面,鱼肉不缺…… 唯一的缺憾就是没有脱离流放犯人的身份,不是自由身。 不过,这不妨碍她们为祈家做事,而且女儿白云跟蓝天学了医术,已经可以帮人看些小病小灾的了。 她们现在非常知足。 婆媳俩像没事人一样,给马填了草料,转了一圈准备回去收拾东西,却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 “婶娘,求求你救救我们母女吧?”杨氏说完,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第206章 拿捏南篱 小满把席老太护在身后:“席夫人,你忘了,我们已经断亲了吗?” 杨氏声泪俱下:“我知道,是我们席家连累了你们祖孙三人,但你们现在日子比以前过得都好,你们就帮我们母女一把吧?!” 小满冷笑一声:“在扶褚山的时候,我们差点被喂了狼,你们席家人坐着马车,可有想过帮我祖孙三人一把?” “母亲身体一直不好,总是掉在流放队团最后面,没少挨官爷的鞭子,席夫人可有关心过一句?你现在想起来我们来了,是不是太晚了?” 杨氏顾不得脸面,还是哀求道:“婶娘,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嫣儿中毒已深,还被那个贱人磋磨,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们就当做善事,为云儿积福了!” 席老太冷冷一笑:“席嫣被你娇惯得不成样子,你看看她做了多少龌蹉事?救她是积福吗,那是造孽!我们祖孙三人福薄,怕遭报应!” 小满差点笑出声,她这个婆婆一向和蔼亲善,从不对人恶语相向,今天是放开了骂人。 这是祈家给了她们勇气。 杨氏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如果当时没有和祈家退婚,祈家这好日子就是她们的。 现在席嫣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她已经求人无门,她重重磕头在地:“婶娘,你不能见死不救啊,就算你不帮忙找南篱,也让蓝天和云儿帮忙看看,再拖下去嫣儿真的会没命的!” 蓝天是南篱的徒弟,如果她出手救不了,最后还得南篱收尾,不然会砸了她的招牌。 但她的主意打错了。 南篱从来不在意什么招牌,她连医者仁心都没有,不然也不会放任席嫣不管。 小满冷嗤:“席嫣有没有救,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娘,我们走!” 杨氏眼底闪过狠戾,她冷声道:“你们真的这么绝情?” 小满不理她,拉着席老太就往回走。 杨氏冷笑一声,她站起来道:“那请你们转告南篱,如果她不救我女儿,我就揭发她用毒害死关副首领!” 小满一怔,脑中像过电影一样,想到流放第二天,关平中毒暴毙而亡的事。 关平可是流放路上第一个死亡的官差,那之后,像开启了地狱模式,官差和流放犯人像被鬼缠上了,先后死了两百多人,还莫名失踪了几个。 小满和席老太也不是笨人,经她这么一提醒,哪还想不通这其中的来龙去脉。 小满皱眉,厉声回道:“你有什么证据?再敢胡说八道,小心我撕了你的嘴!” 杨氏轻笑一声:“我和我女儿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好失去的?祈家如果还想过好日子,就乖乖地让南篱给我女儿治病,否则,大家都别好过!” 小满真想就地直接拍死这女人,她气得手直抖:“你们母女俩真是一个比一个阴险,幸好书白少爷跟你女儿退了婚,谁娶了你家这个女儿,要倒霉一辈子!” 杨氏也不理会她的嘲讽,又道:“你们尽快去通知,迟了,所有人就会都知道了!” 现在席嫣越来越严重,拖不得了。 席老太气得直发抖,指着她的鼻子:“席云峰剿杀祈家,你们母女还能活到现在,是我们家王妃太心善了,你们真是自寻死路,怪不得别人!” “哈哈哈……我就算死,也要拉上你们给我垫背,谁都别想好过!”杨氏一副鱼死网破的架势。 “啪!” 突然,杨氏挨了一巴掌,紧接着脸颊被人捏住,两颗药丸塞进了她的嘴里,她用力挣脱开,就对上一双沉静无波的眸子。 是南篱。 杨氏张开嘴想说,你给我吃了什么,却只能发出啊啊啊的声音。 她满脸焦急,看着南篱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哪里还不明白,她哑巴了。 南篱看着她一副震惊的样子,笑笑:“席夫人,你女儿的药是我下的吗?究竟是谁下的,你比我清楚,却来威胁我们祈家人?你走错地方了!” 南篱语气冷厉了几分:“席云峰带人剿杀祈家,我还没跟你们算账,你倒主动找上门来了,你以为我们都得了健忘症,是吗?” “我给你吃了一颗哑药,哑药只是让你暂时闭上这张臭嘴;毒药嘛,每五天来我这里领一颗解药。当然,你不想活的话,尽管去揭发,看是你死的快,还是席嫣死的快!” 杨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以为捏住了南篱的死穴,却不想反被南篱拿捏了。 “阿婆,我们走。”南篱拉着气愤的席老太和小满离开。 回到露宿地,大家收拾完,准备休息。 席老太舒心了,她又和了一盆面,发酵一晚上,准备明天早上给大家蒸馒头。 突然,一阵砸东西的声音伴随着尖叫声传来。 苏艳秋又在发疯了。 程睿看着她,满脸嫌弃,原本温婉可人的女人怎么会变得如此面目可憎? 苏艳秋也想在夫君面前保持恬静优雅,可她头痛欲裂,没有满地打滚已经是她能保持最好的样子了。 最高兴看到这一幕的非王慧群莫属,她眼底是浓烈的恨意,恨不得苏艳秋立刻去死。 忽然,她感觉有人在拉她,她扭头就看到李老六一副猥琐的样子,正对她动手动脚。 王慧群嫌恶地推开他,李老六瞬间变得更加放肆,嘴角露出一抹鄙陋下流的笑。 王慧群心里一惊,忙指了指程家的马车,又指了指他。 李老六现在聋了,听不到,只能打手势。 但他看明白了,王慧群说马车,他没有。 李老六脸色一变,王慧群知道他误会了,又指了指自己和他,再指向程家的马车,勾了勾手指,最后点在李老六的胸膛上。 李老六这下懂了,他虽然聋了,但不哑了,他出声道:“你帮我把程家的马车弄过来?” 王慧群点点头,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表示正确。 李老六有些兴奋,他做梦也想拥有一辆马车,他扫了一眼眼前的女人,半老徐娘余韵犹存,但和马车比起来,他还是更想有辆马车。 等把马车弄到手,再来弄这女人也不迟。 第207章 陈家孽障 李老六打定主意,又问:“那你怎么帮我?” 王慧群跟他打起了手势。 杨氏正失魂落魄地往回走,就看到王慧群跟李老六在密谋着什么,她躲在草丛里,看着他们用手比划着。 此时的席夫人也看明白了,李老六已经被王慧群带偏,打起了程家马车的主意,这个贱人还真有办法让自己脱离魔爪。 杨氏现在无人可依,他们这对狗男女谋人钱财,算不算是一个筹码? 杨氏嘴角一勾,计上心来。 陈文彬从旁边经过,打断了王慧群和李老六,他嘴角扯出一抹痞笑,没空搭理他们,直奔陈家方向。 陈青山一家强吃下粗粮馒头,一个个脸色难看,却想不出改善的办法。 “呦,吃饱喝足了,该小爷来收点儿利息了!” 陈家人听到这话,一个个如临大敌,不觉往后退了两步。 陈文彬嘿嘿笑了两声,不由分说朝着陈家两兄弟踹了过去:“玛德,刺史两位公子以前的嚣张劲呢?在我们面前装的跟天王老子似的,你们咋不继续装了?” 陈立伟和陈立忠被踹得连滚带爬:“求求你放了我们吧,你让我们做什么都行。” 陈文彬痞笑出声:“真的做什么都行?” 陈立伟和陈立忠苦着脸点头,一副受气包模样,哪里还有刺史公子往日的派头。 陈文彬嘴角噙笑:“先跪下来,叫声爷爷听听!” 陈立伟和陈立忠相互看了一眼,从辈分上来说,他们还长一辈,这称呼就乱了。 但他们不敢不从,两个人规规矩矩跪下,异口同声道:“爷爷!” 陈文彬冷笑一声,抬腿就把俩人踹倒了,陈家兄弟俩又慌忙规规矩矩跪好。 陈文彬看这俩怂包,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兴趣,转身看到陈青山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怒容站在那里。 他痞笑一声:“怎么?刺史大人不服气?” 陈秀丽立马挡在前面:“陈文彬,我爹跟你爷爷可是亲堂兄弟,你大逆不道敢动他,我就跟你拼命!” 陈文彬满脸不屑:“呵呵,就你?” 陈秀丽手里拿着一根棍子挥舞了两下:“滚开,你敢打爷爷,是要遭雷劈的!” 陈文彬一脚踢在她手腕上,那根棍子瞬间脱手,随即落在地上。 陈秀丽忍着手腕上的疼痛,她展开双臂挡在前面:“你这个畜牲,想动我爹,你就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陈青山看着两个怂包儿子,还有两个瑟瑟发抖的小妾,他内心一片悲凉。 最终护着他的,竟然是他平时最不待见的女儿。 陈文彬是真不惯着,抬腿把陈秀丽踹翻在地,陈秀丽捂着肚子死死皱着眉,痛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啪啪!” 陈文彬给了陈青山两巴掌:“你害我们全家流放,给你两巴掌都是客气的。看看你生的两个怂货,还不如一个女儿家!不如趁早剁了喂狗算了,省的将来你死在他们手上!” 陈青山满脸怒容:“你个畜牲,倒反天罡,你会有报应的!” 陈文彬冷笑:“有没有报应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这两个儿子就是你的报应!” 陈青山气得不行,却又无可奈何,两个儿子都是软骨头,没有一个肯给他出头的,女儿明显是受了伤,倒在地上起不来。 陈文彬冷声道:“陈立伟、陈立忠?” 兄弟俩立马爬过来:“爷爷,我们在。” 陈文彬拿过来一个碗,放在他们面前:“尿出来,喂给你们亲爹喝!” 陈立伟和陈立忠面面相觑,他们想跟陈文彬打个商量,抬头看到他手里摆弄着一把匕首,正一副混不吝的模样看着他们笑。 那邪痞的笑容莫名让他们瑟缩了一下。 兄弟俩无奈,慢吞吞解开腰带,还一脸歉意的看了眼老爹。 陈青山满脸震惊,他亲眼看着两个怂货儿子往碗里尿尿,然后端到了他面前。 “你、你们这两个孽障啊……” 陈青山被气得差点直接嗝屁,他后退两步,一下瘫坐在了地上。 陈文彬嫌弃道:“快点,让你们刺史老爹把尿喝了,今天的事就算了了。” 陈立伟和陈立忠相互对视一眼,忙上前,一个箍着陈青山,一个端着碗往嘴里灌。 陈立忠在旁边劝道:“爹,你就喝了吧,你牺牲一下,我们就都没事了!” 陈立伟附和道:“是啊爹,你就当为我们着想,这东西也喝不死人,他手里的刀可是会要命的,你也不想让我们死吧?” 陈秀丽忍着痛爬了两步,语气虚弱:“混蛋,你们敢?” 等她爬过去,陈青山已经被两个儿子把尿灌下去了,正呕呕呕的喷吐出来。 陈文彬很满意陈立伟和陈立忠的表现,用匕首拍了拍他们的脸颊:“不错,爷爷今天高兴,就先放过你们了。” 陈立伟和陈立忠瑟缩了一下,忙跪下:“谢谢爷爷。” 他们心下打鼓,不知明天还有什么花招折磨他们? 陈青山吐出来一半喝进去一半,他恶心到没空骂人,伏地呕吐不止,陈秀丽在一旁拍打着他的后背。 两个姨娘都捏着鼻子,嫌弃地看着他,没有近身。 突然,一双鞋子进入了他的视线。 “海哥,你来了。” 陈青山听到陈文彬讨好的声音,才抬起头看这双鞋子的主人,随即他对上了一双冷漠深沉的眸子,不禁心下一凛。 是孟宸。 不,是南大海。 南大海声音沉静无波:“在你杀人抛尸荒野的时候,可有想到今日的报应?” 他每天看到陈家人活蹦乱跳在他眼前晃悠,他的心在滴血,他的恨在滋长。 陈青山笑得一脸沧桑:“孟家一个妓子,一个娈童,就算投靠祈家也改变不了你们卑贱的本性!” 陈秀丽忍不住打断:“爹,不要再说了,他今天到这一步都是你和孙家舅舅造成的,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知道悔改吗?” 陈青山推开陈秀丽,冷笑一声:“虎落平阳被犬欺,你再怎么报复,也改变不了你娈童的身份!” 南大海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第208章 苏艳秋中了断肠草 “你找死?!” 大海伸手掐住陈青山的脖子,慢慢用力,看着眼前的人脸色逐渐变成了猪肝色。 陈青山嘴角噙笑,他现在一心求死,他刚刚遭受亲儿子的凌辱,说不定明天还有什么更恶心的事等着他。 还有那些围观人的眼光,无不透着幸灾乐祸。 陈秀丽伸手抓住大海的衣摆:“求求公子,你放过我爹吧,我愿意做牛做马,为奴为婢,作为对孟家的一点补偿,只求你放我爹一条生路!” 陈青山嘴角溢出一道液体,一阵恶心骚味袭来,大海甩开手腕,嫌弃地皱了皱眉。 陈青山被甩趴在地上,他忍不住一阵剧烈的咳嗦,又大口换过气,才苦笑出声,他也曾是堂堂三品大元,如今竟然落到如此地步? 陈秀丽帮陈青山顺过气,忙跪下道:“谢谢公子不杀之恩,我愿意为奴为婢侍候公子,望公子不要嫌弃。” 大海冷冷看了她一眼:“不必。” 他又对陈青山道:“我是娈童,但我有忠孝之心,不为父母双亲报仇誓不为人!你两个儿子倒是很孝顺,亲自灌你尿喝,这两个废物加一块比我这个娈童如何?” 陈青山脸色铁青,他无言以对。 大海又道:“一个不待见的女儿却出头护着你,两个小妾嫌弃你,都不敢靠近,刺史大人,做人做到你这份上,还真是不容易!” 南大海的话像一把利剑,狠狠刺进他的胸膛,同时刺灭了他的傲气。 杀人先诛心。 “噗——” 陈青山猛地喷出一口血,他捂着胸口,软软倒了下去。 “爹——” 陈秀丽慌乱扑过去,颤抖的手试了一下陈青山的鼻息,才哭出声:“爹,你别吓我啊……” 陈青山缓缓睁开眼:“秀丽不哭,以前是爹错把鱼目当珍珠,忽略了你。” 陈秀丽嘤嘤哭着,摇了摇头,她娘已经死了,不能没有爹。 南大海冷淡地扫过陈家人,眼底掠过鄙夷之色,迟来的亲情比草贱。 他没有再理会,转身离开,此时他终于感受到了,杀人于无形的快意。 陈文彬跟在后面,狗腿式地讨好:“海哥,陈家那两个怂货真是没眼看,我就拿刀吓唬了一下,他们还真做得出来。” 南大海冷哼一声,歹竹出歹笋,也不意外。 围观的人指指点点,陈青山被亲儿子喂尿的事很快传遍了,大家都唏嘘不已。 翌日清晨。 祈家大房忙得热火朝天,蒸馒头、煮鱼汤,烧火做饭,每个人都在找事情做。 甚至有三个孩子为了争抢烧一个灶坑打了起来,他们就是在切磋,谁胜了谁做事。 大娘子完全闲下来,笑着摇头:“该给他们多做几双鞋备着,都是半大孩子,废的很。” 南篱拉着她道:“娘,你们做的鞋他们穿两天半就得坏,这个不用您操心了,我有办法。” 毕竟是在路上,她们做东西不方便,南篱只得从画境里拿出来成品,这种类似的运动鞋耐穿又轻便。 但这不能平白无故拿出来,总需要一个出处,不然不好解释。 厉谦岱换过干净的衣服,喝着鲜美的鱼汤,他算是看出来了,这祈家不是来流放的,他们明明就是出来游玩的。 厉谦岱伤势恢复的很快,这两天感觉好多了,都能下地走了。 厉谦岱之所以恢复的快,那是用了南篱的灵泉水擦拭了伤口,又用了消炎药,恢复的能不快吗? 他要回到前面流放队团,被祈承年拦下了:“老厉,你就趁机多休养两天,把身体养好了也不迟。” 厉谦岱也想留下,但不能因为他给祈家带来麻烦,他心里是过意不去的。 祈承年看出了他的意思,安抚道:“你也看到了,我们祈家现在人多,你在这儿就是多一双筷子而已。” 大娘子也道:“你就留下来吧,让年哥跟大统领打个招呼,你伤的这么重,官爷不会不同意。” 厉谦岱看着眼前的鱼汤,不禁眼底含泪,他这是捡了一条命回来,不然他就跟几天前的李志一个下场。 厉谦岱安心留下来养伤,每天都能吃到可口的饭菜,他很想一直这样病下去。 突然,一道呼救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幻想,把他拉回到了现实。 “救命啊——快救救我娘子!”程睿的声音很是慌乱。 官差们正在吃早饭,呼啦啦围了过去,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霍长富冷沉的眸子扫了一眼不远处的席夫人,昨天这女人偷偷举报说王慧群和李老六密谋,想夺程家的马车,他以为那女人信口胡诌,这一早就出事了。 霍长富扒开人群走进去,就看到口吐白沫的苏艳秋,瘫坐在地上。 程睿正慌张地手足无措,他单膝跪地抱着小苏氏,满眼乞求:“快、快帮我请大夫!” 之前,方周带着一个大夫,但他参加围剿祈家时被炸死了,现在官差都不到二十人,根本没有懂医术的。 但是祈家有啊,不说南篱,就说蓝天和白云,没事都能帮着看看病。 方周派人来祈家请人,南篱是不会再救苏艳秋第二次的,蓝天拎着药箱,白云跟着一起过去。 苏艳秋中毒了,他们早上的蔬菜汤里有胡蔓藤,也就是断肠草。 蓝天忙给她服用了催吐的药,然后又给她服了解药,围观的人看得心惊。 苏艳秋刚服下解药,还习惯要吐出去,被蓝天一下拍了回去:“不能再吐了,这是最后一颗解药,吐出来就再没有了。” 蓝天知道这女人不是好人,算计过篱姐姐,连带着她也不喜欢。 苏艳秋只得把要吐出来的口水又咽了回去,虚弱的躺在程睿怀里。 霍长富冷冷扫过在场的人,他一眼看到李老六躲闪的目光,他用手一指冷声道:“把那个人给我抓起来!” “不是我,不是我……”李老六慌忙摆手,他虽然聋,但是看到向他围过来的官差,哪还有不明白的。 李老六被绑着,官差把他按着跪在地上,他辩解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一个聋子能有什么坏心思?” 第209章 狠厉的霍长富 “啪!” 霍长富一鞭子抽过去,抽得李老六嗷嗷惨叫,吓得躲在远处的王慧群快速溜走。 李老六不交代,霍长富就一鞭子一鞭子抽过去,直到他被抽打了五六鞭子,才重重磕头道:“我说,我说。” 霍长富用鞭子指着他道:“说!” 李老六痛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他颤声道:“是席家的姨娘,是她给我的断肠草,让我放在程家菜汤里的!” 程睿心里一凛,他因为没有胃口,就没有吃,没想到躲过了一劫。 “去,把席家姨娘带过来,如果你敢撒谎,本副统领就弄死你!” 李老六根本听不到霍长富在说什么,他一脸谄媚,磕头谢恩,眼神里都是讨好。 很快,王慧群被带了过来,被官差按着跪在了地上。 霍长富目光深沉:“李老六说,是你给了他断肠草,你可认?” 王慧群很是气愤的样子:“他放屁!这个恶棍想打我的主意,我不同意,他就诬陷我!” 霍长富眯了一下眼睛,扬起鞭子狠狠抽了过去,他之前不相信席夫人,但李老六都交代了,他现在信了。 “啊——” 王慧群痛苦叫出去,她的眼泪都出来了:“我没有做,官爷,你不能只听他的一面之辞,就冤枉好人!” “啪!” 霍长富又是一鞭子抽过去,他手劲很大,夏天人都穿的单薄,王慧群的身上立马皮开肉绽。 王慧群惨叫声连连:“不要打了,我是被人冤枉的,你打死我也没有用!” “啪!” 霍长富毫不留情,他面色冷肃,手上还加了几分力道。 围观的人都被霍长富震慑住了,一路上,方周对大家还是很宽松的,也不允许官差无故打人。 跟着方周流放的人没有见过这样的阵势,都有些惊慌,感觉那鞭子像抽在自己身上。 之前的副统领关平非常狠厉,这段时间,他们都快忘了狠厉的官差是什么样的了? “啊——救命啊,我没有做,官爷对我下这样的狠手,是想屈打成招吗?” 王慧群痛得在地上翻滚,还一边大喊大叫,她是打死也不能承认的,一旦认了,她女儿席玥必死无疑。 王慧群蜷缩着,目光无意中扫到了杨氏,两个人对视,后者随即挪开目光。 王慧群心思百转,她突然指着杨氏大笑出声:“我知道了,是你们这对狗男女想陷害我!” 霍长富再次举起鞭子,王慧群忙跪好举起手做投降状,又指着杨氏和李老六道:“官爷,肯定是这对奸夫淫妇联合起来陷害我,他们想借你们的手铲除我这个眼中钉肉中刺,请官爷明察!” 霍长富一怔,这杨氏是真知道内情,还是利用他的手除掉异己? 他用手一指杨氏:“把她给我带过来!” 官差迅速把杨氏从人群里拉出来,又押着送到霍长富面前,用力踢了一下她的后腿弯,人就跪下了。 杨氏慌乱道:“官爷,昨天晚上我亲眼看到王姨娘和李老六密谋,他们想害死程家人,夺了他们的马车。” 王慧群辩解道:“你胡说!就算害死程家人也轮不到我们夺人家的东西,还有官家可以接收呢,你明明就是在诬陷!何况,李老六是聋子,我们能怎么密谋?” 杨氏慌忙解释道:“昨天晚上肯定不止我一个人看到了,陈文彬也是看到了的,他们用手比划着程家的马车。” 霍长富目光深沉:“谁是陈文彬?带过来!” 很快,陈文彬被带过来,他看了眼席夫人,对霍长富道:“官爷,我昨天是去了陈家,但我没看到有人密谋什么呀!” 杨氏气得脸色发白:“你说谎,你明明看到这对奸夫淫妇在一起,你为什么要撒谎?” 陈文彬一副混不吝:“我的眼睛长在我身上,看没看到,你比我知道?” 杨氏气得浑身发抖:“你……” “你什么你?明明是你想诬陷人家,还倒打一耙!” 陈文彬说完,暗暗给王慧群抛了一个媚眼,王慧群安排席嫣给他睡,让他帮忙弄来的断肠草。 两个人早就有了勾结。 杨氏这是踢到了铁板,她脸色苍白:“官爷,我真的看到他们在密谋,这个陈文彬说不定也是他们一伙的!” “啪!” 霍长富狠狠一鞭子抽过去,杨氏瞬间惨叫出声:“官爷,你要相信我啊,你们不能放过真正的幕后凶手!” 王慧群道:“官爷,席云峰把我女儿卖去了青楼,席夫人也是心知肚明,他们母子心肠歹毒,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又来陷害我,我们母女一直碍她的眼,她是想借您的手,把我们母女俩铲除掉。” “啪!” 霍长富又是一鞭子,狠狠抽在杨氏身上,随着女人的哀求声,鲜红的血迹渗出衣衫,让人触目惊心。 杨氏出生名门,她哪受过这样的毒打,就算席家抄家被投进大牢,因为有二皇子庇护,也没有被刑罚过。 几鞭子下去,杨氏奄奄一息,她感觉死都比这鞭打要好受一些:“不要打了,你不如直接给我个痛快吧!” “想死,没那么容易!” 霍长富再次扬起手腕,却被一双大手拉住,他很生气,转头就对上一双冷沉的目光。 方周道:“不能再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方周不希望再死人,况且,霍长富这种暴戾的审讯方式,最后很可能会导致屈打成招。 方周又派人把蓝天请过来,帮被鞭打的几个人上了药,又包扎了伤口,白云、半夏和辛夷也过来帮忙。 蓝天看到这几个人被打得这么重,也只是微微蹙眉,她只做好医者的本份,没有多问,几个女孩子帮忙处理了伤口后就离开了。 杨氏和王慧群都被打得不轻,被人抬回了席家的马车,两个人眼里都迸射出仇恨的目光。 王慧群咬牙切齿:“想借官差的手除掉我们母女,你做梦!” 杨氏也是满脸恨意:“王慧群,认识你这么多年,没想到你这么有手段,还能倒打一耙?!” 王慧群冷嗤:“还不是被你们母子三人逼的!” 第210章 坑娘的好大儿 杨氏质问道:“连陈文彬都能替你说话,你们是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的?” 她以为,陈文彬睡了她女儿,自然会站在她这一边。 王慧群嘲讽一笑:“杨氏,你太自以为是了,你这样只会害了你们母女俩,还是乖乖的,不然没有你们好日子过。” 杨氏眼底划过阴沉,王慧群勾搭上了陈文彬,以后是没她好日子过。 而且,霍长富怀疑是她下了毒,这件事还没完,程睿虽然被流放,怎么说他还是老太傅的儿子,而程家的声望和人脉还在,这件事肯定要给个说法。 弄不好,她就成了王慧群的替罪羊。 杨氏心思百转,忽然她眼底闪过一丝光亮,李老六是个聋子,是他招出了王慧群,只要霍长富再重新调查,肯定能发现李老六没有说谎。 流放队团继续赶路,虽然这一早上鸡飞狗跳的,但不能再耽误行程。 李老六步伐踉跄,被自家娘子和儿子搀扶着,走在队团的最后面。 “我走不动了,我要歇一会儿!” 李娘子皱眉道:“再不跟上,官爷要过来抽鞭子了,你不想再被打,就要快走几步。” 李老六虽然听不到声音,但还是被架着快走了几步,他张口开始骂人:“贱人,我要去茅房,再不停下来,看老子打不死你!” 李娘子无奈,只得跟儿子一起停下来。 李老六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贱人,老子说话不好使是吧?” 李娘子被打得转了一圈,她眼神瑟缩着,看着逐渐远去的队团,忍下了。 李大郎宛若未闻,他也好累,直接坐下来休息。 李娘子只得扶着李老六到树林里解手,她把李老六裤子褪下来,然后走到一丈外等着。 可是李娘子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李老六叫她,忙叫了一声:“大郎爹,你好了吗?咱们不能被流放队团落下太远,是要遭鞭子的?” 李老六没有任何回应。 李娘子想到李老六听不到,忙转身,就看到李老六躺在血泊中,胸口上插着一把短刀。 她慌忙奔过去,惊恐叫出声:“大郎爹?” 李大郎听到声音忙跑过去,看到李老六满身是血,他不敢置信地叫出声:“是你杀了我爹?你这个毒妇,他只不过打了你一巴掌,你就杀了他!你怎么这么狠心?” 李娘子慌了,她忙摆手道:“儿子,你爹不是我杀的,我看到他时就这样了!你不要乱喊……” 李大郎不信:“你手上那么多血,拿我当傻子骗呢?” “不是的,不是的,我……”李娘子吓坏了,她有些解释不清。 事情确实不出席夫人所料,霍长富去找李老六了解情况,恰好听到树林里争吵的声音。 他正好看到母子争执的这一幕,可惜他来晚了一步,李老六已经死得透透的了。 李娘子看到霍长富过来,她惊恐地捂住李大郎的嘴,然后猛烈的摇头:“不是我,不是我杀的……” 霍长富的属下纪桓已经按住了李娘子,躲在暗处的凶手邪邪一笑,可不能让李老六这个二货把他给暴露出来。 李娘子被当成疑犯带回了队团,虽然她一路喊冤,但没人愿意听她的。 这得益于她的好儿子,他都认为是自家亲娘杀了亲爹,别人更是深信不疑。 何况,李娘子手上沾满了鲜血,她还碰了李老六胸口那把刀,上面留下了她的指痕。 她有口难辩。 李大郎也傻了,爹死了,娘要是也没了,他还怎么活? 很快,李娘子被定性为杀人犯,直接被霍长富处死。 南篱听到这件事后,微微蹙眉,这王慧群还挺有手段的。 她也很讨厌李老六一家,这一家人都是坏种,也不无辜。 但南篱这两天在忙,帮祈知彧囤积了粮食,又锻造了一批兵器,他们的人正在暗中招兵买马。 这是一个大工程。 她给南翎送去了一批橡胶鞋底,现在的大宣国以步兵为主,这钱不赚白不赚,特别是皇家的钱。 还有一批蔬菜种子,都是这个朝代没有的。 这一路上,大家都在讨论李家的事,很是热闹。 “听说,是李家大郎亲眼看到他娘杀人的呢?” “这个虎犊子,就算亲眼看到亲娘杀人的,也不能说啊!” “真是坑娘的好大儿!” “李家大郎平时就看不上他娘,这下好了,爹死了,娘没了,他也自由了!” “是自由了,这下谁逮谁欺负,连一个护着他的人都没有了!” “平时她娘还能从老光棍那弄点好吃的,这下看他怎么活?” “幸好他跟着流放,还有口吃的,要是让他去要饭,还不得饿死!” “窝里横的主,跟他那个死爹一样,一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 席家现在赶马车的是席武,他哥哥席文和陈杰绑架祈知绵,被南篱杀了。 席家马车上,席玥是植物人,目光茫然呆滞;席夫人和王姨娘都被官差抽了鞭子,趴着养伤;只有席嫣还能走动,但也比以前虚弱很多。 席武看这一家子老弱病残,他也没有了顾忌,把自家婆娘孩子都安置在了车上。 席武娘子鼻孔朝天,她看着一家子废人,满脸冷嗤:“都是贱人,到处勾三搭四的,没一个好东西!还坐这么好的马车,真是浪费!” 席夫人和王慧群斗得死去活来,但也不能让旁人占了便宜,两个人对视一眼,便有了主意。 王慧群不着痕迹塞给了她一包东西,杨氏陪着笑脸和席武娘子聊天,说她今天的衣服好看,趁她不注意,把东西塞在了她的袖摆里。 很快,霍长富找了过来,继续追查程家被下毒的事。 官差们在席家马车上一顿翻找,最后在席武娘子身上找到了一包断肠草。 王慧群给席夫人使了一个眼色,后者立马跪在霍长富面前:“官爷,都怪我没有看清楚,原来是这女人和李老六密谋,她跟王姨娘穿的衣服太像,是我看走了眼,才认错了人!” 席武娘子看着官差手里的纸包,一脸懵逼:“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会在我身上?” 第211章 奔着祈家来的 霍长富已经失去了耐心,“啪”的一鞭子抽在席武娘子身上,那女人嗷的一声惨叫,就要开跑! 霍长富更加确信,就是这女人无疑,紧接着又是一鞭子。 “啊——救命啊,夫君,救救我啊——”女人嗓门很大,向席武求救。 席武也一阵懵逼,他家娘子怎么会跟程家扯上关系? 他是想救人,但他不敢呀。 霍长富下手又狠又重,又是一阵狼嚎鬼叫,席武娘子刚开始还犟嘴,最后被打得问什么认什么,瑟缩着不敢有任何反驳。 这女人看着五大三粗的,平时仗着一张臭嘴没少得罪人,真遇到事,没想到是个怂的,还不如席夫人和王姨娘两个深宅妇人。 霍长富冷笑一声,李老六已死,这席武娘子又认了罪,他直接把人交给程家处置。 这也算给程家一个交代。 陈文彬直接抢了席武的差事,成了席家赶车的车夫,席夫人看到他心里也是一沉,毕竟他是王慧群的人。 这刚赶走了一个饿狼,又来一个猛虎,前仆后继,没完没了。 陈兵看到儿子在席家驾车,夫妻俩也来占便宜,把他们破破烂烂的东西都搬上了马车。 陈文彬出去耍的时候,陈兵就来驾车,无缝衔接,俨然当成了自家的。 杨氏和王姨娘对视一眼,她们受了伤,又不会赶车,现在只能如此。 但杨氏心里更担忧,她们都是女人,这席家怕是要改姓了。 席武娘子被送到了程家马车跟前,苏艳秋满眼戾气,声音却很虚弱:“打!敢把主意打到姑奶奶身上来了,把她给我打死!” 没人动。 苏艳秋突然意识到,她现在不是在太傅府,没有下人供她指挥。 她转身求助程睿:“夫君,你可要帮我做主啊!” 程睿也很生气,他要不是胃口不好,差点也中毒了。 他转身对押送的两个官差道:“两位官爷,这个女人太狠毒了,她差点毒死我们夫妇俩,这样的女人不如直接打死,喂狗吧!” 席武娘子瘫倒在地,不住地磕头:“求求三公子饶命啊,真的不是我下的毒啊,求求你放过我吧……” 程睿哪里会听她解释,给两位官差塞了银子,让他们把人处置了。 两位官差是霍长富的手下,他们也不客气,收了银子,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他们把人连拖带拽,正准备处决的时候,被谢玉安和秦英拦了下来。 方周对属下交代过,现在这些流放之人都是祈知彧封地的子民,他们不能随便处置。 两方人发生了争执,谁都不让着谁,霍长富的人态度明显更蛮横一些。 谢玉安眼底闪过一丝冷厉,他却笑着耐心道:“两位大哥,我们只是押送犯人的官差,不能随意处置犯人!” 其中那个高个子回道:“要你多管什么闲事?这女人给程家三公子夫妇下毒,她杀人未遂,就凭这一点,我们就可以杀了她!” 谢玉安依然笑容不改:“大哥,现在这里是祈家说了算,我们只是奉旨护送,没有生杀大权!” 矮个子官差冷嗤一声:“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这女人这么狠毒,更是罪不可恕!只要是在大宣国境内,不管在哪,都得遵守大宣国的律法!难道祈家人就可以藐视国法吗?” 谢玉安通过这几句话就已经试探出来了,霍长富这些人没把祈家放在眼里,他寸步不让:“没有方大统领的手谕,谁都不能擅自杀人!” 高个子官差冷声质问:“你们是大宣国的官差,难道方统领不是皇家的官差,你们都是为祈家服务的?” 秦英冷嗤一声:“咱们大宣国什么时候给予你们生杀大权了?有什么证明吗,拿出来看看!还是你们收了什么好处,竟然敢这样草菅人命?” 高个子不回答他的话,而是怒斥道:“你们吃着皇粮,却成了祈家的走狗,你们这是想造反吗?” 谢玉安拍拍他的肩膀,眼神带着戏谑:“兄弟,镇北王是皇上亲封的,我们是奉命护送,听清楚了,是护送不是押送!我们只不过是遵圣旨行事,你却说我们是祈家的走狗,你是想让我们听你们的,抗旨不遵?真是胆大包天,我看是你们想造反!” 高个子身体微微一僵,辩驳道:“不不不,不是的,流放路上总是有这样那样的纠纷,我们这些官差就自行处理了……” 他们到时上报,随便怎么编造犯人途中死亡的理由,反正没人查。 秦英冷哼一声:“我看你们对祈家意见很大啊?你们可曾听说,刺杀镇北王的人都被天雷劈死了,作为兄弟好心提醒你们一句,这事是真的!本人亲眼所见,你们好自为之吧!” 霍长富的手下早就听说过这件事,心里还是很忌惮的。 席武娘子已经吓尿了,她被谢玉安和秦英从那两个想置她于死地的官差手里救下来,女人哭得是一把鼻涕一把泪,软着身子给他们重重磕头。 谢玉安把这事禀述给南篱,让她多留意霍长富几人,他们恐怕是针对祈家来的。 虽然霍长富掩饰的很好,他还主动过来跟祈承年打过招呼,看着客客气气的。 但南篱也猜到了。 谢玉安又把席家娘子的经历和南篱说了一遍,他怀疑这女人是被陷害的,秦英已经去查了。 南篱点点头,让他去忙,一会儿过来吃饭。 谢玉安高兴的答应了。 因为出了席武娘子的事,大家歇下来,准备晚饭。 方周带领的队团,多数人手里有余钱,相对于富裕一些,吃的就好一些。 霍长富带的流放犯人,各个穷嗖嗖的,都等着官差发粗粮粥,有时一天只能吃两顿。 霍长富求方周带他到祈家蹭饭,他带了一块腊肉,笑着道:“听说祈家的饭菜做得好吃,咱们也不空手去,大统领不会撇下我独自享受吧?” 这几天他可是看到了,谢玉安几个人没事就到祈家蹭饭,各个吃完都高兴的不得了。 他不能放过接触祈家的机会。 第212章 蒜蓉虫子 方周无奈,只好带霍长富去见祈承年,几个人寒暄了几句。 祈承年也借机道:“霍副统领,老夫也跟您求个情,厉谦岱伤势过重,需要多休息几天,您看?” 霍长富笑笑:“祈大人,厉谦岱能攀上你们祈家是他的福气,我是怕我带的人耽误了方大统领的行程,大统领都没有意见,我肯定更没有意见。只要祈大人愿意,想留多久就留多久,我们也只是想交差了事。” 祈承年拱手:“不敢称大人,那草民就谢过两位统领了。” 霍长富把腊肉递过去:“听说祈家的饭菜做得好,我就求方统领带我过来尝尝祈家下人的手艺……” 祈承年淡笑,他接过来递给旁边的祈书白:“霍副统领误会了,祈家没有下人,是儿媳和小女带着一帮无家可归的孩子们瞎捣鼓的。只要霍副统领不嫌弃祈家的饭菜粗糙,就留下来喝一杯。” 霍长富满脸堆笑,他一转身,正看到一帮孩子在清理几大盆里爬着的虫子。 他的脸一僵,祈家不会给他吃这个东西吧? 祈承年尴尬一笑:“流放路上比较艰苦,这是孩子们从田里捞上来的,霍副统领不介意的话,就留下来将就一顿吧。” 霍长富抓狂啊,他在心里暗骂祈家不做人,他用一块五花腊肉就换来一顿虫子? 真是血亏。 方周看他一脸便秘色,心里舒坦了不少:“老霍啊,这流放路上确实艰苦,能有虫子吃,那都不错了。你是没赶上荒年,我们还吃过树皮呢?!” 其实他也不明白,祈家好像不缺吃的,虽然这么多人吃饭,但鱼肉蛋从来没有短缺过。 方周看着孩子们处理那些虫子,他微微蹙眉,难道祈家也入不敷出了,他以后还是少来为好。 地上摆满六大盆龙虾,都是南篱让孩子们钓上来的,还有两大盆田螺。 所有围观的人看着活蹦乱跳的小龙虾都惊呆了,他们笑着摇头,这能吃吗? 祈家被十几个孩子吃穷了,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连祈家都开始吃虫子了? 祈平、祈安、祈喜、祈乐、明佐、明佑、司衍、大山、大庆、夏荷、秋叶、半夏、辛夷听了这话有些难过,他们低头默默做事,以后他们要少吃一点,好不容易在祈家有个舒心的容身之地,他们可不想把祈家吃空,再回去过流浪的日子。 南篱神秘的笑笑,她指挥孩子们把龙虾处理干净,又让小满准备了调料。 南篱不会做,但她有菜谱啊,她只动嘴不动手。 一锅蒜香味小龙虾还没有出锅,香味就已经飘出去几里路了,闻到的人哈喇子都流到地上了。 小满做了蒜蓉和麻辣两种,祈知绵闻着味就很兴奋,一直在旁边转悠,眼睛就没有离开过龙虾。 她刚刚看到那些虫子,也疑惑过,但她现在学聪明了,只闷头做事。 现在南篱弄出来什么,她都不稀奇,还会跟她讨教怎么做。 刚刚围观的人都被勾引出了馋虫,一个个吞咽着口水,低声议论着。 “这也太香了吧,我都想尝尝是什么味道?” “没想到这虫子还能吃啊?明天我们也抓来试试?” “从来没有闻到这么香的味道,就算这虫子有毒,我也想吃一个尝尝!” “……” 霍长富闻到蒜香味,责怪道:“大统领,难怪你天天来祈家蹭饭,她们连虫子都能做得这么香!” 祈承年道:“两位大统领,请入座!” 既然没有被虫子吓走,这个霍长富肯定铁了心要留下来吃饭,他也不好推拒。 厉谦岱被吴策和祈书白扶了出来,他卑谦地见过两位统领,几个人围坐着一个小桌子。 吴策搬来一坛浊酒,分别给祈承年、方周和霍长富都满上,他笑笑道:“这么香的味,不喝点说不过去。” 小满把一盘油焖大虾、一盘水煮花生米、凉拌野菜和一盆蒜香龙虾端过来。 霍长富笑着打着哈哈,他可不想吃虫子,其它菜看着还不错。 南篱让大家洗过手,她教孩子们怎么吃龙虾,孩子们都围着看,一脸的好奇。 南篱直接上手,跟平时剥虾是一样的,先扒开龙虾头,去掉壳和虾线,又沾了下汤汁,送到大娘子嘴边。 大娘子看着这么多热切的眼神,她知道南篱不会害她,张嘴把小龙虾吃了。 随即,她的眼神亮了:“嗯?好吃!” 南篱摆摆手,对孩子们鼓励道:“要敢于尝试,做第一个敢吃小龙虾的人!” 祈知绵早就按耐不住了,撸起袖子:“我也要试试。” 孩子们也迅速回到座位,伸手开始剥小龙虾,再沾一下蒜蓉汤汁,鲜美Q弹的美味瞬间征服所有人。 “好吃!” “真是太美味了!” “我要被香迷糊了!” 大娘子看着旁边孩子们吃得满嘴流油,一个个笑逐颜开,她心里也很开心。 席老太笑道:“没想到这虫子这么好吃,比大虾还好吃。” 祈知绵嘴里吃着龙虾,手里还剥着一个小龙虾,她得意道:“我嫂子就是厉害,只有你们想不到的,没有我嫂子做不到的。” 她现在是彻底服气南篱了。 席老太道:“那是,我们家王妃可不是一般人,就是把树皮拿来,她都能给你做成肉味的。” “哈哈哈……我家篱篱还真能做得到……”大娘子现在很欣慰,有这样一个儿媳妇。 大家都笑得前仰后合。 蓝天、白云和小满都吃得开心,孩子们哪里还记得要少吃点这回事,还相互比着谁能把小龙虾爪子里的肉都吃干净了。 南篱看大家吃得高兴,她端了一盘给围观的人:“这是小龙虾,没有毒,你们也尝尝吧?” 大家早就在咽口水了,他们在衣服上蹭了蹭手,讨好的笑笑,抓过来一个小龙虾开始剥。 在他们品尝到小龙虾味道时,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这也太好吃了吧! 在他们有生之年,从来没有吃过如此美味的东西,再看到地上被他们扔掉的虾壳,顿时感觉有些可惜,真是太浪费啊,那虾壳应该也很好吃。 第213章 狗皮膏药 众人品尝地津津有味,还不忘夸奖一番。 “谢谢王妃,真是太好吃了,明天我们也去抓点来。” “是啊,没想到这虫子这么好吃,谢谢王妃告诉我们这些,不然我们还真不敢吃。” “这下我们又多了一道免费又美味的吃食,这东西可是多的很呐!” “……” 南篱道:“这小龙虾只要清洗干净,用清水煮也很好吃的。但是,有的人吃了会有过敏反应,身上起红疹子,只要不再吃,过两天自然就会好。” 大家谢过她提醒,他们也不好意思再久留,各自散去。 谢玉安和秦英也来了,他们是闻着香味过来的,都没来得及打招呼,直接加入剥龙虾队伍中。 南篱看到祈承年桌上的小龙虾没人动,她走过去道:“爹,我来帮你剥。” 南篱直接动手,把剥好的龙虾放在他碗里:“爹,你尝尝,这味道不错的。” 祈承年笑笑,其实他早就想动手了,但是碍于饭桌上的礼仪,他愣是惹着没动。 祈承年夹起龙虾吃下,那味道那口感是他这一辈子都没有吃过的美味,他可是吃过皇家御厨手艺的人,都跟这龙虾味道没法比。 他大加赞赏:“嗯,好吃。你们也都尝尝,这很适合下酒!” 吴策大大咧咧,道:“看孩子们吃那么香,我早就想动手了!” 小吴铭颠颠跑过来,他满嘴龙虾肉:“爹爹,好好吃啊!” 祈承年笑着道:“既要吃饱也要吃好,咱们也自己动手。” 吴策和方周也不客气,直接动手剥龙虾,在尝到味道后都赞不绝口。 霍长富是带着怀疑态度的,也剥了一只小龙虾,沾了下蒜蓉汤吃下,随即眼睛亮了:“真不错,没想到这虫子这么好吃!” 南篱暗暗翻了一个白眼,能不好吃吗,这个朝代的大蒜数量很少,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吃。 何况,她的调料都是从画境里拿出来的,麻椒是不可多得的调味品,再加上独特配方,还能不好吃? 南篱笑笑,她用公筷又给在坐的每个人递一只过去:“今天的份量不多,你们多吃点,还有这水煮花生,是很好的下酒菜。” 花生在大宣国不常见,这是南篱从画境里拿出来的,霍长富尝了一个,又夸赞了一番。 厉谦岱一脸感概道:“祈家有这么能干的儿媳妇,真是幸事啊!” 祈承年接道:“确实,这一路多亏有篱篱在,不然你们可能都见不到老夫了。” 他刚出盛京就发高烧,如果不是有南篱,那场发烧差点直接把他送走。 厉谦岱说道:“听说几个女孩子都是跟王妃学的医术,小小年纪就可以治病救人,了不得啊!” 祈承年忙道:“我们家篱篱也就是能治一治小病小灾的,主要是她会做调料,不管什么菜用了那些都好吃,我们一家的身体都被她养起来了。” 祈承年可不想让霍长富了解太多,篱篱就和亲女儿一样,他得保护着。 霍长富端起酒杯:“下官敬王妃一杯,谢谢王妃做了这么多好菜招待我,不知以后还有没有这个荣幸?” 南篱心里冷哼,你还真赖上我们了,但你也要有那个命啊? 祈承年眼神一沉,这人真是不要脸,是怎么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的? 南篱不动声色,也倒了一杯:“只要霍副统领不嫌弃,我们祈家只是多一双筷子的事。” 南篱举杯时手指微扬,一颗无色无味药丸落入对面的酒杯里,她明目张胆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搞事,只有吴策看出了一点端倪。 “王妃是爽快人,那在下先谢过了。”霍长富就等这句话呢,他根本没有注意到异样,端着酒杯一饮而尽。 他用一块腊肉就能跟祈家接近,还有这么多好吃的饭菜,也不亏。 确实不亏,而是赚大发了,马上他的体会会更深。 南篱喝下了这杯酒,然后道:“爹,你们慢慢吃,我让小满给你们盛点米饭过来。” 祈承年点头:“忙了一晚上了,你也快去吃点。” 南篱朝几个人微微颔首,她眼角扫了一圈,刚才来帮忙的有陈家的陈秀丽和厉家的小女儿厉冬青,现在都不见了。 南篱摇了摇头,拉着小吴铭走回到大娘子身边坐下,剥了一个小龙虾喂给小团子。 小吴铭笑得眉眼弯弯:“谢谢姨姨。” 突然,一个黑影猛地窜过来,差点把吴铭撞翻了。 小黑要去吴铭嘴里夺食,被南篱冷声呵斥住:“小黑!” 小黑嗅了嗅鼻子,用舌头舔了一下南篱的手指,黝黑的眼睛瞬间亮了,这是什么人间美味? 这也太好吃了吧,它如果再回来晚一点,是不是渣都不剩了? 南篱给它剥了一个小龙虾,喂到它嘴里,小黑根本等不及,它闻了下地上的虾壳,咔咔咔吃了起来。 人类真是太浪费了,这么好吃的东西都丢掉了! 祈家人太多,小龙虾根本不够吃,幸好席老太还蒸了馒头和花卷,孩子们用面食沾汤汁,各个吃的肠满肚圆。 祈家这边热火朝天,自然有人羡慕嫉妒恨,看着祈家是满脸怒意。 苏艳秋在得知谢玉安救下席武娘子后,她气得头疼不已,又摔了马车上的茶具。 程睿有些诧异,没想到短短几天时间,苏艳秋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脾气这么暴躁? 他原以为,娘子是生了那个怪胎之后,现在没有了生育能力,所以心里郁闷导致的。 现在看,好像不是这个原因,也许这才是她的本性。 苏艳秋也察觉夫君对她态度的冷淡,她忙解释道:“夫君,你不知道,南篱抱来一只猴子,非说是我们的孩子,她这不是故意来恶心我吗?” 程睿拍拍她的手臂:“算下来你还没有出月子就跟我来流放,还是好好休养,别落下病根儿。” 苏艳秋忍下心里的不快,扫了一眼不远处的南篱,心底没来由的恨意不减反增。 同样恨上南篱的还有王慧群,她知道席武娘子被救回来后,不禁心惊胆战。 杀人是要偿命的。 第214章 为奴为婢 杨氏倒没有那么害怕,但她有些后悔帮王慧群陷害席武娘子,那女人虽然嘴毒,但不会把她们怎么样。 现在陈兵一家鸠占鹊巢,几乎霸占了马车,她们席家人反而像是蹭车的。 她看了一眼王慧群,低声道:“都是你招来的祸患!这下好了,说不定哪天就会把我们都赶下去!” 王慧群也很郁闷,这陈兵一家就像狗皮膏药一样,黏上来,甩都甩不掉。 陈兵娘子就是一个笑面虎,表面对她们恭敬,实则心里很是鄙视她们席家人。 她伺候席玥喝汤,一点耐心都没有,说话阴阳怪气的。 陈兵娘子明知道席玥不能说话,却明目张胆问些青楼男人的事,说笑着就把人给骂了。 席玥眼泪汪汪的,不肯吃东西,汤水顺着嘴角流下来,她一心求死。 陈兵娘子阴阳怪气道:“还真是难伺候,我老婆子是没那些寻欢作乐的公子年轻俊俏,但你也不能这样不识好歹吧?” 王慧群这才意识到,她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悔不当初。 同时,席夫人和王慧群还被谢玉安和秦英盯上了,从两位官差的眼神里就可以判断出,他们是有怀疑的。 她们不免有些胆颤心惊,却一时想不到更好洗清嫌疑的办法。 自从陈青山被亲儿子喂尿之后,陈秀丽没事就跟在南大海身后,抢着帮忙做事。 “公子,奴婢已经把水打好了,公子过来洗漱吧。” “公子,衣服拿给奴婢,奴婢帮你洗。” “公子,这是奴婢学着做的鞋子,您试试合不合脚?” 南大海一阵头大,他皱眉道:“你不要总跟着我,更不需要作践自己,我也不需要奴婢。” 陈秀丽不理会,她做好婢女该做的分内事,事事照顾周到。 南大海无奈,只好尽量躲着她,跟着祈平、祈安、祈喜、祈乐还有秋叶一起努力练武。 陈秀丽很有眼力见,她从来不在祈家蹭饭,到饭点就回陈家那边。 姜姨娘看了,阴阳怪气道:“给人做婢女,人家都不要,你还去干嘛?” 冯姨娘也道:“你去巴结那个男不男女不女的也没用,那些旁支不还是来找我们麻烦,我看你就是找个由头出去躲灾去了!” 陈秀丽不高兴了,说她可以,说公子不行,她质问道:“什么叫不男不女,你是嫉妒他比你们这些女人都长得好看吗?还有,别人找你们麻烦,你们有两个儿子杵在那儿不反抗,就等着挨欺负,不是活该吗?” 冯姨娘有些尴尬,还是解释道:“你两个哥哥出身刺史府,怎么能跟那些贱民比呢?” 陈秀丽懒得搭理她们,这时陈青山冷沉着脸道:“你以后离那个人远一点,你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吗?” 陈秀丽回道:“所有人都说是爹杀了他娘,我做这些,也是赔罪。” “不许再去!”陈青山语气里带着怒气,他想起那天被亲儿子灌尿,就怒火难消。 陈秀丽反驳道:“我就是要去,他被害得家破人亡,还差点自杀死掉,你就不愧疚吗?” 陈青山被女儿质问,有些生气:“闭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你给我离他远一点!” “我不,他这两天不是没来找麻烦吗,只要是真心悔过,公子他看得到,他不是狠毒的人。”陈秀丽有被看破的羞恼,她很清楚,两个人之间隔着血海深仇,心里是不敢奢望的。 陈青山眼底闪过失望:“你看不出来吗,他是个目标明确的人,不然你孙家舅舅怎么会冒险偷窃存储粮?他下一个目标就是我们陈家!你是想害死我们吗?” 陈秀丽摇摇头:“公子他不会的。” 冯姨娘也帮腔道:“秀丽,听你爹的不会错,你想想孙家人死的有多惨,你这样会连累我们的!” 陈秀丽反驳:“公子想要害我们,还用等到现在吗?都不需要他亲自出马,只要陈文彬来一趟就能折腾得你们生不如死!” 陈青山气血翻涌,他抖着手:“你、你个逆女……” 陈秀丽蹙眉:“爹,如果真如你所说,我们终究是逃不过的,还不如让女儿试一试,万一公子心一软就放过我们陈家了呢?” 陈青山甩了一下袖子,真是女大不由爹,他还一直自责忽略了这个女儿,现在看,他的几个儿女没有一个是长脑子的。 姜姨娘苦口婆心道:“秀丽,你怎么能为了一个那样的人违背你爹呢,你这是不孝!” 冯姨娘啧啧了两声:“真是女大不中留,他可是娈童,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吗?” 陈秀丽蹙眉:“你们不要胡说,公子是被逼迫的,还是看看你们自己吧,被旁支欺负成什么样了,连话都不敢反驳!” 姜姨娘瞥了她一眼:“你怎么不听劝,你这样会引来祸事的,我们可不想受你连累!” 冯姨娘接话道:“你非要跟那个不男不女的来往也可以,你不是要赔罪补偿吗,用你的命换他娘的命,咱们两清!让他写一份东西给我们,以后再不能找我们的麻烦!” 陈秀丽皱眉,看向陈青山:“爹?” 陈青山不语。 陈秀丽的心一沉,她爹这个态度跟明显,也是认同冯姨娘的,她苦笑一声:“公子不会写什么东西给你们的,我的命也抵不了他娘的命,你们想多了。” 冯姨娘冷哼一声:“那你不是贱吗,上赶子给人家做奴做婢,连顿饭都混不来,还好意思回来吃。” 陈青山厌恶地看了她一眼。 姜姨娘接话道:“你要是帮别人做事,最起码能给顿吃的,还有银子拿,我们也能跟着沾点光!” 陈秀丽的心彻底冷了,她苦笑一声:“原来,你们打得是这个主意!” 陈立伟阴阳怪气道:“妹妹,你就算不为我们着想,也要为爹想想啊,他受了多少罪啊?你看他瘦成什么样了?” 陈立忠也道:“妹妹,祈家那么多人吃饭,也不差你一个,明天你去祈家时偷偷给我们带点吃的过来,他们发现不了的。” 第215章 陈秀丽心寒 陈秀丽颓废地坐下来:“我没那么大的脸,你们想吃,你们自己去要。” 她已经对这两个哥哥无语了。 冯姨娘不乐意了:“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为他们祈家人做事,没管他们要银子,给我们点吃的不过分吧!” 姜姨娘接话道:“就是,你要是不好意思要,我们去帮你要。” 陈秀丽噌地一下站起来:“你们还能要点脸吗?” 冯姨娘撇嘴:“我们也是为你爹着想,他现在吃不好,跟不上官爷的路程就要挨鞭子,祈家的货车不是可以坐人吗,你跟他们商量商量……” 陈秀丽不可置信瞪大眼睛:“你们做什么美梦呢?刚刚还让我离公子远一点,现在想到祈家,又想人家的吃食,又想人家的马车,你们真当自己是什么人物呢?” “啪!” 陈秀丽的脸被扇了一巴掌,她抬头看到是自家老爹,满眼不可置信:“爹,你打我?” “你怎么能这么自私,只顾自己的儿女私情?你姨娘说得没错,如果能攀上祈家,那个孟宸就不会轻易对我们动手!” 陈秀丽的眸光逐渐变得冷淡:“我没有那个能力,你们谁有能力谁去!” 冯姨娘皱眉,眼神带着责怪:“秀丽,这两天你在祈家不是混得挺好吗,你要多为你爹和家人考虑,你也不能太自私了!” 姜姨娘也道:“再说,祈家老夫人和你爹还是沾亲带故的,你爹能坐到刺史这个位置,当时也是借了祈家的光。” 陈秀丽冷笑一声:“祈家人没有对我苛待,是因为看我是真心想赔罪,给我一个机会而已,你们当成了什么?” “况且,公子一直都在躲避我,不接受任何道歉,你们想的真多,还想吃祈家的东西,坐祈家的马车?哈哈哈……你们不知道吗,祈家老夫人跟祈家大房已经断亲,没有任何关系了!你们是真敢想啊?!” 两位姨娘相互看了一眼,当时知道祈家流放,她们都避之不及,明知道他们来了平州,都当不知道,现在想攀亲戚确实不妥,何况还有祈老夫人断亲的事。 冯姨娘尴尬一笑:“秀丽,你爹已经支撑不住了,你也不想看到他吃不好睡不好,还要遭受旁支的欺负和官差的鞭子吧,他在大牢里就被磋磨的不轻,再这样下去恐怕……” 陈立伟道:“如果爹不行了,就是你害的,是你见死不救!” 陈秀丽被气得不行:“你们两个大男人都是死人吗?只会等着被欺负,等着别人把好处送到你们面前?” 冯姨娘冷嗤道:“秀丽,你怎么这样说话,立伟和立忠要有人用才行啊?他们要是能像你一样接近祈家,肯定比你强!” 姜姨娘在旁边溜缝:“就是,祈家还没说什么呢,你就先说不行,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能做祈家的主呢?” 陈立忠忙圆场道:“妹妹,祈家都能收留那么多无家可归的孩子,还有那老厉头,同样是受了重刑,祈家都照顾的妥妥当当。再怎么说我们也是沾亲带故的,祈家不可能一点情面不讲,你不会是只想自己沾光,把我们当成了累赘吧?” 陈秀丽已经无语了,再看亲爹质疑的目光,她的心更凉了。 其实陈秀丽的肋骨骨裂还没有完全好,要不是大海给了她药,她现在都跟不上流放队团的脚步。 现在两个姨娘质疑她,两个哥哥说她自私自利,连那个有愧疚之心的老爹也不信任她,她真的好心累。 陈秀丽眼底闪过失望,她闭了下眼:“你们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 冯姨娘像抓到了陈秀丽的短处,冷着脸阴阳怪气,道:“呦,现在这是有了靠山,就不想管我们了?” 姜姨娘语气中带着责怪:“老爷你看,这个女儿就想着自己享福,你还心怀愧疚呢,这下看到她的真面目了吧?” 陈秀丽并不辩驳,她把目光落在陈青山身上,还带着几分期待。 陈青山目光冷淡,他当然希望能攀上祈家这棵大树,以后就有好日子过了。 陈秀丽原本还抱有一丝希望,现在彻底死心了,她对这些家人的维护,都是不值得的! 陈秀丽晚上什么都没吃,她趁着夜色独自在湖边转悠,天大地大,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忽然,“啪嗒”一声,一个东西从树上掉下来。 陈秀丽闻到一股浓烈的果子香味,她快速走过去,捡起一个深红色的果子。 她已经饿的不行了,不管三七二十一,狠狠咬了一口,清脆香甜的果肉打开了她的味蕾,满口甜汁很是满足。 陈秀丽有些好奇,这是什么果子,这么甜? 她抬头想看看树上面还有没有,透过月光,就看到一个人蹲坐在树杈上:“是谁?” 陈秀丽满身戒备,她拎起一个棍子,指着那人:“你躲在树上想做什么?” 大海轻飘飘跳下来,站在她对面,两个人对视着。 陈秀丽立马扔了棍子,有些局促道:“是公子啊?” 大海淡声道:“这么晚不睡觉,出来瞎逛什么?” 陈秀丽尴尬一笑,她看了一眼手里的果子,又看看南大海跳下来的位置,瞬间懂了。 “公子,这果子是你的?” 南大海面无表情:“没拿住,掉下来了。” 陈秀丽有些尴尬,她想把果子还回去,可是已经被她咬了一口,这怎么还? 南大海又道:“你吃吧。” 这果子是南篱给他的,他知道王妃的果子是奖励,不是谁都可以随便得到的。 陈秀丽刚刚吃了一口,就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她有些抱歉:“我不知道是公子掉下来的,我……” 南大海没理她,迈腿离开,背影冷漠又淡然。 陈秀丽心底滑过暖流,公子的果子又脆又甜,她有点舍不得吃。 果子甜,心里更甜。 她脑海里突然闪过陈家人,他们对她那副嫌弃的嘴脸,心底瞬间变得苦涩不已。 忽然,旁边有人急匆匆地从她身边闪过去,吓得陈秀丽立马往陈家方向跑去。 第216章 霍长富过敏 霍长富不知怎么了,这一晚上他已经跑了N次厕所,被折腾到不行,他已经虚脱了。 同时,他浑身长满了红疹子,看着甚是吓人。 霍长富派人请南篱过去,南篱嘴角冷嗤,她也是谁都能请得动的? 蓝天拎着医药箱,带着白云一起过去给他诊治,肠炎发作,需要吃药调理。 好巧不巧,他龙虾过敏,不能再吃了。 蓝天给他开了药方,让人连夜去下一个镇上采购,尽快吃上药。 这来回路上需要不少时间,霍长富就在露宿地和茅房来回穿梭,双腿跑得都打颤了。 南篱远远看着,心里冷哼,她的饭是那么好吃的? 以为是个阿猫阿狗,就能随便来蹭饭? 霍长富是临近清晨时才喝上药的,他脸色蜡黄,整个人已经没有力气了,上厕所都得用人扶着。 霍长富怀疑南篱给他下了药,究竟是给他龙虾时下的,还是喝酒时下的,他回想当时的情景,没有发现任何破绽。 南篱的一举一动,都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没有任何让人生疑的地方。 霍长富很生气,却又抓不到把柄,只能喝下又苦又涩的中药汤。 之后几天,他都只能吃些清淡的,也没办法再到祈家来蹭饭。 祈承年还过来探望一次,没想到小龙虾会让他过敏,为此深表歉意。 霍长富对南篱没有亲自来给他诊治颇有微辞,但他也怕南篱再做什么,只能把说不出的苦涩咽到肚子里。 自从大家尝了小龙虾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此后连续多日,所有人都开始抓龙虾,一路吵吵闹闹,议论着怎么烧最好吃。 一行人一路兴高采烈,来到了一处镇子上,宽裕的人家会囤积一些必备品。 祈家也是大肆采购,米面粮油以及各种生活物资,孩子们高高兴兴地跟在小满后面,帮着把买到的东西扛上马车。 很快,马车就堆满了各种东西,一看就是大户人家采买的。 南篱趁机从画境里拿出来一些鞋子,她先是挑选表现好的孩子,当成奖励发给他们,拿到鞋子的孩子一蹦三尺高,都高兴的不得了。 那些没有拿到鞋子的孩子异常失落,争取以后表现的更好,也能得到王妃的奖励。 祈家其他人也都换上了这种轻便舒适的鞋,耐穿又透气,走路都轻松不少。 这天傍晚,一行人来到一处破庙。 此时天空阴云密布,带着狂风,有了下雨的迹象。 破庙地方太小,祈家还是靠着树木搭起了帐篷,孩子们动手挖出了沟壑,雨水落在帐篷上,可以顺着地沟流出去。 祈家孩子多,很快搭好了三个大帐篷,同时丰盛的晚饭也做好了。 席老太特意多蒸出来几锅馒头,防止雨大生不了火,大家到时没得吃。 现在每天龙虾是少不了的,顺便还能抓到小螃蟹、大虾、杂鱼和田螺。吴策、祈屿白和小黑还能带回野鸡野兔,再有女孩子们挖回来的野菜,南篱隔三差五还会拿出两条大鱼来。 祈家的饭食总是很丰富。 原本瘦弱不堪的孩子们,肉眼可见长了膘,都变得结实了不少,眼神里带着笑意和光彩。 这几天野味也特别多,席老太就让孩子们处理好,她用盐腌起来,做了咸货还有肉干。 方周故意打趣霍长富,他气死人不偿命:“老弟,你是真没有口服,祈家饭菜的味道在京城的酒楼都吃不到,不过没关系,老哥替你到祈家多吃一点啊!哈哈哈……” 霍长富眼神幽深,他身体刚好些,不能再碰那些虾啊蟹的,他不敢再拿自己身体冒险,实在是太遭罪了。 吴策抱来一坛酒,他先给祈承年满上,然后又给方周、厉谦岱和自己倒上,浓郁的酒香味就飘散开来。 方周有些感慨:“我押送犯人这么多年,第一次经历这么多凶险的事,也是第一次吃的这么好!” 吴策微勾嘴角,他感觉就是带着妻儿出来游玩的,他心里有数,但他不说。 祈承年眸光沉沉,轻声道:“方大统领,这路已经走了一半了,我怎么感觉这后半段也很凶险?” 方周脸色一僵,他也不避讳在场的几个人,道:“那位忌惮祈家已久,现在镇北王在民间的声望越来越高,那位肯定坐不住了。” 他眼神扫了一眼霍长富那边,又道:“这不就又派来了监工!” 吴策喝了一口酒,他放下酒杯:“大统领,你一直按兵不动,又想做什么呢?” 方周没想到他这么直接,微微一怔,随即苦笑道:“唉——我的家人都在京城,只有任人摆布的份。我倒是挺羡慕你,跟着祈家可以无所顾忌!” 这一个多月来,他怎么会看不出,祈家深得民心,必然会成为一方霸主。 不是他一个小小统领可以掌控的。 吴策靠近他,低声道:“你想把家人接出来还不容易吗?只是你想不想的问题?” 方周愣愣看着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吴策朝祈承年歪了一下头,方周立刻会意,他内心里闪过挣扎,他作为大统领,押送不利,死了那么多流放犯人,还有上百名影卫,这足够他脑袋搬家了。 如果没有祈家的围堤筑坝,给他提供立功赎罪的机会,他还能活着坐在这儿喝酒吗? 方周猛地灌下一杯酒,双手抱拳,语气很是慎重:“请夫子帮忙解救我家人!” 祈承年忙把他的手压下去,低声道:“这事关乎全族性命,你可要想清楚了!” 方周既然决定了,自然没有反悔的道理,何况,他又怎么会看不出祈家的能量。 就比如坐在一旁不吭声的厉谦岱,祈家想护住他,谁就欺负不了。 厉谦岱的伤已经好了,但祈承年让他多养几天,身体壮实一些再回流放队团,他自然是求之不得,但又不想因为他连累到祈家。 祈承年就以厉谦岱教孩子们学习建造房屋为由,跟方周申请,把人留了下来。 厉谦岱是工部侍郎,专业正对口。 霍长富病着,还是祈家人帮着治疗,这事他敢不同意,蓝天就有办法让他“合理”死在路上。 第217章 预判了他的预判 厉谦岱现在每天用心教孩子们,不光是建造房屋,还有水利、筑路等所有跟修造营建有关的课程。 这些孩子里,属大山对这些最感兴趣,也是最用心的一个学生,他每天除了赶车就是跟在厉谦岱身边学习。 方周哪里会不懂,祈家这是在储备人才,为以后做准备。 方周郑重道:“想清楚了,请夫子帮忙!” 祈承年也算了解方周,这人总体还算正直,不然不会带着大家去围堤筑坝,他就是有点转不过弯,但能走出这一步,实属难得。 祈承年微微点头,低声道:“这事你别急,让知彧尽量想办法解决。” 方周暗暗松了一口气,他就知道,祈知彧绝非池中之物,这一路不同寻常的经历,是他这辈子都没有经历过的。 晚饭吃到后半段,狂风大作,暴雨如期而至。 所有人行动迅速,麻利地收拾起东西,躲进了帐篷里。 因为南篱提醒过,晚上有暴雨,风力八级。 厉谦岱虽然不知道南篱怎么会提前预知,他还让孩子们搭建了双层帐篷,躲在里面密不透风,任凭狂风暴雨,没有一丝影响。 破庙里进了雨,很多人被淋湿,蜷缩着靠在一起。 方周也跟祈家人躲在帐篷里,他看着外面黑沉沉的天空,他怕破庙被掀翻,那些人将无处可躲。 祈承年也是忧心忡忡,这糟糕的天气,想必哪里有台风经过,不知又要有多少人受灾? 天灾人祸,人命脆弱。 忽然,几个黑影从破庙里冲出来,直奔祈承年所在的帐篷,快速钻了进去。 是霍长富和两个属下。 南篱有了不好的预感,她迅速站起来:“蓝天,你们保护好家里的女眷!” 她扔下毒药粉和解药,迅速钻进了旁边的帐篷里。 霍长富正打量密不透风的帐篷,摇曳的煤油灯光线昏暗:“哈哈哈,还是夫子这里的帐篷遮风挡雨的效果好,可比那破庙强多了!我们也来借个光,夫子不会介意吧?” 高个子属下道:“可不是嘛,难怪大统领天天和祈家混在一起,果然好处多多!” 祈承年忙站起来:“霍副统领不嫌弃,一起坐下来歇歇!” 南篱掀帘子进来,她与吴策暗暗对视一眼,祈家老的老,小的小,在这种狂风暴雨的天气里很适合偷袭。 南篱不着痕迹地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把端着的两盘放在桌上:“爹,娘让我给你们送来点心和水果。” 她进入男人的帐篷,总要有个由头。 霍长富嬉笑着靠近祈承年,他旁边的一个属下纪桓暗暗给南篱使了一个眼色。 同时,他手腕处露出一个鹰眼纹身,那是翎鹰阁的标志。 纪桓是南翎的人。 南篱立马会意,从他的眼神里可以猜测到,霍长富准备行动了。 霍长富坐下来,与祈承年、方周、吴策、厉谦岱围坐在小桌子边,他嬉笑道:“这饭后还有点心和水果,也就只有祈家能做得到了。” 霍长富这话阴阳怪气的,意思明显,祈家不是来流放的,是出来游玩的。 他与祈承年坐得很近,一旦生出变故,这种距离能快速把人控制在他手里。 祈承年似乎感觉到了不寻常,微微往后靠了靠,这一路的经历让他有了防备之心,但终究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 南篱笑笑:“既来之则安之,日子怎么过都是过,为何不能过得有滋有味?” 厉谦岱接道:“王妃说的有道理,笑也是一天,哭也是一天,日子就应该怎么开心怎么过!” 南篱给他们倒茶,她微微扬起手腕,一颗无色无味的药丸弹了出去,悄无声息落入霍长富的茶水里,接话道:“厉伯伯说的对,吃再多的苦,受再多的累,并不一定能过上好日子!” 她这一番话,在场的人看来那就是歪理邪说,为懒惰享乐狡辩,与他们传统的思维习惯背道而驰。 南篱一边倒茶一边说,她借着身形遮挡,悄悄在吴策的身边放了一把匕首。 吴策反应很快,迅速不着痕迹收了起来。 霍长富大笑:“哈哈哈……王妃,你这套说辞会误导很多人的,特别是祈家还收养了那么多的孩子!这样说,他们岂不是可以混吃等死!” “人是有内驱动力的,有人喜欢习文,有人喜欢练武,有人静坐,有人喜欢躺平,也有人喜欢没事找事!” 南篱走到霍长富和祈承年中间,笑着问道:“不知霍副统领,你的日子过得是哪一种?” 霍长富不知为什么,瞬间有了失去控制权的感觉,他微微蹙眉:“在下只是一个吃皇粮的官差,身不由己,自然是听皇命行事!” 南篱接话道:“可对我们普通大众和流放之人来说,明天和意外,不知哪个会先来?所以……” 霍长富表情微微一怔,随即身子软软瘫了下去:“你、你们给我下毒……” 南篱笑:“不然呢?等你控制住我爹,到时再跟你打架,那我多被动啊?” 霍长富的两个属下,坐在旁边喝茶,也跟着倒了下去。 吴策快速把他们绑了,还狠狠踹了两脚:“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做鬼!” 霍长富慌忙辩解:“为什么要绑了我们,我们可什么都没做,你们是想造反吗?方统领,你也跟他们狼狈为奸?” 吴策找了块抹布,直接塞在了他的嘴里,他讨厌话多的人。 霍长富没有想到,南篱已经预判了他们的行动,他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他只能摇着头,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可没人搭理他。 祈承年松了一口气:“今天晚上,恐怕不会消停。” 方周叹了口气:“该来总是会来的。” 南篱扫了一眼纪桓,道:“这几个人应该是在等信号,然后先控制住祈家人,就可以要挟祈知彧了!” 纪桓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认可她的话。 南篱了然,这人是哥哥派人来保护她的,但她不想让这人参与。 这几天南篱都在训练吴策、祈屿白、陌松和陌竹用枪,这下可以施展看看成果。 第218章 暴雨偷袭 厉谦岱有些慌张,但还是按耐住:“我、我能做什么?” 南篱道:“厉伯伯,你就安心和父亲坐在帐篷里喝茶。” 她转身对方周道:“方统领也不用出去露面,如果有人靠近,杀了便是。” 方周有些担心:“你们几个人能抵挡住吗?” 他现在还是皇家人,确实不方便露面。 南篱笑笑:“放心,我们有武器。” 她扔给吴策一把奥AUG自动步枪和两盒子弹:“看看射击的效果吧!” 吴策很是激动,他这几天就用来打兔子和野鸡了,他很想看看打在人身上,会不会一击毙命。 方周都没注意到,南篱是从哪里拿出来的,他摸索了一下,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杀人利器!”吴策言简意赅。 方周是听说过的,当时围剿祈家时,祈敏之被南篱一下射杀掉,他一直好奇用的是什么? 难不成就是这个东西? 吴策看着他诧异的眼神,道:“一会儿就让方大统领开开眼,跟着祈家,你不亏!” 南篱又去了旁边的帐篷,她给祈屿白和南大海都配置了奥AUG自动步枪和子弹,还有精美的匕首。 孩子们都好奇地摸着枪,一看就知道是好东西,眼底一片渴望。 他们也想要啊。 连小黑都眼巴巴地看着,好像说,它也想要。 南篱道:“马上会来看很多坏人,你们躲在里面不许出去!” 祈平道:“王妃姐姐,我们也想帮忙打坏人!” 其他孩子都点头。 南篱笑着揉了一下他们的头:“今天天气不好,暴雨又路滑,你们可以观摩学习,如果将来你们遇到强劲的敌人,该怎么应对!” 孩子们不甘心,却只能点头。 突然,一声嘹亮的口哨声响起,像开启一场战争的号角。 南篱望着漆黑的夜晚,狂风暴雨还在继续,依然挡不住他们要灭了祈家的心。 南篱邪肆一笑,来吧,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南篱率先冲了出去,突然,一阵暗器袭来,她身形一晃,快速躲进了旁边的密林里。 南篱架起一挺美Tac-50狙击步枪,看着数十个飞奔过来的黑衣人,她嘴角挂起一抹肆意的笑容。 上一世,南篱因为爱好射击,被选进过市射击队。 但在那里,不仅同伴间有霸凌,还有教练的区别对待和打压。 南篱不是吃亏的性子,她这小暴脾气上来了,一气之下把教练打伤了。 不用市队开除,她直接退出了市射击队。 这样还不算完,南篱把队友间的霸凌和教练的区别对待视频放在了网上,顿时引起了各界的轩然大波。 父亲南城气得要打她,可是她已经出国去了,留下一个烂摊子给渣爹收拾。 这也是南城不喜欢她的原因。 南篱在非洲的战乱国家遇到了维和部队,她跟随着那些战士维和,便接触到了各种枪支。 南篱喜欢这些东西,后来还偷偷买过,更是拆下来研究过。 回国后,她发现孤儿院的东风特别喜欢这些,就经常带他到真枪体验馆玩。 现在两个人研究出了狙击枪,他们在画境里的山上试过,打了一只野狍子和兔子。 南篱正摩拳擦掌,雨水已经浸透了衣衫,她却专注地看着狙击镜,随即快速扣动扳机。 “嗖嗖嗖——” 狙击枪的子弹快速飞出,精准的射进了黑衣人的身体里,瞬间倒下好几个。 吴策和祈屿白也冲了出来,站在帐篷门口举起步枪猛烈射击,黑衣人还没有靠近,就倒下了七八个。 吴策轻蔑地扫视奔过来的黑衣人,原本严肃的脸上挂着不屑的冷笑,得意又嚣张。 祈屿白看着不断倒下的人,也异常兴奋,姐姐的这玩意就是杀人机器啊! 南大海趁机躲进了侧面,与南篱形成夹击之势,在这样的火力下,黑衣人无法靠近帐篷半步。 大海看着被射杀的数十黑衣人,他眼底一片漠然,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杀人场景,竟然感觉有些畅快。 此时躲在暗处的陌松和陌竹,都是一身夜行衣,两个人越过祈知彧相互对视一眼,默默收起了长剑。 陌松道:“彧主,这几天,我们就是用三公子手里的那个东西打的野味,少夫人说那是步枪,没想到杀人也这么厉害!” 陌竹道:“彧主,我就说少夫人可以摆平的吧,您偏要来。您也看到了,他们杀人像玩儿似的,您说少夫人还需要您的保护吗?” 祈知彧拍了一下他的头:“多嘴!派人过去,别让人靠近她!” 跟在后面的松一和竹一立马领命,飞身离开。 这两天,陌松和陌竹总是跟祈知彧炫耀,用什么步枪打了多少野味回来。 祈知彧也想看看那步枪是什么东西,可南篱没说带他,陌松和陌竹又描述的不够准确,这让他有些郁闷。 祈知彧心里琢磨,南篱还在误会他,用了心机让她拿出来了炸药的配方,所以才不带他,他得想办法补救。 祈知彧看着祈屿白的枪口冒着火星子,随着大批的黑衣人倒地,他心里痒痒的,很想上手摸一摸。 这个什么步枪太逆天了,这些黑衣人就像纸片人,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消灭干净了。 简直不堪一击。 突然,又三十几个身形快速闪过,躲避开子弹,直接冲着帐篷前的吴策和祈屿白飞了过去。 他们明明看到前一批黑衣人倒地不起,他们却没有丝毫惧意,毫无顾忌的冲了过去。 祈知彧微微蹙眉,沉声道:“这批人应该是死侍,轻功更好武功更高,杀了,一个不留!” 陌松陌竹立刻拔剑冲了出去,他们后面跟着十几个人,与死侍打在了一起。 他们同样是黑色夜行衣,手腕间却绑着红色腕带,和死侍区别开来。 大雨滂沱,滑腻的地面,陆续有人滑倒,便在泥水里一滚,顺势攻击下三路。 步枪适合远距离射击,吴策看到逐渐靠近的人,他扔下步枪,从腰间拔出匕首,跟来人近身搏斗起来。 祈屿白随即跟上,少年英姿飒爽,毫不畏惧。 第219章 北斗七煞 这批死侍武艺高强,远远在第一波黑衣人之上。 祈屿白一身白衣染上了泥水,眼底一片坚毅,游刃在两个死侍之间。 南篱和大海趁机偷袭,三十多死侍不断倒下,人数在逐渐减少。 地上的尸体堆积,还伴随着伤者痛苦的哀嚎声,打斗的人稍不留意就会被绊倒,被对手趁机夺了性命。 突然,几个轻盈的身影疾驰而至,他们迅速摆出阵型。 祈知彧微微蹙眉,抬手射出手里的暗器,却被一阵遒劲的罡风打落在地。 祈知彧暗叫不好,这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北斗七煞,他们已经隐居多年,居然出现在了这里! 只是不知,是谁下了血本,请来了这几座大神? 北斗七煞配合默契,几个人按照北斗七星方位排列,各持长剑攻敌,其妙处是,每次发招皆能一剑化七,串联成北斗星座,整齐划一,连绵不绝,无懈可击。 死侍用身躯抵挡飞来的子弹,北斗七煞把松二、竹二还有十几人困在阵中,齐齐举剑直击他们的要害。 竹二莫名感觉全身被卸了力道,松二同样心里一惊,瞬间感觉手无缚鸡之力,十几个人手里的剑噼里啪啦掉落在地,他们瞬间成了待宰的羔羊。 完全没有了还击的能力。 祈知彧的长剑如闪电般刺出,带着凌厉的剑气,直逼七煞的天权位,这个位置是冲要。 也就是阵法的阵眼。 剑与剑相碰,发出清脆的撞击声,趁着对方躲避的空隙,祈知彧纵身一跃,一个伶俐的闪身,直接闪身进了天罡北斗剑阵内。 北斗七星剑阵,有三个阵眼,两虚一真,面对面攻击,再好的武功也只会耗尽体力,只有以身入阵对之。 陌松和陌竹紧随其后,主动跳进阵法里,与祈知彧联手,营救十几个属下。 他们在保护祈知彧的安全情况下,齐齐攻向同一个人,只要破坏掉阵法,北斗七煞的威力就会大大降低。 吴策和祈书白都只是听过天罡七星剑阵,现在亲眼见到了,没想到这么厉害! 南大海也惊叹这阵法的精妙和杀伤力,他紧蹙眉头,不知这样精妙的阵法该怎么破解。 北斗七煞不止有七人,他们是十一人,都占据重要星位,也随时补位。 此阵法对敌形成包围,随着阵势变化,几人即可联手往复,流转不息。 北斗七煞的绝妙之处在于,既能强势围攻对手,又能围困卸力。 阵法精妙无比。 祈知彧眼神坚定,气势如虹,他手里的长剑闪烁着寒光,犹如一道闪电,每一次刺出都精准无比,力道却明显不够。 北斗七煞手持长剑,他们的气势都如排山倒海般,各个身姿矫健,步伐灵活,配合相当默契。 兵器碰撞火花四溅,两方人的身形纵横交错,战况异常激烈,他们的武功都精妙无比,每一招都充满了狠戾和技巧。 祈知彧的人被卸了力道,他们明显吃亏,却丝毫没有退缩之意。 暴雨更加猛烈,重重的砸向地面上,呈现出无数个小小的坑眼,像宣泄愤怒的情绪。 战斗也激烈异常,每一次交锋都伴随着金属撞击的巨响和火花四溅,北斗七煞气势如虹,带着凌厉的碾压,周围的空气都仿佛被撕裂开来。 战场上的气氛紧张又激烈。 南篱不懂这些,她透过狙击镜扣动扳机,向祈知彧攻击的那人射击,子弹凌厉地飞驰而过,直奔七煞的天权位置。 子弹划破夜空,在靠近北斗七煞时,突然像遇到了屏障,势如破竹的子弹遇到强劲的罡风受阻失去了穿透力,瞬间掉落在地上。 南篱一瞬间的懵,玛德,古代这啥子武功嘛,忒特么的邪门。 她猛然看向祈知彧,他被七煞联手震开,似乎支撑不了多久。 十几个属下手无寸铁,用手臂的护甲抵挡,又被七煞凌厉的剑气所伤,他们依然咬着牙不肯退半步。 双方你来我往,互不退让,战斗的紧张气氛让人喘不过气来,仿佛一场生死较量。 剑刃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凌厉的弧线,闪烁着寒光,仿佛要将整个阴沉的夜空撕裂。 吴策、祈屿白和南大海捡起步枪,朝着北斗七煞猛烈的射击,子弹在他们身边几厘米的位置受滞,随即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几个人放弃步枪,捡起地上的长剑,直接冲了上去。 祈知彧的攻击如同疾风骤雨,每一招都蕴含着无尽的狠戾和杀意,如果换作平时,必会让人一招毙命。 但他现在遇到了北斗七煞,就像遇到了克星,再加上他还没有完全恢复,发挥不了他的优势。 北斗七煞似乎胜券在握,发出喋喋喋的怪叫声,仿佛取祈知彧的命如探囊取物。 小黑不知什么时候窜了出来,它直奔对祈知彧出手的人,却猛地被震了出去。 南篱的暴脾气上来了,嘿,她还就不信了。 南篱脑子里闪过一个小娃娃的面孔,她嘴角扯出一抹邪肆的笑,抬手打了一个响指。 “嘎嘎嘎嘎……” 突然,一阵突兀的孩童笑声响彻夜空,那笑声似乎带着魔力,让狂风暴雨都静止了一般。 北斗七煞像失去了功力,原本如履平地的泥泞地面像镜子一样滑腻,他们莫名其妙地在地面上东倒西歪,站都站不稳。 南篱嘿嘿了两声,星辰不怪是灾星,就是有这样的破坏魔力。 祈知彧缓过力气来,哪里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他手里的剑狠狠刺向天权那个人。 南篱也扣动扳机,与他射杀向同一人,剑尖与子弹同时没入那人的体内。 “啊——噗——” 那人前胸后心同时被击中,一口老血喷了出去,倒地身亡。 立马有其他人补上天权空位,北斗七煞剑阵继续运转起来,威力不减。 “嘎嘎嘎……” 星辰魔性的笑声不断,就像看到了什么搞笑的事情,让他停不下来。 北斗七煞脸色难看,他们横行江湖多年,还从来没有人能射杀他们的兄弟,更无人能破坏他们的阵法。 第220章 斩杀北斗七煞 北斗七煞纵横江湖多年,几乎是无敌手的存在,惹上他们就等于找死。 但今天,他们是来送死的。 南篱的狙击枪连续射出,子弹比七煞补位的速度更快更狠,再加上祈知彧里应外合,北斗七煞的人不断有人受伤,他们震惊到无以复加,阵型乱了,杀伤力自然大打折扣。 随着星辰的笑声,祈知彧属下恢复了功力,他们纷纷捡起长剑,奋力斩杀北斗七煞。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北斗七煞、死侍、黑衣人全部被消灭干净! 陌竹一手捂住腹部,鲜血从手指尖流淌出来,他一手拄剑,冷厉的脸上扯出一抹微笑:“我就说少夫人可以的。” 陌松伤了腿,他毫不在意,嘿嘿冷笑两声:“北斗七煞已经多年没有行走江湖了,这刚一出山,就遇到了我们少夫人,算他们倒霉!” 陌松拍了一下松二的肩膀:“以后,灭了北斗七煞这事,够你们吹一辈子的了!” 松二惨白着脸,摇晃了一下身子:“头儿,我也要活着,才有吹牛皮的资本啊!” 说完,他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祈知彧一声令下:“快!把兄弟们都抬下去治伤!” 南篱快速拿出解毒药和灵泉水给祈知彧,先替大家保命。 松一和竹一给大家喂下,又迅速把受伤的搀扶起来,开始撤离。 “嘎嘎嘎……” 星辰被漂亮哥哥抱着,他开心得不得了。 南大海一阵懵,他刚要冲上去拼命的时候,怀里突然被塞进来一个丑丑的小动物。 小家伙眼神清澈,笑声好魔性,好治愈。 战斗结束,他怀里一空,小家伙突然又不见了。 突然,小黑猛地窜了上来,吓了他一跳。 小黑用鼻子嗅了嗅他怀里的衣服,这气味好熟悉啊。 祈知彧握住南篱的手,满眼深情:“娘子,你又救了我一次!” 他奔着阵眼去的,只是他的功力还没有恢复,再加上北斗七煞的组合实在逆天,他差点被困死在里面。 有那么一瞬间,祈知彧心里想到再也见不到娘子,他竟然有了一丝恐慌,曾经面对敌军的千军万马,他都不屑生死。 南篱把星辰和枪支送回画境里:“我处理完这里,马上就来。” 北斗七煞的剑有毒,有些重伤的人,还需要手术。 祈知彧看着尸横满地,什么都没说,默默带着属下离开。 南篱把解毒药扔给吴策,又对愣着的祈屿白和南大海道:“快去解决了霍长富和他的属下,把那个纪桓留下,再让蓝天白云给你们看一下伤,都要喝些水。” 他们的饮用水,早就被南篱换成了灵泉水。 吴策虽然担心南篱处理不了这一地的尸体,但看着祈知彧离开的背影,再想想那破解北斗七煞的笑声,他果断的把祈屿白和南大海拉进了帐篷。 南篱确定没人注意到,她挥了挥手镯,地上留下两个死侍外,把其它死尸全部收进了画境里。 同时还收干净了一地的子弹头。 忽然,从帐篷里扔出来两个人,一个直接死了,一个口吐鲜血看着南篱。 霍长富被吴策一掌拍碎了内脏,他看着南篱,语气虚弱:“你好毒啊!” 霍长富很不甘心,他还没做什么呢,就要死翘翘了。 南篱轻笑:“是谁派你来的?” 霍长富憋着最后一口气:“呵呵呵,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南篱一脚狠狠踩上他的胸口,霍长富满口是血,他挣扎了一下,随即气绝身亡。 南篱没有浪费时间,等霍长富到了画境里,就算铁嘴铜牙也会自动说出来的。 地上还有两个死侍没有收,再制造出他们打斗的场面,如果全部都消失,太过不合理。 吴策、祈屿白和南大海的伤势较轻,有蓝天在,南篱不担心。 南篱现在最担心的是祈知彧和他的属下,当时他们在剑阵中心,受伤最重。 南篱处理好这边的事,迅速离开,她刚奔出去不远,就看到祈知彧挺拔的身姿,站在那里等她。 祈知彧看到她过来,立马迎了过来,伸手把她拥进怀里:“篱篱。” 南篱感受到他滚烫的身躯,挣扎了一下:“你受伤了,还是发烧了?” “我没事。”祈知彧声音闷闷的,听着有点委屈,他这两天身体不适,不然早就跟上流放队团,守在她身边了。 南篱握住他的手腕,把了一下脉搏:“你发烧了?是不是重感冒,离我远点,会传染的。” 祈知彧听了这话,腾地跳出来好远,他可不想传染给娘子。 南篱抿嘴一笑:“你是肠胃不适,剑伤的毒在消散,有点发烧。” 狂风暴雨小了下来,但每个人都淋透了,预防感冒是必须的。 祈知彧眼里带着宠溺,他带着南篱回到了他们的帐篷,这明显是一个走镖的团队,像是在护送什么重要物资。 北斗七煞的剑阵杀伤力很大,受重伤的人不少,大家没有一句怨言,他们刚刚喝了南篱给解毒药和灵泉水,感觉伤口没有那么疼了,人也有了力气。 大家甚至还兴致盎然地议论着,他们竟然合伙灭掉令人闻风丧胆的北斗七煞。 这足以让他们扬名立万,够吹一辈子的了。 南篱拿出来感冒颗粒,让每个人都服下,又在祈知彧的帐篷里快速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出来时,也顾不上脸上掉了的丑妆。 祈知彧也换了身干净衣服,看到她脸上清新脱俗的容颜,他的嘴角都快压不住了。 娘子比他想象的还要漂亮。 陌竹、陌松、松二、竹二几个人伤势很重,需要做了手术。 大家也不意外南篱的容貌,跟着彧主夫人,不惊讶才是稀奇事。 南篱戴着手套,用手术刀在陌竹的腹部麻利地切开一个口子,然后翻找出受伤的肠子,又做了切割,最后像缝衣服一样缝补起来。 祈知彧一直陪在她身边,他看着南篱头顶戴着一个发光的物体,很是好奇。 医用探照灯非常有用,特别是在在黑沉沉的夜里,照的清清楚楚。 第221章 带小黑进画境 松二、竹二的断手断脚都被接上了,及时输了血,又挂上了消炎药水。 南篱让人细心照顾着,防止发烧和感染。 祈知彧对她是无条件信任,让人熬了点粥,他亲自端着,让南篱得空喝一点。 他家娘子真是太辛苦了,又要护着他的家人,还要救治他的属下。 等南篱处理好所有受伤的人,已经是下半夜了,人累得不行。 祈知彧直接抱起南篱,快步回到自己的帐篷,神色异常严肃。 陌松从来没见他家彧主这么紧张过,哪怕当时残腿回京以身涉险,都是云淡风轻、运筹帷幄的样子。 南篱闻着熟悉的气息,找了一个最舒适的姿势,睡了过去。 祈知彧就静静看着怀里的人,体内被一股股热浪冲击,他努力压抑着心底翻涌的情绪。 祈知彧好不容易熬到天空破晓,他眼底一片猩红,像是跟高手较量过一般,很是疲惫。 南篱是被热醒的,她睁开眼就对上祈知彧一双深邃又猩红的眸子,她完全不知自己身陷险境,还吓了一跳:“你中毒了吗?” 南篱伸手去给他诊脉,祈知彧反手一把握住她的手腕,顺势把人抱紧:“我中毒了,中了你的毒!” 南篱还没完全清醒过来,但也明白这男人想表达什么,只是没想到这钢铁直男说出来的情话,还挺顺耳。 突然,一个硬邦邦的东西顶住了她的腹部,南篱真想一巴掌呼过去。 上一世,南篱花钱找牛郎,但都是陪她喝酒逗她开心的,敢想她心思的男人,都被她给收拾了。 所以南篱知道那是什么,她慌乱地推开祈知彧:“你还发烧吗?怎么这么烫人啊?” 南篱蹙眉,昨天晚上给他吃过药的,不应该还这么热呀? 祈知彧闷笑一声,不敢再抱南篱,他怕自己失控。 他家娘子憨憨的,还挺可爱。 清晨,阳光明媚。 南篱画了一个丑妆,她出了帐篷,就看到小黑正被喂鸡腿,这小家伙还真会找地方。 她也很庆幸,小黑没伤到脑袋,不然怕是完蛋了。 南篱轻轻检查了一下它的身体,发现它还是伤到了腿,这小家伙还挺坚强。 祈知彧的属下见到她,都恭敬地行礼:“谢少夫人救命之恩!” 南篱摆手:“是我要谢你们舍命相护!” 松一和竹一带头回道:“保护祈家和少夫人是属下义不容辞的责任!” 南篱点头,祈知彧的人都没话说,他是懂得怎么用人的。 她又去检查一下陌松、陌竹等人的伤势,喝了她的水,用了她的药,都明显好转。 松二、竹二断了手脚,都有发烧迹象,又服用了消炎药和退烧药。 松二欲言又止,南篱睨了他一眼,道:“你是不是想问,你的手还能用剑吗?” 送二忙点头,眼里带着几分希冀。 南篱点点头:“放心,你们的断手断脚只要按照我们说的做,一个月后保管长好,三个月后保管恢复如初!” 松二和竹二两眼冒光:“少夫人,您说的是真的?我们断了的手脚真的能接好?” 祈知彧皱眉,冷声问道:“你们对我夫人的话有疑异?” “没有!” 松二和竹二异口同声,他们现在恨不得现在下床磕一个,只要手脚能长回来,让他们做什么都行。 何况,他们虽然受了伤,但自己都能感觉得到精神状态很好,心底像有股力量在蠢蠢欲动。 这是他们喝了灵泉水的原因。 南篱摆摆手,给他们留下一些水果,都是增强免疫力了的,这有助于他们身体的恢复。 梁伯走过来,他闻到了阵阵果香,却低头恭敬道:“少夫人,我们吃的比较粗糙,您用过早饭再回去吧!” 南篱递给他一个紫色的果子:“梁伯,给你个水果。” 梁伯眼底都是惊喜,他是看到大少爷拿着这个发呆的,而且这果香味太过浓郁,闻这气味就知道好吃,他颤着手接过来:“老奴谢谢少夫人。” 梁伯有个养女叫梁笙,她一身男装打扮,跟着梁伯一起照顾大家的吃喝。 梁笙爽朗说道:“是啊少夫人,我刚做了疙瘩汤,大少爷可爱吃了,您也尝尝?” 南篱笑笑:“好啊。” 梁笙的手艺不错,用骨头汤做出来的疙瘩汤,味道确实不错。 南篱喝了一大碗,祈知彧用帕子给她擦了一下嘴角,轻声问:“喜欢喝,就再添一点?” 南篱不习惯有人靠她太近,本来想再喝一点的,现在直接拒绝了。 她很不习惯祈知彧现在这个样子,跟他冷面战神的人设不符,让人有些怀疑,他是不是被换了芯子? 这反差太大。 要不是大娘子还认他做儿子,南篱一定离他远远的,她不喜欢自己的情绪因为一个男人的一举一动而波动起伏。 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美妙地有些不受控,她不断抗拒着,却又不断想靠近。 南篱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南篱吹过早饭,带着小黑离开,小黑一瘸一拐的跟在后面,她俯身把小家伙抱了起来。 祈知彧没有送她,却远远跟在后面,心里开始嫉妒小黑,可以形影不离跟着他家娘子,还被她抱在香香的怀里。 南篱抱着小黑一个转身就不见了,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祈知彧已经是第二次看到这个场景了,他眸光深深,他什么时候能体验到形影不离的快乐? 南篱直接进了画境,小黑好动,在外面跑来跑去的,没办法养伤。 几个小娃娃刚吃过早饭,看到南篱回来,立马都扑了过来。 “域主姐姐!” 他们立刻被南篱怀里的小动物吸引,黝黑的眼睛露出了亮光:“域主姐姐,这是送我们的宠物吗?” 小黑捕捉到他们眼神里的亮光,不禁脊背一僵,它才不要给小崽子们当什么宠物呢! 它是黑豹,可是非常凶猛的动物! 只是还没长大而已! 它要出去玩耍,不要和这些小崽子混在一起。 南篱抚摸它的头,安抚道:“它受了伤,需要在这里休养几天,你们要好好照顾它,不能让它再乱跑。” 第222章 画境现况 东风拿来一只鸡腿递到小黑嘴边:“域主姐姐每次拿的鸡腿都是给它吃的吧?” 江南给它端来一碗鲜奶:“给它喝点奶吧。” 青禾看看手里的水果:“它能吃水果吗?” 茯苓道:“域主姐姐,我来给它检查一下吧。” 南篱把小黑放下:“不许乱动,不然把你变成烤肉!” 小黑瑟瑟发抖,和这些萌哒哒的娃娃比,果然姐姐才是那个黑心肝的。 不,姐姐是魔鬼。 茯苓给小黑做了检查,它是被北斗七煞的罡风震伤了胯骨,是需要多休养的。 不知他们从哪里弄来了一个婴儿床,把小黑安顿在上面,轮流看护着。 旁边是星辰一模一样的婴儿床,他咿咿呀呀唱着什么,很开心的样子。 小黑一脸嫌弃,为什么让它跟个小屁孩儿一样,要困在这个里面。 大自然才是它的天地。 南篱看着它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还是把它抱起来:“走吧,先带你们去兜风。” 星辰一听见“兜风”两个字,立马呀呀呀的叫起来,手舞足蹈的,奶娘忙笑着把他抱起来。 南篱没脸看,小家伙似乎什么都懂,算下来还有几天才满月呢。 孩子们都兴冲冲地往外跑,一个个高兴的不得了。 南篱嘴角挂着一抹邪肆的笑意,嘿嘿嘿,她可不是带他们出来兜风的,明明就是送他们去上班的。 南篱打开车门,就看到石广戴着墨镜,翘着二郎腿坐在副驾上,他一脸假笑,做了个请的手势:“请域主姐姐开车!” 南篱嫌弃地笑笑,她坐上驾驶位,把小黑塞进他怀里:“你就这么确定,我会来开车?” 石广和小黑大眼瞪小眼,还是回复道:“昨天村里来新人了,域主姐姐肯定是要去看看的。” 南篱揉了一下他的头:“真是个聪明的孩子!” 石广扬起小脸,很是得意,还从后视镜里给东风一个挑衅的眼神。 车门关好,南篱发动车子,孩子们立刻欢呼雀跃起来。 胡乘林带领的五千精兵全部被南篱收入画境做苦力,再加上平州带有基础病又染上鼠疫病死一部分人,他们自由选择工作或者不工作。 昨天刺杀祈家的有三批人,黑衣护卫、死侍和北斗七煞,共计有七十多人,可见这背后的人下了血本了。 随着画境收进来的人增多,浓雾也逐渐稀薄,能见度越来越高。 南篱带他们先到了果园,蓝天爷爷给装了一篮子水果,大家一人拿起一个吃的欢,又接着上路。 南篱每次收进来的人,会先被关在果园这边的房子里,哪里需要人手,就会来蓝天爷爷这里领人。 敬和那老道成了甩手掌柜的,他现在什么都不问,也看不到他的人影。 织造局的妇女明显不够用,江南已经开始准备秋季服装和冬季的保暖棉靴,纺织、裁剪、成衣、制作鞋底等一系列流程下来需要不少人。 那些在华西村的痴傻儿经过治疗,已经恢复正常,都主动过来帮忙。 平州因鼠疫去世的人,他们也自愿来这里帮忙。 还有李老六娘子,也在这里做事,她看到南篱时,惊恐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江南的助手叫紫绮,她出身富商巨贾,擅长纺织和绣品,被嫡母卖给了人贩子,阴差阳错进了华西村的砖瓦窑。 南篱让紫绮设计了羽绒服外皮,等南翎开的烤鸭店搜集到足够多的鸭绒,就可以直接填充。 北漠寒冷,她怕冷,要提前做好准备。 还有一些其它生活用品,江南都考虑的很周到,紫绮也安排的井井有条,纺工们有条不紊地做着事。 商务车一路平稳驶过,路面已经修整过,药田和农田里耕作的人忙忙碌碌着,还有鱼塘里不断蹦起来的各种鱼。 一切看起来很是和谐。 如果没有南篱这个黑心压榨的老板,和那些看到她瑟瑟发抖的免费劳工,这里简直就是一个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 万科拿出图纸,上面是要修建的房屋,俨然就是仿造现代的一个生活小区,这边是给犯人居住的。 万科的助手叫梁柱,也是蓝天爷爷那里的人,他之前被拐卖到华西村砖窑厂做了两年黑工,有些痴傻。 南篱把他们收进来后,茯苓经过这段时间的治疗,他现在完全恢复了正常,因为记不得家人,便留了下来。 梁柱现在是这里的负责人,他做事踏实肯干,早上刚从蓝爷爷那里要来十几个人,正指挥着他们砌砖。 万科不放心,胡乘林一部分属下留在这里搬砖,他得去监工,万科下了车,潇洒地跟南篱摆摆手。 南篱笑笑,带着其他人离开工地,她很放心,别小看这些孩子,他们专业又负责。 南篱开着车来到了东风的军工厂,步枪和狙击枪通过测试使用,现在可以大批量生产。 东风已经把地雷研制出来了,他兴冲冲地拿过来几个,吓得其他几个小娃娃连连后退,他们可是看过效果的。 新开发的那个鱼塘,就是这地雷炸出来的,那威力太可怕了 南篱很满意,揉了揉他的头:“聪明的脑袋!” 东风忙后退一步:“我有长头发的!” 南篱呵呵一笑,又画了一张图纸交给他:“这是手枪,我记得给你买过,你不喜欢小手枪,送人了?” 东风抓抓头,嘿嘿笑出声:“还是冲锋枪比较带劲!” 南篱觉得自己武力值太低,在这个时代比较吃亏,要是能做出来手枪,也可以近距离射杀。 军工厂里的工人在忙碌着,这里以手雷、炸药、自动步枪、狙击枪为主,批量制造连弩,少量生产刀剑斧戟。 同时生产一些农具,比如铁锹、镰刀、锄头等。 东风从华西村招来一个帮手,他叫夏禹,在铸造兵器方面很有天分。 夏禹一早也从蓝爷爷那领来不少人,其中有胡乘林一部分属下,先安排他们从农具开始做起,再从中选拔出来去做兵器。 南篱非常高兴,孩子们都能做自己喜欢的事,而且都做出了名堂,她也乐见其成。 第223章 困在画境里 南篱带着茯苓、青禾、石广、万卷和星辰到了矿区,太子的这座铁矿储备丰富,杂质少纯度高,加入锡铜就可以做成庚金。 这材质适合做枪。 石广的帮手叫柏钉顿,是一名官差,他耳根子软,被同僚忽悠参与了剿灭祈家,结果被火药炸死了。 但他的提炼技术非常了得,这也是石广发现的,便提拔他做了助手。 昨天被射杀的人,除了被带走的,其余四十多人都在这里了。 南篱一出现,所有人立马感觉到强大的压迫感,迫使他们不自觉跪了下去。 南篱一眼就看到了满脸怒容的霍长富,石广指了一下人,立马有人把霍长富押了过来。 霍长富是怎么都没有想到,他还能见到南篱,眼底一片狠戾:“这里是什么地方?快放我出去!” 南篱上去就是一脚,冷哼一声道:“都到这里了,还嚣张什么呀?” 霍长富被踹翻在地,他用力挣扎,却被黑色脚环死死钉在原地。 “你、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南篱冷笑,回道:“我先是在你吃的小龙虾里下了毒,所以你又拉肚子又过敏,我的饭好吃吗?昨天晚上又给你下的是软筋散,看着那么多人被我们射杀,霍副统领,你什么感想?” 霍长富满眼怒火,可他动弹不得,从昨天挣扎到现在,他已经被折磨昏死过去好几次了。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他以为他死了,但是他有知觉,还被人奴役来挖矿。 他眼珠转动,道:“我什么都没做,你为什么要如此对我?” 南篱用脚踩在他的胸口上,声音淡漠:“敢对祈家下手,就要承受代价!你背后的主子是谁?” 霍长富紧锁眉头,他喘着粗气:“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身为副统领,我吃的是官府的饭,当然是为官府办事!你们残害官差,谋反可是重罪,你们祈家是都不想活了吗?” 南篱见他所问非所答,她神色淡然晃动了一下手镯,霍长富脚上的天机脚环便发出刺啦刺啦的电击声。 一阵强烈的电流涌遍全身,霍长富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发出痛苦地哀嚎声:“放开我,我可是官府认命的副统领,你竟然敢这样对我?祈家是想造反吗?” 南篱微微蹙眉:“还真是嘴硬,这里最不怕的就是犟种!” 黑色天机脚环的电压逐渐增强,霍长富颤抖成鹌鹑,已经奄奄一息:“我说,我说!” 南篱撤回了手镯。 霍长富看着她的眼神瑟缩,语气虚弱:“是丁左相府,丁家的丁一泽。” 南篱冷哼一声,何必呢,非得遭受一通折磨才肯说,她淡声道:“在这边好好改造,这里有吃有住,还不用还房贷!” 霍长富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只知道他这辈子都出不去了,以后只能被囚禁在这里。 而且,他不是受了重伤,怎么还能挖矿? 他眼底一片绝望。 南篱扫了一眼,跟在霍长富身边的是一个高个子官差,除了纪桓之外,他还有一个矮个子心腹,居然也在这里。 南篱眼神闪了闪,她不知这是南大海解决的,当时这人隐藏在斜坡树林里,是接应这批杀手的。 南大海正好选在这里伏击,与这个官差打了个正面,他利落地出手把这人射杀了。 令南篱惊讶的是北斗七煞,他们十一人居然还能摆出北斗七煞阵,只是受制于某种力量,他们完全被压制,无法释放出该有的能量。 南篱冷嗤一声,恶人自有恶人磨,她就是这些恶人的噩梦。 就让他们一直在这里挖矿好了。 这里多了不少人,他们是胡乘林的手下,还有一部分人被分派到其它地方。 南篱把茯苓、星辰和小黑送回了医馆,她又捞了两条大鱼,才出了画境。 昨天晚上狂风暴雨,破庙里的人只听到狂风乱作的声音,后来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们一早就看到霍长富和一个官差死了,还有两个黑衣人,显然是来刺杀的。 现场已经被暴雨洗刷过,一切血迹和痕迹都不复存在,四具尸首已经被雨水泡浮囊了。 方大统领惊讶战场收拾的干净,但还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对众人道:“昨天晚上,有刺客趁机行刺,霍副统领一马当先冲了出去,没想到他……” 方周沉重地叹了口气:“唉,霍副统领为了我们的安全,身先士卒,却惨死于刺客的剑下!” 纪桓受了伤,他站出来道:“刺客凶残,霍副统领被刺客残忍杀害,我受了重伤爬不起来,只恨自己武力太弱,不能为副统领报仇!” 吴策暗叹地面处理的干净,他沉声道:“幸好我和祈屿白赶上,杀了他们,就是不知他们是冲谁来的?” 大家看到他身上的伤,开始低声议论着。 “这霍副统领平时看着凶巴巴的,没想到还这么仗义?” “我一看到他就感觉要被抽鞭子,这个霍副统领不近人情,比之前那个关平不遑多让,死了也好!” “他带的人变相搜刮我们身上的银子,他再待下去,我们都得被他们折磨得不成人形,你看后面流放来的人,哪一个不是瘦骨嶙峋,精神萎靡的?” “就是的,没有对比都不知道,方统领对我们也算是优待了!” “只是这刺客是冲谁来的呢?” “……” 方统领以为还要做做样子,没想到这霍长富平时不做人,竟欺辱这些流放犯人,大家都恨不得他去死。 这下,大家如愿了。 方周让谢玉安骑马去报官,毕竟出了人命案,纪桓就成了证人。 暴雨过后,路面还很泥泞,他们就地继续休息。 祈知绵之前带着女孩子们挖回来不少野菜和蘑菇,都晒干储存起来,这个时候拿出来吃。 南篱带着两条鱼回来,孩子们高兴的围过来,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这么肥的鱼,忙接过去处理。 孩子们在祈家,感觉天天像过年一样。 祈屿白没找到小黑,很是担心,他看到南篱回来立马迎上去,语气焦急:“姐姐,小黑不见了,它受了伤……” 第224章 厉冬青&陈秀丽 南篱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它没事,不用担心。” 祈屿白立马露出灿烂的笑容:“那太好了。” 他可担心死了。 南篱又拿出来负重袋,灰色和军绿色相间,有挂在腰上的,有绑在腿上的,还有双肩背的。 孩子们高兴坏了,这可比他们装石子用的破衣服结实多了,他们根据自己习惯选择适合自己的。 厉冬青做完事,悄悄退在一边,她羡慕地看了一眼那些负重袋,刚准备往破庙走,就被南篱抓了回来。 厉冬青身板瘦弱,却悄悄跟着大家一起负重,每天都来帮祈家做事,饭也不吃,又不动声色的离开。 厉冬青看到被南篱抓着的手腕,眼神坚定,没有一点怯懦:“王妃,有什么事需要我做吗?” 南篱淡声问道:“你帮祈家做了不少事,为什么不留下来吃饭?” 厉冬青拒绝道:“谢谢祈家救了我爹,祈家的大恩大德我们厉家无以为报,我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还请王妃不要嫌弃!吃饭就不用了。” 南篱笑笑:“看你瘦的,你和蓝天差不多大的年龄,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如果不吃好喝好,你以后就只能这么高了!” 厉冬青微微一怔。 南篱又道:“祈家不缺你一口吃的,更何况你爹还教孩子们学习,理应多照顾你们厉家一点。” 厉冬青眼底闪过一丝光亮,王妃说要照顾他们一家,是她想的那样吗? 南篱看着她狐疑的神情,微微点了点头,给了她肯定的眼神。 厉冬青晶亮的眸光随即又暗淡下去:“谢谢王妃,我爹被照顾的很好,我们厉家已经很感激了,厉家是流放犯人,这一路眼线众多,不能因为我们连累到了祈家,那我们就更过意不去了!” 南篱在心里暗暗赞赏,这几天她有注意到这个孩子,她是庶出,肯吃苦又孝顺,可惜家里有个祖母是个重男轻女的。 厉冬青有个弟弟叫厉明曜,是嫡长子,明明是个普通不能再普通的孩子,却被祖母捧上了天。 好在厉明曜有自知之明,他让姐姐帮祈家做事,他自己照顾祖母、母亲和姨娘。 厉老夫人责怪厉冬青帮祈家做事,连口饭都没有,看她更不顺眼了。 厉明曜劝解,父亲能被救回来了比什么都强,在祈家又被照顾的很好,他们厉家顶梁柱在,家才像个家。 其实,厉老夫人是气厉冬青这个孙女不心疼她,也没给她带点好东西回来吃,她一身的毛病,天天吃粗粮,也遭受不住。 厉明曜也去捞龙虾,但他年龄小,又是读书人,也捞不到几个。 南篱看不惯厉老夫人,但她还是有些心疼厉冬青这个孩子:“你带着吃的回去,省得看你祖母脸色!” 厉冬青恭敬地行了一礼:“多谢王妃,斗米恩担米仇,我祖母这个人贪心很重,会连累父亲的,现在这样就很好,我会处理好的。” 她说完,转身就走。 南篱笑笑,这个孩子是个拎得清的,厉谦岱有这样的女儿很难得。 南篱还是快了一步,偷偷塞给她一个水果,才放她离开。 同样离开的还有陈秀丽,南篱让大海去处理,免费的才是最贵的。 陈秀丽学聪明了,她离开祈家后,并没有直接回到陈家,到官差那里领一个粗粮馒头,再晃悠到很晚才回去睡觉。 即便如此,白天遭受旁支凌辱的陈家人,还是把气撒到她头上,两个哥哥甚至对她动手,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陈秀丽满眼不可置信,陈立伟怕她发出声音影响到别人,还捂着她的嘴。 陈立忠满眼恨意,又给了她一巴掌:“你再不给我们从祈家弄来吃的,我们就把你卖了!” 陈立伟劝道:“妹妹,是你不顾我们死活,就别怪我们无情了。” 陈秀丽挣扎着,向父亲求救,她被两个哥哥控制着,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陈立忠又给了她一巴掌:“贱人,让你弄点吃的来怎么了,就这么不乐意,祈家那么多好吃的,你随便弄点来,他们又发现不了,我们可是你最亲的人,你竟然不管我们死活!” 陈秀丽挣扎着,她明明已经踢到了父亲,但陈青山就像睡死了过去一样,装作没听见。 陈立忠道:“别废话了,她心里根本没有我们,把她绑起来,妹妹还是个雏,能换十两银子呢。” 陈秀丽被捂着嘴呜呜呜抗议着,从她到公子身边伺候,陈文彬就没再来找陈家的麻烦。 这还不说明问题吗,父亲为什么视而不见? 陈立伟拿来了绳子,把陈秀丽绑了起来,嘴里又被塞了一块抹布。 这么大的动静,旁边的人都被惊醒了,陈青山和两个姨娘竟然睡得像死猪一般。 陈秀丽被陈立伟扛在肩上,她挣扎着,心寒又绝望。 她眼里的泪水不断滚落,不仅没引不来两个哥哥的同情,相反,还被后面的陈立忠给了一巴掌。 “再闹,就把你卖进楼子里去!” 陈秀丽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就是她的亲哥哥,还有父亲明明是醒着的,却不阻止。 也就是说,她无足轻重,是被家人放弃的那个,亲情如此淡薄,她还在奢望什么呢? 她的笑声悲伤戚然又带着几分无奈,如果有来生,她一定要多爱自己。 陈立伟把陈秀丽交给了一个老官差,兄弟俩拿到十两银子高高兴兴的离开,就像卖掉的不是亲妹妹,而是一个小猪小狗。 陈秀丽被老官差扛着,进了旁边的树林,她也不再挣扎,亲生父亲都不想救她,她还指望谁能来救她呢? 想到这里,她的脑海里闪过一张俊秀的面孔,随即她又摇摇头苦笑。 南大海恨不得陈家灭绝,又怎么会来救她呢? 老官差喋喋笑着,迫不及待开始剥开她的衣服,一双粗糙的大手抚摸上了她的身体。 “乖乖,没想到还能睡到雏儿,真是走运了!” “你只要乖一点,哥哥就对你温柔一些,保证让你舒舒服服的!” 第225章 纪桓 陈秀丽身体微微颤抖着,她心底浓烈的恨意迸射而出,她没想到,伤害她的人不是别人,反而是跟她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老官差笑容猥琐,细细抚摸着散发着青春气息的稚嫩身体,浑身燥热起来。 突然,一颗石子凌厉的飞过,直接打在了老官差的后脖颈,他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陈秀丽心里一喜,一张俊秀的面孔进入她的眼帘,随后给她解了绑。 陈秀丽泪眼朦胧,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的掉下来。 南大海却没再理会他,径直离开了,一句话都没有说。 陈秀丽甩掉身上的绳子,快速爬起来,远远跟在后面。 只要有南大海在的地方,她就有安全感。 夜色逐渐深沉,陈秀丽找了一个靠近祈家帐篷的地方,将就了一晚上。 天空破晓,她是被一声鞭子抽打的声音惊醒的。 “敢算计老子,你们是在找死!”老官差愤怒至极,他狠狠抽打了陈立伟兄弟俩一鞭子。 老官差醒来后,发现陈秀丽不见了,他的银子打了水漂,直觉就是陈家兄弟算计他。 “哎呦——” “官爷,饶命啊——” 陈立伟兄弟俩睡得香甜,正梦见吃大猪肘子,突然被一鞭子抽醒。 陈青山和两个姨娘瞬间惊醒,知道陈秀丽被人救走,便立马想到了祈家的南大海,但他们得罪不起。 老官差抬手又是一鞭子:“把人交出来,否则老子今天抽死你们!” 陈立伟兄弟俩疼得蜷缩着:“我们昨天晚上把她交给你,我们就不知道了,她也没有回来啊。” 老官差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难怪那女人都不反抗,原来陈家跟他玩了一个仙人跳。 “啪!” 老官差又是狠狠一鞭子,抽得陈立伟兄弟俩在地上打滚,痛苦哀嚎着,连连求饶。 陈青山忙拦住:“官爷,她应该是被别人救走了,我们还没有看到人影。请官爷放心,她一旦回来,我们立马把她送过去!” 陈秀丽听到这话是从亲生父亲嘴里说出来的,她闭了下眼睛,哀莫大于心死。 她看了眼不远处的南大海,一张俊秀无比的脸,眼底却充斥着对陈家浓烈的恨意。 陈秀丽嘴角艰难地扯了扯,他们现在算不算目标一致? 老官差又把陈家兄弟狠狠抽了几鞭子,仍然不解气,到嘴的鸭子飞了不说,他还被打晕了,在树林里睡了一晚,不气才怪。 陈家兄弟十两银子刚捂热乎,又拿了出来,双手奉还,他们也更恨陈秀丽了。 陈秀丽看到这里,立马溜了,她现在还不能自保,只有祈家这里最安全,陈家兄弟没那个胆子敢来找麻烦。 流放队团继续启程。 因为祈家有了这些孩子,流放队团的欺辱和霸凌都少了很多,官差人手有限,很乐意有人帮他们维持秩序。 南篱私下见了纪桓,他是南翎派来保护她的。 纪桓恭敬地行了一礼:“大小姐。” 南篱笑笑:“哥哥还好吗?” 纪桓回道:“公子很好,也很忙,现在烤鸭酒楼、酒水铺、种子铺正在往外地铺设,军用鞋已经收到采购订单,正在加紧生产,所以公子派我来保护大小姐。” 他只是把破庙里的人都迷晕了,也没帮上其它什么忙,不禁有些汗颜。 南篱递给他一瓶药膏:“把自己弄伤,虽然能够让那些人信任,但是没必要如此。” 纪桓接过来,有些尴尬:“谢谢大小姐,属下以后做事定会三思后行。” 南篱道:“我这里都能应对,你还是回去帮哥哥吧。” 纪桓一愣,自己失职让大小姐嫌弃,心里更加愧疚。 南篱猜到了他的心思,又道:“哥哥那里人手不足,需要你这样可靠的人,有你帮哥哥,我也放心。” 纪桓暗暗松了一口气,他表现不好也是有原因的,他和霍长富一起被下了药,又被绑了个结实。 等纪桓挣脱束缚,解了药出来时,正看到吴策不知用的那是什么东西,连北斗七煞都被灭了,他都没有插手的机会。 纪桓低着头,前所未有的挫败,他也是顶尖高手的存在,但是在这里,没有他发挥的余地。 他俯身道:“全听大小姐吩咐。” 南篱突然想到画境里搜刮来的那些干的人参、鹿茸、灵芝、海参、雪莲等各种高档滋补品,她也用不掉。 何况画境里的山上还有药田,有大量的产出,那可是高级货源,必须要交给可靠的人打理。 南篱笑笑说:“让哥哥再开一家高档滋补品的铺子,你回去帮他在人口多的城区多开几家。” 能够买得起高档滋补品的必然都是权贵,也是最好的搜集情报来源的人群,纪桓高高兴兴地领命走了。 南篱已经和小茯苓在研发青霉素、退烧药、消炎药的中成药,还有片仔癀、云南白药、华佗再造丸等这些在现代都是保密配方的药,古代人寿命短,医学不发达,这些才是造福百姓的事。 南篱看了一眼忙着的蓝天,她手里拿着草药正耐心跟半夏和辛夷讲解,旁边的陈秀丽也认真听着。 蓝天带着人离开,陈秀丽还愣在那里,她手里捏着一株草药,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 午饭时,祈家这边依旧是热火朝天的。 陈秀丽看着一锅野鸡汤,还加了一些菌菇,这味道闻着浓郁鲜美,她不觉咽了咽口水。 陈秀丽早饭是在祈家吃了一个白面馒头,她不敢奢望能吃上肉,所以在祈家做完事,她就躲了起来。 南大海端着一碗野鸡肉蘑菇出现在她面前时,陈秀丽的眼泪决堤了,她哭得稀里哗啦,自家的仇人比自家亲人对她还好。 公子不需要他伺候,也从来没有一句责怪的话,她的愧疚也就更深。 陈秀丽吃到有生以来最鲜美的一碗汤,里面有不少鸡肉和蘑菇,就着一个白面馒头,不要太满足。 陈秀丽对南大海笑笑:“公子,能再给我两碗汤吗?” 南大海看了她一眼,又瞥了眼陈家方向,他大抵知道她要做什么。 第226章 给亲爹下毒 最开始,南大海是想利用陈秀丽达到某种目的,但杀死他娘的是陈青山,这姑娘也是可怜人,没必要伤及无辜。 南大海眸光晦涩,接过她手里的空碗,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 陈秀丽微撇了一下嘴角,既然公子不帮她,那她就自己想办法。 陈秀丽看了一眼陈家的方向,陈立伟兄弟俩被鞭打过,这一上午遭了不少罪,可把两位姨娘心疼坏了,嘴里骂骂咧咧,骂她是贱人是祸害,害得她们儿子遭受如此折磨。 陈秀丽冷笑,她拍拍屁股,回到了祈家。 祈知绵正在收拾东西,看到她便问了句:“吃饭时间,你跑什么?” 陈秀丽尴尬一笑:“还有东西吃吗?” 祈知绵把剩下的半盆鸡汤端给她,又给了她几个白馒头:“你慢慢吃,下次别跑了,既然帮忙做了事,也不差你一双筷子。” 陈秀丽听了这话,眸光湿润:“谢谢你,绵绵!” 祈知绵冷淡地瞟了眼陈家的方向:“以后离那边远一点,你回去不是自找麻烦吗?” 祈知绵说完,就去忙其它的事,没再理会她。 陈秀丽闻了一下鲜美的鸡汤,这么好的东西,喂给畜牲吃,有些可惜了。 她把一支类似金银花的植物碾碎,放进了汤里,然后端着走向了陈家。 冯姨娘看到陈秀丽,声音里带着怒火:“小贱人,你还知道回来?” 姜姨娘也冷着脸要发作,就见陈秀丽陪着笑道:“姨娘,看我给你们带什么回来了?” 陈立伟兄弟俩早就闻到了香味,他们看着陈秀丽手里端着的盆,两眼放光:“是鸡汤?!” 刚刚,祈家浓郁的鸡汤差点把大家都馋哭了,他们不知偷偷咽了多少口水,没想到妹妹给他们带回来了。 陈家人盯着鸡汤,眼里直放光,完全忘了刚才恨不得陈秀丽去死的架势。 陈青山可是老狐狸,他眼底带着一丝怀疑:“你今天怎么这么好心?” 陈秀丽故意咽了下口水,道:“我又不傻,在祈家做了这么多天的事,也不能白做啊!我不仅带回来了鸡汤,还有白面馒头。” 她给每个人盛了一碗,包括她自己,又给他们分了馒头。 陈秀丽咬了一口馒头,就被二哥陈立伟抢走了,他还骂骂咧咧道:“算你还有良心!” 陈秀丽也不生气,她见几个人都不动,又端起碗喝了一口鸡汤:“真是美味啊,祈家做出来的鸡汤比酒楼里的还好喝!” 陈青山见她喝了汤,才放下心来,他使了一个眼色,冯姨娘立马眉开眼笑:“哎呀,还是我们秀丽有本事,能攀上祈家,以后我们还愁没有好日子过吗?” 姜姨娘心细,她夹起一片绿色叶子,味道有些苦涩,问道:“这是什么,怎么有点苦?” 陈秀丽忙回道:“那是金银花,是清热解毒的,两个哥哥不是受伤了嘛,这个鸡汤很补的。” 说完,她又喝了一口,陈青山不疑有他,这才端起碗喝鸡汤。 陈青山也是吃过皇宫御膳的人,祈家做出来的吃食味道确实好,比御厨还是差了点,他不知道,这是陈秀丽加了料的缘故。 陈立伟兄弟俩早把自己碗里的汤稀里呼噜喝完了,又来抢陈秀丽的汤,俩人差点因此打起来。 陈秀丽忙给他们每人分了半碗:“二哥三哥,祈家说了,只要我帮他们做事,就不会少了我们吃的,以后这样的美食天天都有,不用抢!” 冯姨娘笑得眉眼弯弯:“还是秀丽目光长远,有了祈家这棵大树,我们都不用怕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官差了!” 陈秀丽心里冷笑连连,面上却不显,看着他们把馒头和鸡汤吃了个精光。 这点东西根本不够几个人吃的,陈立伟舔舔嘴唇,嘿嘿两声道:“妹妹,你去祈家再弄点来,二哥没有吃饱。” 冯姨娘也道:“你两个哥哥因为你挨了鞭子,这鸡汤正好补身子,不行让祈家人再做点。” 陈秀丽脸色沉了下来,她冷嗤一声:“祈家就剩这么多,你以为你们是什么东西,一群畜生而已,祈家人为什么要为你们这些畜牲再开灶火?” 冯姨娘看陈秀丽突然变脸,非常不悦:“只不过让你跟祈家说一声,你居然就骂我们是畜牲,你爹可是坐在这里呢?” 陈青山紧紧蹙着眉,对这个女儿生出几分厌恶,他心底莫名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陈立伟的脸色立马阴沉下来,伸手掐住陈秀丽的脖子:“给你脸了是吧,你害得我们被那个老东西抽鞭子,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回来得正是时候,我这就把你送过去!” 陈秀丽伸手去挠他的脸:“你们不是畜牲是什么?把自己亲妹妹卖给一个老男人,也就你们这种窝囊的蠢货做得出来!你们也配吃到祈家的饭菜,做梦去吧,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 陈立伟的脸被她挠了两道子,突然腹部一阵绞痛,他不得不放开人,痛苦的叫出声:“小贱人,你对我们做了什么?” “呕呕呕……” 陈青山和两个姨娘顿感不妙,他们眩晕、腹痛、呕吐,几个人眼底里充斥着恐惧。 这个时候,陈青山哪有不明白的,他怒声道:“你居然给我们下毒?我可是你亲爹啊,快、快拿解药来!” “哈哈哈……” 陈秀丽笑出了眼泪:“亲爹?你有拿我当女儿吗?这就是你陈家的报应!断!子!绝!孙!报应不爽啊,哈哈哈……” 两位姨娘听到“毒药”两个字,吓得腿软,站都站不起来。 陈立忠扶着身旁的树桩站了起来,他脸色铁青:“陈秀丽,你发什么疯?” 陈秀丽满脸嘲讽,她走到陈立忠面前笑着说:“三哥,野鸡汤的味道是不是很鲜美,平州最好的酒楼都做不出这么好喝的汤,你们今天就算死,也值了!” 作为刺史的女儿,陈秀丽平时娇纵了一点,但处处维护家人,只想得到父亲的一点关注。 如果不是逼急了,她是如何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来。 第227章 杀兄杀父 陈立忠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陈秀丽,她两眼放光还带着满满的恶意,他不觉往后退了两步:“妹妹,你为什么给我们下毒?” 陈秀丽一阵苦笑:“为什么?你说为什么?你们究竟把我当成了什么?” 陈秀丽眼里的泪水掉落下来,她手指指过每一个人,“陈青山、冯姨娘、姜姨娘、陈立伟、陈立忠,你们才是一家人,我?我就是一个外人。” 她摇摇头又道:“不,我连一个外人都不如。起码,你们不敢去卖一个外人,你们只会欺负我这个没有母亲护着的妹妹!” 冯姨娘还是有些不信,她捂着肚子:“可你自己也吃了呀?” 陈秀丽冷笑:“我的汤都分给了两个好哥哥,我比你们喝的少!再说,我不喝,你们会喝吗?” 陈青山脸色苍白,他咬牙切齿:“孽女,如今陈家沦落至此,要你做出点牺牲,都不肯吗?枉费我养你这么大!” 陈秀丽满目悲伤:“为什么不牺牲你的儿子,你想说没人要他们,不然也是可以牺牲的,是吗?” “哈哈哈……陈青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攀附太子殿下,还想把我送上太子的床,可惜被他身边的南柯拦下来,让你的计划落空了!” 陈青山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咬牙切齿道:“如果搭上了太子,我们全家就不会被流放!要怪只能怪你命不好!” 陈秀丽对他们已经不抱希望了,她呵呵冷笑:“生在陈家,确实是我命不好。” 陈立忠眸光冷沉,向陈秀丽扑了过来:“贱人,想让我们死,我就先掐死你!” 陈秀丽嘴角噙笑,她一动不动,对上陈立忠的视线:“三哥,官爷的竹笋炒肉滋味如何?妹妹让你尝一个更痛快的!” 话落,陈秀丽抽出一把短刀,狠狠插入陈立忠的腹部。 陈立忠感受到一阵钻心刺骨的痛,他有些不可置信,平时杀鸡都不敢看的妹妹对他动了刀子! 陈立忠捂着腹部,鲜血从指缝间流淌下来,他软软倒了下去。 姜姨娘立马扑了过去:“忠儿,你不能死啊,你死了娘怎么办啊?” 陈秀丽冷冷哼了一声,她蹲下身,用力拔出了陈立忠腹部的短刀,噗嗤一声,红色的血液喷涌而出,染红了衣衫,滴到了地面。 姜姨娘痛哭失声:“你怎么这么狠心,我的儿啊……” 陈家人都被陈秀丽的举动震惊到了,不觉往后退了两步,冯姨娘惊恐道:“你、你疯了?你杀了人,这可是犯法的!他可是你的亲哥哥!” “哈哈哈……亲哥哥?这个称呼就是一个笑话,如果有下辈子,我绝不做陈家人,更不需要这样畜牲不如的哥哥和父亲!” 陈秀丽清淡冷静的眸子,压抑着疯狂和狠戾,她把陈青山、陈立伟和冯姨娘逼着一步步倒退。 陈青山把冯姨娘往前面一推:“都是她,一切都是她的主意,要杀你就杀她!” 冯姨娘满眼惶恐,她没想到这个时候会被自家夫君推出来,她慌乱的摆手:“不是我,不是我!” 陈秀丽拿着带血的短刀在她脸上拍了拍:“不是你?下毒害死我娘亲,就因为她撞破了你的奸情,所以你就杀人灭口?” “你、你不要胡说!” 冯姨娘完全顾不得脸上的血迹,她慌乱的看向陈青山:“老爷,我没有,你要相信我,这个贱人故意给我泼脏水!” 陈秀丽根本不搭她的话,只是斜了一眼震惊的陈青山,目光又转回到她的脸上,二话不说,抬起手在她的脸上狠狠划了一道。 “啊——” 冯姨娘痛得惊叫出声,捂着脸的手满是鲜血,眼底是深深的恐惧:“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是你爹让我干的,是他要霸占你母亲的家产……” 陈秀丽已经猜到了,只是一直不想面对,她冷笑一声:“果然,陈家没一个好东西,直接杀了你太便宜了,遭受各种非人折磨才是你下半生应该过的日子!” 陈秀丽又看向陈青山:“冯姨娘与马夫苟且多年,这陈立伟是不是你的儿子,我也不知道。” 总有人说陈立伟长得不像陈家人,冯姨娘就打马虎眼,说陈立伟像冯家人。 陈立伟早已被震惊到了,他不是陈家人,那他能不能免除流放之苦? 陈青山目眦欲裂,他用尽力气把陈立伟推了出去:“帮我杀了这个畜牲!” 周围已经开始聚集了不少人,官差马上就会赶过来,到时就没机会下手了。 陈秀丽毫不犹豫,把刀插在了陈立伟的胸口,快速拔出来,又狠狠插了上去。 陈立伟中了毒,毫无还手之力:“你好狠啊!” 陈秀丽神情冷厉:“和你这个亲哥哥相比,差远了!” 陈立伟扑通一声栽倒了下去,冯姨娘疯了一样扑过去:“儿子,你是陈家的血脉,你要相信娘,你不能死……” 陈秀丽满身血迹,她身子摇晃了一下,笑着对陈青山说:“没错,冯姨娘通奸的事是我瞎说的,是你让我杀了你最后一个儿子!爹,不知你现在感受如何呀?” “孽女!你你你……” 陈青山一口老血吐了出来,整个人瘫坐在地上,浑身颤抖。 陈秀丽并没有准备放过他,拿着刀狠狠在他腿上插了一刀:“这是你欠我外祖家的!” 陈青山痛得嚎叫出声:“贱人,你敢用刀杀父,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孽障?!” 陈秀丽满脸讽刺,她抬起来又是一刀:“这是你欠我娘亲的!” “啊——救命啊……” 陈青山瑟缩着往后退,眼底一片惊惧:“为父错了,你放过我吧?我可是你亲爹啊,你杀了我,是要下地狱的!” “这是你欠我的……”陈秀丽根本不搭理他说什么,她举起的刀还没有落下,突然一鞭子抽过来,把她手里的刀打落在地。 陈秀丽已经耗尽最后的力气,她苦笑一声,终究还是没有亲手给自己找回一个公道。 官差看到一片血迹斑斑,都有些傻眼,一个没有照看到,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第228章 幕后推手 陈青山早已吓得屁滚尿流,身上一股骚臭味:“官爷,快救救我啊,这个孽女要杀父!” 陈秀丽哈哈大笑:“陈青山,你不配做父亲,就算你活着,只会活在懊悔和恐惧中,每天过得生不如死!” 南大海奔过来的时候,地上几摊血迹,陈家兄弟早已经没了气息。 两个姨娘疯了一般扑向陈秀丽,尖锐的刀刺伤她的脉搏,鲜血直流。 南大海震惊地奔过去,扶着她慢慢倒下:“你这又是何必?” 陈秀丽语气虚弱:“是陈青山亏欠了你,他的女儿杀了他的儿子,让陈青山断子绝孙,这也算是对你母亲的一点补偿吧!” 南大海紧蹙眉头:“你不必做到如此!” 陈秀丽看着眼前这张俊秀无比的脸,她满眼柔情:“公子没必要沾染上这等污浊之人,他们不配你亲自动手。” 南大海摇了摇头,他是有过私心的,但最后一刻放弃了。 陈秀丽看着他眼底七分怨恨两分悲伤,还有一分歉意,她笑笑道:“公子心思纯净,切不可因别人的错妄自菲薄。我只希望公子以后可以放下仇恨,好好的生活。” 南大海张了张嘴,终究是没有说出什么,毕竟造成今天这个局面是他一手策划的。 是他撺老官差盯上了陈秀丽,又是他给了十两银子,让老官差和陈家兄弟做交易,还是他告诉老官差,是陈家兄弟把他打晕救了陈秀丽。 他才是幕后推手。 陈秀丽似乎看出了他的歉意,轻声道:“公子没有错,无需自责。陈青山指使冯姨娘谋害我娘,夺走我外祖留下的家产,他们都该死!我为我娘报了仇,也能下去好好陪她了!” 南大海原本沉静无波的眸子闪动了一下,他喃喃道:“你坚持一下,我让王妃救你,王妃医术高明,她一定有办法救你的!” 陈秀丽拉着他的袖子,摇了摇头:“没用了,我对这世界已经没有任何留恋,只希望公子能好好活着!公子对我的好,我都记得,谢谢你!” 公子是她活在这世界唯一的光,可他们之间隔着血海深仇,就让那抹美好永远留在心底。 南大海怎么会不懂陈秀丽眼里的情愫,只是他心里没有情爱,是巨大的仇恨才支撑着他走到现在。 他看着陈秀丽眼底的柔情逐渐涣散,头软软的靠在了他的怀里,脸上的笑意却依旧。 气息逐渐归于沉寂。 南大海忽然感觉心里一空,他有一瞬间的冲动,冷沉的眸子看向陈青山,眼底一片冷厉,就像看一个死人。 他想杀了陈青山,但想到陈秀丽的话,又压下心底的怒火,紧紧攥着拳头。 陈青山对上他犀利的视线,不禁瑟缩了一下,他曾经是高高在上的刺史大人,万人之上的地方大吏,如今儿女全死光了,只剩下他带着两个姨娘,他陈家彻底绝后了。 陈青山想不起,自己是从什么时候种下的祸端,才造成了今日的狼狈不堪? 陈青山像一个血人,浑身发抖,身上传来的恶臭味掩盖了血腥味。 谢玉安很是嫌弃,让人提来一桶水,直接浇在他身上。 陈青山身上的臭味消失,谢玉安这才让人把蓝天白云请过来,为他诊治。 姜姨娘疯了,她的儿子死了,她的天就塌了。 冯姨娘被毁了脸,杀她儿子的陈秀丽也死了,她怨恨地看着陈青山,这个男人曾经让她风光无限,如今又把她带进了火坑。 她不甘心。 陈家出了这样的事,方周只能让人尽快报去官府,不得不又耽误了半天时间。 这一路出了这么多事,方周已经无感了,他现在就等着祈家帮忙把他家人带出京城,他就不用再担心路上出错。 正在这时,他收到了皇上的密信,让他除掉祈知彧一家。 如果早一天,方周没有看到吴策和祈屿白拿着大杀器大杀四方,南篱和祈知彧里应外合灭了北斗七煞,他还会犹豫一下,毕竟家人还捏在皇上手里。 但他看到了那个叫步枪的东西,杀伤力虽然赶不上炸药,但更精准也方便携带。 还有那个诡异娃娃的笑声,他当时只感觉大脑中有一根线被狠狠拽着,嗡嗡嗡的响,不知那又是什么武器? 难怪吴策这么有把握。 方周现在一点没有犹豫,直接把这件事告诉了祈承年,他有些担心,怕来不及把家人及时转出盛京。 祈书白安抚道:“大统领放心,我大哥已经把消息传到了盛京,相信不日就会带来消息。” 祈书白说得没错,两天后,方周家人就被梅子昀的人秘密带出了盛京。 他们没有跟着流放队团走,梅子昀安排人一路护送,让一家人坐着马车直接去了北漠。 此时,左相府。 丁一泽对这次安排刺杀祈家的人很有信心,先后三批人轮番攻击,又赶上暴雨天气,肯定万万无一失。 但是一个晚上过去,他还没有收到北斗七煞的消息,这有些耐人寻味。 丁一泽微微蹙眉,这么多年,丁家联合江湖人士,做了不少腌臜事。 他还是第一次启用北斗七煞,祈家这次遇到这几个人是死定了,想到这里,他轻嗤了一声。 战神又如何,只要不能为他丁家所用,就只能是被铲除的命运。 但联想到丁府被盗空的金银财宝,丁一泽又肉疼到不行,到现在过去了十多天,一点线索都没有。 这伙人来去无踪,要想取他的首级还不是易如反掌,想到这里他不禁背脊发凉。 丁一泽紧蹙眉头,他已经发动江湖人脉,都没有查探到有此能力的能人异士,这让他很不甘心。 还有跟在外甥傅九霄身边的医女南柯,她一口咬定是南篱做的,他怀疑南柯是想借助丁家帮她除掉南篱,毕竟两姐妹为了争太子,明争暗斗,有过不小的隔阂。 让南篱嫁入祈家,就是南柯的主意。 这个南柯也有点邪门,她刚展露出神奇的医术,去了一趟平州,那股神奇的力量就好像消失了一般,虽然医术依然精湛,但比之前差了很多。 第229章 翎鹰阁 令丁一泽没有想到的是,南柯居然把皇上和太后捏在她的手里,太医院的院判都没有察觉到,这就不能不引起他的重视。 不怕这女人有心机有谋略,就怕她把这种心机反过来用在他们身上,那才得不偿失。 还有二皇子傅九江,犯下投鼠疫这样的大错,皇上竟然派他去做了监军! 这无疑是在提防他丁家一家独大。 四皇子傅九曜本不足惧,但他现在有黎右相做靠山,不得不提防。 如果不是国库空虚,丁家被盗,现在祈家被皇上驱逐去往北漠,这倒是颠覆大宣国的好时机。 不过,可以让人试试水。 同样殚精竭虑的还有顺德帝,他现在有意扶植四皇子傅九曜,赐婚他与黎右相家女儿,三个儿子只有势均力敌,才能让他的皇位更稳定更长久。 却不曾想,黎家出事了。 黎兰莺在去拜佛烧香的路上,被贼人劫持,正要出京的傅九江救了她,并派人送回了黎府。 很快就有流言蜚语传出,黎兰莺和傅九江有了肌肤接触,不能再嫁四皇子。 顺德帝大怒,他下令严查,那伙贼人哪还有半点踪影,早就去向不明。 顺德帝还是了解自己儿子的,怀疑是二皇子所为,但他没有证据,只得辟谣,傅九江救下的是黎兰莺的庶妹黎兰霏。 皇上为傅九江和黎兰霏赐婚,庶女做了二皇子正妻,黎家两个女儿都嫁给了皇子,黎右相才是最大的赢家。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让傅九江很是恼火,但还是主动拜访了黎家。 傅九江按期离京,待黎兰霏成年时,再回京成亲。 傅九曜却在追查这几起失窃案时,受了重伤,卧床不起。 顺德帝气急,他的儿子没有一个是能为他分忧的,老大老二争的你死我活,老四却在这个时候出了事,这肯定不是意外! 不想让四皇子傅九曜出头的人,除了丁家就是二皇子,他们的嫌疑最大。 顺德帝怎么也不会想到,四皇子听了黎兰莺的建议,主动伤了自己,他不想做两位皇兄争权夺利的牺牲品。 同时,又能让皇上疑心他们不轨之心,他可耐心坐收渔翁之利,一举三得。 此时,翎鹰阁已经运作起来。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南翎的冰铺已经赚得盆满钵满,还有火爆的烤鸭店,进不了店里用餐的,就只能打包带回去吃,就算这样,仍然人满为患。 南翎不知道妹妹为什么让他把鸭毛处理好,都装在袋子里,他也不多问,只是吩咐人照做。 郊区一处厂房内,正在赶制秋季军用鞋,催单的正是南羽,南昌鸣的大儿子,南翎的大哥。 南羽在得到这种军绿色胶底鞋后,视若珍宝,他一面联系生产作坊,一面联系兵部宴卓达,促成了这笔交易,他也从中大赚了一笔。 南翎在幕后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南家都沦落到做二道贩子的地步了。 南翎兴隆的生意引起了注意,自然有人打上了主意,偷配方的,做卧底的,被收买的,却无一成功。 翎鹰阁的生意只能被模仿,无法被超越。 一方面,南篱把最核心的配料握在自己手里,这是没办法偷去的,比如橡胶,把东西摆在他们面前,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做。 另一方面,南翎成立的翎鹰阁,召集了不少有正义感的民间高手为他所用,对那些心怀不轨的人给与重重一击。 南翎听取南篱意见,还网罗乞讨为生的人,给他们提供生活帮助,训练他们搜集情报。 翎鹰阁的网络铺开,从盛京开始,逐渐辐射各地。 人员渗透各个行业,他可能是一个商贩,也可能是一个婢女,还可能是一个不受重视的太监。 此时,烟云阁。 南翎一身洗得发白的锦袍,手执折扇,正悠闲地坐着听曲。 南羽促成了军工鞋的单子,赚了不少钱,带着一帮人来这里消费,他身边的人正好看到南翎,挑衅的扫了一眼,道:“南世子,你看看那是谁?” 南羽顺着他的眼视线看过去,不禁嘴角冷嗤,他满眼戏谑:“哎呦喂,我以为这是哪个要饭的呢,这不是被我南家除去族谱的陵少爷嘛?” 南翎看到是他,神色淡淡:“有事?” 南羽眼神轻蔑,上下打量了一番:“啧啧啧,你也不用这么寒酸吧,看看你这衣服都磨出毛边了,怕是晚饭都没地方吃了吧?竟然还来烟云阁这种地方,是哪位带你来的?” 南羽扫了一眼旁边两个坐着的人,正是让南翎陷入舞姬风波的那两个朋友,他们跟南羽身边的狗腿子一阵哄笑,眼神里满是轻蔑和嘲讽。 南翎像才发现这两个背叛的朋友,神色愕然:“你们?” 魏明魏钲笑着站起来:“南翎,你以为我们是朋友,你也不看看你现在的穷酸样儿,你配吗?” 南翎有些不可置信:“你们魏家不也遇到危机了吗,你们和我有什么区别?你们以为投靠南羽,他就会帮你们?” 南翎创建了翎鹰阁,第一个收拾的就是魏家,现如今魏家已经被重创,几乎回天乏术。 南翎就是要看看,没了魏家做靠山,这两个纨绔还怎么蹦哒? 魏明要拍南翎的脸,被他挡开,魏明笑着道:“南翎,你清醒一点吧,我们本就是南世子的朋友,你以为舞姬是谁的人?又是谁设计你离开南家的?” 南翎瞪大眼睛:“难道这都是你们的设计?” 一帮人围着南翎嘲笑出声,看南翎就像看一个丧家之犬,笑得无所顾忌。 南翎握拳抵住唇边,虚弱地咳嗦了两声,一副中毒很深的模样:“南世子是什么时候开始策划这一切的?” “这个不重要了,毕竟南陵这个名字在盛京已经家喻户晓,南家也再容不得你!” 南羽眼神很是轻蔑:“怎么说,我们曾经也是兄弟,只要你下来跪求我,看在你也姓南的份上,我怎么也能赏你一顿饱饭!” 他现在可是伯爵府的嫡长子,再也没有人可以跟他争了。 第230章 兴盛镖局 南翎神色淡然,与他对视:“听说南家被盗了,南世子如此阔绰,还能帮魏家度过难关。难不成被盗是假,想私吞老百姓的苦命钱是真?” “你……” 南羽被噎住,他可没想帮助魏家,这段时间,魏明魏钲没少找他。 还有丁家存在昌裕山庄的十几箱金元宝全部失窃,他们南家没办法赔付,还是太子出面,给了缓和的时间。 南羽瞪着一双愤恨的眸子,他敢说南家不差钱吗,不说那些百姓,丁家就能把南家踏平了。 魏明魏钲眼底闪过疑虑,南羽以南家失窃为由,一直避而不见。 难道,这真的是南家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南翎像是猜到了真相,冷笑一声:“看来还真被我猜对了,你们南家还真是胆大包天,敢借丁左相府失窃的时机,谎称昌裕钱庄失窃,借机私吞客户的钱财,你们南家想钱想疯了?!” 这就是南翎今天来这里的目的,给昌裕钱庄扣个大帽子,让南家陷入深渊。 南羽恼羞成怒:“你胡说八道,昌裕的护卫都被窃贼迷晕了,还失踪了一个,他们还能做假证不成?” 南翎摇了一下手里的扇子,淡笑道:“那个失踪的人不是你们的内应吗?这难道不是你们南家使的障眼法,以你们的阴险狡诈,不是做不出来!” 南羽怒目而视,他握拳直朝南翎的面门狠狠砸过去:“谁给你的胆子,敢污蔑我们南家?一个被除族的废人,给我去死!” 在南羽抬手的时候,却莫名被什么拌了一下,一个狗抢屎扑了出去,他趴在了地上。 姿势很优美。 南羽被摔得莫名其妙,他忍着痛,喊道:“给我拿下南陵!” 南翎趁他摔倒的空隙躲开,魏明魏钲迅速扑了过来,忽然,不知从哪里飞出几枚暗器,直接打在他们的腿弯处,“噗通、噗通”,两个人都跪了下去。 其他几个人都涌了过来,死死按住南翎,烟云阁的人被这架势吓到,纷纷尖叫出声。 突然,一阵浓烈的烟雾涌进来。 “走水了——” 有人尖叫叫喊,按着南翎的人立马放开他,拖着南羽出了厅堂。 南羽恨恨看了南翎一眼,他咬着牙吩咐道:“再添一把火,给我烧死他!” 他眼底的狠毒异常明显。 魏明魏钲一愣,随即拦下救火的人,又吩咐人把易燃物品扔了进去。 烟云阁的小厮都被他们的操作整懵了,但又不敢阻拦,谁不认识南伯爵家的南世子,敢违背他的意愿,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哈哈哈…” 南羽大笑,眼底带着疯狂:“南陵,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南家是我的,你外祖家所有一切都是我的!跟我们母子斗,你还太嫩了!连你母亲都是没能逃脱我们的手掌心,就算你不死在这场火里,你种的毒也会要了你的命!” 南翎早已被人带着,从后门出了烟云阁,他看着浓浓烟雾徐徐升入上空,不禁嘴角冷嗤。 南羽还真是阴险,不知他从高处陨落时,可还记得今日的狠毒? …… 炙热的天气过后,气温降了下来,人也舒服了很多。 流放队团正在行进中,从后面追上来一队人马,兴盛镖局的旗子迎风飘扬。 镖师有五六人,再加上趟子手、掌柜和杂役,共有十七八人。 总镖头面色沉稳,他一身黑色锦袍,独眼面具,做中年人打扮。 南篱一眼就认出那是祈知彧。 祈知彧与南篱对视一眼,嘴角微不可查的弯了下,眼底冷肃的神情瞬间温和了两分。 他淡淡扫过家人,祈屿白不知去向,祈承年和祈书白走路,他们现在跟着流放部队毫不费力,累了就坐车休息。 大庆赶着车,大娘子和几位女眷坐在车里,手上也不闲着,开始做秋季衣服。 吴策随行在侧,深邃的目光很是警觉。 祈知彧眸光深深,娘子把他家人照顾得很好,他们像出来游玩的,每个人精神饱满,跟刚出京时的狼狈判若两人。 南篱觉得最少还需要一辆马车,祈承年和祈书白不好总和女眷坐马车上,他们会尽量多走些路。 厉谦岱虽然恢复的差不多,但体力不够,他坐在货车的车辕上,和大山探讨着水利修缮,还有明佐和明佑陪着。 祈家的孩子们跟在马车后面,他们负重前行,偶尔来个偷袭,切磋一下武功。 还有几个人去捞龙虾和螃蟹,但都不敢离得太远,他们有了风险意识。 蓝天、白云带着半夏和辛夷辨别草药,顺便挖些野菜,采些蘑菇。 货车上面还有几个空位,孩子们累了就可以上去休息,但他们很要强,谁都不肯服输。 祈知彧的镖车并没有停留,他与南篱两个人交汇了一下眼神,几辆镖车很快便超过了流放队团,往北行去。 霍长富带来的官差很讨嫌,没事就欺压犯人,索要钱财。 谢玉安警告了两次,他们现在失去了靠山,表面只能服从管理。 春燕帮着官差们烧饭,她跟小满请教祈家的烧菜方法,祈知绵主动给了她一些调料。 大宣国的精盐和白糖都是稀缺物资,用的大粒粗盐味道苦涩,因为技术有限,硫酸钠、硫酸镁等杂质没有办法去除。 祈知绵给了春燕一些精盐,还有植物调料八角、茴香、桂皮、生姜和麻椒,她再做出来的肉食味道就好了很多。 祈知绵还把小虾小蟹晒干,碾成粉做成调料,放了这个之后,做出来的汤和菜的味道鲜美。 突然,一阵刺耳的女声传来:“贱人,敢勾引我夫君,你是不想活了吗?” 南篱瞟了一眼,这苏艳秋还真是能作,不知又在整什么幺蛾子? 苏艳秋出身候府,她的陪嫁丫鬟跟着她一起来流放,她发现这个奴婢竟然跟程睿眉来眼去的。 丫鬟被打了一巴掌,她满脸委屈:“小姐,我没有。” 程睿满脸不耐:“你又发什么疯?盼春只不过是不小心洒了水,帮我清理一下衣服,你就疑神疑鬼的?” 苏艳秋满脸怒容:“她就是想趁机勾引你,你看不出来吗?” 第231章 程睿入坑 程睿皱眉:“你整天疑神疑鬼的,砸了多少东西不说,都被你吵死了,你哪来那么多精力,能不能消停一会儿!” 苏艳秋苦笑:“你这就开始嫌弃我了?如果不是为了你,我怎么会沦落到流放这一步?” 程睿语气不耐,甚至带了两分怨气:“如果不是你说二皇子握着皇上的秘密,他定能登上那个位置,我怎么会冒险帮他?” 苏艳秋脸色阴沉下来:“二皇子犯了这么大的错误,却只是被派遣到边境做参军,你觉得他凭什么?” 程睿想到这些天遭的罪就恨到不行:“但最后遭殃的还不是我?” 如果孙清不是祈知彧的姑父,这次死的就是他。 程睿用力推了苏艳秋一下:“现在二皇子伤了腿,他再也没有希望坐上那个位置了,这下好了,我们赔了夫人又折兵,你就是一个丧门星!” 苏艳秋被推了一个趔趄,她本就头疼的厉害,还差点死在断肠草上,完全失去了贵妇往日该有的端庄,尖声喊道:“程睿,你这是跟我翻旧账吗,这本就是一场赌博,二皇子如果成功了,我们就是从龙之功!败了,我陪着你一起流放,你究竟还想怎么样?” 程睿温润的脸上浮上一丝嘲讽:“我好好的太傅三公子不当,上了你们苏家的贼船,二皇子出事,你们苏家却毫发无损,我才是那个冤大头!你陪我流放,你冤枉吗?” 苏艳秋冷笑:“程睿,我对你的真心都喂了狗,你在外面养了多少女人,别以为我不知道?” 程睿摇摇头苦笑:“苏艳秋,你费尽心思爬上我的床,又费尽心思怀上了我的孩子,结果呢?” “哈哈哈……苏艳秋,我明明喜欢的是鸢儿,你却万般阻挠破坏,让她迫不得已嫁给了二皇子,而你百般设计来的婚事,最终却生下来一个怪胎?!你不问问自己,你都做了什么?” “没有,我没有。”苏艳秋疯狂的摇头,她头痛欲裂,眼底一片猩红,把她的肌肤衬得更加苍白。 盼春虽然跪着,眼底一片冷嘲,她只是个丫鬟,没享受过荣华富贵,凭什么让她跟着来流放? 盼春在洗衣服时遇到一个女人,席家王姨娘对她好一顿怜惜,说她这么如花似玉的姑娘,以后就只能生活在苦寒之地了,很是可惜。 盼春明知道王姨娘是在挑拨离间,但她越想越心塞,就算她是一个丫鬟,不管是在侯府还是在太傅府,她比普通人过得都好。 但她的卖身契捏在自家小姐手里,她只有同意的份。 而且,苏艳秋最近变得阴晴不定,动不动就发脾气,对她更是非打即骂。 盼春心里是恨的,也是不甘心的,她要想办法脱离苦海。 程睿就成了她的突破口。 程家虽然表面放弃了程睿这个小儿子,但老太傅的威望还在,不管哪一位皇子登基,都改变不了程家的影响力,老太傅是所有皇子想拉拢的对象。 按照程睿的所作所为,他的下场和孙家是一样的,老太傅主动请罪,皇上不得不考虑程家的威望。 二皇子的腿治愈几率太小,祈知彧那一脚就是奔着废了去的,所以现在的苏家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盼春只要趁机离间程睿和苏艳秋,她就有机会脱离小姐的魔爪,更有机会成为程睿的枕边人。 苏艳秋满脸怨毒地看向盼春:“小贱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得什么主意,再把心思敢打在我夫君身上,我就弄死你!” 程睿不耐道:“够了,盼春没有勾引我,是我想收了她,做个暖床的丫鬟,你不愿意?” 苏艳秋震惊地看着他:“夫君?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招引女人?” 程睿满脸冷嘲:“你怎么会有这种错觉,我只会有一个女人?你算计我,又利用我,连女人方面还想掌控我?” “夫君,你听我说,我都是为了你的将来,二皇子答应过我的……”苏艳秋急忙解释。 程睿怒声打断:“不要再跟我提二皇子,既然你这么欣赏他,当时你为什么不嫁给他?为什么还设计我最爱的鸢儿?” “你最爱的鸢儿?哈哈哈……” 苏艳秋大笑:“你怎么知道,她不是在利用你?” 程睿眼底闪过嘲讽:“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这么有心机,和你一样恶毒?” 苏艳秋冷笑声连连:“我有心机?我恶毒?这一切的算计都是慕鸢儿的设计,她利用我对你的深情,想拉你程家入局,我才是受害者!” 程睿彻底失去了耐心:“够了!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污蔑鸢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趁我入京时候,打掉了一个已经怀了孕女人的孩子,看看,你这恶毒的女人都做了些什么?” 苏艳秋颓废地坐了下去:“是盼春跟你说的?” 她本是想留下那个孩子,到时去母留子,但流放的旨意下来了,她没法再留。 程睿嫌恶地看了她一眼:“你不能生了,还不允许我再找别的女人?想让我为你一个人停留,你也不看看,你也配?” 苏艳秋闭了闭眼睛,她连辩驳都显得无力:“慕鸢儿才是幕后人,我说的话,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程睿冷嗤:“你再恶心鸢儿,只会显得你更加阴险!” “不要再说了……”苏艳秋头痛欲裂,她蜷缩着身子,用力揪着头发。 程睿和盼春在一旁冷漠地看着,谁都没有动,他们已经被她折腾地精疲力尽了。 席家的马车离得不远,王慧群把这些话听在心里,眼底晦暗不明。 席云峰与程睿是一丘之貉,他们都是二皇子的人,席云峰被人杀了,其他人还都活得好好的。 再看被他们祸害的席玥,只有眼珠还能转动,人躺在那里,口不能言身不能动,整个就是一个活死人。 王慧群恨啊,她恨席云峰带走了席玥;恨杨氏任由儿子为所欲为;恨苏艳秋把女儿卖进了青楼;恨南篱不施与援手;恨自己不够强势。 第232章 引狼入室 王慧群每天把杨氏和席嫣送给需要泄欲的男人,换来一点银两和白面馒头,看到那对母女受了侮辱,她心底的畅快并没有疏解多少。 陈文彬一家耗在席家马车上,王慧群很是反感,只得暗中利用关系,让陈兵娘子与席杨氏生了嫌隙,两个女人大打了一架。 陈兵是个粗人,对杨氏这种出身官宦人家的女人垂涎欲滴,心里偏向她。 但陈文彬不干了,那是他亲娘,直接呼了杨氏两巴掌,把人打得晕头转向。 席嫣扑过去拦住:“你还是不是人,怎么能这样对我娘?” 陈文彬痞笑:“我上的是你,又不是你娘,我为什么不能教训她?” 陈娘子在旁边蛊惑道:“打死这个老不要脸的,看她还怎么勾引你爹?” 席嫣护在身前:“你们都是蠢货,我娘勾引这个莽夫有什么好处,明明就是有人故意挑拨离间!你们都不长脑子的吗?” 陈娘子不乐意了:“嘿,小贱人,你说谁是莽夫呢?” 她家夫君可以不帮她,但别人不能说她夫君。 席嫣被这种无礼又没脑子的女人气个半死,她亲爹的官职不低,不然席云峰怎么有权利有机会贩卖军粮? 她娘也是官宦之家出身的小姐,怎么能看上陈兵这种草包? 但陈家人都把关注点放在“莽夫”两个字上,他们这样的吸血虫,最怕被人瞧不起。 席嫣母女挨了一顿打,两个人奄奄一息,眼底一片绝望。 没人能来帮她们,如果当初祈家没有退婚,有祈家给她们做靠山,何苦走到今天这一步? 席嫣满脸泪水,悔不当初。 王慧群暗骂活该,但面对陈家三口人,她还是有些头疼。 她这就是引狼入室。 现在席武娘子被上了枷锁,跟在大家的后面,看她们就像看仇人。 她已经知道,陷害她下毒杀人的,就是席家这两个女人。 但她没有证据,害得她吃了官差的鞭子,还差点送掉性命。 这两天跟在后面走,可遭老罪了。 王慧群看到那女人眼底的恨意,她暗暗撇嘴,有些人的蠢总是那么恰到好处。 流放队团走了两天,一路还是算顺利,只是又一队押送流放犯人的官差追了上来。 胡乘林不遵圣旨,私自带兵剿杀镇北王祈知彧,安阳侯府受连累,全家流放。 南篱轻嗤,这流放队团可是豪华配置,多数都是马车代步。 更像是公费旅游的。 胡家人确实没受什么罪,他们虽然身穿布衣,却仍带着不小的官威。 还有随从伺候着。 这一队人马的出现,立马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他们以为,他们得到皇上的赦免和奖赏,也算是流放路上最靓的仔。 结果,就被打脸了。 安阳侯淡淡扫过正跟在马车后面的祈承年,随即嘴角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流放跟流放,区别可是很大的。 祈承年眼角瞥了一眼,眼底平静无波,看不出情绪。 他们曾经同朝为官,大家见了面打声招呼,没有什么交情,也没有什么过节。 祈书白饶有兴致,低声道:“爹,安阳府是靠老祖宗的军功撑到这一辈,如果再不能为皇上所用,安阳侯府将彻底陷入没落。” 祈承年赞赏的点点头。 祈书白又道:“安阳侯兵走险招,竟然舍弃了儿子,那之后便没有了回头路。但是,他们现在的状态出卖了他们的目的。” 祈承年目光清淡,如果放在以前,他是有些担心的,但是现在……他在心里为安阳侯一家点了一排的蜡烛。 祈书白又问道:“爹,你猜,他们会先从谁下手?” 父子俩目光齐齐落在祈知绵身上。 祈书白神色微僵,轻声道:“我的傻妹妹虽然没有以前那么傻了,但是不得不防啊!” 从上次祈书白联合南篱整蛊她,祈知绵就对这个三哥爱搭不理的,怎么哄都哄不好。 祈知绵最后告诉他,除非拿出来那天引天雷的小火箭给她,否则不认他这个哥哥了。 那是大嫂的东西,祈书白还想再研究一下呢,他都没有机会再看到,怎么能拿的出来? 祈书白把祈平、祈安、祈喜、祈乐叫到一边:“你们多留心一些绵绵,如果有胡家人接近她,你们一定要看住了她,并迅速回来禀报!” “是,三公子!”祈平、祈安、祈喜、祈乐很高兴能接到任务,还是这种秘密任务。 祈平去胡家附近打探消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祈安和祈喜暗地里跟着祈知绵,确保她万无一失;祈乐又找来厉冬青和半夏,还有刚出画境的小黑,他们要主动出击。 临近中午,谢玉安找了一个靠近村落的地方安顿下来。 所有人停下来,各家找地方搭灶,开始准备午饭。 忽然,孩子们的嬉笑声传来:“小黑,你慢点跑,等等我们,嘻嘻嘻……” 祈乐、半夏和厉冬青一边笑一边在后面追,这样的情形天天在上演,大家都见怪不怪。 小黑钻进了胡家,祈乐几个孩子被胡莉拦了下来:“你们怎么随便跑啊,这是我们胡家的地方,是你们能随便闯的吗?” 厉冬青焦急道:“我们是来找小黑的,我看见它跑到你们这里来了,快让开,我们再不去找,他就要跑丢了。” 胡莉拦着不让:“一条家犬而已,也不看好了,出来咬到人,你们负得起责任吗?” 半夏道:“那你还不让开,真咬到人,也是因为你拦着我们,不让我们把它带走!” 胡莉一怔,随即让开路,祈乐、半夏和厉冬青迅速靠近胡家的小食堂。 祈乐和厉冬青故意四处查看,样子很是焦急,半夏趁机把药粉撒进了水箱里。 这种毒药无色无味,如果胡家没有对祈家做什么,他们会暗中给他们解毒,胡家人不会有任何不适。 如果,安阳侯一家存了别的心思,那就别怪这帮孩子心狠手辣。 忽然,一个黑影闪过,祈乐、半夏和厉冬青欢叫出声:“小黑,不要乱跑,遇到坏人会把你做成烤肉的!” 第233章 席嫣死了 小黑奔跑的身子微微一僵,怎么什么人都敢打它的主意,是活腻歪了吗? 它不是猫,也不是狗,它是豹! 是丛林里的黑豹! 胡莉听到这话,眼底闪过一丝精芒,都说狗肉好吃,有机会可以试试。 听到这话的还有不远处的王慧群,她眼底染上一层狠戾,祈家凭什么过得这么滋润? 祈家的狗都比她们这些人吃的好。 王慧群最近和陈家娘子的关系处得挺好,她像是无意说道:“在盛京的时候,我家侄子送来一条烤好的狗肉,那味道是真的很好吃,现在想起来还意犹未尽!” 陈家娘子眼神闪了闪,他儿子偷鸡摸狗,怎么会不知道狗肉好吃? 陈兵家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荤腥了,看着小黑窜来窜去,不觉舔着唇边,暗暗咽了下口水,如果有一条狗肉吃,那是最好的。 陈家娘子靠近陈兵,看着跑动的小黑,跟他低语了几句。 陈兵暗暗盯上了祈家的小黑,这小东西很机灵,不容易捕捉。 陈兵没有诱捕的东西,只能躲在暗处耐心等待着,守株待豹。 这时,小黑叼着一只比他肥硕的野兔,正笨拙地拖拽着往祈家走。 陈兵远远瞧见,不觉两眼放光,一只狗一只兔,够他吃两天的了。 可惜了,这狗不能为他捕猎,那就只能杀了它。 陈兵不知哪里弄来的短刀,他悄悄靠近,手里的短刀快速朝小黑的脖子处飞了过去。 小黑感觉到危险物体带着一股强劲的风快速向它袭来,它放开嘴里叼着的野兔,一个伶俐的跃身躲过,再回头时,目露凶光。 陈兵痞笑:“小东西反应还挺快,再怎么快,你也只是一个畜牲,无法跟我们人类的大脑相比!” 他说完,手里的又一把短刀飞了出去,直冲小黑的面门。 小黑目光黑沉沉,它微微侧身躲过,那把短刀直接插在了树桩上。 陈兵呵了一声,这条狗比他想象的还要聪明,不过再聪明今天也逃不过他设下的陷阱。 陈兵轻笑一声,他拿起地上那只野兔,引着小黑往一片空地走。 忽然,他把野兔往空地上方一抛,小黑迅速朝空地奔去,它一个跃身咬住了野兔,随即向下落去。 它的身体穿过地面的遮掩物,直直坠入深坑里,深坑上方传来陈兵志在必得的恶劣笑声。 小黑在坠入深坑时,就看到了里面尖锐的竹钉,它顺势把兔子垫在下面,又快速借力跃身窜向陷阱的边沿,三两下就跃出了陷阱。 陈兵正一脸得意,想着该怎么把陷阱里的狗和兔子拎出来,就见一个黑影闪到了他面前。 陈兵没想到这条狗这么灵活,陷阱都困不住它,他愣神儿的功夫,小黑猛地跃起,直冲他的咽喉。 动作灵敏矫健又凶猛凌厉。 “啊、救……” 陈兵还来不及躲避,他的咽喉就被小黑死死咬住,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陈兵想把小黑从身上扯下去,他越撕扯,喉管处被撕裂,他越疼痛到不行。 陈兵眼里都是绝望,他挣扎了几下,便一头栽进了陷阱里,尖锐的竹钉直接穿入了他的喉管和肺部,他咳了两下,顿时没了气息。 这个村庄经常出没野猪,村民们设置了陷阱,没想到今天猎杀到了一个人。 小黑看看陷阱里的野兔,今天带回来的野味拿不出来了,烤鸡腿也吃不到了。 真可惜。 小黑抖了一下嘴角的血迹,朝着小溪边走去,南篱不喜欢它脏兮兮的,每次在它带回来野味后,都要给它洗漱一番。 南篱看到湿漉漉的小黑回来,有些诧异,这小家伙满眼委屈,怂拉着脑袋,情绪有点低落。 南篱拿来专用的汗巾,弯腰给它擦干身上的毛,抱在怀里。 她抚摸了一下小家伙的头:“这是怎么了?” 小黑把头靠在她的胸口,野兔没带回来,好难过,不过姐姐的怀抱很舒服。 南篱没有发现它身体的异常,她拿出一个鸡腿递到它嘴边,小黑幽怨无神的眸子立马亮了,它用鼻子嗅了嗅,味道还是那么香。 还是姐姐对它最好,关键姐姐的烤鸡腿又香又嫩,在别的地方吃不到。 一个鸡腿可以解决所有的忧伤,如果不能,那就两个。 南篱看着瞬间满血复活的小黑,无奈摇摇头,自己的宠物自己宠。 南篱是后来在画境里发现陈兵的名单,才知道他是被小黑咬死的,敢动小黑豹的主意,死的一点都不冤。 孩子们对小黑也很好,南篱送给他们几个弹弓,打下来的鸟都给了小黑。 小黑的伙食很好,天上飞的鸟,水里游的虾,他都喜欢吃。 突然,一阵慌乱叠着变了调的叫声传来,惊到了刚要动身启程的人们。 “死、死人了……” “嫣儿……我的嫣儿,你醒醒……” 看到席嫣赤身裸体死在马车里,王慧群一点不意外,眼底还有几分幸灾乐祸。 杨氏把衣服盖在席嫣身上,她哭得撕心裂肺:“嫣儿,那个杀千刀的畜牲这样折辱你,他不得好死!” 中午休息的时候,陈文彬把所有人赶出了马车,他要跟席嫣办事。 但是他没想到,席嫣的身体已经虚弱到经不起他的折腾。 席嫣一直流着泪求饶,陈文彬正在兴头上,哪里停的下来? 陈文彬结束的时候,发现席嫣已经没了气息,他吓得跑了。 流放大部队准备启程的时候,王慧群和杨氏上车,就发现了裸着的席嫣,身体已经凉了。 陈文彬惹的祸,知道自己恐怕难逃一劫,他找不到陈兵,只好偷偷的跑了。 陈兵也一直没有回来,官差怀疑这父子俩逃跑了,陈家娘子有些慌张,官差逼问那两个人的下落,她说不出来。 官差狠狠抽了一顿鞭子,陈家娘子疼得在地上滚来滚去,痛苦的哭出声。 陈文彬一家三口,两个失踪一个重伤,官差庆幸他们没有驾席家马车逃走,不然更追不上了。 王慧群转动眼珠,把席家马车直接并入官差里,还能帮忙拉点东西,这样也不会再受制于他人。 第234章 救治席玥 陈文彬是被李佑安带回来的,南篱很少见到他,差点忘了还有这个人的存在。 南篱还记得,在伏褚山狩猎狼头时,祈知彧对李佑安评价不低。 陈文彬浑身颤抖,他是被绑着扛回来的,被李佑安直接摔在了地上。 陈文彬疼得哀嚎一声,他瞥见一旁被打成重伤的母亲,心里有了一丝惧意。 “是她、是她先勾引我的,我就是头脑发热,我不是故意要弄死她的!放过我吧……” 官差过来押着他,陈文彬挣扎了两下,挣扎不动,又忙辩解道:“席嫣她已经中了鹤顶红,本来就要死了,不能赖在我身上啊?” 此时,陈文彬非常后悔,他干嘛要弄一个半死不活的人,他就是精虫上脑,这下脱不了干系了。 杨氏疯狂地捶打他:“畜牲不如的东西,你还我女儿的命来!” 陈家娘子看到儿子被打,她忍着身上的疼痛扑过去:“你放开我儿子,是你家小贱蹄子该死,我儿子是无辜的,你们休想诬陷在我儿子身上。谁不知道你们母女都是贱人,该死的人是你们!” 陈文彬躲避拳头,眼角瞥见王慧群,她眼底的神色明显带了几分嘲弄。 陈文彬像是瞬间开了窍,王慧群一直撺掇着他弄席玥,原来他以为这女人恨席夫人那对母女,趁机报复。 现在看来,王慧群是借他的手除掉了席玥,同时还除掉了陈家这个隐患。 一箭双雕。 陈文彬为自己的猜测激动不已,他张口道:“王、王……” 王慧群在他要说话的时候,心底生出一丝惶恐来,随即脸色都白了两分。 “杀人偿命,你去死吧!”杨氏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刀,直直插在了陈文彬的胸口。 “噗嗤——” 随着杨氏拔出刀,鲜血喷涌而出,短刀再一次狠狠插了下去。 “王、你……”陈文彬的话都说不完整,随即软软倒了下去,眼底情绪复杂,目光逐渐涣散。 陈家娘子看到儿子身上的血,疯了一样喊叫:“贱人,你居然敢对我儿子动刀子?儿啊……你不能死……” 官差都没想到,杨氏会藏有刀,一不留神又出了一桩人命案。 南篱瞥了一眼王慧群,暗暗啧啧了两个,从这一系列事情不难发现,这女人是个有手段的,她见这个女人第一眼时就不喜欢。 以王慧群的手段,席云峰根本带不走席玥,说明这她是默许的,她以为能搭上二皇子的关系,结果女儿却被卖去了青楼,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结果。 方周赶过来后,让人把席嫣埋了,给杨氏带上了枷锁。 陈文彬是该死,虽然杨氏杀人事出有因,但她没有杀人的权利,终究是犯法的。 王慧群嘴角微不可查的勾了下,她终于除去了这个劲敌,还有小苏氏那个该死的女人,她也不会放过,想到这里,她的目光变得阴沉起来。 杨氏看了眼王慧群,她还是心有不甘,没有杀死这个导致席家覆灭的元凶,如果不是她蛊惑了当家的,席家不可能贩卖军粮,今天也不可能走到流放这一步,她的子女也不会死。 杨氏心里的恨是掩饰不住的,王慧群朝她露出一个挑衅又苦涩的笑容,她胜了。 当年,她生下一个男娃,后来被席夫人算计,三岁时掉进湖里淹死了。 她也算报了当年的仇。 杨氏也朝王慧群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王慧群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快速朝马车上跑去。 此时,席玥吊着一口气,这几天都是杨氏在伺候着,但今天她目睹陈文彬和席嫣做那事,又死在了她旁边。 这让席玥受了很大的刺激,她滴水未进,已经奄奄一息。 王慧群疯了一样大声叫喊:“玥儿……” 她跳下马车,正好看到蓝天经过,立马抓住她的手腕跪了下去:“小医女,求你救救我女儿,她还小,她是无辜的!医者仁心,求求你救救她吧……” 蓝天挣脱不开,只好淡声道:“我帮你看看,你放开我吧!” 王慧群像是得到了恩典一样,眼底闪过惊喜,她拉着蓝天快速上了马车。 蓝天帮席玥把了脉,她微微蹙眉:“先给她喂点温开水。” 她对跟上来的白云道:“云儿,你去给她拿点维生素,把我的银针也带过来。” 白云看了一眼王慧群,眼神带着防备,王姨娘感激地跪了下去,被她一把拦下。 白云自从做了医女,总有人跪下来表示感谢,这份尊重是她以前都不敢想象的。 这维生素是南篱从南柯的医院里拿出来的,能补充基本的营养。 席玥已经瘦成了竹竿,眼底一片绝望之色,她没有了生存下去的意志,虚不受补,很多药没有用。 王慧群喂席玥温水,水顺着嘴角流下来,她急得眼泪直掉,求助的目光看向蓝天。 蓝天拍拍席玥的手臂,淡声道:“走到今天这一步,也不是你的错,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可不是一个明智的做法。” 席玥眼底闪过一丝波动,她看向蓝天,眼底充满了茫然。 蓝天只好耐心道:“你才十二岁,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不需要在意其他人的目光,你活着是活给自己看的,与别人无关。” 席玥看着比自己还小两岁的蓝天,小小年龄沉稳、独立、有主见,这就是她想要活成的样子。 蓝天看懂了,她开解道:“你要是喜欢,以后可以跟着我学医,也可以跟着绵绵姐学做美食,但是你现在要先养好身体。” 席玥眼底闪过一丝光亮,投过去一个询问的目光,她可以吗? 蓝天肯定地点点头:“王妃姐姐说过,虽然是男人在主导这天下,但姑娘家也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我们女子也不比男子差!” 席玥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言论,她很是惊讶,自古以来女子地位低下,但祈家确实对女子非常好,不然祈知绵也不会被娇惯着长大,成了一个傻白甜。 而且,祈家现在对儿媳妇也是言听计从。 第236章 昧下野猪肉 南篱赶到的时候,围堵的村民毫无章法,已经被冲撞散开,他们阻挡不住野猪这种横冲直撞的攻击。 南篱一个闪身靠近,她双手挥起手里的匕首,弯腰直接奔着野猪的脖子动脉刺过去。 野猪的高度不够,南篱需要躬下身,才能够到它们的脖子。 野猪被刺中,南篱便迅速拔刀,鲜红滚烫的血液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地面。 南篱几个转身,便放倒下三四头野猪,村民见来了帮手,瞬间松了口气。 “南公子,我们来了!” 祈平、祈安、祈喜、祈乐几个人快速奔过来帮忙,南篱一身男装打扮,孩子们在外就唤她“南公子”。 南篱把手里的匕首抛给他们,几个人反应很快,迅速接在手里,一个闪身挡在了村民的前面。 十二三岁的孩子,很有担当的架势。 他们也不问南篱明明手里只拿了两把匕首,怎么会突然多了两把,他们正好人手一把。 南篱看着几个孩子腾挪闪移,他们眼神坚定,虽然第一次面对凶猛的动物有点紧张,但还能从容应对野猪群的攻击。 祈平、祈安、祈喜、祈乐几个人即能独立斩杀,又能相互照顾,配合相当默契。 雄性野猪长有一对尖锐的獠牙,人被獠牙刺伤,再被拖拽,伤害性极大。 村民看到来帮忙的孩子,刚开始还很担心,再看他们各个身姿敏捷,才松了口气。 南篱也放下心来,忙去看被野猪伤了的村民,组织没有受伤的人把受伤的人转移到安全地方,帮他们处理伤口,先止血再撒创伤药。 严重的需要缝合才能完成。 大家都没有提出异义,对南篱千恩万谢,毕竟他们刚刚从野猪嘴下逃出来,到现在还惊魂未定。 南篱刚给大家包扎完成,祈平、祈安、祈喜、祈乐几个人也把最后一头野猪斩杀在地,他们身上都是血迹,眼睛却锃明瓦亮。 南篱忙给几个孩子检查了一遍,他们只是在厮杀的时候碰到了点皮外伤,并没有受到内伤。 村长万分感激,忙过来郑重地行了一礼:“感谢这位公子和几位小友及时出手相助,不然我们村里不知要被祸害成什么样了?!” 祈平、祈安、祈喜、祈乐几个人侧身躲开,他们不能承受老人给他们行礼,但是每个人脸上都带着胜利的喜悦。 “不必客气。” 南篱虚扶了一把,问道:“老村长,这里经常有野猪出没吗?” 村长哭着脸:“唉,最近经常有野猪来骚扰,还是成群结队来的,我们村已经被残害了两个老人,他们看到野猪也跑不动,这些畜牲无差别攻击,还祸害不少良田,我们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幸好有你们帮忙,这么多野猪都被杀了,以后我们可就安心多了!” 说话的空挡,很多村民走出来瞧热闹,看到放倒了一地的野猪,他们眼底露出贪婪的神色。 南篱扫了一眼道:“我们除掉了野猪,也算帮你们除去了祸害,就把几头野猪肉带走了?” 村长忙点头:“当然可以了,这本就是你们的战利品。” “不行,这是我们的!” 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站出来阻挠道:“既然是死在我们村地盘上的,就是属于我们村的,你们不能带走!” 南篱淡淡扫了他一眼,这种狼心狗肺的人哪里都有,真想把他收进画境做苦力去。 老村长喝斥道:“三狗子,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这位公子和几位小友刚刚救了我们一命,这些野猪本就应该属于公子的!” 三狗子嘿嘿冷笑:“他们救的是你,又不是我,野猪又不是他养的,反正今天他们别想带走这些野猪肉!” 村长气得手指发抖:“你……” “对,这些野猪祸害了我们那么多粮食,所以才长得膘肥体壮,就用这些肉作为补偿吧!它们就应该属于我们村的,不能让他们带走!”一个肥壮的妇女看南篱很是瘦弱,带着四个孩子,有意欺生。 祈平、祈安、祈喜和祈乐不高兴了,祈平出声道:“那你们这么多人怎么没杀死一只野猪,还让这群畜牲给伤了,现在野猪被我们杀死了,你们倒想起补偿来了,是怎么好意思说的?” 那妇女被小孩子质疑,她也不脸红:“这些野猪吃了我们田里的粮食,你们要是赔偿我们损失的,我就让你们带走!” 祈安道:“如果我们不杀死这些野猪,别说粮食了,你们不知道还得伤了多少人?” 那女人一副蛮横的样子:“就是因为我们死伤了人,更应该把这些野猪肉留下给我们!” 祈喜被她的话整得哭笑不得:“我们杀了野猪不仅救了你们的命,还帮你们保住了田地,最后这些野猪肉还属于你们的,你可真会讲理啊!” 祈乐冷嗤道:“脸皮可真厚!” 南篱神色淡淡,看着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二十多头野猪,她本想给受伤的村民留下几头,让大家也加点荤腥。 村长也是左右为难,这野猪是给本地村民造成了不小的伤害,幸亏南篱赶来得还算及时,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南篱扫了村长一眼,虽然这老村长表面是斥责村民的,但是他眼底的贪婪出卖了他。 二十多头野猪,全村人都没见过这么多的猪肉,他们是真舍不得。 南篱勾起嘴角,用眼神制止了祈平几个孩子:“既然他们要强行留下,我们就不要了!” 几个孩子很是不甘心,他们可是冲在前面,把村民护在后面的。 南篱又道:“孩子们要记住了,做好事不一定会有回报,我们凭良心做事,只求无愧于心!” 她这话也是说给村长听的,亏不亏心,自己体会。 村长一张老脸通红,他羞愧地甩了下袖子,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几个受伤的人都包扎过了,他们也低头不语,默认村民的这种霸道行为。 祈平、祈安、祈喜和祈乐虽然不甘心,但是王妃都发话了,他们也不能不听。 第237章 再遇野猪群 那女人撇嘴道:“本来就应该是我们的,搞得像你让给我们似的,顶多给你们两只猪头,算是你们的辛苦费!” 这女人平时嚣张跋扈惯了,她以为南篱一个外乡人,就算杀了二十几头野猪,也不敢对她这个本地户怎么样! 南篱的眸光沉了两分。 突然,一个黑影闪过,直奔那个女人。 南篱一惊,快速闪身奔过去:“小黑,不许伤人!” 小黑已经腾空跃起到那女人面门,被南篱一把捞回来,它还愤怒地朝那女人呲着牙。 那女人吓得一个屁墩坐下,她还没有意识到刚才有多危险,嚣张道:“小畜牲,敢袭击老娘,老娘一会儿把你跟猪肉一起炖了!” 小黑呲牙,要挣脱开南篱,这女人说要炖了它,它要把着女人咬死。 南篱抱着它,安抚了几下:“小黑乖啊,咱们不跟这种不讲理的女人一般见识!” “嘿,你说谁呢?谁不讲理?你给老娘说清楚!”那女人麻利地站起来,拉住南篱的手腕不放。 南篱目光沉沉:“放开!” 女人仗着人多势众,很嚣张地推了南篱一下:“就不放,你能怎么着?今天你必须给老娘一个解释,否则我会让你站着进村横着出去……” “啪!” 南篱一个耳刮子扇过去:“这就是解释!还要吗?” 女人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她满眼不可置信:“你敢打我?” 南篱神色淡淡:“打你还需要挑日子吗?” 女人这下不干了:“这是在我们村,你还敢出手伤人?真是没天理了!” 她转身委屈道:“各位乡亲,我都被欺负到家门口了,这野猪肉也不是为我一家要的,你们不想要就不用为我出头,你们想要,就要为我讨个公道!” 老村长心里一惊,他们是看过南篱几个人的身手的,哪是他们这些村民能抗衡的? 那些存有私心的村民纷纷拿起铁锹和锄头奔着南篱几人打过来,他们想要留下这些猪肉,就必须把人打跑。 村民不信,他们这么多人,还打不过一个瘦弱的公子和四个孩子? 南篱抬脚就朝那女人的肚子踹了过去,女人惨叫一声,被踹出去十多米,摔在了地上。 女人难掩震惊,痛得一时没起来,她没想到,南篱在这么多人面前,是真敢动手啊,而且毫不留情。 祈平、祈安、祈喜和祈乐见王妃动了手,他们纷纷出手,很快把手持工具的村民打趴下一片。 痛苦声哀嚎声此起彼伏。 特别是那个最先站出来满脸横肉的大汉,被祈平骑着打,惨叫着喊爷爷饶命。 村长没来得及阻止,其实他也想着,南篱几个外地人不敢随便动手。 强龙不压地头蛇嘛。 但是,南篱才不管他们是蛇还是虫,惹到她,照打不误。 村民们更没想到,几个孩子一身血迹,还被包扎过,明显受了伤,怎么还这么能打? 他们再看向南篱,眼底带着畏惧。 南篱神色淡然,看着这些不知所措的村民:“如果我想把野猪肉都带走,你们是拦不住的,我同意留给你们,你们还没事找事,挨揍只是给你们一个警告!就当我们救了一群狼心狗肺的白眼狼!” 祈平、祈安、祈喜和祈乐愤愤不平,要不是看这些人是村民,他们可不仅仅是把人打趴下这么简单。 “孩子们,我们走!”南篱挥了下手,带着几个人离开。 村长老脸一红,没好意思再说什么,那些村民更是不敢再吱声。 南篱一走,村民们立刻开始哄抢起野猪肉,属那个女人抢得最欢,完全不顾身上的疼痛。 有的村民不乐意了:“我们刚才可是因为你才挨了打,你那一份得分给我们大家?” 女人跋扈惯了,怎么可能让,她指着众人道:“你们可都别忘了,刚才是我拉下老脸硬把这些野猪留下来的,你们还好意思说?你们是帮我吗,你们是帮你们自己!” 众人被她指着鼻子,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挨打只得认倒霉。 村长一扫刚才的尴尬,道:“被野猪伤了的人家多分一份,其它家多少都分一点,这么多猪肉,每家都有份。” 村长虽然刚才有些羞恼,但这种实惠实实在在摆在眼前,那点尴尬就不算什么了。 大家正兴高采烈地分肉,忽然,一声尖锐的声音响起:“野猪群又来了!” 众人心里一凛,怎么还有野猪,这里就有二十多头,没有被全部杀死吗? 村长又急又气,他在原地转圈:“唉!都是你们这些鼠目寸光的玩意儿,把人得罪完了,还有谁肯出头帮咱们?” 众人抱起猪肉就往自己家里跑,完全不听村长指挥,没人再愿意出来对抗野猪,他们也没法对抗。 很快,三十几头野猪像蝗虫过境,不管是种植的蔬菜还是粮食,还有家禽,包括房屋都被拱得乱七八糟。 顿时,整个村子里鸡飞狗跳。 村长束手无策,大骂村民顾头不顾腚,把得力帮手得罪走了。 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现在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土房被拱塌,家禽被咬死,良田被糟蹋…… 南篱带着几个孩子往露宿地方向走,祈平几人看到有河水,便跳进去洗澡。 南篱带着他们回来的时候,正好赶上开饭,大家看到孩子们一身湿漉漉的有些好奇。 南篱解释了一下刚才的事情,所有人听了都不禁骂了句脏的,冒着生命危险救了那些村民,他们不感激就算了,还霸占了野猪肉,真是够黑心的。 方周和谢玉安都在,听了这件事,就要带着人去讨个说法。 南篱拦下他们,她真想要那些野猪肉,谁也拦不住。 她也能理解,村民们毕竟没见过那么多的猪肉,起了贪念也是正常。 祈平几个孩子换过衣服,大家一边吃一边聊,他们绘声绘色地描述了当时斩杀野猪的情景,听得其他孩子满眼冒光,很是羡慕。 大家正聊得热火朝天,堤坝东面一个村的两个村民看到这边有官差在,便跑过来求助。 第238章 胡.牛皮糖 野猪群正在朝他们村子奔过去,就算官爷不能帮忙,希望能借砍刀一用。 南篱看了来人一眼,这个村里有明白人,如果能团结起来,防御不让村民受伤害还是可以做到的。 谢玉安与这两个村民达成合作,帮村民杀了野猪,野猪肉归他们所有。 两个村民都没有商量,痛快地点头同意。 谢玉安带了三个官差,又让吴策和祈屿白带上祈家的十个孩子,孩子们眼底闪着光,都跃跃欲试。 南篱给他们每人发了一把匕首,还备有弩箭,叮嘱他们一定要以自身安全为重,切不可鲁莽行事。 孩子们都高兴地应下,有这样的锻炼机会,都不想错过。 他们跟着谢玉安几人直奔东坝村。 祈平几人跟其他几个孩子换班盯着胡家,他们参加过斩杀野猪群,就把机会让给其他人。 在大家离开后,南篱叮嘱祈平几人不可放松警惕,防止有心人趁着祈家人少时搞事情。 祈平几个孩子刚散开,胡莉就来了,她来找祈知绵。 “绵绵,我看你的气色怎么比在京城的时候还好呢?” 祈知绵淡淡一笑:“我大嫂说,人活动起来,气血就会顺畅,气色自然就好了。” 她表现的大大咧咧,却意有所指道:“你的气色也不错,看起来不像来流放的,还有马车坐,更像出来游玩的?” 胡莉尴尬笑笑:“皇上念在胡家祖上的功劳,特赦我们带车流放。” 她没有说,胡家还带着一些金银细软,如果能够灭了祈家,她们胡家就会重新封侯。 祈知绵依然笑得灿烂:“你们胡家待遇可比我们祈家好多了,刚开始出京城,我走得满脚是泡,一双腿差点走废了。” 现在体力增强,她反而觉得走走路很舒服,有时还跟着那些孩子练练防身术。 祈知绵自那次被席文绑架后,她和蓝天、白云都开始学习一些防身术,适当时候可以自保。 胡莉浅浅一笑:“绵绵,你们祈家现在翻身了,以后你可要关照我哦!” 祈知绵道:“我们好像也不太熟吧?” 胡莉听了这话,神情微微一僵,她拉着祈知绵的手腕,讪笑道:“我们能一起去北漠也算是缘分,我和你还挺投脾气的,以后多来往,咱们做好姐妹。” 祈知绵抽出手腕,淡笑:“我现在每天都太忙了,没时间跟你做好姐妹。” 胡莉眼底闪过冷然,强装笑脸:“没关系,我有时间来找你玩,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说。” “我们祈家人多手杂,可不敢让侯府小姐给我们做事,万一碰到了你,我们说不清楚,你还是该忙什么就去忙什么吧!”祈知绵已经没有了耐心,这人怎么跟牛皮糖似的,甩都甩不掉。 胡·牛皮糖以为祈知绵还是原来那个傻白甜,没想到一个多月没见,竟然变化这么大。 “你这是不把我当朋友。”胡莉嗔怪道。 祈知绵打量了一下她,好奇地问道:“我为什么要把你当成朋友?” 胡莉气结:“你……” 聊天聊到这个份上,就没法再聊下去了。 祈知绵也没好气:“你什么你?你们胡家做了什么缺德事,你不知道吗?你是怎么好意思来攀关系的?我是真没有想到,你的脸皮竟然这么厚?” 当她是傻子呢,胡乘林带人在平州剿杀她大哥,失败了,胡家才被贬去北漠流放。 胡莉也不装了,冷笑一声:“祈知绵,你以为你是谁?” “我是祈知绵啊!镇北王的亲妹妹,你有意见?有意见也给我憋着!”祈知绵扬着小脸,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模样。 胡莉眉眼冷厉:“徒有虚名的镇北王,一个头衔而已,有什么可得意的?” 祈知绵轻笑一声:“总比被贬为庶民的平阳侯强多了,你可别忘了,现在你们平阳侯府都是我大哥封地的子民,见到镇北王是要行跪拜大礼的!” 胡莉轻嗤:“有本事你让镇北王现在出来啊,我们一家立刻给他行大礼!” 祈知绵又不傻,她反唇相讥:“你是谁呀,一个庶民而已,别拿自己当盘菜,我大哥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 胡莉见祈知绵油盐不进,软硬不吃,气得她不知该从哪里下手? 祈知绵冷笑一声,又道:“胡莉,没事别往我们祈家身边凑,我们祈家孩子多,手脚没个轻重,万一碰到了你可说不清楚。本小姐该说的都说完了,好走,不送!” 胡莉碰了一鼻子灰,她甩了一下袖子,很不甘心地离开。 南篱瞥了眼,祈知绵还真是长进不少,不是谁都能骗得了了。 胡家第一步计划失败,他们一计不成,肯定会有第二计。 也正如她所料,祈平发现胡家与外界是有联系的,祈家人的情况肯定已经被传递出去了。 南篱也不意外,毕竟这么多流放的人,就算不是胡家,有两个内奸也是正常的。 药,该起作用了。 南篱看到祈家几个孩子一系列操作,很是放心,他们思虑很是周全。 这个时候,有好信的人打听到,西坝村由于野猪群侵扰,损失惨重。 南篱面无表情,她并不是非要得到那些野猪肉,只是需要一个从画境里拿出东西的缘头。 当然,对那些贪婪又黑心的人,她也没那么好心。 人都要为自己的不当行为付出代价。 南篱让孩子们盯着胡家,不能给他们继续蹦哒的机会,连跺脚的机会都不给。 她又安排大山赶着拖板车,去东坝村拉野猪回来,谢玉安他们扛不回来。 祈屿白不在,南篱不敢离开祈家人太远,现在陈家的姜姨娘疯了;李老六的儿子李大郎神经兮兮的;还有陈兵娘子也疯疯癫癫的,稍有不慎,他们就会跑过来,祈家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 可扛不住他们祸害。 蓝天和白云去席家给席玥针灸,连带着心理疏导,同龄人沟通起来更顺畅。 蓝天回来的时候,悄悄告诉南篱:“姐姐,那个王姨娘无事献殷勤,鬼鬼祟祟的,不知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第239章 大片盐田 南篱揉了一下她的头,笑笑:“我们蓝儿可真心细,王慧群是个很有心机的女人,她想利用席玥攀上二皇子,只是她的算计落空了。她现在退而求其次,又想攀上我们祈家,让她和席玥以后有个倚仗。” 都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这本无可厚非,但如果总是建立在算计别人基础上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这也是南篱讨厌这个女人的地方,浑身上下的心眼子比筛子的孔都多,处处充满算计,让人很不舒服。 蓝天点头,她闪着大眼睛又低声道:“我发现她跟程家新晋的姨娘盼春关系很好,两个人还偷偷传送消息。” 南篱挑眉,王慧群对苏艳秋的恨是发自内心的,如果不是这个女人太过飞扬跋扈,她女儿不会被卖去青楼,也不会到现在这个地步。 她故意接近盼春,目的很明确。 南篱也乐于看到狗咬狗,她们怎么斗无所谓,不要牵扯到祈家身上就好。 上次给苏艳秋下毒的事,王慧群就有很大的嫌疑,最后牵扯到了席武娘子。 南篱嘴角微勾,这件事还没完,热闹还在后面呢。 跟席武娘子一起被戴上手梏的还有杨氏,她已经瘦了一大圈,眼神却锃亮。 她曾经跪求南篱救救席嫣,被南篱拒绝了,她心里是恨的。 可不知为什么,她心底的恨带着深深的恐惧,特别是靠近南篱的时候,她有种被无形压制的敬畏之心。 那是她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现如今,夫君、儿子、女儿都死了,她也落得如此境地,动不动就被男人拉到小树林折辱一番,这一切都是王慧群带给她的,那个女人才是席家覆灭的元凶。 杨氏不甘心,跟折辱她的老官差说:“我家王姨娘很会伺候男人的,她当时把我夫君迷得神魂颠倒,一直称赞她床上功夫好。你不想尝尝味道?” 老官差脸上挂着猥琐的笑,他提上裤子:“今天晚上,我去弄她!” 杨氏低垂着眼眸,系上衣服:“我现在是你的女人,身体不好走不动路,你能安排我坐车的吧?” 老官差微微一怔:“我去跟头儿通融一下,你也不是故意杀人,肯定对你不会像其他人那么苛刻,何况你还是我的女人!” “还是你对我最好。” 杨氏嗔笑一声,又道:“席武娘子也是被冤枉的,把她一起带上吧?” 老官差点点头:“行,我去办。” 杨氏见他同意,心里暗喜,通过这两天的相处,她已经给席武娘子洗过脑了,王姨娘就是要除掉席家所有人,才嫁祸她给苏艳秋下毒。 席武娘子这些天遭了不少罪,圆滚滚的身子瘦得下巴都尖了,原本的跋扈劲也被磨平了。 杨氏天天在她耳边说王姨娘如何如何勾引了席武,故意要嫁祸在她身上,她不长脑子,听了自然是气得要死。 杨氏趁机收买人心,利用老官差的关系,一起坐上了马车。 这下,席武娘子像找到了依靠,也更加信任她。 南篱有些意外,最近范筠和陈柔儿很是消停,当然,现在她们连靠近祈家这边的机会都没有。 南篱不会给任何人再对祈家下手的机会,除非是内部人员,那就是她失察。 不过,祈承年和大娘子都是有心人,还有祈书白,他们都在暗中观察,明处的敌人都不足惧,背地里捅刀子的人才防不胜防。 很快,大山兴高采烈地赶着板车先回来了,后面跟着祈屿白、吴策和谢玉安十几个人。 他们浑身都是血迹,显然是经历了一场血战,但孩子们异常兴奋,叽叽喳喳说着斩杀野猪群的事。 大山把板车停在官差驻扎地,方周看了一眼板车上三十多头野猪,也不禁眼底闪过惊诧。 方周让人卸下来一半,另一半送去祈家,祈家人可是出了大力气,拿一半都是亏的。 野猪都带回来了,吴策做主,给东坝村留下两头野猪,那边村民千恩万谢,给他们带回来不少干野菜。 村民大多是朴实的,这就是做人之间的差距。 大家开始忙碌起家,点着火把,把猪肉分解开,做腊肉、熏肉和肉干。 春燕找来几个流放犯人,帮着做起来,以后几天可以改善伙食,大家都异常兴奋。 终于见到荤腥了。 吴策和祈屿白把肉分解开,小满、祈知绵、吴娘子都忙碌起来,她们用各种调料把肉腌起来,准备做腊肉。 南篱趁大家忙碌的时候,悄悄地离开,她发现这个地方有些不寻常。 沿着堤坝,有很多深深的车辙印,说明这里有东西在运出去。 而这么深的车辙印说明运输的东西是很沉重的,甚至比粮食更重,这让南篱有了一个猜想。 这可能是一片盐田。 南篱看了一眼手上的手镯,隐隐发着白色的光芒,她嘴角微勾。 南篱想到这儿有可能是盐田,便有些按耐不住了,古代的制盐方式太落后,出来的盐粗糙,味道苦涩,纯净度不够。 南篱趁着月色,顺着车辙印一直走,靠近一处建筑时闻到空气中咸涩的味道。 她刚准备再走近一些,便感觉有人靠近,她迅速反转手腕,毒药粉就要撒出去。 “是我。” 祈知彧的嗓音磁性醇厚,莫名带着一种蛊惑,让人心情愉悦。 南篱收起毒药粉,嘴角不自觉弯起:“你怎么来了?” 祈知彧靠近她,语气带着责怪:“都跟你说过了,不可以单独出来冒险。” 南篱瞥了他一眼:“我又没办法给你打电话。” 祈知彧一愣:“什么是电话?” 南篱不答反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祈知彧严肃的神情温和了几分:“我让人一直关注着流放队团的人,胡家跟皇上身边的人联系,被我们劫下了。” 南篱挑眉,这男人还是很靠谱的,这样省去了不少麻烦。 祈知彧没有说,他收到南篱送给他的奥AUG自动步枪和两匣子弹,他已经研究得入了迷,不然那天他带着镖局会找个理由留下来。 第240章 坦白局 南篱很放心祈知彧做事,她看了一眼大片的盐田,问道:“这里的盐田是谁的?” 祈知彧回道:“这盐田是丁家的私产,其实是傅九霄的产业,这些皇亲国戚背地里大肆敛财,掏空了国库,中饱私囊,实在可恶!” 不过,祈知彧想到丁相府被盗的财物,可能都进了他娘子的口袋,又觉得痛快不少。 南篱看着月色下一片广阔的盐田,她眉眼带笑,这是上赶着给她送资产,她哪有不收的道理,只是祈知彧在这里,有点不方便。 祈知彧似乎洞察到了她的意图,眉眼温和:“篱篱,我刚刚已经查过了,这个时候盐工都已经回家了,只有看守的护卫在这里巡查,人数也不少。” 南篱随着他走了半圈,这里的盐田是将潮水引入蒸发池中,再通过风吹日晒的方式使水分蒸发,卤水逐渐浓缩,变成食用盐。 南篱正想着,怎么把这盐田收了,就听祈知彧道:“你需要为夫做什么,现在去把守卫迷晕了吗?” 南篱清冷的眉眼染了两分笑意:“好!” 祈知彧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直奔守卫驻扎营地,很快不见了踪影。 南篱在听到一声口哨暗号后,抬起手镯把盐场收入画境里,偌大的盐场瞬间空了。 祈知彧看着消失的盐场,不禁心下骇然,如果不是他亲眼所见,怎么也不会相信这样诡异的事! 他家娘子到底是什么来历? 不仅能搬空丁左丞相府,昌裕山庄也是她的手笔,还有这偌大的盐场,她是怎么做到的? 祈知彧心底的震惊无以复加,这与当时皇上赐婚时他了解到的南篱完全不同,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南篱也知道这件事瞒不过祈知彧,祈知彧奔过来的时候,眼底的震惊还没有完全褪去。 祈知彧拉住南篱的手腕:“娘子……” 南篱神色淡然:“其实,我不是南篱。” 南篱又摇摇头道:“应该说,我不是原来的那个南篱,原来的南篱在刚出盛京的时候,被祈淮之打死了!” 祈知彧已经预料到了,只是不知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他认真听着。 南篱又道:“我来自另外一个世界,把你们送去北漠之后,我就会离开。” 祈知彧心里一沉:“为什么要离开?是回到你的那个世界去吗?” 南篱摇摇头:“我回不去了,以后也只能借用现在的身体活着。” 祈知彧听了这话,心里莫名一松,他把人拥入怀中:“篱篱,我不许你离开,我们是夫妻,你留下来吧!” 南篱抬眸对上他坦然的视线,道:“我是一个不喜欢被束缚的人,你们这个世界男尊女卑,而我的世界讲究男女平等,女子的地位甚至更高,所以……” 祈知彧打断道:“篱篱,我不会束缚你的,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就算你想杀了皇帝,我来给你递刀。” 南篱呵呵笑出声:“如果我要做女皇呢?” “那我就把这大宣国的江山打下来给你。”祈知彧语气诚挚。 南篱有一瞬的感动,她可不想被身份或者名利束缚住,就算是女皇的王位对她也没有诱惑力。 南篱活了两世,她更喜欢画境里的生活,可以根据自己喜好,想建成什么样,就建成什么样。 南篱觉得自己是邪恶的,她喜欢看到恶人被惩罚,每天忙忙碌碌给她做免费苦力的样子。 但南篱不得不承认,她对祈知彧有了感情,这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祈知彧看她不说话,又道:“篱篱,如果你不想去北漠,我们现在就可以反了,我现在就派人去接父母他们出来。” “不用。” 南篱阻止道:“就算你的火药现在做出来了,招买的兵马数量还不够,装备也不足,现在时机还不成熟。” 祈知彧回道:“可我不想让你再跟着受流放之苦,现在起兵虽然有些仓促,我也不是没有准备。” 祈知彧那时回到盛京,就是要带祈家人出来,他早就有了这个准备。 南篱神色坦然:“我们跟着流放犯人走,就当出来游玩了,同时可以牵制一些人的耳目。” 祈知彧轻笑:“看你们每天都是热火朝天的,陌松很是羡慕,他们想把流放犯人都赶走,他们要加入进来了。” 南篱笑了:“我们可不是什么人都收的。” 祈知彧也笑:“我会告诉他,他不合格。” 南篱问:“你是不是也这么想的?” 祈知彧毫不避讳地点了点头。 南篱笑出了声,被祈知彧一把搂进怀里,脸颊在她发顶蹭了蹭:“篱篱,我跟你分开后,心里无时不刻想着你,我只想待在有你的地方。” 南篱觉得吧,祈知彧这种钢铁直男是不会说出这种土味情话的人,可偏偏他就是说出了口。 还说得那么自然。 如果不看他那张菱角分明带着阳刚之气的脸,听了这话,会让人觉得他是个吃软饭的,还是软饭硬吃得那种。 南篱感觉心里无比踏实,有那么一瞬,她有留下来的冲动。 忽然,一个黑影冲了过来,南篱迅速推开祈知彧。 小黑扑了个空,它落地后转过身,眼神幽怨地看着两个人。 它不应该叫小黑,它应该叫黑多余。 祈知彧拉过来南篱的手,小黑眼神一沉,就要往他们身上扑。 祈知彧一个手势,它立马像被训练过的狗狗一样,蹲坐好,抬头看人,像是等待指令。 祈知彧又一个手势,小黑“嗖”的一下跃起,站在了他的肩膀上。 南篱有些惊奇,这豹也是可以训练的?还是小黑太聪明? 她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又朝小黑勾了勾手指,小黑轻轻跃过来,还知道转回身。 南篱摸摸小黑的头,真是个聪明的宝宝。 祈知彧眸光沉沉,他与娘子的二人世界又被这个小家伙给破坏了,可他却无可奈何。 “大少爷!” 一个愉悦的声音传过来,南篱微挑眉梢,这梁笙出现的可真是时候。 祈知彧神色淡淡:“有事?” 梁笙见南篱也在,忙行了一礼:“见过少夫人。” 南篱微微点头。 第241章 温润如玉的战神 梁笙道:“大少爷,陌竹已经按照您提供的配方,把东西安排到位了,竹一想请您去现场看看。” 祈知彧微勾嘴角,看着南篱:“篱篱,要不一起去看看?” 南篱猜到梁笙说的是什么,她本不想去,可梁笙脸上微妙的变化没有逃过她的火眼金睛。 她点头道:“好。” 祈知彧自然是高兴的,他拉着南篱的手,把小黑放在自己肩上:“我们走。” 梁笙神色复杂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俩人一豹像是一家人,她有种融入不进去的感觉。 梁笙再抬头的时候,突然发现偌大的盐田不见了,只留下了看守护卫的几处住所。 梁笙瞪大眼睛,这是什么情况? 盐田呢? 她傍晚时还看到的呢,这才短短两三个时辰,盐田就不见了! 这怎么可能?! 梁笙刚刚眼里只看到祈知彧,哪里注意到,偌大的盐场都消失了。 这么奇怪的事,大少爷都没有发现吗? 梁笙眼底一片阴冷,他的眼里只有少夫人? 竹一和属下在一处荒野空地搭建了几个帐篷,南篱跟着祈知彧走近,便看到他们正忙碌着,空地上摆满了炸药包。 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的,深怕哪个弄不好炸了,连成一片,他们谁都逃不掉。 而且这个炸药量,一座山都能炸平了,他们不敢有明火,吃的饭都是梁笙带人送过来的。 竹一看到南篱,迅速飞奔过来:“少夫人!” 南篱微微点头:“做出来了?” “是。”竹一原本冷肃的脸也不免染上几分兴奋。 南篱又问:“做过实验了吗?” 竹一回道:“用少量做过,威力巨大,和我们疏通河道时用的完全一样。” 南篱点头:“一定要保管好,不能有任何差池,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竹一眼底闪着光:“少夫人放心吧,都是我们自己人,不允许有任何差错。” 陌竹受了伤还没有痊愈,但他很是谨慎,每个人只是负责一种原料,拉到这里来的也是按比例调配过的。 陌竹把东西交给竹一,竹一再带人去制作,所以大家都不知道具体用了什么? 祈知彧把配方交给陌竹这样的心腹,南篱自然也是放心的。 南篱再三叮嘱道:“一定要注意安全,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竹一郑重点头应下。 祈知彧拉了一下南篱,眼底是询问,现在把握更大一些了,能造反了吗? 南篱笑笑,低声道:“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祈知彧秒懂,要找一座易守难攻的城池,修筑城墙做好防御,再造反不迟。 他现在有了炸药这个大杀器,想收一座城池还不是信手捏来的事? 恐怕还不等祈知彧让人把炸药扔出去,里面的人就都举手投降了,这个威力太大了,谁经得住啊? 其实,祈知彧早就有准备,他还有一个更激进的想法,只是那样会造成更大的动荡。 他希望把伤亡降到最小。 南篱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道:“你送我回去吧。” “少夫人慢走!”竹一带着白豹属下躬身,态度很是恭敬。 南篱微微点头,和祈知彧一起离开。 梁笙眸光沉沉:“竹一,你从头到尾都没有跟彧主禀报,你眼里只有少夫人,是不是都没把大少爷放在眼里?” 竹一淡淡瞥了她一眼:“梁笙,我劝你最好收起那些小心思,如果真惹怒了少夫人,到时梁伯也保不住你!” 梁笙被气到了:“你……” 梁笙自认为掩饰的很好,她与祈知彧的身份差距太大,那是不可逾越的鸿沟。 但是,做大少爷的通房,她也是可以接受的。 竹一根本不理她,他要留下来继续制作炸药,这种大杀器多多益善。 竹一可太喜欢做这件事了,这种震撼的神器出自他的手,很有成就感。 他转身安排人把炸药装好,准备送往目的地。 祈知彧本就有造反的准备,又怎么可能没有自己控制的城池? 他现在只是想做到名正言顺而已。 月色撩人,气氛温馨。 祈知彧拉着南篱的手,一股电流在两个人之间流窜,暧昧的氛围在空气中弥漫,仿佛一团无形的云彩,将两人紧紧地笼罩在一起。 祈知彧展颜一笑,心里莫名愉悦又安心,嘴角弯起的弧度压都压不住。 他偶尔偷瞄一眼身边的小女子,两个人目光交汇,眼里是化不开的柔情,还有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南篱看着他神采奕奕的眼睛,温润如玉,他就像邻家大哥哥一样温和,完全想象不出这样一个男人在战场上的杀伐果决。 祈知彧把南篱送到堤坝附近,他停下脚步:“篱篱,流放队团马上到了青州地界,会经过一座扶首山,那是一个土匪窝,我们在那里汇合。” 南篱点头,说道:“其实想让皇帝死很简单,但要做到名正言顺,就需要费一番功夫。” 祈知彧很赞同,南篱可以悄无声息盗走皇宫和丁相府的财物,要他们脑袋搬家也是易如反掌的事。 虽然他的武力只恢复了六成,但现在他有了奥AUG自动步枪,也是可以做到的。 但因此造成民众动荡,再有人趁机打劫,就违背了他们的意愿。 这也是祈知彧不想看到的。 南篱点头,轻声问道:“你知道‘代理人战争’这个说法吗?” 上一世,美丽国挑起代理人战争,变相掠夺财富和资源,赚得盆满钵满。 动不动就制裁不听话的国家。 这个做法很无耻,但为了达到某种目的,却伤亡最小,而且很有效。 祈知彧虽然第一次听到“代理人战争”这个名词,但一想,也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他宠溺地笑笑:“我娘子真是聪慧过人。” 两个人不需多说什么,就知道彼此要表达的意思,这就是默契。 从来没有人夸赞南篱,但祈知彧毫不吝啬对她的欣赏,那眼底是赞赏的光芒。 以前,南篱从来不在意别人对她的看法,但人有时候也是需要得到认可的,特别是心里有那么一点在意的人的看法。 第242章 卤肥肠 祈知彧语气沉沉:“这些事我来安排,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只是要记得回来。要是做那些危险的事,我陪你一起!” 南篱一向独来独往,但听了这话,她清冷的眉眼温和了两分,点了点头。 祈知彧又道:“篱篱,不管有什么事,我们一家人都可以商量解决,你不需要单打独斗,把所有事都担在你一个人的肩上。” 南篱听了这话,瞬间感觉轻松了很多。 祈知彧有点不舍,但还是嘱咐一句:“你回去好好休息,如果哪天不想走了,咱们就选另一条路走。” 只要南篱愿意,他随时都可以推翻这昏庸无能的皇上,自立门户,让自家娘子做皇上,也不是不可以。 他只要能陪在她身边就好。 南篱轻笑:“我们带书白和屿白出来游历,顺便考察一下,看看这大宣国的江山,该怎么治理整顿?” 祈知彧宠溺地笑笑:“篱篱,这一路有你,真好!” 祈知彧每天睁开眼睛,娘子那双灵动的眼睛就会眼前晃过,他只要想想,心里瞬间感觉很舒心,他从来没有感受过,生活可以这样丰富多彩。 南篱虽然没有感触那么深,但被人放在心上珍视,她是感觉得到的。 南篱拿出一个没有炸药的手雷,道:“这就是手雷,便于携带,杀伤力也不弱。” 祈知彧接过来,仔细看了下,上面有一个拉环。 南篱道:“如果里面装上炸药,再拉动这个手环,就会引爆。” 祈知彧对于这种新奇的东西很感兴趣,特别是南篱拿出来的,都是闻所未闻的。 祈知彧结合南篱给他的图纸,也能想象到这手雷的威力,他心底的震撼无法形容。 他家娘子到底是怎样的妖孽?! 只是以现有的条件,手雷的制作工序有些麻烦,但他也很想尽快看到成品。 夜已深,南篱离开,直到她的背影消失,祈知彧深邃的眸子才落回到自己手里的手雷上,娘子就是一个宝藏。 远远跟着的黑豹成员走过来:“彧主,松一已经安排好扶首山的事了。” 祈知彧点头,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陪娘子身边了。 南篱回到在堤坝驻扎的流放队团,这里火把通明,大家还忙着处理野猪肉。 野猪的内脏没人要,被扔在一边,准备拿去扔掉。 南篱眼睛一亮:“这个不要就给我吧。” 谢玉安知道她主意多,忙问道:“南姐姐,这个能做什么?” “你瞧好吧。”南篱叫来几个孩子,让他们把心、肝、脾、肺、肚、腰和肠分离,又教他们用粗粮面粉清洗肥肠。 孩子们捏着鼻子:“王妃,我们没犯错啊,您是在惩罚我们吗?” 这也太臭了吧。 南篱笑道:“有些东西闻着臭,吃着香,比如这肠子。” 孩子们不信,但还是照做,把肠子加盐、淀粉、葱搓洗,多搓多揉几遍,清洗干净,洗后翻过来,去掉大部分肥油。 南篱让小满把大肠冷水下锅焯水,煮开三四分钟后捞出,洗净浮沫备用。 重新起锅加油烧热,南篱从画境里拿出豆瓣酱和火锅底料,小满炒出红油,再加干辣椒、花椒、八角、桂皮等香料炒香,最后加水,把肥肠放进去。 火灶燃烧着木材,噼里啪啦作响,孩子们都很好奇,这东西能吃吗,那可是装翔的? 小满按照南篱说的,又把肚、肺、心、腰、肝用水泡起来,明天早上做菜用。 春燕按照南篱的做法,也卤了一锅肥肠,她就觉得,跟着王妃做事准没错。 南篱给了她豆瓣酱和火锅底料,还有花椒等调味料,这样不禁除去了异味,味道也更正宗。 大家都知道祈家会吃,而且吃的好,都想尝试一下,都来跟南篱来讨要猪内脏和调料。 南篱也不是小气的人,把余下的内脏都分了,告诉他们清洗方法,调料是用来去腥增香的,又跟他们讲了一下用法用量。 大家忙到子时,兴奋情绪依然不减,明天还得赶路,众人不得不各自回去休息。 翌日清晨。 小满起来洗漱后,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卤肥肠,她用筷子插了一下,熟度适中。 她又按照南篱教的,把腰花剥去薄膜,剖开剔去筋,切片或花后用清水漂洗。再用酒拌和、捏挤,漂洗两三遍,炒制过程中加入葱姜蒜末、八角桂皮等来提升香气。 小满同时又爆炒猪肝和猪心,又把肥肠热了一遍,香味飘出去好远。 祈知绵做了一大锅肚肺汤,上面蒸了四笼大馒头,锅里奶白色的肚肺汤香气浓郁。 南篱在里面悄悄放了灵芝,大家都补一点,增强体质。 因为要继续赶路,这些内脏东西不好携带,一大早便都做出来了。 昨天晚上讨要内脏和调料的人,都过来看小满和祈知绵的烧法,回去照着做。 其余流放队团的人都很好奇,祈家的这味道确实很香,真的能吃吗? 方周看着小桌子上摆着的猪肝、猪心、猪腰子,还有卤肥肠,他有些一言难尽。 祈承年虽然相信南篱,但也是第一次见,他招呼方周、厉谦岱和吴策坐下来。 “篱篱说能吃就肯定能吃,我们都来尝尝鲜,这味闻着就香。” 祈家人都是无条件支持南篱的。 大家坐下来,却没一个人先下筷子,祈承年带头夹了一块肥肠,慢慢咀嚼起来。 忽然,他眼睛一亮,这猪肥肠的表皮经过卤制变得紧致,而内部则保持软糯的口感,咬上一口,先是感受到卤香的味道缓缓散开,随后是肥肠的独特风味,让人回味无穷。 祈承年点点头,道:“嗯,劲道醇香,没有腥臭味,弹润有嚼头,你们都试试!” 方周嫌弃道:“你家儿媳妇拿坨狗屎给你,你都得说是香的。” 祈承年笑道:“我家篱篱是个孝顺孩子,如果不是好东西,是不会让我吃的。” 吴策也夹了一块肥肠,慢慢吃起来,他不说话,吃完一块继续夹第二块。 方周急得敲了敲桌子:“你别光顾着吃,倒是说句话呀?” 第243章 可疑的南家 “你想让我说什么?我吃了这么多还不说明问题吗?”吴策神色自若,又夹了一块腰花,尝过味道后,赞赏地点点头。 方周还是不信。 “这肠子好好吃哦!” 祈屿白和几个孩子勇于尝试,吃过之后都大呼太香。 肥肠经过一晚上的卤制,肥而不腻,Q弹有嚼劲,味道香腻。 官差那边也传来一阵惊呼声,没想到猪内脏会这么好吃,他们之前从来没有吃过。 南篱撇嘴,有了这些调料,把鞋底子卤了,都能吃出肉香味来。 方周试探地吃了一块,随后有些不可置信,味道确实香。 大娘子几人也尝试了一下,觉得味道可以接受,而且越吃越爱吃。 一大早,流放队团的人都吃上了猪内脏,大家都满脸带笑,真解馋啊。 更没想到,猪内脏竟然比猪肉还好吃,这没天理呀。 大家出来一个多月了,除了在伏褚山脚下吃过一次狼肉,就没见过这么多荤腥了。 官差这里又储备了那么多野猪肉,接下来几天,都不缺肉吃了。 祈知彧接到属下报回来的消息,眼神幽怨,他家娘子又弄好吃的了,可惜没他的份。 梁笙在一旁皱眉,嫌弃道:“猪内脏啊?味道那么重,怎么能给夫人她们吃呢?” 属下瞥了她一眼,道:“大家用了少夫人的调料,各个都吃得眉开眼笑,那味道香气四溢,我离着好远,闻着都流口水了。” 要不是域主不让暴露,他早跑过去尝尝了。 祈知彧淡笑一声:“她带给我们太多惊奇,把猪内脏做成美味,也就只有她能做得到了。” 梁笙还是有些不服气:“再怎么说,那也不是人能吃的东西,我们在将军府的时候,那些都是留给狗吃的。” 祈知彧对属下道:“你去跟少夫人拿点调料,我们也试试看。” 属下立马回道:“少夫人把调料和做法放在了我们刻暗号的地方,我已经拿回来了,我们还带回来两头野猪。” 南篱让祈知绵写的卤肉做法,她的字都是简化字,古代人不认识。 祈知彧这才舒心不少,他也可以和娘子吃一样的东西,因为这,感觉两个人之间又近了一步。 梁笙皱眉,她看得出祈知彧心情不错,不禁心生妒忌。 说到简化字,南篱让祈承年和厉谦岱把大宣国的隶书直接简化,节省时间和纸墨。 南篱同两位老学究讲车同轨、书同文、行同伦、地同域、量同衡、币同形,而统一文字很有必要。 既然她来到这里,很多东西省去了发展过程,可以一步到位。 祈承年和厉谦岱很是新奇,这简化字简单易学,推广起来也更容易的多。 祈书白很感兴趣,他参与进来,把教孩子们的学业直接换成了简化字,大家都觉得简单了很多。 祈屿白不知是不是因为南篱的关系,这种简易字他一学就会,之前都是祈承年逼着他学的,现在愿意主动看兵书了。 祈家人一路游玩一路探索,吃美食赏美景,习文练武都不耽误。 而祈承年和厉谦岱把南篱的话都听进去了,着手处理包括文字在内的一系列改革,祈书白也是主要参与者。 这些改革措施居然是在流放路上开始的! 方周眸色深深,祈家这是想大干一场,他很庆幸,方家已经出了京城,不再受皇上的制约。 流放队团行进在去往北漠的路上,每个人的精神面貌有了很大的变化,苦涩的脸逐渐有了笑容,好似一顿美食就改变了心境。 此时,丁左相府,书房内。 丁左相正在跟两个儿子商议傅九霄太子被贬一事,小厮送进来一封密信,就退了出去。 丁一尧展开信件,是盐田那边护卫飞鸽传来的消息,他看完后,惊得直接坐在了椅子上。 丁尚书不是喜形于色的人,但偌大一个盐田说没就没,这太诡异了。 说这是人为的,他都不信。 丁家到底得罪了什么神明,像是被诅咒了一般,接二连三丢失财物和资产。 丁左相和丁一泽吓了一跳,忙问道:“出了什么事?” 丁一尧喃喃道:“盐田没了!” “盐田没了?”丁左相和丁一泽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意思? 有人敢动丁家的东西,是嫌自己活得时间太长了吗? 丁一尧把手里的密信递给丁左相,丁一泽忙凑上去看,随即惊得瞪大眼睛。 这怎么可能? 丁一尧眸色沉沉,出声道:“父亲可还记得,九霄说他的铁矿没了,我们当时以为,我们的人挖到的只是一层铁矿,其它地方都是空的,所以才会塌陷。” “现在看来未必,这座盐田我们已经经营了三年多,出产多少精细盐,我们是看到的,怎么可能说没就没?” 丁一泽附和道:“这盐田正是方周带着流放犯人经过的路,而且,他们也驻扎在那附近。” 丁一尧道:“那个南柯说声南篱做的,我还不信,但现在……” 南篱就在流放之路,不管是铁矿还是盐田,他们每次都驻扎在那附近,这是不是太巧合了? 丁左相皱眉道:“能做到搬山挪海的人,那还是人吗?” 父子三人面面相觑,他们丁家这是真的得罪了神明,遭到了报应? 丁一尧眯了眯眼睛,他想到傅九霄手里一直把玩的一个精致铁物件,据说那是南篱用来杀人的。 丁一尧愈发觉得,南篱不简单,至少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 还有南柯,以前一直默默无名,医术似乎一夜之间精湛传神,如今在京城享有盛名,还把太后拿捏在了手里。 丁一泽疑惑道:“大哥,我们丢失的金银财物难道都是那个人做的?” 丁一尧摇摇头:“凭借一人之力根本做不到,就算是团伙作案,也不可能做得这么完美!除非有特异功能……” 丁家父子三人陷入沉默。 丁一泽又想到发生火灾的烟云楼,上一次南羽和南翎在那里发生了争执,南翎说南家的昌裕钱庄故意黑了老百姓的存项,难道南家真的是借机在搞事情? 这南家非常可疑。 第244章 陈青山死了 此时,陈青山坐在板车上。 冯姨娘爬上来,她深深看了一眼半死不活的陈青山,语气很是嫌弃:“你活着就是一个累赘。” 陈青山满脸怒火:“贱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嘛去了,勾搭上那个老光棍官差,就开始嫌弃我了?” “他就是比你强,怎么着,不服气?不服气你也得受着。”冯姨娘想到儿子是被陈青山推出去的,陈秀丽这才下了死手,冯姨娘每每想到这儿,就想杀了他。 陈青山哪里受过这种羞辱,他满脸怒容:“上不得台面的贱人,难怪会生出那么不争气的儿子,秀丽只划伤你的脸真是便宜你了,就应该把你这个贱人一起杀了!” 忽然,冯姨娘原本恨意满满的眼神有些恍惚,随即尖叫着去掐他的脖子:“我要杀了你,是你害死了我儿子,我要你给我儿子陪葬!” “啪!” 陈青山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冯姨娘一愣,随即终于爆发出来,不知她从哪里弄来的短刀,狠狠插在了陈青山的腹部。 “啊——” 陈青山一声惨叫,他腿上的伤本就没有好,每天都需要人伺候,他看着冯姨娘眼里的疯狂,想躲都躲不开。 姜姨娘一直疯疯癫癫,伸手给了陈青山一巴掌,又挠花了他的脸,揪着他的头发大笑着。 南大海在不远处看向陈青山,他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眼底一片冷厉。 他给冯姨娘下了一种精神刺激药,会让人压抑的情绪爆发出来,并放大暴力倾向。 冯姨娘确实没有让他失望,她把短刀拔出来,又狠狠插进入,然后再拔出来,如此反复数次。 陈青山一口老血喷出来,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南大海,眼底的光逐渐涣散。 他怎么会不明白,自己的女儿被利用,杀了自己的亲哥哥,现在轮到他了,被自己两个妾室合伙杀死。 复仇的人比他更心狠手辣,陈家人自相残杀,彻底灭门了。 陈青山神情复杂,悔恨、懊恼、无力、歉疚齐齐涌上心头,这是他的罪有应得吗? 鲜血染红了拖板车,顺着木板和车轮流下来,落在了地面。 陈青山抬起手臂,指向南大海的方向,又无力的垂下。 南大海嘴角上扬,眼底的恨意逐渐变得冷沉,就算杀了这些畜牲又如何,他的家人还是回不来了。 他在陈青山彻底失去意识的时候,悄无声息地离开现场,他心里并没有报仇后的畅快。 相反,这几天,陈秀丽的面孔无时无刻不在他脑海里闪现,让他心神不宁,失魂落魄。 如果没有他的利用,陈秀丽现在应该还活着,她是无辜的。 南大海心里自责,他也不是什么好人,让陈秀丽认清父女之间所谓的“亲情”,也是很残忍的事。 流放部队被迫停下来,姜姨娘看到鲜血淋漓,她拍着陈青山的脸大声笑着:“血,这是血,又死人了吗?” “夫君,你肚子上怎么有一把刀?” “夫君肚子流血了,他是死了吗?哈哈哈……” “死了好,死了好,陈家人都死了,哈哈哈都死了啊……” 冯姨娘迷茫的眼神逐渐转变成惊惧,她像是大梦初醒,满手鲜血颤抖着:“不、不是我……” 官差立马过来把人扣住,这一路,几天就会出一起人命案,他们都麻了。 冯姨娘满面惊恐:“不是我杀的,真的不是我……” 她是想杀了陈青山,但她没有那个胆子,她不知道,刚刚她这是做了什么? 事实摆在面前,官差不允许她狡辩,直接给她戴上的脚镣手梏。 冯姨娘嚎啕大哭,这么多人亲眼所见,她逃不掉就死定了。 姜姨娘拍手大笑:“死人啦……死人啦哈哈哈……” 所有看到的人没有一个同情陈青山一家的,特别是被陈家连累的旁支,就差点鞭炮庆祝了。 官差叫人帮忙处理了陈青山的尸首,又清洗了一下板车上的血迹,便再次启程。 南大海沉默无言,一双漂亮的瑞凤眼更加平静深邃,他练武也更加刻苦。 似乎是想用身体的累,驱赶心里的苦涩。 南篱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别折磨自己了!” 南大海的眼底一片落寞。 南篱问道:“你想离开这里吗?” 南大海惊诧:“王妃是想赶我走吗?” 南篱摇摇头:“不是赶你走,是送你去另一个地方散散心。” 南大海目光迷茫:“王妃让我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南篱看着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摇摇头:“你晚上来找我。” 南大海木然地点点头,他心里是不想离开的,但是王妃想让他离开,他没有不离开的理由。 傍晚时分。 大家开始忙碌晚饭,南大海找到南篱:“王妃。” 南篱指了指不远处的树林:“我们去走走。” 南大海忽然有了一种要离开的惆怅,他终究是不受欢迎的人,能留在祈家这么长时间,已是祈家人心善。 南篱一边走一边问:“你不好奇星辰在哪儿吗?” 南大海微微一愣,星辰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他不是不好奇,只是他不好问。 南篱见四下无人,又道:“我带你去看看。” 南篱也不问南大海的意见,伸手拉住他的手腕,忽然,小黑猛地窜了出来,眼巴巴看着她。 南篱指了指肩头,小黑黝黑的眼睛闪过精芒,它一个跃身,跳了上来。 南篱一个闪身,把一人一豹带进了画境。 南大海只感觉一阵眩晕,落地时便看到一座别致的建筑,门前写有“医馆”两个字,几个孩子正在门口玩击鼓传花,开心嬉笑着。 孩子们看到南篱,纷纷跑过来:“域主姐姐!” 星辰在奶娘怀里,感受到南篱和后面跟着的人,他咿咿呀呀叫着,手舞足蹈很是开心。 南大海不知自己怎么一个转身就到了这个地方,他压下心里的好奇,就对上星辰那双开心的笑眼。 “你是大海哥哥吗?”几个娃娃热情地过来打招呼。 南大海见到几个纯真的奶娃娃,心情瞬间舒畅了几分。 第245章 南大海疗伤 南大海不知是被孩子们的热情感染,还是因为这里的环境舒适,他瞬间有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孩子们拉着南大海要出去玩,他用眼神征求南篱的意见。 南篱点头,随他去。 南大海跟着东风、石广和万科出去玩了,小星辰非要跟着,他们无可奈何,只好把小家伙带上。 还有小黑,它到了这里更是撒欢式地敞开来玩耍,到处乱窜。 它现在是这里的熟客,上次养了两天伤,就偷偷跑出去玩遍了。 画境里又增加了几个人,陈家除了两个姨娘,全部都在这里。 还有陈兵、陈文彬父子,他们都被派去挖矿,做最苦最累的活。 南篱不管这些杂事,她要看一下江南这边做出来的橡胶鞋底,这是供应给南翎那边的。 南翎现在生意兴隆,军用鞋供不应求,完全撇开了南羽,这不禁让南羽恼羞成怒。 但南翎现在防范措施做得好,南羽没有一点办法,他还不知道,这背后的人是谁? 他如果知道是南翎,不知会不会直接被气死? 南篱没想到,在江南这里看到了陈秀丽,她在这里负责橡胶鞋底的生产和质量,很是忙碌。 南篱挑眉,如果南大海知道陈秀丽在这里,会是什么反应? 陈秀丽见到南篱好像并不意外,她给南篱行过礼后,就去忙了。 紫绮安排人做出来了羽绒服,只要填充上鸭绒,就可以上身穿了。 另外还有祈家这边人的衣服和鞋子,马上换季了,也不能少。 南篱让万卷把鞋底给南翎送过去,上次还送过硝石,万卷都办得很好。 南篱又到东风那里看看正在研制的地雷情况,还有一个射击馆,是给孩子们平时用来练习玩的。 恰巧,南篱在射击馆碰到了南大海。 “域主姐姐。” 南大海跟随奶娃娃们这样叫,他有些欲言又止。 孩子们都散开去玩,南篱笑笑,问道:“你想留下?” 南大海眼底神色复杂,刚刚他见过了正在挖矿的陈青山,还有他最憎恨的孙清,他们在这里做最苦最累的活。 他猜想,陈秀丽应该也在这里,只是不知具体在哪? 而且,他很喜欢这个地方,坏人在这里无所遁形,只能待在该待的地方,用繁重的劳作赎罪。 并不是外界那样,一死了之,所有恩怨一笔勾销。 如果真可以一笔勾销,他也不至于这么痛苦。 南篱点点头:“你暂时可以待在这里,不仅能帮助你增强武力值,还能抚平你心里的创伤,但终究还是要靠你自己。” 南大海眼底含泪:“谢谢域主姐姐!” 他的苦只有南篱能理解,不光是家人的逝去,还有孙清带给他的伤害。 如今大仇得报,他活着毫无意义,他现在对陈秀丽心有愧疚,这更增加了他的厌世情绪。 在这里,恶人都得到了惩罚,看到南大海如看到了神明一般,敬畏又恐惧。 这让他千疮百孔的心有了一丝安慰。 南大海一直疑惑,南篱的步枪、狙击枪都放在了哪里,他在这里看到星辰的时候就有了答案。 他心里知道王妃很神奇,在救他性命的时候就知道,只是不知道会这么神奇! 南篱巡查一番后回到了医馆,然后去了杂物间,她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用的? 南篱刚走进去,就被几箱东西吸引了,她翻了一下,这不是当时她让保姆帮忙寄去非洲的太阳能灯吗? 南篱在非洲看到很多穷苦的人家,他们连电灯都没有,回来后就买了几十箱太阳能灯。 没想到保姆没有给她邮寄,却收了她的邮费钱,真是个黑心的。 不过,南篱看到这些东西还是很高兴,有了这些太阳能灯,祈家不用再点煤油灯,太伤眼睛了。 她回到房间洗了一个澡,又换上男装衣服,才下楼吃饭。 正准备吃饭时,孩子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说明天要带南大海到山上去打猎,山上还有很多好玩的东西。 南篱随他们怎么玩,只要没有危险就没问题,吃过饭她是要回去的,她看向正在啃鸡腿的小黑。 小黑感受到南篱的视线,它嗖一下就窜到南大海的后面,躲了起来。 南篱暗笑,它完全能听懂人话,还会看脸色。 孩子们都笑开了,这个小家伙现在是越来越精明,就是不会说。 南篱刚准备吃饭,她眉头一动,就感觉到有人在等她。 南篱迅速出了画境,就看到等在那里的祈知彧,整个人像望妻石巍然不动。 祈知彧看到她回来,无可奈何一笑:“篱篱,你回来了?” 南篱挑眉:“你吃过晚饭了?” 祈知彧眼神幽怨:“还没有,以为能跟你去蹭一顿的,可是你也不带我!” 他是远远看到南篱带着南大海和小黑消失的,他不知他们去了什么地方,一直等到现在。 南篱知道祈知彧很忙,是个有事业心的男人,能这么耐心的等着她,不容易。 她拉了一下祈知彧的手腕,把了一下脉搏,这男人的体质是真好,短短一个多月时间能恢复六七成,如果换作其他人,早就完蛋了。 这三种混合毒素的伤害实在太强,再加上平州到现在连日来的劳累,祈知彧并没有完全恢复,相反还有些憔悴。 南篱道:“我带你去吃晚饭?” 祈知彧嘴角翘起,他满目柔情看着娘子的眼睛,点了点头。 南篱拥有的秘密基地,也不介意让祈知彧知道,她紧紧拉住他的手腕,一个转身便进了画境。 祈知彧只感觉一阵眩晕,随即便出现在了医馆的门前,他也算见多识广的人,眼底的惊奇却无以复加。 万卷在南篱离开的时候,对大家说:“域主姐姐可能会带人回来,我们等一下吧。杨婶,再加两个菜过来。” 几个奶娃娃似乎预料到了来人是谁,瞬间静了下来,规规矩矩坐好等着。 南篱和祈知彧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平时活泼好动的几个小娃娃安静乖巧地坐在饭桌上,很有规矩的样子。 第246章 南篱的秘密基地 南篱暗笑,几个小家伙难得这么受拘束。 南大海忙站起来,他第一次见祈知彧在刺史府门前,第二次是北斗七煞剑阵围剿,他躬身行礼道:“大海见过王爷!” 其他几个小娃娃忙站起来行礼,跟着大海道:“见过……王爷?” 祈知彧道:“快平身吧,这里没有什么王爷,叫哥哥就好。” 祈屿白平时就管南篱叫姐姐,想必她是喜欢别人这样称呼她的,他也愿意随着她来。 南篱一乐:“王爷变哥哥?” “域主哥哥好!”几个娃娃立马改口,什么王爷,他们叫着就想笑,可那人一脸的严肃,又笑不出来。 “都坐下吃饭吧。” 南篱招呼大家:“哟,这又加了菜呀,这是贵宾待遇啊?” 祈知彧挨着南篱坐下来,其他人也都依次落座,多少都有些拘谨。 南篱暗笑,这男人气场太过强大,天不怕地不怕的几个小娃娃在他面前都收敛了不少。 杨婶加了酸菜鱼、油焖大虾、白斩鸡,都是根据孩子们的口味,按照现代烧法做出来的。 画境里的饭菜比祈家的还要丰盛,毕竟祈家还有不少外人,底细不明,不能全部相信。 但祈家人已经非常满足,现在的快乐和自由是以前不曾有过的。 祈知彧眼底一片柔软,他终于走进了娘子的秘密基地,只是他不是第一个进来的,这多少让他的心里有那么一丢丢失落。 这一顿饭,祈知彧吃得很香,是前所未有的踏实和舒心。 孩子们见他没什么架子,很快就跟他讨论得热火朝天,特别是他得到了那把枪,和东风讨论起来,也是异常投缘。 祈知彧心底的震撼是无法描述的,他没想到这样的神器是出自这个几岁孩子的手,这不是用天赋异禀就能形容的。 而且这几个孩子擅长的领域都是令人匪夷所思的,他们知识的深度和广度,都让祈知彧这个见多识广的成年人叹服。 南大海也是一样,他虽然长这些孩子八九岁,但却能感觉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太大。 这些天,南大海在祈家过得不错,但总感觉心里有什么放不下,但是在这里,他的心却踏实多了。 吃过饭,南篱开着车带祈知彧参观了江南的织造局,一路上看到整片的菜地、麦田、药田、果园和橡胶园等,还有放养的家禽和家畜。 这里一片祥和。 祈知彧还是很惊奇,南篱刚收进来的盐田,万卷安排人去打理,他们像是提前就做好了准备。 祈知彧心情很放松,这里简直就是世外桃源,和他所处的世界有很大不同。 最让祈知彧好奇的是南篱开着的这辆车,不需要牛马拉动,就可以快速奔驰在路上,他细细抚摸着这“神车”的材质,这种东西不是凡品。 祈知彧觉得自己就是土老冒进城,这里的一切都远超他所在的国家,跟做梦一样,太不真实! 由于时间有限,南篱不能离开祈家太久,就没有带他去万科建造的房屋,东风的军工厂,和石广的铁矿。 既然祈知彧进来了,也不急在这一时,让他自己慢慢看。 南篱只希望,这里能给祈知彧要重新建设的大宣国一个参考。 南篱他们最后回到医馆时,小茯苓已经准备好了药浴,祈知彧不会想到,画境里的药浴不仅能增强他的免疫力,而且还能提升他的武力。 小茯苓非常贴心,又给祈知彧配了药丸,都是用这里最上等的中草药制作而成。 祈知彧泡过药浴,整个人畅快淋漓,瞬间感觉体内从没有过的轻松。 南篱要离开的时候,祈知彧讪讪道:“这里很好,我可以留下来再看看吗?” 他有些不确定,怕出去之后,南篱一时半会不会再让他进来。 既然南大海能留下,他应该也可以吧? 南篱淡笑:“到时我怎么跟你的那些属下交代?” 祈知彧既然被称为“彧主”,他自然是有自己的团体组织,陌松、陌竹、梅子昀都是他的人,可能还有她没见过的。 祈知彧眼底闪过一丝光亮,他认真道:“不管你说什么,他们都会相信的。” 现在陌松和陌竹的属下都非常信任南篱,就算给他们吃毒药,他们都不带犹豫的。 南篱点头:“好吧,只是那辆车你别动,没有技术会开到沟里去的。” 祈知彧点头应下,只要让他留下,做什么都可以。 南篱离开,她刚出了画境就看到等在那里的梁笙。 梁笙正四处找人,她没办法找到了祈家附近,就等在了这里。 她看到南篱回来,忙小跑过来,焦急地问道:“少夫人,你看到大少爷了吗?” 南篱神色淡淡:“他有事去了,你们不用找了,他过两天就会回来的。” 梁笙皱眉,满脸担心:“大少爷从来没有不招呼就离开过,他不会出事了吧?” 南篱淡声回道:“他只是需要疗养几天,你回去告诉陌竹一声,不用担心。另外,这里有太阳能灯,你带给竹一。” 南篱把画境里的太阳能灯已经装好,可以直接用,她给了竹一一箱,他们连夜赶工,很伤眼睛。 梁笙看着地上突然多出来的箱子,微微一怔,她刚才好像没有看到地上有东西,是她眼花了吗? 南篱说完,就要转身往祈家方向走去,又被梁笙拦下:“现在松一不在,竹一又忙着做什么手榴弹,大少爷到底去哪了,你总要告诉我一下,大少爷所在的确切地点啊!” 南篱淡淡一笑:“大家都很忙,你没事做吗?” 梁笙一时语塞:“我……” 南篱语气淡淡:“祈知彧是成年人,他可以生活自理,你要是没事做,就去帮竹一的忙吧,他那边应该很缺人。” 南篱说完,转身离开,她能感受到梁笙对她的敌意,那是女人看情敌时,心里本能的排斥。 梁笙眼底闪过一丝阴沉,她从小就在祈家长大,跟祈知彧算是青梅竹马,南篱的出现让她有了危机感。 南篱可不管那么多,祈知彧要是敢脚踏两条船,她就能把他踹河里去。 第247章 太阳能灯 南篱回到祈家,把太阳能灯丢给祈书白,让他在每个帐篷里装一盏。 祈屿白按照说明书连接转接线,顿时,白芒芒的光照亮整个帐篷,孩子们瞬间欢呼雷动。 “哇,好亮啊,比月亮还亮!” “有了这个,我们可以多学习一会儿,就不怕伤眼睛了!” “这可真是太好了,谢谢王妃!” 祈家亮如白昼的灯光招来了围观的人,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亮的灯,很是好奇。 祈书白小心翼翼拿着太阳能灯研究了一番,也没有弄明白这其中的原理,这就像天外来物,是不符合常规的东西。 南篱这个大学渣也没法解释,不说那聚丙烯灯罩的制作材料,还有那太阳能板,以及连接的线路,都是现有工艺做不出来的。 毕竟这是千年后发展的产物,跟现在所处的古代隔着时空和时间距离。 祈承年和厉谦岱也很好奇,但都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能放弃。 但祈书白对使用说明书很感兴趣,那上面都是简化汉字,南篱教过的。 说明书上的文字很小,排版很整齐,用墨量很少,小小一张纸清楚标注各个部件、安装和使用方法,这也让祈书白高兴了半天。 祈书白觉得,这个如果将来能够应用到书上,此法大大提高了印刷效率,减少了人工和材料的浪费,知识可以得到广泛传播,这会是一项伟大的创举。 南篱上小学时,去过一家活字印刷博物馆,她记得是先制成单字的阳文反文字模,然后按照稿件把单字挑选出来,排列在字盘内,涂墨印刷,印完后再将字模拆出,留待下次排印时再次使用。 这比现在大宣国用的雕版印刷更先进一些。 祈书白不知道,他看到的说明书是用电脑排版,机器印刷出来的,比活字印刷更先进的多。 这对祈家人来说,又是新奇的一天,他们每天都过得很充实。 大娘子看着明亮的灯光,心里有些担忧,她低声说道:“篱篱,这些东西会对你造成损伤,咱们能不用就不用。” 她知道南篱不凡,如果这些东西消耗了南篱身体或者精神,她是说什么都不允许的。 南篱笑笑:“不会的,这灯用的太阳能的光,白天把太阳能储存起来,晚上就可以用了。” “真的?你可不许骗娘。”大娘子有些不信,这种东西就不是凡品。 南篱回道:“没有骗你,放心吧,白天充上太阳能,只要东西不坏,就一直可以用下去。” 南篱的话,大家都是闻所未闻,这灯更是见都没有见过。 祈家帐篷前挂了一盏灯,很多人聚集过来,在灯光下继续做事,大家都很高兴,孩子们很晚才去休息。 突然,一阵尖叫声传来:“杀人啦!” 所有人大惊,不知这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这种热闹,南篱向来不感兴趣,她不会离开祈家的人,防止有人趁机出手。 祈知绵说会暗中观察每个孩子,她一向大大咧咧,到现在也没有看出什么来。 倒是祈书白,他发现司衍这孩子不简单,他的智慧远超他的年龄,问题不在这里,而是他藏拙。 并借机跟祈家人处好关系,让所有人放松警惕。 南篱把祈平和祈安从盯胡家调过来,现在胡家消息传不出去,都被祈知彧的人劫了。 把有限的人力撤回来,用在那些可疑的人身上,南篱不允许身边的人出现问题。 况且,胡家人已经被下了药,只要他们敢动歪心思,南篱就能让他们悄无声息的倒下。 而且,南篱不是心软的人,只要有了疑心的人,就会让他在不知不觉中吃下毒药。 她不会冒险,让可疑的人在祈家人这里搞事情。 祈知绵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按下好奇心,安心待在祈家的地盘上。 吴策看出几位女眷都想去看热闹,道:“王妃,你带着她们去吧,我守在这里。” 祈承年、祈书白和厉谦岱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不能出一点差错。 现在南大海离开了,少了一个助力,他更不能马虎。 南篱看着几个人急切的眼神笑笑:“走吧,我们去看看,但前提条件是大家不能分开。” 祈知绵乐颠颠的:“嫂子,我帮你看着她们。” 大娘子嗔怪道:“管好你自己就行,就是怕你跑远了。” 吴娘子、小满和席老太都笑,几个人往出事地方走去。 出事的是苏艳秋,她差点被席武娘子用绳子勒死,幸好被人发现了。 南篱扫了一眼,按说席武娘子和苏艳秋是不相关的两个人,怎么会发生冲突? 席武娘子发现被她用绳子勒的人是小苏氏,眼神不免有些惊慌:“怎么会是你?” 苏艳秋好不容易喘口气上来,她一边咳嗦一边道:“咳咳咳……不是我,还能是谁?我跟你无冤无仇,你干什么对我下死手?” 如果不是绳子,而是刀,她还有命在吗? 南篱脑中迅速闪过一个身影,这席武娘子莫不是把小苏氏当成了另外一个人? 祈喜回来禀报说,王慧群最近喜欢穿和苏艳秋一样的衣服,还和程家姨娘盼春鬼鬼祟祟的,不知在密谋什么? 南篱扯了下嘴角,这不就是她们密谋的事吗,只是没有成功罢了。 杨氏想杀王慧群,便利用了席武娘子,没想到席武娘子看错了人,把苏艳秋当成了王慧群。 而王慧群想杀了苏艳秋,便将计就计,她身高体型与小苏氏相似,又穿同样的衣服,再加上盼春陪在她身边,就让席武娘子以为,这个人就是王慧群。 在苏艳秋去茅厕的空挡,席武娘子下手了,她来不及去拿杨氏为她准备好的短刀,用绳子也差点把人勒死。 席武娘子原本就有给苏艳秋下断肠草的嫌疑,这下她算是坐实了谋杀罪,任何辩驳都是无用的。 她被再次上了枷锁,这次是真的一点不冤枉,她嘴里直接被塞了一块抹布,整个人都傻了。 杨氏暗骂没用的东西,告诉过她看清楚人,竟然还是这么没脑子。 第248章 敲打王慧群 杨氏的棋子本来就不多,现在又少了一个。 王慧群朝杨氏轻蔑一笑,眼里是满满的嘲讽,手下败将。 杨氏眼里的恨意几乎凝成了实质,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愿意拉上那个贱人一起下地狱。 最无辜的人是苏艳秋,她不知为什么,自从碰上南篱之后,她就开始倒霉,再没有顺利的时候。 “这都是什么事嘛,动不动就要杀人,什么仇什么怨?”厉家老夫人对身边的胡家人嘀咕了一句。 胡家老夫人撇撇嘴:“都是粗鄙不堪的下等人,命也不值钱,她要是杀了程家少夫人,还真是赚了。” 厉老夫人轻笑,很是同意这个说法:“可不是,听说这都是第二次了,不会是看上程家公子了吧?” 胡家老夫人轻蔑一笑:“就她?给人家三公子提鞋都不配,这么粗鲁又无脑,是哪来的自信?” 厉老夫人也笑:“听说那女人以前长得五大三粗的,就算现在变苗条了,确实也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可不是,程家三公子就算是流放犯人,他父亲程老太傅依然是受人敬重的老臣,影响力不一般,程家大公子又是盐运使,程家将来重新被启用,也不是不可能。” 胡家老夫人很愿意和厉老夫人聊天,他们胡家现在靠近不了祈家,而厉谦岱一直为祈家做事,他们只能采用迂回战术。 两个老姐妹聊得甚是投缘,都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还约着相互多走动。 冯姨娘杀了陈青山,席武娘子杀人未遂,这都是重罪。 方周不是霍长富,会把人直接处死,他请教祈承年,该怎么处置? 祈承年微微蹙眉:“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处罚的目的是为了震慑民众不做犯法的事,所以可以等到了北漠,再执行不迟。” 方周赞同,让人给她们戴上手梏脚镣,成了流放犯人。 席武娘子彻底傻眼了,自从她出事,席武一直没有出过面,席文死了,席云峰也没有后,席家这一脉只剩下他、儿子和席玥三个人。 席云改名白云,和他们断了亲,不再是席家人。 席武明哲保身,有时帮官差做些杂事,混口吃的。 杨氏没能借助外力解决掉王慧群,她很是不甘心,她撺掇老官差弄王慧群,都被那女人巧妙地躲掉了。 现在,蓝天每天会去给席玥针灸,跟她闲聊几句,再鼓励一下她。 王慧群给外人的感觉就是,她们攀上了祈家,这让杨氏更加恼怒了。 毕竟席嫣跟祈家有过婚约,虽然后来退了婚,但这件事是实实在在存在过的。 这就好像有一个大奖在你手里握了两分钟,她却毫不犹豫,把这泼天的富贵亲手送给了最厌恶最憎恨的那个仇人。 现在所有人看王慧群都带了几分恭维,杨氏心里这个恨啊,她怨啊,她恼啊,她悔的肠子都绿了。 蓝天讨厌王慧群的做法,连带着讨厌这个女人,真是煞费心机,无孔不入。 席玥是无辜的,但如果席玥和她娘一样,蓝天不会再帮她们。 席玥也看出来蓝天对她娘的冷淡,她又怎么会不明白,她娘是个什么样的人,一着急,手指动了动。 王慧群高兴坏了,立马跑来找蓝天。 蓝天神色淡淡:“有反应是正常的,你多和她说说话,也许能刺激她早点站起来。” 王慧群是个会看眼色行事的,蓝天的态度就代表祈家的态度,是不会与她走的太过亲密,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她讪讪道:“席玥愿意听你和她说话,就麻烦小医女再帮忙看看。” 蓝天淡声道:“医者仁心,但我不是她什么人,不可能无时无刻守在她身边,更多时候需要你这个母亲给她鼓励,让她有信心活下去,而不是依靠谁活下去。” 王慧群心底的隐秘被揭开,她尴尬笑笑:“席玥把你当成榜样,你的话她更能接受,我肯定愿意配合,只希望小医女不要多想,能帮继续玥儿站起来。” 她是真怕蓝天撂挑子不管。 蓝天淡淡看了她一眼:“我说过的话我会做到,只是希望你不要再打着祈家的旗号到处显摆,我们之间只是医患关系。” 这女人一直揣着明白装糊涂,蓝天就把话摆在明面上,别把人当傻子,祈家不是你的幌子。 王慧群心底闪过一丝羞恼,这个年龄还要被小孩子教训,她还想再辩解,便对上蓝天一双清澈无波的眸子,她尴尬的点点头:“我都记下了,你放心,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她不能把女儿的后路堵死了。 流放队团一行人继续赶路,逐渐靠近一座巍峨壮丽的大山,方周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扶首山是有名的土匪窝,之所以叫“扶首山”,是因为这个地理位置优越,易守难攻,朝廷几次派人剿匪,都是功亏一篑,不管什么人到了这个地方,都要俯首称臣。 俯首,取其谐音扶首。 方周跟祈承年介绍了一下情况,以前他跟山上的二当家有些交情,现在二当家出事了,怕是没人会再给他面子。 祈承年微微蹙眉,他是文臣,但也知道有这么个难搞的地方。 流放队团还没有走到山脚下,就被一群提着大砍刀的山匪拦了下来,一个满脸痞笑的年轻男子骑在高头大马上,他冲手下微微扬扬头。 手下立马屁颠屁颠站出来,拦住流放队团的去路:“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此路过,留下买路钱!” 方周骑着马从后面赶过来,站在最前面:“好大的胆子,溥天之下,莫非王土,官差的路你们也敢劫?” 坐在马上的年轻男子轻蔑一笑:“官差算什么东西?没有买路钱,就休想从这里过去!” 方周冷笑:“本首领押解的犯人可不一般,你可知道这是镇北王封地的子民,竟然敢如此大言不惭?” “哈哈哈……” 年轻男子大笑,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小爷管你是什么镇北王,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把银子给小爷留下!” 第249章 扶首山 话落,年轻男子搭弓射箭,箭羽凌厉地飞射出去,“噗嗤”一声,箭头直接射入了正赶车的老官差胸口。 杨氏掀起车窗帘,正好看到老官差一口老血喷出,整个人从马车车辕上栽倒下去。 老官差被一箭穿心,气绝身亡。 杨氏捂着嘴,没有叫出声,随即对上一双玩世不恭的眸子。 杨氏心里一震,这个人她见过,席云峰曾经带他来过席家。 “你?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竟然敢随便动手杀官差,你是想造反吗?”方周震怒,他还想再骂两句,就见那人又搭起一支箭瞄准了其他人。 吴策忙按住了方周拔剑的手,到扶首山之前,吴策主动要求把这事交给他,他来解决。 南篱点头同意,他本就是山大王出身,更清楚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吴策不是一个懦弱的人,只是不知道,当时是怎么被朝廷围剿的,还被发配到北漠去的? 吴策站出来,躬身行礼道:“兄弟,我们是流放犯人,全部家当都被官府抄了,身上没有银子,可否行个方便?” 年轻男子很是猖狂:“没有银子就想从这里过去?你说梦话呢?山上一千多号兄弟要养活,你以为我是来做慈善的呢?空口白牙就想蒙混过关,你们那车上明晃晃还挂着猪肉呢,这样吧,你们把车马和东西全部留下,再让我们兄弟搜过身,小爷发发善心,就让你们过去!” 吴策眼底闪过一丝冷厉,却轻声道:“你确定要和朝廷作对?” 年轻人冷笑一声:“朝廷算个屁,小爷刚刚杀的不是官差?小爷说过了,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得给小爷扒层皮再走!” 吴策道:“如果我们不呢?” 年轻人痞痞一笑,语气轻飘飘的:“那就都杀咯!” 旁边骑着马的师爷皱眉,凑到他身边提醒道:“四爷,我们只要钱财,杀了官差,我们会给自己惹来大麻烦!” 萧逸冷笑一声:“要你教我做事?” “不敢。” 师爷忙退到一边,不敢再说话,这位爷喜怒不定,说杀人就杀人。 流放队团的人有喜有忧,喜的人希望山匪杀了官差,解救他们流放之苦,忧的人怕山匪无差别地杀人。 萧逸另一侧骑马的人看了眼吴策,悄声对他说了几句,萧逸不禁深深看了吴策一眼。 随即,萧逸大笑出声:“哈哈哈……原来是卧虎山的大当家啊,难怪这么硬气!” 吴策拱手:“在下现在只是庶民一个,不再是大当家,还请四爷行个方便?” 他耳力极好,听到旁边有人对他这样称呼。 萧逸轻笑:“我们扶首山有一位你的老熟人,你不想见见?” 吴策眼底闪过一丝凌厉,蒋植勾结官府出卖了卧虎山,朝廷出兵剿杀,死了不少无家可归的兄弟。 吴策为了众多兄弟的性命,不得不投降,还把多年积攒的家业都奉献出来了,才勉强保住一家老小的命,但还是走了流放之路。 吴策回道:“我们是流放之人,不敢耽误行程,再说我一届庶民,怎么有资格见扶首山的二当家?” 萧逸嘲笑出声:“吴策,你可真是个怂货,蒋植把你的老窝都拆了,害你一无所有,全家流放,你连见都不敢见他?” 吴策一副熊巴巴的模样:“在下现在只想保命,还请四爷手下留情,放我们过去!” 萧逸一脸坏笑,回问道:“如果我不呢?” 吴策有些恼怒,但还是压抑着脾气,乞求道:“四爷应该不屑与我们为敌,又何必为难我们这些流放之人?” 萧逸不屑轻笑:“小爷是没把你们放在眼里,但是小爷很想看看,你见了蒋植会是什么表情,那可是让你陷入绝境的元凶,小爷就想知道,曾经的金枪手能忍到什么程度?” 他虽然这样说,但他真正的目标是祈家。 而且他很不服气蒋植,一个做过叛徒的人,有什么资格做扶首山的二当家? 金枪手吴策有些汗颜,如果他没有见过南篱的步枪和狙击手,提一句“金枪手吴策”,他还能谦虚一下。 他这个金枪手在江湖混出的名堂,但在南篱面前,简直不值一提。 萧逸邪肆一笑,他挥了下手道:“来人啊,请吴大当家和官爷们上山!” 吴策看上去很是为难:“四爷,吴策今日落魄于此,你又何必强人所难!” 其实,吴策心底在欢呼冷笑,如果放在以前,他会顾忌到妻儿。 现在的吴策不是以前的吴策,会畏手畏脚,何况,南篱给他的任务就是上山。 吴策和祈屿白参加过游击战,打得胡乘林五千精兵全部覆灭,又剿杀了北斗七煞,如果不是有这一座山做屏障,这一千多人的山匪什么都不是。 王妃不仅能把天雷引来,还有火药和步枪,现在他有南篱这张最大的底牌,他怕什么? 他底气足得很。 萧逸搭弓对准祈家方向,方周拔出刀,沉声喝道刀:“大胆山贼,敢造反?” 萧逸冷笑,一只凌厉的箭飞射出去,直奔祈承年。 祈屿白反应非常快,伶俐地跃起,用匕首挡开飞来的箭。 羽箭被削断,斜着飞了出去,射入胡莉脚尖前两寸的地面上,吓得胡莉腿脚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 萧逸眼神一凛,他吹了一声口哨,呼啦啦从侧面的山腰上站起来几百人,他们振臂高呼:“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喊杀声响彻整个羊肠小道。 这些人如果从上面投下来石头,大家无处可逃,都得完蛋。 因为另一侧是江河。 扶首山地势险要,是南北陆地交通的必经之路,这也是萧逸嚣张的原因。 侧面山腰上的土匪们挥舞着刀,喊杀声震天,流放的人中有被这架势吓哭出了声,他们多数人也是经历过狼群,经历过鼠疫屠城的人,却没像过被土匪圈禁在山道,上不能上,下不能下。 和待宰的羔羊无异。 那些幸灾乐祸的流放犯人也开始惶恐不安起来,山匪都不把官差放在眼里,又怎么会管他们死活? 第250章 被迫上山 方周的人手不足,他也很无奈,他和祈承年两个人同时看向南篱,南篱神色淡然,朝他们微微点头。 两个人瞬间安心了。 南篱是没有怕的,她是遇佛杀佛,遇贼杀贼,敢拦她路的人是真的没长眼睛。 流放队团浩浩荡荡被迫跟着萧逸上了山。 南篱神色淡然,祈平几个孩子早就侦查到了这边的情况,她知道这里有人埋伏。 她同意跟着上山,一方面想看看扶首山这么多年烧杀抢掠,肯定有不少好东西,另一方面,祈知彧说会在这里跟她汇合,想必早就做好了准备。 南篱有步枪、手雷、炸药这些大杀器,实在不行可以把祈家人转入画境里,所以她不怕冒这个险。 萧逸带着大家,经过山坳,又七拐八拐来到半山腰,这里一片平地,是一处专门饲养马匹的地方。 这里也是俯首攻击的最佳地点。 萧逸下了马,把马缰绳甩给小厮,吩咐兄弟们,把所有官差和流放犯人的物资卸下来。 他只射杀了一个官差,不废一兵一卒就收来这么多东西,笑得很是得意。 流放队团的人很是沮丧,他们这一路遇到太多事,好不容易拼着买了马车,还被山匪给劫了。 霍长富带来的流放犯人心存侥幸,反正他们一无所有,如果山匪能解救下他们,他们会万分感激。 哪怕留下来做山匪,他们也不愿意流放北漠的苦寒之地。 祈家车里没有什么贵重物品,南篱在知道有山匪的那一刻,就把大部分野猪肉收进了画境里。 所有人都下了车,两百多人的队伍排着队,被山匪驱赶着往山上走,远远看上去密密麻麻的,显得很是壮观。 南篱随着大家上山,范筠看到她步履轻盈,心里有些诧异。 一个多月之前,祈淮之把南篱打昏死过去了,大娘子还带着两个儿子埋人的呢,她的状态现在怎么看着这么好? 相反,范筠一副病怏怏又颓废的样子,人也瘦了很多,看上去有气无力的,眼底的精明都淡了几分。 南篱看她就像看陌生人,原主拿她当朋友,她拿原主当傻子,这种人放在上一世,南篱早就弄残她了。 现在之所以留着她继续蹦哒,还有已经神经麻痹的陈氏,是想用她们把祈淮之引出来,不然这婆媳两个早该下线了。 再看陈氏,整个人显得麻木呆滞,她腿脚带着枷锁,因为末梢神经受损,走起路来跌跌撞撞的。 祈承民把陈氏放在身边,心里很是矛盾,他既希望祈淮之能混出个名堂,带他们脱离苦海。又希望祈淮之早点死掉,为女儿绾绾出口恶气。 陈柔儿自从祈老夫人不在以后,她很少来祈家三房这边,但她的本家哥哥嫂子总是埋怨她没本事,是废物,怎么就不能搭上祈家大房的公子? 随便哪个都好。 陈柔儿也只是在心里不满,根本不敢吱声,一副受气包模样,她哪里有接近祈家的机会? 只有南篱一路好奇地看了看山寨的防御设施,她没有一点紧张的样子,祈家人便都显得淡定从容。 一行人被山匪押着,浩浩荡荡上了山,随后被关进了私牢里。 画境里。 祈知彧在南篱离开后,便绕着商务车开始研究,他不是把娘子的话忘在了脑后,而是真的好奇。 祈知彧还是做了功课的,他先让万卷跟他讲了理论知识,捣鼓了半天,随后像南篱一样坐在了驾驶位上,准备付出实践。 当商务车启动发出轰鸣声时,祈知彧眼底的激动都快溢出来了。 虽然南篱警告过他不要动,但男人天生有种驾驭的欲望,他还是忍不住上手试一试。 祈知彧有细心观察,南篱怎么手脚配合着开车,他还真的把车开动起来了。 奶娃娃们看着慢慢开走的车,都瞪大了眼睛,聪明人就是好,一点就通。 祈知彧溜了一圈,才慢慢开回来,他很是兴奋,这东西可比牛马车帅气多了。 距离医馆还有一段距离,商务车突然熄火了,祈知彧吓了一跳。 孩子们纷纷跑过来,石广检查了一下,没发现问题,他挠挠头:“域主姐姐肯定要生气了,彧主哥哥,我们帮不了你了,你完蛋了!” 祈知彧心里一沉,他把娘子的东西弄坏了,篱篱一生气,不要他了可怎么办? 万卷看了一下表盘,道:“是没电了。要把太阳能板装上去,充上太阳能就可以用了。” 祈知彧一脸茫然:“太阳能是什么东西?” 南大海也是不知所谓,自从进入这里,他无时无刻不开启震撼模式,医馆里的灯亮如白昼;东风的军工厂生产的枪支弹药;万科建造的楼房别墅……没有一样是他能想象的,连这里的空气都是香甜的。 南大海在这里,整个人异常放松,连脚步都是轻盈的。 万卷很有耐心地跟他们讲解了一番,祈知彧眼底一片精芒,太阳的能量居然可以储存? 这里是什么神仙世界? 他突然又想到,南篱说回不去了她的世界了,那里又是什么地方? 比这里更先进吗? 石广、东风和万科迅速把商务车里几片太阳能板拿出来,组装在一起,然后让祈知彧摆在商务车顶固定。 祈知彧对扳手、起子、螺丝这些工具很是好奇,按照孩子们的要求,和南大海把太阳能板安装好。 最后,石广连接上充电池,就大功告成了。 祈知彧希望做这些真的有用,不然娘子回来发现了,一定会气他不听话。 万一,以后不再让他进来了怎么办? 石广摊开双手,叹气道:“明天有太阳的时候会自动充电,如果这太阳能板是坏的,以后我们就没有车用了,只能骑马咯。” 东风笑他:“看你满身肥肉,再不练轻功,小心彧主姐姐拉你出去流放!” 石广脸色一僵:“就你瘦,你都快瘦成一道闪电了,小心彧主姐姐拉你出去劈人!” 东风一掌打出去:“肥仔,彧主姐姐宠着你,可你别忘了还有敬和爷爷呢,你是躲不过去的。” 第251章 祈知彧体验画境世界 石广小脸一垮,不提这白胡子老头,孩子们都快要忘了这个老爷爷,敬和老道都好多天没有露面了。 那老头虽然表面看着和蔼,实际是很严厉的,怎么玩无所谓,但是,功是必须练的。 石广圆滚滚的身子灵活躲过东风的掌风,他做了一个鬼脸:“小爷快活一天是一天,别忘了,姐姐也是一个大学渣。” 南篱不知道,几个奶娃娃把她的老底掀了,还是在她最在意的人面前,掀得很是彻底。 祈知彧听到这里,抿起嘴角,眼底一片温和。 他家娘子原来是学渣呀,也幸好是个学渣,如果是个学霸,怕是大宣国都装不下她了。 石广和东风打打闹闹,其他孩子也嬉笑着,大家回到医馆的客房休息。 祈知彧的房间在南大海对面,房间里都是现代用品,包括太阳能热水器。 祈知彧洗了一个热水澡,他惊异这里的便捷,盥洗室里的花洒、沐浴露、镜子等等,每一样东西的材质和工艺都是新奇特。 大宣国相对于周边的国家也算是富裕的了,但这些东西就连他这个将军都没有见过,更别说用过。 这完全是不同的世界。 翌日,清晨。 祈知彧晚上睡得很舒适,他早早起来,出去转了一圈。 祈知彧有注意到,这里修路用的水泥材料和他所在的大宣国不同,修出来的路平整、坚固又耐用。 祈知彧的关注点在修路的人身上,他们手腕上都有标记,邱胡乘林为了区分敌人和自己人,给他们做了记号。 祈知彧昨天看到他们勤勤恳恳做着苦力活,眼底是压制后的臣服,不敢有半点怨言。 祈知彧嘴角抽抽,他家娘子真是神人啊,居然能收下这些人做劳工。 祈知彧一路走一路观察,成片的麦田、药田和各种叫不上名字的植物,绿意葱葱,生机盎然。 还有养殖场,里面各种家禽和家畜,塘里时不时有鱼跃出水面。 这里没有战争,一切都那么和谐美好,祈知彧感受着这里的宁静。 忽然,一阵果香味飘散过来,沁人心脾。 祈知彧顿住脚步,南篱给他的果子,应该都是从这里来的。 蓝爷爷叫人把成熟的果子都摘下来,送去青禾那里做成果酒,又挑出最好最甜的送去医馆,给孩子们吃,还有专供给南篱随时取的。 果园里的水果多到吃不完,南篱让万卷送去给南翎,南翎作为翎鹰阁阁主,把水果卖往各地富商和官宦之家。 画境出品,必是精品,而且数量有限,南翎直接卖出了天价。 南篱给了南翎一个配方,把剩余的水果蒸出来,做成水果罐头,储存起来,等冬天时再卖。 蓝爷爷见到祈知彧,躬身行礼:“参见王爷!” 祈知彧扶了一把:“老爷子,让你受苦了。” 他知道蓝爷爷是华西村砖瓦窑出来的,当时陌松跟踪南篱,后来整个村子和砖瓦窑都不见了。 陌松后来查到,那个砖瓦窑背后的东家是苏家,也是二皇子的人。 祈知彧在这里看到了华西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家娘子把整个村子都搬进来了。 那些歹人一旦进入这里,就成了免费劳力,休想再出去。 南篱的这个能力实在恐怖。 他昨天就见过,胡乘林的人也都戴着脚环,正在改造土地,修建道路等,做不完的苦力活。 祈知彧是主动要跟进来的,如果南篱不想让他出去,他恐怕也只能困在这里。 祈知彧虽然喜欢这里的一切,那因为这里是娘子的地盘,是娘子的秘密基地,如果变成了牢笼,就另当别论。 所以,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女人,特别是得罪他家娘子,关键死后都不得消停,还得继续被她奴役。 蓝爷爷给祈知彧介绍这里农林牧渔业,很多东西都是外界不存在的。 蓝爷爷顺手递来一个库尔勒香梨,祈知彧咬一口,香甜细腻多汁,这个时候的大宣国还没有。 祈知彧对于这里稀奇的东西已经不再诧异,外界有的这里有,外界没有的,这里更是稀松平常的存在。 “爷爷。” 一个沉稳的声音传过来,梁柱一脸憨笑走过来,他看到祈知彧后微微一愣。 祈知彧对上他清澈明亮的眼睛,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他莫名有些熟悉感,又说不出哪里见过。 蓝爷爷忙介绍道:“柱子,快来见过王爷!” 梁柱躬身行礼:“参见王爷!” “不必多礼。”祈知彧打量了一下,随意问道,“你来这里多长时间了?” 梁柱回道:“应该有一个多月了吧,具体我也记不清了。” 祈知彧又问:“你是什么原因进来的?” 蓝爷爷接话道:“柱子是被人拐卖到华西村的,那时很多窑工被长期非人虐待,都有些痴傻,域主把大家收进了这里,经过小茯苓的治疗,再加上这里环境的滋养,才得以恢复。” 祈知彧听了这话,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小男孩,梁伯老年得子,但是却有些痴傻,后来莫名走丢了。 祈知彧问:“你老家是哪里的?” 梁柱摇摇头,他不记得以前的事,只记得经常挨打。 祈知彧心里有个大胆的猜测,但还需要进一步证实,柱子什么都不记得,蓝爷爷知道的也不多。 可惜南篱不在,不然肯定能帮到他。 祈知彧和蓝爷爷正说着话,孩子们叽叽喳喳地跑过来,跟两个人打过招呼。 “柱子,你是来找我的?有事吗?”万科见到梁柱在,便问了一句。 梁柱忙道:“小主子,我看到咱们果园里的果子比较多,我想,能不能把多出来的作为奖励,送给那些肯吃苦耐劳的人?” 万卷站出来,严肃阻止道:“不可以。这些果子不仅能帮助人提高免疫力,还能提升武力值,那些犯人吃了这里的蔬菜、肉类和米饭,已经大大提高了他们的内在武力,如果没有天机脚环和环境的双重镇压,他们将会变得更加强大,到时他们这些人恐怕不受控,我们将不是他们的对手!” 第252章 画境的神奇 梁柱愣住,他没有想到是这种情况,看来是他的想法太过简单了。 他尴尬地呵呵傻笑,满脸涨得通红,恨不得地上有条缝能让他钻进去。 梁柱很单纯,这和他的成长经历有关,毕竟他刚刚从混沌的思维中捋顺一些思绪。 祈知彧也很震惊,没想到这里的滋养作用这么强大,难怪有些人明明是被他们打死的,到了这里还能像正常人一样劳作! 这确实太过神奇。 祈知彧和南大海再一次被震撼到了,他们对视一眼,两个人也有猜测到,包括北斗七煞那些人应该都被南篱收进了这里。 只是到现在,他们还没见到。 祈知彧心里感谢南篱没有把他当成外人,让他知道她的秘密,还了解这么多从来没有见过的事物。 娘子完全可以不顾祈家,她待在这里比任何地方都舒服,可她却选择了跟着去流放。 说不感动是假的。 祈知彧暗想,南篱一定是喜欢他的,不然这没法解释。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弯起,压都压不住。 现在南篱不在,怎么样才能让梁伯见一下梁柱呢,这是一个问题。 就听万卷又道:“你们没注意到吗,他们本已经是死了的人,在这里看上去却和活着的时候一样?” 这些人看上去和正常人一样,但细心的人会发现,他们的身姿不仅轻盈,而且他们吃东西几乎是吞下去的。 这些人的消化系统非常强大,所有食物进入肠道后会变成动力和能量,驱使他们做强度更大的苦力活。 奶娃娃们都等着万卷说下去。 万卷轻叹一声:“看来,我们要给大家培训一下,每个人都要有鉴别好坏真假的能力,防止有些人生出歪心思骗过天机脚环,对我们不利。” 这也是南篱最担心的。 祈知彧提议道:“可以设立考核和奖罚机制,虽然不能完全甄别出来,但还是可以达到一定的效果。” 万卷点头同意,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仅仅这样还不够。 祈知彧对这几个奶娃娃很是赞赏,他们的智商和才能不是普通人可以想象的,但他们年龄太小,安全方面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他又问道:“小茯苓有没有药物,可以控制他们武力的增长,又不损害他们在劳作时的力量?” 万卷眼底闪过一丝精芒,这才是万全之策,他要马上去找茯苓商量。 南大海也跟着离开,他有自己的事要做,不,是有想见的人要见。 万卷和南大海走后,蓝爷爷笑着道:“谢谢王爷,域主不在,就烦劳您多费心了。” 祈知彧淡淡一笑:“这种小事,就不用篱篱烦神了。” 他看了一眼梁柱,道:“老人家,我们去柱子的工地上看看,您老多保重身体,蓝儿现在很好,你也可以放心。” 蓝爷爷一脸舒心的笑容:“有域主在,我很放心。” 祈知彧知道蓝爷爷说的域主是南篱,不是他这个彧主,不过确实如此,有南篱在祈家,他也很放心。 祈知彧辞别蓝爷爷,跟着万科去了工地,现在工地这里又多了上千人,看起来异常忙碌。 这要感谢胡乘林,百里送人头。 每个人都忙着手里的事,远远看上去就像蚂蚁筑巢一般,一排排别墅,一栋栋住宅楼都有了雏形,看起来乱而有序。 祈知彧心里感概,大宣国什么时候也可以这样大兴土木,让百姓过上好日子。 他突然间就懂了,南篱能让他留下,目的也正是如此吧?! 梁柱一回到工地,立马投入工作,他头脑简单,对万科交代给他的事都做到尽善尽美,不允许有半分差池。 住宅决不能偷工减料,更不能糊弄过关,这是性命攸关的事。 梁柱本性憨厚,缺少了那份狠戾,但他很有耐心跟人沟通,再加上万科赋予他的权利,有不服从管教的人,可以直接用天机脚环镇压。 祈知彧非常仔细地看了正在建筑的房屋,这里用上了钢筋,而这种钢筋承重强度非常大,是大宣国没有的。 祈知彧心里感叹,娘子这里的先进程度,就算是大宣国再建设百年,也追赶不上。 难怪娘子不屑留下,还说过要离开的事,想到这里,他又不确定南篱到底喜不喜欢他? 祈知彧心底忽然生出患得患失的情绪来。 刚刚进入恋爱时的微妙阶段,心底的那份不确定,让人欢喜也让人忧心,不只女人是,男人也是。 恋爱初期的荷尔蒙都带着甜腻气息。 祈知彧突然有些不放心南篱,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到了扶首山。 他想留下来,继续参观一下东风的武器工厂,但和娘子的安危比起来,心底的担忧胜过了好奇心。 虽然祈知彧已经提前让松一做足了准备,但他仍有些放心不下,只有让他见南篱,心里才会踏实。 此时,江南织造局。 陈秀丽把几双不合格的橡胶鞋底摆出来,厉声道:“这是谁做的,自己站出来!” 有两个女人低垂着头,不敢与她对视,其他人则议论纷纷。 “这不是糟蹋材料吗?” “不仅是糟蹋材料,还连累我们一起受罚,是谁这么缺德?” “这不是傻吗?难道她不知道惩罚会让人生不如死,还会被调去做更苦更累的活吗?” “听说会去和那些重刑犯一起挖矿,啧啧啧,这是有多傻,才会干出这样的事呀?” 陈秀丽指着两个低头的女人,道:“秋霞、李氏,你们两个站出来说清楚?这些劣质鞋底上面可都刻有编号的,休想糊弄过去!” 秋霞微微一僵,她慌乱地转动眼珠:“域主是我的主子,你没用权利惩罚我!” 陈秀丽冷笑一声:“既然你是域主的奴婢,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秋霞回答不出来,她能说她想毒害南篱,反被南篱毒哑巴了,最后还被自己人杀了。 其实,秋霞现在在这里过得还不错,这里的环境滋养着她们,她不哑巴了,断手也好了,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吃穿不愁,唯一不方便的就是被管束着做工。 第253章 活罗刹 秋霞心里非常清楚,域主南篱心狠手辣,可不是她原来服侍的那个草包南篱。 想到这里,秋霞瑟瑟发抖地跪了下去:“求求你不要跟主子讲,放过我这一次,我再也不敢了!” 她是在这里混日子的,没想到陈秀丽这么较真,真要把她调去挖矿,她还是很怕的。 李氏是李老六的娘子,她被冤枉杀了李老六,霍长富直接处死的,所以她也进了江南织造局。 李氏慌忙跪下来:“我是不小心弄错了材料,才导致出了差错,求求你原谅我这一次吧?!” 陈秀丽厉声道:“你们浪费了这么好的材料,导致这么多人停工,知道这是多大的损失吗?” “你们有意做错事,就应该知道惩罚的后果,来人呐,把她们送去挖矿!” 随着陈秀丽一声令下,两个巡防保安男子快速跑进来,把秋霞和李氏连拖带拽,押送去了石广的铁矿。 秋霞和李氏哭着喊着求饶,都无济于事,人都要为自己做出的事负责。 陈秀丽目光沉稳,对大家道:“这就是不认真做事的下场,你们要清楚地知道,我们南江织造局是所有工种里最轻松的工作,你们要是想换个地方,大可以试一试!” 所有人都摇头,她们可不想换到别的地方去,那不是傻吗? 谁知道秋霞和李氏抽什么风,居然敢拿这种事挑衅,这是有多想不开。 陈秀丽让大家继续回去工作。 南大海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陈秀丽果然在这里,还做上了管事,她做事沉稳果断,看样子过得不错。 至少比跟着他做奴婢的时候过得舒心,也比跟着陈家时过得顺心。 南大海一时间有些踌躇,他是来做什么的? 他是来看看,她过得好不好? 还是…… 南大海身上的生机与这些人的不同,陈秀丽感觉到有人来访,便走出工作区,大方地站在了南大海面前。 她看到南大海,似乎一点都不惊讶:“公子,你来了?” 南大海微微点头,眼前的女子自信又从容,眼底一片清明,再也没有一丝一毫对他的那种痴迷和情意。 南大海心里莫名一空,他不配得到陈秀丽的喜欢,更何况两个人之间不止隔着生死,还有那抹不去的恩怨情仇! 陈秀丽还是很高兴,她看着脚上的鞋子,转移话题:“没想到王妃这么厉害,你看我们做出来的鞋子,轻便、舒适、透气又耐穿,我在京城时也没见过这么好的鞋子。” 陈秀丽喋喋不休,讲着这里各种神奇的东西,很明显,她更喜欢这里。 南大海点点头,他以为,在面对北斗七煞时,南篱拿出的步枪和狙击手已经是神一般的存在。 他更没想到,南篱的秘密基地这么先进,简直就是一个神奇的世界,只有他们想不到的,没有这里做不到的。 这里完全颠覆他对人生的看法,这也是南篱想要达到的效果。 人活着,有很多的事可以做,而寻死是最无能的表现。 南篱也是想到自己上一世,天地之大,何必非跟那对白莲花母女较劲呢,不值得。 南大海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他只知道,陈秀丽过得很开心,她不需要依附任何人,眼中也没有了对他的情意。 说不失落,是假的。 南大海心绪复杂,陈秀丽过得好,他心底的罪恶感也减轻了不少。 同一时间。 吴策被两个山匪押着,进了扶首山老巢的议事厅。 议事厅内,大当家王开端坐在上首,他一身锦衣长袍,三十多岁的年纪,长相温和儒雅,根本就不像一个山匪,看上去更像是一个文人。 他的右下手边坐着的就是蒋植,满脸络腮胡子,一张方脸看着正气凛然,但流转的眼珠却显得贼溜溜的。 大当家的左下手坐着三当家王东,这是王开的亲兄弟。 吴策躬身行礼:“在下吴策,见过大当家!” 大当家王开淡淡一笑:“吴大当家,别来无恙!” 吴策微微一怔,他非常确定没有见过上首这位,这句“别来无恙”只是客套,还是有其它意思? 不等他多反应,蒋植哈哈一笑,不屑道:“吴策,你知道我为什么叛出卧虎山吗?” 吴策一直不明白,蒋植和官差勾结,最后成功端了卧虎山。 但是蒋植并没有投靠官府,而是失踪了,后来有消息说他在扶首山。 只是吴策不知这其中缘由。 “哈哈哈……” 蒋植大笑:“吴策啊,你千不该万不该动我们老大的女人!” 吴策眸色深深:“什么意思?” 蒋植冷笑一声:“吴策,既然你到了扶首山,我也不妨告诉你,你的娘子本是我们老大看上的女人,在通知她家人准备迎娶的时候,她逃婚了。” 吴策这又仔细看了一眼王开,这男人身躯瘦弱,看着文邹邹的,眼底的黑眼圈很重,明显是被酒色掏空了身体。 吴策娘子韩梅是逃婚出来的,不幸又遇上了一群欺男霸女的纨绔,当时正好被下山的吴策救了下来。 吴策在救了她之后,就准备让她离开,韩梅无处可去,便一直跟着他办完事,回到了卧虎山。 韩梅傻眼了,她刚逃出扶首山大当家的魔爪,就又进了另一个山匪窝,她这是什么命? 韩梅把吴策也当成了和王开一样坏事做尽的山匪,刚开始很是抗拒,后来慢慢发现,这个男人从来没有要求她做过什么。 而且她是山上为数不多的女子,还得到大家不少的照顾,劫来什么好东西都先给她送过来。 韩梅原来的家庭也算是书香门第,但父母去世的早,所有的家产顺理成章成了舅舅一家的了。 韩梅自小有个订婚的未婚夫,但是在得知她被扶首山大当家看上后,所有人都沉默了。 谁人不知王开这人看着儒雅随和,实际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他抢上山的女子无数,被折磨死的更是不知有多少。 而且手段龌蹉又残忍,简直就是一个变态,大家背地里都叫他活罗刹。 第254章 王开的野心 韩梅心寒,既然没人顾忌到她的死活,她也没有必要顾忌舅舅一家人的生死,趁着夜色,她逃走了。 韩梅现在想起来,她之所以被王开看上,是因为表妹故意在大街上扯下了她的面纱,这才惹来了祸端。 舅舅家这个表妹不是个好相与的,她看上了韩梅的未婚夫,便把自己的表姐推进了火坑。 韩梅逃婚,舅舅一家受到了牵连,表妹便只能替嫁,上了扶首山。 舅舅一家被迫背井离乡,也算罪有应得。 王开一直对韩梅念念不忘,那惊鸿一瞥总是在脑中闪过,这就应验了那句话,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后来王开得到消息,韩梅上了卧虎山,做了吴策的压寨夫人。 这让王开气恼不已,同样是山匪,而且扶首山更大更有实力,凭什么吴策能抱得美人归? 当时的蒋植只是王开手下一个参事,他主动请缨,为大当家报仇。 王开许诺他,如果能杀了吴策,就扶植他做卧虎山的大当家。 吴策对人一向宽厚,卧虎山的兄弟主要以种田为生,除非那种为祸百姓的恶霸,才会被他的人打劫。 所以卧虎山一向安稳,兄弟们对吴策也是非常敬重,蒋植一直无从下手。 蒋植就是一个小人,他心生歹念,勾结当地官府,故意构陷吴策杀人放火,打家劫舍,朝廷便派兵来镇压,直接灭了卧虎山。 卧虎山被灭,蒋植又回到了扶首山,因为没能杀了吴策,他也不敢邀功。 但这人很会察言观色,当时的二当家总是阻拦王开惹是生非,他便密谋杀了二当家。 蒋植的所作所为得到了王开的赏识,扶首山再无人敢违背他,王开直接让他取代了原来的二当家。 吴策虽然不知道这中间的弯弯绕绕,但看到这情形,也大概猜出来个八九不离十。 他冷笑一声:“蒋植,你背信弃义,居然还能坐上扶首山的二当家,可见这扶首山也是一群乌合之众,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蒋植不以为然:“吴策,没能让你死在牢里,算你命大,但今天你落在我们手里,就别想再走出去半步!” 吴策看了一眼王开,道:“看来,蒋植才是这里的大当家,如此奸诈的小人,在这里作威作福,大当家就不怕走了我的老路?” 王开平静无波的眸子微微一荡,他淡然的眼神看向蒋植,让蒋植后背无端冒出一身冷汗。 他连忙恭敬地解释道:“大当家,你别上了他的当,大哥是我蒋植的再生父母,我这辈子只会效忠大哥一人!” 吴策冷嗤:“你以前对我也说过同样的话!” 王开语气淡淡:“我们兄弟之间不是你几句话就能挑拨的,今天你落在了我的手里,就别想活着出去!” 吴策毫不畏惧,他意有所指:“我识人不清,死不足惜,只希望大当家别为他人白白做了嫁衣!” 王开眯了眯眼睛,沉声吩咐道:“押下去,直接杀了喂山里的野兽!” “慢着!”萧逸一脸痞笑走进来,拦住了两个要把吴策拖下去的属山匪。 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对王开道:“大哥,我觉得吴策说得没错,这人啊,品行很重要,能背主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蒋植脸色一沉,眼底一片阴鸷,这个小子一直跟他作对,但大当家对这人很是宽待,不知什么原因? 蒋植有派人查过萧逸,只查到他杀了养父母,才上了扶首山。 蒋植不相信,萧逸应该有更深的背景,不然王开不可能这么信任他,但他查不到更多信息。 王开从一个逃荒的穷小子坐上扶首山大当家,靠的是心狠手辣。 二十多年前,王开王东兄弟俩走投无路,逃荒到了扶首山。 当时的大当家很和善,收留了这一对难兄难弟,他见王开聪明勤快,就把小女儿许配给了他。 可是,王开是个有野心的人,他逐渐壮大自己的力量,最后把老当家囚禁致死,把自己的媳妇逼疯了。 扶首山从此成了真正的山匪窝,打家劫舍,强抢民女,无恶不作。 王开这个大当家的位置就是抢来的,是他费尽心思勾引了老当家的小女儿,非他不嫁。 王开本就疑心病重,吴策的话对他触动很大,再加上萧逸“好意提醒”,他心里已经起了杀意。 蒋植太了解这个大当家了,手段暴戾残忍,连亲弟弟都差点被他杀了,现在只是挂了三当家的名,没有任何权利,几乎是个透明人。 何况他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 吴策的挑拨离间明显起了作用,蒋植皱眉,整个人紧绷着,如果王开不信任他,那他只有死路一条。 蒋植眼底闪过一丝惊惧和狠戾,他可不是被动的人,不会坐在这里等死。 萧逸痞笑一声:“二当家,怎么?你不会是被小爷戳破了内心的真实想法,想对大当家做点什么吧?” 蒋植心底一沉,却淡然一笑:“我跟大当家可是生死与共的兄弟,岂是你们三言两语能挑拨的?” 当年是蒋植给王开出的主意,有意勾引老当家的小女儿,如果不是那女人看不上他,也轮不到王开这个小白脸。 王开又岂会不知当年的事? 蒋植脸色阴沉:“萧逸,你别太过分,你把吴策带过来,是故意让大当家想起当年的事吗,我倒要问问你,你究竟想做什么?” 韩梅宁愿嫁卧虎山的吴策,也不愿意上扶首山,这不是羞辱人吗? 萧逸不知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他呵呵一笑:“小爷就是有意的,让大当家看看你的嘴脸,你有意见?” 蒋植有些不甘心,道:“大当家,这么多年我们安安稳稳待在扶首山,我们没有被官府打败,却要被自己人整死?!这样的人究竟是什么目的,大当家可要看清楚啊?” “你在教我做事?” 王开深深看了他一眼,让蒋植再次冷汗涔涔:“你们都是什么人,我心里清楚的很,这些事我自有判断。我们是兄弟,这个时候要一致对外才对。” 第255章 吴策的底气 王开又道:“如今扶首山已经不能满足我们兄弟的需求了,我们需要往外扩张,祈家人已经送到跟前,这样的机会可不多!” 萧逸一脸得意,他看了一眼蒋植,满脸挑衅:“杀了祈家人,大当家就会名扬四海,到时,自会有诸侯来投奔,我们坐在家里,就能壮大自己的力量,何乐而不为?” 蒋植心里冷笑,这也是他的目的,但却还是劝道:“大当家要三思啊,传闻祈知彧已经康复,他在平州露面后,就一直没有再出现,官府都不敢与他正面冲突,我们还是小心为上……” “休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们扶首山易守难攻,这么多年,大当家杀了不止一个官家人,官府知道了也没敢怎么样?!” 萧逸冷嗤:“倒是二当家的,挡着大当家做大做强,是何居心?” 蒋植看着被萧逸蛊惑的王开,他虽然表面淡定,眼底一片沸腾,明显被激起了心底的野心。 “啪!啪!啪!” 吴策拍巴掌叫好:“杀了祈家人,确实是立威的大好时机,扶首山地势险要,是兵家必争之地,那些藩王想要造反,必然会主动来争取大当家,而大当家只要攒足了兵马,大事可期!” 蒋植反唇相讥:“吴策,你不是投靠祈家了吗,怎么,也背主了?” 吴策不接他的话,话锋一转:“不过,就凭你们扶首山这些虾兵蟹将,恐怕难以成事!” 王开被吴策的一番言论激起了好胜之心,他平静无波的眸子闪过一丝冷厉:“吴策,我这就让你看看我这些虾兵蟹将的手段!来人呐,把上山的女眷都拉去红妆馆,再把那些孩童都杀了,男丁戴上脚镣做奴隶!” 蒋植暗暗冷笑。 就听吴策道:“大当家不急,想杀我妻儿易如反掌。但你想得到祈家的大杀器,就不能动我家人。只要你掌握了祈家的大杀器,就算你的这些虾兵蟹将都是酒囊饭袋,我也能帮你变成神兵神将!” 王开淡眸一震:“你有办法弄来?” 他可是听说过,祈家用天雷炸死了不少围剿祈家的黑衣人,还用天雷疏通了河道。 现在所有想得到天下的人,最想得到这个神器! 蒋植微眯着贼溜溜的眼睛,心底杀机已起,吴策不管是不是真有这个东西,都不能留。 吴策看上去有十足的把握,沉声道:“我能弄来天雷,大当家占有地势,我们合作共赢,推翻这大宣国也指日可待!” 萧逸眯了眯眸子,他怎么忽略了吴策这号人物,除了伏褚山的围剿,他可是全程参与的。 蒋植冷笑出声:“吴策,你吹牛不打草稿,祈家会把这么机密的事情泄露给你,你一个流放犯人,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吴策神色淡淡:“祈家自然不会把这么重要的机密泄露给我,有句话说得好,小鸡不撒尿,各有各的道。” 王开自是不信的。 吴策又道:“祈知彧把配方给了太子,但太子不承认,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王开看吴策眼里透着得意,他眸光沉沉:“那张配方被你偷了?” 吴策忙辩解道:“大当家,你可别瞎说,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但他那表情已经明显说明了问题。 王开哈哈一笑:“吴兄果然是有本事的!” 萧逸和蒋毅眼底滑过质疑,祈知彧在刺史府门前确实说过,他把配方给了太子,而傅九霄并不承认。 难道,真的被吴策偷来了? 王开眸光沉沉:“吴兄,不知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吴策淡淡扫了一眼在坐的几人,并不开口。 王开瞬间了然:“来人呐,给吴兄看坐。” 很快,手下人搬来一把椅子,放在了首座左下方,在王东的下首。 吴策并没有坐下。 王开一个眼神,王东立马站起来,他和善的笑笑:“吴兄,请坐。” 吴策略一思索,不紧不慢坐了下来,抬头与蒋植对视。 这个位置虽然与蒋植齐平,但从排序来讲,右手位置高于左手,显然蒋植地位还在他之上。 挨着吴策下首的是王东,萧逸大喇喇坐在最末端。 小厮忙倒了一杯茶给吴策,他毫无戒备端起茶盏品了一口,上好的大红袍醇厚甘甜。 所有人静静地看着他喝茶。 吴策不紧不慢,放下茶杯道:“这流放之路清苦,已经好久没有喝到这么好的茶叶了!” 王开还是一副审视的态度,淡声道:“只要吴兄愿意留下,以后就不需要再跟着流放,妻儿自然也不需要再受那份罪。” 吴策轻叹一声:“那种苦寒之地我是不会去的,让妻儿跟着我受苦,那我还算是一个男人吗?我会选择一个合适的地方留下来,只是不知道,大当家是不是真心收留? 吴策意有所指。 王开瞬间懂了,他呵呵一笑,猛然抬手,一枚暗器飞出,直接射向蒋植的咽喉。 蒋植非常怀疑吴策的话,他正想怎么拆穿,根本没有防备王开会对他突然出手。 蒋植反应还算快,他迅速躲开,直接跳了起来。 他直奔对面的王东,用匕首顶在他的咽喉处:“大当家,我蒋植对你一心一意,你竟然对我下死手?!” 没等王开说话,吴策语气沉沉:“蒋植,你的背后是谁,应该没有对大当家坦白吧?” 蒋植脸色一沉:“你不要胡说八道,我背后能有什么人?” 吴策淡淡一笑:“你勾结官府灭了我卧虎山,官府会不给你一官半职?你却转身回到了扶首山,你究竟想做什么,还用我继续说下去吗?” 萧逸眸光沉沉,心思千回百转,这吴策可比他想象中厉害得多。 蒋植冷笑:“吴策,你在这里挑拨离间,意欲何为?” 吴策眼神不屑:“蒋植,你就是官府安插进来的一枚细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的人?” 王开和萧逸齐齐看向蒋植,他冷笑连连:“吴策,那你倒说说看,我是谁的人?” 吴策呵笑一声:“你是丁家人!” 第256章 借刀杀蒋植 蒋植脸色微微一变,他声音冷沉:“你可真能胡编乱造!” 吴策有观察到,他提到太子的时候,蒋植听得非常认真,他也是堵一把。 皇上不会放过祈家,但先后派过来的影卫和杀手都被祈家灭了。 北斗七煞应该是丁家豢养的杀手,也只有丁家有这个实力,能供养起北斗这群顶尖高手。 现在北斗七煞被灭了,丁家一定不甘心,另外傅九霄被卸下太子之位,丁家定会再有行动。 丁左相很是忌惮祈家,既然不能为他所用,就只能灭了,所以祈家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如果皇上再启用祈知彧,那还有丁家的好日子过吗? 卧虎山灭了之后,而蒋植既然没有投靠朝廷,必然是被人收买,他这个时候跳出来,吴策不得不怀疑到他身上。 吴策回道:“我有没有胡编乱造,查一查就知道了!” 蒋植脸色微变,他确实经不起查,他得到流放队团经过的消息,所以暗中鼓动王开拦下祈家人。 他本想利用扶首山剿灭祈家,坐享齐人之福。 蒋植用匕首控制着王东,他嘴角上扬:“就算你们知道又如何,丁左相不仅是丞相,还是国丈,岂是你们这些鼠辈可以对抗的?” 王开怀疑过,但没想到蒋植的靠山这么大,看来他的这扶首山早就被人惦记上了。 他沉声道:“蒋植,我一直待你如亲兄弟,你却背着我勾结官府,想要我的扶首山?!” 蒋植冷笑:“王开,你以为就凭你,能保住扶首山?别做梦了,有多少人惦记这里,恐怕你也不知道吧!你不会以为,萧逸像看上去那么简单吧?” 王开脸色阴沉,他再次抬手飞出暗器,完全不顾亲兄弟在蒋植手里。 蒋植脸色一变,他利用王东躲过暗器,王东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暗器直直射进他的右眼,他一声惨叫,鲜血瞬间流了下来。 萧逸趁蒋植躲避的空挡,他一个闪身,一把短刀直接割开了他的咽喉。 快速又狠戾。 “咳咳咳……” 蒋植捂住咽喉,鲜血从指缝间流出,他一脸不可置信。 王开神色自若,道:“你不应该惦记上扶首山,既然你已经起了杀心,就算吴兄容得下你,我也不会再留你!” “扑通——” 蒋植跌落在地,瞪着仇视的眼睛,他在吴策眼中看到了蔑视、不屑和嘲讽。 他还没有来得及对王开出手,吴策三言两语,借助王开的手就要了他的命,这是他做梦都想不到的事。 蒋植罪有应得,但他死不瞑目啊。 蒋植死得这么利落,吴策还是有些诧异的,这虽然超出他的想象,却也不是很意外。 毕竟王开这人心狠手辣,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但萧逸这人,他还摸不到底。 很快,手下人把蒋植的尸体拖出去埋了。 小厮慌忙把王东扶了出去,去看大夫,大厅里少了那份剑拔弩张,气氛顿时多了几分轻松。 王开哈哈笑着:“来人呐,备酒席,我要与吴兄畅饮一杯!” 吴策抬手阻拦道:“大当家,我们之间的事,也该解决一下!” 王开顿了一下,眼底明显闪过阴冷:“吴兄是要跟我算账吗?” 吴策道:“现在蒋植已死,我们一家虽然流放,却也算因祸得福,算账一说是不存在的!” 他话锋一转,又道:“内人自小父母双亡,无依无靠,大当家帮我教训了她舅舅一家,兄弟感激还来不及!” 王开是个老狐狸,当然明白吴策的意思,兄弟妻不可欺。 王开语气里带着试探:“既然韩姑娘已经和吴兄成亲生子,我就把她当成亲妹妹待。儿女情长都是小事,咱们兄弟可以联手做大事,将来共享这大宣国的天下!” 吴策暗自腹诽,大宣国确实需要一位明君,但不可能是你。 他一拱手道:“大当家能放下儿女私情,有家国天下的仁者之风,让我佩服!不知大当家要怎么处置祈家?” 王开笑容淡淡:“既然祈家已经被我们控制,那还不是任我们随意宰割?” 吴策附和道:“不错,这得益于扶首山的地势,他们想躲也躲不掉!” 王开哈哈大笑,甚是得意,以前官差不是没有来围剿过,都是无功而返。 最后只得放任不管。 萧逸听了这话,眉头微微蹙起,他确信扶首山确实不那么好过,虽然他带了那么多人,但祈家一点反抗都没有,这多少有些不合理。 王开又道:“听说祈知彧有个妹妹,还没有出阁?” 吴策心里滑过冷嗤,心底愈发讨厌这个人,他面上却笑道:“大当家看上了?” 既然是主动来找死的,他就帮忙推他一把。 王开笑:“镇北王的亲妹妹,我倒是想品尝一番,不如,你我兄弟共享如何?” 吴策忙摆手道:“不敢,如果被内人知道了,我就惨了!” 王开哈哈大笑:“没想到吴兄还是一个妻管严?” 吴策回道:“大当家有皇帝命,后宫三千不嫌多,我这一个都照顾不好!” 王开爱听这话,他滚动手里两个核桃,若有所思。 吴策疑惑道:“大当家在这扶首山也有十多年了,以您的实力早该称王,为何等到现在,不知大当家有什么顾忌?” 王开不是没想过,但前二当家一直阻止他,称王就会惹来官府,总被官府盯着,总是不自在的。 王开眯了下眼睛,这吴策虽然是情敌,但说出的话却甚得他心。 吴策又道:“以前是我顾忌太多,才导致卧虎山走到今天这一步,我在卧虎山覆灭之后得出经验,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很多时候,主动出击更有攻击性,比被动挨打要强太多。都说心有多大格局就有多大,我既然来到扶首山,希望可以跟大当家一展抱负!” 王开心底的野心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他最缺的就是与他一拍即合的人,对于吴策,他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吴策表面看着大大咧咧,王开眼底的跃跃欲试却没能逃过他的眼睛,就知道他说到这山匪心里去了。 第257章 扶宣王 吴策心里冷嗤,德不配位,你可真敢想啊! 吴策见这老狐狸不说话,他又道:“我建议大当家直接自封为王,就称扶宣王如何?辅佐我大宣国的王爷,就算官府追究起来,也无话可说!” “啪!啪!啪!” 王开拍巴掌,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好好好,好一个扶宣王!” 吴策也越说越显得“激动”:“在下嘛,就托大称扶首王,愿奉大哥扶宣王为主,俯首称臣。” “哈哈哈……” 王开开心大笑:“好兄弟,待大事谋成之日,你我手足兄弟共享这天下!” 在一旁的萧逸眯了下眼睛,他来扶首山一年多了,私下里弟兄们都称他为四当家,很多时候比蒋植更有号召力。 这吴策是不打算走了? 他这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萧逸有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他怎么觉得,这吴策比蒋植更难对付? 吴策道:“为表诚意,我还是先给大当家看看大杀器的效果吧?” 王开说这么多,就等吴策主动交出炸药配方,哪怕样品也行。 没有实际东西,他是不会信的。 王开站起身,朗声道:“好,我们随吴兄去看看!” 吴策跟着起身往外走,萧逸一脸审视,他也不相信吴策是真心投靠。 吴策之前从南篱那里要来了一个炸药包,出了大厅后,他问:“不知,大当家想要炸哪里?” 王开指了指院子里的一块大石头,风水师说这块大石头阻挡运势,一直没有办法挪开,今天正好可以看看这炸药的威力。 吴策把炸药放在大石头的底部,然后对王开说:“让兄弟们都撤出去远一点,防止被波及到!” 围观的山匪们都不以为意,那么小小的一包东西,吓唬谁呢? 王开也不信,虽然传言把这炸药传的神乎其神,但谣言总是夸大事实。 吴策见大家不信,也没有多说什么,他用火折子点了火后,便迅速撤离出好远。 围观的山匪看着他,都笑他胆小。 “砰!” 火药炸开,地动山摇,大石头瞬间被炸成了碎块,四下迸溅开。 王开在听到声音时,就知道这炸药的威力巨大,他迅速闪身撤开,并没有被碎石伤到分毫。 大块石头当场砸死了三个人。 碎石打在围观山匪的头上、脸上、眼睛上、身上,直接被砸瞎的、瘸的、趴下的,瞬间一阵哭爹喊娘的声音,他们后悔没有听吴策的话,离远一点。 大石头不仅被炸碎,院子里还出现了一个大深坑,让众多山匪震撼不已。 这炸药的威力,让王开心里乐开了花,他也不得不承认,这炸药绝对是天下人都想得到的大杀器,有个这个东西,还怕拿不下这大宣国的江山? 萧逸眼底一片冷然,完全不见了平时的那副吊儿郎当,他是来鼓动王开造反的,不是为了让吴策献出炸药,而是…… 现在的情形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控之内,这吴策还真的有大杀器,要是能据为己有,那可是大功一件。 “哈哈哈……” 王开大笑:“吴兄果然有一手,来来来,再加上萧逸,我们三兄弟义结金兰!” 萧逸淡笑:“那小弟就不客气了,借两位哥哥的光,以后小爷我还不得横着走!” 在这一刻,萧逸心思都有些动摇了,如果吴策是真心投靠,他们凭着这大杀器,还真能杀出一片新天地。 “来人呐,备酒!” 王开是真的高兴:“我扶宣王王开与扶首王吴策、小霸王萧逸义结金兰,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 吴策和萧逸郑重给他行了一礼:“大哥扶宣王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王开哈哈大笑,把两个人扶起来。 很快,手下人搬过来一个香案,有人拿过来一坛酒。 三个人很是郑重,先洗手焚香祭拜天地,发誓同生共死! 再用刀割破手指,把血滴进酒里,把血酒倒出三碗,三个人一饮而下。 喝了血酒,意味着从此有了血缘关系。 随着一声“礼成”,三个人算是正式结为异性兄弟,还有了“血缘”亲情。 王开异常兴奋,他满脑子都是炸药的破坏力,那东西平了山寨都易如反掌。 如今,他有了这个神器,还怕拿不下这大宣国的万里江山? 吴策微眯了一下深邃的眸子,他捻了一下指尖,上面还残留着一点遇水则融的药粉。 王开拉着吴策和萧逸:“走,咱们兄弟痛饮一杯!” 整个扶首山异常热闹,敲锣打鼓,杀鸡宰羊,像办喜事一般。 此时,私牢里。 看管这里的山匪很是嚣张,看到范筠、陈柔儿几个女人,顿时两眼冒光。 祈家大房的年轻女眷多数都穿着男装,所有人安静的坐在地上,看到山匪进来,把范筠和陈柔儿拉扯着出去。 范筠吓得尖叫出声:“你们放开我,我已经嫁作人妇,你们要找就去那些小姑娘!” 范筠满脸浮现出慌张和恐惧,她知道,一旦被这些山匪拉走,那将意味着什么? 她指向南篱和祈知绵的方向:“她们是女扮男装,还是黄花大姑娘呢,你们要找就找她们!” 祈知绵和蓝天几个小姑娘,早就做了伪装,她们脸上涂抹上了一层黑黢黢的锅灰,看起来脏兮兮的。 祈知绵还是被吓得往祈承年后面躲,心里暗骂范筠卑鄙下流,无辜拖人下水,她以前真是瞎了眼,怎么就没看清这个女人丑陋的嘴脸呢? 范筠看到她们一个个黑黢黢的样子,瞬间哑然,她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个法子呢? 南篱刚要站起来,祈屿白和祈书白齐齐挡在她们身前,同时站起来的还有祈家的孩子们,那股从容不迫的架势让南篱心里暖暖的。 一个山匪笑道:“哎呦喂,毛都还没长齐呢,在爷爷的地盘跟谁耍横呢?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那人说完,就向祈家女眷这边走过来,祈屿白抬起手腕甩出暗器,直接射向他。 山匪们嚣张惯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被他们关进大牢的人竟然敢对他出手! 第258章 南篱过境 “啊——” 那山匪被一箭封喉,他瞪着一双不可置信的小眼睛,倒地身亡。 祈屿白的暗器都是南篱为他定制的,锋利无比,他的力量又足够,准确度又非常高。 敢动他的家人,这不是主动找死吗? 这些山匪横行霸道惯了,没有人敢明目张胆跟他们作对,而且这是在他们的地盘上! 一个人拔出大砍刀,声音狠戾:“这小子杀了我们的兄弟,杀了他!” 七八个山匪立刻冲了过来,祈屿白眼神冷沉,暗器接连甩出去,把奔过来的人不断射伤,哀嚎声响彻大牢。 他们还没有靠近,祈家几个孩子用力踹断牢门柱子,快速冲了出去,小拳头狠狠打在山匪们的肚子上、脸上、眼睛上。 “哎呦,疼死爷爷了,你们这些小兔崽子是在找死吗?竟然敢对爷爷们动手?” “你们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是扶首山的山匪窝,你们今天死定了!” “小兔崽子,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哎呦喂,不要再打了……” “救命啊,有没有人啊,快来救救我们……” “你们才是爷,孙子给你们跪下了,爷爷行行好,就放过我们这一次吧!” “……” 祈知绵和蓝天带着几个女孩子又上去补了几脚,打得几个山匪一边放狠话一边抱头求饶,很是滑稽。 外面的山匪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人在自家地盘上会被杀被打,他们悠闲地在聊着天。 “这次来的几个货色不错,一会儿哥几个爽过了,再送给下面的兄弟们玩玩。” “那是当然,之前那些个女人不经玩,都要被弟兄们玩坏了!一个个瘦成了纸片人,都没有感觉了!” “你们就不能省着点用,现在抓来的女人都烈的很,宁死不屈,都自杀好几个了,要威胁住她们才行。” 其中一人好像听到里面声音不对,忙制止住聊天的人,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几个人对视一眼,确实声音不对劲,忙往里面走。 几个山匪看到兄弟们在自家地盘上正被一帮孩子暴揍,他们快速抽出大砍刀,直接杀了过去。 南篱冷眼旁观,这样好的锻炼机会,可不能让孩子们错过了。 孩子们跟冲进来的山匪打在了一起,招招狠辣凌厉,分毫不让。 突然,一阵地动山摇的声音传过来,山匪们吓了一跳。 南篱却趁着混乱,直接闪身出了私牢,按照手镯上散发出的光芒,直奔目的地。 扶首山是有名的山匪窝,大当家王开想必这么多年没少搜刮钱财,不然手镯光芒不会这么强烈。 南篱嘴角上扬,主动给他送礼来的,她没有不收的道理。 扶首山地势险要,粮食都备足了三年的量,就算官兵来攻打这里,他们都不用出山,在这里就可以存活三四年之久。 更何况,这里还种植了不少农作物,扶首山还真是一块宝地。 南篱如果没有画境,她都想把扶首山拿下,据为己有了。 南篱本就是男装装扮,在众多山匪眼皮子底下溜了出去,竟然无人察觉。 她溜到一个僻静地方,闪身进了密室,这密室面积有一百多平,各种箱子分类摆放着。 她用医用探照灯大致看了下,不禁美眸圆睁,这扶首山大当家真是一个土皇帝,金银珠宝、玉器翡翠、古玩字画成箱堆放。 南篱嘴角噙笑,平静无波的眸子都亮了两分,她就喜欢这些干货。 收收收! 南篱毫不客气,她挥了挥手镯,把所有宝贝一件不留收进画境。 白抢谁不抢? 这是南篱最喜欢做的事,打劫山匪,她不仅没有心里负担,相反,她还很高兴。 南篱转悠到了粮仓,又把里面的粮食收了个干净,南篱过境,一粒不留。 老鼠见到这么干净的粮仓都得哭。 南篱最后来到武器库,这里的刀剑枪戟样样齐全,可惜她看不上,全部收进画境,到时让石广把这些兵器回炉炼了,重新再打造。 南篱收东西收得畅快淋漓,王开这些年没少搜刮钱财宝物,到头来,他都是为南篱准备的。 如果,他知道自己现在一无所有,不知会被气成什么样子? 南篱做完这一切,大摇大摆走了出去,看到她的山匪都莫名其妙,这人看着脸生,她是什么时候进入武器库的? 不过在扶首山,除了大当家身边的人,没人敢靠近这种禁地,想必这也是大当家身边的红人,不然怎么敢这么明目张胆出现在这里? 南篱眼神淡漠无波,对几个守卫道:“都守好了,今天人多眼杂,如果出了什么差错,大当家会砍了你们的脑袋!” “是!” 守卫站得笔直,目视前方。 南篱嘴角微勾,她心情愉悦,大踏步离开。 南篱逛了一圈,这里有各种铺子,卖服装、鞋子、酒水、肉类、蔬菜等,这里俨然就是一个品类齐全的集市。 一座红房子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上面写着“红妆馆”,南篱以为,这是专卖女儿家的东西的。 南篱挑眉,这扶首山的女子不少,她正准备离开,就看到门口进进出出的几个男人,不禁微微蹙眉。 南篱有了一个猜测,红妆馆不会是妓院吧? 几个男人满面春风走出来,他们笑容猥琐,正一边系腰带,一边在闲聊。 “玛德,跟条死鱼似的,爷爷都没有进行下去的兴致了!” “可不是嘛,连叫都不会叫,除了有口气在,跟个死人似的,真特么的扫兴!” “这些个女人都瘦成麻杆了,硌得慌,抱头猪都比她们有感觉!” “……” 南篱眉头蹙得更紧了,这特么的还是人吗,这明明就是畜牲! 她躲在拐角处,抬起手腕扬出无色无味的药粉,就听几个人连续打了几个喷嚏,还一边奇怪,是不是刚才运动太猛烈,出来受凉了? 南篱嘴角轻嗤,既然都不做人,那就早点进画境做苦力去吧。 几个人刚走出去,就软软倒了下去,再一转眼,就在原地消失不见了。 “哥几个等等我……”紧跟着追出来一个人。 第259章 红妆馆 “咦,这么快就不见影了?” 跟上来的山匪看到前面的人不见了,碎碎念:“幸好我们这里安全,不然我还以为你们被人掠走了呢? 南篱掏出一个孙悟空面具戴上,猛地出现在他面前,那山匪瞪大眼睛,惊叫出声:“鬼啊……” 南篱快速掐住他的脖子,猛地一甩,直接扔进画境。 南篱看了一眼孙悟空面具,这是她上一世送给江南的,没想到她还留着。 南篱把面具收回去,迈步往红房子里面走,被门口的一个浓妆艳抹的老女人拦了下来。 她扭着腰肢,上下打量南篱,轻笑出声:“小哥,是新来的吧?” 南篱点头。 老女人一身红衣绿裙,嘴上的红胭脂异常艳丽,她满脸堆笑:“不知小哥要什么样的?年轻的姑娘五文钱,年龄大点的要两文钱。” 南篱人狠话不多,抬手一巴掌呼过去:“小爷来这里还要收钱?” 老女人被打了一个趔趄,她满脸怒容:“你谁呀,你敢打我?我可是大当家二姨娘的大表姐!” 南篱又是一巴掌,冷笑一声:“我管你是谁,我就打了,你能怎么样?” 比谁是山匪,南篱比他们更像山匪。 老女人被打得晕头转向,她眼底闪过一丝惧意,搬出来大当家都不好使,这人是谁? 南篱又举起巴掌,老女人慌忙躲开,她在扶首山也快十年了,就没见过这么强硬的。 她连忙求饶道:“这位小爷,是我有眼无珠,您想要什么样的,我这就给您安排!” 这女人是真不做人事,南篱不由分说又是一巴掌:“你是畜牲投胎吗,竟然干这种缺德事?” 老女人被打懵了,她实在摸不着头绪,她做错了什么? 红妆馆都是为这里山匪服务的,没人敢来闹事,所以也没有护卫和打手。 南篱是第一个敢来找事的,老鸨子平时嚣张跋扈惯了,但被南篱几巴掌打怕了,她捂着脸,眼神瑟缩。 南篱抬起食指勾了勾,把老鸨子吓得后腿两步:“小爷,你、你还想做什么?” 南篱眼神一凛,老鸨子战战兢兢凑过来,南篱抬手用力,一手刀把人打晕过去。 这时,正好走进来两个年龄大些的山匪,看到倒下去的老鸨子一怔。 南篱神色淡淡,压着嗓音道:“两位大哥,这个经验老道,你们不想试试吗?喏,送你们了。” 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眼底露出喜色,他们搓了搓手,平时没少跟这老女人打情骂俏,还真没碰过她。 好像,哪里有点不对劲? 南篱神色从容,不紧不慢道:“一会儿还有新货送过来,我再给两位大哥送过去,保证让你们尽兴!” 两个人很是高兴,但还是疑惑地问道:“你是?” 南篱回道:“我是大当家新派来的,这老女人私吞了不少银子,大当家让我惩治她!” 两个人不疑有他,毕竟在扶首山敢打着大当家旗号的人是没有的,那是在自寻死路。 两个人高高兴兴把老鸨子扛进了房间,南篱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眸光沉沉。 突然,十几个山匪拖着几个挣扎的女人从外面走进来,南篱迅速躲去了屏风后面。 山匪们很是得意,对不听话的女人狠狠甩过去一巴掌:“玛德,到了扶首山,就得听大爷们的,再敢挣扎,我就多叫几个弟兄过来,现场办了你!” 范筠被打得晕头转向,但也听明白了这山匪说的是什么意思,她低低呜咽了两声,不敢再做无谓的挣扎。 跟在她后面的是王慧群、杨氏、苏艳秋、盼春、胡莉、陈柔儿、陈青山的两个妾室,姜姨娘和冯姨娘,还有席武娘子,后面两个人已经被打开了镣铐。 南篱微微勾唇,这是萝卜开会,啊不,是歹人开会。 最后被押进来的一个女子让南篱有些意外,山匪怕春燕自杀,在她嘴里塞了一块抹布,又用绳子绑得结结实实,她身上衣服凌乱,想必是挣扎的很激烈。 南篱之所以敢离开祈家人,是因为有祈屿白和孩子们在,还有蓝天、白云和祈知绵几个会用毒的女孩子在,她知道祈家人肯定不会吃亏。 但除了祈家人,他们是不会护着别人的。 南篱看着进来的这些女人有些为难,出手管吧,觉得这些女人罪有应得,就应该让她们懂得恶人自有恶人收,不出手管吧,她心里有点过不去。 忽然,后面呼啦啦跟进来十几个山匪,他们一个个满脸春风,还兴奋地议论着。 “听说这批货里有几个长得不错的,兄弟们可以好好享受一下了。” “我今天晚上就不走了,一定要多弄几次,上次老鸨子给了不少好东西,你们要不?” “兄弟你问题不小啊,还要吃东西才能行?” “这你就不懂了,那东西能让你欲仙欲死的!” “听说今天都是官宦家属,跟普通人家的女人不一样!” “这几个女人不够分,大家都这么有兴致,不如一起玩才有意思嘛?” “你们可都悠着点吧,官宦家的女人都比较娇嫩,你们可别玩坏了……” 南篱微微蹙眉,这些山匪根本不把这些女人当成女人,而是他们的玩物。 这扶首山大当家不能留,这些山匪也不能留,但现在时机还不成熟。 吴策那边还没有搞定大当家的,现在灭了这里的山匪,必然会打草惊蛇。 南篱看了眼范筠进入的房间,淡淡一笑。 这些女人都不是什么善良的人,给她们点教训也好,特别是范筠,她不仅设计原主,刚刚还想把祈家女眷拖下水。 她是罪有应得。 很快,房间里传出女人的尖叫声、挣扎声、求饶声、痛哭声。 声声入耳。 南篱快速闪入春燕的房间,隔着一道屏风,看到她正被两个男人按着,要撕开她的衣服。 春燕挣脱不开,撞墙撞柱子的机会都没有,她两行泪珠不断滚落。 眼底一片绝望。 南篱用管子往里间吹入药粉,很快,按着春燕的两个山匪软软倒了下去。 第260章 祈知彧来了 春燕很是惊讶,四下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人,随即,她也缓缓闭上了眼睛。 南篱闪身进了房间,她看着山匪的脖子,不禁“啧啧”了两声,太血腥了。 这些人的血都是脏的,还是直接毒死比较好,她掰开两个人的嘴,给他们塞进去两颗毒药。 南篱很是嫌弃,用小茯苓做出来的消毒湿巾擦了擦手,然后把俩人收进了画境。 南篱这才走到春燕身边,给她喂了一颗解药,又把她身上的绳子割断。 在春燕醒来之前,南篱闪身离开,她没有管范筠她们,转身去了后面的宅子。 这里关着十几个女子,她们身形暴瘦,眼神空洞。 南篱趴在屋顶上,看着这些毫无生机的年轻女子微微蹙眉,这些山匪真是畜牲不如,强抢民女,还拿她们不当人待。 前院还有正在接待那些畜牲的女子,算下来红妆馆共有二十多人,都是抢来的。 南篱气得不行,想把所有山匪收进画境里做苦力。 …… 画境里。 祈知彧带着孩子们回到了医馆时,正好看到南大海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坐在那里,一张俊美的脸皱成了苦瓜。 祈知彧走过去,满脸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怎么了,相见不如怀念?” 南大海摇摇头,一副失恋的模样:“她过得好,我也安心一些。” 只是这心里空落落的,是怎么回事? 祈知彧开导道:“你们能够再见面,已经是很难得的事,有些缘分是天注定的,莫要强求。” 南大海有些沮丧地点点头。 祈知彧又道:“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别想那么多,该是你的跑不掉,不该是你的,也强求不来!” 两个人有没有可能,祈知彧不知道,不说两个人之间隔着血海深仇,陈秀丽的“逝者”身份,就很成问题。 虽然陈秀丽在这里是“活的”,但实际她是死人,会有情感缺失。 这就是为什么陈秀丽眼中没有了原来的情意绵绵,取而代之的是淡然从容, 但南大海的心,像被什么东西割成了碎片,他却只能把那份悲伤默默掩埋进心底。 祈知彧无法感同身受,他现在很担心南篱,虽然知道自家娘子很强大,但还是想陪在她身边。 两个人不同的心境,气氛莫名有点尬。 正在这时,万卷走过来,祈知彧忙朝他招手:“万卷,你有办法送我出去吗?” 万卷既然有办法把南翎需要的东西送过去,应该也有办法把他送出去。 万卷问:“彧主哥哥,你不想去东风那边看看了? 而且,他们还约着到山上去打猎的。 祈知彧怎么会不想看,那是他最想去的地方,可是跟娘子的安危比起来,那都不重要了。 这里的一切都是新奇的,他学到了很多东西。 祈知彧皱眉道:“我有点担心你们域主姐姐,等过了扶首山,有机会我再来看看。” 南大海本来无精打采,突然听到扶首山几个字,沉静无波的眸子闪了闪:“是要剿匪吗?我跟你一起回去。” 南大海现在很想肆无忌惮的杀人,可以让他释放掉心里的负担。 就像那天在破庙射杀围剿祈家的黑衣人和北斗七煞,他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痛快,每每想起此事,他都心情舒畅。 万卷点点头,虽然他知道域主姐姐肯定没事,但彧主哥哥想这么做,只好成全他的心意。 …… 此时,南篱趴在红妆馆后院的屋顶上,看着一群山匪走了进来。 “小娘子们,今天来了不少新人,我们这些小喽啰也排不上号,只能到来这儿找你们了!” “嘿嘿嘿……放心,把爷爷们伺候好了,以后有你们好日子过。” “如果伺候不好,可别怪爷爷在床上弄死你们!” “……” 南篱皱眉,她刚准备跳下去,突然感觉有两个人带着一只小豹从天而降,落在了她的身边。 现在南篱感觉灵敏,不然早一把毒药撒出去了。 祈知彧看到自家娘子安然无恙,还有闲情雅致趴在房顶上偷窥,不觉弯了下嘴角。 在他看到房子里骨瘦如柴毫无生机的女子被那些山匪磋磨时,眼神顿时一沉,这群该死的畜牲! 祈知彧伸手捂住南篱的眼睛:“别污了你的眼睛,我下去处理。” 祈知彧跳了下去,“哐当”一声踹开门,提着剑上去就砍人。 这些污秽不堪的事不应该让娘子看到,都该死! 南大海紧随其后,抽出腰间一把软鞭,那是东风为他定制的,鞭尾锋利无比。 一鞭子甩出去,挨到鞭子的人轻者重伤,重者身亡,无一幸免。 南篱嘴角抽抽,这些山匪真是找死,偏偏撞上这两个人。 大屠杀早就拉开了序幕。 祈屿白杀了一个山匪,祈家孩子们又打倒一片,山匪们连祈家女眷的衣角都没摸到。 山匪们把目光重新落回到范筠这些女人身上,他们把这些女人带走后,祈家杀人这件事已经报到大当家那里。 王开正和吴策、萧逸推杯换盏,他在一声声“扶宣王”中迷失了自己,满脑子都是穿上黄袍后威风凛凛的样子。 他收到祈家人在大牢里杀人的消息,很是气愤:“祈家人太放肆了,拿我这里当什么地方了?” 吴策劝道:“他们再怎么折腾,也逃不出扶宣王的手掌心!” 萧逸却没有这么乐观,他放下酒杯道:“两位哥哥喝着,小弟去看看。” 他收起吊儿郎当的模样,一脸严肃,带着人匆忙奔向大牢里的祈家。 吴策在他走后,对王开问道:“三弟是什么来历,大哥可有查清楚?” 王开笑着回道:“二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吴策正色道:“既然大哥想图谋大业,就不能有一点差池,还是谨慎为好。” 王开给他倒了杯酒:“萧逸十岁时杀了他的养父母,在外面也吃了不少苦头,后来劫持了富商一家投靠到了我这里,我看他武功不错,人也机灵,就留下了他。” 吴策微微点头:“我总觉得他没有那么简单,大哥可还记得蒋植临死之前说的话?” 第261章 削断萧逸的右手 蒋植死之前说:“王开,你以为就凭你,能保住扶首山?别做梦了,有多少人惦记这里,恐怕你还不清楚!” 王开想到蒋植的话,淡淡一笑,并不多说什么。 吴策看了他一眼,这人本就疑心病重,他不查清楚萧逸的来历,肯定不会重用。 吴策猜测,萧逸一出现就直接射杀了老官差,肯定背景不凡。 那老官差一直霸占着杨氏,而杨氏是席云峰的母亲,萧逸也许认识席云峰? 这样推理下来,萧逸有可能是二皇子的人? 吴策给他倒了杯酒,道:“只要大哥相信他,二弟肯定把他当成自己人。但是,这天雷……” 吴策的话说半句留半句,王开脸色微微一沉:“来人呐,把萧逸给我带回来!” 这个时候,王开信不信任萧逸,吴策其实已经无所谓了,萧逸去找祈家,能不能回来都难说。 再说萧逸,他主动出来不仅因为祈家,还因为席夫人,他与席云峰有些交情,不能让山匪把人带去红妆馆。 可萧逸还是晚了一步,杨氏已经随着女眷们被带走,他让手下快去拦人。 此时,地牢里。 一个山匪被杀,十几个山匪被打趴下,现场还有一群山匪拿着刀跟祈家的孩子们对峙着。 祈家孩子看到萧逸,各个正气凛然站直了身体,满脸警惕。 祈屿白站出来道:“萧逸,你把我们劫持到了山上,意欲何为?” 萧逸轻笑,语气很是嚣张地吐出几个字:“灭你祈家!” 祈屿白一点都不意外,他语气淡淡:“就凭你?太自不量力!” 这一路都是想灭祈家的,影卫、杀手、死侍、北斗七煞、还有胡乘林率领的精兵,可惜,这些人反倒被祈家灭了。 萧逸被气笑了,他就说,祈家不会等着受欺负。 可是,他们为什么会束手就擒,主动送上门来呢? 萧逸心底隐隐不安。 萧逸一向洒脱不羁,他对上祈屿白冷淡平静的表情,心里不免有些犯嘀咕。 所有山匪都看着萧逸,他们连祈家的孩子都打不过,这回看四当家的了。 萧逸冷笑:“祈屿白,都说你是一个傻子,祈家出了京城,你就不装了!祈家果然对皇上有异心!” 祈屿白神色淡淡:“皇上下诏封我大哥为镇北王,你一个山匪好大的胆子,敢质疑皇上颁布的圣旨?” “萧逸,我祈家奉皇上之命去往北漠,你拦下我们,这是公然与皇命作对!” “还是说,你是哪位皇子的人?潜伏在这扶首山等待时机,准备随时扶植新帝登基?” 萧逸被说中了,一张俊秀的脸笑得肆无忌惮:“祈屿白,你们祈家既然到了扶首山,就是插翅难逃!” 祈屿白冷哼一声,满脸不屑:“你也要有那个本事?” 萧逸愈发觉得,祈家上山没有那么简单,恐怕另有目的。 萧逸眸光冷沉,他突然抬手攻击祈屿白,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直奔他的咽喉。 这一路,祈屿白没少吃南篱画境里的好东西,短短时间内武力大增,他反应灵敏,顺势躲开,反手甩出一个暗器。 祈屿白以前不屑用暗器伤人,但南篱告诉他,对于敌人不能讲什么仁义道德,快速制敌才是王道。 祈屿白顺势抽出匕首,与萧逸打在了一起,匕首对匕首,招招凌厉。 萧逸胜在招式刁钻,总是出其不意掩其不备,专往祈屿白防御虚空的地方打。 祈屿白反应迅速,快速化险为夷,他胜在武器精良。 南篱的匕首销铁如泥,碰上萧逸的匕首就像切菜,一块块销下来。 萧逸握着半截匕首惊得瞪大眼睛,上面坚硬又锋利的部分被销没了,他的这把匕首也不是普通的匕首,可在祈屿白这里连普通的刀都不如。 祈屿白不给他反应的时间,挥出去的匕首快速有力,直接斩下了萧逸的右手。 “啊——” 萧逸一脸痛苦地叫出声,他的手腕被齐刷刷地斩断,鲜血喷涌而出。 祈家孩子们眼睛一亮,快速上去绑人,山匪也跑上去抢人,两方又打在了一起。 大牢里顿时乱作一团。 跟着霍长富的官差都看傻眼了,他们哪里见过,在人家地盘上还这么嚣张的? 谢玉安和秦英几人都习以为常,快速加入混战,打得山匪们嗷嗷直叫。 祈屿白还是让山匪把萧逸带出去了,不能吓到家里人,他吩咐道:“快给我们弄些好吃的来,不然本少爷砍光你们的脑袋当球踢!” 南篱出去了,吴策也不在,所以祈家人安心待在牢里,他只要保护好家人的安全,其它不问。 山匪们吓得连连后退,这少年看着人畜无害,没想到是个狠角色。 萧逸脸色苍白,他咬着牙,恨恨底看向祈屿白,没想到他居然栽在一个十四五岁少年身上,也不过在几招之间。 白衣少年身姿挺拔站在那里,依然云淡风轻,英姿飒爽。 山匪们带着萧逸的断手快速退出了牢房,让人快去喊郎中。 他们带着萧逸往医馆的路上,被王开身边的手下拦下:“四爷,大当家有请!” 萧逸心里一沉。 此时,王开手里转动着两个古玩核桃,他心思转动,蒋植已经被除掉,萧逸也留不得。 忽然,一阵喧闹声从外面传来,手下人忙进来禀报:“大当……” 察觉到这个称呼不对,他忙改口:“王爷,四爷他被人斩下了手腕!” “谁这么大的胆子,本、本王还没有下令,就敢先对他用刑?”王开最讨厌别人替他做主。 “是祈家人!”手下人回道。 “祈家人?”王开没想到,萧逸是被祈家人伤了送回来的,这祈家在他的地盘上,是不是太猖狂了? 他眸光一凛,看向吴策:“祈家人留不得,我们现在就去杀了他们!” 吴策摊摊手,淡声道:“我可没那个能力!” 王开的眸色深邃了几分:“你什么意思?” 吴策冷冷看了他一眼,猛地站起身,直接掀了桌子。 王开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他心里猛地一沉,一个不好的预感瞬间在心底闪过。 第263章 王开的后宫 确实有人听到议事厅有砸东西的声音,而且说话这人是大当家的贴身护卫,应该不会说谎,大家纷纷抄起武器,直奔后院。 前院,萧逸被松一杀了,大家看在眼里,都面面相觑。 松一道:“兄弟们,萧逸和师爷是安插在大当家身边的奸细,他们想要控制扶首山,大当家口谕,杀了这些存心不良的贼人!” 萧逸有一帮自己的势力,在松一的怂恿下,被山匪们杀了个干净。 此时,后院书房内。 吴策正在调侃王开,就像猫戏耍老鼠,他淡声问:“你猜,第一个进来搭救你的人会是谁?” 王开满眼怒容,在议事厅,贴身护卫被他推出去,有没有被吴策杀掉,当时他真顾不上。 两个小头领没有跟过来,这个时候其他人应该已经知道出事了,很快,扶首山的兄弟们就会来救他。 王开眼底闪过一丝希望,他这人虽然狠戾,但对这些手下很是大方,不然大家也不会这么卖命? “夫君?” 一个娇俏的声音传过来,吴策微微勾了下嘴角,没想到第一个来的竟是个女人。 美艳女子扭着腰肢走进来,她手上托盘里放着一碗补药,女人巧笑嫣然,进来后看到吴策大大咧咧坐在那里,而王开则倒在密道口,他身上没有绑绳,却站不起来。 “哐当!” 年轻女子手里的药汤碗掉落在地,她吓得连退两步,才稳住身形。 她惊慌道:“你是谁?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夫君?” 吴策问王开:“这是你小老婆?排行老几?” 王开给那女子使眼色,让她快去叫人,那女子收敛慌乱的神色,大着胆子向吴策走了几步。 吴策目光沉了两分。 女子年轻貌美,眸光潋滟,在他面前站定,柔声问道:“侠士,你是想做这扶首山大当家吗?我可以留下来做你的女人!” 吴策眸光冷然,不为所动:“大当家?没兴趣!” 扶首山臭名昭著,放在以前,他可能会有点兴趣,把这里重新打造一番。 但吴策见过南篱的步枪,没有哪个男人不对这种枪感兴趣,大当家这个位置在这种武器面前,着实没有什么诱惑力。 王开又恼怒又诧异,他恼怒自己的女人在他面前明目张胆地给他戴绿帽子,他诧异的是吴策不是为扶首山而来,那他是为什么来的? 女子看出他冷淡,她扶了下头上的步摇,面露娇羞之色:“是妾身不够美貌吗?” 吴策长相硬朗,自带着成熟男人的气息,在气质这一块拿捏的死死的,那方面看上去就是一个强的,比王开这个虚男不知要强大多少倍,女子眼波流转,心生荡漾。 吴策冷冷扫了她一眼:“滚!” 这女子是很美,但他没有兴趣,这一辈子,他有韩梅一个娘子就够了。 吴策要不是看她是个女的,早一脚踹过去了,哪还有她开口的机会。 敢打他的主意,真是不想活了。 女子神色一怔,还没有哪个男人如此粗暴的对待她,就连王开这么暴虐的人,都把她捧在手心里。 吴策眼神如刀:“再不走,连你一块杀了!” 女子神情一顿,她顾不得王开,慌忙转身逃离,这男人不解风情,真会对貌美如花的她动手。 王开眼底闪过一丝光亮。 吴策不屑,不管这女人是为了王开有意勾引他,还是真心想跟他,他都没放在眼里,不然他也不会掀桌子。 女子刚出了书房,就跟另一个女人撞上,她一看这女人乐了,随即淡淡一笑迈步离开。 张氏看到她离开的背影,微微蹙眉,平时争风吃醋的女人居然没有找她麻烦,那书房里面就一定是麻烦。 张氏迈步进了书房,看到眼前的一切也愣了一下,随即对上吴策冷沉的视线。 张氏迅速反应过来,她先是给吴策福了一礼:“见过侠士!” 吴策微眯了下沉静的眸子,这女人又是演的哪一出? 女人见他没说话,接着问道:“我能跟王开说几句话吗?” 吴策不以为意,点点头。 张氏谢过,看了眼有些狼狈又暗给她使眼色的王开,眼底一片冷漠:“王开,真是风水轮流转,你也有今天?” 王开听了这话,心里一沉,这又是一个白眼狼? 张氏走到他身边,狠狠朝他肚子上踹了一脚:“王开,你来猜猜,我是什么人?” 张氏听到外面的混乱声,她让贴身婢女去打探了一下,这一打探不要紧,居然听说扶首山的四当家被人杀了。 张氏便找来了这里。 她一进来,就看到吴策淡然地坐在椅子上,再看王开的狼狈样子,她便确定了心中的想法。 王开心下骇然,什么意思,他身边一个个的怎么都不是自己人? 张氏淡然一笑:“还记得上一位大当家吗?那是我的亲生父亲!” 王开脸色一沉。 女人又道:“我本姓周,但父亲说他是山匪,不知哪日就会遭遇劫难,便把我们母子安顿在乡下,所以我随母亲姓张。父亲预料到会有不测,但没料到,你就是他的劫数!今天,你的劫数也来了!” 王开冷笑连连:“那又如何,你给我生了两个儿子,吴策不会放过我,就能放过你和两个儿子吗?” 张氏俯身,狠狠甩了他一巴掌,冷笑道:“你的儿子?哪一个是你的儿子?别做梦了!” 王开瞪大眼睛,眼底的凶狠残暴快要溢出来:“死女人,你什么意思?” 张氏轻笑出声:“意思还不明显吗?我的两个儿子不是你的种,他们的爹另有其人!” “贱人!” 王开伸手抓住张氏,想把她拉下来掐死,却使不上一点力气。 张氏甩开他,冷笑道:“王开,你再猜猜,你的十几个儿女里,哪个是你亲生的?” 王开咬牙切齿:“毒妇,你休要在这里胡说八道,我要弄死你!” 张氏掐着他的脸颊,云淡风轻道:“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的这些儿女都不是你的种!” 王开眼底的怒火似要喷射而出,恨不得立刻弄死她。 第264章 扶首山覆灭记 张氏看到愤怒却毫无办法的王开,愉悦地笑出了声:“没想到吧?扶首山的大当家给别人养了十几个孩子,这真是天大的笑话,哈哈哈……” 吴策饶有兴趣地看着,王开头顶上是一望无际的绿色草原,这是怎么做到的? 王开忽然笑了:“你是想让吴策放过他们才这样说的吗,哈哈哈……你打错算盘了,吴策只会比我更加心狠手辣!” 张氏轻蔑一笑:“王开,不妨告诉你,你每天喝的补品,里面有我加进去的绝子药!” 王开大脑里轰的一声,他就觉得,他的孩子没有一个像他的,现在真相了! 张氏眼底闪着光,又道:“夫君,你是不是每天都很兴奋?绝子药只是其中一味药材,还有掏空你身体的‘大补’神药,其实那不是补药,那是让你早点见阎王爷的毒药!” 吴策暗暗咋舌,最毒妇人心,他都被这女人的神操作震惊到了,所以说,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女人! 王开眸光阴鸷:“你个毒妇,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张氏拍拍他的脸:“让你断子绝孙,如今你也深陷囵圄,我的父亲在九泉之下应该瞑目了!” 王开紧紧抓着她的手腕,气得浑身颤抖:“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突然,一大山匪手持兵器呼啦啦闯了进来,他们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不禁顿住了脚步。 吴策不紧不慢站起来,对王开道:“你的虾兵蟹将来救你了!” 领头的人是王东,他正在大夫那里治眼睛,就被两个吓尿的山匪拉过来了。 王东只剩下一只眼睛,另一只被包扎着,鼓起的高度挡着视线,他梗着脑袋道:“吴策,我大哥把你当成兄弟,你却想要我大哥的命?你还是人吗?” 吴策淡淡一笑:“王东,你拿你大哥当兄弟,你大哥拿你当兄弟了吗?” 王东怔了下:“我们当然是兄弟,而且是亲的!” 吴策冷淡的看了一眼:“他刚刚逃跑的时候,可没有想到你这个亲兄弟!” 王开语气虚弱:“东子,别听他挑拨离间,快杀了他!” 王东心底本能对这个哥哥有种畏惧,他沉声道:“兄弟们上,这个贼人是奔着我们扶首山来的,杀了他!” 张氏伸手掐住王开的脖子:“都给我住手,不然我掐死他!” 王东一愣:“嫂子,你……” 张氏用力掐着王开的脖子,王开挣脱不开,不住地咳嗦起来。 “我不是你嫂子,你们再上前一步,我就下手了!” 张氏冷笑,又道:“王开,你还不知道吧,那个柳姨娘生的儿子,就是你这个亲弟弟的!” 吴策淡淡扫了一眼,贵圈阵乱,都不需要他出手,这么尖锐的内部矛盾,早晚会整出人命来的。 王东慌忙摆手解释:“不是的、不是的,大哥你听我说,都是柳姨娘勾引我的……” 王开差点被气死,他咬牙切齿打断道:“张氏,你不用挑拨离间,我们亲兄弟玩同一个女人又怎么样?” 女人对他来说就是玩物。 如果不是萧逸把流放队团带上山的,他都严重怀疑,吴策是这女人找来的帮手。 张氏呵呵冷笑:“所以,你的几个儿子都是别人的,你也不在意?” 王开的脸都绿了:“东子,不用听这贱人胡说,你给我杀了这个毒妇!” 王东还是分得清缓急轻重的,大哥要是没了,他是压不住这些山匪的。 他跟后面几个胆大的山匪道:“兄弟们,救下大当家,重重有赏!” 山匪们一拥而上,张氏手无缚鸡之力,一个女人的威胁对他们没用。 吴策从椅子后面抽出大砍刀,直接砍掉王开一只臂膀,动作敏捷又利落。 “啊——” 王开痛苦叫出声,他疼得冷汗直流:“吴策,你个狗娘养的,我要杀了你!” 张氏也被吓了一跳,王开掉下来的那只臂膀上的手还动了动,鲜血染红了地面。 吴策神色淡淡,看向山匪:“来啊,你们再往上冲,我就卸掉他另一只臂膀!晚上给你们加个宵夜!” 所有人都震慑住了,他们看着王东,等待他下一步指令。 王东也懵逼,他一直受制于大哥,但他也很清楚,如果没有这个大哥在,他啥也不是。 王开痛得差点昏死过去,他目眦欲裂:“东子,杀了他们这对狗男女!” 王东搞不清状况,但听大哥的没错,他拎着刀就要往上冲。 吴策把砍刀放在王开另一侧臂膀上,就那么云淡风轻地看着他们:“来吧,看你们的速度快,还是我刀的速度更快!” 王东敢动吗? 他不敢动。 王开痛得呼吸急促,恨不得让吴策一刀给他个痛快,但他也知道,吴策不会轻易让他死。 吴策冷笑,有王开做人质,还能被这些山匪拿捏了? 况且他知道,南篱应该已经行动起来了,不然,跟他一桌的其他山匪怎么到现在还没看到? 吴策只要牵制住王开兄弟,其他虾兵蟹将就像一盘散沙,没有什么杀伤力。 事实也确实如此。 在吴策掀桌子后,松一吹了一声口哨,另一个牢房里的人听到后精神一阵。 他们是前两天被王开劫持的兴盛镖局的人,十几个黑豹兵团成员立刻挣脱枷锁,冲出了大牢。 他们眼神坚毅,身姿矫健,哪里还有被山匪迷晕后软绵绵的样子? 同一个牢房里的其他人都看呆了,这两天他们竟然跟高手蹲在一起,不禁暗自庆幸没做什么过分的事,不然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祈知彧的人都换上了山匪一样的装束,他们分工明确,有人直接控制住了山匪们后院的女人和孩子,敢反抗的就直接杀了。 这些女眷并不无辜,她们利用女人身份,经常诱骗小姑娘,迷晕后带上山,再把她们送进红妆馆换钱。 黑豹成员直接杀进防御和防护队伍,所到之处寸草不留,动作干净利落,有的山匪还没有反应过来,就一命呜呼了。 祈知彧的属下并没有破坏这里的防御,能留作己用,还省去不少人力。 第265章 领主 有人杀去了王开的后院,把女人孩子都带了出来,圈禁在了一起。 张氏也被带回到了女眷待着的地方,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这个时候都不能放她们离开。 有山匪想到大牢里的祈家,带着人怒气冲冲过来杀人,却被祈屿白带着孩子们杀的片甲不留。 红妆馆里,山匪们玩疯了,三四人玩弄一个,席武娘子和冯姨娘直接被他们弄死在了床上,她们身体本就虚弱,承受不住这样的疯狂。 当时的山匪正在兴头上,差点吓软了,气得他们狠狠踹了一脚,又转头去其它房间找女人继续。 当他们看到同样装束的“山匪”提着刀闯进来时,兴趣正浓的几个人做着高强度运动,因为很多人吃了药,想停都停不下来。 黑豹兵团的人眼神冷厉,手起刀落,砍人像砍西瓜一样。 山匪们一个个惊恐地倒下,脑袋滚落下来,鲜血直流,吓得身下的女人直接昏死了过去。 既然南篱都没有出手救这些女人,想必她们是少夫人不待见的人,他们更不会怜香惜玉。 春燕、范筠和其他几个女人虽然活着出来了,但全都吓傻了,春燕只是被迷晕,而其他女人都被男人折辱过,她们衣不遮体,身上血迹斑斑。 一时间,整个扶首山哀嚎遍野,血流成河,俨然成了一个屠宰场。 这里有不少人是被强迫上山的,他们成了奴隶,做最脏最累的活,每天都吃不饱,还要忍受打骂,过得畜牲都不如。 南篱把红妆馆里二十几个抢来的女子解救出来,她们眼神空洞又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议事厅后院的书房外,王东和他带着的人全部被杀了,地上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场面惨不忍睹。 很显然,这里刚刚进行过一场打斗,手法凌厉又狠辣,而且是碾压式的。 祈知彧的人早就想杀了这些为祸一方的山匪。 终于逮到机会了。 再看书房里,王开虚弱又狼狈地趴在地上,地面上血迹斑斑,旁边还有一只断臂膀。 王开被绑了起来,他虚弱地靠在墙边,满眼悲戚,一念之间,他彻底玩完了。 他用十多年时间苦心筹划得到的一切,却只用了一个晚上,全部成了过眼云烟。 南篱微勾嘴角,祈知彧的人是真狠,山匪能杀的都杀了,手段利落狠辣。 顷刻间,扶首山的山匪们全部被斩杀,只留下一些女眷和孩童,还有被强迫上山奴隶和送进红妆馆的女子。 祈知彧是做足准备的,扶褚山是祈知彧造反的第一站,种种原因没有实施,而扶首山在他的计划里,是他势在必得的地方。 早在半年前,扶首山就被安插进来了卧底,老底也被摸得一清二楚,拿下这里易如反掌。 黑豹兵团成员把扶首山检查了一遍,该杀的都杀了,不该杀的都圈禁起来,等待发落。 漆黑的夜晚,扶首山上却灯火通明。 松一板着脸对一众女眷道:“扶首山的大当家王开带着这些穷凶极恶的山匪欺压百姓,他们在这里作威作福多年,现在已经全部被我们剿灭干净,你们作为家眷罪不容赦!以后,你们就在这里为奴为婢,感受一下被人奴役的滋味!” 众女眷哭着喊冤枉,松一把大砍刀架在一女人的脖子上,冷喝一声:“都给我闭嘴!没有杀了你们,已经是我们最大的宽容!” 那女人吓得腿脚一软,扑通一声跪下来:“侠士,饶命啊,你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松一指着一身是血的南大海道:“以后,他就是你们的主子!” 剿杀山匪时,南大海以一当百,已经杀疯了,他满眼猩红,骨子里隐隐透着兴奋,正要把这些女眷都杀了的时候,被松一拦下了。 南篱和祈知彧商量过,现在祈家还不便出面,但这里必须交给自己人。 众多女眷慌忙跪下,给南大海磕头:“见过主子!” 南大海听到这句话才回过神来,他有一瞬间的恍惚,他成了扶首山的主人? 南大海想到域主姐姐的秘密基地,他也想打造一个那样的世外桃源,但他清楚的知道,南篱的神奇是常人无法比拟的。 现在,他有了属于自己的容身之地,以后可以慢慢建造。 无论如何,拥有这样一座山,南大海还是有些激动的,平静无波的眸子闪过一丝光亮,他看向松一。 松一微微点头,扶首山是交通要塞,他们这些人已经被怀疑是祈家人,不能出面。 同时防止消息外泄,所有知情人都不能下山,这也是把女眷们留下来做奴婢的原因。 南大海沉声道:“以后扶首山以耕种和买卖为生,不可再强取豪夺,违令者斩!” 南大海仿照南篱的秘密基地,定下扶首山的规矩,违者重罚! 山匪们已经被杀光,南篱对那些妇孺实在无法下手,但留着有可能就是祸患。 这里不是画境,有天机脚环可以震慑,但南篱还是从画境里拿出来定制的脚环,给她们戴上。 这种脚环打不开,走路时会发出叮当声。 王开后院的女眷和稚童也全部算在内,南大海不管她们是不是无辜,全部贬为奴仆。 至少她们现在还不能离开扶首山。 南大海把这些女眷登记在册,现在她们作为奴婢,支使做一些粗使活计。 南大海让人把奴隶和红妆馆的女子安顿好,等时机成熟,他们愿意回家的就回家,不愿回家的就留在这里生活。 扶首山的山匪都死了,长期被压迫的奴隶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他们不再是任人欺辱的下等奴隶,他们现在是普通老百姓,是自由人! 一帮人都不相信,相互确认后,相拥着喜极而泣。 他们挽起袖子跟着大家一起打扫战场,山匪的尸首被直接扔进山涧里,喂了野兽,又泼水清洗掉血迹。 松一安排人杀鸡宰羊,被奴役的人们都异常兴奋,都主动过来帮忙。 他们开始监督那些女眷做事,终于翻身农奴把歌唱,这场景对他们来说,简直像做梦一样。 第266章 羞耻的经历 扶首山上,大牢里。 范筠几个女人虽然都穿着衣服被解救回来的,但每个人都很狼狈。 黑豹兵团成员当着她们的面,杀了那些山匪,女人们到现在还惊魂未定,眼底还残留着惊恐和羞恼。 她们哪见过这么凶残的场景? 几个女人身上都带着痕迹,一看就被玩得不轻,所有人都清楚发生了什么,看她们的眼神都带着探究。 几个女人回来后,又哭又闹寻死觅活,被秦英几个官差抽了鞭子,老实了一些。 春燕靠在角落里,一遍又一遍确定自己没有被山匪欺负,但她毕竟被俘虏过去,所有人都认为,她和那些人一样,肯定被祸害过了。 春燕有口难辩,在那些异样的目光中,她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被那啥了? 陈柔儿哭得最为惨烈,她被自家堂嫂一顿鄙视和羞辱,哭着朝大牢里的柱子撞了过去。 秦英正好看到这一幕,一把把她推了回去,陈柔儿直接坐了一个大屁墩,疼得她直皱眉头,呜咽呜咽哭着。 陈柔儿终于体会到了,席玥当时绝望的心境,她现在也没比席玥好到哪儿去。 笑人不如人,她不该嘲笑席玥,如今她也沦落至此。 同样狼狈的还有苏艳秋,她一身血迹斑斑,头发凌乱,整个人像傻了一样,目光呆滞。 这山匪窝还真是专治各种不服,苏艳秋原本嚣张跋扈的样子不见了,最开始伪装的单纯善良更是消失无踪。 苏艳秋被折磨的只剩一口气,整个人了无生机,面如死灰。 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盼春情况比她好一些,她哭着扑向程睿,委屈地喊着夫君。 程睿很是嫌弃,往旁边让出位置给她们,淡漠的眼神,看她们就像看无关紧要的人。 胡莉哭得稀里哗啦,她被山匪折磨得都不会走路了,几次要撞墙,都被胡家人拦了下来。 她看向完好的祈知绵,恨得差点咬碎一口大白牙,为什么祈家女眷都没事,她怎么就没有想到穿男装,涂黑脸? 正相反,胡莉还故意打扮得花枝招展,想吸引祈书白和祈屿白,可从始至终,祈家男儿都没有多看她一眼。 现在自食恶果,她被山匪磋磨的最狠,满身都是伤痕。 能活下来,已经是幸运。 再说杨氏,她本来还心存侥幸,在看到萧逸把老官差射杀的时候,她以为她得救了。 如果能留在扶首山也不错,总比去北漠那个苦寒之地要好太多了。 她正翘首以盼的时候,萧逸来了,这给穷途末路的杨氏带来了希望,眼睛里闪着亮光。 殊不知,祈屿白轻轻松松斩断萧逸一只手,还放他离开。 杨氏希望萧逸能带更多的人来,灭了祈家,既然她没有借到祈家的光,那就让他们都去死好了。 杨氏没等来萧逸搬来救兵,却等来了一伙劫色的山匪,把她们这些女人送进了红妆馆,遭受非人折磨。 她恨恨地看了一眼王慧群,这女人也没比她好到哪去,真是报应。 王慧群感受到她的视线,故意傲气的扬了扬头,大家都到了这个地步,谁也没比谁高贵? 唯一让她庆幸的是,席玥一直病怏怏没有站起来,因此躲过了一劫。 陈兵娘子也被折磨的不成人形,整个人有点疯疯傻傻,到现在都没有找到陈兵父子,她心里崩溃了。 姜姨娘本来就疯了,现在疯得更厉害了,见人就打,被官差锁上了手梏。 席武娘子和冯姨娘没能回来,死在了山匪的床上,可惜连个山匪都没吓死。 范筠几个女人虽然感激被另一伙山匪救了,又羞恼他们没有早点来,让她们受这样的折辱。 但她们敢怒不敢言,憋屈的很。 流放队团的人虽然同情她们的遭遇,但也在背后指指点点,眼神里是轻蔑,是嘲讽。 令人诧异的是祈家三房,苏氏学聪明了,她和祈绾绾跟着大房的女子学着穿男装,又涂了黑脸,竟然躲过了一劫。 突然,呼啦啦闯进来一群山匪,祈家孩子们眼神沉静坚毅,站在了祈家人的前面,与他们对峙起来。 他们手里握着精致的匕,快速直击“山匪”们的要害部位。 祈屿白知道是自己人,但祈家的孩子们不知道。 黑豹兵团的人都是经过历练的精英,对上这些小屁孩还不是玩一样,怎么可能让他们伤到? 不过可以看出,这些小家伙练得不错。 祈家孩子们脸色严肃阴沉,分毫不让,攻击的速度更快了些。 完全是拼命的架势。 方周和谢玉安也看出来了,跟这些山匪打在一起,然后武力不敌,束手就擒。 流放的人看到祈家人被山匪们劫走,他们都惊呆了,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祈家人之前杀了不少山匪,这被劫持走还不得被处死? 可是,祈家这一路经历多少高手,怎么突然这么弱了? 下一个会不会是他们? 南篱不想让那些人知道太多,不然消息被他们泄露出去,南篱又要杀人灭口。 祈家人都出来后,就看到院子里整整齐齐站着不少“山匪”,祈家孩子被绑着,都气得鼓鼓的。 看得黑豹兵团的人都笑出了声。 祈承年他们被请入上座,祈家孩子们都露出疑惑的表情,大娘子招呼他们去帮忙。 大家热热闹闹庆祝了一番,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所有人都放松下来。 祈知彧带着南篱出现后,大娘子眼泪汪汪的,她看了一眼儿子,比之前胖了一点,也更精神了一些。 祈知彧给父母见过礼,其他人则是给他见礼,毕竟他是皇上亲封的镇北王。 祈知彧先是暗示方周,方家人已经被转出盛京,让他放心。 方周感激涕零,这两个月他可太不容易了,押送这么多年犯人,还头一次遇到这么多棘手的事。 而且每一次都会出人命。 厉谦岱跟祈知彧见过礼,被他扶起:“先生不必如此客气,现在你能为祈家做事,本王自会记在心上。” 厉谦岱忙道:“如果不是遇到了祈家,老夫恐怕已经驾鹤西去了!” 第267章 神书 祈承年拉着他们坐下,大家举杯畅饮,这一个多月以来,这是最放松的一刻。 南大海成了这里的领主,大家都来敬酒,他也来者不拒。 南大海喝得酩酊大醉,反过来敬别人酒,连祈家孩子们都拉过来一个个的敬,他什么都没有说,但南篱知道他心里是欢喜的,是感激的。 扶首山对面是河道,海上运输自古以来都是最重要的物流通道,自然少不了船舶。 南篱想发展船舶,不仅是因为运输,还要占领海域使用权。 祈知彧和她想到一块去了,祈书白主动请缨,他现在对这些很感兴趣。 南篱记得送给祈屿白两本书,是《天工开物》的两册,那上面记载了很多技术。 祈书白拿出了一本简化字版本,他把原书用简化字重新抄录,怕损坏原件,宝贝似的收藏起来了。 厉谦岱拿过来翻了两页,随即瞪大眼睛,有些语无伦次:“这……这也太全面了!” “这里还有食用盐和糖的提炼技术,扶首山靠河,可以发挥优势,这可是暴利行业呀!” 厉谦岱的手抖得厉害:“这书就是宝藏啊,哈哈哈……” 祈承年又何尝不知道这是宝藏,他本想到北漠再慢慢发展,既然有了扶首山这块天然宝地,很多事可以做起来了。 他按住厉谦岱颤抖的手,真怕这人抖着手把书撕了,虽然这是抄写本,那也是儿子的心血。 “老厉,别激动,回头让书白再抄一本给你!” 厉谦岱更激动了,胡子都翘了起来:“真、真的可以给我一本吗?” 厉谦岱觉得,他遇到祈家,这趟流放可太值得了! 所有人都在喝酒畅聊,只有厉谦岱捧着一本书呵呵傻笑,像得到了宝贝一般。 《天工开物》是古代一部综合性的科学技术著作,可谓是神书。 里面详细记录了当时的各种生产技术,包括机械、砖瓦、陶瓷、硫磺、烛、纸、纺织、染色、制盐、采煤、榨油、车辆、船只、兵器、火药等等。 有的内容会有详细描述,更多的只是简略提及,但优点是每个方向都有涉及。 祈书白的脱粒机就是根据这上面设计出来的,在他的指导下,明佐明佑设计出了耕田农具。 现在这都只是图纸,还要做出实物来验证效果。 南篱不知道这本书出现的时间和她现在所在的时空相差多少年,她只知道,敬和老道不会让万卷给她普通的书。 扶首山的伙食本来就不错,再加上杀猪宰羊,很是热闹。 吴策准备带着自家娘子离开一下,小吴铭跟着祈平几个大孩子玩得开心,完全没注意到自家父母。 小黑一个猛扑,小吴铭被扑倒,他笑着滚了一下,再起身时就看到要离开的两个人。 吴铭小脸一跨,这俩人平时就经常忘记他的存在,幸好遇到祈家人,不然他不知要丢多少回了? 这两个人是要再一次抛弃他吗? 韩梅看到幽怨的眼神,笑笑对吴策道:“夫君,我们把小宝带上吧?” 吴策向来听娘子的,他走过来把吴铭抱起来:“必须带上。” 一家三口人迈步离开。 吴策带着妻儿到了一处院落,他跟把守的人打过招呼,他们直奔主屋的厅堂。 韩梅走进去,看到一个憔悴的妇人被绑在椅子上,正满脸恐惧看着进来的人。 韩梅微微蹙眉,不确定地问道:“你是雪儿?” 那女人听到熟悉的声音,猛地瞪大眼睛,再看穿着男装的韩梅时满脸不可置信。 韩梅还是不确定,转身看着吴策:“夫君,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在解决完所有山匪后,吴策问王开,韩梅的表妹现如今在哪里? 王开抢来那么多女人,他哪里还记得什么刘雪、李雪的,吴策只好找到了张氏。 张氏确实是知情的,便告诉了吴策,刘雪现在被一个小喽啰养在家里。 说是养在家里,其实是锁在家里,小喽啰缺钱了,就喊几个山匪来搞一下,价钱比红妆馆里便宜。 所有山匪被杀,刘雪躲过了一劫,吴策叫人把她看管起来。 吴策把女人嘴里的布拽出来,问道:“你是不是刘雪?” 刘雪还是认了出来一身男装的韩梅,可算是见到了亲人,她泪水直流:“表姐,我是雪儿啊,你快救我出去!” 韩梅看着干瘪枯槁的女人,刘雪也不过二十出头,如果不说,她怎么都不会把这女人跟之前那个水灵灵的表妹联系到一起。 韩梅仔细端详了一番,虽然变化很大,但还是看得出原来的脸型。 韩梅没见到她之前,是咬牙切齿的,一肚子的委屈,想着见到人,一定要狠狠扇她几巴掌。 刘雪确实被磋磨得不轻,韩梅看到她这情形,都怕一巴掌扇死她。 刘雪看着表姐,这女人明明比她还大一岁,怎么变得更漂亮了,皮肤白嫩有光泽,眼底是幸福的光。 吴策宠妻是众所周知的,连儿子都得排在后面,就算是流放,韩梅也没吃什么苦。 韩梅看出刘雪眼底的嫉妒,淡笑一声:“刘雪,当年你设计我,故意在街上扯下我的面纱,想让王开把我带到扶首山,是你自作孽不可活!” 刘雪装傻:“表姐,根本没有的事,我当时只是跟你开了一个玩笑,谁知道当时你会被大当家看上?不存在设计一说啊!大当家找不到你的人,便把我带上了山,这六七年,我是在替你受苦啊!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 韩梅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冷笑:“刘雪,你不就是看中了沈家儿郎吗?才如此心机深沉设计我?我连夜离开,给你们创造机会,你们就可以双宿双飞了!可你怎么能抛下他,独自上了扶首山?现在又落得如此地步?” 刘雪有苦难言,尬笑一声:“表姐不要胡说,沈哥哥是你的未婚夫婿,就算我看中有什么用啊,表姐你真的误会了!” 韩梅甩开她的脸颊,轻笑出声:“我是没有你们一家人聪明,可我也不是傻子!” 第268章 小吴铭补刀 韩梅戏谑道:“刘雪,你们刘家不仅霸占我韩家的财产,你为了嫁给你的沈哥哥,还想把我送给王开那个活罗刹,你的如意算盘嘣了我一脸!你猜,我为什么连夜出逃,因为我偷听到你们一家人的对话了!” 刘雪神色尴尬,瞄了一眼吴策,满脸乞求道:“表姐,我们姐妹一场,有什么事好好说,你先救我出去!” 韩梅淡笑道:“姐妹?你有把我当成姐妹吗?和你做姐妹就是用来出卖的吗?” 刘雪摇头:“表姐,你真的误会了,当时我扯下你的面纱,真的是和你开玩笑。没想到会碰上……” 韩梅拍拍她的脸颊:“够了,刘雪,到这个时候你还狡辩什么?你上山来,沈家人没有赎你吗?” 当年,沈家可是同意让韩梅上山的。 刘雪神色黯然,她被王开掠夺来到了扶首山,就没能再出去过。 但她打听到,刘家被迫害,搬离了刘家村,连沈家也不知去向。 提到活罗刹,大家躲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为她出头? 刘雪看着韩梅一家三口,道:“表姐,如今你找到了如意郎君,还生了这么俊俏可爱的娃娃,就算当年是我设计你,你也没有损失什么?” 韩梅被她气笑了:“当年我连夜逃出刘家村,就遇上了恶霸,如果不是遇上了我夫君,我都不知死几回了?” 小吴铭眨着大眼睛,脆生生的道:“姨姨,你怎么这么坏?都说丑人多作怪,难怪你会长得这么丑!你们夺人家产,又差点害死我娘亲,还说我娘没损失什么?” 他转头对吴策道:“爹,我们也夺了她的家产,再把他送去山匪窝做奴婢,看看她有没有损失?” 吴策点头:“好。” 韩梅宠溺地摸摸他的头,夫君和儿子都站在她这一边,还有什么比这更幸福的? 刘雪差点被小吴铭几句话气死,她虽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但还是隐隐听到喊打喊杀的骚乱声,再看韩梅淡然地出现在这里,她也猜出来个大概。 韩梅的夫君为她报仇来了。 刘雪慌忙摇头:“不不不,表姐,这些年我过得生不如死,你看在我们是表姐妹的情分上,就放过我吧?” 韩梅淡淡一笑:“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任,所以才有那句话,‘自作孽不可活’!” 吴策吩咐道:“来人呐,把这女人戴上脚锁,带过去和那些奴婢关押在一起!” 刘雪眼底一片惧意,摇头摇成了拨浪鼓:“不不不,表姐你救救我啊!我错了,我不应该看上沈哥哥,更不应该设计你,求你放过我吧……” 韩梅根本不想再听她说什么,刘雪到如今这个地步,也是罪有应得。 她看向吴策,目光柔和:“夫君,谢谢你!” 吴策满眼宠溺,看着自家娘子。 小吴铭俏生生叫了一声:“娘亲!” 韩梅俯身把他抱了起来:“乖宝,我们走。” 小吴铭被抱在怀里,他看了一眼刘雪,摆摆手道:“丑姨姨,你以后永远只能做个奴婢了,而娘亲和爹爹还有我会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再会!” 韩梅笑笑,这小子是懂得怎么补刀的。 韩梅亲了亲儿子,吴策忙把小崽子接过去,护着娘子离开。 刘雪看着幸福的一家人,满眼嫉妒和绝望:“表姐,你不能这么狠心,丢下我不管啊……” 根本没人听她在叫喊什么,刘雪被人连拖带拽,送去了奴婢的住所。 直到后半夜,所有人吃饱喝足,才安静下来。 祈家人又悄悄回到了大牢,像其他流放犯人一样,找个位置躺下,沉沉睡去。 南篱想进画境看看,这么多免费劳力,又能多做不少事。 但现在太晚了,她怕打扰奶娃娃们睡觉,便放弃了。 松一这些黑豹兵团的人跟着祈知彧从西京回到盛京,这三个多月的时间,经历太多事,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这下好了,扶首山以后是自家地盘,他们可以放松一天,好好吃一顿,好好睡一觉。 翌日,清晨。 天还没有亮,南大海的酒醒了,他猛地坐了起来。 周围是陌生的环境,他大脑里闪过杀戮的场景,那种亢奋的情绪不是假的。 南大海快速出了房间,正好看到被绑着的王开不知怎么挣脱了绳套,他看到来人,慌忙就逃。 小黑在旁边蹲坐着,睁着黝黑的大眼睛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王开要跑,它才不慌不忙地站起来。 南大海一个箭步飞出去,狠狠一脚踹在他的腰窝上,王开被踹出去十几米远,直接趴在了地上。 南大海眸光沉沉:“大当家,想往哪跑啊?” 王开用一只胳膊支撑着转过来,蜷缩着后退,他昨天见到了这帮人的狠戾,从书房外面杀过来,一个活口都没留。 偏偏留了下他。 王开当时就吓尿了,也不知是吓晕过去还是疼晕过去好几回,他看着逼近的南大海,满脸惊惧,连连求饶。 王开很清楚,逃不掉就只有死路一条,他心里的惶恐已经达到了顶峰。 “大当家,你坏事做尽,没想过会有这一天吧?” 南大海眸光沉静冷冽,他看王开就像看一个死人,留着这货,是南篱让他拿来震慑扶首山余孽的。 等祈家人离开,他就拿这货立威,让他跟那些山匪去秘密基地给域主姐姐做苦力。 南大海把人绑了个结实,直接挂在了院子里的树上,他拍拍手上的污垢,很是嫌弃。 王开在树枝上晃悠,他亲眼看见这偌大的扶首山倾覆,眼底的眸光逐渐暗淡下去。 南大海回房间洗了一个澡,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再出来时,心情都愉悦了几分。 南大海刚出来,就见一个漂亮的女子在他门口徘徊,戴着的脚锁发出叮当响。 看到他出来,那女子忙笑着走过来:“主子,我叫巧云,有什么吩咐,您尽管说。” 女人风情万种,眼波流转,表面恭敬,暗里勾引。 南大海眸光沉沉:“我这里不需要伺候,滚远点!” 第269章 扶首山密道 女人神情一顿,她对自己的美貌还是很有信心的,王开是见过各色女人的老色胚,都对她服服帖帖,可她却接连在吴策和南大海这里吃了瘪。 南大海见女人愣在那里不动,拔出匕首在手上转动,看着她的脖子道:“你想怎么死?” 巧云慌忙摆手:“不不不、不是的,主子,我这就走。” 巧云慌忙逃离,被挂在树上的王开发出唔唔唔的求救声,她像没听见没看见一般。 巧云现在自身难保,她刚回到了奴婢所在的住所,就被一个女人扯住了衣领。 以前,巧云为了争宠,也为了取悦王开的变态行径,用了各种龌蹉手段,让这些女人吃了不少苦头。 她早早偷溜出去,现在却灰溜溜的回来,大家不用想都知道她去做了什么? 巧云失去了王开这个靠山,现在又没能留在南大海身边,她算彻底没有了倚仗,那些平时被她欺负惨了的女人,怎么可能放过她? 大家纷纷围过来,你一巴掌我一脚,都是咬牙切齿的。 “贱人,你也有今天?” “你倒是继续猖狂啊,没有人给你做倚仗,你就是一堆狗屎!” “撕了她的衣服,让她给大家跳舞,她以前怎么对我们的,我们要百倍千倍还回去!” “打死这个不要脸的贱人!” “划花她的脸,看她还怎么勾引男人……” 巧云被打得头发凌乱衣衫破碎,不停求饶:“姐姐们,是我错了,是我一时糊涂才做了助纣为虐的事,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女人们哪里肯放过她,又是一顿拳打脚踢,打得巧云连连求饶。 “啊——” 巧云一声惨叫,一张漂亮的脸蛋被划伤,血滴在空中画出漂亮的弧度,落在了地面上。 这山寨处在半山腰,地势平整开阔,建了很多居住的房屋和铺子。 后面一座更大的山峰环绕着,这里易守难攻,如果不是被人带上山,很难攻破这个地方。 南大海吹着晨风,小黑陪在他身边,一人一豹刚要奔向后山,就见松一带着几个人先他一步,飞奔了出去。 松一看到他,挑衅道:“领主,来,看看你的脚力如何?” 红妆馆的女子全部留下,她们已经是残败之躯,回家只会遭到家人的嫌弃,根据各人意愿,有留守下来开铺子的,有选择帮忙做事的。 南篱便做主组建了红妆兵团,只要愿意参加的,黑豹兵团会教大家一些武功。 原来的奴隶恢复成平民,他们也加入进来,学些自保功夫。 山匪的女眷们做了奴仆,照顾大家的日常生活和起居。 南大海成了这里的领主。 松一知道他刚学武功没有多久,但昨天晚上南大海杀疯了,那战斗力着实吓人一跳。 松一不相信,不过短短二十天的时间,一个武功小白会进步这么快,这简直就是天才。 南大海也想看看自己是什么水平,能跟祈知彧手下人比试,就算输了也不丢人。 几条人影疾驰而过,迅速隐匿在山间,很快不见了踪影。 松一看着跟在他身后的南大海啧啧称奇,他们可是练武多年,才有资格跟在祈知彧身边的。 南大海这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居然没被他落下多少,这太逆天了。 南大海速度快,虽然跟松一还有一段距离,但这也足以让他欣喜不已。 小黑几个跃身就不见了踪影,它撒欢儿一样玩开了,这丛林就是它的天下。 南篱一早起来,她洗漱好,走出了房间,就看到等在外面的祈知彧。 祈知彧昨天晚上跟父亲祈承年聊了很久,应该没怎么休息,但他看南篱的眼神带着光。 南篱挑眉:“你……” 她昨天睡在南大海的隔壁,扶首山刚被拿下,防止有人趁机搞事,和有其它意想不到的事端发生。 吴策和祈屿白带着小黑,昨天晚上巡查了一夜,没有发现不妥之处。 祈知彧看到南篱出来,他眸光闪动:“娘子,我带你去个地方。” 南篱勾唇,刚刚她在房间就感觉到祈知彧在等她,这男人难道不是想再一次进入画境? 祈知彧带着南篱来到议事厅后面的书房,他按下桌案下面的按钮,一面墙缓缓打开,出现一个密道。 王开很聪明,这逃生密道设有重重机关,但不知通向哪里? 南篱挑眉,昨天晚上她就注意到了,但没有宝物的地方,她都不是很感兴趣。 祈知彧道:“我去把机关都拔除,你再进来。” “我们一起吧。”南篱说着,就走了进去。 突然,一枚暗器嗖的一下飞了过来,直奔南篱的面门。 “小心!” 祈知彧伸手揽住她的腰,两个人快速闪开,紧接着“嗖嗖嗖”又飞出无数暗器,朝他们袭来。 祈知彧一手揽着南篱,一手用佩剑挡住飞来的暗器,脚步配合着躲避。 南篱一扬手,把飞过来的暗器都收进了画境,那些暗器还没有到他们跟前就不见了。 祈知彧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不禁勾了下嘴角。 他娘子就不是凡人。 两个人站定,相互对望了一眼,祈知彧喃喃道:“以后还请娘子保护我?” 这话出自钢铁直男的嘴里,南篱有点不信:“你想软饭硬吃?” 祈知彧点头:“娘子给吃吗?” 南篱拍拍他的肩膀:“行,以后姐罩着你!” 祈知彧被她逗乐了,不过他没有一点难为情,昨天他见到那些简体字,都惊呆不已。 娘子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只有学习更先进的技术和武功,他才能跟上娘子的脚步。 两个人在密道里,一路披荆斩棘,把机关尽数拔除,很快到了另一头。 这里是一处山峰,一路向下是一处望不到边的海,这条路比上山的路更便捷。 祈知彧有点失望,他以为密道里会有好东西,没想到南篱早把财物收走了。 此时,太阳从水面徐徐升起,红彤彤的,异常艳丽。 南篱扬起头,感受清新的空气,柔和的晨光洒落在他们的脸上,为两个人之间增添了一抹温馨的色彩。 第270章 祈知彧再进画境 祈知彧拉住南篱的手,时光静好,两个人感受着这份丰盈和浓烈。 “篱篱,等我们将来有了宝宝,也带他们来这里看日出” 南篱原本还沉浸在日出的美好之中,这一句话把她整破防了:“宝宝?你来生吗?” 祈知彧认真问道:“我能生吗?” 如果能,他不想让南篱遭罪。 南篱噗嗤一笑:“在我们那个世界,真有男人生孩子的先例!” “啊?真的可以?”这几天,祈知彧的认知都被颠覆了,娘子的世界太过神奇,什么事都有可能。 南篱难得看到祈知彧呆萌的样子,她大笑:“当然是真的,不过,这里做不到!” 祈知彧看着南篱跑开,他眸色深深,他跟娘子的距离不是一般的大啊,他得尽快把这江山打下来送给她,这样,娘子就不会离开他了。 南篱跑到海边,海浪翻飞,不断拍打在沙滩上。 南篱捧了一口海水尝了一下,是咸的,她笑笑,这不正好是制盐的好地方嘛? 祈知彧看到她的样子就猜到她要做什么了,他家娘子不是一般的女子,或者说,很多男人都不如她。 真是越看越喜欢。 南篱玩了一会儿,在沙滩上跑累了,才停下来。 祈知彧跟在身边陪着,眼神一直落在她身上,嘴角不觉带着笑意。 完全是一副花痴模样。 祈知彧看到她停下来,问道:“娘子可是要回秘密基地?” 南篱一下就懂了,这男人从画境里出来,是为了跟她并肩作战。 不然,画境里每一样东西对祈知彧来说都是新奇特的,他不把那里摸透了,是不会出来的。 南篱笑笑:“你要再进去?” “可以吗?”祈知彧眼底带着试探。 如果不可以,他不会强求,流放队团马上继续赶路,他就以镖头的身份护在家人身边。 有娘子同行,他希望这条路可以一直走下去。 南篱既然能带祈知彧进去,就不怕他探索,而且能够借鉴一下,也有利改善这个世界人类的生活。 南篱面对着他,郑重道:“祈知彧,这个秘密基地希望为你和大宣国的百姓带来福祉,如果你利用这个做伤害苍生的事,就算我容得下你,也会有其他人来找你算账的!” 祈知彧目光深深,他还记得,第一次被六个刺客刺杀的时候,他被迷晕了,那人就应该是南篱说的“其他人”。 也是秘密基地里孩子们说的敬和爷爷。 祈知彧郑重的点点头:“娘子要对为夫的为人有信心!” 南篱拉着他的手腕,祈知彧眼底闪过欣喜,随着一阵眩晕,他们便进入了画境。 画境时间与外面的世界同步,清晨微风徐徐,空气清新,很是舒适。 南篱带着祈知彧直接来到蓝爷爷的果园,这里有一处专门关押犯人的地方。 蓝爷爷早早就起来了,他看着这些戴着天机脚环的犯人摇摇头,自作孽不可活。 蓝爷爷感觉到南篱的气息,忙迎了出来:“参见域主!参见王爷!” 南篱扶了他一把:“蓝爷爷辛苦了!” 老爷子不仅要打理果园,还帮青禾发展养殖业,连带着要做分派犯人的事。 她这不是剥削老年人吗? 敬和老道把这些事都甩给别人,自己不知到哪里快活去了?南篱都怀疑,他是不是出了意外? 蓝爷爷带着两个人进入关押犯人的地方,山匪们瞬间从骨子里感觉到天然的压制,乌泱泱跪了一地。 这些山匪作恶多端,他们被收进画境时,所有人都被直接戴上了黑色天机脚环。 南篱淡淡扫了一眼,就看到隐在人群里的萧逸,他眼底充满了恐惧和好奇。 还有蒋植、王东、两个头领、师爷等,一千多人全部在这里。 祈知彧虽然不意外,毕竟他在这里看到影卫、死侍,还有胡乘林的人也被收了进来。 但是他好奇啊,娘子是怎么做到的? 祈知彧还发现,这些人还是有区别的,尸首被同时收进来的人,实体更瓷实一些;魂体被收进来的人,有种漂浮感。 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做事的力量。 南篱看了一眼萧逸,淡淡出声:“你是二皇子的人?” 萧逸平时吊儿郎当惯了,但是在这里,他心底莫名有种恐惧,点了点头。 南篱又看向蒋植:“你呢?” “我、我是丁家人。”蒋植浑身抖着。 昨天夜里,他莫名其妙来到了这里,他见无人看守,便鼓动大家逃跑,忽然一股强烈的电流涌遍全身,直接昏了过去。 其他人也一样,如此反复几次,蒋植就再也不敢了。 南篱淡淡扫了他一眼,蒋植抖得更厉害了,他不知道这是哪里,他明明是被萧逸杀了的,为什么还活着? 如果他是在阴曹地府,祈知彧又怎么会在这里? 南篱根本没有再理会他们,她不管这些人是二皇子的人,还是丁家的人,能来给她做免费苦力活的,她都欢迎。 很快,矿区有人过来带人,让山匪们去挖矿了。 罪恶至极的人只能做最苦最累的活。 祈知彧很喜欢这种惩罚方式,这些山匪做过的恶事伤害了多少家庭,不能一死百了! 祈知彧现在也知道了,修筑堤坝的材料都是这里劳工做出来的,他甚是感慨,人多力量大,而且提前做了防范,不然,恐怕不知要搭上多少条人命? 他家娘子救下那么多人的命,简直就是活菩萨在世,他捡到的宝可不能丢了。 娘子跟他说要大宣国的天下,都可能是开玩笑的,因为她不屑。 祈知彧想到这里,突然感觉有点自惭形秽,深邃的眸光有些黯然。 南篱怎么也不会想到,堂堂大宣国的战神祈知彧,心底会生出自卑情绪来! 南篱视察了一番,万卷把南翎需要用的基础材料都送到地方,包括橡胶鞋底、酿酒用的酒曲、蔬菜和粮食种子、人参鹿茸滋等高等补品、还有用来做罐头的水果,等等。 但万卷只能把东西送出去,却不能把东西带进来,所以烤鸭店的鸭毛需要南篱亲自去收进来。 第271章 祈知彧的托付 南翎收到这些东西时,震惊到无以复加,他准备的仓库和地窖都装满了,跟以往一样,他根本就没有看到送货的人! 短短时间内,翎鹰阁的势力迅猛发展起来,同时还赚得盆满钵满,网罗不少人才为他所用。 这是南翎之前想也不敢想的事。 他的妹妹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会有这样的本事? 南篱想再回一次盛京,不仅是因为收鸭毛,主要是因为南柯的空间,她要再研究一番。 丁家这次出手狠辣,如果没有星辰的帮忙,还真差点栽了! 北斗七煞这样排名靠前的江湖高手,都被丁家请出来了,可见丁家也是煞费苦心。 这里有没有南柯的事,南篱也不在乎,都是一丘之貉,干就完了。 南篱今天进入画境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研究一下,能不能利用太阳能? 很多事物的发展都是遵循自然规律的,在原有物体的基础上,一步一步走过来的。 南篱要直接越过众多发展步骤。 这种高科技对现阶段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各种原料就是个大问题。 太阳能发电系统主要包括:太阳能电池组件(阵列)、控制器、蓄电池、逆变器、用户照明负载等组成。 南篱看着这些复杂的资料直挠头,这特么的也太难了,对她这个大学渣来说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但学渣也是人嘛,梦想总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南篱在藏书阁查了一下书籍,她还要跟着流放犯人继续赶路,不能久留,她把祈知彧留下,就要先出画境。 祈知彧一直陪着她,见她抓耳挠腮的翻书,看着书上的文字咬牙切齿,不禁微微勾起嘴角。 祈知彧看到的南篱一直是沉着冷静的,那份淡然从容与她的年龄有些不符,还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么不耐的一面。 这座藏书阁里的书籍非常全面,甚至很多兵法书是他没有见过的,祈知彧如获至宝,也再一次刷新了他的认知。 由于太阳能涉及到的东西太多,这真是太难为南篱这个大学渣了,她更喜欢现成的。 有了太阳能,很多东西就方便了,先在画境里安装上路灯,毕竟她以后是想生活在这里的。 南篱有些灰心,干嘛让她穿越到没有手机没有网络的古代? 南篱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她现在跟那些996的社畜也没有多大区别,甚至比她们还忙,认命了,还是回去继续流放吧! 祈知彧拉住她的手腕,目光沉沉:“篱篱,帮我办件事。” 南篱抬头看向他,祈知彧难得主动开口求她帮忙。 祈知彧神色有些复杂,又道:“我怀疑,跟着万科的柱子是梁伯丢失的儿子。” 南篱眨眨眼,这么巧合的嘛? 祈知彧继续说:“梁伯与妻子多年无所出,便收养了梁笙,梁笙三岁时,梁伯老年得子,但有点痴傻。” “在梁柱七岁那年,他却无缘无故的失踪了,祈家发动所有亲朋好友和熟人,都没能找到,就像消失了一般。” “我第一眼看到柱子就感觉有些熟悉,但是我不确定,而且他也不记得自己的身世,只记得自己叫梁柱。” 南篱眸光闪了闪,她现在虽然不能通过基因检测,但可以检测基础的血型。 她又想起来南柯的医院,要把它重新启动,想办法为她所用才行。 南篱点头:“我帮你查查看。” 祈知彧塞给她一张纸:“这是我让万卷帮我描绘的画像,你带给梁伯,让他辨认一下。” 南篱接过来梁柱的画像,就听祈知彧又道:“篱篱,虽然我身边大多数人都可以相信,但是也不可全信。” 南篱挑眉:“比如……” 祈知彧看着她,眸光沉沉:“比如梁笙,她表面看着大大咧咧,实际还是很有心机的,我怀疑梁柱就是被她卖了的。当然,这也只是我的怀疑,现在没有任何证据。” 南篱眸光闪动,谁说男人不能辨别真假,不会鉴别绿茶,他们只是装作不知道罢了。 陈柔儿是不知深浅,硬往上凑,以为凭着一张漂亮的脸蛋就可以上位。 梁笙倒是知道礼数的,她非常清楚,但凡她有一点逾越之举,祈家就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梁笙只得耐心等待,等着祈知彧犯错,沾染上了她,她就可以顺理成章留在祈家做姨娘,甚至做少夫人也不是不可能。 但祈知彧分得很清楚,不管是陈柔儿还是梁笙,他都保持一定距离。 不给她们任何机会。 这也是南篱舒心的地方,她可没时间、没精力、没耐心跟那些女人玩心机耍手段,男人要是拎不清,直接废了就是。 南篱答应了,直接出了画境,她刚刚站定,就见吴策、祈屿白、南大海、小黑、松一带着属下从四面八方奔回来。 小黑一个跃身冲向了南篱,南篱嘴角一抽,侧身躲开。 就在小黑以为自己又扑空的时候,南篱伸出手臂一捞,顺势转了圈,抱住了它。 小黑幽怨的眸子闪了闪,它闻着南篱身上的气息,眸光又暗淡了下去。 姐姐去秘密基地,都没有带它。 好难过。 都怪它贪玩,去了山里,才错过了。 “姐姐早!” “王妃早!” “少夫人早!” 每个人的称呼都不同,南篱笑着点头回应,她又看了松一和几个属下一眼。 松一几人是正规军出身,与山匪的气质格格不入,山匪的衣服穿在他们身上,莫名有种违和感。 祈家的孩子们一个个都气喘吁吁跟上来,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跟南篱打过招呼。 大家手里拎着野鸡、野兔、还有一只野山羊,这里野味丰富。 扶首山上空气清新,视野开阔,这里的确是一个风水宝地。 昨天休息的比较晚,南篱没想到大家一大早就起来拉练了,各个都精神饱满。 所有人开始忙碌起来,松一协助南大海处理山上的事物,少了那么多人,这里还要正常运转起来。 先要解决山上这么多人吃饭问题,南篱给这里留下足够的粮食,大部分还是收在了画境里。 第272章 祈知彧属下上山 红妆馆改成红妆兵团,原本死气沉沉的女子眼底有了光彩,她们现在成了主子,原来那些主子成了奴婢,伺候她们的日常生活。 这些女子们做梦也不会想到,她们还能有这么一天? 南篱给她们留下补品,还有调理身体的药材,她们太瘦弱了,身体要慢慢养。 红妆兵团的女子泪流满面,都跪下来谢恩。 南篱扶起她们:“你们好好养身体,如果哪天想回家,让领主派人送你们回去。” 二十几个人垂泪,她们已经是破败之躯,家里人不会再接受她们的。 这个时代对女人太不友好,受害者虽然无罪,但受到的歧视和鄙夷,足以让她们生不如死。 甚至,还会连累家人一起受辱,家族里兄弟姐妹的婚事都会因此受到牵连。 南篱叹息,这种观念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 南篱把密道另一端的情况讲给南大海听,那边可以做盐田,她把丁家盐田收进画境里的用具改造一番,留下来给南大海这里用。 南篱叮嘱南大海这里防御的重要性,并给他留下几把步枪,手榴弹和一些炸药。 南大海在松一的协助下,开始组织人训练,只要愿意加入,不论男女。 他在画境里也不是白待的,跟北斗七煞学了北斗阵法,正好组建起了女版北斗七星阵。 因为要开发盐田,还要分出一部分人去,当然是偷偷的做,提炼私盐在大宣国是犯法的。 南篱又把祈家的孩子留下几个给南大海,明佐明佑都是读书的料,不适合长途跋涉,正好留下来提炼食用盐。 司衍也想留下,南篱笑着问:“你不想看看那些兵法用在战场上的效果吗?” 司衍眼底闪着光,他喜欢研究兵法,自然想在战场上验证。 南篱拍拍他的肩膀,不再说什么,目的不明的孩子还是留在身边比较放心。 这里需要维修水利,这是厉谦岱的专业,但他还是流放犯人,只得留下一些建议。 大家正在吃早饭,忽然从山下上来一队人马,松一听到熟悉的口哨声,让大家稍安勿躁,是自己人。 陌竹几个受伤比较重的人,被梁伯送过来养伤,其实他们想再养几天就可以下床了,但是祈知彧不允许。 即便如此,陌竹还是坐着轮椅,帮着配置了火药,他们用了南篱的药,又吃了水果,都感觉自己好得差不多了。 扶首山一下来了不少人,南篱暗暗松了口气,南大海紧绷的小脸也放松下来,他真怕南篱走后,他守不住这里。 陌竹和手下过来感谢南篱,他们在战场上没少受伤,但恢复得这么快,还是头一回。 特别是断手断脚的人,他们接上的断肢已经有了感觉,而且,每天能清晰地感觉到状况越来越好。 少夫人说他们能重新拿起兵器上战场,那就一定能。 他们对比深信不疑。 这种断手断脚,就算大宣国的神医来了,也只能摇头兴叹,更不可能重新接上。 南篱在他们心目中,就是神女一般的存在。 每个人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要不是南篱阻止,他们都要跪下来磕一个。 南篱看到梁伯的时候,就想起来祈知彧托付她的事,余光落在他身边的梁笙身上。 梁笙兴高采烈,四下寻找目标,最后只看到南篱一个人,她不免有些失望。 梁笙掩藏的很好,但南篱敏锐地察觉到了,男人身边的烂桃花自己收拾,她可没闲工夫、也没兴趣去手撕绿茶。 南篱避开梁笙,把梁伯叫到一边,小声道:“梁伯,给你看一张画像。” 梁伯不知少夫人叫他看画像是什么用意,他也不多问,恭敬地接过来展开。 梁伯在看到画像上的人时,微微一愣,这人怎么跟他年轻时有些像? 南篱看着梁伯的表情,也大概猜出来了,她问道:“梁伯,这人,你认识吗?” 梁伯摇摇头,心里有了猜想,拿着画像的手微微颤抖。 南篱淡淡扫了一眼梁笙的方向,安慰道:“梁伯,你先别激动,这事还不确定。” 梁伯眼底一片湿润,颤声问:“这、这孩子在哪儿?他过得好吗?” 南篱回道:“他吃了一些苦头,但现在过得很好,而且恢复了神志。” “吃苦了呀,我可怜的孩子。” 梁伯先悲后喜,他不确定地问道:“少夫人,恢复神志是什么意思?” 南篱点点头:“是你想的那样,他现在跟正常人一样,可以做很多事。” 梁伯抹了把眼泪,他欣喜若狂:“谢谢少夫人,柱子从小有些呆傻,能恢复成正常人,一定是少夫人出手相助,老奴谢过少夫人。” 说完,他就要屈膝跪下。 南篱一把拉住他:“梁伯,这事还不确定,你先不忙谢。” 这古代人动不动就跪,南篱现在还是有点接受不了,幸好没让她总见皇家人,不然让她总给别人下跪,以她的小暴脾气,不知要惹出多少事来。 梁伯像是胸有成竹一般,他抖着手指着画像道:“柱子小时候没有看护好,磕到了嘴角,少夫人你看,你这孩子左嘴角有道疤,他是柱子,没错!” 南篱这才仔细看了一下,还真是,这画像画的很是精细,嘴角的疤痕都画出来了。 但是,这些都有可能是巧合,只有基因检测才是最准确的。 南篱不想打击梁伯,她只得岔开话题:“梁伯,当时祈家派出那么多人找,都没有找到,你不觉得有些蹊跷吗?” 梁伯微微一怔,他大脑像过电影一样,闪现当时的画面,所有人都焦急的找人,只有梁笙安慰他,弟弟只是贪玩,会回来了。 当时梁伯以为是女儿安慰她,但现在想想,她镇定自若的样子就有些可疑。 梁笙当时也不过十岁,如果真是他猜测的这样,那真是太可怕了! 南翎拍拍他的手臂,道:“我们现在没有证据,这件事可以放出风去,看看反应?” 梁伯重重点了点头,同意南篱的建议。 第273章 流放队团下山 梁伯眼神冷沉,敢动他的亲儿子,他是坚决不会手软的。 就算是当做亲生女儿的梁笙也不行。 这么多年,梁家没有亏待过梁笙,梁伯把她当成亲生女儿对待,就算后来有了梁柱,他们夫妻两个也是把她捧在手心里疼爱。 梁笙没有理由拐卖梁柱。 两个人刚说到这里,梁笙就找了过来,她笑着道:“爹,你和少夫人聊什么呢,方大统领正等着,准备继续赶路呢。” 南篱淡淡一笑:“我发现一个跟梁伯长相很像的人,问问梁伯认不认识?” 梁笙微微诧异:“跟我爹很像?不会是爹小时失散的亲人吧?” 梁伯拉着梁笙,欣喜万分道:“笙儿,你看看这是不是柱子?” 南篱在梁笙脸上看到一瞬间的僵愣,如果不是特别注意,根本注意不到。 梁笙接过画像认真看起来,随即惊呼一声:“爹,这人跟您有五六分相像,不会真的是弟弟吧?” 南篱没有错过梁笙眼神里的惊讶,这女人除了刚刚梁伯提到柱子这个名字的时候有一瞬间僵住之外,并没有什么不妥。 梁柱失踪这事要么跟梁笙无关,要么这女人就像祈知彧说的那样,心机太过深沉,连她也骗过了。 梁伯也没有发现不对,又道:“少夫人发现柱子的踪影,他被有钱人家收养,那家大善人还治好了他的脑子。” 梁笙讪讪道:“爹,你也知道,弟弟从小脑子不好,这病是治不好的,您和少夫人可别被人骗了?” 南篱暗暗冷笑,这梁笙的心理素质还真是不一般,这样都炸不出来。 南篱道:“柱子说,他隐隐约约记得自己是被一个小姑娘拐走,又卖给了人牙子,也是他命好,后来才辗转到了这富户家。” 梁笙笑笑:“爹,既然您认定这是弟弟,我们可以把他接回来,就是不知道那户人家同不同意?” 不知为什么,南篱莫名在她眼底看到一丝轻松,这让她微微蹙眉,有点想不通。 难道真的冤枉了她? 梁伯倒希望这件事与梁笙无关,如果真能把儿子完完整整地接回来,他要三拜九叩,谢苍天有眼,谢少夫人的恩德。 梁笙与梁伯商量怎么把柱子带回来,先用钱财投石问路,作为多年养育之恩的谢礼,也看看梁柱自己的想法。 毕竟领养人家里环境更优越一些,万一梁柱更愿意待在那边,不愿意回来呢? 南篱没有从梁笙脸上看出什么来,她有点不死心,如果只是她一个人这么觉得也就算了,可能她心里对梁笙有偏见。 但祈知彧也有这种怀疑,那就不能不重新审视这件事。 不管怎样,梁伯很是激动,恨不得告诉所有人,他找到儿子了。 很快,大家知道了这件事,都为梁伯高兴。 而且是南篱无意中帮忙找到的,大家更是深信不疑,少夫人在他们心中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流放队团继续启程。 祈家人和其他人一样,被“山匪”们押着,到了扶首山的半山腰。 大家拿回了马车,山匪原物奉还,而且祈家还多带走了两辆车,这让人有些诧异。 特别是胡家人,他们出了大牢时就注意到,扶首山的“山匪”没有刚开始时那么嚣张蛮横,而且还少了不少人。 他们昨天晚上有听到喊叫声,再结合胡莉被解救时的描述,安阳侯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也猜到了一些。 扶首山肯定发生了大事,即便这座山没有被攻破,肯定也是有人叛变了,大当家很可能已经被控制。 今天早上,祈屿白带着那些孩子去拉练,而他们前一天晚上还杀了不少山匪的。 其他人都很高兴,毕竟这车是他们修筑堤坝时拼命换来的皇上赏赐的银两,他们便合伙拼着买来了马车,本以为进了匪窝肯定拿不回来了。 同时跟下来的还有兴盛镖局的人,他们的掌柜跟方周商量,能不能跟在流放队团后面随行,防止再发生意外。 方周微微蹙眉,很是为难的样子,那掌柜忙塞了一个荷包给他,表面看是在打点关系。 方周早就知道,这是祈知彧的人,他也就是做做样子给别人看。 方周同意兴盛镖局的人跟着,但不会为他们护航,有事也不要牵连到流放的人。 掌柜的很高兴,点头应下。 流放队团浩浩荡荡下山,跟昨天上山时的紧张不同,大家放松了不少。 在流放队团走后,南大海把山上所有人召集起来,让人把王开押了过来。 此时,王开已经被磋磨得不成人形,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王开跪在众人面前,整个人浑身颤抖着,眼底是对死亡的恐惧。 他知道,他的死期到了。 南大海看着满脸愤怒咬牙切齿的女子们,沉声道:“王开作为扶首山大当家强抢民女,强取豪夺,致使众多无辜的人家遭受灭顶之灾。” 众人垂泪,他们有的妻离子散,有的人家破人亡,还有的人有家不能回。 南大海又道:“王开罪大恶极,本领主允许你们报仇,每个人都可以上来抽他鞭子!” “如果这样他还没有死,那明天继续,直到把他抽死为止!” 人群里一阵骚动,每个人一脸不可思议,他们可以亲手报仇了?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痛快的? 南大海本来想直接杀了王开,在扶首山立威,但转念一想,让这些人亲手手刃仇人,他们会更信服。 “领主,我先来!”一个瘦弱的女子站出来,眼底还半信半疑。 南大海让人给她递鞭子,那女子接过来,用尽全力狠狠抽了下去。 “啊——小贱人,我要弄死你们!” 女子太瘦弱,力道不够,但这一鞭子是从王开的脸上抽下去的,顿时出现一道血痕,他痛苦地叫出声。 女子看到王开的惨样,眼底有了报复后的畅快,她做梦也没想到,她可以亲手报仇。 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大家轮流抽王开鞭子,打得王开鬼哭狼嚎,时而求饶,时而叫骂。 第274章 罗爷 一圈还没有轮下来,王开已经奄奄一息,出气多进气少。 张氏带着脚环,站出来道:“领主,奴婢也想抽他鞭子!” 她满眼恨意,当时她是在成亲路上被王开劫持来的,她上了山才知道,原大当家被王开囚禁致死。 而她这一辈子只能留在扶首山,便开始策划报复,没想到,被人提前截胡了。 南大海点点头,被抢来的几个压寨夫人大多数也是恨的,她们也有报仇的权利。 张氏接过鞭子,她满眼愤怒,狠狠抽了下去。 “毒妇……”王开张了张嘴,声音虚弱。 张氏又是一鞭子:“王开,你祸害了多少人,罪孽深重,死有余辜!” 张氏还要打,被南大海阻止了:“来人呐,给大当家治病,等他好点了,大家再继续。” 王开听到这话,他虚弱地闭上了眼睛,直接昏死了过去。 没轮到的人还以为,他们只能鞭尸了呢,听到领主的话,心底又生出一丝报仇的希望。 领主是个狠人,大家也都领教了,只要守这里的新规矩,就不会受到惩罚。 陌竹把制作炸药和手榴弹的地方也挪到了扶首山里,他们就算在大山里扔个炸药,也没有人能发现。 南篱给南大海提了收费建议,南大海直接采用,水陆两处都设置了收费站,根据来往的人员数量、车辆和船只收费。 这样一来,扶首山算是完全被他们控制,只要他们不放,苍蝇都别想飞进来。 扶首山还是那个土匪窝。 只是换了一批人,抢劫变成了收费,一视同仁。 童叟无欺。 再说流放团队,方周带着大家刚下山,就碰到了一队从南边过来的商户。 南篱眯了眯眼睛,扶首山是交通要道,从这里经过本无可厚非。 但是,扶首山是土匪窝,如果没有关系的人到这里都是胆战心惊,而这伙人明显不一样。 他们二十几人赶着多辆马车,看上去没有一点慌张的样子,看到方周带着流放犯人从山上下来,反而有些惊诧。 松一多聪明啊,他立马一副不耐的样子,板着脸对方周道:“方统领,要不是大当家心慈手软放你们一马,你以为你们能这么快离开扶首山?” 方周接收到眼神,他满脸堆笑迎合道:“是是是,多亏大当家手下留情,这个人情,方某记下了。” 松一用大砍刀敲了一下几辆马车边缘,满脸不屑道:“真不知道大当家怎么想的,这么多马车竟然都让你们带走?” 方周一副不敢反驳的样子,陪着笑脸:“大当家是个明智的人,是大宣国的守法子民,当然不会和朝廷作对!” 松一一副痞子样,用力敲了下马车:“别啰嗦了,既然大当家让小爷送你们下山,就赶紧滚吧!” 方周忙点头:“是是是。” 方周一挥手,大家开始启程,继续流放之路。 那队商户看着远去的流放队团微微蹙眉,松一拦住他们的去路,一副大咧咧的样子:“哪儿来的呀,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啊?” 商队领头的人是个中年人,他衣袍华丽,明显地位不低,他身边的随从沉声道:“让王开来见我们!” 松一冷嗤一声,啐了一口:“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让我们老大来见你?” 松一满脸匪气,但骨子里的那种韧性是多年磨练出来的,只要稍加注意,就会发现这种违和感。 坐在马上的中年男人上下打量了一眼,不禁微微蹙眉,心生疑惑。 他身边的随从不干了:“不过一个小喽,你是想找死吗,竟然敢在我们罗爷面前这么嚣张?就算大当家本人来了,他也得客客气气的!” 松一大笑:“哈哈哈……就你?是罗爷?我还是罗爷他爹呢!” 罗坪气得脸色阴沉下来。 随从道:“大胆!我看你是活腻歪了!你知道罗爷是谁吗?还不快去禀报王开,让他亲自下山来迎接?” 松一冷笑:“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别多,你以为冒充罗爷就能糊弄过关?上一个冒充罗爷的人就是被小爷打死的!” 罗坪微微一怔。 松一:“我呸!罗爷是你们想冒充就能冒充的吗?拿小爷当傻子呢?” 罗坪的神色稍微缓和了些,他身边的随从怒声道:“什么人这么大胆,敢冒充罗爷?” 松一轻蔑一笑:“当然是像你们这样不知死活的人!” 罗坪示意随从,随从拿出一块令牌:“这是你们大当家的令牌,你不会不认识吧?” 另一个随从怒声道:“狗奴才,眼睛长到天上去了?连罗爷的路都敢拦,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松一看着那令牌,随即变了脸色:“您真的是罗爷?” 他慌忙跪下,一副恭敬模样:“小的有眼无珠,请罗爷不要怪罪!我们也是之前被人骗过,才看走了眼!” 他扭头又吼了一嗓子:“你们这帮瘪犊子还不快跪下,给罗爷见礼,都睁大眼睛看清楚了,这才是真正的罗爷!” 跟在松一后面几个“山匪”忙跪下磕头:“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见过罗爷!” 松一彻查过王开,当年王开之所以敢囚禁老当家,就是因为后面有人撑腰。 这个人就是罗坪。 罗坪很神秘,他出现的时候不多,松一一直没有查出来,他是什么来头? 松一一脸谄媚:“罗爷,失敬失敬!我们大当家经常念叨您呐,没想到您今天居然到访,我们大当家知道的话,一定会杀猪宰羊迎接您。” 罗坪摆摆手,让松一起身,他淡声问道:“刚刚走掉的是方周带着的流放犯人?” 松一谢过,忙起身回道:“正是。小的也不敢问大当家的,到嘴的鸭子怎么就放飞了?真是太可惜了!” 罗坪看着离开的流放队团,眸色沉沉,道:“带我去见你们大当家的!” “是,罗爷您请!” 松一就等他这句话呢,主动自投罗网来的,他没有不收的道理。 松一吹了声个口哨,半山腰的人听到后,又回了一声。 罗坪听了,微微蹙眉。 第275章 请罗爷上山 松一忙解释道:“我告诉兄弟们来贵客了,让他们给灵知鸟发出信号!” 罗坪之前来时,确实被灵知鸟预警过,但他并不完全相信这个说法。 罗坪警惕地看了看扶首山上,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他神色淡淡:“我们还有要事要忙,下次有机会再来和王兄一醉方休!” 松一怎么可能放他们离开,老狐狸明显是不相信,怕自己钻进圈套,所以想溜。 松一面露苦涩:“罗爷,如果被大当家知道,您走到家门口都没上去喝杯茶,大当家一定会怪罪小的得罪了罗爷,您说,以您和大当家的关系,小的还能有命活吗?” 他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垂下的眸子冷冽,语气却万分谄媚:“刚才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别跟小的一般见识。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大当家能不能留下小的这条狗命,就在罗爷您一念之间……” 罗坪的随从冷哼一声:“知道就好,一个小小喽啰还敢如此嚣张,就算王开来了,他也得恭恭敬敬的!” 松一满脸堆笑:“是是是,小的几人能不能活命,就指望罗爷您了!” 松一前后态度大变样,罗坪心里的怒气和疑虑也消了几分,他一挥手:“前面带路吧。” 松一暗暗一喜,忙侧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罗爷,您几位请!” 他身后的几个“喽啰”都恭恭敬敬的,竖立两旁。 罗坪挺着腰板,眼底沉静如海,他骑着马率先走在前面。 随从冷冷看了松一一眼,招呼后面的车队,紧跟上去。 直到他们走出去几米远,松一才直起腰,他眸光沉沉,给身后松三几人使了一个眼色。 松三立马会意,他们都跟南篱打过游击战,这种诱敌深入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上山路变得陡峭,众人下马,牵着缰绳往上走。 距离半山腰还有一点距离时,罗坪莫名感觉有种压迫感,他扫了一眼跟在后面的松一几人,怎么看怎么不像山匪,他不禁微微蹙眉。 随从很会看眼色,忙跟上低声道:“罗爷,是有什么不对吗?” 罗坪警惕道:“你觉得,他们像山匪吗?” 松一几个人就算扮的再像山匪,他们眼底坚毅的眸光和身上那种凛冽的气场由内而外,是掩饰不住的。 随从扫了一眼,低声回道:“王开这几年没少搜罗钱财,召集一些有武力的江湖人,也属正常。” 罗坪微微点头:“最好如此。” 越往上走,罗坪越感觉不对,不知为什么,他有种被关门打狗的错觉。 罗坪猛地牵住马缰绳,停了下来,他眼神凛冽,不肯再往前走。 松一立马走上来:“罗爷,您有什么吩咐?” 罗坪目光沉沉,问道:“你们大当家不在山上?” 松一忙回道:“大当家在的,只是山上出了点差错,大当家正在处理。” 罗坪微微蹙眉:“出了差错?” 松一淡淡一笑:“二当家勾结官府,欲图谋不轨,被大当家杀了!” 罗坪眉头皱得更深了:“勾结官府?蒋植?他是谁的人?” 松一回道:“他是丁家人!” 罗坪冷笑一声:“这扶首山还真是块肥肉啊,连左相府都惦记上了?” 松一又道:“不禁如此,四当家萧逸的来路也不一般!” 罗坪诧异:“哦?” 松一不等他问,直接回道:“他是二皇子傅九江的人!” 罗坪冷笑出声:“扶首山还真是藏龙卧虎啊?!” 松一也冷笑,他淡声问道:“不知罗爷是谁的人?” 以松一的观察,罗坪不是太子的人,也不是二皇子的人,但他的身份也不简单。 罗坪为松一再一次的态度转变愣住了,他心底的疑虑更甚,不禁神色微变:“你、你……” 松一吹了一声口哨,不远处的大门缓缓敞开,等待他们进去。 松一手握腰间的佩刀,淡笑:“罗爷,请吧!” 罗坪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你们不是王开的人?!” 松一不承认,也不否认:“请罗爷上山!” 跟在松一后面的几个“小喽啰”神情凛冽,哪还有刚才的半点恭敬之情,他们手持大砍刀,异口同声道:“请罗爷上山!” 二十几个随从瞬间冷了脸色,他们从腰间抽出佩剑,跟松一的人对峙起来。 罗坪眯了下深邃的眸子,如果扶首山真的出事了,他怎么没有收到消息? 就算王开不能传递消息出来,那他安插在这里的人呢? 松一神色淡然:“罗爷是好奇没有收到消息吗?你不妨到山上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罗坪皱眉:“你们把王开怎么样了?” 松一态度从容,不答反问:“罗爷上了山,自然就知道了!” 罗坪暗暗给身边的随从使了一个手势,随从眼神凛冽,扬手飞出一串暗器。 松一旋转身形,舞动大砍刀,把暗器噼里啪啦打落下来。 松一几人擅长用剑,但为了更像用刀的山匪,他们都换上了刀。 但这并不影响他的武力值,暗器还没有飞到面前,就被他的大砍刀打落下来。 罗坪几个随从眼神阴狠,不等松一把暗器全部打落,便快速提剑袭来。 松一的属下各个从容淡定,他们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又都经历过战场上的摸爬滚打,不然怎么能成为祈知彧的黑豹兵团的精英? 两方人马打在了一起,刀光剑影,兵器相击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惊得林中休息的鸟儿扑棱棱地飞起来。 罗坪的人也不是吃素的,他们也都是练家子,各个武艺高强。 刀来剑往,落叶纷飞,打斗场面异常激烈。 罗坪想速战速决,在这里,就算他们武力再高,也不占优势。 他看了一下山路两侧,上山的路比较狭窄,两侧是高高的灌木丛林,人一旦钻进去,便很难找到。 从罗坪他们开始上山,上面的人就已经看到了,再加上松一的暗号,从前面快速冲下来三个人。 手里拿着奇怪的家伙。 第276章 明器还是暗器 下来的人手里都握着步枪,迅速占据有利位置,把枪口对准了他们。 罗坪的人见到下来的人,先是心里一凛,然后看到他们端着一个东西对着所有人,并不靠近,不禁心生疑惑。 这三个人在做什么? 就算是来杀他们的,只来这三个人,也太不把他罗坪的人放在眼里了吧? 罗坪眸光冷沉,他用力挡开面前的砍刀,猛地掷出一枚暗器,打在了马腿上。 “嘶——” 马痛得嘶鸣一声,撩起蹶子就奔了出去。 罗坪趁机准备飞身进旁边的树林,突然,砰的一声响,他感觉有什么东西穿透了他的腿。 随从看到罗坪要跑,他们迅速甩开对手跟上,松一几个人并没有追。 “砰砰砰!” 随着几声枪响,罗坪几个人被击中,倒在了地上。 松一不紧不慢走过来,他皮笑肉不笑看着地上的人:“罗爷,你怎么不跑了?” 罗坪几个人心下骇然,他们武力值不低,轻功更是一流,但没有对方手里的暗器快! 不,那是明器。 那究竟是什么鬼东西,杀伤力如此巨大,并准确无误? 罗坪几个人眼底闪过惧意,完全忘了刚刚耀武扬威的样子,现在一个个脸色惨白,他们被子弹所伤,再高的武功也用不上了。 这就是降维式打击。 黑豹几个人迅速上前把人绑了。 松一拍了拍罗坪的脸颊:“罗爷,请你上山你不上,非要用绑的,你这是图啥呢?” 罗坪满脸愤恨:“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松一淡笑:“罗爷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罗坪目光审视,想到他们刚刚送走流放队团,眼底一片黯然:“你们是祈家人?你们是真的想造反吗?!” 松一忙否认道:“罗爷,你可别瞎说,祈家一向安守本分,可不会占山为王。我们大当家还在山上等着几位呢,快走吧!” 松一一挥手,罗坪二十几个人被连拖带拽进了山门,把后面的车队留在了半山腰的马厩里。 随着大门缓缓关上,罗坪非常确定,这回真的是关门打狗了。 南大海坐在议事厅首位,他眸光沉沉,看着被抬进来的二十几个人,要不是顾忌到领主身份,他都想下去突突人了。 域主姐姐的这个步枪太带劲了。 罗坪看到首位上坐着一位玉面少年,他现在非常确定,王开出事了。 只是短短一个晚上的时间,扶首山又如此坚固,怎么说换人就换人了呢? 罗坪因为信任王开,只要他安分地守在扶首山,就算祈知彧到了这里,也只有俯首称臣的份。 只是现在这情况,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是什么让如此诡计多端的王开都没有半点防范,这明明是被人端了老窝! 还有从山上下来的那三个人端着的暗器,那又是什么东西,竟如此厉害! 他们二十几个高手,都没能逃脱? 罗坪正胡思乱想,首座旁边站着一瘦弱女子,她冷声道:“见到领主,还不下跪?” “黄毛小儿,还不配我罗某给你下跪!”罗坪刚瘸的腿却站的笔直,随后他被人踹了一脚,又按着他跪下。 罗坪要气疯了,他哪里受过这种待遇,浑身戾气横生。 跟在后面的是他的随从,被连拖带拽进了大厅,他们浑身是血,痛苦地咬紧牙关不出声。 南大海眸光淡淡扫了他一眼,轻启薄唇:“来人呐,请王大当家!” 罗坪微微诧异,王开还活着? 王开被救治后,刚醒过来,就又被带了过来。 罗坪看到进来的人,浑身血葫芦一样,还缺了一只胳膊,脸上有鞭痕,看不出是谁? 王开已经被折磨惨了,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见到南大海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小祖宗,求你放过我吧,让我做什么都行!” 南大海眸光闪了闪,他淡声道:“旁边这人你可认识?只要你杀了他,我可以饶你一命!” 王开看到他旁边跪着的罗坪,以及身后二十几个人,哪有不明白的。 王开只是没想到,罗坪这么快就被抓上了山,他不禁微微诧异:“罗爷?你、你……” 两位旧友在这种情形下相见,却一言难尽。 罗坪更是诧异,这王开究竟经历了什么,竟然被磋磨成了这个样子?! 南大海对站在身侧的瘦弱女子说:“春柳,给我们大当家递一把刀。” “是。” 春柳应声,从腰上抽出一把短刀,送到了王开面前。 王开欲哭无泪啊,颤抖着剩下的那只手接过来,他看了看罗坪:“好兄弟,我也是走投无路,你就成全我吧!” 罗坪愤怒至极,有些不可置信道:“王开,你真要对我动手?” 王开已经见识过南大海的手段,他哪敢不听,在罗坪震惊的目光下,短刀直接插在了他的腿上。 王开被折磨得有些虚弱,但罗坪还是惨叫了一声,反手一拳把他掀翻在地。 “王开,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畜牲,竟然敢对我动手?” 王开喷出一口老血,气若游丝:“我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他苦笑一声,又道:“罗坪,这么多年,我为你和你背后的主子提供多少财力,在我最需要你帮忙的时候,你们在哪里风花雪月呢?是我忘恩负义吗,是你们贪得无厌!” 罗坪铁青着脸,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闭嘴,这里易守难攻,天王老子来了都得灰溜溜的回去,你这个蠢货竟然把这种具有天然优势的宝地都弄丢了!你已经蠢到无药可救了!” 王开自认为是个聪明人,这么多年他受制于罗坪,他想找个更有势力的靠山。 王开最开始把希望放在了萧逸身上,他这么精明的人,早就摸清了底细,只是没有拆穿而已。 二皇子如果能够得到兵权,对他来说,与之联合,益处多于弊处,他还怕再受制于人吗? 而且,萧逸心狠手辣,做事很和王开的心意。 但这事是有前提条件的,二皇子必须得到兵权,否则对他没有任何助力。 第277章 自投罗网 蒋植回来后,有意无意间透漏丁家的实力,王开多聪明,立马猜到蒋植背后的主子。 王开一直没有决断,也是想看看谁更有实力,这时,吴策这个意外便出现了。 吴策拿出的炸药诱惑力实在太大,天雷的威力巨大无比,一旦拥有这个神器,拿下大宣国也是早晚的事。 怕什么受制于人,以后都得受他控制! 这事让王开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才会导致扶首山覆灭,他才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而更意外的是,他身边的护卫竟然是祈知彧的人,连劫来的镖局都是安排好的。 他栽的不冤。 王开磕头如捣蒜:“领主,我愿意把所有积蓄都拿出来,献给小祖宗,只要您肯放了我!” 南大海既然做了这里的领主,自然知道,这里的宝贝全部被搬走了。 南篱给他留下了足够的财物,毕竟这里要发展盐业,是需要启动资金的。 南大海并不心动,他看向罗坪,眸光闪了闪,淡声道:“罗坪,这一次,你要白走一趟了。” 罗坪带了那么多马车过来,不就是用来装金银珠宝的吗? 罗坪看着王开,暗暗咬牙切齿,可他现在也身陷囹圄,有什么办法呢? “大当家,现在不是我肯不肯放了你,现在是被你欺压的人不肯放了你。” 南大海又继续道:“对了,忘了告诉你,你的藏的金银财宝已经空了,还有储存的粮食,也没了。” “不可能。”王开不相信,那是他想趁机翻盘的资本,他藏的那么隐密,怎么可能说没就没? 南大海神色淡然:“你的财宝藏在后山山洞里的地下,粮食在山洞里有一部分,还有一部分在后山腰的仓库里。” 王开彻底傻了,他以为南大海不杀他,就是等着他把宝物交出来,但人家全部都知道了。 他一点活的希望都没有了。 王开满眼绝望,整个人像泄了气的气球,萎靡又颓败。 他连最后的一丝生存希望都破灭了。 罗坪突然大笑出声:“哈哈哈……祈家、祈家好样的,不愧是我大宣国的战神,连打劫都这么干净利落。” 南大海并不反驳,这些人都是有背景的人,他是不会让他们走出扶首山半步的。 罗坪几人浑身是血,能支撑到现在,是因为子弹没打在要害部位。 二十几个随都被绑着,嘴里又塞了抹布,有愤怒也无处发泄。 这么多年来,他们到扶首山像大爷似的,把山匪打劫来的珠宝拉出去,再送到其它地方。 可今天却栽在这了,他们哪里甘心,可又挣脱不开。 南大海淡淡扫了一眼,道:“罗坪,你背后的主子是谁?” 罗坪冷笑:“毛头小子,你也不过是祈家的一枚棋子,想知道我们主子,你做梦!” 南大海给松一使了一个眼色,松一抽出大砍刀,上去砍掉他一只脚,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地面。 “啊——” 罗坪发出痛苦的惨叫声,双手紧紧攥住脚踝,尽量让血流得少一点。 二十几个随从神情一僵,身体不由自主往后退了退,深怕下一个就是他们。 南大海神情淡漠:“罗坪,本领主最后一次问你,你的主子是谁?” 罗坪一双眼睛猩红,他咬牙切齿:“你休想从我这里挖出来,我罗坪就算是死,也绝不会卖主求荣!” 南大海又示意松一,松一举起大砍刀,毫不犹豫砍掉他另一只脚。 “啊——你们不是人……” 罗坪脸色惨白,痛得他嘴唇抖动:“我的主子不是你们这些刁民能得罪起的,他一定会杀了你们的!” 南大海勾了下嘴角:“哦?他比皇上还厉害?” 罗坪瞪着眼睛,呼吸急促,却不回答。 松一扬起手里的药粉,吓得罗坪用手撑着往后退去,眼底布满惊惧之色。 他现在看松一,就像看到了阎王爷。 松一轻笑,他不会给这些人咬舌自尽或者服毒的机会。 这毒粉是南篱给他们的。 罗坪几个人知道难逃一死,今天算是碰上了硬茬子,他们刚要咬碎嘴里的毒药,却发现全身无力。 松一看着他们冷笑,他是从战场上摸爬滚打过来的,还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黑豹几个人立马上前,掰开他们的嘴,把毒药抠了出来,随即退到一边。 罗坪满眼绝望,他也算是老江湖了,却栽在了他最熟悉、最不以为意的扶首山。 南大海眸光淡然:“罗坪,你是想做一个无手无脚的人彘吗?” 罗坪瑟缩了一下,他慌忙摇摇头,眼底一片恐惧。 南大海语气淡淡:“本领主成全你就是,来人,剁了他的双手,再拔掉他的舌头,以后也不用说了!” 罗坪是这些人的领头,南大海懂得杀鸡儆猴,不说,下场只会更惨。 所有人都震惊了,这玉面少年看着文文静静的,没想到手段这么狠毒? 罗坪眼神怨毒,短短时间,他竟然从一个高高在上、人人追捧的大爷跌落成了任人宰割的囚徒? 二十几个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有人跪着爬出来,颤声道:“小祖宗,我说我说。” 罗坪恨铁不成钢,明明是他刚要开口,差点被抢了功劳。 他慌忙俯首捣揖:“我说,我说!我们只负责押运,把这些金银财宝和粮食运送去西北。” 南大海并不接话,只是淡然地看着他。 罗坪只得继续说:“我们送到西北后,有个叫刁爷的负责接收,具体送到哪里,我也不知道!” 南大海眯了下漂亮的瑞凤眼,他虽然年龄小,却不是一个好糊弄的。 这罗坪一看就精明的很,头领肯定比属下知道的多,他就不信,这罗坪的嘴是铁打的葫芦? 南大海淡淡看了一眼,道:“还不肯说出实情,来人呐,先拔了罗坪的舌头,再让其他人说话!” 松一抽出匕首,皮笑肉不笑,在罗坪面前晃了晃。 罗坪眼底一片绝望,他看坐在上首位置的少年,就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罗刹,姿态云淡风轻,却带着这个年龄不该有的狠戾。 第278章 幕后主子 罗坪看着自己缺失的两只脚,再看松一手里的匕首,彻底崩溃了,这种死都死不了的痛苦谁懂啊? 他慌忙摆手阻止,苦笑一声又继续道:“有一次跟刁爷交接后,我很好奇,便跟踪了他们。” “刁爷带着所有财物到了一处训练场,那是一座深山老林,正好赶上几个戴着面具的人来查验。” “我猜,被拥在中间的那个人就是我们的幕后主子。他应该是皇家人,我并没有见过他的真容,只知道他的能量很大!” 能把扶首山捏在手里,这人能量确实挺大! 南大海眸色沉沉:“你没见过他的真容,怎么知道他是皇家人?” 罗坪痛地冷汗直流,他咬着牙,忍痛道:“那人戴着面具,所有人都围着他转,我听到他身边的人不小心喊了一声‘殿下’,那下人自知说错了话,慌忙跪下来自扇巴掌,但还是被拉下去处死了。” 罗坪想到这儿都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他继续道:“这还不算完,除了身边几个亲信,他把听到这个称呼的人都处死了!” 幸亏他躲在角落,没人发现,不然还能活到现在? 南大海微眯了下漂亮的瑞凤眼,这么谨慎的皇家人,是要做大事啊! 罗坪继续道:“我说他能量大,不止是因为他把扶首山握在手里,应该还有其它地方。而且,那山林是主子豢养私兵和良马的地方!” 能把豢养私兵良马这种谋反的事做得这么隐蔽,又占用那么大的山林,能量不是一般的大。 南大海和松一对视一眼,这就对了,扶首山早就成了某些人盘中餐,也是那些人用来敛财的工具。 王开哈哈大笑,他就是一个傀儡,还想着怎么挣脱牢笼? 这不是做梦吗? 皇家人啊,那是准备跟皇上拼天下的,是他一个山匪头子能撼动的? 如果吴策是真心投靠,有炸药那样的大杀器,他倒是可以无所畏惧。 可悲,他就是上了这个当! 而且,他的贴身护卫就算不是前二当家的人,也会是这个幕后被成称为“殿下”的人,他完全在他们的监视之下,不然罗坪怎么来的这么及时? 可惜还是晚了祈知彧一步。 这就是残酷的战场,谁抢先一步,谁就是胜利者。 罗坪把话说完,他很清楚自己逃不过一死,他苦笑道:“该说的我都说了,求你给我个痛快!” 南大海淡声道:“你把刁爷的画像画出来,再把你们交接地点,以及那处豢养私兵的山林标出来。 罗坪不得不佩服祈知彧的人,这样一个文弱少年,沉稳狠戾却又考虑周全。 春柳拿来笔墨纸砚,放在他面前:“你最好画清楚了,不然你在青州城杨庙镇中心村的家人……” 春柳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又冷声道:“他们以后是死是活,就看你的表现了?” 罗坪眼底布满惊恐,祈知彧的人居然把他藏在青州的家人都查得的一清二楚,这太恐怖了! 他这不是自投罗网来的吗? 罗坪浑身颤抖,他这是闯进了阎罗殿,还带着全家人一起! 罗坪别无选择,只得照做,但他已经伤得太严重,松一找人按照他描述的相貌,画了下来。 包括那位皇家人的身形和佩戴的面具,虽然不是很清晰,但是可以作为一个参考。 还有交接地点和那座山林,非常详细的标记下来,包括路线图。 松一立马派人送去给南篱。 现在他家彧主不知所踪,只能找少夫人,只要有少夫人的地方,彧主早晚会出现。 …… 南篱正在流放路上,现在多了两辆马车,能装下不少东西,这不禁让有些人羡慕嫉妒。 比如范筠,她满脸愤恨,她可是户部尚书之女,出身比南篱好,凭什么嫁给祈淮之那个窝囊废? 她这属于下嫁。 但范筠不知道,当时她是被祈淮之算计了,她算计南篱,后面也有人在盯着她。 恶人自有恶人磨。 现在范筠只希望尽快到青州,她亲大哥范鉴在那里做官,大哥一向最疼爱她,一定不会坐视不管。 范筠暗暗观察到,她在平州帮忙救治鼠疫时见过的人,居然出现了扶首山? 最让范筠印象深刻的是,她正被山匪蹂躏时,那一刀杀了山匪的人,就是在平州给她们送医疗物资的人! 范筠非常确定,她不会看错。 这一发现让范筠兴奋不已,如果借机扳倒了祈家,南篱就没有了依靠,看她还嘚瑟个什么劲? 到时,大哥肯定会立下大功,虽然她已经是残败之身,但她可以依靠大哥,一样可以过得很好。 范筠沉浸在自我安慰中,想象着南篱以后孤苦无依,被她卖进青楼的场景,嘴角不禁泛起笑意。 陈氏垂着头,眸光阴沉,她因为缺了一只手躲过一劫。 但她全身大部分都已经麻木,用筷子吃饭都吃不到嘴里了,只有大脑还算灵活。 她把扶首山的大致情况都看在了眼里,特别是大房在山上时的状况,祈家孩子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小孩子的一举一动都暴露出来了。 苏氏学聪明了,她警告道:“二嫂,你想做什么我不管,但是你要是再连累到我们三房,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苏氏现在恨死二房了,祈承泰牵头和大房断了亲了,连累他们也跟大房离心离德,大房有什么好事都撇开他们。 祈淮之差点害死祈绾绾,祈绾绾现在整个人自我封闭起来,整天不说话,不下马车,坐在里面发呆。 她都担心死了。 祈家的蓝天给席玥看病,都不来给祈绾绾瞧一眼,她能不恨吗? 陈氏低着头不说话,苏氏更来气了,狠狠抽了她一巴掌:“如果不是你的好夫君,我们怎么会跟大哥家断亲?如果不是你的好儿子,我女儿又怎么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陈氏被打,一动不动,眼睛都没眨一下。 苏氏踢到了铁板上,恨不得一刀宰了陈氏,被祈承民一把拉住。 他们不能杀人,不然就会跟席武娘子、杨氏一样,被戴上手梏脚镣。 第279章 甘蔗 苏氏把气撒在祈承民身上:“都是你没用,那是你亲大哥,你就算跪也要求得他的原谅,我们现在没有银子了,以后可怎么活呀?” 祈承民安慰道:“马上到青州了,瑾之只要知道我们到了这里,他会想办法救我们的!” 苏氏也希望如此。 但到青州还有一段距离,她冷冷看了范筠一眼:“反正你已经没了清白,不如你去跟官差换点吃的来。” 她的话不是征询,是命令。 范筠差点没被气死,这马车可是她花钱买的,就算这几天她吃了三房的,跟马车比,能有多少呢? 苏氏见她不情愿的样子,又道:“我知道你大哥在青州,可你已经是残败之身,你觉得,你大哥会再管你吗?” 苏氏暗自庆幸,她和女儿学南篱穿了男装,不然肯定逃不过这一劫。 范筠气得浑身直抖,她最怕有人提到这件事,这是让她去死啊。 苏氏又补了一刀:“你要是清白之身,尚书府还有可能想办法把你救回去,毕竟你在平州参与了鼠疫救治,有一份功劳,但现在就难说了……” 范筠满脸怒气:“我大哥对我最好了,他不会不管我的!” 苏氏一脸不信:“但愿如此,如果你大哥不管你,看你以后怎么生活?” “对了,你和南篱不是曾经的好姐妹吗,不如,你去求求她,毕竟到青州还有一段路要走,我们总要活下去吧?” 苏氏还有一些银两,但她不想用在二房这婆媳俩身上,多花一文她都心疼。 范筠最讨厌别人让她去求南篱,那是她以前最看不上的玩伴,是用来取乐的。 而且,不知为什么,南篱的眼神太陌生了,沉稳冷淡,就像换了一个人,跟她认识的南篱有天壤之别,整个人散发出沉着自信的气场,莫名让她从心里有点打怵。 南篱和原主之间的性格差别挺大,其实她自身也有很大变化,刚穿越来的时候,她就是一个刺头,但是碍于身体有伤,收敛了一些锋芒。 但这不妨碍她到处挑事,害得几个长嘴妇没少为此吵架。 后来,这封建王朝的奴役和压迫触碰到了她的底线,便动了推翻这大宣国的念头,她这个大学渣硬逼着自己去学习各种知识。 大学渣也可以有梦想,万一实现了呢? 从一个大草包变成一个大学渣,再到一名革命战士,不仅是思想上的转变,还有从里到外的蜕变,熟悉她的人很明显能感觉到她的这种变化。 范筠现在跟南篱说话都发怵,南篱跟以前简直判若两人,一言不合就能扇她巴掌,不带一丝犹豫的。 她宁愿在心里意淫,南篱的下场有多惨,也不愿意去求她以前看不上的人。 打死她也不可能去。 苏氏鄙夷道:“都被男人糟蹋了,还要什么面子?” 范筠是没想到,她以前怎么对南篱的,现在就怎么被别人对待。 真是天道好轮回。 范筠不甘心地瞥了一眼,正好看到南篱带着几个孩子,他们扛着几根黑黑长长的东西回来,不知她又在搞什么? 祈平好奇问南篱:“王妃,这竹子是黑色的,和我们看到的有点不一样,真的能吃吗?” 祈安不等南篱回答,接话道:“王妃说能吃就肯定能吃,王妃什么时候骗过我们?” 祈喜也道:“王妃可是带我们吃了好多没见过的东西,哪一样不好吃?怀疑谁,你都不用怀疑王妃。” 祈乐总是面带笑容,乐呵呵道:“跟着王妃,我们可是学到很多东西,还多了很多乐趣。” 南篱看着几个孩子,暗暗好笑,这甘蔗是她从画境里拿出来的,孩子们误以为,她是在竹林里挖出来的。 这甘蔗是准备给南翎制糖的,南篱已经安排万卷把制糖方法送过去,蔗糖可是好东西。 南篱笑着问道:“你们猜猜,这东西是什么味道?” 祈平看了一下,回道:“这东西黑黢黢的,不会和墨水一样,是臭的吧?” 祈安接道:“就算是臭的,吃起来一定是香的,就像大肠一样。” 祈喜摇头:“我猜应该跟竹笋一样,脆脆的。” 祈乐看着南篱,歪着头道:“摸着这么硬,煮了会变软吗,也有可能是甜的!” 反正,王妃拿来的东西都是好东西。 南篱被他们逗笑了:“等一下你们好好品一下。” 南篱带着他们回到祈家马车,大娘子看到他们扛着黑黢黢的“竹子”回来,有些诧异:“篱篱,还有黑色的竹子呢?这可是头一回见!” 南篱拿过来一根,用匕首把外皮削掉,露出里面米黄色的杆子。 南篱把甘蔗递到她嘴边:“娘,你尝尝是什么味道?” 大娘子眨了眨眼睛,看着众人投来好奇的目光,还是咬了一口。 随即,大娘子的眼神亮了:“好甜啊?” 祈乐顿时笑了:“还真是甜的?我蒙对了?!” 南篱道:“娘,你嚼一下,吸掉汁水,把渣子吐出来。” 大娘子照做,不禁喜笑颜开:“这么甜啊,这是什么呀?” 孩子们眼里闪着光,是甜的啊,还能直接吃,他们也想试试? 南篱回道:“这叫甘蔗,可以做成蔗糖。” 吴娘子惊叹:“哇!这就是做糖的原材料啊,我还以为只有甜菜可以做糖呢?” 南篱吩咐道:“孩子们,把甘蔗砍成段,再用匕首削掉皮,分给大家尝尝!” 顿时,孩子们欢天喜地忙碌起来,有砍段的,有削皮的,很是热闹。 甜味会让人心情愉悦,大家都是第一次吃到这么甜的甘蔗,特别是嚼一口吐一口,很好玩。 祈家这边嘻嘻哈哈,异常欢乐,很快就嚼出来一堆甘蔗渣。 孩子们又拿去喂马。 祈家人正忙得热火朝天,南篱便接到松一传来的消息,她微微蹙眉。 没想到扶首山这么复杂,大当家竟然只是一个傀儡,幕后另有其人? 这套路够深啊! 南篱让祈屿白守护家人,她趁机离开,四下无人时进了画境。 祈家人是可以自由行动的。 第280章 射击比赛 此时,画境。 祈知彧已经彻底放飞自我,石广不知从哪里给他找来一副墨镜,他们开着车带着几个小豆丁,跟着车载音乐摇头晃脑,奔驰在马路上。 南篱出现后,祈知彧慌忙踩下刹车,小石广一个没刹住,身子前倾,差点撞到额头。 幸好系了安全带。 南篱双臂环胸,站在马路中间,淡淡看着他们。 祈知彧吓出一身冷汗,他立马跑下车,眼底一片惶恐:“娘子,你吓死我了,万一我没刹住怎么办?” 石广也拍拍胸脯,吓死小爷我了,要是把域主姐姐撞死了或者装残了,那还了得? 这画境会不会分崩离析,消失掉啊? 南篱也不傻,不会真让车撞到自己,她看着祈知彧,这男人一身古装,长发束顶,带着一副墨镜,开着一辆商务车,这怎么看怎么六不搭对的。 知道的,他是来学习的;不知道的,就他那张俊朗无比的脸,还以为他是拍古装戏的明星呢? 南篱觉得,祈知彧这人太聪明,什么东西一看就会。 就比如这车,很多人刚接触的时候,都不敢上手。 她之前还担心他开沟里去呢。 娃娃们都玩颠了,域主姐姐不在的时候,有彧主哥哥带他们出来兜风也挺好的,石广看到南篱无事,忙从副驾驶座上跳下去,自动去了后座。 南篱还是不放心祈知彧,坐上驾驶位,祈知彧只好坐到副驾驶,还把自己的墨镜给南篱戴上。 “哇!我看到有粉色泡泡在飞哎~” “还是心形的泡泡哦~” “彧主哥哥跟域主姐姐求婚了吗?为什么要叫娘子?” “……” 奶娃娃们你一句我一句,稚嫩的小脸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完全没有注意到祈知彧压不住的嘴角。 他偷瞄了一眼南篱,虽然他不知道什么叫求婚,但不影响他此刻的心情。 南篱戴着墨镜,从内视镜看了一眼后座的娃娃们,什么“分红泡泡”,什么“求婚”,懂得挺多呀? 南篱带着他们到了东风的军工厂,这里是祈知彧最想了解的地方。 奶娃娃们年龄小,还用不了真枪,后坐力太大,但不妨碍男娃们喜欢。 但所有娃娃必须会用暗器,这是南篱规定的,在危险时刻,给自己争取逃离的时间。 包括祈知绵、蓝天、白云几个小姑娘,这种防身术必须学起来,保护自己不能指望别人,万一来不及就会铸成不可挽回的大错。 还有用毒,南篱这人没有那么多道德框架,只要能制敌,不让自己受到伤害,保证自己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祈知绵几个女孩子已经使用过,有过这方面经验,所以一般没人敢惹她们。 武力不够,毒药来凑。 奶娃娃都要去练习打靶射击,那种枪没有什么后坐力,又能瞄准目标。 祈知彧看着射击场,眼底闪着光,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情。 南篱看看他,勾勾手指:“来,咱们比试一下?” 祈知彧轻笑,微微点头。 南篱戴上护目镜,瞄准靶心,开始射击。 “砰”的一声,很快一个小奶音报出来:“域主姐姐十环!” 奶娃娃们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南篱得意地扬了一下下巴,小表情带着挑衅,祈知彧笑着给南篱竖了一个大拇指,眼底是真诚的赞赏。 他家娘子怎么这么厉害? 祈知彧不甘落后,学着南篱的样子开始射击,随着砰的一声,子弹穿透靶心。 “彧主哥哥十环!”小奶音再次报出来。 奶娃娃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南篱暗哼了一声,第一次射击就这么厉害,她怎么不信呢? 南篱继续,她瞄准靶心,毫不犹豫扣动扳机。 “十环,域主姐姐真是太厉害了!”奶娃娃们又是一阵欢呼声。 南篱朝祈知彧挑眉,挑衅意味明显。 祈知彧满眼笑意,他家娘子怎么这么可爱? 他瞄准靶心,心思微动,子弹微微偏离轨迹,中了九环! “唉!”娃娃们一声叹息。 祈知彧笑,小娃娃的胜负心都这么强吗? 南篱不出意外,三把十环,这可是她的专业。 祈知彧眼底盛满了光芒,娘子这么优秀,他与有荣焉。 祈知彧耐心调整焦距,稳稳扣动扳机,射出子弹。 “十环!”奶娃娃欢呼雀跃。 南篱勾唇,这男人不管放在哪,都是这么优秀! 她怀疑刚刚那个九环,是祈知彧故意让她,哄她开心的。 奶娃娃们都摩拳擦掌,有模有样开始学习射击。 祈知彧爱惜地抚摸了一下气枪,他的士兵如果有这样的武器作为杀人利器,要少牺牲多少人啊? 恐怕敌人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 南篱知道他在想什么,笑笑,这气枪只是枪支的一个种类。 她带着祈知彧到了武器库,这里摆满了各种步枪、弹药等装备。 祈知彧瞪大眼睛,他已经尽力设想这里武器的先进程度,却仍然是他想象不到的存在。 一挺美Tac-50狙击步枪被架在展台上,祈知彧的视线立刻被吸引,他激动地细细抚摸,眼底溢出欣喜,这就是那天南篱用来射杀北斗七煞的神器。 快速、精准又凌厉。 这可比他的剑杀伤力大太多,足以以一敌百,有哪个男人会不喜欢这种精准度高,射程远的武器呢? 南篱送给祈知彧一支奥AUG自动步枪,他一直舍不得拿出来用,这狙击枪比他的那个更厉害。 祈知彧认真细细看着,爱不释手,心底的震惊无法形容,完全沉浸在其中。 南篱神色淡淡,摆出来的这些枪支只是一部分,还有正在生产制造的。 现在画境里的人越来越多,但大多数在挖矿、建筑和修路为主,制作枪支弹药人数不多。 她把图纸和制作方法告诉了祈知彧,只要用心研发,用不了多久,他们也可以做得出来。 有了这种武器,推翻大宣国是早晚的事,到时她也可以提前功成身退了。 这画境里没有那么多烦心事,没有那么多讨人嫌的人,有钱又有闲,安逸的待在这儿,不香吗? 第281章 凤凰城 南篱想到这里,便想到她来找祈知彧的目的,忙把松一送来的消息递到他面前。 祈知彧展开,看清楚上面的内容后,微微蹙眉。 他看着南篱,问道:“你觉得,这位殿下会是谁?” 南篱摇摇头,她还真不知道,原主眼里只有傅九霄,其它事其他人,她都不关心。 祈知彧又道:“傅九霄其实是二皇子,傅九江才是真正的大皇子,这两个人你都知道的。” “三皇子傅九联从小病弱,深居简出,他的母亲是边陲小国的和亲公主,貌美非凡,虽然已经去世多年,但当今皇上对她一直念念不忘。” 南篱挑眉,都说会咬人的狗不叫,以她上一世看宫斗剧的经验,这位病娇皇子恐怕不简单。 祈知彧又继续道:“四皇子傅九矅的母亲是驻守边关的将军之女,但母家人丁单薄,逐渐没落。” 南篱好奇地问道:“将军之女?” “是,当时镇守西北,当今皇上那时野心勃勃,有意拉拢为他所用,后来娶了他的女儿。”祈知彧也是听来的,毕竟那时他还小。 南篱眸光流转,镇守西北啊,这么巧合的嘛? 祈知彧眸色沉沉:“除此之外,皇上的兄弟众多,那些分封出去的亲王也可以被称为殿下。” 南篱道:“公主也被称为殿下。” 祈知彧点头:“皇上有两位公主,大公主傅采薇嫁给南郡王世子,现在镇守南疆。之前算是唯一一个异姓王,呃……本王算是第二个。” 第二位公主刚出生不久,当时正赶上南篱盗窃皇宫财物,不,是搬运。 祈知彧继续说道:“大宣国建国上百年,被封为亲王及其子嗣不下百人,健在的也有不下十人。” 南篱挑眉,这突然勾起了她的兴致,她眸光转动:“我们可以去那里看看,这不是有地址吗?” 祈知彧微微蹙眉:“从这里到西北,就算骑快马日夜不停赶路,最快也要半个月的时间。” 南篱笑了:“这个你别操心,那边这个时候应该降温了,服装肯定跟我们的风格不一样,我们到那边再买衣服换上,这就走!” 忽然,小黑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一脸求带的表情。 祈知彧有点不放心丢下父母双亲,但看到南篱兴趣盎然的样子,他点了点头。 南篱这小女子还是很靠谱的,既然能离开,肯定已经做好了安排。 而且有兴盛镖局护着家人,他也不用太担心。 南篱是说做就做的人,祈知彧只参观了成品枪支,还没有参观制作过程,就被南篱带出了画境。 两个人站定,就见周围一片枯黄色,这里已经进入秋季。 南篱顺手在他脸上拍了一块“胎记”一样的妆容,她本来就是普通妆,两个人这下就般配了。 祈知彧也不躲,任由她摆布,然后随着稀稀落落的人流往前走。 祈知彧抬头,便看到城门楼上写着“凤凰城”三个大字,再看来往的人和马车,眼底一片震惊,他们这就到了西北? 南篱感觉到了一阵凉风,她拉着祈知彧就往城门口走去, 门口带刀守卫拦下两个人:“外地来的?” 守卫上下打量他们,穿着偏少,明显不是这里的人:“想进城,一个人一两银子!一条狗十文钱!” 南篱想骂人,本地人五文钱,外地人一两银子,连小动物也收进城费,特么的,你怎么不去抢呢? 祈知彧连忙把南篱拉到身边,陪笑道:“官爷,我们刚到贵宝地,就被贼人偷了财物,现在连一件厚点的衣服都没有,你看能不能少点?” 那守卫鼻孔朝天,冷哼一声:“没钱还往凤凰城跑什么呀,你们应该去月光城,那里不用进城费,很适合你们这样没钱的穷人!” 另一个守卫讥讽道:“没钱就靠边,别挡着后面要进城的人,马上天黑要关城门了,快走开,穷鬼!” 几个守卫一阵哄笑。 南篱真想用银子砸死他们,这些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姑奶奶的金银财宝拿出来能吓死你们! 祈知彧很不情愿,扣扣搜搜掏出来二两银子和十文钱:“官爷,都给了你们,我和妹妹的吃饭钱就没有了!” 一个守卫伸手抢过来:“拿来吧,你们吃不吃饭,关我们屁事!” 祈知彧眼底冷沉,语气却讨好道:“官爷,都说这凤凰城是女子的福地,我带妹妹来膜拜一番,不知可有什么讲究?” 祈知彧耳力很好,刚刚他听到有两个女子议论凤凰山,拜的金凤凰有多灵验。 那守卫扫了南篱一眼,冷嗤一声:“呦,身上没有几两银子,还想拜金凤凰?长得丑,想得还挺美!” 凤凰城之所以被称为凤凰城,是因为这里出了一位娘娘,就是四皇子傅九矅的母亲卫敏。 据说卫敏出生当天,红霞满天,百鸟来朝。 当时卫将军一家几代人驻守在这里,把这一祥瑞之照禀报给了当时的皇上,便被赐名凤凰城。 皇上为了收买人心,还特意打造了一个金凤凰送过来,卫家人感恩戴德,把金凤凰供奉在凤凰山的道观里,与百姓们共同瞻仰。 卫家女也不负所望,嫁给了皇子做了侧福晋,后来皇子做了皇上,她便做了贵妃。 这座城所以叫做凤凰城。 如今卫家没落了,可现在这膜拜凤凰山的金凤凰,就变成了一个保留项目。 所以,这背后是谁? 祈知彧眼底冷冽,语气平稳:“有道士给我妹妹算命,说她是凤凰命,都说这凤凰山非常灵验,所以我们慕名前来膜拜,心诚则灵!” 他很清楚,外地人来了这里,必然会有人盘查。 祈知彧明确告诉对方,他们是来膜拜金凤凰的。 守卫斜着眼睛看看他们,冷笑道:“只要有钱就能上凤凰山膜拜,一个人十两银子!” 祈知彧露出震惊之色:“十两啊?我们哪里有这么多银子?” “没钱还敢来参拜?还是早点走吧,别挡了其他人的路,快走开!”守卫开始驱赶他们。 第282章 卖身为奴 祈知彧和南篱对视一眼,迈步离开,进入凤凰城。 一进入凤凰城,南篱和祈知彧就惊呆了,满大街的乞丐,他们一身褴褛,目光呆滞,很多人都是一家一家的。 南篱在非洲也从来没有见过,一座城市的乞丐有如此之多,这跟难民营差不多了。 凤凰城虽然地处西北,并没有发生大的灾害,怎么会如此? 南篱看着身上不同的服饰,这身单薄又显眼,忙拉着祈知彧进入一家成衣铺,买了两套粗布衣服换上。 两个人看上去普通到不能再普通。 这时,却听到铺子里三个年轻女子满脸娇羞,低声议论着。 “听说了吗,李家小姐拜了金凤凰之后,嫁去了知县府,她不过是一个村姑,这下一家人都跟着沾光了。” “我也听说了,张员外家女儿去拜了金凤凰,未婚夫婿就中了举人!” “真的吗?我也想去凤凰山拜拜,可惜十两银子太多,我娘不肯给。” “你娘可真是眼光浅,你要是找个金龟婿,那十两银子算什么?” “可不是嘛,我二舅家大哥的媳妇的妹妹的表姐刚去拜过,说是被刁家的一个亲戚看中,这不是一下就翻身变成主子了嘛?!” “……” 南篱忽然想起上一世,很多旅游景点的寺庙利用算命祈福赚钱,跟这如出一辙。 这可比抢劫还来钱,而且是合理合法的。 南篱勾了下嘴角,这营销手段可比现代更直接,就算不灵验,也只能怪自己没有那个命。 两个人刚出了铺子,就看到周围有人不经意瞄了他们一眼,又继续忙各自的事。 南篱和祈知彧对视一眼,微微点头,他们还是被人盯上了。 南篱抱怨道:“这里东西也太贵了,我们这两套粗布衣服就要二两银子,我连一套像样点的衣服都没有,怎么去拜金凤凰啊?都是哥哥太没用了!” 祈知彧忙安抚道:“妹妹别急,等哥哥找到了差事做,赚到了钱再带你去拜金凤凰!” 南篱蛮横道:“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啊?现在晚饭钱都没有了,我不管,你去想办法!” “呜呜呜……” 一个十岁出头的少年头上戴着孝布,跪在地上磕头:“求各位叔叔伯伯大娘大婶发发慈悲,帮我埋葬母亲,我愿意卖身!” 他后面躺着一具尸体,上面盖着白布,脚踝处明显看到有血痕。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 “这要是女娃买回去还行,如果再去拜拜金凤凰,说不定能给一家子都带来好运气。” “确实,男娃不值钱,买回去还得养几年才能干力气活,是有点亏。” “啧啧啧,恐怕没人愿意出钱买这赔钱货!” 南篱暗暗称奇,这古代一贯是重男轻女,在这凤凰城反而是重女轻男? 她看那妇人明显是意外死亡,再看少年哭得稀里哗啦,眼底迷茫又绝望。 祈知彧目光沉沉,他转了下身道:“妹妹,你把我卖了吧?我有力气能干活,换十两银子,你就可以去凤凰山了!” 南篱在心里暗笑,难得祈知彧愿意陪着她演戏,真是难为他了。 她冷哼一声:“也不知有没有人愿意出十两银子?” 祈知彧露出精壮的臂膀,对周围路过的人大声道:“小的力壮如牛,可以做各种粗使活计,也可以做车夫打手,愿意卖身为奴,只求能换十两银子,让妹妹上凤凰山!” 周围聚集过来不少人,开始指指点点。 “这男子高高大大的,也不学无术,为求得改命的机会,竟然愿意卖身为奴!” “你还别说,这妹妹虽然长相普通,但这眼睛灵动有神,说不定真能嫁个好人家做个妾室?” “真能那样,可就翻身了!” “……” 南篱听了这话差点翻脸,她暗暗咬牙,这万恶的旧社会,男人凭什么三妻四妾?姑奶奶还需要靠男人翻身? 姑奶奶自己就是富豪! 而且是顶级富豪! “当当当……” 一阵开路的锣声响起,紧接着有人喊道:“让开让开,敢挡知州大人的路,你们是来找死的吗?” 围观的人迅速让开一条路,低声道:“是刁爷,快快让开!” 南篱听到这一句,与祈知彧暗暗换了一个眼色,这刁爷不会就是罗坪口中的刁爷吧? 这不是巧了吗? 在知州大人的马车靠近的时候,祈知彧大声道:“小的力壮如牛,可以做各种粗使活计,也可以做车夫打手,愿意卖身为奴,只求能换十两银子,让妹妹上凤凰山!” 马车里的刁今茗听到后,微微一怔,还有人主动卖身到他面前来了? 怕不是别有目的? 刁今茗示意了一下,管事忙让车夫停下来,他附耳过去。 管事听着马车里主子的指示,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祈知彧。 他直起身后,对祈知彧道:“你过来,我们主子说了,收了你,让你以后跟着做个车夫。” 祈知彧忙朝马车躬身行了一礼:“多谢主子赏饭吃!” 刁今茗微微蹙眉,不是很满意,转头对随管事道:“不懂礼数,回去好好调教调教!” “是,主子。”管事很是恭敬,嘴角露出邪邪一笑,这种事他擅长。 南篱眼底冷厉,祈知彧没有给他跪拜谢恩,这话是要教训祈知彧的意思。 这时,祈知彧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用协商的语气道:“我是跟妹妹一起来的,能否带上她,只要给了银子,她就会离开。” 刁今茗嘴角微勾,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他倒想看看,这是什么人敢打刁家的主意? 刁家就是这凤凰城的土皇帝。 管事看了南篱一眼,点头:“一起走吧,不过拿了钱就得离开,刁府不养闲人。” 祈知彧又恭恭敬敬躬身行了一礼:“是是是,多谢主子,多谢管事。” 小少年紧走几步,噗通一声跪了下去:“求求大爷也收留下奴才吧,只要帮我埋葬母亲,奴才什么都可以做。” “去去去,别在这里碍事。”管事很不耐烦,朝小少年踹了一脚。 小少年眼底冷沉,满脸倔强。 第283章 明目张胆杀人 祈知彧拉着南篱,迈步跟在马车后面离开,围观的人也都散了。 其中一个长相贼眉鼠眼的老头快速离开,他身形瘦弱,脚步轻盈伶俐,一看就知道是个练家子。 他刚离开,小黑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陪在卖身葬母小少年身边,蹲坐着看过往的行人。 姐姐让它看护这小子,它只好照做。 小少年看向祈知彧,欺负他年龄小,这怎么还抢卖身生意呢? 他又望着知州大人离去的马车,眸色沉沉, 祈知彧跟着车马,一路上看到不少跪在街边卖身的,还有衣衫褴褛讨饭的人们正被衙役驱赶,他不禁微微蹙眉。 刁府是一座外表古朴的宅子,他们被管事带进了侧门,是杂役住的后院。 刚走进院子,就听到一阵痛苦的求饶声:“求求你别打了,我的腿已经被打断了,再打就出人命了,我把工钱都给我娘治病了,真的没有多余的了!” “求求二管事放过我吧,这样,明天就领工钱了,我留一半给老娘治病,一半孝敬给您,这样可行?” “……” 南篱真想过去踹人,赚的辛苦钱还得分给别人,这刁府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一到这后院,管事立马变了脸,语气冷厉:“不懂规矩的奴才,跪下!” 祈知彧一阵懵:“管事,不知小的犯了什么错?” 管事眼神轻蔑:“让你跪你就跪,到了这里,哪来那么多废话!” 祈知彧朝里边看了一眼,很懂事的样子,低声道:“小的身上没有多余的银子,没法孝敬你了,还请管事多担待啊!” 管事冷冷看了一眼,说他懂事吧,他连刁爷都没跪,说他不懂事吧,他还知道要打点,可惜是个穷鬼。 他语气带着鄙视:“穷酸相,跪下!” 说着,他朝祈知彧用力踹了过去,祈知彧顺势躲开。 管事用力过猛,没踹到人,一个趔趄差点把自己整趴下。 他眼神冷厉:“狗奴才,你敢躲?” 祈知彧冷哼,原本恭敬的神色变得冷淡:“狗仗人势,想让我跪?你算什么东西!” 管事瞬间感觉到不对:“你?快来人啊……” 南篱快速扬手飞出一枚银针,直接没入管事的胸口,这种武器杀人不留痕迹。 管事满眼惊恐,嗫嚅了两句,软软倒了下去。 祈知彧伸手扶住他,装模作样喊道:“管事、管事,你这是怎么了?” 听到声音,迅速跑过来三四个家丁,他们看到倒下去的管事,瞬间慌乱。 祈知彧冲他们喊道:“快去请郎中!” 有人反应快,立马往偏房跑去:“刘、刘府医快来救人呐……” 管事全身无力,有话说不出,眼神开始涣散,却还在瞪着祈知彧。 祈知彧和其两个家丁把人放平,用手掌不经意抚上他心脏的位置,暗暗用力。 忽然,管事猛地吐出一口老血,整个人昏死了过去。 府医提着药箱赶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他忙上前把脉。 刘大夫皱着眉头,摇摇头道:“突发心疾,气血逆流,来不及了!” 祈知彧疑惑道:“这怎么可能,刚才人还好好的?” 刘大夫叹息一声:“这心疾来得太突然,毫无征兆,就算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回来呀!” 祈知彧急了:“可是他还没给我妹妹银子呢,他怎么能死呢?” “发生了什么事,在这里大喊大叫的,成何体统?”从前院走进来一个穿着相对体面的中年男人,他冷沉着脸。 有人忙回道:“大管家,王管事他、他死了!” 大管家皱眉:“死了?怎么回事?” 大家都看向祈知彧,祈知彧只好站起来躬身行礼:“见过大管家,刚刚管事带小的认门,准备叫人给小的妹妹拿卖身钱,他突然捂着胸口,毫无征兆的倒了下去,小的、小的也不知怎么回事?” 大管家看了他一眼,莫名觉得这人通身气度与这身打扮不符合,不禁多看了一眼。 祈知彧眼神怯懦,一副唯唯诺诺,不知做错什么事的样子。 南篱都暗自好笑,这男人真会演戏,奥斯卡欠他一个小金人。 南篱抖着手,磕磕巴巴道:“他、他、他还没给我钱呢!” 大管家看向府医,刘大夫点头:“管事确实死于心疾。” 大管家深深看了祈知彧一眼,刚要摆手让人把管事抬出去安葬,就听府医又道:“当然,也有可能是遭人暗算,但在下并没有发现什么端倪。如果大管家不放心,可以请仵作剖尸检验!” 南篱微微挑眉,这古代人讲究死后全尸,入土为安,一般人是不会同意这么做的。 除非他们进入刁府这事,引起了怀疑。 大管家扫了一眼众人,道:“今天刚收进来一个奴才,管事就出了这样的事,我们不得不防!去请仵作验尸!” 祈知彧像松了一口气一样,他点头道:“确实,小的刚来,就出了这样的事,确实该查。” 大管家看着他,淡声道:“小兄弟,只有验尸才能洗脱你的嫌疑,你不会介意把你绑起来的,对吧?” 祈知彧有点不服气:“我又没对他做什么?绑我做什么?” 大管家解释道:“如果真不关你的事,自然会放了你,但如果你趁机跑了,我们还得费一番功夫抓人!” 祈知彧回道:“我不跑,我已经卖身到这了,我妹妹还没拿到钱呢!” 南篱看着吓得不轻,却也是一副不拿到钱不离开的架势。 大管家点头:“好吧,你就留在这里,不许离开。” 他又指了一下小厮:“你们几个看住他,别让他走远!” “是。”有家丁应下,跟在祈知彧身边。 祈知彧一副这事与他无关、无所畏惧的样子,让在场的人都觉得,他是无辜的。 大管家看着吓坏了的南篱,又指了一下远处几个婆子:“你们把这姑娘带去下人房。” 大管家有意把两个人分开,就算跑了一个,还有另一个。 祈知彧与南篱对视一眼,两个人心照不宣。 第284章 刁府空了 当然,大管家也不怕人跑了,这里可是凤凰城,是他们刁家的地盘。 很快,仵作被请过来,他蹲下身翻看管事的眼皮,又用工具撬开他的嘴看了一下,开始一项一项检验。 祈知彧微眯了一下深邃的眸子,正常来讲,普通人家出了人命,不会就地验尸,都要抬到府衙。 这下人宅子连着府衙,这知州府衙也是刁家的,仵作才会来的这么快。 刁府后院出了这么大的事,胆大一点的都围在附近看热闹,胆小的都躲起来议论纷纷。 这两个管事平时没少欺负人,死了好。 南篱被婆子带着,她一路就注意到了,这座宅子门窗上都是上好的黄花梨木,雕龙画栋,看着就挺富有的。 南篱被几个婆子押着,推搡着进了一间柴房。 婆子怕担责任,还给她绑了绳子,做到万无一失,才离开。 南篱挑眉,这场景怎么这么熟悉,当时在太傅府,苏艳秋也是把她关进了柴房。 南篱抖落身上的绳子,她一个闪身就出了柴房,直接落在了刁府的一处院子。 现在正是晚饭时间,但里面却传开了让人面红耳赤的娇俏声音,让南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还没到晚上呢,白日宣淫。 奴仆院子出了那么大的事,这里一点没有影响,该干嘛还干嘛。 这个时候,奴婢都在外面伺候,倒是挺适合偷东西的。 不,是收东西。 这里间暗格里藏了不少金银财宝,想必这院子的女人比较受宠,才得了这么多好东西。 南篱毫不手软,收收收,把全部干货收进画境里。 那些被用过的桌椅和家具,即使材质再好,她也不屑收走。 她不是有职业道德,她是有洁癖。 南篱收完这个院子,就直奔储备仓,这宅子里养了几百号人,肯定备足了粮油米面。 不出所料,储备仓里的东西非常丰富,还有藜麦这种罕见的谷物,南篱把所有东西都收进画境, 整座宅子占地面积很大,从外面看不算奢华,只能说是凤凰城最大的群居家族,不熟悉的人很容易走错。 按说,以刁家在凤凰城的威望,这里应该是最富有的地方,但南篱搜集到的金银财宝并没有想象中的多。 难道,他们的宝物保管在其它地方? 南篱搜刮了整个刁府,才不情不愿地回到柴房,又把绳子套了回去。 婆子进来时,看到南篱老实坐在那儿,撇嘴道:“算你识相,不然有你苦头吃的!” 南篱抱怨了两句,问道:“管事的事查出来没有?你们什么时候给我银子,天色这么晚了,什么时候才能让我离开?” 婆子冷笑:“真没见过你这样的,把亲哥哥卖了,就为了去凤凰山?” “你懂什么?” 南篱反问道:“阿婆,你们去过凤凰山吗?” 婆子给她解开绳子,不屑道:“没有,我们可没有那多余的银子。” 南篱抖落身上的绳子,道:“你看,所以你们这辈子只能做奴婢。” 婆子不爱听了:“你是命好,摊上一个好哥哥,不然,就你这样的,早被卖去楼子里了,还不如像我们摊上刁家这样的大户人家做个奴婢呢?” 南篱不屑道:“等我嫁入高门大户,我再来给我哥赎身,你们这个账都不会算?” 婆子嗤之以鼻。 南篱暗暗好笑,不管到什么时候,还是有清醒的人的。 她故意伸展了一下肢体,又拉着婆子闲聊了几句,也是为了证明,她一直都在柴房里。 南篱一点不担心祈知彧,在他抚上那管事胸口,随即那人吐了一口血的时候,她就知道,这男人做了手脚。 祈知彧用内力,把南篱射入胸口的银针逼了出去,随后收了起来,毁灭了证据。 银针细如牛毛,那种伤口,根本查不出来。 小夫妻两个配合的天衣无缝。 正如南篱所料,仵作最后得出结论,管事死于心疾。 仵作也很纳闷,这管事年纪轻轻,平时也没有听说有心疾的毛病,怎么会突然心血逆流? 他深深看了一眼祈知彧,如果让人动弹不得,再运用内力也是可以做到的。 但这也只是他的推理,现在没有任何证据。 祈知彧现在的装束平平无奇,看上去还有点憨傻,怎么看也不像一个武功高手。 仵作对大管家暗暗摇了摇头,他没有查出什么不妥之处,不能随便诬陷人。 大管家已经通知管事家人,让人把他的尸身抬下去,好好安葬。 祈知彧站起来对大管家说:“我的卖身钱可以给了吗?我妹妹还等着呢?” 大管家淡淡看了他一眼,吩咐道:“来人呐,让账房先生拿十两银子来。” 南篱被婆子带过来的时候,账房先生也过来了,他惊慌失措地走向大管家,低声道:“大管家,不好了,库房里的银子不见了!” 大管家惊诧不已:“什么?怎么不见了?” 祈知彧和南篱对视一眼,他微不可查的勾了下嘴角,这肯定是他家娘子的杰作。 南篱喃喃道:“这么大个宅子,不会十两银子都拿不出来吧?早知道这样,我们就不来了,还出了人命,真是晦气!” 大管家眸色沉沉,他看向账房先生:“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账房先生战战兢兢道:“我按照大管家说的,去库房拿银子,谁知道里面是空的,所有银子都不见了!” 他现在想到那场景,还震惊不已,眼底的疑惑还没有褪去。 大管家震怒:“快!封锁刁府,搜查所有可疑的人,检举揭发者重赏!” 几十个护卫立马点亮了火把,迅速封锁刁家,开始盘问进出的人。 顿时,每个人人人自危。 祈知彧怯生生地问道:“大管家,十两银子对我们这些穷人是天文数字,可是对偌大的刁府那就是九牛一毛,至于这样大费周章吗?” 大管家冷冷看了他一眼,主子让他来查查这人,不想管事出事死了,现在库房又被盗,可是这人一直在他眼皮子底下。 第285章 乞丐城 大管家皱眉,这事会和他们有关吗? 那女子倒是离开了一会儿,但也有派人看着,是哪里出了问题? 库房里剩下的银两正准备给下人发月钱,虽然不算多,但也不少。 究竟是什么人在这么多人的宅子里,把那么多那么重的东西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都搬走了? 这说不通,也不合常理。 大管家暗自庆幸,幸好刚把收来的银子都转出去了,不然都丢了,他的脑袋也不用留了。 现在出了这样的差错,他作为大管家,也少不得挨主子的训。 刁府一阵慌乱,早晚会惊动家主,到时可怎么交代? 大管家一身冷厉之气,他刚要离开,就被祈知彧拦下:“大管家,我的卖身钱……” “滚滚滚!少在这里碍事!” 大管家很是不耐烦,他冲身边的下人吼道:“把这两个人关押起来,等处理完这里的事,再处理他们!” 既然主子说这两个人有问题,他是不敢放人的。 “哎?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我们?说好的卖身钱,你们偌大的刁府不能不讲信誉啊……”祈知彧被两个人拖着往外走,他一副急着要钱的架势。 南篱也是一样,被两个婆子不客气地推出了院子,走过一个狭窄的通道,进入一处低矮的房屋。 两个人被下人用铁锁链锁了起来,随后,他们“砰”的一声关上门,紧接着是上门栓的声音。 祈知彧哗啦啦抖动着锁链,“哐哐哐”撞着门板,语气焦急:“开门啊,刁府不能这样对待我们兄妹,你们怎么不讲信誉呢?说好的卖身钱呢?” 南篱冲着大门大喊大叫:“放我出去,你们这些狗仗人势的奴才,还有没有王法了?” 祈知彧骂骂咧咧,又重重踢了几下木板门,两个人对视一眼,不远处一棵树上有人在盯梢。 外面的脚步声逐渐远走,南篱撇嘴笑,在战场上运筹帷幄的大将军,陪她来胡闹。 真是难为这他了。 南篱本应该抱怨几句,“晚饭还没吃”、“哥哥太没用”这样的话,但她已经没有耐心再演下去了。 以她的性子,把暗处的人抓了,严刑拷打,或者直接收进画境里,什么话就都招了。 但现在还没有查清幕后黑手,暂时只能忍下,南篱就有些气不顺。 直到暗处的人离开,祈知彧用匕首把南篱身上的锁链削开,他深邃的眸光沉静如海。 两个人对视一眼,从窗子里跳了出去,几个纵身便消失在了夜色里。 晚饭时间过了,街上宵禁,凤凰城的乞丐特别多,躲起来不敢露面,不然会挨巡防营的鞭子。 南篱跟祈知彧做了乞丐打扮,找了一个大桥洞底下,和那些乞讨的人蹲在一起。 南篱一副无助的样子,跟身边的人套话:“大娘,你们来凤凰城多久了?” 大娘一脸沧桑,叹了口气道:“我们一家都是凤凰城本地人。” 南篱又问:“你们没有田地吗?怎么会到这个地步?” 大娘子抹了一把眼泪:“都是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好逸恶劳,非要让他妹妹去拜金凤凰,我们借遍了所有亲朋好友,好不容易凑够了十两银子。” 大娘像是终于找到了可以倾诉的对象,继续说:“我们全家送小女去了凤凰山,可拜过金凤凰后,一直没有人来提亲,借亲朋友的钱要还,我们只能变卖了房产田地。” “现在半年过去了,我们家也没有出一只金凤凰,不知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让我们全家沦落至此?” 南篱微微蹙眉,她看着一旁的小女孩,十六七岁的样子,脸上满是伤痕,想必没少挨家里人巴掌。 这些人拜过金凤凰,就算没有得偿所愿,也只会找自身的责任。 南篱眸色沉沉,她看着桥洞里挤得满满当当,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些人都是拜金凤凰的受害者。 不知是什么人在背后运作,鱼肉乡里,把老百姓当成了摇钱树? 南篱和祈知对视一眼,西北提前进入秋季,马上冬天来临,他们这些人还不得冻死? 两个人悄悄退了出去。 南篱拉着祈知彧避开巡防的人,走遍了大半个城区,这里的乞丐人数众多,不应该叫凤凰城,应该叫乞丐城。 祈知彧眸色深沉,他快压不住脾气了,别让他查出来幕后之人是谁,不然祖坟都得给他平了! 南篱叹了口气,拉着他去找卖身葬母的小少年,此时,他正抱着小黑,浑身无力靠着树桩旁昏昏欲睡。 旁边是他用树枝挖出来一个浅浅的坑,根本没办法埋人。 小黑感觉南篱的气场,嗖的一下窜出来,朝她扑了过来。 南篱一把接住它,顺毛摸了两下:“小黑真乖,必须加一个大鸡腿!” 小黑的眸子一亮,姐姐虽然黑心了点,但是从来不吝啬。 小少年被惊了一下,慌忙站起来,看到是他们,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这俩人傍晚时抢了他的“卖身生意”,他们不是跟着去了刁府吗,怎么会来这里? 小少年眼底警惕,他本是奔着刁府去的,没想到被人截胡了。 南篱在刁府顺来不少吃食,她先给了小黑一个大鸡腿,小少年看了眼忙低下头,他已经两天滴水未进,嘴唇干裂。 祈知彧把水囊递给他:“喝一口吧。” 他的水是画境里的灵泉水,对身体大有益处,他对此深有体会。 “谢谢恩公!”小少年行了一礼,才接过来水囊,离着囊口一点距离把水倒进嘴里,角度没有掌握好,不禁呛了一口。 祈知彧拍拍他的肩膀:“不急,你叫什么名字?” 小少年缓了一下,他喝过水,感觉浑身都有了力气,回道:“我叫卫川。” 祈知彧又问:“你娘是怎么死的?” 卫川红了眼眶:“她、她被人打死了!” 南篱眸色沉沉:“是刁家人?” 卫川迟疑了一下,眼底蓄满泪水:“我娘、她只是想给我要点吃的,就被酒楼里的掌柜打了出来,不仅打断了她的腿,还打在脑袋上,我娘她才没命的……” 第286章 卫川请求帮忙 卫川说到这儿,已经泣不成声,他也不问面前这两个人跟刁家的关系,能让小黑一直陪着他,还给他水喝的人,肯定不是坏人。 南篱直接把那个水囊塞给他:“你已经脱水了,多喝点水,不然没有力气给你娘办后事!” 卫川抽泣了一下,接过来:“谢谢恩人!” 祈知彧见他喝过水,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又问道:“你爹呢?” 卫川平静下来,回道:“我爹被征去做兵卒,爹走后,我家房产田地被刁家占用了,我和娘无家可归,只能靠乞讨为生。” 南篱眸光一沉,刁家就是这一城之主,报官都没用。她就应该把那对正在颠鸾倒凤的狗男女一起杀了! 这不是仗势欺人嘛? 祈知彧拍拍南篱的手臂,以示安抚,坏事做尽终有报。 南篱吐出一口气,轻声对卫川道:“桥洞那边有二三十人,你带些吃的东西过去,请他们帮忙把你娘葬了。” 卫川摇摇头:“我没有吃的给他们,更何况,刁家人交代了,不准他们帮我。” 南篱皱眉,这刁家太横行霸道了,这是作死的边缘疯狂蹦哒呀! 卫川又小声道:“而且,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吃顿饱饭了,就算想帮我,他们也没有力气帮。” 南篱道:“就在桥洞不远处,放着不少吃的,你过去看看,上面绣有鹰眼的标记,那是翎鹰阁主送来的。” 卫川有些不可思议:“翎鹰阁主?真有吃的吗?” 南篱拉着祈知彧要离开:“快去吧,再晚可就没有了。” 卫川往桥洞方向看去,夜色漆黑,其实什么都看不清。 祈知彧挑眉,娘子看着冷漠无情,其实最心善。 他点了一个火把递给卫川:“先安顿好你娘,把自己身体照顾好,才有机会报仇!” 卫川点了点头,给两个人深深鞠了一躬,才接过火把朝桥洞方向走去。 他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不如信他们一回。 卫川靠近桥洞时,正好看到堆着的几个包裹,他快走两步靠近,借着火把的光,看到每个包裹上面都绣有一只鹰眼。 卫川蹲下身打开包裹,里面香味扑鼻而来,他不仅咽了咽口水。 包裹里有馒头有烧鸡,东西有点多,都分类包好的。 卫川满眼震惊,再看南篱这边,已经不见人影了。 他拿起馒头咬了一口,暄软细腻的口感让他眼底一亮,这馒头真好吃。 卫川不禁眼底含泪,他有多久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饱饭了? 可惜娘不在了,如果能吃上一口这么好吃的馒头,做个饱死鬼也不亏。 他掰了一个鸡腿,狼吞虎咽起来,又拿出南篱给的水囊喝了一口水,很快就吃饱了。 卫川把东西分几个地方藏好,才拎起一包馒头,举着火把走向桥洞。 他停在洞口,冲里面喊道:“卫川请老少爷们帮个忙!” 他刚刚补充了体力,疲惫一扫而空,声音都洪亮了两分。 二三十个乞丐淡漠地看向他,都是在一起乞讨为生的人,知道他刚死了娘,但刁家人交代过了,谁敢帮他,就别想再在凤凰城待下去了。 其它地方更穷,还不如凤凰城好混,他们可不想得罪刁家。 卫川拿出一个馒头,道:“你们不想吃馒头吗?” 这一句话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们瞪大眼睛,卫川竟然有馒头? 卫川比他们还穷,他这是从哪里弄来的? 乞丐们眼里冒着绿光,不断吞咽着口水,但谁都没动。 卫川又道:“我娘的后事还没有办,想请各位叔伯和兄弟们帮个忙,作为酬谢,每个人两个馒头,半只烧鸡!” “卫川,你手里的馒头肯定是假的,你自己都吃不上饭了,哪里有馒头请我们?你少来骗我们了!” “就是,卫川,我们怎么说也算认识,你明知道大家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就算想让我们帮忙,你也不能这样诓骗我们吧?” “对啊,卫川,我们不是不想帮你把你娘的后事办了,可你也看到了,刁家人放过话,我们也是没有办法。” 卫川眸光沉静无波,他也想看看,在活命和刁家之间,这些人会怎么选? 见他们不信,卫川把手里的馒头咬了一口,道:“是不是真的,你们尝尝不就知道了?” 所有人都看着他,眼底一片惊异,他们暗暗舔了舔嘴唇,卫川这小子吃的真是馒头? 卫川看到大家不说话,都死死盯着他,他又道:“帮我的人可以过来先领一个馒头!” 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子走过来,他虚弱地晃了一下身子:“老子都要饿死了,卫川,如果你真给我吃的,我就帮你葬母,管他什么刁家,等老子活过了今晚再说!” 卫川递给他一个馒头。 那人接在手里,满眼不可置信,这又白又软的面团团不是馒头是什么? 他咬了一口,香甜松软的食物充满口腔,他没嚼两下就咽了下去。 看到他吃下去,陆续有人过来要馒头,大家吃到嘴里后都不禁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这馒头也太好吃了吧? 还是因为他们太饿了,吃什么都是好吃的? 这馒头可是南篱从刁府后厨顺出来的,只有顶级面点师和厨子,才能进刁府做事。 大家吃了一个馒头,都有些意犹未尽,那个瘦高男子问道:“卫川,你不是说每个两个馒头吗?怎么才给我们一个?” 卫川镇定自若:“我刚刚选好了墓地,就请各位叔伯和兄弟帮忙,做副简单的棺材板,帮我娘下葬!大家放心,馒头不会少了你们的,还有半个烧鸡,我保证给送过来!” “卫川,你快把馒头拿出来,不然,信不信我掐死你?” 瘦高男子过来抓住卫川,满脸怒容:“你敢骗老子,老子先弄死你个小兔崽子!” “咳咳咳……”卫川被他掐着嗓子喘不上气,咳出了声。 男子满眼猩红:“快交出来!不然老子杀了你,让你陪你娘去!” 卫川暗自庆幸,他知道什么叫穷凶极恶,财不外漏。 第287章 狼尾山 卫川庆幸没有一次把东西都拿出来,不然肯定要被哄抢,最后还不一定能帮他。 有个老头站出来,让人把人拉开,道:“卫川是个孝顺孩子,咱们吃了他的东西,就算他没有馒头了,我们也该帮这个忙。” 其他人也都点头同意,瘦高男子虽然不服气,但他一个人扭不过这么多人。 他冷哼一声:“我们可以帮你的忙,你要是拿不出来,到时我就把你和你娘埋在一起。” 卫川暗暗松了一口气,幸亏刚刚遇到那两位恩人,不然他真拿不出这么多东西来请人帮忙。 十几个人点上火把,有人挖坑,有人把旁边树林的树木砍下来,开始做棺材。 所有人都忙碌起来。 人多力量大,坑挖好了,棺材也做好了,所有人看向走回来的卫川。 卫川拎回来一大包烤鸡,乞丐们呼啦啦围了过来,大家看到真的有肉,差点跪下来给他磕一个。 卫川忙阻拦道:“我也是借花献佛,你们看,这包裹上面有一个鹰眼,据说这是翎鹰阁的标识,卫川慷他人之慨,希望各位叔伯和兄弟们不要怪罪!” 刚刚,他听南篱这样说的。 卫川觉得,他必须说清楚,防止有人诬陷他偷盗。 十几个乞丐可不管这些,他们有的吃就能多活一天,但年龄最大的老头还是带着大家给这鹰眼作了个揖,表示感谢,随后便狼吞虎咽吃起来。 每人半只烤鸡,有人连骨头都嚼碎吃掉了,还吃得意犹未尽。 大家吃完,开始装殓下葬,直到堆起坟包,没有一个人多说一句废话。 卫川留下一只鸡腿和几个野果子,作为给他娘的贡品,他跪拜叩磕头,算是把人安葬好了 十几个人坐在不远处看着,低声议论着。 “刚刚卫川说的可是翎鹰阁?” “好像是,还有鹰眼标志呢!” “我那天在刁家的酒楼门口蹲守,听见有人说到这个翎鹰阁。” “都说了什么?” “说翎鹰阁阁主很是神秘,生意做遍大宣国,可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我在红袖楼也听说了,说他救济了很多穷人,行侠仗义,杀富济贫。” “难道是真的?不然卫川哪里来的这么多白面馒头和烧鸡?你们可别忘了,他娘就是因为要饭,被刁家饭馆那个掌柜刁难,才被打死的!” “你们说翎鹰阁行侠仗义,他们会帮助卫川,给他娘报仇吗?” “如果刁家饭馆掌柜的遭到了报应,我就信翎鹰阁是行侠仗义的,让我为他卖命,我都不带哼一声的!如果不是,这翎鹰阁到处收买人心,恐怕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管他有什么秘密,只要给我们这些乞丐发食物,我们就认他做主子。” “算卫川这小子命好,碰上了这号人物,不然我们还真不敢出手帮忙。” “很难说,翎鹰阁和刁家对上,未必有什么胜算,刁家在凤凰城盘踞多年,毕竟是这里的土皇帝,连刺史大人都要礼让三分。” “如果是那样,我们还是尽快离开凤凰城吧,得罪刁家,我们在这里就没有了容身之地!” “这两天都小心一点,我们看看情况,如果风向不对,我们就赶紧撤!” “唉,这馒头和烤鸡虽然吃得爽,但真让我们离开这里,大多数人恐怕故土难离啊!” “……” 卫川祭拜完,把这些话都听进了耳朵里,他眸光转动,难道那两位恩公是翎鹰阁的人? 不会错了,抢了他的“卖身生意”,又来帮助他,卫川在心里暗暗打定主意。 …… 再说南篱,看着卫川往桥洞走去,她拉着祈知彧离开,低声道“走,我们回去吃晚饭。” 祈知彧听到这话,嘴角快咧到耳朵后了,他心底有种夫妻双双把家还的小雀跃。 南篱不由分说,拉着祈知彧,一个闪身进了画境。 医馆餐厅里,几个奶娃娃因为南篱回来,都欢呼着奔了出来。 祈知彧没想到娃娃们还没休息,原本沉闷的心情因为画境里的环境和氛围,瞬间舒畅了几分。 他有种宾至如归的感觉,在外面不顺心,哪怕是在千里之外,也可以回家吃饭,这感觉也太爽了吧! 祈知彧心底的阴霾一扫而空,杨婶给他端来了果酒,又给孩子们端来了鲜果奶茶,顿时酒香味和果奶香味飘满了整个餐厅。 让人心情愉悦。 祈知彧吃着可口的饭菜,和几个小娃娃畅聊,气氛和谐又温馨。 他多希望大宣国的老百姓也可以过上这么轻松惬意的生活,人人平等,吃穿不愁,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 祈知彧越想越觉得,这大宣国的子民该换个活法了,那就由他来打破这种不公平。 吃过晚饭,南篱和祈知彧各自回房间换上了夜行衣,他们要开始下一步的行动。 南篱根据罗坪提供的地图,带着祈知彧出了画境,来到了那处山林的外围。 狼尾山是一座深山老林,山脉连绵不绝,这里很少有人踏足,想藏几万人,真的是不易察觉。 秋风萧瑟,落叶纷飞。 两个人趁着月色,刚准备上山,突然,一阵“得得得”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就见一队人马疾驰而来。 两个人隐匿在旁边的丛林里,那队人马刚刚过去,祈知彧揽着南篱的腰肢,运用轻功快速跟上。 这几天,祈知彧经过茯苓的药浴调理和画境的滋养,武功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 他带着南篱,身轻如燕,动作敏捷,几个跳跃便跟着上了狼尾山。 祈知彧观察地形,他判断,这里只是狼尾山的前端,也是哨卡。 果不其然,那队人马在哨卡处对了暗号,又搜过身,才让他们过去。 祈知彧带着南篱躲开哨卡,在丛林里穿梭,很快越过了这个区域。 祈知彧轻轻落地,隐匿在树丛里,两个人近在咫尺,感受到彼此的气息,心中荡起阵阵涟漪。 祈知彧眸光沉沉,浑身开始燥热,有种想把人揉进身体里的冲动,他就不能挨娘子太近,这种吸引既让人欢喜又让人受罪。 第288章 灵知鸟 南篱感受到祈知彧炙热的气息,心底的抗拒和雀跃相互交缠,让她一时分不清是欢喜多一点,还是尴尬多一点。 都说互相吸引从彼此的气味开始,这归因于性荷尔蒙和费洛蒙的爆发,让人脸红心跳,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两个人的关系本就是夫妻,祈知彧不是不想关系再进一步,但他怕把南篱吓着,只能徐徐图之。 突然,一只飞鸟从身旁掠过,发出嘹亮的叫声。 祈知彧眼底闪过一丝警觉,他低声道:“篱篱,我们回秘密基地。” 南篱立马意会到了什么,她也不多问,拉着祈知彧迅速闪进画境。 他们刚离开原地,一只锋利无比的箭穿破空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直射了过来,正好射在南篱刚刚离开的地方,插入石缝中的箭羽微微颤动着。 准确度和力度都令人咋舌。 很快,有两个人带着一个猎犬飞奔过来,看到空无一人的地方,有些诧异。 “灵知鸟不可能出错,可怎么会没有射到人?” “毕竟是一只鸟,再怎么有灵性,也不可能做到完全准确。” “我们还是让烈风嗅一下,防止真有漏网之鱼。” “烈风,看你的了。” 猎犬嗅了嗅鼻子,往南篱离开的方向狂叫了两声,两个人对视一眼,快速搜查起来。 在这两个人离开一段距离后,南篱拉着祈知彧从画境里出来,又回到了刚才的地方。 跟出来的还有小黑,两个人看着地上那支箭,眸色沉沉。 那只什么飞鸟,明显是被人驯养过,竟然还有侦查技能? 这里巡防严密,连祈知彧这样身经百战的人都没预料到有鸟类侦查,可见这幕后之人不止谨慎,而且城府极深。 南篱跟祈知彧比划了一下,纤细修长的手指做扇动翅膀的样子,反手一挥,攥紧小拳头。 祈知彧低笑,他懂了,娘子是要把那种鸟都收进秘密基地。 他点了点头。 小黑蹭了蹭南篱的小腿,黝黑的眸子灼灼闪烁,很明显,他要打头阵。 南篱抚摸它的头:“小黑,去吧!” 小黑接到指令,猛地窜出去,快速穿梭在山林里。 小黑身形敏捷轻快,在夜色下的树林里穿梭,像极了武功高强的人类。 很快,就传来灵知鸟的预警声,紧接着就是凌厉的箭羽穿破空气,带出强劲的风声。 “快!看来是真有人闯进来了!” “敢进狼尾山,真是找死!烈风,去咬死他!” “怎么没有听到声音?没有中箭?这人武功不一般啊?” “快,追上去杀了他!” 不知从哪里又窜出来十几个人,各个武功不凡,朝灵知鸟发出警报的地方奔了过来。 猎犬眼冒绿光,快速飞奔,看起来异常兴奋。 这种猎狼犬高大威猛,力量惊人,攻击性非常强。 十几个人带着一只犬追出去数百米,小黑缓缓停下来,转头看着追过来的人。 十几个人很是诧异,相互看了一眼,竟然是一只小黑豹? 从来不出错的灵知鸟竟然出错了! 有人气恼道:“烈风,咬死他,我们回去跟主子也有个交代!” 烈风呲牙,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让它跟这么个小东西打架,真是大材小用了! 烈风只想把小黑吓跑,它呲牙做攻击状,要扑过去。 小黑瞪着一双懵懂的黑眼睛,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无知模样,蹲坐在它的对面。 烈风恼了,在这狼尾山里,猛兽也要给它三分薄面,这个小东西居然不怕它? 老犬不发威,你当我是家狗啊? 烈风一个跃身扑了过去,小黑轻轻躲开,转过头,无辜地看向它。 烈风低吼,小东西挺灵巧啊,看本犬怎么拍死你! 烈风又快速朝它扑过去,小黑贴着猎犬的身体完美避开,顺势扬起利爪直接朝它的肚皮划去。 “嗷——” 猎犬肚皮被划开,肠子掉了出来,它倒在地上,身下一片血污,不可置信地瞪着眼睛。 就这样一命呜呼了! 十几个巡逻护卫很是震惊,没想到这么小的豹这么厉害,不过两个回合就要了猎犬的命! 其中一个护卫拔出刀:“这个畜牲杀了我们的烈风,我们不能放它离开,杀了它!” 其他人纷纷抽出刀,朝小黑劈了过来,他们不信,他们十几个人还杀不了一只小豹子? 豹是很有耐心的动物,它们擅长等待,对猎物一击必中。 小黑长这么大,也没有被围攻的经验,没人把它放在眼里。 小黑每次出击都是偷袭。 现在这些人都是奔着它来的,而且是面对面,它眼底的神情懵懂又好奇。 流放的人都把小黑当成狗,是因为它被南篱喂养的好,肉乎乎的。 其实它更像猫,脚掌上有肉垫,从树上落下,没有一点声音。 它身姿敏捷,爪子更锋利,直接抓割要害部位,不死不放手。 被它盯上的猎物基本跑不掉。 巡防护卫十几把大刀朝小黑砍过来,它身姿灵敏躲开,直接朝他们身上扑。 其中一人收刀不及时,砍在了同伴身上,小黑早就跳到另一个人的头上。 来呀,相互伤害呀! 同伴发出痛苦的哀嚎声,其他人不敢再下狠手,深怕再伤了自己人。 但小黑爪子锋利,那就是它的武器,专往人的眼睛、咽喉等重要部位抓割,顿时哀嚎声响彻山林。 很快,十几个人捂眼睛的捂眼睛,捂喉咙的捂喉咙,无一幸免,全部受伤。 小黑瞪着一双无辜的“翡翠眼”,在黑暗中熠熠生辉,显得格外神秘和威严。 小黑瞥了一眼,都是弱鸡,它还没有下死手呢? 不知姐姐为什么要留下活口,把他们送去秘密基地做苦力,不香吗? 小黑几个跃身,很快消失在丛林里,随后听到灵知鸟不断发出嘹亮的警报声。 紧接着,传来灵知鸟被小黑追捕的惊叫声,顿时,整个山林鸟飞豹跳。 祈知彧趁机带着南篱,跟在小黑后面,只要有灵知鸟发出声音,南篱便迅速把那鸟收进画境,警报声逐渐减少。 第289章 储备粮 祈知彧也是第一次见到,南篱只是挥了一下手腕,正飞在空中的灵知鸟就消失不见了。 他知道,这是被南篱收进秘密基地了。 娘子这能力真是太神奇了。 这一通操作下来,狼尾山的人就算再相信灵知鸟的警示,也会大打折扣。 而且,南篱把大部分鸟都收进了画境里,偶有漏网之鱼,也没什么作用了! 狼尾山第一重的警报算是解除了。 南篱突然想到给他们提供地址的罗坪,他肯定知道内情,却没有提醒,这是想让他们自投罗网。 心思居然如此歹毒! 这人留不得,相信松一也不会让他再下山,他也只有死路一条。 助纣为虐,死的不无辜。 狼尾山因为小黑闹得鸡犬不宁,灵知鸟的叫声吸引出来大批的巡查护卫,在得知是一只小豹子后,还是搜寻了一番。 最后一无所获。 巡查的小头目把这事报告给了上面的人,再加上有被小黑伤到的护卫作证,便确定是灵知鸟把豹误认为是人。 此时,山谷驻扎营地。 刁家派人来禀报,府内丢失了金银财物,这让首领杨冠很是震怒。 “偌大个刁家,守卫严密,怎么会让一个毛贼偷了家?” 来人是刁家的大管家,他在凤凰城作威作福,但在狼尾山他就是一个屁。 他垂着头,瑟瑟发抖道:“晚上,我家主子带回来一对兄妹,男的主动卖身为奴,换钱让妹妹上凤凰山,带他们回来的管事突发心疾,暴毙而亡,然后才发现丢失财物的事!” 首领厉声厉色:“查,他不交代,那就严刑拷打!打到他们说了为止!” 大管家脑袋直冒冷汗:“那兄妹一直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不可能把那些贵重物品都搬走,所、所以只把人关押在后院!” 首领眼神冷厉:“你们只看到两个人,难道他们就不能有团伙吗?” 大管家慌忙跪下:“小的也感觉到了不对,忙派人去搜了。” 首领不语,等着他继续说。 大管家冷汗直流,他欲哭无泪:“我们的府兵搜遍了全城,也没有发现蛛丝马迹,那些财物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首领抬脚狠狠踹了他一下:“蠢笨如猪的东西!” 大管家被踹倒,又慌忙跪直身体,继续道:“我们的人还是查到了一点线索。有个小乞丐因为没钱葬母,所以白天时一直在卖身,但没人买他。可晚上时,小乞丐的母亲下葬了。” “原本那帮乞丐被我们刁家人敲打过,他们正常是不敢帮那小乞丐的,可是我们的人在他们身上闻到了烤鸡的香味,还在坟前看到了烤鸡腿。” 大管家解释道:“每个月的初一十五是拜金凤凰的日子,我们刁府会提前做几十只烧鸡,送给来凤凰山祈祷的女子,让她们带回去给家人,寓意山鸡变凤凰。那些乞丐饭都吃不饱,怎么会有烧鸡吃?” 首领俯身抓住他的脖子:“是他们偷了财物?那就都杀了,一群乞丐而已,杀就杀了,还需要你大费周章跑一趟?” 大管家咳嗦了两下,忙解释道:“我们把那些乞丐都绑了起来严刑拷打,又翻遍了桥洞,甚至、甚至还掘了新坟,也没找到那些金银财宝!” 隐在暗处的南篱听到这里,已经按耐不住了,她这是好心办了坏事。 祈知彧也是义愤填膺,他按住南篱的手臂,摇了摇头,不急在这一时。 狗日的,一个都跑不掉。 大管家重重磕了一个头:“求首领迅速派人去搜查,小的怕晚了,那些金银财宝被运出城,就真的找不回来了!” 杨冠眼神冷沉:“都是些没用的东西,在眼皮子底下还能被人偷家了?养着你们这些废物,真是浪费粮食!” 大管家不停地作揖磕头,他真担不起这个责任,全家老小的脑袋都不够砍的。 首领恨铁不成钢,冷声吩咐手下:“林副将,你带两百人进城,搜索那对兄妹俩同伙的踪迹,本首领还不信了,他们还能插翅逃了不成?” 大管家忙磕头谢恩。 林副将躬身领命出去,调兵去往凤凰城,搜索南篱和祈知彧的同伙。 隐在暗处的南篱气得不行,要不是祈知彧按着,以她的暴脾气,她都要下去杀人了。 南篱平复了一下心绪,想到山谷里这么多兵马,肯定有不少粮食。 祈知彧自然想到了,低声在她耳边道:“篱篱,我们去收了他们的粮草,断绝人畜的口粮,到时不需要我们出手,他们就会自乱阵脚。” 南篱点头,两个人想到一块去了,先断绝他们的粮食,看他们还图谋什么? 南篱拉着祈知彧离开,按照手镯上光芒的强弱指引,避开巡防守卫,直接闪身去了粮仓。 南篱是见过大粮仓的,比如傅九霄在平州事囤积的十万石粮食,那是等着天灾人祸发大财的,数目已经震惊到南篱了。 但跟狼尾山的粮食一比,简直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用“震撼”都不足以形容。 数千个堆砌的粮仓坐落在山谷深处,这里的粮食足够大宣国百姓吃三年的了! 如果用无人机俯瞰整个区域,一定很壮观。 “靠!” 南篱随后又吐出一句国粹,这让她想到上一世,十四亿人口的国家储备粮也就是这个程度吧! 祈知彧眸光冷厉,他咬牙切齿吐出两个字:“蛀虫!” 现在的大宣国南涝北旱,幸好保住粮食主产区的那条堤坝,否则现在将哀鸿遍野。 而这里却粮食满仓,兵马肥硕,显然是目的不纯,蓄谋已久。 南篱都气到无语了,她掐着腰在粮仓里转圈,心里把这背后的人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 祈知彧也气,再看到自家娘子气鼓鼓的小脸,他反而笑了。 南篱瞪他:“你还笑得出来?” 祈知彧低声道:“本来是笑不出来的,但是有娘子在,大宣国的百姓就有救了!” 他看了看堆满的粮仓,示意南篱:“这不就是给我们准备好的吗?” 南篱轻笑,可不嘛,这不就是给她准备的吗? 第290章 八方活卍字阵 突然,上空掠过一只飞鸟,它落在了粮仓上,发出嘹亮的叫声。 “玛德!” 南篱的嘴被祈知彧捂住,男人眸色沉沉,深怕她口吐莲花:“娘子,咱先忍一小会儿!” 祈知彧拉着她躲在暗处,就见全体巡防护卫立刻出动,开始四下搜寻起来。 小黑猛地窜出去,几个跃身上了粮仓,直奔灵知鸟。 “嘎嘎嘎……” 灵知鸟感觉到危险,刚要展翅飞走,就被小黑逮到了,惊恐地发出鹅叫声。 小黑咬死了灵知鸟,淡然看着下面的巡防护卫一脸懵逼的样子,在暗器飞过来的时候,它叼着飞鸟跳下了粮仓顶。 生肉不好吃,还是烤熟了比较香,小黑要把灵知鸟带给姐姐去烤了。 现在这里的兵卒都知道,有一只黑豹在狼尾山捣乱,让灵知鸟都把它当成了人类。 小黑叼着灵知鸟在前面跑,一帮巡防护卫在后面追,小黑还时不时回头看看这些废物追上来没有,再停下来等他们一会儿。 南篱看着他们追着小黑离开,趁机挥动手镯,把挡在前面的十几个仓禀里的袋装粮食收进了画境。 其它数千个仓禀里都是散装粮,南篱也不客气,连仓禀围一起全部收进画境。 山谷里瞬间空旷下来,祈知彧很是震惊,自家娘子真是神人啊。 祈知彧知道南篱不是普通人,但亲眼见到总是不一样的,刚刚他只见到她收了灵知鸟。 之前收了丁家盐田时,他并没有看到南篱是怎么收的。 这一次,祈知彧亲眼看着南篱收了这么多东西,就像变魔术一般,所有东西瞬间不见了。 祈知彧心底的震惊无法形容,也更加确定皇宫失窃也是娘子所为,关键别人办不到啊。 只有他家娘子,才有这通天的本事! 南篱看到祈知彧震惊的样子,拉了一下他:“不走?等着被抓?” 祈知彧回过神,低笑出声:“为夫以后就跟娘子混了!” 南篱挑眉看着他。 祈知彧弯了下嘴角:“娘子还想甩下我?我可知道你的全部秘密!” 南篱戏谑道:“你不知道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嘛,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祈知彧故作吓一跳,往后退一步:“娘子是想杀人灭口?” 南篱扬唇:“不可以吗?” 祈知彧把她揽进怀里:“为夫舍不得留你一人面对这险恶的世界!” 南篱推开他:“贫嘴,别忘了,我们是来偷东西的!” 祈知彧笑:“来一趟不容易,这里的马料要一起收了,还有兵器库,也别给他们留! 既然来了,就偷得彻底一点。 南篱勾唇,还有更重要的东西也不能落下! 这么多人马需要养活,南篱不信这里没有金银财宝。 南篱眼底一片柔和,有一个“志同道合”的夫君,好像也不错。 马料就在粮仓的不远处,也有数百个之多,被南篱一起收了。 祈知彧看着空旷的山林,心情舒畅了,他刚想带着南篱离开,却反被南篱拉着,向北奔出一段路程,闪身进了一处石林。 南篱没看手镯,就已经嗅到了金钱的味道。 两个人偷偷趴在暗处,这里巡防护卫一波接着一波走过去,秋风刮过,里面传来一阵粪便的臭味。 祈知彧也不问来这里做什么,反正娘子不管做什么,他陪着就是。 哪怕南篱是来杀人的,他来负责埋,不,娘子可以把人收进秘密基地,他陪她一起杀。 南篱吸了一下鼻子,不禁微微蹙眉,她怀疑自己走错地方了,但还是拉着祈知彧,趁着守卫换岗的空隙,闪身进了石林内部。 石林内部很复杂,看上去就是一个阵法,南篱不懂。 祈知彧只看了一眼,不觉在心里赞叹,不知这狼尾山的幕后是什么人,竟然布置出了八方活卍字阵。 这个阵法看起来平平无奇,一旦误入其中便可将其困于阵中,整个阵法呈圆形,中央为卍字图案,周围为八个方向,看上去像是有什么在不停的流转。 南篱也看出来了,这跟绞肉机里的旋转刀片一样,不管什么人进入,都能给你绞成肉馅。 祈知彧眸色沉沉,卍字阵八向四个阵口,旋转起来,交替对敌,哪个阵口裹住对手,“镰头”便会迅速合拢,变成一个三角形口袋,受到三面攻击,最终被绞杀。 所以,这“卍字阵”既可四面拒敌,又可随时选定一个方向进攻,堪称攻防兼备,最适合在敌众我寡、陷入包围时运用。 南篱挑眉,如果没有祈知彧在,她早就一个瞬移直接进去了,管它什么阵法,跟她这种学渣都无关。 或者收进画境,再慢慢研究,她的做法向来简单粗暴……又直接。 祈知彧眼底一片冷沉,他捡起来一块硬石颠了颠,再看向活卍字阵法不禁微微蹙眉,如果直接投进中心点位,肯定会让这阵法停止。 这是破解之法。 但是,也肯定会引起对方的注意,甚至发生连锁反应。 祈知彧稍微迟疑了一下,就看到小黑叼着那只灵知鸟,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 祈知彧眸光闪了闪,这小家伙来的可真是时候,应该叫它及时雨.小黑。 南篱看到小黑不禁乐了,这是多喜欢这灵知鸟啊,到现在还没舍得丢? 南篱抬手一挥,灵知鸟被她收进画境,小黑抽动了下发酸的脸颊,可真是难为它跑了这么久,后面还拖着那么多个废物点心。 豹子在夜间的视力是人类的7倍有余,祈知彧朝小黑比划了一个手势,随后把硬石扔进了八方活卍字阵。 小黑懂了,小脸一垮,它刚刚放下一只鸟,就让它丢石头。 南篱嘴角露出一抹邪肆的笑,她动作麻利,顺手撒了一把无色无味的药粉进去,又扔进小黑嘴里一颗解药。 祈知彧揽住南篱的腰肢,迅速躲避到暗处,静观其变。 石头被甩进去之后,只听“咔嚓”一声,就像一个正常运转的机器,突然被人投进去一个铁疙瘩,把原本的容器打碎了一般。 第291章 养殖场 八方活卍字阵的旋转开始变慢。 突然,从隐蔽处快速冲出来八个黑衣人,他们表情呆滞,动作却凌厉迅猛。 四变八,八变十六,十六变三十二……高手配合阵法,武力值倍增,无人能敌。 这就是卍字阵的精妙之处。 小黑感受到危险气息,它身姿敏捷,躲过几人的联合绞杀,趁机叼起一块石头甩进了八方活卍字阵里。 忽然,从石林外面冲进来十多个巡防护卫,他正好看到小黑丢石头这一幕,他们是追着小黑来的。 随即,八方活卍字阵发出“哐哐哐”的碰撞声,吓得巡防护卫大惊失色! 他们第一次见到这些黑衣人,明显是高手中的高手,小黑豹不入阵,他们毫无办法。 这个小东西是不是成精了,它不进阵里还甩石头,这么简单就破了这阵法! 因为八方活卍字阵的破坏,黑衣人组成的剑阵发挥受到了限制,威力大打折扣。 巡防护卫只能愣愣看着,小黑在几个黑衣人之间来回穿梭,游刃有余。 忽然,八方活卍字阵开始分崩离析,发出肢解开裂的声音。 活卍字阵法虽然精妙,但现在被破坏掉了,正失去作用,运转的地面缓慢裂开,微微带起粉尘。 这粉尘里带有毒。 突然,八个黑衣人的攻击出现混乱,明明是砍向小黑的,却砍到了自己人身上,鲜血直流。 但没有一个人发出哀嚎声,甚至连哼都没哼一声,这让十几个巡防护卫更加惊诧。 黑衣人都中了南篱的毒药,相互砍杀,这场乱斗吸引了所有护卫的目光。 南篱和祈知彧趁机跃过阵法,闪身进了石林里面,忽然,一阵臭味迎面袭来。 南篱差点吐出来。 这里竟然是一个大型分区养殖场,用石头砌起来各个区域,分别养着猪、羊、牛和马,有数万头之多。 值得一提的是,这里的马都是良驹,是经过训练的,各个都膘肥体健,有上万匹。 就这? 南篱直皱眉,她原本还很笃定这里有好东西,可能还不少。 现在嘛,她有些怀疑。 从外表看,这个养殖场除了够大,真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同。 祈知彧疑惑,一个养猪场却守卫森严,还用上了活卍字阵,这多少有些不合理。 南篱看了一下手腕,手镯隔着衣服散发出耀眼夺目的光芒,她嘴角直抽,盗窃皇陵时也没有这么亮啊! 上万匹战马对祈知彧来说是宝藏,可对她来说,那就是食物。 祈知彧很是诧异,娘子的手镯怎么会发出这么强烈的光? 他突然想到,在盐田的时候,他就是奔着光看到南篱的。 巡防护卫发现石头后面有光源在晃动,活卍字阵是入口,他们想过去,必须跃过这个阵法和黑衣人。 突然,里面的光源消失,巡防护卫们面面相觑,难不成他们刚刚见到的是鬼火? 再看那八个黑衣人,他们本来武力高强,再配合活卍字阵,几乎无人能敌。 但他们现在像中了邪,相互砍杀,一个个像个血葫芦,却没一个人叫出声。 这太诡异了。 漆黑的夜色下,十几个巡防护卫瞬间毛骨悚然,不禁一阵脊背发凉。 他们僵直着身体,相互看了一眼,还是尽快去通知一下头领,这不是他们几个普通巡防护卫能搞定的。 护卫们刚要奔出去,那八个黑衣人提着刀朝他们砍了过来,无差别攻击。 巡防护卫根本没有堤防,更不是黑衣人的对手,瞬间发出惨叫声。 南篱掩藏起手镯的光芒,把猪马牛羊收进画境,瞬间偌大一个养殖场变得空旷起来。 祈知彧现在一点都不惊讶了,南篱在他心里,就是神一般的存在,不仅有神奇的医术,还拥有神秘力量和秘密基地,关键这是他的娘子。 这一点很重要。 南篱要是知道,她这个大学渣竟然在战神的眼里这么厉害,神色肯定有点尴尬。 数万头猪马牛羊全部被收走,空旷的地方立马显露出来,人走在上面会听到脚下传来空洞的声音。 祈知彧用脚踩了踩,他眸色沉沉,俯身扣动一块板砖,露出了一个洞口,里面黑黢黢的,在夜色下显得阴冷。 祈知彧微微蹙眉,他第一感觉这是一个墓葬群,难不成娘子对挖人家祖坟有兴趣? 南篱轻笑,她就说她感觉不会出错,就是这里了。 只是没有想到,居然隐藏得这么深,连她这个“惯犯”都差点被糊弄过去。 祈知彧迅速搬开砖石瓦块,露出一处暗室,他看南篱心情愉悦,大约猜到这是什么了,不免有些小激动。 南篱取出一个探照灯,她拉着祈知彧跳了进去,灯光照看到墙面,这是一间独立的暗室,摆满了大木箱子。 祈知彧扣敲一声,然后用匕首撬开一个箱子,不禁被里面的东西吓了一跳。 整箱的金元宝展现在了他面前! 祈知彧顿时惊呆了,他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朝廷每年的军饷总数不少,毕竟戍边有十多万的兵卒要发饷银,但也没有这个暗室里的多。 祈知彧带兵打仗多年,戍边苦寒,十多万人一年也发不了一箱金元宝,何况这里有三十几箱! 可见他的震惊程度! 南篱轻笑,这才哪到哪,一会儿怕是要惊掉他的下巴。 南篱扔给祈知彧一个探照灯,祈知彧戴在头上,南篱给他打开开关,又调节了亮度。 祈知彧慢慢转了一圈,头上的探照灯把暗室里面的构造照得一清二楚。 这个暗室的空间都足够大,干燥又通风,四周异常坚固。 南篱挥了一下手镯,把三十几箱金元宝收进画境,暗室里瞬间空荡荡的。 祈知彧指了一下出口,南篱跟在他后面,他们来到另外一个暗室,这里也摆放着三十几个大木箱子。 祈知彧眸色深深,他又撬开一个箱子,里面整整齐齐摆着金条,满满的一箱。 祈知彧差点爆粗口了,这些财物没有花在保家卫国的戍边兵卒身上,都被那人藏在这里,准备做别有用心的事! 第292章 养殖场塌陷 祈知彧很想知道,这人到底是谁,居然有这么大的能量? 这猪圈底下的暗室,独立又相互连通,有数十个之多。 每个暗室里大多是金银财宝,还有一些奇珍异物,收藏的古玩字画都是孤品。 祈知彧瞪大眼睛,他气得要吐血,这是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啊? 南篱却笑翻了,谁这么有孝心,都给她搜集全了,她要谢这幕后之人的八辈祖宗! 这些财物相当于大宣国半个世纪的财政收入,就连第一贪官和珅也自愧不如,叫一声祖师爷! 这里的财物是四十大盗宝藏的几倍,在这个时空里,南篱敢说第二富有,没人敢说第一! 南篱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她挥起手腕收收收,连半毛钱都没有留下。 祈知彧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敏锐地察觉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而且人数众多。 他眸色一沉:“娘子,我们快带上小黑离开。” 南篱也察觉到了,她快速在暗室各个角落放上炸药包,然后把祈知彧推进了画境。 外面的守卫兵举着火把进入石林内部,看着消失的猪圈都懵了,大家眼底露出震惊之色。 “咦?猪圈呢?” “那么多宝马良驹都去哪儿了?” “牛羊也没了?” “怎么都不见了,这太诡异了吧?” “灵知鸟都不灵了,活卍字阵都不转了,我们自己人相互砍杀,今天晚上诡异的事情还少吗?” 一个头目冷声喝斥道:“都给我闭嘴,这么多牲畜不可能平白无故的消失,给我搜!” “是!” 属下领命,开始四下搜查起来。 在守卫兵进入暗室的时候,南篱朝炸药包扔了一个火折子,她一个闪身瞬移到了外面的山林里。 “砰!” “砰!砰!砰!” 暗室的火药包炸开,瞬间地动山摇,养殖场那里偌大的区域整个塌陷下去,把刚刚几十人全部埋入地下。 这个动静太大,惊动了狼尾山的所有人,慌忙跑出了屋子。 “地动了?” “快跑啊,还穿什么衣服,活命要紧!” “我的妈呀,这地动怎么还是连续的?我们可是在山里,真的逃不出去了呀?” “救命啊——” 南篱没有看到小黑,不禁有点担心,她趁着混乱,又回了一下石林,顺便把那什么活卍字阵收进了画境。 这阵法虽然已经支离破碎,但这阵法很厉害,也就是祈知彧聪慧,一般人不懂破解之法。 南篱准备让万卷改进一下,把这阵法挪到扶首山去,多一重保护,多一份安全。 阵法前死了二十几人,那八个黑衣人把巡防护卫都杀了,他们也都命丧在自己人手里。 南篱没有看到小黑,她把祈知彧带出画境,两个人准备一起去找。 祈知彧看了眼一片废墟的养殖场,不禁暗暗唏嘘,他家娘子就是那些牛鬼蛇神的克星! 这幕后之人不管是谁,端了他的家底,断了他的粮草,看他还怎么豢养兵马? 爆炸声响起后,狼尾山亮起了火把。 整座山灯火通明,影影绰绰晃动着,所有人进入紧急状态。 杨冠作为狼尾山的大首领,紧紧皱着眉头,养殖场方向地动,那下面可是有贵重物品的,是被盗了还是被埋了? 地动没有再发生,杨冠彻底坐不住了,他亲自带上亲兵,骑着马往养殖场方向快速奔去。 行至半路,有护卫慌忙拦住他的去路,那人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下,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大、大、大首领,不好了……” 杨冠当然知道不好了,他心急如焚拉住马缰绳,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喝道:“快让开,你是想找死吗?” 那人憋得满脸通红,半晌,声音颤抖道:“杨、大首领,我们的仓禀都不见了!” 杨冠还没有反应过来:“什么?仓禀都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护卫都要哭了:“我们的粮草都没有了,几千个仓禀也不见了!” 杨冠紧皱眉头,他呼吸急促:“这怎么可能?灵知鸟都没有预警吗?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护卫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好像从灵知鸟发现那只黑豹以后,所有的事情开始失控。 杨冠顾不得其它,带着亲兵赶到了储备粮食的山谷,远远看着仓禀伫立在那,他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一些,应该是属下被吓坏了,所以禀报错了。 杨冠骑着马靠近,为了慎重起见,他挥了一下手:“打开!” 亲兵忙上前把粮仓打开,在火把光的照耀下,空无一物的空间显露出来,像从来没有装过谷物一般。 杨冠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他猛烈咳嗦起来,狼尾山守卫森严,关卡众多,这么多粮食哪去了? 当然,狼尾山地势复杂,想要藏起来几百袋粮食,还是轻而易举的事。 但诡异的是,灵知鸟怎么没有预警?还有巡查的护卫呢,都去哪了? 他居然没有得到半点消息? 杨冠挥了一下手,声音带着担忧:“打、打开其它的仓禀!” 事情往往是这样,你越不希望发生的情况,往往会发生。 这就是墨菲定律。 伫在前面的几个仓禀一个个全部被打开,里面用麻袋装的粮食都不见了,一粒粮食都没留下。 有两个亲兵不信,绕过仓禀往后面走去,借着月光和火把的光亮,他们看到空旷整洁又干净的山谷,两个人瞬间呆愣在原地。 半晌后,两个人对视一眼,他们在空旷的地方跑出了一段距离,确定刚才的护卫说得没错,上千个仓禀都不见了! 两个人眼底一片震惊之色,他们深呼吸几口气,慌忙回去禀报。 杨冠心里已经隐隐感觉到不安,再听两个亲兵的禀述,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底一片绝望,难不成是遇到鬼了吗? 他该怎么跟主子交代? 杨冠知道属下不会撒谎,但没有亲眼看到,他还是不死心。 杨冠一阵心慌,腿脚都不利索了,在亲兵的搀扶下蹒跚着往里走。 属下扶着踉跄的杨冠,担忧道:“首领,您还是骑上马去看吧?” 第294章 食铁兽 南篱没有找到小黑,不知这个小东西又跑哪里去了。 突然,东南角的位置一阵骚乱,哭爹喊娘声响彻山谷。 南篱和祈知彧对视一眼,不知小黑在捣什么乱,两个人快速朝那里奔去。 此时,众多兵卒围着一个动物砍打砍杀,却谁也不敢上前。 兵卒们眼底一片恐惧,这个什么东西能吞掉钢铁,他们手里挥动的兵器只是用来壮胆的。 南篱和祈知彧隐在暗处,看到兵卒们围着两个动物,每个人都颤抖着身体,不敢上前。 南篱仔细一看,差点笑出声来。 祈知彧一脸疑惑:“娘子,那是食铁兽,以吃铁为生,异常凶猛,据说当年它是蚩尤的坐骑!你看到这野兽,怎么这么开心?” 南篱轻声回道:“这叫熊猫,可是国宝级动物,也只有我们国家才有。” 上一世,南篱带着几个奶娃娃去过熊猫基地,当时她还花了一百万认养了两只小熊猫,一个叫小花,一个叫小草。 这是奶娃娃们给起的名字。 刚出生的熊猫只有120克左右,仅为母熊猫体重的千分之一。 大熊猫的幼崽在出生时非常小,这是因为它们的胚胎发育过程较为特殊。大熊猫的受精卵需要延迟1到4个月才在子宫内着床,胎儿在子宫内的发育时间较短,通常只有1个半月左右,因此在没有完全发育的情况下就被分娩出来,导致出生时体型非常小。 南篱不知道,这古代为什么把熊猫叫食铁兽,可能这个时候的熊猫以粗硬的黑铁衫树枝为食,又在农家舔食过铁锅里的盐分,大家才有此误传。 南篱满眼宠溺,好想把那些兵卒都赶走,把熊猫抱过来,撸两把。 正在这时,小黑悄无声息地跑过来,跟他们躲在一起看热闹。 南篱忽然邪肆一笑,她从画境里拿出两个竹笋,在小黑面前晃了晃,小黑一脸嫌弃。 它是食肉动物好嘛? 南篱摸摸它的脑袋,又指了下被兵卒围着的食铁兽:“小黑乖啦,把这两个竹笋送去给那两个熊猫。” 祈知彧疑惑:“食铁兽会吃竹笋?篱篱,你不会弄错吧?” 他怎么有点不信呢? 可南篱从来没有出过错。 小黑叼起两个竹笋就奔了出去,还是姐姐对它最好,给它吃烤鸡腿,给其它动物吃竹子。 小黑冲进了兵卒的包围圈,把两个竹笋放在食铁兽面前,高傲地抬起头看了眼,又快速闪身离开。 两个食铁兽看到竹笋,就像看到了美食,立马放弃攻击人类。 它们拿起竹笋坐下来,咔嚓咔嚓咀嚼起来,完全不顾围观的人。 祈知彧看了,眼底闪过一丝惊异,给南篱竖了一个大拇指,娘子真是聪慧过人! 围观的兵卒们一愣,这是中场休息了? 有小头目迅速组织大家:“快,把受伤的人抬回去,赶紧撤,都傻了?还等什么呢!” 所有人哗啦啦往回跑,小头目大喊道:“停下,把受伤的人都抬进去!” 没有人听他的,大家只顾着自己的安危,推搡着跑回住所的房子里,还把门插上了。 小头目咬牙切齿,只得把受伤的人背起来,还一边骂道:“玛德,都特么什么玩意,就只顾自己,刚才就应该把你们这群王八犊子喂给食铁兽当宵夜!” 有个瘦弱的男子陪着他一起,背着受伤的人,他看着四周警惕道:“老李,每次食铁兽出来,灵知鸟都会预警,你说这次怎么没听见它叫啊,还是我聋了没听到?” 老李回道:“我感觉有事发生,你没看头领那边亮起那么多火把,十几个人不知在密谋什么,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 那人又问道:“不会是让你们去打仗吧?” 老李叹了口气:“我们都是被征兵来的,打仗也没有办法,上了战场,能不能活下来就看各自的命了。” 那人低声道:“我是被抓来的,就算打仗也不会让我们出去的。只能留在这兵器场继续造兵器!” 老李叹气:“狼尾山是一座深山老林,又易守难攻,谁会想到这里隐匿着数万的士卒,武器库那么多兵器,这就是为打仗做准备的。” 战争是最残酷的,遭殃的永远是普通老百姓。 食铁兽啃完了一个竹笋,发现给它们送竹笋的同类又丢过来两个,它们被引诱着走进了林子里。 南篱看着它们娇憨的样子,眼底盛满了柔和,连小黑都有点吃味了。 熊猫是食肉动物,它的咬合力非常强大,所以被当做野兽。 但它软萌可爱的样子很有迷惑性。 野外生存的野熊猫只有二十多年的寿命,人工饲养的熊猫可以活到三十八岁,相当于人类的一百一十岁。 南篱看着两个脏兮兮的糯米团子,有些心疼,她挥了一下手腕,把它们收进了画境里。 两只小熊猫还不知道,因为它们嘴馋,被乾坤大挪移了。 祈知彧把老李两个人的对话都听进了耳朵里,他眸光沉沉,看来这里就是武器库。 不,是武器工场。 祈知彧在南篱耳边低声道:“娘子,这里是武器库房和工场。” 南篱眸光闪了闪:“那还等什么?” 熊猫出现在这里,难怪把那些人吓破了胆,食铁兽这也算是实至名归! 祈知彧抿唇,这些武器都是用来杀人的,让南篱收了再好不过。 他带着南篱迅速朝有光亮的建筑物那边奔去,他们几个跃身便飞上了房顶,俯视下面。 这里是制作兵器的地方,里面的人点着火把在赶工,挥汗如雨,发出叮叮当当砸铁的声音。 古代制作的兵器工序非常繁琐,煅烧、锤炼、淬火、精磨、抛光等等,都是铁匠凭力气一点点做出来的。 这里很多人都是被绑来的,他们想逃也逃不掉,不说有灵知鸟预警,那些关卡就过不去,进入山林,只会被野兽吃掉。 祈知彧点了一个火把给小黑,又指了指旁边一个草垛,小黑领会,叼着火把跳了下去。 “走水啦——” 听到有人惊呼大叫,大家瞬间都停下手里的事,快速奔了出去。 第295章 收了兵器工场 南篱看到所有人都出去了,她挥了一下手腕,把兵器工场里所有东西都收进画境里。 草垛失火,大家虚惊一场。 所有人又都回到了场房内,看到空无一物的场地时,瞬间都愣住了。 大家以为走错地方了,可是他们常年在这里工作,闭着眼睛都知道哪是哪,又怎么会错? 所有人面面相觑,脸色煞白,这是遇到鬼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所有东西都不见了,连火炉都没了,这不是见鬼了吗?” “那么热的火炉,铁都熔化成了水,难道鬼不怕热?” “……” 所有人又是一阵沉默。 南篱和祈知彧收完兵器工场就离开了,他们直奔武器库,那么多的武器不能给这些人留下,这就是祸患。 武器库很大,是几个大通间,分门别类摆满了刀、枪、剑、戟、斧、钺等十八般兵器,种类齐全,以大砍刀为主,数量庞大,都装在箱子里。 这里没有人看守,南篱粗略看了一下,把所有兵器全部收进了画境里。 今天晚上虽然收获不少,但南篱还是有点不高兴,祈知彧知道原因,拉住她的手腕道:“篱篱,我们现在回去找卫川。” 南篱点头,这也正是她想要去做的事。 他们出了武器库,闪身进了树林,祈知彧吹了一声口哨,小黑几个跃身就扑了过来。 祈知彧挡住南篱,一把把它捞过来,转头道:“娘子,我们走!” 南篱带着一人一豹进了画境,做了刁家仆人的装扮后,再由画境里转到凤凰城,节省时间。 忙了一晚上,已经是下半夜,此时,凤凰城刁家却灯火通明。 两人一豹直接进了刁家,隐匿在角落里,趁着混乱的空挡融入仆人堆里。 刁家主院。 刁今茗摔了一地茶盏,他咆哮道:“废物,都是废物!” 大管家战战兢兢:“主子,杨首领已经派了林副将带了两百人在搜查凤凰城,我们的护卫和府兵也都派出去了,那些盗贼一定逃不掉的!” 刁今茗急得直转圈,刁家原是驻守西北卫将军的干儿子,卫家败落,刁家却崛起了。 刁家是凤凰城的土皇帝,表面上风风光光,可实际上是什么情况,他们自己心里最清楚。 丢了这么多财物,他们刁家办事不利,还能再在凤凰城立足吗? 刁今茗眯着一双三角眼,心思百转千回,筹谋该怎么应对? 大管家沉吟片刻,道:“主子,咱们刁府一直忠心耿耿,让二爷跟那位通融一下,宽限几天,咱们尽快把银子凑上!” 刁今茗转动眼珠:“现在到凤凰山去参拜的女子越来越少,收入明显跟着缩水,我们要想其它办法才行!” 大管家眼睛一亮,道:“女子参拜的少了,可以改成男子,只需要换个故事版本就是了!” 刁今茗一点就通,他眼底闪过精芒,拍了一下大管家的肩膀:“很好!还是你有一套,就这么办了,你派人去通知二爷,让他出面解决,我们需要时间去筹谋!” 大管家呵呵一笑,他也觉得自己很聪明,不然怎么会做到刁家大管家这个位置? 刁今茗哈哈大笑:“你尽快把这事安排起来,希望这个谋划能给我们一个缓冲的时间。” 大管家不敢耽误,刚走出几步,又小跑回来:“主子,那些乞丐已经被打昏过去了,还是没有交代,您看……” 刁今茗一脸冷厉:“继续打,打到他们肯说为止!” 大管家领命出去。 南篱在刁家几个院子转了一圈,也没有发现卫川等人的身影,她直奔主院。 刁今茗和大管家的对话被她听了个清清楚楚,南篱这个小暴脾气,真想一脚踹死这个祸害,但她还是忍下了。 大管家出了主院,直奔府衙的大牢。 这知州府也是刁家的府衙,所以卫川十几个人被关在这里。 难怪她找不到。 南篱刚到府衙,感知到祈知彧和小黑已经隐匿在暗处的树上,在那里等她。 南篱挑眉,这男人就是聪明,恐怕早就猜到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南篱轻轻跃上去,淡淡瞥了他一眼,敢撇下她,是不想混了吗? 祈知彧接收到她的目光,把人拉到自己身旁,憨憨一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知州府衙的大牢戒备森严,大管家显然是熟面孔,夜班守门衙役看到他,点头哈腰,很是恭敬。 大管家背着手,头微微昂着,派头十足,迈步走了进去。 祈知彧递给南篱一套衣服,然后转过身去,娘子不让他看,他坚决不能看。 看了,会出大事。 南篱接过来,她这才注意到,祈知彧已经换了衣服。 小黑用头蹭了蹭南篱的腿,它也要去。 南篱轻笑,抚摸着它的头,这小家伙太聪明。 她也不啰嗦,脱掉奴仆衣服,换好男装,然后拍了拍祈知彧的肩膀。 祈知彧转过身,低声道:“我有令牌,咱们直接进去。” 南篱诧异。 祈知彧低笑一声:“为夫也是有一点用处的。” 南篱觉挑眉,这是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了,是因为她说他软饭硬吃了吗? 好吧,以后不说这种无聊的玩笑了。 祈知彧带着南篱从树上跃下,两个人大摇大摆往牢房里面走,被守门衙役拦了下来:“干什么的,这种地方是什么人都能随便闯的吗?” 祈知彧冷冷瞥了他一眼:“狗奴才,让开!” 衙役鼻孔朝天:“你谁啊,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大半夜跑这儿来做什么?” 祈知彧拿出一块令牌在他面前晃了晃:“认识吗?” 衙役立马看了立马躬身行礼,赔笑道:“嘿嘿嘿,原来是二爷的人,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请!” 祈知彧冷哼一声:“以后长点眼睛!下次再敢阻拦本公子,小心你的脑袋!” 衙役看着祈知彧穿着一身贵气,眼神冷厉,他点头哈腰,眼底带着惧意:“是是是,是小的有眼无珠,小的这回记住了!您宰相肚里能撑船,别因为小的不懂事,耽误了您的正事!” 第297章 回到扶首山 南篱收进来的那些猪马牛羊,蓝爷爷有安排专人饲养,都照顾得很好。 画境里足够大,上万个粮食仓禀有序摆放,白天从空中看会十分壮观。 兵器库都归入东风的武器工场,很多兵器落后需要熔化,重新制作新式武器。 那些金银财宝都塞进了藏书阁的地下室,万卷的工作量不小,有他忙得了。 南篱收进这么多东西,很是满意,她带着祈知彧和小黑又出了画境。 两人一豹直接来到了扶首山。 此时,晨曦初露。 南篱和祈知彧落在校场,红妆兵团的女子正在训练,由于身体虚弱,她们刚开始走几步路就喘到不行,但很多人都在坚持。 南篱看了,微微皱眉,这样恢复地有些慢。 南大海满头大汗,刚跟松一拉练回来,他看到南篱和祈知彧都是陌生面孔,满眼警惕:“你们是什么人?” 不由分说,他抽出腰间的软鞭就抽了过来,凌厉又迅速。 祈知彧侧身躲过,反手用匕首去挡他的鞭尾,就听到一阵“啷啷啷”的碰撞声。 都是特制的兵器,相互碰撞,不分胜负。 两个人你来我往,打在了一起。 祈知彧有意试探他的武力值,南大海也感觉到对方是在让着他,几个回个后,两个人同时跳出了圈外。 松一认出来他们,忙上前跟南篱拱手行礼:“见过少夫人!” 南大海也认出来了,他眼底闪过光亮,语气带着愉悦:“域主姐姐!” 祈知彧淡淡扫了他们一眼,他这么大个活人站在这儿,他们就当看不见嘛? 许是他身上的气场太强大,南大海和松一忙和他打过招呼。 南篱看了一眼红妆兵团,道:“我会定期派人送泉水和水果过来,大家需要增强体质。” 松一眼底放着光,语气兴奋:“少夫人,属下这就去安排地方装泉水和存放水果。” 他老大陌松围剿北斗七煞时伤了脚,松一以为他得残了,没想到现在活蹦乱跳了,喊着要代替他,留在了扶首山。 松一其实知道陌松的小心思,他是怕被陌竹带领的白豹兵团挤走了。 松一乐颠颠地走了,那些受伤兄弟伤势的恢复速度不仅是因为少夫人的医术,那些泉水和水果也功不可没。 南大海低声道:“域主姐姐,王开和罗坪已经被处死,震慑力不小,我也会努力管好扶首山,不会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有空隙可钻!” 南大海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处死了王开和罗坪,杀鸡儆猴! 扶首山死了这么多人,那些有私心的人,也不敢有任何想法。 南篱点点头,扶首山留下不少山匪的家眷,还有红妆馆的这些女子,虽然大部分人都是受害者,但未必可靠。 南篱心生安慰,她看着南大海,问道:“看你气色不错,还能应付吗?” 南大海点点头:“我什么都可以学。” 南篱笑笑:“你年龄还小,选择有很多,自己开心最重要。” 南大海强压住眼底的酸涩,咬着唇:“我记住了。” 他不会再做傻事了,有这么多爱护和维护他的人,他会好好活着。 “大少爷!” 梁笙看到祈知彧,快步跑过来:“大少爷,你回来了?” 南篱淡淡看了她一眼,这女人的小心思都快要藏不住了,可真是难为她了。 祈知彧神色淡淡:“梁伯呢?” 梁笙满眼星光:“我爹在安排早饭,我突然想过来转悠,正好就看到了大少爷。” 是的,她眼里只有祈知彧,其他人都看不见。 南篱轻咳一声:“我正好要找梁伯,有事跟他说。” 祈知彧正色道:“我找陌松有要事相商,篱篱,你去和梁伯说说梁柱的事。” 梁笙微微一怔,不知是因为刚看到南篱,还是因为提到了梁柱? 她忙福了一礼:“少夫人,我带你去吧?” 南篱觉得这梁笙有点意思,她明明穿着男装,却行了女子的礼,六不搭对的,她也从来不自称奴婢。 她淡淡一笑:“有劳梁姑娘了。” 梁笙微微躬身,神色上看着很是恭敬:“少夫人请!” 南篱微微点头,就听祈知彧道:“娘子,我们一起吃早饭。” 南篱勾唇,目光柔和:“好!” 梁伯很喜欢扶首山,亲自给大家烧菜,还一边讲述着趣事。 他见到南篱,激动得差点把锅铲子掉在地上:“少夫人,你、你……” 南篱走过去,把他手里抖着的锅铲子放下:“梁伯,我来了,还带来了梁柱。” “真、真的?”梁伯四下看看,并没有见到人。 南篱道:“不急,咱们慢慢聊,他一会儿就会来见你。” 梁笙眼神里带着审视,随即高兴道:“爹,弟弟真的回来了,这可真是太好了!可惜娘不在了,不然她一定很高兴!” 梁伯身子微微一僵,是啊,儿子丢了,老妻哭瞎了眼睛,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熬得骨瘦如柴,也没等到儿子回来。 如今儿子回来了,可老伴却再也回不来了,他不禁黯然。 南篱从梁笙的神情上真没有看出什么,也许这事真跟她没有关系,再有可能就是,这女人城府太深。 南篱转身对梁笙道:“梁姑娘,你去准备一下吧,我和梁伯聊聊。” 梁笙很高兴的样子:“弟弟喜欢疙瘩汤,娘不在了,就由我这个姐姐做给他吃吧?” 梁伯有些泪目,他点点头:“还是笙儿想的周到。” 梁笙高高兴兴去准备,南篱拉着梁伯,低声问道:“梁伯可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 梁伯摇摇头,一声叹息:“希望是老奴想多了。” 南篱挑眉,越看不出梁笙什么,她怎么越觉得,这事越不简单呢? 祈知彧征求过梁柱的意见,他也想见一见梁伯,同时有些紧张和担忧。 蓝爷爷开解说,就当去外界游玩了,找到亲人最好,如果不是,就当多了一位长辈亲戚,他还可以回来这里。 梁柱便同意了。 梁笙开开心心去煮疙瘩汤,按照梁柱小时候的喜好加了一些辅料,闻着味道不错。 第298章议事厅议事 众人回到议事厅,祈知彧坐在首位,淡声对南大海道:“借用一下你的位置。” 南大海本不想参与,但还是被祈知彧叫住,给他讲了灵知鸟的事。 南篱把灵知鸟收进秘密基地,是准备用在扶首山的,祈知彧却想得更远一些。 南大海一下就被吸引了:“灵知鸟?这飞鸟居然有预警技能,这也太厉害了吧?” 祈知彧点头:“确实很厉害,很快有人会给你送过来,只需要训练它熟悉这里的环境,就可以为扶首山所用。” 南大海眼底一片精芒,这灵知鸟也太神奇了吧? 这个小黑最有发言权,它吃了一只烤灵芝鸟,整个身形更加敏捷轻盈,幽黑的眸色也更加深邃。 但它不说。 南大海眸光闪动,域主说给他们送泉水和水果,现在还有灵知鸟,应该是万卷给他送过来,域主的亲哥哥南翎也没有这样的待遇啊?! 他有些受宠若惊:“我、我这就去等着,小黑,我们走!” 话还没说完,他和小黑一溜烟儿跑了出去,不见了人影。 祈知彧摇摇头,这个地方还真适合他。 松一满脸好奇:“彧主,这灵知鸟如果能用在战场上,那岂不是事半功倍?” 这也是其他人想知道的。 祈知彧也想到了这一点,他微微点头:“不错,灵知鸟经过训练,确实可以为我们所用!” 所有人都欣喜不已,这就是空中侦察兵啊! 陌松问道:“不知那狼尾山,比扶首山如何?” 祈知彧道:“狼尾山地处西北,冬天环境要比这里恶劣,但是山脉绵长,隐藏几万人也很难发现。” 南篱没在,不然她肯定要嘀咕,那是因为没有无人机。 陌松、陌竹、松一、竹一等人相互看了一眼,他们已经猜到了,有灵知鸟预警的山谷,能用来做什么? 目的不言而喻。 陌松道:“彧主,不如把这事捅给狗皇帝,让他们自相残杀去!” 祈知彧摇了摇头:“我原来也这样想过,不过我们已经用更好的办法解决了。” “哦?” 大家都很好奇,是用什么办法解决的? 祈知彧不紧不慢道:“现在的狼尾山乱成了一锅粥,他们囤积的粮食、马匹、兵器都不见了!” 陌松几个人像是想到了什么,各个眼神惊异,嘴巴都变成了“O”形,这肯定是少夫人出马了。 不论是长江流域的修堤筑坝,还是平州救治鼠疫,用到那么多物资,都是哪里来的? 他们虽然没有亲自见识过南篱的能量,但这种常人所不能及,也只有少夫人能做到。 每次救场都面面俱到,堪称教科书级别,他们心服口服,外加佩服。 他们彧主把软饭硬吃这事做实了,他们也算间接吃到了,关键这软饭是真香啊。 那些救援物资让祈知彧在民间树立起了威望,只要看到豹脸标志,老百姓都热情打招呼,送水送吃的。 如看到亲人一般。 再加上火药、手雷和步枪这种战无不胜的神器,让飞豹兵团不仅节省人力物力,伤亡也降至最低,每个人自信满满,威风十足。 这都是少夫人带给他们的。 祈知彧又继续道:“能够豢养狼尾山这些兵卒的财力不仅来自扶首山,还有凤凰城。” 一个是明抢,一个是暗夺,可谓用尽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祈知彧把凤凰城的情况讲了一下,虽然他和南篱没有上凤凰山,但也了解了他们整套唬弄百姓的方式。 飞豹兵团的人认真听着,都被刁家的所作所为震惊了,他们居然还想从男子身上再实施一次? 难不成他们要把凤凰城改成龙城? 松一气愤道:“域主,属下愿意前往,让那些王八羔子想屁吃去,看我不把他们吊在城门楼,让所有人认清他们无耻的真面目!” 陌松瞥了他一眼,皱眉道:“域主,我的腿已经好了,让属下去收了狼尾山。只是那里没有了粮食,等属下赶过去,起码也要半个月以后,恐怕那些兵卒早就饿死了。” 陌竹忙道:“域主,属下也可以。” 随即,他们想到了什么,不禁微微睁大眼睛。 域主才离开扶首山两天,他是怎么到的西北,还做了这么多的事? 祈知彧淡淡一笑,这事如果放在以前,他确实做不到,但他娘子可以啊。 “这事就不需要你们操心了。” 祈知彧锐沉的眸光柔和了几分,淡声道:“陌松带人收编狼尾山,偷梁换柱,我们全面接管,取而代之!” 陌松语气里带着兴奋:“属下领命!” 陌松眼底一片沸腾,域主这是要鸠占鹊巢,他早就按耐不住了,从域主进京开始,这段时间可把他憋屈死了! 陌竹压下心底的跃跃欲试,他们负责的火药和手雷,也是最重要的部分。 祈知彧的飞豹兵团由黑豹、白豹、花豹和白兔几个组织,各个都是精锐。 祈知彧又沉声道:“松一先帮卫川处理她娘的后事,再妥善处理凤凰城的刁家和凤凰山的道观,你们先去安排,吃过早饭后立刻出发。” “是!” 所有人应承,语气里隐隐带着兴奋。 陌竹带领一部分白豹兵团留下,一方面要继续做炸药,另一方面扶首山这里需要有人坐镇。 祈知彧让他留意梁伯,现在大家都知道梁柱找到了,不能再生出意外。 祈知彧带着大家去往饭厅,他眸光沉沉,真是辛苦他家娘子了,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没有时间休息,接下来还有得忙。 他们到了饭厅,正看到梁伯拉着梁柱的手不放,潸然泪下,那情面就是大型认亲现场。 梁柱眼底一片猩红,被大家围着,他有些手脚无措。 梁笙忙前忙后,满脸笑容张罗着,让亲自端上来疙瘩汤。 “弟弟,你小时候最喜欢娘做的疙瘩汤,现在娘不在了,你尝尝姐姐做的怎么样?” 梁伯忙给他盛了一碗,送到他面前:“这是你姐姐梁笙,你小时候最喜欢黏着她,让她带着你到处跑。” 梁柱看了梁笙一眼:“谢谢姐姐。” 第300章 抓住杨冠 陌松飞身上马,快速追了出去,两个属下紧随其后。 南篱和祈知彧对视一眼,难不成这是从狼牙山下来的,要报消息给他们的主子? 祈知彧本想安顿好,让南篱回秘密基地睡一觉,好好休息一下。 南篱确实累了,这一晚上太耗费精力,但很多事还没有解决,她现在还不能休息。 这就又来活了。 在那匹快马的后面,紧跟着十几辆马车,车夫不断抽打着鞭子,还不断往后面瞧,明显带着慌张。 不需要吩咐,陌松的人快速跟了上去,这怎么看都像要出逃的样子,那十几辆马车明显是贵重物品和家眷。 陌松很快把那骑快马的人绑了回来,按着他跪在了祈知彧面前。 杨冠满脸懊恼,如果不是唯一的儿子在外面喝花酒一夜未归,老母亲哭着喊着必须把人找回来才肯走,他至于耽误到现在吗? 杨冠抬头,对上祈知彧冷沉的视线,身体莫名一僵。 这人面相普通,却有着极强的压迫感,比那位主子不遑多让。 杨冠看着陌松几人的坐骑,满眼惊异,这是他们狼尾山上的马匹。 他转动眼珠思索着,这些人就是搬空狼尾山的贼人吗? 可是那么多东西,藏哪里了?又怎么悄无声息搬走的? 这些人想取他杨冠的首级就像碾死一只蚂蚁,虽然昨天晚上逃过一劫,可现在还是被家人拖累了。 陌松看着属下把十几辆马车都劫了过来,他踹了杨冠一脚:“你不说实话,我就把你的家人一个个剁了手脚,摆在你面前!” 杨冠眸光深深,不知该从何说起。 陌松见他不开口,也不再跟他啰嗦:“来人,把那些家眷的手脚都砍了!” 马车上的女眷满脸不高兴,陆续被押着下了车,一白发老夫人看着面前一把大砍刀比划着她的脚,她抖着身子哭叫道:“儿啊,你就说了吧,母亲这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了啊……” “我说,我说!” 杨冠慌忙磕头求饶:“我叫杨冠,是狼尾山的大首领。” 南篱微微挑眉,嘿,这不是巧了吗?昨天没找他,今天这还自投罗网来了? 祈知彧也有些意外,他本打算等狼尾山那里断粮熬不住,他们自己乱了,再让陌松去收编。 但现在可以考虑换一种方式,直接偷梁换柱。 杨冠一脸颓废,又道:“昨天晚上,狼尾山出了问题,我、我就连夜赶回城,想带着家眷远走他乡,没想到会在这儿遇上几位爷……” 现在让他做什么都行,能保住家人一时是一时,毕竟这些人看着就不是善茬。 祈知彧背脊笔直,威严中透着无形的压迫感,问道:“你背后的主子是谁?” 杨冠微微一愣,随即摇了摇头:“我也没有见过他的真面目。” 陌松上去又踹了一脚:“你是真想让我把你家人都剁了,摆在你面前啊?” 杨冠被踹倒,又慌忙跪好磕头:“我用全家人性命保证,我说的都是真的!主子很神秘,我只见过几次,每次我也只远远跪着,并没有近身,而且他还戴着面具,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谁?” 所有人都不说话,静静看着他。 杨冠又继续道:“我只是一个首领,负责练兵。跟着刁爷一起喊那人主子,跟我经常打交道的人也是刁爷,就是刁家的二爷刁今宇,他负责整个狼尾山的运转。” 杨冠说得语无伦次,祈知彧还是听懂了,这背后的人非常谨慎,也很神秘,连杨冠都没有见过他的真面目。 祈知彧微微蹙眉:“这人的身高和大致轮廓,你应该是看清楚的,把他画下来。” 杨冠只得照做。 杨老夫人满眼担忧和懊恼,如果不是她非逼着儿子把孙子找回来,他们早就出了城,又怎么会被人逮到? 杨家女眷陆续下了车,她们平时锦衣玉食,只知道张家长李家短,哪里有被这样对待过。 “你们谁啊?知道不知道我们是谁?快放了我们!” “哎呀,你弄疼我了,放开我!你们是哪里来的土匪,敢在凤凰城撒野?” “刁家可是凤凰城的土皇帝,不是你们能得罪起的,我爹可是刁家的人!” “……” 家眷们还想反抗,松十六人狠话不多,手起刀落剁下一个姨娘的手指,顿时血流不止,那女人直接晕了。 杀鸡儆猴。 其他人吓得瞬间噤了声,再看到跪着的杨冠,更不敢逼逼了。 有个妇人低声埋怨老夫人:“晚上让你走你不走,把自己儿子作成这样,这下不作了?” “现在好了,这些人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是你连累了我们全家人!” 一年轻纨绔满脸倦容,带着一对黑眼圈,也怒声道:“你们就不能偷偷派人去找我,再偷偷带我出城,就不会出现这种局面了,你们怎么这么蠢?” 杨冠儿子是在一个寡妇家找到的,当时他正在那女人身上卖力耕耘,被突然出现的人差点吓萎了。 老夫人气得直哆嗦:“老身还不是为了你这个孽孙?” 纨绔男子满脸冷嗤:“我看你是舍不得你那些金银财宝吧?收拾那么多东西,你是逃难吗,你这是在搬家?!” 老太太气得浑身直抖,说不出话来,现在没一个人顾忌她。 祈知彧看着杨冠画出来的画像,和罗坪画的差不多,可见不假。 他让陌松扮成那人的属下,再由杨冠护送,带着二十人去往狼尾山。 松一派人把杨家人直接押走,送去郊外,找了一处空房子,让人看管起来。 陌松直接没收了他们所有财物,他没想到,这大首领的金银细软装了十一辆马车,黑豹成员在这里活动,这就有人主动送来经费了。 不收白不收。 卫川在大家的帮助下,给他娘重新下葬,又立了碑,他抹了一把眼泪,重重磕过头。 南篱给准备了烤鸡和各种水果做贡品,让她心生愧意的人不多,卫川娘算一个。 她拍拍卫川的肩膀:“记住,把你受到的伤害加倍还回去!” 卫川眼神坚毅,重重点了点头。 第301章 说书先生 松一派人去刁府,把刁家人全部控制起来,包括林副将带的那两百人,谁都别想跑。 同时又派两个人去查刁今宇的下落,要尽快揪出那只幕后黑手之一。 昨天晚上,杨冠派林副将带了两百人,到凤凰城搜寻南篱和祈知彧,整个城都翻遍了,连个人影都没有找到。 正在他毫无头绪的时候,刁府派人来禀报,知州地牢被劫了。 大管家和几个看守的衙役都不见了,确定是持有刁二爷令牌的两个人把人救出去了,可守大门的衙役没看到有人出来。 林副将立刻派人去搜查,可一直到今天早上,仍然一无所获,这让他大惑不解。 这些人怎么会凭空消失了呢? 刁今茗也急得团团转,刁今宇到现在还没有回来,管家也不见了踪影。 林副将到现在也没有找到人,甚至没有一点线索,这有些超出他的掌控,整个人不觉有些焦躁,下人都被他踹出去好几个了。 南篱和祈知彧因为人生地不熟,只因罗坪闯入扶首山,他们就来到了这里。 不管这幕后之人是谁,先断了他的臂膀,就算他有造反的心,他也没有了造反的实力。 可这一城百姓对凤凰山的执念,恐怕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这才是重点。 南篱记得上一世,外国人说华国人不信奉神明,她告诉那些人,华国人不是不信奉神明,是不供奉无用之神。 但要证明凤凰山的金凤凰没有灵性,只是某些别有用心之人敛财的工具,这就需要费一番功夫。 更何况,金凤凰可是御赐之物,谁敢置喙,都可能会被扣上“忤逆圣意”的罪名。 祈知彧带着南篱想多了解一些凤凰山的情况,却被一家茶馆的说书先生吸引了视线。 茶馆是敞开式的,路过的人听到说书的,都不免驻足观看,小二趁机拉拢客人。 “二位爷,坐下来喝杯茶歇歇脚吧,咱家的说书先生故事多,咱家的茶叶也都是上等的好茶。” “碧螺春、龙井、竹叶青和各种毛尖,咱家都有,二位想喝点什么?” 南篱和祈知彧已经换了一身贵气服饰,他们被店小二引着进了店里,要了一壶碧螺春和几样小点心,坐在角落里喝茶。 说书先生口吐莲花:“话说十年前,王家庄有一外来户田家,田家是逃荒而来,拖家带口,十几口人吃不饱穿不暖,还受本地人欺负。” “有好心人看不过眼,就给田老汉出了一个主意,去凤凰山拜金凤凰!” “田老汉唉声叹气,田家本来就吃不饱饭,哪里有多余的银子去凤凰山添灯油钱?” “田家大郎自告奋勇,卖身为奴,给有钱人做了小厮,这才给田家姑娘凑够了上凤凰山的钱!” “田家人非常虔诚,三步一拜五步一叩,又在凤凰山做了三天的善者,才恭恭敬敬地下了山。” “各位爷猜一猜,田家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说书人吊在坐看官的胃口,大家议论纷纷。 “这田家姑娘肯定是找了一个如意郎君!” “起码是个商户,这下全家可算是翻身了!” “长得有福相,也可能嫁个官宦人家,那可就发达了!” “这田家大郎可是好样的,为了全家人牺牲了自己,希望妹妹发达了不会忘本!” 南篱眸光流转,这不跟上一世的传销诈骗如出一辙吗? 听书民众催促道:“快说啊,这田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啊?” 说书先生轻叹一声,继续道:“可是一个月两个月过去了,都没有人来提亲。” 大家都一脸好奇听着,说书人不紧不慢道:“直到半年后,终于有人来田家提亲。说来啊,这也是巧了,当时京城一户人家来凤凰城探亲,他家公子突然病重,想娶个媳妇冲一冲喜,有身份有地位家的姑娘不想进门做寡妇,就只能找田家这样的外来户。” 大家都瞪大眼睛听得入了神,生怕错过了什么。 说书先生叹了口气,又道:“田家人已经熬不下去了,一个个骨瘦如柴,家里还有病重的老母亲。” “田家也实在没有办法,但凡有一点招数,也不能把自家姑娘往火坑里推。” 大家都点头,但凡有点姿色的女娃都能嫁个好人家,怎么可能嫁个将死之人?就算是穷人家的姑娘也是有价值的,能给自家哥哥弟弟换亲。 而田家长子已经卖身为奴,这就亏大了。 说书先生继续道:“田老汉哭着把女儿送了过去,换来了一家半年的生活花销。田氏女也是百般不同意,可一家子总要活下去。” “田氏嫁过去三天,夫君病情好转,那家人很高兴,便带着她一起回了京城。” “半年后,田氏女传回来消息,还派人送来了百两银子,除了给哥哥赎身外,田家又在城里买了大房子,还买了做衙役的官职,田家算是彻底翻身了。” 底下人一阵欢呼雀跃,这可真是穷人翻身的典范,小投资大回报。 说书先生压了压大家亢奋的情绪,接着道:“各种看官肯定说,田氏女嫁了一户富商人家,以后家人都跟着享福了。” “那各位客官老爷就错了,田氏女嫁的是侯爵府世子,侯府感念她诚心拜过金凤凰,给世子带来了福气,便跟圣上请封她为世子妃!” “哗哗哗…” 有人带头鼓掌,所有人都跟着,瞬间掌声雷动。 世子妃是什么概念,知州大人见了都要行礼,他们这些人想见都见不到的存在。 这才叫飞上枝头变凤凰。 这故事太鼓舞人心。 南篱眸光转动,这茶馆里还有托,在带节奏。 古往今来,很多骗术都大同小异,而上当的人前仆后继。 南篱突然想起那句口号:想成功,先发疯,不顾一切向前冲。拼一次,富三代,拼命才能不失败! 这说书先生就是在鼓动大家发疯,想到这里,南篱低笑一声。 这明显是骗子太精,傻子不够用。 祈知彧看看南篱,南篱摇了摇头,这一两句说不清啊。 第302章 上凤凰山 说书先生继续道:“田氏到了京城后,逐渐在京圈站稳脚,如今把田家人都带去了京城,安排了官职,田家人出身泥腿子,可谓一飞冲天!” 有人说道:“这王家庄之前确实有家田姓外来户,田家女嫁给了一个病秧子,还以为她被夫家打死了,全家怕惹麻烦才搬走的,原来是嫁去了京城?” 另一瘦弱中年男人接话道:“这事我知道,我小舅子就在府衙当差,和田家大郎共事过,后来听说调去了京城,这事当时挺轰动的,一打听都知道。” 一个老头也出声道:“田家确实发达了,当时旁支家女娃想跟田家攀亲戚,家里老婆子厚着脸皮去说和,但田家那时就准备搬往京城,没有应。” 另一个人接道:“那谁能应啊,田家到了京城,随便找个媳妇都是有钱有势的,更何况他还是世子妃的亲哥哥!” “……” 南篱撇嘴,这小作文素材写得挺好,以后别写了。 她和祈知彧对视一眼,两个人起身离开。 南篱出了茶馆,低声道:“城市套路深,我要回农村。” 祈知彧不解:“回农村就没有套路了吗?” 南篱又道:“农村路也滑,人心更复杂。” 祈知彧低笑,他家娘子怎么这么可爱? 古代人都比较纯朴,信息又闭塞,经不起这种洗脑式输出。 况且,这地方不管是茶馆还是酒楼,全是宣扬这种山鸡变凤凰的故事,扭曲人们的观念。 大家听的多了,也就信以为真,攒足了劲要去凤凰山,拜金凤凰。 南篱卸下男装,又换上女装,她和祈知彧两个人扮作普通信徒,直奔凤凰山。 去往凤凰山的路上,大多都是父兄家人陪伴女子一起前往,每个人都很虔诚,想通过拜金凤凰改换门庭。 南篱暗叹,但凡接受过九年制义务教育,哪怕拿个幼儿园毕业证,也不至于这么多人对凤凰山趋之若鹜。 凤凰山初一和十五才开放,入口处设有收费站,十两银子一位,再登记家庭信息,然后会发给一个入门牌子,陪同的家属只能在山脚下等待。 祈知彧掏出十两银子,又留下一个家庭信息,幸好他提前做了准备,他拿到一个牌子,递给了南篱。 南篱接过来,两个人对视一眼,从收费站进入凤凰山山脚下。 山脚下摆有各种摊位,让南篱诧异的是,这里竟然卖的是金凤凰的周边。 有金凤凰头饰、服装、金凤凰绣鞋、手包、胭脂、玩偶等,都是女子用的东西。 还有凤凰梨、凤凰糖果、凤凰高点、盆栽梧桐树等等,种类繁多,一应俱全。 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这里做不到的,南篱都怀疑,这背后之人是个穿越者。 这里的集市生意非常好,不需要招揽顾客,就有很多人主动上前排队购买。 祈知彧也被这样的情景惊到了,这些人买东西像不要钱一样,排着长长的队伍,手里拿着银子叫嚣着要买东西。 他们眼神带着兴奋,眼底一片猩红,像不花完所有的银子不罢休一样。 南篱微微蹙眉,她这才注意到山脚入口处有一颗红枫树,按说现在进入秋季,有红枫树不足为奇。 但奇就奇在,这颗红枫树散发出淡淡的清香,让人心神恍惚。 南篱不着痕迹迅速撒出解毒药粉,这背后的人太狠毒了,他们这是要掏空来凤凰山所有人的口袋! 祈知彧也察觉到了,他眼神冷沉,这背后的人简直是丧心病狂,这比明抢还恶劣! 南篱和祈知彧也买了几样东西,她把解毒药粉不着痕迹塞给祈知彧,两个对视一眼,微微点头。 随后,南篱跟着众多年轻女子排着队,有管事道士检查过她们手里的牌子,才放行上山。 南篱上了凤凰山,大家先是拜月老祠,里面供奉主管世间婚姻的月下老人柴道煌。 坐像上的月下老人白发银须,慈颜善目,笑容可掬,一手执婚姻簿,一手牵红绳,祠门有联:“愿天下有情人,都成了眷属。是前身注定事,莫错过姻缘。” 南篱偷偷看了一眼月老,突然发现他跟敬和那老道竟然有几分相像,不觉有些稀奇。 南篱和众多女子净手,再焚香礼拜,氛围严肃又虔诚。 有道士这旁边唱道:“一炷清香映姻缘,万般祈愿皆成真!” 紧接着,主事道士给每个人发了一块木牌,每个人在木牌上面写上自己的名字,再拴上红绳,抛入一个金色龟壳的姻缘池中。 金色代表富贵,把自己的名字放进去,就代表一定会找到一个金龟婿。 南篱挑眉,这幕后之人非常有头脑,这营销策略放在现代东南亚某个小国,定会吸引众多国人前往,就光噶腰子,都能把医生的手忙废了。 南篱歪歪扭扭写下登记时的名字,和众多女子把栓着红绳的牌子抛入姻缘池中。 女子们抛下牌子后,闭上眼睛,左手包右手拱手行礼,嘴里默念着什么。 南篱有样学样,忽然,脑海中闪过祈知彧那张人神共愤的脸,她猛地睁大眼睛。 突然,脑海中一道声音响起:“认真点!” 南篱差点脱口吐出一句国粹,敬和老道竟然也在这儿? 南篱忙低下头,眸光却在四处搜寻,根本就没见那老道的身影。 主事道士带着众多女子往后面走,绕过一个枯败的荷塘,后面一处府宅是道长接见的外客的地方。 女子一个个被送进去,片刻之后,又一个个被带出来,脸上还泛出娇羞神色。 南篱有些好奇,这一个环节是做什么的? 终于轮到她,南篱跟着道士进了厅堂,首位上坐着一个白胡子老道,面颊消瘦,透着一股仙风道骨的气质,但他的目光却透着贼光。 南篱对这人第一印象就不好,但还是按刚刚教过的,恭恭敬敬行了一个道家礼。 老道长看南篱长相普通,淡淡瞥了一眼,问道:“女娃娃家里还有什么人啊?” 南篱暗自腹诽,这是查户口还是查家底? 第303章 贿赂道长 南篱“局促”地捏着衣角:“奴家家境贫寒,有两个哥哥和两个幼弟,父母双亲卧病在床,无法劳作,需要常年服药休养。” 老道长淡淡一笑:“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众生本平等,贫寒女子也可以过上富贵生活!” 南篱挑眉,这话是这么理解的吗,她没上过几天学,不要骗她啊? 老道长又解释道:“道法自然,万物都是大道的演化,没有贵贱之分。天地对万物一视同仁,道生万物,无为无偏私,天生天杀,一视同仁。” 南篱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这特么是给她布道来了? 这老登再说下去,她怕自己睡着了。 幸好敬和那老道没有这么啰嗦,不然她肯定想办法把他的嘴缝上。 老道长又道:“所以我们贫民百姓也有鲤鱼跃龙门的机会,姑娘既然有缘来到了凤凰山,就不要放弃在这里逆天改命的机缘!” 南篱心里冷嗤,这是在哪里找来的神棍?幸好她读了九年义务教育,拿过幼儿园毕业证书,不然还真信了他个鬼。 南篱行了一个拜谢礼:“多谢道长点拨,承道长贵言,到时奴家定会再来拜谢!” 老道长点点头:“每个月初一十五来凤凰山的女娃娃数不胜数,姑娘跟她们有什么不同?” 南篱摇摇头。 道长又道:“天下的好儿郎毕竟是少数,有机缘近距离参拜金凤凰的人并不多,大多数女子只能远远拜一拜。” 南篱瞬间懂了,尼玛,这跟上一世旅游景点的算命和尚有的一拼。 她忙掏出一个荷包递上去:“奴家所有的积蓄都在这里了,望道长不要嫌弃。” 老道长消瘦的脸庞皱出褶子,这姑娘是个懂事的,孺子可教也。 他接过来轻轻颠了一下,随手打开荷包,看到里面装着石子混着几个铜板。 老道微微蹙眉:“千里姻缘一线牵,近距离参拜的效果肯定更好,姑娘没有诚心,不怕月老神君给你配个瘸子瞎子?” 南篱差点吐国粹,她解释道:“这是五台山道长给奴家的,他说随身携带铜板和石子,将来就会变成真金白银,道长是闲少吗?” 她脸上笑嘻嘻心里mmp,想从她这里拿走银子,做梦去吧! 老道长气结,他摆摆手,南篱被带出去,和另外六七个女子安排在一起,其他人则被安排在她们后面一段距离。 管事道士带她们进入后殿,宽敞的庭院里烟雾缭绕。 正面的厅堂里供奉着一座黄金打造的凤凰,金光闪闪,栩栩如生,不愧是皇家出品。 每个人都不敢直视,垂着头,心存敬畏之心。 南篱的眸光闪了闪,她不是喜欢凤凰,她是喜欢金子,先收进画境再说。 管事道士给每个人送上一柱香,南篱与那六个女子手里的香高出一截,俗称烧高香。 其他人是正常的香,大家点上,再把香插入香炉,慢慢燃尽。 南篱几个人被安排站在了最前面,其他人则远远站在后面。 道士在旁边道:“跪!一拜两姓联姻,门楣昌隆;二拜情深似海,相悦白头;三拜儿孙聪慧,膝下欢融。礼成!” 众多女子虔诚跪拜,站起身又拜了拜,这才算完成了全套程序。 南篱看着一群十四五岁的女孩子,她们眼底明显带着雀跃,就好像她们已经嫁进了高门大户。 这时,有小道士端着烤鸡过来,每人发放一只,这是让带回家的。 只有吃了道观的烤鸡,代表她们将会从野鸡摇身一变成为凤凰,就像此刻,她们距离金凤凰那高高在上的位置只有一步之遥。 这些烤鸡显然做得仓促,昨天晚上做的,已经被南篱收了。 南篱看着带着毛半生不熟的烤鸡,有些嫌弃,小黑都不会吃,但她不得不装作受宠若惊的样子接过来。 南篱一进道观就有观察到,这里道士看上去不多,但各个武艺高强。 突然,她身边一个女子尖叫出声:“金、金凤凰呢?” 大家同时看向供奉在高位上的金凤凰,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那哪是什么金凤凰,明明是一只烤鸡! 众多女子从后面奔过来,看清楚后惊得瞪大眼睛,手里的托盘都掉落下来,烤鸡滚落一地。 刚刚她们拜的是一只烤鸡? 管事道士、扫地道士和隐匿在暗处的道士纷纷汇集过来,看着那只烤鸡面面相觑,这是什么鬼? 每个人内心的震惊无法形容,在这些女子进来之前,他们刚刚检查过,这是什么时候被换掉的,竟然毫无察觉? 管事道士眸光冷厉:“快去查!” 道士们快速搜查起来,管事道士冷声道:“所有人暂时都不得离开,直到查清楚这件事与你们无关为止!” 南篱小声问道:“我们是冲金凤凰来了,如果没有金凤凰,那十两银子和给道长的银子会退还给我们吧?” 其他人这时才反应过来,难怪她们被安排在十丈开外,原来是没给道长好处啊? 管事道士冷冷看着南篱:“你胡说八道什么?这里是凤凰山,敢偷盗金凤凰是要诛九族的!你闭嘴,再敢污蔑道长,贫道先拔了你的舌头!” 南篱吓得往后退了两步,低垂着头,不敢再多说什么! 其他人相互看了一眼,虽然都没有说什么,但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顿时,整个道观混乱起来,青天白日,能在这么多高手眼皮子底下把东西偷走,那人得是什么样的存在? 南篱就喜欢看这种热闹,但她和众多女子被带去了厢房,严加看管起来。 大家都有些心神不宁,低声议论起来。 “怎么会这样?居然有人敢偷金凤凰,不怕神明怪罪吗?” “谁说不是,我们花了那么多钱,竟然拜的是一只烤鸡,这说出去还不得被人笑话死?” “你们是不是给道长塞了好处,不然怎么会被安排在最前面?” “我是再拿不出银子了,这十两银子都是跟亲戚邻居凑来的,家里欠了一屁股债,如果知道发生这样的事,说什么我都不会来的。” 第304章 道观库房 “我表姐家的小姑子也来拜过金凤凰,已经过去四年了,还没有高门大户来提亲,留在家里都成老姑娘了,天天哭!家里人都愁死了,后来嫁给一个屠夫做妾室,天天被暴打!” “我们村也有一个姑娘,拜过金凤凰后,小门小户人家不敢去提亲,耽误了婚事,现在人都疯了,天天喊着她是贵夫人,动不动就打爹骂娘,让他们给她行跪拜礼!” “还有更惨的呢,我看到一家子十几口人在乞讨,说是给女儿凑了上山的钱,卖了房屋田地,后来那家姑娘被人凌辱,无奈投河自尽了,现在他们吃了上顿没下顿,露宿街头,想卖身都没人要!” “……” 南篱眸光沉沉,越听越气愤,割韭菜也没这个割法! 她皱眉道:“如果将来我也找不到好人家,我家两个哥哥会不会把我锤死?” 所有人都沉默了,细思极恐啊,如果这是一个骗局,那她们就成了败家的罪魁祸首! 大家眼底一片恐慌,如果她们找不到金龟婿,家里人肯定不会放过她们。 南篱上山后,祈知彧悄无声息把解药散在了那颗红枫树根下,微风吹过,随即人们慢慢从恍惚中恢复正常。 每个人都一脸迷茫无措,不知自己在做什么? 小贩和顾客发生了争吵,甚至还有大打出手的,场面一度混乱起来。 松一的人做事雷厉风行,在山脚下的人群里散播凤凰山把烤鸡当成金凤凰参拜的消息,顿时又掀起一场风波。 人们不敢相信,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议论纷纷。 “金凤凰丢了?这怎么可能?” “金凤凰一直在凤凰山,不会真的飞了吧?这也太离奇了!” “金凤凰可是凤凰城独有的,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这贼人也太大胆了,那可是御赐之物,是要诛九族的!” “金凤凰变烤鸡?我们花了那么多银子,岂不是打了水漂?” “那是我们一家人攒了一辈子的血汗钱啊,必须退还给我们!” “退钱!退钱!退钱!” 所有人要往山上涌,被摆摊的“商贩”拦了下来,顿时,大家相互推搡着,谁都不肯让谁! 祈知彧躲避开眼线,趁机上了凤凰山,正赶上道士搜寻盗贼。 小黑猛地窜出来,一次次偷袭,道士们手忙脚乱。 小黑成了一大助力。 松一属下人手有限,他们打过游击,并不跟道士们正面冲突,少夫人说偷袭不丢人。 祈知彧直奔山顶的道观,他不担心南篱的处境,但他想与她并肩同行。 祈知彧经过月老祠,他瞥了一眼端坐在里面的白胡子老头,微微躬身,算是打了一个招呼。 随后,祈知彧快速进入后院,正好跟出来的徐坤道长打了一个照面。 老道长怒声喝斥:“什么人?敢闯凤凰山禁地?” 祈知彧神色淡淡:“牛鼻子老道,你们拿烤鸡当凤凰,我们是来讨要说法的!” 祈知彧说是讨要说法,却并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匕首直奔他的咽喉要害。 老道微微蹙眉,参拜的女子已经被看管起来,这人是怎么知道的? 而且来的速度这么快? 这老道也不是草包,侧身躲避,反手还击。 祈知彧料到他会躲避,顺势追上,逼得老道连连后退。 祈知彧步步紧逼,老道长身形瘦弱却异常灵活,他抬起手臂,突然从袖口里射出两枚利箭。 祈知彧侧身躲过,紧接着又飞过来两枚,被他的匕首直接削断,落在了地上。 两个人你来我往打在了一起。 老道眸光阴沉,他看出这人根本不是普通的香客,想必就是为凤凰山而来。 而此时,山脚下的众人要讨回银子,正在往上冲。 所有道士都被调动出来,查金凤凰下落的,阻止民众上凤凰山的,还有跟松一属下拼杀的。 顿时,凤凰山乱作一团。 南篱和众多女子被关在房屋里,外面混乱的声音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她趁机闪身进了凤凰山的库房门外。 库房门口堆满了麻袋,南篱用匕首割开一个,银子顺着开口哗啦啦撒了一地。 南篱吓了一跳,居然有人用麻袋装银子?还堆放在门口,那库房里面…… 南篱用匕首直接削掉库房的锁头,随即瞪大了眼睛。 “我靠!” 南篱忍不住爆了一句国粹,库房里,银子堆积如山,像不值钱的废品一样堆满了整个大库房! 金凤凰确实名副其实,这简直是一只招财凤凰,把全城的财富陆续搜刮到了这里。 南篱用脚踢了一下,玛德,凤凰城百姓的财富恐怕都奉献到了凤凰山,他们现在还能活着,真不容易! 以前,南篱收过那么多的金银财宝,每一次都让她眉开眼笑。 今天她却笑不出来,这些银子是老百姓的血汗钱,他们中很多人甚至需要积攒一辈子,受奸人的欺骗和蛊惑,真的是被骗得裤衩都不剩了。 其实,也是贪心作祟。 人总想不劳而获,或想走捷径过上流生活,才会容易上当受骗。 天上哪有掉馅饼的好事,如果有,那也是陷阱。 南篱蹙眉,当地府衙有必要做些宣传,防火防盗防受骗。 她挥起手镯,习惯性想收进画境,随后又缓缓放下。 这些银子明晃晃地摆在这里,这就是实实在在的证据,如果收进画境,岂不是帮他们隐藏了物证? 南篱记得,刚上山的时候大家都做了登记,说明这是有账本的。 “什么人?道观禁地也是你随便闯的吗?”随着一道厉喝声,一道剑风直奔南篱的面门而来。 南篱早就感觉到有人,她闪身躲开,随即飞出银针射入他的咽喉。 那道士没想到南篱早有防范,他都没有第二次出手的机会,瞪着一双不可置信的眼睛,扑通一声倒地。 南篱淡淡瞥了一眼,直接收进画境去做苦工,这些为虎作伥的坏东西,对他们没什么好客气的。 听到声音的道士纷纷跑过来,看到南篱淡定地站在那,大喊道:“贱人,谁让你跑到这里来的?” 第305章 百姓搜道观 南篱眸光沉沉,一个回旋踢直奔他的面门,她现在只想杀人。 三四个道士迅速围了过来,南篱手里的匕首翻飞,直接削断他们手里的长剑。 几个道士握着剩下的半截剑柄,吓得纷纷后退:“难道金凤凰就是你偷走的?大胆贼人,你究竟是什么人?” 南篱嘴角勾笑:“姑奶奶是断你们生路的人!” 话落,南篱扬起手里的匕首,直奔他们的咽喉要害。 南篱身形伶俐,快速穿梭在这四个道士之间,刷刷刷几下,血液迸溅出来,随即扑通几声,道士们捂着咽喉倒地不起。 另一边,祈知彧打断了老道长一条腿,把人直接绑在了院子里的树桩上,这老登完全不见刚才作为一个道观住持的威严。 很快,道观里的道士都被松一的属下绑了起来,集中在中院里,老道长接待外客的地方。 这时,众多民众涌上了山,他们看到一片狼藉的道观,一阵懵圈。 老道长怒声道:“是这些匪人抢走了金凤凰,还想霸占凤凰山,麻烦大家快去报官!” 祈知彧淡淡一笑:“已经报过官了,刁知州马上就会来,大家可以坐下来等一会儿!” 民众哗然,大家面面相觑,还没见过匪人主动报官的? 老道长也有些诧异,但他不相信:“你们这些土匪休要拖延时间,快把金凤凰还回来,那可是御赐之物,诛你九族也不为过!” 祈知彧冷笑一声:“老道长,我人就站在这里,你怕不是贼喊捉贼吧?” 老道长神情微微一怔,眼珠转动,这伙人想陷害他? 祈知彧淡淡一笑:“老道长怎么不说话,是不确定吗?” 他转身对众多百姓道:“各位叔伯兄弟,我们是来拜金凤凰的,可是这道观偷梁换柱,不退还我的银子,还诬陷我偷了金凤凰,我妹妹还在里面呢,请老少爷们帮我拿个主意!” 南篱发现了储存银子的库房,指给了黑豹队员,他们告诉了祈知彧。 祈知彧刚才听到属下描述,银子用麻袋装摆在门口,肺子差点气炸了。 所有人感觉到这事不是一个好兆头,见祈知彧只是想拿回银子,纷纷附和。 “先把我们的银子还给我们!” “只有看到真的金凤凰,我们才能掏银子,拿假的糊弄我们可不行!” “对,快把银子还给我们!” 大家感觉到这里面不简单,心里多少有些不安,只有把千辛万苦筹集来的银子放在自己兜里才安心。 祈知彧见大家心里起了疑心,这正是一个撕下这些道士脸皮的好时机。 他眸色沉沉:“老道长,对大家的要求,你怎么说?” 徐坤不能开这个先例,但现在受制于人,他能不同意吗? 祈知彧戏谑道:“老道长,这银子都是大家的血汗钱,现在进了你们的口袋,就这么难拿出来吗?” 老道黑着脸:“你们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跑到凤凰山来撒野,这凤凰宝地岂是你们这些污秽之人可以踏足的?” 祈知彧轻蔑一笑:“我们是膜拜金凤凰的信徒,你凤凰山坑了我们的银子,怎么?我们连讨要一个说法的权利都没有?” 他又对众人道:“各位叔伯兄弟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既然道长不给退钱,大家说怎么办?” 民众开始变得激愤起来,他们之前是非常敬畏这些道士的,见到他们如同见到神明一般敬畏。 但现在,他们有了怀疑,再看他们的眼神就多了一分审视。 徐坤脸色阴沉,可是自己人都被绑了起来,这伙人明显不简单。 祈知彧又道:“既然老道长不想表态,那我们自己搜,我们只拿回我们自己的血汗钱。” 老百姓对于祈知彧的提议出声附和:“对,我们自己搜!” 徐坤道长的心一沉再沉,这伙人想陷害他不说,还想置他于死地。 这凤凰山是老百姓能搜的吗? 老道长满眼愤怒:“都给我闭嘴,谁给你们这些贱民的胆子,敢私自搜查凤凰山?” 祈知彧戏谑道:“这里不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难道道长日子过得太过奢靡,不敢让我们大家看到?” 这句话成功勾起了众多百姓的好奇心,平时大家只能在山脚下拜一拜,哪有机会上山,还真想看看这些修行道士过得日子和他们有什么不同? 老道长眼神逐渐冷沉:“胡说,我们是清修之人,你们强行闯入,意欲何为?” 祈知彧眼底一片冷然:“道长不肯让我们搜查,难道这金凤凰真的是被道长藏起来了?” 老道长顾左右而言他:“凤凰山是神圣的禁地,不是你们这些贱民可以踏足的,如果你们想退银子,等知州大人过来,自会给大家一个说法!” 祈知彧道:“也不是不行,在等官府人过来的空隙,让大家随便转转,万一就能找回金凤凰呢?” 老道长还想再阻止,几个百姓不干了:“道长这样子,好像很怕被我们发现什么秘密?” “就是,本来还想等着官府的人过来,看你百般阻挠,我们现在这就去看看!” “走!去看看!” 徐坤道长有苦难言,他越阻止,大家越好奇。 众多百姓跟着黑豹成员,押着管事道士,开始搜查起道观来。 这一查不要紧,平时朴素的道士房间里用具都是金银玉器,金碗金盘子,连尿壶都是银的。 搜查的百姓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他们过的什么日子,自己都清楚,那是吃了有上顿没下顿。 可这些道士……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黑豹成员带着民众一通搜寻,每个道士藏的私房钱都让他们目瞪口呆,那是他们一家人几辈子都苦不来的钱。 大家终于在库房门前停了下来,门口堆着十几个麻袋,还有散落一地的碎银子,就像没有价值的石子。 大家瞠目结舌,瞪大眼睛看着,这东西是能随便摆放的吗? 有人不信,上去用刀划开麻袋,银子哗啦啦从里面滚落下来。 还有人捡起来,放在嘴里咬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第306章 大开杀戒 所有人已经确定,这门口袋子里装的都是银子,那库房里面又是什么呢? 一黑豹队员简单粗暴,把大门用砍刀直接砍断半边,踹开了库房大门。 库房里面的银子堆积如山,把所有人震惊在了当场,谁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银子,真是大开眼界了。 管事道士的脸色已经煞白,眼底一片惧意,身体微微颤抖。 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样? 等民众反应过来的时候,黑豹队员立刻把门关上了,大家这下炸锅了。 “把我们的银子还给我们!” “那是我们的,不要拦着我啊……” “银子、我的银子……” “……” 黑豹队员把所有人和银子隔离开来,很多人硬往上冲,被他们拿刀挡住。 所有人都不淡定了,他们像被打了鸡血,前仆后继不管不顾往库房冲过去。 场面一度失控。 突然,“砰”的一声,所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管事道士的眉心被打出一个洞,一枪毙命,直接死在了当场,这让所有人顿在了原地。 松二端着枪站出来,声音冷沉:“看到了吗?你们敢打劫,就是这样的下场!” 民众们瑟缩了一下,这是什么鬼东西,他们还没有看到怎么做的,道士已经一命呜呼了? 松二表面冷厉,内心激动得要死,还是少夫人这武器好用啊。 震慑力杠杠滴。 民众们在打劫和打死之间选择了打架,黑豹队员还是低估了民众对金钱的喜爱程度,他们奋不顾身直接往里冲。 完全忘了金凤凰丢失的事。 南篱早已从画境里换过男装,悄无声息混在民众之中。 她眸色沉沉,快速穿梭在这些人之间,撒出软筋散。 民众们瞬间噼里啪啦倒下一片,黑豹队员快速抓住跑在前面的人,把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 “今天所有人的银子全部退还,抢劫是犯法的,如果你们胆敢再往前一步,杀无赦!” 十几个冲在前面的人都中了软筋散,软软趴在地上,还有几人看着脖子上的大砍刀,瑟瑟发抖。 “侠士饶命啊,我们只是想拿回自己的银子,没想抢劫!” 松三冷声道:“我已经说过了,今天所有人的银子全部退还,再敢打这些银子的主意,我就砍断你们的脖子!” 大砍刀在他们脖子上划出了血迹,几个人连忙求饶:“是是是,我们再也不敢了!” 松三又问道:“你们今天都搜到了什么?” 几个人看着近在咫尺的砍刀,瑟缩着:“没、没搜到什么,我们什么都没有看到!” 松三微微蹙眉,这些人把他们当成劫财的土匪了? 松二轻笑一声:“你们只需要实话实说!” 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确定这些人的意思。 松二重复道:“这凤凰山利用拜金凤凰欺骗咱们贫苦大众,道士趁机中饱私囊,挥霍无度,让众多平民百姓流离失所,他们就是骗子!” 大家有一瞬的茫然,凤凰山在他们心里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祈知彧把徐坤道长带了过来,一起绑过来的还有十几个道士,他们看到眼前的景象都傻了眼。 银子竟然都被搜出来了! 祈知彧冷声道:“道长,这么多的银子,你作何解释啊?” 道长冷蔑一笑:“这些银子都是用来供奉金凤凰的,金凤凰乃是先皇御赐之物,岂是你们这些贱民能够随便瞻拜的?” 祈知彧冷笑,他打了一个响指,黑豹队员押着一众家眷走了进来,家眷原本还骂骂咧咧的,在看到被绑着的家主,顿时都噤了声。 老道长看着被绑着的家眷,瞳孔狂震,前面这三十多人都是他的妻妾和子女。 后面跟着其他道士的家眷们。 祈知彧淡声道:“老道长已经年过半百,却妻妾成群,各个绫罗绸缎珠光宝气,我倒是想问问,道长养了百十口人,府上还有上百个家仆奴婢,不知道长养家的银子是从哪里来的?” 老道长语塞,他能说金凤凰就是他们敛财的工具吗,显然是不能。 民众们都惊呆了,什么?这老道穿着朴素,却养着这么多人,他哪里来的钱? 徐坤道长眸色越发深沉,这伙人明显是冲着他来的,连他老底都查得这么清楚。 民众看着这些家眷穿金戴银,锦衣玉食,各个养的圆润饱满,再看他们各个骨瘦如柴,心里瞬间不平衡了。 “看看这些女人各个穿金戴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官宦人家的夫人?” “就是,谁能想到这些夫人竟然是道长的妻妾呢?用我们老百姓的钱养了这么一窝子蛀虫,拿我们当冤大头啊?” “还我们银子!” “……” 民众刚才的怒气还没有发泄出来,这些找到出口了,他们拿起棍棒重重落在这些道士身上,打得他们连连求饶。 看得那些女眷们心惊胆战。 那些拜金凤凰的女子被松一属下放出来,她们想到自己拜的是烤鸡,不禁满眼愤恨。 南篱冷冷看了一眼,从众多家眷里揪出一个小胖墩,重重摔在老道长面前。 那个胖墩被摔疼了,哭骂道:“狗奴才,敢欺负小爷,我父亲一定会杀了你!” 南篱把匕首抵在那个孩子的脖子上,眸光冷厉:“我先杀了你,看看你父亲有没有本事杀了我?” 她高高举起匕首,正要用力刺向小孩子胸口,就听女人一声哀嚎:“老爷!你快救救我们的孩子吧?” 南篱以为这胖墩是老道的孙子,没想到是儿子,他有这么多女人,也难怪了! “住手!” 徐坤道长脸黑如墨:“你们连小孩子都不放过,简直是土匪行径!” 南篱冷哼:“你家的孩子是孩子,别人家的孩子只能家破人亡,他们就应该去乞讨?只能给有钱人做奴才?不如你们先去黄泉路上探探路?” 她顿在半空中的手腕稍微偏了偏,还是狠狠刺了下来,随即喷出一股鲜血。 “啊……” 胖墩惨叫出声:“父亲,快救救孩儿吧!我不要死啊……” 胖墩哇哇大哭起来:“啊啊啊……父亲救我啊……” 第307章 拿小孩开刀 那女眷脸色惨白,差点吓昏过去:“他、他还是个孩子,你怎么下得去手?” 南篱神情冷漠:“这只是第一个,别着急,你们都能轮得到!” 话落,再次扬起匕首,朝小孩子的心脏位置刺过去。 “扑哧”一声,小胖墩胸口处一片殷红。 小胖墩看到自己胸口一滩血,伴随着刺痛感,他翻了一个白眼昏死了过去。 那女眷吓得瘫倒在地,声音都劈叉了:“我的儿啊……” 松三又拉过一个孩子,按在南篱这里,有大开杀戒的架势。 所有家眷都被吓傻了,这些人也太狠了,竟然先从小孩子开始下手,顿时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 徐道长目呲欲裂,他抖着唇:“你、你们给我住手,她们都是无辜的,求你们放了她们……” 南篱看着他,眼神冷厉又无情,抬起手里的短刀刺向另一个孩子。 “我说!我说!” 他非常清楚,如果不说,所有家眷真的会跟着遭殃。 这些土匪连小孩子都不会放过。 南篱手里握着收缩刀,刺破的血袋很逼真,这些道具是画境里几个娃娃用来演戏玩的。 没想到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徐坤道长冷汗都下来了,他咬牙道:“凤凰山就是利用金凤凰这块招牌,搜刮老百姓血汗钱的地方!我们道观做了伤天害理的事!” 众多百姓听了,一脸惊愕,什么?这些道士都是骗子? 祈知彧扫了一眼众人,问道:“凤凰山是怎么利用金凤凰欺骗老百姓的呢?” 徐坤道长看着躺在地上“死去”的儿子,又看看南篱短刀底下瑟瑟发抖的另一个儿子,不禁闭了闭眼睛,是他思虑不周,把家人都留在了凤凰城。 老道长叹了口气道:“我们培养了十几个说书人,让他们在酒楼、茶馆、街边散布膜拜金凤凰后嫁入高门的谣言……” 祈知彧眼神冷冽:“实际上呢?” 徐坤道长回道:“实际这些都是假的,有的姑娘被我们的人接走,卖进了青楼;有的整户人家被我们卖往外地做奴仆……” 百姓们这下不淡定了,这话如果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说什么他们都不会信。 可这话是从徐坤道长嘴里说出来的,可见他们的震惊程度! 原来他们真的被骗了,民众纷纷拿起棍棒,找不到棍棒的捡起石头,纷纷朝道士们身上招呼。 “打死你们这些个骗子!” “亏我们老百姓这么信任你们这些道士,你们却拿我们当傻子耍!” “我是借遍了亲戚邻居才凑了这十两银子,让你们骗了去,我们这一家十多口人可怎么活啊?” “丧尽天良的,打死都便宜你们了!” “……” 道士们被打得鼻青脸肿,连连求饶,他们被绑着,想躲都躲不掉。 到了这一步,他们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何况他们的家眷都被绑来了。 徐坤道长看到激愤的人们,忙对祈知彧道:“侠士,我全部交代,求你放过我家人吧?而且这些银子也不是留给我们自己用的呀!” 祈知彧神色冷然:“徐道长,你知道你毁了多少家庭吗?能不能放过你,我说了不算!” 老道长眸色黯淡下来:“如果我交代幕后之人呢?” 祈知彧挑眉:“哦?” 徐坤道:“其实我也是受人指使的!幕后另有其人,我们收来的这些银子也是要上交的。” 祈知彧已经猜到了,但他装作不知。 徐坤继续说:“就算贫道需要养家糊口,也用不到那么多银子,每年收上来有百万两之多,都……” 民众们听到这个数字,瞬间沸腾起来,百万两银子? 那是多少? 那应该跟山一样高吧,难怪库房都放不下了! 忽然,一阵锣声打断了老道长的话,紧接着有人高声道:“知州大人到!” 老道长眼底闪过一丝光亮,刁家人来了,那他家人是不是有救了? 刁今茗带着官差走进来,他脸色阴沉,吊着膀子,就像谁欠他八百万似的。 南篱再看他后面跟着的衙役,就明白他脸色为什么这么差了,穿着官差服装的松一亲自押送他过来的。 凤凰城的土皇帝,被不知哪里来的一伙土匪从家里把他挟持到凤凰山来,他脸色能好吗? 当时,刁今茗正在书房来回踱步,焦躁不安地等刁今宇的消息,突然闯进来两个陌生人。 松一做事喜欢直奔主题,没等到刁家护卫近身,用巧劲把他的胳膊卸了。 刁今茗胳膊脱了臼,疼得他冷汗直流,脸色惨白,他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刁家是西北边关卫将军府的大管家,主家人丁单薄,便把刁管家的两个儿子认作义子。 老大刁今茗考取了功名,有卫家在后面为他铺路搭桥,他从小小的知县一路升做到了知州。 老二刁今宇头脑灵活,擅长做生意,从小便帮卫家打点铺子。 卫家败落后,刁家却兴盛起来,成为凤凰城的土皇帝。 刁今茗满脸阴沉,他看着被绑在树桩上的徐坤,不明白这一夜之间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众多百姓看到知州大人亲临,纷纷倒地跪拜:“参见知州大人!” “凤凰山把烤鸡当成金凤凰,让吾家小女跪拜,这是辱没圣意,其心可诛!请大人明察!” “这道观还收了我们十两银子,欺骗我们这些民苦大众,请大人为我们主持公道,退回所收银两!” “这道观丧尽天良,不知多少家人因为膜拜金凤凰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这是作孽啊!” “……” 刁今茗皱着眉头,他再看祈知彧沉稳的眼神,感觉有点熟悉。 忽然,他猛地想起,这不是昨天晚上被他买回去的家奴吗? 他就说这人有问题。 这人不是一直被关着的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刁今茗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松一在旁边低声道:“知州大人,这道观里的道士恶贯满盈,你最好秉公处理,别忘了,你几个儿子还在我们手上呢……” 刁今茗身体一僵,他眸光沉沉,开口问道:“徐道长,可有此事?” 第308章 凤凰山的幕后 老道长对上他冷厉警告的视线,莫名心里一沉,他斟酌一下道:“回大人的话,确实有贼人盗走了金凤凰,这些、这些百姓以为是贫道贪没了银子,所以把贫道和弟子都绑了起来!” 徐坤刚被南篱整怕了,他不敢说是这伙人偷走了金凤凰! 祈知彧沉声道:“知州大人,刚刚徐道长说,有人指使道观欺骗百姓,搜刮钱财,那就请大人来查清楚,相信刁大人会秉公处理,还我们大家一个公道!” 刁今茗想询问一下祈知彧,但对上他冷厉的眼神,瞬间明白了。 这伙人就是要做实金凤凰是凤凰山管理不当丢失的,所以才偷梁换柱,这下民众才有反抗的理由! 刁今茗心底一沉,这伙人究竟想做什么? 这不是想让他刁家人的命吗? 徐坤老道眸光带着希望,毕竟他还没有把幕后之人招出来,如果刁家出面救他,那他家人就不会死。 他看刁今茗沉默不语,急道:“刁大人,金凤凰被换,您快派人去找啊,再迟恐怕找不回来了!” 这御赐之物丢失,他们可是要掉脑袋的! 其实,这老道是变相传递消息,他被人绑着,家眷也都在这里,还不说明问题吗? 关键这刁今茗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像完全受制于人,完全没了往日的嚣张? 祈知彧被这老道气笑了,转头对刁今茗道:“我们老百姓都觉得这事得好好查,知州大人怎么看?” 刁今茗只感觉一把凉飕飕的匕首抵在他的后腰窝,他敢说错半句,就能直接要了他的老命。 刁今茗强压下心底的怒火,点了点头,强吐出一个字:“查!” 松一给属下使了一个眼色,属下立马道:“大家跟我来!” 祈知彧神色淡然,对刁今茗道:“对于有人联合道观欺骗我们老百姓的事,知州大人觉得这事该怎么处置?” 刁今茗对上祈知彧戏谑的眼神,心里莫名一震,这人气度不凡,压迫感极强,敢来凤凰城闹事,想必是来者不善。 他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刁今宇身上,快点来救他。 祈知彧见刁今茗不语,沉声道:“这老道故意制造噱头,编造金凤凰的谎言,忽悠老百姓掏空所有的血汗钱,知州大人不表态,难道你和这老道是同伙?” “啊?不不不!” 刁今茗忙摇头,他可不能承认,不然这伙土匪立马能杀了他。 刁今茗冷汗直流:“本官不知这背后竟然隐藏着这样的苟且,是本官不察,才让这凤凰山钻了空子,做出了伤害百姓的事!” 祈知彧冷笑:“金凤凰是御赐给卫将军的,如今卫家败落,你作为卫家的养子,继承了卫家所有的一切,你说你不知道?” 刁今茗脸色苍白:“膜拜金凤凰是凤凰城所有民众的荣幸,本官确实有失察之责,没想到徐道长会鱼肉乡里,本官难辞其咎!” 祈知彧冷嗤:“知州大人可真会推卸责任!” 刁今茗的神色愈发深邃,这人从他进来,就没有行礼。 包括昨天也一样。 这人虽然穿着普通,但骨子里透出的气场莫名让他有些敬畏,他究竟是什么人? 南篱已经失去了耐心,她抓过来身边的孩子,扬起手里的短刀,直接插入他的胸口。 “啊——” 那半大孩子惨叫一声,翻了一个白眼,整个人没了“气息”。 徐坤抻长脖子,瞪大眼睛,他又失去了一个孩子! “你、你们当着知州大人的面还敢杀人……” 松三又从家眷里拖出一个孩子,南篱接过来,她也不废话,扬起短刀就要继续。 女眷那边已经哭成一片,她们看南篱就像看到了魔鬼,眼底带着恐惧,就怕下一个就轮到她们! 刁今茗也被南篱的操作震惊到了,当着他这个知州的面杀人,还有王法了吗? “住手!” 徐坤要崩溃了,他眦目欲裂:“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祈知彧冷声道:“徐道长,我们老百姓只想要个公道而已。你不肯说出实情,我们就只能一个一个的杀,杀到你说实话为止!” 徐道长瞥了一眼脸色惨白的刁今茗:“你们这是犯法的!” “犯法?” 祈知彧冷笑:“你让我们这么多人家破人亡,我们还怕犯法吗?” 徐坤收到刁今茗警告的眼神,欲言又止。 祈知彧道:“徐道长,你还要请示一下刁大人,再说吗?” 徐坤看南篱又要动手,他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认命道:“我说,我说!凤凰山的背后就是刁家,所有这一切都是刁家主使策划,我只是他们在凤凰山的一个摆设而已。” 刁今茗瞪眼看着他:“你不要胡说!” 徐道长冷笑一声:“刁家培养了十几个说书人,分布在各个酒楼和茶馆,他们宣传凤凰山的金凤凰有多灵验,诱导女子上山膜拜,改变家族命运!” 刁今茗气得吐血,可他现在也受制于人,根本阻止不了。 祈知彧冷笑:“刁今茗,你还有什么话说?” 刁今茗听到祈知彧质问的口气,心下一紧,他安于凤凰城多年,还没有人敢直呼他的名字。 祈知彧吩咐道:“来人,把刁今茗绑起来!” 松一立刻掏出绳子,把挣扎的刁今茗绑了个结结实实,看得所有人一愣一愣的。 徐道长也很诧异,这些人究竟是什么来历?敢跟刁家对着干? 刁知州是凤凰城最大的官员,又是卫将军的干儿子,卫贵妃的干哥哥,也算是皇亲国戚。 可祈知彧一声令下,知州大人就被绑了? 就被绑了? 刁今茗满脸不服:“你是什么人,本官可是正五品,你凭什么绑我?” “凭什么?” 南篱冷笑,接话道:“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种红薯!你却鱼肉乡里,天天想着怎么吸老百姓的血!我们就算直接弄死你,都是看在你是卫将军干儿子的份上!” 以南篱的性子,哪用这么多废话,直接打残扔画境里去做苦力。 看到这么多流离失所的乞丐,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第309章 公布真相 但是凤凰城这么多平民百姓,总要让他们一个交代,明白自己上了什么当? 突然,从外面冲进来一群衣衫褴褛的乞丐,他们气势汹汹,每个人身形瘦削,眼底的怒意似乎要喷射而出。 “打死这些骗子,害我们落魄至此,你们死不足惜!还我们银子!” “都是你们这些狗娘养的,害得我们家破人亡、流离失所,打死你们这些个狗杂碎!” “你们编造故事骗我们老百姓的钱财,我们所有家庭如今都支离破碎,惨不忍言,沦落到乞讨的地步都没能保住家人啊,你们这些畜牲,不怕遭到报应吗?” “还我们血汗钱!” “……” 众多乞丐直接冲着道士们奔过来,不由分说开始打人,连带着他们的家属。 吓得刁今茗连连后退,他知道凤凰城乞丐人数众多,但平时鸣旌开道,没有人敢闹到他跟前来。 但今天不一样,松一让人把酒楼茶馆的掌柜扣押起来,又把说书先生的家眷都抓了,让他们在酒楼和茶馆把道观利用金凤凰的真相讲述出来。 说书先生无奈,只好照做,这下可把乞丐们气坏了。 乞丐们冲进了知州府衙讨要说法,大家没有看到刁今茗,就把里面众多家眷都绑了,一起押送来了凤凰山,大家在这里见到被绑着的罪魁祸首道士,手里的棍棒狠狠地落在他们身上。 现在整个凤凰城都炸开锅了。 大街小巷都在讨论这件事,全城百姓都想知道真相,迅速向凤凰山涌来。 所有人都冲道士去了,人挨人人挤人,人山人海,恨不得立刻把这些祸害碎尸万段。 祈知彧护着南篱往后退,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流涌入,他们只好跃身上了凉亭顶。 刁今茗被绑着,又被卸了一条胳膊,他虽然想躲避却躲避不开,仍然被撞倒了。 民众太多,发生了踩踏,刁今茗的胳膊本来就吊着的,他疼得冷汗直冒,顾不得知州大人的体面,慌忙喊救命! “你们这些贱民,踩到、我的手啊——我可是知州大人,给本官退到一边去!” 大家在凤凰城被欺骗了这么多年,又看到刁府低调却奢靡的生活,再加上徐坤道长的指控,瞬间激起了他们的愤怒。 这些乞丐正准备找刁今茗兴师问罪,如果他悄无声息的闪身,大家没有注意到也就算了,他还自报家门,在暴躁的民众面前还敢如此嚣张,不是找死吗? 大家你一脚我一脚,还暗暗用力踩了踩,人数众多,确实是不小心踩到的。 跑在最前面的乞丐,手里的棍棒纷纷落在道士和他们家眷身上,大家轮番上阵,愤恨中带着狠戾。 顿时,哀嚎声求饶声响彻整个道观。 南篱和祈知彧冷眼看着,大家发泄心底的委屈和怨恨,这些年他们太苦了。 徐道长和道士,还有家眷们被打得鬼哭狼嚎,奄奄一息,只剩下了一口气。 祈知彧看民众发泄的差不多了,才带着南篱挤了进去,拦下愤怒的人们。 现在还不能把人打死。 徐坤满身狼狈,向祈知彧求救:“侠士,求求你放过我吧,我把所有金银财宝都给你们!” 祈知彧冷哼:“徐坤,你助纣为虐,恶贯满盈,走到今天这一步是你的报应!一点都不冤枉。” 徐坤看着几个被打死的妻儿老小,摇头苦笑:“是贫道错了,让那么多家庭流离失所,支离破碎,只是没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 祈知彧看着他虚弱的样子,冷声道:“来人,把徐坤刚才所述的罪状按上手印,然后押入大牢,明日公开审讯!” “是。” 徐坤解了绑,在文书上按了手印,松三带人把老道拖着,剥开愤怒的人群。 徐坤暗暗松了一口气,乞丐们明显还没有解气,在黑豹队员的劝解下才让开一条路来。 刁今茗好不容易靠到边,避开众人的踩踏,就被祈知彧揪了出来。 祈知彧冷笑:“刁今茗,你还不肯交代?谁是这凤凰山背后的主谋?” 刁今茗浑身是血,他本就是文弱书生,又被卸了胳膊,面对愤怒的人们,只有被打死的份。 “我说,我说。” 刁今茗做梦都没有想到,他堂堂知州大人,卫贵妃的干哥哥,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是、我们刁家利用金凤凰,散播嫁入高门大户的谣言,在凤凰山收敛财物。” 后上来的乞丐只是听到说书先生讲述凤凰山道观的道士们如何欺骗百姓,他们怀疑作为知州的刁家与他们沆瀣一气,现在知州本人出来证实,顿时让人震惊不已。 大家以为,道观的这些道士做的这些事已经是丧尽天良,没想到这刁家还真是幕后始作俑者,简直罪不可恕! 顿时,一阵砖头瓦块砸过来,被松二阻止了。 刁今茗看着人们愤怒到要杀人的眼神,心底一沉,只得解释道:“可我们刁家做这些事也是迫不得已啊,我们也是受人……” 听刁今茗话里的意思,刁家也是身不由己,难道这背后还有人? 众人细思极恐啊。 一个暗器带着冷厉的风飞过,南篱眸光沉沉,她没有去收那暗器,抬手飞出毒银针。 祈知彧迅速把飞来的暗器挡开,刁今茗却猛地吐出一口血,缓缓倒下。 那暗器上带着毒粉,被祈知彧打落时,星星点点落在刁今茗的伤口上,让他直接暴毙。 南篱再看用暗器的人,他装作乞丐混在人群里,朝他们露出诡异的笑,随后倒地身亡。 刁今茗交代了这么多,听得大家都愤怒不已,他们这是被当成了赚血汗钱的器皿,供他们不断吸食血液? 凤凰山的这些家眷都是陪女娃来上香的,搜到那些银子时就有了怀疑,现在又有众多乞丐为证,人证物证具在。 可大家一时接受不了,毕竟这金凤凰成了凤凰城男女老少心中的一种信仰,而且深入骨髓。 只能说,这洗脑方式洗得非常彻底! 每个家庭的毁掉不是一个人,而且两代人甚至三代人,这代价太大了! 第310章 月老祠 那些乞丐早就猜到了事情的原委,现在知州亲口证明事实真相,虽然刁今茗死了,但他们还是不解气。 民众们愤怒的目光又盯在道士和那些道士家眷身上,砖头瓦块和棍棒纷纷朝她们砸过去,打得她们哭爹喊娘。 什么淡泊省修,什么清静无为、不问世事,都特么的是骗人的! 南篱和祈知彧对视一眼,这些家眷也不无辜,她们也是散布谣言的帮凶。 松一安排人,把所有人转移到知州府,给大家做了口供。 祈知彧站在凤凰山,望了一眼整个凤凰城,他眸光沉沉,这一个烂摊子还是需要有人来收拾的。 西北这个地方马上会进入冬季,天气寒冷,不知又有多少人熬不过这个冬天。 南篱站在他身边,轻声道:“先号召大家建设住所,储备棉衣、柴火和食物。” 祈知彧看向她,眼底闪过一丝光亮:“娘子?” 南篱道:“建筑房屋,梁柱也算是专业人士,让他带几个人过来帮忙,松一派人协助,带动所有民众一起搞建设!” 祈知彧一阵激动:“那再好不过了!” 南篱说让梁柱带人过来,当然是从画境里带人,毕竟建造房屋需要专业知识。 祈知彧松了一口气:“篱篱,大宣国有你,真是百姓之福!” 他眼底一片柔和,如星光落入心湖,荡起层层甜蜜的涟漪:“篱篱,能和你站在一起,是我的幸运!” 南篱下意识想抵触这种“甜言蜜语”,抬眸对上他深邃的目光,瞬间融化成了柔软。 祈知彧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目光诚挚又深情:“篱篱,我愿意为你鞍前马后,听你调遣!” 南篱觉得吧,她不是一个容易被甜言蜜语打动的人,但祈知彧这几句话真的很受用。 南篱撇嘴一笑:“好啊,我们兵分两路,你去狼尾山,我去把梁柱带过来。” “遵命,娘子。”祈知彧笑着点头。 南篱微微蹙眉,祈知彧不会瞬移,她要把人带入画境,然后再送去狼尾山。 这多少有点麻烦。 南篱突然想起敬和那老道,她拉着祈知彧进了月老祠。 祈知彧被南篱拉到了月老像前,不知他想到了什么,嘴角疯狂上扬,然后恭恭敬敬地给月老拜了一礼。 南篱不知他的小心思,她仔细观察了一下,这月老白胡子、白头发、还有白色兽毛的拂尘,应该跟敬和那老道有一样的能力吧? 她伸手摸了一下,就要去薅月老的胡子,被祈知彧一把拦下来:“篱篱,不可以。” 祈知彧并不信奉神明,但他愿意相信月老星君,让他和南篱相遇,许他们一世情缘。 南篱打开他的手,在月老的拂尘上抽出一根兽毛,又去薅一根胡子下来。 祈知彧明显感觉月老抖了一下,他忙恭敬地行了一礼:“娘子顽劣,请月老神君不要怪罪!” 南篱这样还不算完,她又薅了月老一根头发下来,把三种材质绕在一起,编成了一个圆形。 南篱看过敬和道长,她的手镯就是这样做的,她暗自思索,是不是应该念点什么秘咒,可是她不会呀。 南篱微微蹙眉,她编出来的手镯小了一圈,她比划一下祈知彧的手腕,戴不进去。 祈知彧把三种毛发圈捏在拇指和食指之间,他很好奇地看了看,娘子这是在做什么? 忽然,那圈圈瞬间变小,像个扳指一样套在了他的拇指上。 祈知彧一愣。 南篱瞬间开心了,她从画境里拿出烤鸡和水果,放在月老的供桌上,然后拜了一拜。 祈知彧明显感觉到月老的愤怒,他又恭敬地拜了拜:“娘子无意冒犯,请月老尊神恕罪!” 南篱笑着拉上祈知彧,一个瞬移去了狼尾山。 月老祠里。 柴道煌吹胡子瞪眼:“敬和,你个牛鼻子老道,给我出来!” 没有动静。 柴道煌满脸怒意:“你家女娃娃拔了本神尊的拂尘也就算了,她还拔了本神尊的胡子!” 没有任何回应。 柴道煌继续怒声道:“她拔了胡子本神君忍了,没想到她还拔了本神君的头发!” “真是无法无天!” “我知道你在看我热闹,牛鼻子老道,你给我出来,咱们说道说道!” “哈哈哈……” 敬和老道的声音响起,却并没有现身:“我家女娃娃不是给你留下了贡品吗,你也不亏!” 柴道煌怒气未消:“胡说,本神君的胡子和头发就换这几个水果?” 敬和道长回道:“已经不错了,本神尊以为她会直接带人一走了之呢!” 柴道煌更生气了:“你就是这么教徒弟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帮她施了密咒,还有那傅、那祈家小子,说什么让我恕罪,你们都这么护着她,会把她惯坏的!” “有你们这么护短的吗?”柴道煌语气里有了几分隐忍的味道。 “行行行,不就是少了一坛酒吗?本神尊给你补上!” 敬和神尊话落,供桌上多了一坛酒,顿时香气飘满整个月老祠。 “这还差不多。”柴道煌嗅了一下鼻子,满脸陶醉。 月下老人碎碎念:“不是本神尊说你啊,你也没个正经,也不教点好的,教女娃娃拔人家胡子……” “老东西,你也不看看这一片狼藉的凤凰山,我家女娃没砸了你这月老祠,都是给你面子!”敬和道长的回音逐渐远去。 柴道煌愣了一下,最开始南篱来扯他胡子的时候,他还真以为是来跟他算账的呢。 月老神尊也不在意,先是咬了一口水果,香甜脆口,他待的道观怎么就种不出这种东西来? 随后他又喝了一口酒,口齿醇香,月老神尊眯着眼摇摇头,很是满足。 忽然,柴道煌猛地睁开眼睛,他一根神兽毛、一根胡子、一根头发,换这一壶酒是不是太亏了? 怎么也得十坛八坛才够本。 柴道煌急道:“敬和,你也太小气了吧,就给本尊者一坛果酒,你这是糊弄鬼呢?敬和你给我出来……” 没有得到一点回应。 第311章 恶毒姐姐 此时此刻。 祈知彧只感觉有众多影子在眼前快速掠过,等他站稳身形,人已经在狼尾山了。 祈知彧大惊,他他他这是怎么过来的? 南篱举起他拇指上的那个银色扳指:“喏,以后你也可以瞬移了。” “瞬移?”祈知彧差点惊掉下巴。 南篱点头。 祈知彧想了一下刚才的过程,他刚刚还在凤凰山,转瞬之间就到了狼尾山,这中间少说也有五十公里。 却只用了一瞬间。 祈知彧看了一眼拇指上的扳指,这宝物是娘子为他弄来的,他眼中盛满惊奇和柔软。 南篱道:“你处理狼尾山这边的事物,我回扶首山看看,把梁柱带过来。” 其实南篱另有打算,这梁笙让人起疑,她打算用点特别手段。 祈知彧点点头,在南篱离开后,他带着小黑上了狼尾山。 南篱刚进入画境,就被几个奶娃娃抱了个满怀。 “域主姐姐,谢谢你把花花草草带回来了!” “域主姐姐,这下我们自己可以养熊猫了吗?” “域主姐姐,熊猫真的吃铁吗?” “……” 南篱就知道他们会喜欢,但也很诧异:“它们真的是小花和小草?” 江南回道:“是呀,是呀,可是它们不认识我们了,有点奇怪呢!” 南篱不懂,难道这个世界和现代世界是平行的? 娃娃们欣喜不已,南篱也很高兴,她喂了小花和小草几个苹果,这又柔又软的糯米团子,也太好撸了吧? 她终于可以把熊猫当宠物养了! 南篱带着几个奶娃娃吃过午饭,她让万科安排一部分建筑材料,江南安排一些粗布衣服和生活用品,茯苓准备一些药品。 凤凰城需要建设成一个新城,需要的东西太多,先准一些必需品。 南篱出了画境,又回到扶首山,正好赶上大家在吃午饭。 梁伯的眼睛一直黏在梁柱身上,怎么看怎么喜欢,高兴地不断擦拭眼泪。 梁笙对梁柱这个弟弟特别关心,嘘寒问暖,可谓照顾周到。 梁柱有些受不了,给扶首山山上这些房屋建筑提出整修建议,尽量躲着梁笙。 南篱到的时候,正好看到梁笙正热情地给梁柱夹菜,梁柱推脱不掉,心底莫名有些抵触。 梁伯都看出梁柱的为难了,他拦下梁笙:“笙儿,柱子已经长大了,能照顾好自己,你自己吃。” 梁笙忙笑道:“我是看见弟弟回来太高兴了,就希望他多吃点。” “少夫人!” 众人看到南篱,纷纷站起来打招呼。 南篱笑笑:“你们继续,我来找梁笙问点儿事。” 梁笙忙走过来:“少夫人什么事?大少爷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南篱挑眉,这话就差挑明说了,这算盘珠子嘣人一脸。 南篱回道:“祈知彧还有很多事要做,你找他有事?” 梁笙讪笑一声:“没什么重要的事,少夫人找我有事?” 南篱指了指旁边的房间:“我们去那边说吧?” 梁笙点头。 南篱进了厅堂,坐在了首位,梁笙坐在下首。 两个人对视一眼,南篱淡笑:“梁姑娘还记得自己是怎么到梁家的吗?” 梁笙摇摇头:“我刚出生不久就到了梁家,太小还没有记忆,如果不是有人透漏,我还不知道自己是被抱养的。” 南篱看了她一眼,道:“你还记得梁柱丢失时的情景吗?” 梁笙微微蹙眉,回忆起当时情景:“因为弟弟在外面贪玩,我带不回他,就回家找爹,谁知道再出来就不见他人影了。” 南篱微微挑眉,这还有不在场证明。 她给梁笙倒了杯茶,继续问道:“平时梁柱很听你的话,那天怎么那么反常?” 梁笙起身接过茶盏,有些自责道:“都怪我,不应该把他一个人留在那儿,不然弟弟也不会走失这么多年,幸好少夫人帮忙找回来了,不然我会一直活在自责的痛苦中。” 南篱弯了下嘴角,继续问道:“你觉得现在这个梁柱是梁伯的儿子吗?” 梁笙听到这话,微微一愣,她并没有喝茶,却感觉眼皮逐渐沉重,随即趴在了茶案上。 南篱淡淡一笑,把倒了的茶杯扶正,她在茶水里下了毒,不需要喝,闻到的人就会中毒。 梁笙歪在椅子上,南篱拍拍她的脸,又往她嘴里塞了一颗药丸。 梁笙逐渐进入梦境。 弟弟梁柱七岁时,和邻居家几个男孩子玩了一会儿,就尿了裤子。 梁笙知道后,准备带他回家,梁柱说什么都不肯。 大家指指点点,笑话梁柱是个傻子,说以后再也不跟他们姐弟玩了。 梁笙觉得很难堪,她又拗不过不肯回家的弟弟,只得哄着,陪他一起玩捉迷藏。 梁柱不知怎么跑进一家荒废多年的院子,藏了起来,梁笙在后面偷偷跟着进来。 据说这户人家闹鬼,全家死于非命,这里已经空置多年了,没有人敢进入。 梁柱躲在角落里,还张望着姐姐有没有来找他,可半天没看到人,他便感觉有些无聊,一个人搬开这里看看,踢开那里瞧瞧。 梁柱用力搬开井口一块石头,正好奇地探头往里看,突然,后面一个人猛地一推,把他推进了井里。 梁柱大头朝下,惊恐大叫,直直坠入枯井里,一命呜呼。 梁笙眼底一片漠然,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井口的石头搬回去。 那年她十岁。 梁笙看着手上碰破皮的位置流了血,又狠狠瞪了井里一眼,突然,狂风炸起,暴雨倾泻而至。 梁笙快速离开,往家里跑去。 梁伯听梁笙说梁柱不肯回家,老夫妻两个慌忙出来找,他们顶着暴雨找到孩子们玩耍的地方,这里哪还有梁柱的影子? 这下可把老两口急坏了,在暴雨中呼喊柱子的名字,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梁伯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慌忙求助主子帮忙,当时祈家老太爷还在,便发动祈家上下所有人帮忙寻找。 终是一无所获。 暴雨过后,梁柱依然没有消息。 三天后,一个月后,梁柱像消失了一般,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第312章 惩治梁笙 大家都猜测,梁柱肯定是被人拐卖了,不然不可能没有一点痕迹。 梁伯老夫妻两个也接受了这个说法,经过一段时间的煎熬,梁伯成了驼背的瘦老头,老妻哭成了瞎子。 梁伯主动要求打点祈家外面的生意,又跟着祈知彧多次来往西境,这么多年带着老妻走南闯北,也没找到梁柱。 梁笙回到那座枯井看过,她在大石头上做了记好,梁柱根本就爬不出来。 她确定梁柱死了,所以南篱说把梁柱带回来,她根本就不信。 况且这个梁柱对海鲜过敏,这也更加确定了,此梁柱非彼梁柱。 她不喜欢梁柱这个傻子,不禁抢走了父母的关注,还总是让她丢脸,处处需要她的照顾。 如果梁柱死了,她就是梁家唯一的孩子,倚仗梁伯当年救过祈家老太爷,她就有嫁进祈家的机会。 梁家父母年纪大了,梁柱只会拖累她。 睡梦中的梁笙把事情经过娓娓道来,南篱眸色沉沉,这女人性格看着大咧咧的,却这样狠毒。 梁笙杀人时才十岁,却没有露出一点马脚,心思如此缜密,这样的人放在身边,真是太可怕了。 梁笙悠悠转醒,看着南篱拄着头打瞌睡,她眼底一片迷茫,她睡着了? “少、少夫人?” 南篱确实累了,她连轴转,都没怎么休息。 南篱睁开眼,看了梁笙一眼:“这两天太累了,祈知彧人手不足,我都没时间睡觉。” 梁笙这两天也没有休息好,一方面梁柱回来了,对她多少还是有影响的。 另一方面,她看出南篱的能力,而且祈知彧满心满眼都是南篱,她感受到了威胁。 所以,她对自己刚刚睡着了不疑有他,她听南篱这样说,接道:“我可以去帮忙。” 南篱按按太阳穴,道:“这样也好,再把梁柱带上,他现在做事稳妥,让人放心。” 梁笙站起来:“少夫人,那我现在就去准备!” 南篱点头,梁笙才转身离开,眼底带着明显的雀跃。 南篱挑眉,梁笙离开,就不会让她再回来,可是该怎么跟梁伯交代呢? 这个事实真相太过残忍。 梁伯知道南篱要把梁柱调去帮祈知彧,他虽然不舍,却还是同意了。 儿子现在不傻了,成了有用的人,他心里也安慰不少。 梁笙倒是兴致勃勃,她装好了包裹出来,一副等着见心上人的幸福模样。 梁伯恋恋不舍,梁柱安慰道:“爹,我过些天就回来看你。” 梁伯点头:“好好做事,少夫人看重你,可别让她失望!” 梁柱乖巧应承:“爹,我记下了。” 梁伯送到了半山腰,还是让梁笙推了回去:“爹,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弟弟的,不会再把他弄丢了!” 南篱撇嘴,再让你照顾,说不定又照顾到哪口井底去了。 突然,空中飞过一只色彩斑斓的飞鸟,发出明快的叫声。 随着一口哨声,正飞着的灵知鸟改变方向,朝山顶上飞去。 万卷给南大海送来了灵知鸟,他已经开始训练了,并且乐在其中。 梁伯也被那只鸟吸引了,等再过回神的时候,南篱几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南篱把梁笙和梁柱带进画境。 梁笙稳住身形,她看着陌生的环境一阵惊愕:“少夫人,这是什么地方?我们这么快就离开扶首山了?” 南篱支开梁柱:“柱子,你去安排一下,西北那里已经凉了,需要多备一些建材。” “是,域主!” 梁柱改回称呼,瞥了一眼梁笙后离开。 “彧主?他为什么叫你彧主?大少爷才是彧主!”梁笙皱着眉头,眼底一片质疑。 南篱淡淡一笑:“这里是我的疆域,我是这里的域主,有问题吗?” 从扶首山到这里,只用了一瞬间的工夫,梁笙眼底的惊讶掩饰不住,这里和扶首山是完全不同的面貌。 她四下打量:“这是什么地方?” 南篱轻笑:“是你余生做苦力的地方。” 她不等梁笙反应,随手甩出去一个黑色的天机脚环给她套上,吓得梁笙尖叫出声:“你这是做什么?” 南篱冷笑:“梁笙,你以后只能在这里生活做事,这是你杀人的代价!” 梁笙用力甩了甩脚上的脚环,甩不掉,又用手去扒:“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杀过人?快点给我打开!” 南篱眸光一沉:“你把梁柱推下了枯井,是你杀了他,你还想抵赖?” 梁笙身子一僵:“我没有,刚刚的不就是梁柱吗,你在胡说什么?” 南篱忍无可忍,伸手就是一巴掌:“贱人,梁伯对你如亲生女儿,你竟然杀了他的儿子?” “我没有!你凭什么打我?”梁笙是练过武的,她说着就要去推南篱,突然一阵电流涌遍全身,让她有种心悸窒息感。 南篱冷冷看着她:“梁笙,当时你才十岁就敢杀人,说说吧,你还做过什么事?” “我没有啊,少夫人,你真的冤枉我了……”梁笙的话还没有说完,又一阵电流袭来。 南篱冷冷看着她,看她继续狡辩,又一次次被电流击中。 梁笙练过武,意志比普通人强很多,但还是被一阵阵电流弄怕了,她眼底覆满惧意:“少、少夫人你就饶了我吧,我年纪小不懂事,你就放过我这一次吧?” 南篱冷冷瞥了她一眼,不知死活的东西,避重就轻,真当她是好糊弄的呢? 南篱不想再理她,画境这里最不怕的就是嘴硬的人,她可没闲工夫听她胡扯。 在又一阵电流涌起时,梁笙终于扛不住了,她满眼颓废:“我说、我说……梁柱是我推下井的!” 南篱冷嗤,又狠狠给了她一巴掌:“梁伯一家亏待你了吗?竟然这样对待他的亲生儿子?” 梁笙被打得头发凌乱,眼底闪过一丝恨意:“所有人都觉得梁家父母对我很好,只有我自己知道,他们的注意力都在梁柱身上,包括我在内,都要时时刻刻注意防范他磕了碰了!” 南篱一脸鄙夷:“你竟然跟一个智力有问题的孩子争宠?” 第313章 坦白 梁笙怒声吼道:“我也只是一个孩子啊,也需要父母的关爱,他们有了梁柱,却忽视了我的存在!而且,梁柱本就是我带来的!” 民间有种说法,没有孩子的夫妻收养女娃,会给他们带来孩子。 “你这种贱人就应该冻死饿死在街上,这里就是你恩将仇报的下场!” 南篱声音冷沉,继续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要对他下手的?这应该不是第一次吧?” 梁笙冷笑连连:“从什么时候,从他出生我就不喜欢他,我无时无刻不希望他去死!” “我把他按到过水盆里,用刀割过他的手腕,用火烧过他的衣服,可惜他命大,活到七岁才被我弄死!” 南篱气得忍无可忍,又狠狠给了她一巴掌:“玛德,你的心是黑的吗?如果不是梁伯夫妻把你捡回去,你早就死在街头了!” “我宁愿死,也不做下等人的女儿!” 梁笙眼底闪过一抹嫌弃:“他们总是管束我,不让我到主子面前晃悠,告诫我做好下人的本份,我凭什么就不能成为主子?” 南篱眸光一沉:“梁大娘也是你害死的?” “她该死!他们一家都该死!” 梁笙眼底的恨意几乎要凝成实质:“老太太眼睛哭瞎了,给她什么她就吃什么,可惜梁老头命大,他的那碗药被猫打翻了,躲过了一劫!” 南篱的暴脾气压不住,抬腿狠狠踹了她一脚:“你特么的还是人吗?连从小把你养大的父母都下的去手?” 梁笙被踹倒,她却大笑出声:“他们算什么父母?如果他们真的为我好,就应该把送给祈家,做祈家的女儿。是他们自私,把我留在他们身边养着,还不是为了让我给他们养老送终!” 南篱已经气到无语了,她指着梁笙鼻子骂道:“玛德,我以为范筠和南柯就已经坏透顶了,你特么的直接刷新了我对‘蛇蝎心肠’这几个字的认知!梁伯把你养大你不感激也就算了,你杀人全家还这么理直气壮。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南篱一招手,立马跑过来一个保安护卫:“域主!” 南篱指着梁笙道:“把这个坏坯子给我拖到铁矿去挖矿!” “是。” 护卫上来拖着梁笙就要离开。 梁笙急道:“少夫人,你不能这样对我!大少爷不会允许你这样对我的!” 南篱走上前,拍了拍她的漂亮的脸蛋:“祈知彧尊重梁伯,一方面是因为梁伯救了祈家老太爷,再有梁伯这人做事妥帖有分寸,是他得力的助手,你以为是因为你吗?别做梦了!” 梁笙不信:“大少爷是喜欢我的,我能感觉得到!是你,是你不允许他身边有别的女人,才会对我私自用刑,大少爷知道了不会放过你的!” 南篱被她气笑了:“你哪来的自信,祈知彧能看上你这么个杀养父母一家的毒妇,他得多瞎呀,啊?” “你就是妒妇,你嫉妒大少爷对我好,处处阻拦,我要见大少爷!”梁笙声嘶力竭叫喊着,还是被强制拖走了。 南篱摇摇头,为梁伯不值,他要是知道自己养了一个白眼狼,不知道要悔成什么样子。 随即,南篱微微挑眉,道:“出来吧。” 梁柱从角落里走出来,他眼底猩红垂着头:“域主,我不是有意要偷听的。” 南篱点点头:“梁伯很可怜,收养这么个白眼狼,不仅害死了自己的妻儿,还差点害死自己。” 梁柱道:“梁伯是个好人,他对我很好,我会把他当成亲生父亲对待的!” 南篱很是欣慰:“谢谢你,梁柱。” 梁笙忙恭敬道:“是我谢谢域主才对,把我们从砖瓦窑解救出来,大家都恢复了健康,还成立了保安护卫队,我们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每天过得很充实,所有人都很高兴!” 南篱看着挎着步枪的安保护卫在认真巡查,空中偶有灵知鸟飞过,她放心了不少。 南篱道:“你们中谁要是能想起来家人,想回去,我让万卷送他回去。” 梁柱南满眼感激:“谢谢域主!” 南篱拍拍他的肩膀:“这次到西北,时间紧任务重,在短时间造出大量的房屋,你可要受累了!” 梁柱很有信心的样子:“只要大家齐心协力打好地基,我们的建材都是现成的,肯定在冬天来临之前让他们入住进去!” 南篱点头:“你做事我放心。这样,你先带几个人过去,让松二协助你,规划好建房用地,我让万卷把建材分批给你送过去。” “是,梁柱定不辜负域主期望,保证完成任务!我们都准备好了,现在就可以走。”梁柱自信满满,跟刚进入画境时痴傻的样子判若两人。 南篱看到他后面跟着几个人,她挥出手腕,把梁柱几人送出了画境,陌松的人在扶首山见过他,肯定会配合他做事。 南篱送走梁柱,便来到了关押犯人的大牢,现在这里有护卫队的林朗负责。 林朗感受到南篱的气场,从里面走了出来,行了一礼:“参见域主!” 南篱抬抬手:“都齐了吗?” 林朗恭敬回道:“回域主,他们现在都在这里。瘦猴本是刁今宇的人,可他莫名杀了刁今茗,他背后可能还有人!” 南篱点头:“从我们进入凤凰城开始,这人就一直在跟踪,他杀了刁今茗确实有问题,我来看看。” 林朗带着南篱走进去,看到瘦猴正被天机脚环电击,他浑身不停颤抖着。 南篱挥了一下手腕,瘦猴翻着白眼,缓缓喘了口气。 南篱冷冷看了他一眼:“你为什么杀刁今茗?” 瘦猴一双三角眼看向南篱,不禁微微一怔:“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南篱不耐,她拍了一下巴掌,黑色天机脚环发射出强电流,就听到瘦猴一声惨叫,浑身不由自主颤抖起来。 南篱一直没有叫停,她想看看,这死人到了画境还能再死一次不? “我说、我说……” 第314章 卫川报仇 瘦猴眼底一片恐惧,他牙齿打颤:“我是刁二爷身边的人。” 南篱冷哼。 这种生不如死的酷刑实在无法忍受,瘦猴要崩溃了:“我也是受主子的指使,杀了刁家兄弟……” 南篱拍了一下手,天机脚环停止发出电流。 瘦猴瞬间感觉能呼吸了,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接着道:“你们进了凤凰城我就注意到了,没想到,还是被你们骗过了。” 南篱不语,静静看着他。 瘦猴一脸颓然,继续说道:“刁府丢失财物后,我的主子感觉到了不对劲,所以我混进了乞丐堆里,伺机杀了刁今茗。” 南篱眸色沉沉:“刁今宇呢?” 瘦猴冷笑一声:“刁今宇确实是个经商天才,这凤凰山的营销策略都是他想出来的,可惜……刁家暴露出来了,他也必须死!” 南篱眸光沉沉:“你的主子是谁?” 瘦猴摇了摇头:“我没有见过他的真面目。” 南篱眯了一下漂亮的眸子:“他带着面具?” 瘦猴点点头:“是。” 南篱问道:“你们每次怎么见面?” 瘦猴回道:“他住在月光城,多数都是信鸽传书,除非重要的事情,很少去找他。” 南篱呵呵了,住在月光城,这明显不是那位“殿下”,应该是殿下的属下。 这是跟她玩套娃呢。 但南篱不是按套路出牌的人啊,管这幕后之人是谁,把他家偷了,任你想翻天,也只能是想想而已。 南篱不用问,刁今宇有可能已经被杀,刁今茗似乎预料到了什么,坐在角落里满脸颓废。 一天前,刁家在凤凰城还只手遮天,转眼功夫便覆灭不存在了。 刁今茗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南篱只是冷冷瞥了他一眼,把老百姓当成了收敛钱财的器皿,这就让他尝尝被奴役的滋味。 她微微撇头,林朗会意,立马把这些刚收进来的人送去挖矿。 所有免费劳工被安保护卫押着送出去,她们有的是被踩踏而死的刁府家眷,有的是被棍棒打死的道士和家人,男女老少有四五十人之多,男的送去挖矿,女的送去织造局。 这些人不是没有反抗过,但都被天机脚环电击惩治了,之后再也不敢有任何怨言。 这里专治各种不服。 南篱出了画境,落在凤凰城城区,正赶上卫川押着一行人往他娘的墓地去。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 “这被绑着的人不是凤凰楼的掌柜吗?他这是怎么了?” “他不是回乡下给儿子办满月宴去了吗?怎么被人押送回来了,他可是刁家的亲戚啊!这是犯了什么事?” “他平时作威作福,没少欺负我们老百姓,又有刁家护着,报官也没用,这下可算有人给我们出了口恶气!” “后面那几个鼻青脸肿的人不是王麻子几个人吗,这几个恶霸平时强行占用土地,怎么也被抓起来了?” “抓起来好啊,看他们还怎么欺男霸女作威作福,坏事做尽终有报!” “别忘了,这些人可都是刁家人,说不定一会儿就被放出来了!” “哎,你看,前面那孩子不是卫川吗?” “可不是嘛,卫川这是给他娘报仇来了?可是刁家势力太大,不会不管啊,这孩子怎么还敢明目张胆的出来张扬,这不是找死吗?” “你还不知道啊,听说刁家出事了!” “刁家可是贵妃娘娘的干哥哥,也算是皇亲国戚,能出什么事?你竟扯蛋!” “听说刁知州被人杀了,死在了凤凰山!” “真的假的?” “听说有一伙土匪把知州大人劫持上了凤凰山,还把凤凰山上的道长和道士都绑了起来!” “这刁知州也是倒霉,他先是被老百姓踩踏,后又中了暗器上的毒,死的很惨!” “是什么人敢暗杀知州大人?不想活了吗?” “那人是个乞丐,可能知道逃不掉,当场就服毒自杀了!” “那些土匪又是什么人?” “不清楚来路,他们带着大家在凤凰山搜金凤凰,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别卖关子,你快说呀!” “你能想到吗,凤凰山的道士背地里用的都是金银玉器,连尿壶都是银的!” “什么?他们不是修行之人吗?这么奢靡浪费?” “我呸!什么修行,都是为了骗我们老百姓的血汗钱!你们没看到那牛鼻子老道亲口承认的?” “还有更离谱的事呢,听说在凤凰山的库房里搜出来好多银子,整个库房都装不下,都装在麻袋里堆在门口了,多到你们想象不出来!” “玛德!这特么骗了我们这么多年,多少人倾家荡产,恐怕那些银子也只是冰山一角吧,其它的都去哪儿了?” “……” 众人沉默。 卫川押着凤凰楼掌柜的,来到了他娘坟前,松三狠狠踹了一脚,掌柜的直接跪了下去。 卫川接过松三递过来的鞭子,狠狠抽在掌柜的身上,顿时传出惨叫声。 卫川一脸倔强,忍着眼底的泪水,一鞭子接着一鞭子抽打,发泄心中的愤怒,他娘还那么年轻,不该早早就离世,这些罪魁祸首害他没了娘,孤苦无依。 幸好有这几个大哥哥帮他,不然他这辈子都报不了仇! 掌柜的被打得奄奄一息,趴在地上磕头:“我错了,求你们饶了我吧!” 没人回应,只有卫川的鞭子,再次重重落在了他的身上。 吓得王麻子几个人扑通扑通跪下来求饶:“求求几位爷,放了我们吧?你们想要什么,我们都加倍给,只要您吱声!” 松三冷哼,根本就不理他,要不是为了让卫川手刃仇人,他早就动手杀人了。 卫川听到王麻子声音,他甩起鞭子又狠狠抽在几个恶霸身上,他的阿奶就是被这些人逼死的! 顿时一阵鬼哭狼嚎! 直到卫川打累了,他才住手,无力地坐在地上,眼底的愤怒并没有消除。 松三拔出剑,他人狠话不多,直接砍了掌柜的双脚。 “啊——” 掌柜惨叫一声,直接晕死了过去。 松三觉得卫川太小了,这么血腥的事,还是他来比较好。 第315章 火烧知州府 王麻子几个人都吓傻了,跪着往后退去,满脸惶恐。 以前这些恶霸欺压百姓,那些平民根本不敢反抗,遇到敢质疑几句的,他们就剁了人家的手脚。 没想到,现在轮到他们了。 松三眸光冷冷,这些人恶贯满盈,就算杀了他们,也是为民除害。 卫川挣扎着站起来,从松四那里要来一把剑,他拖着剑柄走向王麻子,剑尖在地面上滑过,碰到石子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王麻子吓尿了,他看着走过来的卫川,惊恐地往后退,语无伦次:“小公子、不不不,小爷爷、小祖宗,我错了,你放过我这一回吧,我再也不敢了?” 卫川神色漠然,提起剑用力插在了他的大腿根。 “啊——” 王麻子惨叫一声,又是作揖又是磕头:“小爷饶命啊……我们也只是替人办事的,求求你饶了我吧!” 卫川用力拔出剑,王麻子又是一声惨叫,眼底闪过一丝狠戾,恨不得立刻把小兔崽子宰了,可他打不过旁边站着的两个黑煞神。 这些人太厉害了,抓他们就像抓小鸡崽子,毫不费力。 卫川看到这些恶人终于都跪在了他娘面前,他们虽然得到了一点惩罚,但他娘还是回不来了。 这些人作恶多端,卫川不能因为几句苦苦哀求就放过他们,这对他娘和那些受害者太不公平。 卫川知道帮他的几个大哥哥还有其它事情要忙,不能在这里逗留太多时间,他已经看到街上的混乱。 卫川提着剑,用力砍向酒楼掌柜的手腕,又是一声惨叫,他刚刚苏醒就又晕了过去。 卫川力气小,但剑足够锋利,他一个一个把他们的手砍断。 顿时一片哀嚎声。 卫川说让他们碎尸万段,他就不会给他们留下全尸,每个人都是残肢断臂。 现场一片血肉模糊。 卫川累瘫了,他拄着剑摇摇晃晃,眼底一片漠然。 松三拍拍他的头:“剩下的事都交给我们吧,你还太小,不宜杀人。” 掌柜的、王麻子几个人眼底一片绝望,连连求饶。 松三冷笑:“在你们欺负别人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今天的下场!” 话落,他挥起剑快速斩杀恶人,顷刻间,几个人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松三留下两个人,命令他们收拾现场,把这些尸体扔出去喂野狗。 那两个人都吓傻了,他们知道他们也跑不掉,却不得不照做。 两个人收拾好后,战战兢兢看着两个黑煞神:“两位爷,我们上有老下有小,求求您放了……” 松三冷哼:“所以,你们就能欺负别人家的老小?” 他手起剑落,直接砍了他们的脑袋,没有丝毫犹豫。 松三再看卫川,他跪在坟前,郑重磕了三个头,眼含热泪起身。 他走向松三,一脸倔强:“大哥哥,我要加入你们翎鹰阁!我将来也要向你们一样,除暴安良!” 松三一怔,他知道翎鹰阁,那是少夫人哥哥的组织,能量巨大又神秘,他们已经有所耳闻,现在他们脚上穿的鞋都是翎鹰阁出品。 但他们不属于翎鹰阁啊! 松三道:“这个我说了不算,如果你有机会再见到我们少夫人,可以问问她!” 卫川点头:“你们要走了吗?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去吗?” 松三回道:“当然,我们必须保证你的安全。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走吧!” 此时,凤凰城。 说书先生在茶馆、酒楼、街边开始现身说法,讲述凤凰山骗人的运作模式,他们拿到的剧本都是子虚乌有,道士受人指使怎么欺骗劳苦大众。 南篱把画境里的乞丐都带了出来,他们已无大碍,身上的伤却是最好的证明。 顿时,民众们再次沸腾了,聚集在了知州府讨要说法。 刁今茗已死,大家气愤不过,先是把府衙和刁府搬空,又开始打砸抢。 场面一片混乱。 后知后觉的人什么都没有捞到,点了一把火,把府衙和刁府烧了。 秋干物躁,火势蔓延,顿时整片街区都陷入火海之中。 松一控制了知州府的府兵和巡防营,幸好他把徐坤和其他道士都转移到了巡防营,不然这一场大火肯定要把这活证据都烧没了。 大家的怒气得到了宣泄,可再看自己、家人及周围的人,他们因为受到蛊惑,家都散了,各个都瘦成了纸片人,下顿饭还不知道在哪里,马上进入冬天,他该怎么活下去? 顿时哭声一片。 “哐——” 锣声响起,紧接着有人大声喊道:“施粥啦——有大善人施粥了……” 民众们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目光四处搜寻施粥的地方。 “哐——” 敲锣的人正是梁柱,他继续喊道:“凤凰城设有两处施粥地,一处在凤凰山,一处就在前面不远处,但需要咱们大家自己动手,每人两碗粥!” 乞丐们都将信将疑,出声询问。 “这是真的吗?” “我们这么多人,这得多少粮食啊,每人真的可以吃两碗粥吗?” “可别骗我们啊,再没东西吃,人肉我们也能吃!” “……” 梁柱后面跟着松二,他们刚刚商定了方案,就从施粥开始。 凤凰城的储备粮不多,不够全城百姓吃两天,但梁柱得到了南篱的支持,万卷会给送粮食来。 民以食为天,有了食物能填饱肚子,再号召大家为他们自己建过冬房屋,没有人会拒绝。 梁柱沉声道:“大家听我说,要有序排队,老弱病残孕优先,不得哄抢,否则将撤掉施粥点!” 乞丐们木然地点头。 松二接道:“年轻力壮的男子帮忙搭建帐篷,女子帮忙烧火煮粥,能动的都动起来,晚上我们就能有个睡觉的地方了。” 他们在平州救治鼠疫,帐篷也是一夜之间搭建起来的,再做这些事,轻车熟路。 乞丐们相互看了一眼,这是真的吗,谁会这么好心? 不会又是来骗他们的吧? 梁柱看所有人都没有动,指了指身后罗在一起的几口大锅:“这是准备煮粥的锅,粮食和柴火马上就送过来。” 第316章 安抚民众 梁柱又指向不远处堆积的帐篷:“那些东西是给大家用来搭建临时住所用的!” 乞丐们被骗怕了,他们不相信有人会平白无故帮他们,不禁看了看手里从府衙里抢来的桌椅板凳。 现在他们全身上下只有这点东西最值钱了,难道这也被人看上了。 梁柱微微叹气,这凤凰城已经失了民心,很难再让大家相信。 正在这时,松一押着几个城门守卫兵过来,他们是看守城门的,平时没少欺压老百姓。 这是一个肥差,都是刁家的远房亲戚,或者是他得力手下的家里亲属。 松一押着守卫兵开始搭建帐篷,松三带回来卫川,还有从画境里出来的十多个乞丐送来了粮食,大家这才信了大半。 有吃有喝有住,还图啥呢? 所有人都动起手来,搭建灶台,把大锅架上去。 这些物资还是在平州时救治鼠疫时用过的,南篱都收了起来,没想到现在又用上了。 上面还有豹脸标识呢。 在梁柱几人的安排下,乞丐开始有条不紊地做事,大家想着马上能吃上饭,好像心底有了希望,有了奔头。 松一又把全城的大夫召集起来,给老弱病残把脉看病,南篱从画境里拿出来各种药材,给大家免费治病。 凤凰城的民众又一次沸腾了,他们上辈子这是积了什么德,竟然遇到这种好事? 松一安排从画境里出来的乞丐做好安保,他们换上统一服装,配合梁柱安顿好大家。 南篱看着忙碌的众人,暗暗松了一口气,但重新建造一座城,开始总会有些困难。 松一快步跑过来:“少夫人,您已经两天一夜没有休息了,属下这就去帮您找个安静的地方……” 南篱摇摇头:“你们彧主那边还不知道什么情况,我去看看。” 松一微微皱眉:“可是,这样太伤身体,域主知道了会怪罪属下的!” 南篱回道:“你们也忙了大半天了,尽快让大家吃上饭,不能累坏了。” 松一嘿嘿一笑:“我们喝了水囊里的水,又吃了柱子带来的水果,浑身有使不完的劲。” 南篱勾唇,看来这是万卷让人安排的,不然梁柱不会私自带出来的。 “不要太辛苦了,后面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做。” 松一点头应承:“我们正在发动民众,让他们自己参与进来,调动起他们的责任心,毕竟这是他们将来要生活的地方。” 南篱点头:“好,你去忙吧!” 祈知彧的人都很会做事,这一点她很放心。 松一行了一礼,转身去做事,现在大家对这个豹脸图形很感兴趣,他得解释一番。 西北离祈知彧原来镇守的西境有接壤,这个时候正是为祈知彧在民间树立威望的好时机,他怎么能错过? 少夫人都把现成的资源送到面前了,他再做不好,就不配跟在祈知彧身边了。 更何况知州上面还有刺史这一地方大吏,这人是敌是友还难说,凤凰城百姓落魄到如此境地,他竟然不闻不问? 明天公开审讯徐坤,现在必须要保证他的安全,然后再惩治他,不能出一点差错。 松一想到这里,又转过身跑回来:“少夫人,能不能把徐坤放在安全的地方? 南篱点头:“可以。” 松一暗暗松了一口气,他们人手有限,事情又多,真不敢保证。 如果这中间出了差错,到时有人反咬一口,说他们是幕后之人,在杀人灭口,他们有理也说不清。 南篱根据松一给的地址,直接去了巡防营所在地,看到松一两个属下端着两杆枪守在那里。 他们看到南篱,立马跑过来:“少夫人!” 南篱微微点头:“他们都在里面吗?” 两个人回道:“都在,分开关押的,一个不少!” 南篱道:“你们去忙吧,这里交给我。” “是!” 两个人不问缘由,快速迈步离开,每个人都有很多事情要做。 南篱走进关押人的房间,徐坤道长早就没了原来的仙风道骨,一身狼狈的样子。 他看到南篱进来,苦笑一声:“你究竟是什么人?用的什么障眼法?” 被南篱“杀死”的两个儿子都好好的,反而是其他几个妻妾子女被打死得打死,被踩死的踩死。 南篱根本就不理会他,她打开其它几个关押的房间,扫了一眼狼狈的众人,有些人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 现在还不能让他们死,南篱挥了一下手腕,先把他们迷晕过去,再把他们收进画境里,治伤后再带出来受审。 南篱刚刚离开,就有一个敏捷的身形闪进了巡防营,四下搜寻起来。 在看到空无一人的房间时,微微一怔,这和他得到的消息不符。 那身影又快速离开。 南篱从暗处走出来,微微蹙眉,本来她想走一趟狼尾山,现在恐怕要改变行程了。 …… 时间回到陌松带着杨冠离开,去往狼尾山。 狼尾山关卡一如往常,只是多了一份躁动不安,大家都有点心不在焉。 他们看到杨冠回来了,还带着一队人马,瞬间感觉有了主心骨。 此时早饭刚过,狼牙山山谷里却人心惶惶。 所有兵卒没有早饭吃,十几个头领从昨天晚上就没有见到大首领,只得安抚大家等一等。 很多人出来当兵,就是为了混口饱饭,现在日上三竿连口粥都没有,大家开始抗议起来。 两个副将和几个头领团团转,却想不出任何有效的办法来,急得冷汗直冒。 只要有人带头闹事,这狼尾山就有可能暴露出来,到时他们可就成了叛贼! 那是要灭九族的! 一个头领抓出来几个刺头,狠狠打了一顿鞭子:“这是考验你们的抗饥饿能力,再敢出言挑衅,打断你们的腿!” 另一个头领冷声道:“大家都看到了,这就是不服从管教的下场,你们谁还想试试?” 半晌,大家虽然有疑问,却无人再敢出头。 两个副将几个头领相互看了一眼,这事虽然暂时压下来了,但不是长久之计。 第317章 陌松来了 现在已经查探清楚,粮仓没了,马匹也没了,连大首领都不见了。 这狼尾山恐怕要出大乱子! 站在边角的一个人缓慢举起手:“头领,我们兵器工场的人也没有吃饭,不吃饭就没有力气干活,兵器工场是不能停工的,属下不懂,做兵器的兵卒也需要锻炼抗饥饿吗?” 所有兵卒心中疑惑,连兵器工场的人都没饭吃,这就不正常,他们看向几个头领。 几个头领眼底闪过一抹冷厉,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等于在这么多人面前揭开了谎言,这不是啪啪打他们的脸么? 一个副将指着那人道:“你,站出来!” 旁边的人拉了一下他:“老李,你不要多嘴!” 老李年龄不大,却生出不少白头发,他还是站了出来。 那副将眼神阴鸷,声音冷沉:“你对大首领的决策有异议?” 老李行了一礼,回道:“不敢,大首领曾经说过,哪里停工兵器工场也不能停工,但大家没有吃饭,就没有力气砸熔炼的钢铁!” “啪!” 那副将不由分说,一鞭子抽在老李身上:“你是怀疑我们假传消息?你是活腻歪了吗?” 老李一声惨叫,他正想解释,又一鞭子抽了过来,顿时身上又多了一道血痕。 那副将一边抽打老李,一边骂道:“大首领的决定是你能质疑的吗?再敢多嘴多舌,抽死你!” 老李被抽打得在地上翻滚,他说的都是事实,可这头领明明就是拿他杀鸡儆猴! 所有兵卒都皱着眉头,却无一人敢出声求情,可他们都是男子,体能消耗快,是真饿呀。 那副将抽鞭子抽累了,才挺直背脊,一副傲气凌人:“谁还有疑异?” 兵卒们都摇摇头,没人敢再做出头鸟。 老李躺在地上,一身血污,他苦笑一声:“各位头领,我们只想吃一顿饱饭而已,这要求过分吗?” “啪!” 那副将又是一鞭子抽了过去,老李咬着牙道:“让大首领亲自出来说明,我们才会信,否则……” 兵器工场的人都急死了,朝他挤眉弄眼,不要再说了,会被打死的。 可老李就像没有看到一样,他死了不要紧,就是苦了妻儿。 那副将又举起鞭子,老李咬牙闭眼,等着那一鞭子落在他身上。 “砰!” 突然一声响,那副将举着鞭子的手慢慢垂了下来,他眉心一个血窟窿,鲜血从里面流了下来。 那副将看向骑马奔驰过来的杨冠和几个陌生人,他张了张嘴,扑通一声倒地身亡。 所有人都震惊了,那是什么东西,在百丈开外就能把人打死? 陌松易过容,戴着画像上的相似面具,一身贵气华服,装扮成那位“主子”身边的得力干将,他板着一张脸,手里端着一杆枪。 冷傲凛然的气场让人为之一振。 场面一度静默,所有人看着陌松,他被属下和杨冠簇拥着,一副高高在上的矜贵模样。 杨冠也是吓了一跳,他看着地上几个被打得血淋淋的人,厉声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无故殴打兵卒,成太不像话了?!” 另一副将慌忙回道:“回大首领的话,大家从早上到现在还没有吃饭,所以……” 他不知大首领请来的是什么人,但那么多粮食不见了,不可能一下解决这么多人的吃饭问题。 所有人都看向陌松一行人。 陌松目光冷沉,坐在马背上轻轻抚摸了一下步枪,心里暗暗感概,这可比暗器好用百倍。 要感谢少夫人给了他装逼的神器。 杨冠心里直抖,这是鬼什么东西,那么远的距离就能要人命,这也太厉害了吧?! 杨冠故作冷静道:“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测试,就把你们慌张成这样,这是成何体统?叶副将,把受伤的人好好安顿,马上安排伙夫杀猪宰羊,烧饭给大家吃!” 叶副将微微蹙眉,他看向杨冠,后者给他使了一个眼色。 副将叶枫忙对大家道:“大首领发话了,大家稍安勿躁,马上就可以吃饭了,现在把受伤的兄弟们抬下去医治,好生照顾,其他人各就各位!” 所有人都没有动,叶副将有些恼火:“难道大首领的话你们都不听了吗?” 陌松抬手制止了他,冷声道:“兄弟们都听着,你们是保家卫国的兵,缺谁吃的也不会缺了你们的,大家在这深山里日夜操练,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护黎民百姓的安全,护咱们自家老小的安危!” “所以,本将领在此承诺,保你们三餐吃饱,保你们妻儿老小不受欺辱!该拿的奉银一分不会少!” 兵卒们满眼不可置信,他们相互看了一眼,这是真的吗? “咳咳咳……” 躺在地上的老李费尽力气跪下:“将军,属下已经三年没有见过妻儿老母了,能否申请几天假期回去探望?” 陌松问:“你家是哪里的?” 老李回道:“回将军的话,我叫卫理,大家都叫我老理,我家就在凤凰城,我离开家的时候,孩子只有七岁,也不知道他还认不认识我了?” 陌松脑子了忽然闪过卫川的那张倔强的小脸,和眼前这人倒是有几分相似,他沉声问道:“你儿子叫什么名字?” 卫理小声回道:“他叫卫川,他、他还小,还不能从军。” 陌松心里一沉,没有听卫川说还有家人,可这人说家里还有老人。 “将军,我也有四年没有回家了,我也想回家看看老母亲?” “将军,我刚成亲就被抓来从军了,也想回家看看娘子?” “将军,我是要饭的时候被抓来的,求你放了我吧?” “……” 忽然,呼啦啦跪了一地,这画风突变,让陌松微微蹙眉。 杨冠看陌松一脸冷肃,喝斥道:“胡闹!身为七尺男儿理当保家卫国,你们还没有上战场,就开始做逃兵,成何体统?” 乞求声顿时停止,他们好像做错事的孩子,悄悄向后缩了一下,他们不应该忘了,这将军刚刚可是杀了一个副将。 那明明是杀鸡儆猴,又怎么会顾忌他们的死活? 第318章 卫理 叶枫怒声道:“无故生出事端,造成军心涣散,小心你们的脑袋!” 陌松冷声道:“杨冠,先医治受伤的人,再把要回家探亲的兵卒登记一下,随后呈报上来!” “是,属下这就安排人去办!” 杨冠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架势,低声怒斥:“你、你们是不想活了?” 陌松这么做有这么做的道理,那些心存异心的人他不会要,这些人留在这里还可能适得其反。 “杨冠,想要离开的兵按年限领取俸禄,登记好家庭住址等详细信息,不能出半分差错。” 所有人一听,莫名觉得这话里带着威胁,不禁背脊一僵。 陌松这话里确实带着威胁,这狼尾山是见不得光的,现在他接手,暂时还不能光明正大地被所有人知道。 所以这些人暂时还不能离开,只有稳住军心,再得到祈知彧的同意,才能放那些人离去。 但现在不能直接拒绝,不然会动摇军心,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万卷已经送过来一部分粮食和猪羊,够吃上三天的量,伙夫忙碌起来,给大家烧饭。 头领带着一帮人分批次来查看,大家见确实有肉和粮食,便都放了心。 陌竹一身矜贵凛冽,气场十足,他被杨冠和黑豹兵团簇拥着,走进狼尾山大本营坐镇。 这地方的军营建造地非常完备,一看使用痕迹,就知道已经筹谋了多年。 陌松眸色沉沉,他先让人核实这些兵卒的来历,哪些是征兵来的,哪些是抓来的? 兵卒人数众多,这是一个大工程。 陌松属下又检查了各个部门,排查情况,他们相信这些人里肯定有那位主子的内奸。 松十六找到卫理,他已经包扎了伤口,躺在床上发呆。 卫理看到一身戎装戴着面具的松十六,慌忙起身,要下地跪拜。 松十六拦下他,屏退身边的人,直言道:“我们见过卫川了。” “真、真的吗?” 卫理满眼惊异,还带着一份期待:“川小子长高了吧,他娘还好吗?” 卫理看着松十六一脸严肃皱着眉,心头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他、他们怎么了?” 松十六直言相告:“卫川受了点伤,不严重,不过他娘……” 卫理张着嘴,眼底掠过慌张:“卫川受伤?娘子呢?我娘子怎么样了?” 松十六摇摇头:“她被刁家酒楼掌柜的打死了!” “玛德!” 卫理猛地坐起来,抻到了身上的鞭伤,才意识到自己还伤着。 松十六又道:“不过你放心,这个时候,你儿子应该已经报仇了!” 卫理瞪大眼睛,越听越心惊:“他才十岁,怎么可能报仇?而且那是刁家啊,我们得罪不起的!” 松十六回道:“有我们的人帮他,自然要还他一个公道!” 卫理眼底闪过一丝疑虑,真的有人敢跟刁家作对吗?不对啊,这狼尾山不说是刁家供养的,那也是有些话语权的,而面前这些人是狼尾山的管理者,怎么可能为他主持公道? 难不成是套他话来的? 松十六神色迟疑,又道:“你说你家还有老人?” 卫理点点头:“还有一个老母亲。” 松十六皱眉:“可是我们只看到了卫川和他娘的尸体,并没有老妇人出现。” 卫理稍稍松了口气:“那你们看到的可能不是我儿子。” 松十六道:“卫川右耳朵尖上有一颗小痣,长相与你有几分相似,不是当然最好。” 卫理听得脸色一白:“那是卫川!” 他从床上爬起来,直接跪在床上:“求求大人放我几天假期吧,家中一定是出了变故,一家老弱妇孺受人欺辱,毫无还手之力,我、我……” “你什么?” 松十六看着他:“你能把刁家怎样?” 卫理怔住,是啊,他能把刁家怎样? 松十六又道:“我虽然不知道你母亲怎么样了,但卫川和他娘既然乞讨到了刁家的酒楼,就可以推断出来,你的家恐怕已经没有了!” 卫理一拳重重砸在床板上,他怒吼一声:“我、我要杀了他们!” 松十六道:“凤凰城这么多乞丐,都可能是刁家造成的,想杀刁家人的不止你一个,而刁家之所以能安然无事,这狼尾山在背后起了多大的作用,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卫理愣了愣。 “卫理,你已经猜到狼尾山出了问题,所以你才做了出头鸟。我也不妨告诉你,这里只有三天的粮食,还是我们带过来的!” 松十六继续道:“我需要你告诉我,这里有哪些可疑的人,跟外界有联系。” 卫理怔怔看着他,他确实猜测狼尾山出了问题,想趁机煽动大家反抗。 但是,他低估了长期被奴役被洗脑的兵卒,他们不敢有一点异心。 或者说,他有点着急了,如果再等一等,如果这些人没有来,那他或许就能成功。 松十六眸色沉沉:“卫理,凤凰城有一多半的乞丐,你的妻儿只是其中之一,如果这么多兵卒没有粮食,你说会发生什么?” 卫理想象那场景,不禁脊背发凉,那将是一场灾难,人吃人,在所难免! 卫理无力地瘫坐下来:“我卫家原是卫将军的旁支,有一年老家遭遇灾害,父亲带着一家老小来投奔将军府,不想父亲被老管家打死,母亲因为遇到善人庇佑,带着幼小的我躲过了一劫,那户人家把我们当成了自家人,我们母子才在凤凰城落下脚。” “卫家逐渐败落,刁家却成了这里的土皇帝,我想报仇,却无从下手!还被他们征兵到了狼尾山!” 所以,他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坐在树冠上,看着来来往往从树下经过的人,寻找机会杀刁家人,阴差阳错,却看到每个人神态各异,暴露各自的行为。 所以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他都知道。 副首领叶枫正骑着马巡视,他看四下无人,从怀里掏出一只信鸽,偷偷放飞了。 叶枫看了一眼大本营,眼底一片嘲弄,偷梁换柱,他可不是好糊弄的。 第321章 月光城 “杀了他!” 几个人拔出刀就要上去拼杀,卫理根本不给他们机会,举着枪不断扣动扳机,那几人还没到跟前,便一个个倒了下去! 卫理眼底闪过精芒,跟着他的几个兄弟都被震惊得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大杀器,也太好用了吧? 他们想摸摸,又不敢。 众多兵卒听到声音,陆续跑过来查看,再看到地上躺着的七八个头领一动不动,都震惊不已! 大家再看卫理一身伤,手上端着一个家伙,他就是用这玩意把那几个头领杀了的! 这东西威力竟然如此巨大! 卫理大声道:“这些狗仗人势的奴才,他们欺人太甚,平时没少苛待大家,你们说,他们该不该死?” 众多兵卒被震慑住,随即大声欢呼,他们被欺压太久,终于有人替他们出头了。 “该死,他们死有余辜!” “早就该杀了,杀了这些畜牲喂山里的野兽,让他们死无全尸!” “老李,你做了我们敢想却不敢做的事,你是好样的!” “……” 卫理暗暗松了一口气,他平时人缘不错,大家一起协助松十六铲除异己,不仅杀了那些平时欺压他们的小头领,还揪出来不少眼线。 大家拥护他们,卫理被提拔成了副将,几个兄弟也顺理成章做了头领。 祈知彧起身,这里大体已经安置妥当,还有些琐碎的事都交给陌松及属下去做,他可以抽时间陪陪娘子。 想到南篱,祈知彧眼底一片柔和,他也没有想到,这个女子会让他这样牵肠挂肚。 他终于体会到,那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是什么样的感受了。 祈知彧利用瞬移,站在狼尾山山峰远眺,不知娘子在做什么,有没有休息一会儿? 此时,南篱留下一个暗号后,正跟踪一轻功不俗的男子,一路出了凤凰城。 那人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猛地回头,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那人微微蹙眉,是他的错觉吗? 南篱已经瞬移到了他的前面,暗暗冷笑,还真是够警觉啊? 那人确实警觉,在路上饶了几圈后,才进入月光城。 如果说凤凰城遍地是乞丐,穷是普遍现象,那月光城就算是富裕城区,但处处透着一股子卑微。 月光城城门的衙役不收取任何费用,只要不闹事都可以进城。 南篱扮作农家女,挎着一篮子鸡蛋,跟着人流进了城。 那人在月光城七绕八绕,南篱便没有再跟着他。 南篱转了一圈,这月光城有点意思,看着很繁华,却从不施舍,所以凤凰城的乞丐不来月光城,因为在这里讨不到吃食。 但可以卖身为奴。 月光城有四大家族,南狄北赖东谢西杜,除此之外,其余人基本都是奴隶,为四大家族服务。 月光城也叫奴隶城。 这里奴隶很普遍,他们穿着粗布衣服,脸上纹有四大家族的姓氏,就代表是谁家的奴隶,位置不同级别也不同。 每个人都垂着头小心翼翼,一副卑微的奴才神态,像极了上一世相邻的某个小岛国。 南篱眼神冷沉,是什么能让一城百姓都成了奴隶? 这四大家族又是什么背景? 南篱挎着一篮子鸡蛋走进一家酒楼,店小二看到她干净的脸,微微一怔,月光城很难看到脸上没有字的人。 除了南狄北赖东谢西杜这四大家族的人外,不带纹字的人凤毛麟角,就显得有些稀奇。 “小哥,这是奴家家里的鸡蛋,想换点银子,不知道这里……” 店小二看了看后面,紧张道:“姑娘,咱们店里所用的这些食材都是狄家农场送来的,不收其它地方的东西,你从哪来快回哪去吧,不然被狄家知道了,可有你好看的!” 南篱微微蹙眉:“其它地方也不可以吗?” 店小二环顾店外的人,责怪道:“你是外地来的吧,不懂这里的规矩,只有四大家族才可以做交易,其他人做都是犯法的!快走吧、快走吧!” 店小二说完,把她推了出去,快速关上了店门,幸好这个时候没有顾客,不然他也要跟着受连累。 南篱眸光凛厉,这是完全垄断市场,排挤竞争对手,一家独大。 看来这狄家做的是农副产品,连小商小贩都必须归属狄家,把农户的出路全部都堵死了,他们也只能做奴隶,否则连饭都吃不上。 南篱眸色沉沉,她转身正准备离开,迎面就碰到了巡防营的衙役。 “做什么的,你篮子里装的是什么?” 南篱嘴角微微扬起,她的鸡蛋篮子用布盖着,看不到里面装的东西。 南篱乖乖福了一礼:“见过官爷,小女子奉父命来白月城寻找亲戚,原来住所的房子都塌了,也不知人去哪了,所以想打探一下亲戚家情况!” 巡防营的衙役上下打量着南篱,见她穿着简朴,脸上干净,不像说谎的样子。 衙役甲把店小二叫出来,店小二把南篱刚才的话都听进了耳朵里,他陪着笑脸:“几位官爷,这女子确实是来询问刘家人去处的,被小的赶了出来!” 南篱眸光闪动,这小二不错,还帮她圆谎。 衙役乙喝斥道:“打开你胳膊上挎着的篮子!” 店小二脸色微变,如果被衙役发现他说谎,肯定要被打个半死,再发去掏粪。 南篱故作护着:“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究竟想要做什么,这只是女子普通的衣物,你们是要抢吗?” 衙役甲冷笑一声:“我们可不是被糊弄大的,是不是衣物,打开看了才知道!” “你们……” 南篱的篮子被抢过去,狠狠摔在了地上,衣物散落一地。 店小二瞪大眼睛,刚刚在店里他看到的可是鸡蛋,这转眼间怎么就变了? 这女子会变魔术? 衙役看到真是衣物,不禁蹙眉:“你不会是在兜售衣物吧?” 南篱嘲讽道:“到酒楼兜售衣物?你们看我像傻子吗?还是你们脑子有坑?” “你!” 衙役乙气急,抽出大砍刀:“别以为你不是奴仆,我就不敢对你怎么样?我们还是赖家人呢!” 第322章 惩治衙役 南篱冷哼,与他对峙:“赖家人怎么了?赖家人就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无故对普通百姓行凶,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其他衙役忙拦住他,低声道:“这女子这么硬气,估计后台不一般,还是别给自己惹事的好!” “一个女子而已,还用篮子装的衣物,能有什么后台,小爷我就不信邪!”衙役乙说完,推开同僚,提着大砍刀就朝南篱砍了过来。 南篱在他说话的时候,故意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暗暗撒出药粉,一阵秋风吹过,裹着粉尘落在了他们的身上。 “阿嚏——” 几个人不由自主相继打了一个喷嚏,随即感觉身上像被蚂蚁啃噬,又痒又疼。 这几个衙役顾不得其它,在身上抓来抓去,越抓越疼,不抓更痒的厉害,这感觉实在难受。 南篱好奇地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噢!我知道了,你们想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动手,没想到这么快就遭到报应了吧?” 衙役甲指着她:“是你?你对我们做了什么?” 南篱一脸疑惑:“我离你们有半丈远,我能对你们做什么呀?不要平白无故诬陷好人!你们刚刚诬陷我卖衣服,现在又想诬陷我什么?你们几个大男人平时就是这样欺辱我们贫民百姓的?” 几个衙役一边抓皮肤,一边疼得哎呦哎呦叫出声,南篱在心里暗暗叫好。 经过的奴仆不敢围过来,几个衙役气急败坏,他们抽出大砍刀就朝南篱砍了过来。 南篱“慌忙”躲避,惊呼出声:“官爷杀人了!官爷无故杀人了!” 但是无论南篱怎么呼救,都没人敢出头,似乎这种事稀松平常,大家都见怪不怪。 南篱想到那句话,一个奴隶跪久了,他就忘记了站起来。 甚至觉得应该把头埋的更低,即使微微抬头,都感觉冒犯了高高在上的贵人。 这里不愧是奴隶城。 南篱不得不佩服这幕后之人,洗脑洗得如此成功,恐怕不是一辈人就能做到这样的? 南篱故意显出狼狈,衣服头发都乱了,慌忙躲避着衙役的追杀。 衙役乙不知踩到了什么,一个狗抢屎趴在了地上,后面跟着的人被他绊倒,躺下一片。 南篱微不可查地撇了一下嘴角,都是废物点心,要不是她还不了解这里的情况,怕打草惊蛇,早就下黑手杀人了。 南篱离着半丈远,急切道:“官爷,你们好好想想,是不是吃了什么东西,才导致这样的,你们可不能赖在我身上啊!” 几个衙役相互看了一眼,他们刚刚吃了点心,又喝了茶水,这症状确实像中毒了。 衙役属于本地官府,而本地官府属于赖家,其余三家分别控制着农业、医药、商铺,但又对赖家的权势虎视眈眈。 南篱这句话无疑提醒了他们,衙役甲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脸面,冷眼看她:“你懂医术?” 南篱微微点头:“略懂一二。你们要是信我,就跳进旁边那条河,先喝两口河水,再洗个澡上来就好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相信她说的话,但他们又痛又痒,实在难受,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先下去两个人看看,看看是不是真的会好? 衙役乙警告道:“你要是敢耍我们,你就死定了!” 南篱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不信我,你们可以不下去!” 衙役们别无他法,那两个人按照南篱说的做,跳下了河喝了两口河水,不禁微微蹙眉,这河里经常有鸭子和大鹅游泳,有股异味。 他们又洗了一个澡,再上来时,又痛又痒的感觉确实消失了。 衙役乙欣喜道:“大哥,虽然那河水脏了点,但我们确实好了,不痛也不痒了!” 衙役甲眸光闪了闪,他抓了抓身上:“你们看住她,我也去洗个澡!” 还不等其他人答应,他扑通一声跳下了河,捏着鼻子喝了两口水。 南篱心里偷偷大笑,狗仗人势的东西,这只是给你们一点小教训。 衙役甲上来后,对南篱沉声道:“你今天必须跟我们走一趟!” 南篱往后退了两步:“我是来寻亲的,亲戚没找到,还要被你们诬陷,是我解了你们的毒,怎么还恩将仇报呢?” 衙役甲举着大砍刀对着她:“别废话,如果我们大喊一声,你这辈子就别想出月光城了!” 南篱指了指散落一地的衣服:“我收拾一下?” 衙役甲不耐道:“快点,别磨蹭时间。” 南篱快速收拾衣物,垂下的眸子凛冽冰冷,狗仗人势的东西,姑奶奶就是要看着,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南篱被衙役甲带到了一处府邸,高墙大院,他们从侧门进入,院子里面装饰古朴典雅。 南篱被带着进了一处院子,一个挽着妇人发髻的中年女人从厅堂走出来,看到他们几人微微蹙眉。 “赖三,你怎么能带人闯夫人的院子!” 赖三赔笑道:“嬷嬷,大少爷的病一直不见好,今天正好在街上遇到一个来寻亲的医女,就想着带过来给大少爷瞧一瞧?” 嬷嬷看了南篱一眼,责怪道:“你也真敢,一个来路不明的人怎么能给大少爷看病呢?快把人带走,一会儿被老夫人知道了,还不扒了你的皮?” 南篱没想到这衙役是带她来给人看病的,出声道:“这位嬷嬷,你又没让我看到病人,怎么知道我不能治?” 嬷嬷眼神轻蔑:“年纪轻轻就敢说大话,太不自量力了!” 南篱冷哼一声:“我看你年纪也不算太老,却整日腰酸背痛腿抽筋,想必每日伺候主子,也是力不从心吧?” “你?” 嬷嬷看看左右没有其他人,忙拉了一下南篱:“你怎么知道?是谁在我背后乱嚼舌根?” 南篱推开她的手臂:“我初来乍到,都不知道你是谁,听谁嚼舌根呐?” 嬷嬷急道:“那你怎么知道?” 要是被主子知道她身体不适,肯定要把她这个主事嬷嬷调去做杂事,到时那些被她欺压过的奴婢还不得趁机欺负她? 第323章 进入赖府 南篱神色淡淡:“望闻问切是医者的基本功,我看你面色萎黄,眼球发黄带有血丝,懒言懒语提不起力气,你应该还经常头晕心慌、手脚冰凉……” 嬷嬷忙制止她:“小神医,我这是什么病?” 南篱淡淡瞥了她一眼:“你不信任我,还问我做什么?” 嬷嬷忙换上一副笑脸,低声道:“刚刚是我看走眼了,你帮我治病,我帮你引荐给夫人,如果你能治好大少爷的病,这辈子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南篱转身就走,玛德,这是求她治病吗? 嬷嬷一把拉住她:“哎,你这人怎么不识抬举啊?” 南篱甩开她:“你脑子有坑吧,我是来寻亲的,为什么要求着你,给你看病?还有你们那位大少爷,他病不病跟我有什么关系?” 嬷嬷一愣,这话说的没毛病,可她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嬷嬷脸色一冷:“别给脸不要脸,让你给看病是瞧得起你,赖府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 南篱冷笑:“那你们大少爷就死定了,除了我,没人能治得好他!” 嬷嬷冷笑:“呵!大言不惭,连谢神医都治不好的病,你一个丫头片子竟然敢口出狂言,来人,把她拖下去仗毙!” 南篱眸光冷凛,衙役甲也不敢再说什么,后悔把她带到赖府,和家丁一起正要把人拖下去。 “什么事,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一位穿着绫罗锦缎,一身贵气十足的妇人走了出来。 贵夫人身后跟着两个丫鬟,其中一人厉声厉色道:“在这里吵什么,吵到夫人休息了,嬷嬷,你是夫人身边的老人了,怎么还这么不懂规矩?” 嬷嬷慌忙躬身:“启禀夫人,有个女游医要硬闯进去,说是要给大少爷治病,被老奴拦下来了!所以才吵到了夫人!” 南篱被她气笑了:“哎,老东西,是这个衙役大哥带我来给你们大少爷看病的,是你拦着不让进,怎么又成我硬闯了,我都不知道你们这是什么地方?” 她冷声道:“你以为,我是谁都给看的嘛?就你这气血耗尽,满嘴谎言的老奴婢,都活不过三个月,就算你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会给你看!” 赖三冷汗直流,低声道:“好了,别说了,我就不该带你来!” 他这是请了一个小祖宗,脾气也太爆了点,谁都敢怼啊? 这可是赖府的主事嬷嬷啊? 主事嬷嬷被气得不行,委屈道:“夫人,您也看到了,这姑娘伶牙俐齿,她还咒老奴死!” 南篱翻了一个大白眼:“刚才是谁说的,‘你帮我治病,我把你引荐给夫人,如果你能治好大少爷的病,这辈子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赖夫人这才正眼看了看南篱,小姑娘穿着普通,长相一般,脾气不小,但那双眼睛灵动有神,与这一身装扮有点儿不符。 主事嬷嬷慌忙跪下:“请夫人明鉴,老奴是想试试她的医术,一个来路不明的游医怎么能给大少爷看病呢?” 南篱掐腰:“是我要来给你们大少爷看病的吗?是你们把我押过来的!” 赖三扑通一声跪下:“夫人,我们在街上巡防时可能中了毒,这女子一眼看出来了,所以属下擅自做主把她带来府中,是属下思虑不周,请夫人责罚!” 赖夫人看向南篱:“你会医术?” 南篱挑眉:“略懂皮毛。” 嬷嬷跪在地上,接话道:“这女子说,除了她,没人能治得好大少爷,没有她的医术,大少爷就死定了!所以老奴觉得她就是一个骗子,才……” 赖夫人笑笑:“这话是你说的?” 南篱点点头:“虽然有添油加醋的成份,但意思就是这个意思!” 赖夫人看南篱跨着个篮子,她眸色沉沉:“如果你真能治好霖儿的病,我赖府定当重谢!但如果你治不好……” “停!” 南篱抬手打断她:“夫人,你要弄清楚,不是我死求白赖地非要给这个什么大少爷治病的,是你们求我来的,对吧? “所以,求人要有个求人的态度!既然夫人不信任我,我这就可以走!你也没必须威胁我,明白我话里的意思了吗?” 南篱最讨厌这种求人还附带威胁的,她又不欠他们的,就算她想了解一些事情,也不一定非要留在赖府。 南篱神色自若,迈步就走。 “请小医女留步!” 赖夫人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斥责过,她压下心底的怒火,强挤出笑脸:“是我太心急了,请姑娘见谅!姑娘都没有见过霖儿,就这么笃定能治好?” 南篱点头:“没有我治不好的病!” 赖夫人眼底闪过一丝不屑。 这时,嬷嬷跪在地上道:“黄毛丫头竟然大言不惭,你可知道欺骗夫人的后果?” 赖夫人忙喝斥道:“闭嘴,把她给我拉下去,不要碍了小神医的事!” 南篱抿唇,还没见过她的医术,就称她为小神医? 身后两个丫鬟挥了挥手,走过来两个家丁把嬷嬷架着,拖了出去。 那嬷嬷满眼委屈看着赖夫人,愣是没敢再发出声音来! 赖夫人笑脸相迎:“请问姑娘怎么称呼?” “刘莲。” 南篱听店小二为她圆谎,说是寻刘家人来的,随口编了这样一个名字。 不过,她还真想吃榴莲了。 “那就烦请刘神医为我儿诊治!”赖夫微微躬身,态度谦和。 连谢神医都回天乏术,她不信这女子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比谢神医还厉害? 南篱神色淡淡,挥挥手:“前面带路。” 丫鬟甲在赖夫人的示意下,引着南篱去往旁边一处院子。 赖夫人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神色不动,丫鬟乙问道:“夫人,这女大夫年纪轻轻,会治好大少爷吗?” 赖夫人不答,吩咐道:“去查查她的来历,是谁派来的?” “是,奴婢这就去办!”丫鬟乙迅速离开。 南篱暗暗咋舌,赖府庞大,足足走了五六分钟。 刚走进院子,就听到里面传来阵阵咳嗦声,一声接着一声,听到的人都有种窒息感。 第324章 赖仓霖 “不好了,大少爷咳出血了,快、快去请谢神医!” 里面伺候的奴婢匆忙往外面跑,正好看到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走进来,她慌忙跪下:“大少爷咳吐血了,怕、怕是……”不行了。 大丫鬟甲斥责道:“闭嘴,大少爷吉人自有天相,岂是你们这帮奴婢可以置喙的?快让开,这就是夫人请来的大夫!” 服侍奴婢慌忙让出路来,让南篱几人过去,她看了一眼,低声嘀咕着:“人都快不行了,请这么年轻的大夫,夫人这是病急乱投医吗?” 她摇摇头,连谢神医都医不好,这年轻女子能成? 南篱走进房间时,顺手拿出一块丝巾把口鼻捂起来,这病恐怕具有传染性。 一位脸色苍白的男子躺在床上,咳嗦地有些虚弱无力,瞬间憋得他又涨红了脸。 他年纪轻轻,却一副枯槁颓败模样,生生熬成了生命垂危的老人态。 南篱远远看了一眼,对跟在旁边的大丫鬟道:“你家大少爷这是肺结核,也叫肺痨。” 只有为数不多几个人知道赖家大少爷的病情,所以大丫鬟还是暗暗惊讶了一下,这还没有把脉就确定了病症? 当然,也不排除被泄露的可能。 南篱走近,在那男子手腕上覆上一条丝帕,微微躬身,食指中指按在脉搏上。 几秒钟后,她轻声道:“你应该能感觉到右上腹疼痛,恶心,会偶尔发烧!” 赖仓霖眸底闪过一丝光亮,他看到南篱站在那里俯视他,就像看一个可怜人,不禁微微蹙眉。 他眼神冷厉看向旁边的奴婢:“还不给大夫看坐?” 服侍的奴婢忙去搬椅子,南篱摆摆手:“不必了,你们都退下吧,我有话跟病人单独说!” “这?” 服侍奴婢看向夫人的大丫鬟,她可不敢做这个主。 大丫鬟心里刚刚对南篱有了改观,听她这样一说,眸色沉了沉,大少爷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她也负不了这个责任。 赖仓霖咳嗦了两声,摆摆手:“你、你们都出去吧!” “可是……” 大丫鬟看了看南篱,还是有些不放心。 南篱挑眉:“怕我把你家大少爷医死了?放心吧,有我在,他暂时还死不了!” 赖仓霖已经油尽灯枯,起死回生的概率太低,这女游医却说他不会死,大丫鬟无奈退了出去,并示意婢女去请夫人过来。 南篱确定四下无人,低声道:“你中了毒,可知道?” “中毒?” 赖仓霖瞪大一双瘦到凸起的眼睛,他大脑一片空白,完全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这怎么可能? 连谢神医也只是诊断他得的是肺痨。 南篱继续道:“你的毒素已经伤及肺腑,表面看起来像是肺痨和胆囊炎,实际这是一种慢性毒药!” 赖仓霖愣愣看着她,大喘气问道:“你、你确定?” 他大脑快速运转,难怪这女大夫把所有人都屏退出去,也难怪他吃的药没有一点效果? 南篱拿出水袋,给他倒了一杯水:“你先喝点,这个水能让你暂时舒服一点。” 赖仓霖不疑有他,用尽全力支撑着半坐起来,接过南篱递来的水杯,小口小口喝下去。 灵泉水顺着咽喉进入胃里,他感觉舒服了不少,整个人瞬间有了精神。 “谢、女神医,如果你真能救治好我的病,赖某定当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赖仓霖恨不得现在下地给南篱磕头谢恩,可惜身体状况不允许。 “希望你记住刚才说的话。” 南篱又轻声道:“我不知道你得罪了什么人,但那人一定不希望你病情康复,所以你想活下去,还需要再伪装一段时间。” 赖仓霖点头:“在下听女神医的。” 南篱和他确定接下来该怎么做,就算最信任的人,暂时也瞒下来。 南篱给他开了一副药方,赖仓霖拿在手里都惊呆了,这字也太丑了吧? 南篱有点尬:“呵呵……将就看吧,这只是普通的补药,让你看起来好转一点,真正治病的药,我会亲自送到你手上。” 她拿出一枚药丸:“在你喝过我开的补药之后,再吃下这颗药,晚上时我再来给你诊治,明天一早,你就会明显感觉全身有了力气。” “记住,是药三分毒,其它的药都不要再吃了,那些只会增加你身体的代谢负担!” 赖仓霖双手合十:“谢神医救命之恩!” 南篱道:“不用急着谢我,我现在需要一个身份,一个可以在月光城站住脚的身份,这对你不难吧?” 赖仓霖想了想:“那你就以江湖游医的身份,以帮我调理身体为名,暂时留在我们赖府!” 赖仓霖已经被医药世家谢家判定为无药可医,如今赖府请了个游医,属于病急乱投医,也在情理之中。 他从身侧拿出一块玉牌:“我送女神医一块玉牌,这玉牌可以自由出入月光城任何地方,无人敢阻拦!” 南篱暗暗挑眉,她接过来抚摸了一下,这是一块和田玉,材质温凉细润,是上等品质的玉牌。 赖家在月光城的权势果然不容小觑,可还是被人算计了,这就有点耐人寻味。 南篱检查了一下赖仓霖房间内所有用品,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可见这幕后之人有多谨慎。 “我儿现在怎么样了?” 赖夫人匆匆走了进来,看到半靠着的儿子有了一点精神,微微惊讶! 赖仓霖咳嗦了两声,安抚道:“母亲,不用担心,孩儿现在无碍!” “大公子怎么样了?” 外面忽然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一个绝色女子走了进来,面露憔悴。 赖夫人看着进来的女人,神色微冷:“多谢二妹妹挂念,霖儿好一些了!” 狄氏貌美如花,明明将近四十岁的年龄,身材样貌却保持得如少女一般。 她尬笑一声:“唉,我也是太担心大公子的身体了,咱们赖家人丁不旺,可得好好诊治!” 狄氏说完,看了南篱一眼,礼貌点头笑笑。 南篱莫名从她的神情中看到了善意,这和后宅女人争斗有些不符啊。 第325章 赖家二公子 赖夫人淡淡一笑:“二妹妹,我怎么觉得你这话里有话啊,霖儿如果救不回来,将来你儿子正好可以接手赖家,他就是一家之主,你应该高兴才对啊!” 狄氏笑笑:“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霖儿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他是姐姐唯一的骨肉,我当然希望他平平安安的!” 赖夫人眸色沉沉:“二妹妹对霖儿的关心,让姐姐很感动,不知内情的还以为你们之间有什么呢?” 狄氏脸色一僵,尴尬笑道:“姐姐想多了,咱们是一家人,妹妹作为长辈,关心一下也是正常的!” 赖夫人淡笑:“但妹妹是不是关心地有些过头了,显得我这个母亲像后娘一样?” 南篱从两个人的对话里,察觉到了一股子明争暗斗的火药味,想必这两个女人平日里没少掐。 “咳咳咳……” 赖仓霖声音虚弱:“母亲,以、以后就让这位医女为我医治吧,我、我感觉好一些了!” 赖夫人看看南篱,客气道:“既然姑娘暂时没有寻到亲人,我儿又信任你,你就留下来为我儿医治,也不耽误你寻亲,当然,我们赖府也不会亏待你的!” 南篱思索了一下,点头回道:“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赖夫人吩咐丫鬟道:“给刘医女安排好住处,不要离大少爷太远,方便随时能掌控病情。” “是,奴婢这就去办!”丫鬟领命,带着南篱要离开。 她们刚要出赖仓霖的房间,迎面走进来一个衣着华丽的公子,他目光轻浮,一副纨绔模样。 丫鬟看到他,忙行了一礼:“见过二少爷! 被称为二少爷的赖仓华看到丫鬟后面跟着的南篱,他眼神轻佻:“呦,我那好大哥还没死呢,他这命可够硬的啊,都熬成这样了,还花钱请江湖骗子来家里治病,你们这是钱多烧得慌啊?” 狄姨娘厉声道:“闭嘴!你整天不是偷猫就是遛狗,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也不来院子里关心一下,这可是你亲大哥,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赖仓华看了狄氏一眼:“娘,知道的我是你亲生的,不知道还以为大哥才是你亲生的呢?” 赖仓华看向赖夫人:“大哥这副身体你们也看到了,连谢神医都没有办法,母亲却信一个来路不明的游医,你们上当受骗还不让我说?” 狄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给我闭嘴,我怎么生下你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看看你大哥已经中了举人,如果不是因为生病,中状元也不是不可能!再看看你,每天只知道吃喝玩乐!” 赖夫人微微蹙眉,对狄氏冷声道:“不要吵了,仓华变成如今这个样子,还不是你管教无方,在仓霖读书的时候,你不仅纵容他玩乐,连他参与各种赌博都不问!” 狄氏赔笑道:“仓华不是读书的料,我就想着,仓霖有江郎之才,长大了也不会不管他这个弟弟,就纵容了他一点。” 赖夫人眸色沉沉,上下扫了她一眼:“妹妹精致到每一根头发丝,却能容忍自己的儿子是个草包,这是不是有些奇怪?” 狄氏眼底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她干笑一声:“姐姐想多了,仓华小时候上私塾就知道睡觉,不成器的东西怎么教也教不出来,妹妹也是恨铁不成钢啊!” 赖夫人脸色一沉:“妹妹这样说自己的儿子,也不怕仓华伤心,他毕竟已经长大了,是你怀胎十月生下来的!” 狄氏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小时候看着聪明伶俐的,没想到长大这么不中用!要是知道他如今这么不成器,当时我就应该掐死他!” 南篱微微蹙眉,这咬牙切齿的样子像极了那些望子成龙的父母,可哪里又有些不一样? 赖仓华震惊,这是他亲娘说出来的话,不禁冷笑一声:“从小你就总说大哥才高八斗,说我比不上他一根手指头!现在好了,他快死了,赖家将来还不得靠我?你们以后也得倚仗我活着!” 赖仓华红着眼睛,继续道:“既然你这么喜欢大哥,就认他做儿子好了,你这么嫌弃我,咱们就断绝母子关系!” 赖夫人冷冷看着这对母子,并不言语。 狄氏看赖仓霖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复杂情绪,忙解释道:“儿子,娘这是恨铁不成钢,希望你能和大公子一样,拥有江郎之才!” 狄氏见赖仓霖一副枯槁模样,干笑一声:“娘也是担忧大公子,万一那什么,你胸无点墨,毕竟依靠母家有些不妥,赖家将来还怎么在月光城立足?” 赖仓华不屑道:“我们赖家家底殷实,到时给我捐了大官做,就算没了大哥,我们赖家还是月光城四大家族之一!” “咳咳咳……” 赖仓霖连续咳嗦出声,他还没死呢,这就把他排除在外了? 南篱冷眼旁观,这赖府还挺有意思的,不知这是唱的哪一出? 下人似乎都见怪不怪。 赖夫人冷冷看了众人一眼,沉声道:“都散了吧,我儿需要休息了!” 南篱被大丫鬟带着去了偏院,她淡声道:“我今天赶路很累,需要休息,晚饭就不用叫我了。” 南篱两天一夜没有休息,确实累了。 大丫鬟退出去后,南篱感觉到外面有人在监视,她心里暗暗冷笑,就是不知道这是谁的人? 南篱合衣而眠,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直到午夜时分,南篱悠悠转醒,黝黑的眸子在漆黑的夜晚闪着光。 她慢慢起身,确定周围没有人后,快速闪身来到了赖仓霖的院子。 南篱扬出药粉,迷晕门口两个奴婢,闪身进了房间。 赖仓霖短暂睡了一会儿,他一直在等着南篱,见南篱悄无声息地进来,还是被吓了一跳。 南篱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赖仓霖点点头,如果这女子想要杀他,他是躲不过的,不如选择相信。 “我晚上喝了汤药,又吃了神医给我的药丸,感觉体内有股热量在流动。” 南篱点点头:“嗯,不然你没体力支撑后面的治疗。” 第326章 赖仓霖好转 赖仓霖还没明白什么意思,南篱轻轻挥手,迷晕了他,然后带着他进入画境。 医馆里,一名男医生刚配置好药浴,就看到被南篱带进来的人,瘫软在地上的男子骨瘦如柴,看上去像一个耄耋老人。 “域主,都交给我吧!”男医生把人直接抱进了浴缸,防止他被浴缸里的药水呛到,还卡了一个架子。 南篱这下放心了,她出了画境,趁着淡淡月光进入狄府。 狄家府邸坐落在城南,占据月光城各种农副产品的供应链,可谓掌握着这里所有人的命脉。 狄家也是月光城的富贾豪绅,府邸占地面积大,主院和奴仆的住所层次分明。 南篱隐藏在暗处,现在已经是子时,除了巡防营,时不时有武功卓绝的高手在周围暗中巡察。 南篱眸光沉沉,把整个月光城人的嘴都握在手里,不发财才怪。 但这是黑心财。 南篱利用瞬移,四处搜寻起来,有手镯的光芒作为指引,她找到藏有宝物的地方轻而易举。 把狄家库房的金银珠宝数量惊人,南篱挥挥手镯,收进了画境。 还有大量的米面粮油,南篱狠了狠心还是收了,月光城众多人口虽然需要吃饭,但更需要反抗! 月光城变成日光城! 南篱快速收完东西,闪身回了画境。 赖仓霖已经泡好了药浴,换好了衣服,他脸色苍白,紧紧闭着眼睛。 男医生躬身道:“域主,赖公子中的毒非常奇特,现在已经清除大部分!” 他恭恭敬敬送上一颗药:“这是解毒药丸。” 南篱点头接过来,让他退下。 南篱带着赖仓霖出了画境,把他安顿好后,闪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南篱悄无声息躺下,继续补充睡眠。 翌日清晨。 南篱是被一阵吵闹声吵醒的,院子里来来往往的脚步声,杂乱无序。 “大少爷醒了!” “大少爷要喝粥,快点!” “大少爷精神了不少呢,也没有那么咳了,都好久没有主动要吃东西了呢!” “快点,少说话多做事,都麻利点!” “……” 南篱伸伸懒腰,觉睡足了,心情愉悦。 婢女进来伺候洗漱,南篱换了一身自己带来的衣服,出了房间。 婢女谄媚道:“姑娘可真是神了,一副药就让大少爷好了不少,老夫人说要感谢你呢!” 南篱微微挑眉:“你们赖府大少爷地位这么重吗,连狄姨娘都这么偏袒他?” 婢女点头,她也百思不得其解:“是的呢,这狄姨娘是真的疼爱大少爷,比对她亲生儿子还好呢!这在咱们月光城,谁不得夸赞一声?” 南篱心底冷笑,她大抵猜测到了,不禁撇了一下嘴角,这狄氏不容小觑啊。 南篱似乎是不经意地问道:“这狄姨娘和狄家是什么关系?” 婢女小声回道:“据说狄姨娘是狄家二房的外室女,虽然她出身不好,但她比其它姨娘人缘好!” 南篱神色淡淡,狄家虽然是商人,但在月光城地位不低,这狄姨娘是个会做人的。 南狄、北赖、东谢、西杜,四大家族,狄家能排在首位,就可以看出地位不一般。 更何况狄家还把月光城众多人口的口粮都握在手里,那等于掐住了所有人的咽喉。 民以食为天。 四大家族盘踞多年,通婚联合壮大,逐渐把平民变成了奴隶,可见根基深厚。 如果说凤凰城的乞丐已经让南篱吃惊,那月光城的奴隶简直让她震惊不已,这种掠夺和剥削还能让众人接受,也是匪夷所思! 南篱微眯了下漂亮清冷的眸子,人活着无非为了那五斗米折腰,不惜尊严,那她就推动一把,收了那五斗米! 南篱是实在看不下去,她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上一世虽然不能完全做到人人平等,但相对来说是平等的。 南篱被奴婢带着,进了赖仓霖的房间,正好看到他在喝粥。 赖夫人一脸关切,看到南篱进来,忙站起身,上前两步拉住她的手腕:“多谢刘姑娘的药方,我儿今日看着好多了。” 南篱不着痕迹抽出手腕,给她泼了一盆冷水:“大公子只是暂时看着好些了,但他这病不彻底治愈,很容易反复。” 赖夫人焦急道:“还请刘神医出手相助,我赖府定当重谢!” 南篱神色淡淡:“肺痨很难治愈,我只能保证大公子暂时不会有事。” 狄姨娘皱眉,质问道:“昨天是谁大言不惭,说没有她治不好的病,现在又是一套说辞?你是想要钱吧,只要你治好大少爷的病,我们赖府不会亏待你的!” 南篱淡淡看了她一眼:“大公子身体亏损太多,我能暂时保住他的命已经不易,如果你们不想再治疗,小女子这就告退!” “等等!” 赖夫人和狄姨娘同时叫住刚刚转身的南篱,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狄姨娘默默闭上了嘴。 赖夫人道:“赖府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我儿刚刚恢复一些,这还要谢谢姑娘。老夫人听说后,还要亲自来谢姑娘妙手回春!” 南篱眸光在这两个女人脸上掠过,高门大户里争斗不断,还真是精彩。 她神情自若:“既然赖府选择相信我,那以后就不要再插手过问,毕竟大公子在其他大夫那里已经被判定无力回天,我也是在跟阎王爷抢人,最不济能保住他的命,至于能不能康复,还要看他的造化!” “是是是,以后都听姑娘的。” 赖夫人点头,一副信服的模样,又冷声对其他人道:“刘姑娘是我们赖府的恩人,以后有人敢对她不敬,就是对我赖家不敬,听清楚了吗?” “是!”几个奴婢异口同声回道。 赖仓霖看了南篱一眼,他不知道这女子想做什么,但绝不像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但不管怎么说,他早上醒来就有了强烈的饥饿感,整个身体似乎也轻松了很多,他能感觉身体机能的恢复。 赖仓霖不知道南篱用了什么医术,一个晚上就让他恢复得这么好,就连大名鼎鼎的谢神医也没有做到! 第327章 赖家老夫人 赖仓霖眸色深深,但这不妨碍他对南篱产生了好奇,这女子为他治病似乎只是顺带,她究竟想做什么? 忽然,院子里一阵人声嘈杂:“见过老夫人!” 赖夫人和狄姨娘忙迎了出去,见到老夫人福了一礼:“母亲,您怎么亲自来了?霖儿还没有完全康复,别把病气过给您?” 狄姨娘却笑着说:“姐姐没看出来吗,老夫人这是心疼孙子了,你可别拂了做祖母的心意!” 老夫人呵呵一笑:“老身听说霖儿身子好些了,来看看是不是真的,再当面谢谢女神医!” 南篱微微挑眉,她以为这老夫人会差人叫她前过去,没想到她会亲自前来。 老夫人满脸笑容看向南篱,她紧走几步抓住南篱的手:“你就是给我孙儿治病的女神医?可真是太谢谢你了!” 她顺手把手上的镯子抹下来套在南篱的手腕上:“这翡翠镯子跟着老身很多年了,就把它送给你吧!” 南篱眸光转动:“老人家,大公子只是病情缓解,我收您这么贵重的东西不合适吧?” “拿着!” 老夫妻和蔼可亲:“女神医既然能缓解病情,就已经很不一般了,肯定有办法治好我的孙儿!” 南篱一脸为难:“这个我可不敢保证,医者仁心,我只能说会尽心尽职做好医者的本份!” 南篱嘴上这样说,内心却不是这样想的,她根本就没有身为医者的觉悟。 或者说,她对待生命做不到一视同仁,因为有些人就不配为人。 老夫人目光慈祥:“我们赖家放心把霖儿交给你,只要神医尽心,不管什么样的后果我们都接受,治好了,我赖家全家拜谢;治不好,我们赖家不会有半句怨言!” 南篱微微挑眉,老夫人就是老夫人,这话听着舒坦,这话表明了赖府的态度。 因为赖仓霖得的是肺痨,老夫人远远看了一眼,她眼含热泪:“我好好一个孙儿被病痛折磨成了这样,老身日日抄写佛经,求老天爷垂怜我的孙儿!今天终于看到希望了!” 赖仓霖咳嗦了两声,苦涩一笑:“祖母别担心,孙儿很快就会好的!” 赖夫人在一旁劝道:“母亲,您保重身体,有刘神医在,霖儿很快就会康复的!” 南篱挑眉,如果赖仓霖治不好,那就是她的责任,和刚才的态度截然不同。 这让南篱有种被人架在火上烤的错觉。 狄姨娘也忙道:“霖儿吉人自有天相!母亲,您老人家看到了,霖儿已经能喝粥了,这就是转好的迹象!” 老夫人由悲转喜,看着南篱道:“对对对,我孙儿吉人自有天相,有刘神医在,一定能度过这一难关的!” 赖夫人劝道:“霖儿也累了,又谢过了刘神医,您也要保重身体,先去吃点早膳吧?” 赖仓霖咳嗦了两声,声音有些虚弱:“谢谢祖母来看孙儿,您也要好好的,不然等我好了,您却累倒了,孙儿会内疚的!” 老夫人欣慰地点点头:“好,祖母听你的,这就去用早膳。” 她拉过南篱:“小神医如果不嫌弃,就陪老身一起用膳吧?” 赖仓华冷嗤一声:“老太太,你老糊涂了吧,她只是一个游医,把大哥死马当作活马医也就算了,毕竟大哥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你还真把她当成座上宾了?” 狄氏厉声喝斥道:“你给我闭上你的乌鸦嘴,有你祖母在,哪有你插嘴的份?” 老夫人淡淡瞥了一眼:“刘神医别管我这个逆孙,赖府没有你这般大的姑娘,你就当陪老婆子解解闷!” 南篱本来是不情愿的,不说拂不拂老太太的面子,她单纯看赖仓华不爽,点头答应了。 老夫人对其他人道:“霖儿需要休息,你们都随老身出去吧。” 狄姨娘有意想留下来,被老夫人一个冷淡的眼神阻止,她悻悻地,只好跟着出来。 南篱随着老夫人进入餐堂,老夫人拉着她坐下来,赖夫人、狄姨娘和赖仓华相继落座。 奴婢开始陆续端早膳过来,赖府早餐丰富,品种繁多。 老夫人拉着南篱问长问短,像是家中长辈关心小辈,很是和蔼。 南篱胡乱编造了一番,一一回复,看上去很是乖巧。 老夫人给南篱夹了一块肉:“这是二孙子仓华打猎回来的鹿肉,看看你喜不喜欢吃?” 南篱淡淡一笑:“老夫人客气了。” 赖仓华冷哼一声。 南篱不理他,吃了一块,道:“这鹿肉不错,有补脾益气、温肾壮阳、排寒祛湿的功效,有利于改善手脚冰凉的症状。” 赖仓华冷嗤:“一个游医而已,还真当自己是神医了?” 老夫人笑容和蔼:“老婆子一到这秋冬季节就手脚冰凉,没想到这还歪打正着了?这个二孙子不成器,成天就知道逗猫遛狗,不像大孙子学文懂礼,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南篱微微点头,她当然不会跟这种草包一般见识。 突然,一个老管家模样的人走了进来,面色有些慌张。 赖夫人斥责道:“老管家怎么慌里慌张的,你没看到府里来了贵客,这副样子成何体统?” 老管家也顾不得那么多,走近后低声道:“老奴有事禀报!” 不管什么事,在别人那里是事,在赖府那就不是事。 赖夫人淡然道:“老管家大惊小怪的,刘神医不是外人,你说吧?” 老管家看了看南篱,吱唔了一下,还是低声说道:“禀告夫人,我们去狄家买粮食,可是不知什么原因,狄家说暂时不卖粮!” 老夫人微微蹙眉:“狄家是怎么回事,他们不卖粮,那我们赖府吃什么?” 老管家擦了一下头上的冷汗:“明天是咱们老夫人的寿辰,再不准备就来不及了,可现在赖府里什么都没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南篱表面一副惊讶神色,但怎么说,她都是一个外人,并不搭话。 没想到赶上老夫人过寿辰,现在什么都没有,怎么过寿,她倒想看看这赖家的本事有多大? 第328章 狄家报官 赖夫人心底一惊,老夫人的寿辰邀请了其它三大家族的人,如果到时什么都没有,她这个当家主母将会成为月光城的一个笑柄。 赖夫人坐不住了,她站起来道:“这狄家是什么意思,在关键时刻卡我们脖子,是想跟我们赖府翻脸吗?” 老夫人眸光沉沉:“狄家真是好样的,老身还没死呢,这是欺负我们赖家没人吗?” 狄氏看了一眼老夫人,忙安抚道:“母亲稍安勿躁,这中间肯定是出了什么误会?老管家,你确定狄家只是针对我们赖家吗?” 老管家微微一怔,随即回道:“这个我没问,咱们赖府要准备老夫人寿辰,他们连蔬菜肉蛋都不肯卖,老奴就赶紧回来禀报了!” 狄氏毕竟出自狄府,她忙拉住赖夫人道:“姐姐别急,狄家是做农产品买卖的,不可能无缘无故做这样的事,妹妹回去探探口风,再做打算不迟。” 赖夫人冷冷瞥了她一眼:“明天就是母亲的寿辰,你们狄府最好能分清轻重,尽快处理好,不然就算母亲不追究,我也会追究到底!” 老夫人已经冷了脸:“你狄府最好给老身一个交代,不然这事没完!” 狄氏赔笑道:“妾身这就回去看看,肯定不会让母亲失望!” 老夫人一脸冷淡,早已没了刚才的和蔼:“最好如此!” 南篱垂眸冷笑,先从赖府爆发也不错,她也想看看狄氏有什么手段,不让老太太失望的? 狄氏福了一礼,拉着赖仓华匆忙退了出去,带着贴身婢女直奔狄府。 赖仓华临走还告诫老夫人:“祖母,你别信这个女游医,她就是一个骗子!” 老夫人忙对南篱解释道:“让你见笑了,这个孙儿从小被惯坏了! 南篱淡笑:“无妨。” 赖夫人和老夫人对视一眼,平时狄府的米面粮油都是敞开供应的,不知今日狄府发的什么疯? 赖夫人又对老管家道:“老爷不在家,要晚上才能回来。你再派人去探查一下狄家情况,另外看看其它地方能不能暂时借用一些过来?” 老管家应声出去。 南篱露出微微惊讶的表情,心里却在敲锣打鼓,这才刚刚开始,好戏还在后头呢! 赖夫人无奈摇摇头:“都是不顶用的,处处照应不到都不行!” 南篱也不搭话,埋头吃饭,赖府的早餐丰富,吃饱了才有力气作妖。 很快,老管家又慌忙跑了进来,冷汗直流。 老夫人微微蹙眉:“又出了什么事?” 老管家看了南篱一眼,回道:“回老夫人的话,不光我们赖府没有买到果菜肉蛋,谢家和杜家也买不到!这该怎么办啊?” 所有人都是一惊。 如果狄府只是针对赖家,那便是有意挑起争端,但现在看…… 老管家继续道:“狄府人来府衙报官,说狄家被盗了!不仅丢失了大量的粮食,还有金银珠宝!老爷不在,府尹王大人派出巡捕正在搜查整个月光城!” 老夫人和赖夫人对视一眼,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都变了! 赖夫人拿筷子的手微微颤抖,她故作冷静:“速速派人去通知老爷,让他务必回来!” 老管家颤抖着手,递上一封信:“这是老爷连夜派人送回来的,捎话说凤凰城出了乱子,可能不回来参加寿宴了!” 老夫人脸色一沉:“凤凰城不是有刁家吗?能出什么乱子,他这是不把我这个母亲放在眼里?” 赖夫人忙安抚道:“母亲息怒,老爷身为刺史,有职责在身,凤凰城肯定是有事羁绊住了,不然夫君肯定会赶回来给您祝寿的!” 南篱暗暗冷哼,月光城大大小小的官吏都服从于刺史府,这也算歪打正着,倒方便她行事了。 老管家出去后,老夫人脸色沉沉,显然有些不高兴。 南篱忙安慰道:“老夫人儿孙满堂,现在大公子身体有了起色,这也算给您的寿辰增加一份喜气!” 老夫人笑着拍拍南篱的手,道:“还是姑娘家好,贴心!老身就没有一个能陪在身边的孙女儿,有小神医陪着,老婆子都安心了不少!” 赖夫人趁机说道:“赶早不如赶巧,不如就请小神医帮母亲请个平安脉!” 老夫人转头看向南篱:“那就麻烦神医了!” 这是试探南篱的医术,南篱点头:“献丑了!” 南篱按上老夫人的脉搏,笑着说道:“老夫人身体康健,偶尔有心悸气短的毛病,闲来无事多走动一下,这几天没睡好,其它没什么大碍。” 老夫人拍拍她的手:“不愧是神医,这都看出来了,老身确实偶尔有不舒服的时候,有时心慌胸闷,还以为是要出什么乱子,不是就好!吓得老身这几天确实没有休息好!” 南篱安慰道:“老人家不用担心,多走走路,气血畅通起来,这些问题就没有了!” “好好好,都听你的!”老夫人满脸笑容。 南篱转身又对赖夫人道:“大夫人可信得过小女子为你诊脉?” “再好不过,有劳了!”赖夫人伸出手腕,一副很信任的样子。 南篱给赖夫人把过脉,她淡声道:“赖夫人最近肝火旺盛,劳心费神,浊气上行,偶有头疼的毛病!” 赖夫人眼底闪过一丝精芒,她看了南篱一眼,笑道:“还真是神医,最近确实经常头疼,可有治疗方法?” 南篱道:“如果赖夫人信任,我可以给你施针,每次一刻钟,三天后头疼的毛病就会消失!” 赖夫人点头:“那自然好,只是有劳女神医了!” 南篱回道:“医者职责,大夫人不必在意!” 老夫人神色有些复杂:“能请到女神医也是我们赖家的福气,霖儿就交给你了!” 南篱不知为什么,总感觉这老太太并没有看上去那么高兴,不知是因为儿子不能回来参加她的寿辰,还是其它什么原因? 早饭后,南篱又去看了一下赖仓霖,他整个人精神状态好了很多。 赖仓霖看到南篱进来,眼底闪过一抹光亮,挣扎着坐了起来。 第329章 赖仓霖的谋划 南篱给赖仓霖使了一个眼色,他忙低咳了两声,对婢女淡声道:“刘大夫现在要为我施针,你们都出去伺候吧!” 婢女们福了一礼,相继退了出去。 赖仓霖给南篱作揖,低声道:“我不咳嗦了,反而感觉浑身有一股热流在涌动,精神状态也好了不少!谢谢小神医救我!” 南篱看出赖仓霖很谨慎,她搬过来一把椅子坐下,淡声道:“你有发现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吗?” 赖仓霖微微蹙眉:“狄姨娘从小就对我很好,却对仓华很是纵容,以前没感觉有什么,现在细细想起来有些反常。” 南篱挑眉:“哦?” 赖仓霖解释道:“她这个人对自己要求极其严苛,从头饰到服装再到举止,甚至会把握笑容的尺度,就像母亲说的那样,她精致到每一根头发丝!可是,她却纵容自己的儿子胡作非为,这是不是很奇怪?” 南篱点头:“确实,这有点儿不合常理。” 赖仓华疑惑道:“狄姨娘对我的好,是真心实意的,我能感觉得到,我不相信她会对我下手!” 南篱笑笑:“也许她只是表面纵容二公子,暗地里给你下毒,二公子顺理成章成为赖府未来的家主?” 赖仓霖摇摇头:“二弟虽然看着纨绔不羁,实际没什么心机,他一点都不像狄姨娘的儿子!” 说到这里,赖仓霖猛地一愣,他看向南篱,眼底闪过一抹猜疑。 南篱点点头:“有可能是你想的那样!” 赖仓霖脸上的神色瞬间不淡定了:“我与二弟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如果二弟不是狄姨娘的儿子,那我……” 南篱接道:“你有可能是狄姨娘的儿子!” 赖仓霖瞪大眼睛,身子瞬间僵住,他也想到了这一层,如果是这样,那所有的事情就都解释通了。 赖仓霖喃喃道:“那我身上的毒?” 南篱不语。 虽然南篱不确定下毒的人,但事情的真相往往都很残酷,让不明真相的人无法接受。 赖仓霖缓了好一会儿,他看向南篱:“能不能请刘姑娘帮我做件事?” 南篱挑眉:“杀了赖仓华?” 赖仓霖忙摆手:“不不不,二弟虽然纨绔,但他的心并不坏!” “狄家祖辈就开始经营农作物,这几年野心逐渐展露出来,如果我是他们的棋子,说明狄家早在多年前就谋划好了,想要兼并赖家!” “但是,想吞并赖家的不止他狄氏一家,杜家也在徐徐图之,我赖家虽然和他们并称为四大家族,但赖家空有权势,实力不足,只是空有虚名!” 南篱微微蹙眉:“刺史怎么也是正三品,怎么能说空有权势?” 赖仓霖回道:“月光城地处西北,兵权在焦将军手里握着,凤凰城有刁家,所以我父亲这个刺史只是空有头衔!” 南篱目光沉沉:“月光城的百姓都成了奴隶,刺史大人没有责任?” 赖仓霖轻笑一声:“虽然多数人成了奴隶,最起码他们能有口吃的,总比沦为乞丐要好得多!” 话虽然这样说,但南篱来自21世纪,她觉得自由和人权也很重要。 南篱眸色深深:“你想让我帮你扳倒狄家?” 赖仓霖眸光冷厉,冷哼一声:“我要你给狄家老家主下毒,再嫁祸给杜家,离间狄家和杜家的关系!” 南篱微微挑眉,这也是她想要的效果,她要搅动这一城风云,让四大家族下场掰掰手腕。 他们不是自成一体、铁通一块吗? 南篱就是要这四大家族睁眼看看,他们之间是不是真的像看上去那样牢不可破? 堡垒往往是从内部攻破的! 南篱神色淡淡:“你就这么笃定,我能办得到?” 赖仓霖眼神坚定:“我已经是将死之人,短短几个时辰,你能把我这副破损的身体恢复得这么好,谢家世代为医,连谢老神医都做不到,所以我信你!” 南篱神色淡淡:“你不怕我弄巧成拙?或者反而害了赖家?” 赖仓霖回道:“狄家把月光城的粮食握在手里,这不是一件好事,奴隶们的日子越来越难过,人逼急了,总有一天会造反的!” 南篱瞥了他一眼,还算懂点人性,不怪是读过书的人。 赖仓霖道:“一旦爆发战乱,苦的是那些奴隶。他们会被逼着上战场,自相残杀!” 南篱赞同这个说法,有战争的地方,最苦的永远是最底层。 赖仓霖沉声道:“狄家野心太大,他们想借助赖家的权势,辐射西北所有城池,这是要把其它地方的人都变成奴隶!” 南篱淡笑:“你这是要大义灭亲?” 赖仓霖神色不屑:“我也只是他们的棋子而已,更何况,他们目光短浅,不知树大招风,大宣国是不会允许这种富商存活的!” 南篱暗暗赞赏,人类从奴隶制度走过来,不可能再走回去的! 民众一旦觉醒,必然爆发出惊人之举,随便掀起一场动荡,不知会葬送掉多少无辜的性命? 古往今来,哪一场轰轰烈烈的运动不是用人命堆砌而成的? 南篱本来也是这样打算的,两个人不谋而合:“我可以帮你,但你需要继续装成重病的样子,吸引他们的视线!” 赖仓霖点头:“我可以做到的,毕竟我病了这么久,深知病重时的状态!” 现在他能说这么多话,也没有咳嗦,这已经让他欣喜万分了。 南篱突然想到了什么:“你这毒素是一天天积累起来的,而且就算给你下毒的人不懂毒,那背后的人也是懂的,起码懂得医术!” 赖仓霖苦笑一声:“母亲出身谢家。” 这一句话,南篱就懂了。 赖仓霖虽然好了很多,可毕竟被折磨得太狠,整个人看上去还是很虚弱。 南篱递给他一个药丸:“我给你开的那副补药喝一半吐一半,再吃下这颗药丸,我会给你留下一个水囊,你藏起来,其它的不要吃。” 赖仓霖点头应下。 南篱把装着灵泉水的水囊递给他,赖仓霖万分感激,他昨天喝过这水后,明显感觉到了不一般。 第330章 杜金兰 南篱离开,刚走到院子就听到一阵激烈的咳嗦声,不禁微微勾唇。 赖家派给她一个婢女,随身伺候着,春香叹了口气:“大少爷真是太可怜了,咳得这么厉害,我都怕他一口气上不来……” 春香随即捂住自己的嘴巴:“奴婢不该乱讲话,姑娘医术高明,定然不会让大少爷有事的!” 南篱神色淡淡:“尽人事听天命,大公子身体亏空太多,现在只是缓解,想要彻底治愈,很难!” 春香态度恭敬:“这一早,奴婢只听到大少爷咳过两次,姑娘的医术还是很厉害的!连老夫人都称赞不绝呢!” 南篱带着她出了赖府,一边走一边问:“哦?老夫人怎么说?” 春香回道:“老夫人这心悸气短的毛病,谢神医也是诊过几次才诊断出来的,姑娘一上手就知道了,老夫人说,姑娘确实有真材实料,也许真能治好大少爷呢!” 南篱挑眉,这婢女就是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不管目的是什么,她还真没放在眼里。 两个人在街上闲逛,春香介绍月光城吃的玩的地方:“这家真味坊的糕点供不应求,就算咱们赖府也要提前预订。那家服装铺子是专为四大家族的主子量身定做衣服的,还有旁边那家首饰店也是,我们这些奴婢守在门外等主子,进都不能进的!” 春香虽然这样说,看到进入的人,却露出羡慕的眼神。 南篱眸色沉沉,这该死的阶级制度,底层人人人厌恶,却又想成为其中一员。 春香又指着望月楼:“这里是主子们吟诗作赋的地方,四大家族倡导学文,所以谁有诗词歌赋都会拿来展示一番。” 春香道:“奴婢还从来没有进去过呢,姑娘能否带奴婢去开开眼界?” 南篱挑眉:“好啊,咱们也来学习一下。” 南篱就是一个大学渣,让她下毒揍人还可以,哪懂什么诗词歌赋? 但她想看看,这里都是些什么人? 春香拍手,她有点小激动:“那些文人墨客出口成章,奴婢虽然没上过私塾,但想想那场景就让人羡慕,回去我就有跟其他婢女炫耀的资本了!” 南篱神色淡然,既然是四大家族的文人墨客都在,正好看看这里的风气。 两个人刚走到望月楼门口,就被一小厮拦了下来,他眼神在南篱身上打量一番,语气轻蔑:“这里是望月楼,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随便进的地方!” 春香掐着腰,凶巴巴的:“哎!睁开你的狗睛看清楚了,这可是我们赖府的贵客,不是你能得罪起的!” 小厮冷嗤一声:“望月楼可是四大家族主子们聚会的地方,赖府的贵客又如何,难不成她成了你们家的主子?” 春香气结:“你……” “你什么你呀?” 一道娇俏的声音传来,南篱扭头看到一个穿着华贵,梳着少女发髻的女子走了过来:“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到赖府打秋风的女游医呀!” 春香怯怯地小声道:“杜小姐不要胡说,我家姑娘医术还是很好的,大少爷病情已经好转了!” “主子说话,哪有奴才插嘴的份!给我掌嘴!”杜金兰一脸怒气,眼神里是对南篱的挑衅。 她身边的婢女听到吩咐,抬起手腕就朝春香扇巴掌。 南篱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力甩了出去,那婢女猛地摔倒在地。 春香以为自己肯定要挨打,她闭眼等着,却听到有人摔倒的声音。 杜金兰怒声道:“好大的胆子,你敢推我的婢女?” 南篱神色自若:“赖府的奴婢还轮不到杜家来教训!你说是吧,杜小姐?” 春香不管出于什么目的维护她,既然是跟着她出来的,她就不能让人欺负了去。 杜金兰这是故意打她的脸。 杜金兰冷笑一声:“我今天就是要管教这个奴婢,你要是再敢阻拦,别怪我不客气!” 南篱轻笑一声:“赖家人都活得好好的,用得着你一个杜家闺阁女子来教训?不知道还以为你们杜家跟刺史府有什么深仇大恨呢?还是你杜家想成为赖家的主人?” “你……” 杜金兰没想到南篱伶牙俐齿,她根本就无法还嘴。 “你什么你?” 南篱淡淡扫了她一眼:“刺史是朝廷命官,月光城众多子民的父母官,你杜家毫无敬重之心,是对朝廷有意见吗?” 春香暗暗给南篱竖了个大拇指,小腰板都挺直了,她可是刺史府的奴婢! 杜金兰气得脸色青白:“你们算什么赖家人,一个目的不纯的游医,一个卑贱的奴婢,有什么资格到我杜家的望月楼来耀武扬威?” 南篱拿出一块玉牌,神色淡然:“就凭这个,有没有资格?” 杜金兰惊讶:“你怎么会有赖仓霖的玉牌?” 南篱不想再理她,在守门小厮面前晃了一下:“这下我能进了吗?” 小厮看到那块玉牌,脸色一变:“能、能进!” 春香眼底一喜:“哼,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下次记住了,我们姑娘是老夫人的座上宾,不是你这个奴才能随便阻拦的!” 小厮点头哈腰,陪着笑脸,让开路:“贵人请!” 杜金兰拦住南篱:“你给我站住,你说清楚,这块玉牌是不是从赖仓霖那偷来的?” 南篱不惯她毛病,推了她一把:“好狗不挡道,说我偷,你去报官啊!” 杜金兰被推了一个趔趄:“你敢推我?” 南篱转身:“你再阻拦,看我会不会揍你啊?” 杜金兰小脸气得通红:“你敢,我可是杜家的嫡二小姐?” 南篱晃了一下手里玉牌:“你应该知道这块牌子的份量,还在这里故意为难,我打你都是轻的!” 杜金兰哪里受过这个气,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你用玉牌压我?你就不怕我们杜家找你麻烦?” 南篱冷嗤:“我相信,杜家家主不会像你这么蠢!” 杜金兰遇到南篱,有种被天然压制的挫败感:“你……” 南篱不想跟这种无脑女人浪费时间,迈步往里走,春香紧随其后。 第331章 将进酒 此时,望月楼里。 一个白面书生模样的人兴致盎然,朗声道:“春回大地百花香,绿柳垂丝映水长。燕子翩跹裁细叶,纸鸢摇曳醉春光。” “好诗!” 众人拍手叫好。 一手拿折扇的年轻男子道:“杜兄好文采,谢某不才,愿与杜兄合上一首。” 众人又是一阵掌声。 谢卓然朗声道:“东风送暖入西川,桃李争芳映日妍。双燕穿帘裁翠柳,纸鸢乘兴上云天。” “好!” 众人拍手叫好,掌声更热烈一些。 南篱带着春香在角落里坐下,她听着俩人的诗句,对句工整,意境优美,确实有些文采。 小厮端来一壶酒,还有茶水点心。 南篱品了一口酒,望月楼不愧是四大家族文人墨客的聚集地,有些品味,只是和她画境里的果酒差远了。 南篱偷换了果酒。 杜金兰跟在后面走进来,跟杜衡小声嘀咕了几句,还瞄了南篱一眼。 杜衡冷冷看了南篱一眼,淡声道:“君子如风,而小民如草。听说赖府来了一位神医,不如我们请她以‘草’为题作诗一首,大家意下如何?” 所有人看向南篱,南篱神色淡淡,她来的时候大家以“春天”为题,到她这就以“草”为题,不就是想说她只是一届草民嘛? 普通人的一生,也的确像草,人生一世,如同草木一秋,无声无息,归于自然。 春香心里正得意,她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护着,跟着姑娘不吃亏。 忽然听到杜公子提到南篱,不禁皱眉,她扯了一下南篱的袖子,都怪她,不该带姑娘来这里,这可如何是好? 南篱拍拍她的手臂,示意她不要慌,她站起来看了一眼杜金兰,淡淡一笑:“每棵草都是生命的存在,是生命的到来,延续和枯萎,平凡的草本也自有生命的坚韧和力量。” “小女子不才,既然大家这么看得起我,我就以草为题作诗一首,请大家品鉴。” 所有人静静看着她。 南篱扫了一眼众人,淡声道:“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所有人愣愣地看着她,这诗也太简单了,但富含哲理。 问题是,这首诗挑不出毛病来! 谢卓然拍手叫好:“妙啊!青草茂盛又枯萎,就算被火烧死,来年还能复生,生命之顽强!勃勃生机的生命不屈不挠,连野火也奈何不得!” 杜金兰嗤笑一声:“再怎么顽强,那也是被人踩在脚下的野草,草就是草,卑贱又渺小,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这么幼稚的诗也好意思拿出来炫耀,这里是文人雅士吟诗作赋的望月楼,不是你们乡下!” 南篱淡淡瞥了她一眼:“杜家小姐文采斐然,倒是上得台面,不如咱们比试一番如何?” 杜衡与杜金兰对视一眼,杜衡捏着酒杯道:“既然刘姑娘有此雅兴,那就以酒为题,诗词形式不限!” 众人议论纷纷。 “杜二小姐在咱们月光城可称得上才女,这位刘姑娘是外地来的,不了解杜二小姐的真才实学!” “哎!真是无知者无畏!初到月光城,竟然敢出言挑衅?” “有些人就是丑而不自知,那么幼稚的诗糊弄我们也就算了,拿出来跟杜二小姐比,可就差远了!” “……” 杜金兰看向南篱,轻蔑一笑:“一个游医而已,你听好了!” 南篱示意她先请。 杜金兰扬起下巴,她朗声道:“玉液琼浆何处寻,人间天上共此斟。三杯饮尽愁云散,化作诗情万里心。” “呱呱呱……” 众人拍巴掌叫好。 谢卓然道:“好诗!虽然押韵差了点,但诗的意境有了,酒与诗情联系起来,消愁升华成了豪迈之情,以情掩瑕,不失为聪明之举!” 杜衡嘴角噙些一抹讥讽的笑:“现在轮到刘姑娘了!” 南篱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她看着杜家兄妹,淡声道:“大家都听好了。”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南篱上一世时,万卷让她给讲解这首“将进酒”,小万卷不是好糊弄的,南篱又是个大学渣,只好陪着他一起查起了解析,还比试谁先背诵下来。 没想到在这里用上了。 望月楼现场一片寂静,大家睁大了眼睛,这首七言歌行也太绝了! “这女子一出场就成为经典的存在啊,这首诗情感饱满,无论喜怒哀乐,其奔涌迸发均如江河流泻,不可遏止,且起伏跌宕,变化剧烈!” “在手法上多用夸张,且常以巨额数词修饰,既表现出诗人豪迈洒脱的情怀,又使诗作本身显得笔墨酣畅,抒情有力;在结构上大开大阖,张弛有度!” “这首诗在韵律和节奏的设计上展现了惊人的才华,这才是真正的才女!” “果然,人不可貌相!” 谢卓然震惊:“全诗九次换韵,平仄交叠如醉者步履,诗中交织着失望与自信、悲愤与抗争的情怀,以狂浪笔法解构生命焦虑,强烈的豪纵狂放的个性,忧愤深广的人生感慨。这首诗真的绝啊!在片刻之间就能吟出如此精妙的诗句,别说在咱们月光城,就算在京城也算数一数二的!” 南篱挑眉,这谢卓然是懂得阅读理解的。 杜家兄妹脸色都白了,他们出身在富贾之家,古代商人地位低,所以拼命想跻身文人墨客的圈子里。 狄青浦微微蹙眉,提出质疑:“这么深沉思想的诗词,怎么也不像女子能做出来的!” 第332章 水调歌头 杜金兰像是得到了提示,她冷笑一声,讥讽道:“呵!这么豪迈狂纵的诗怎么可能出自你这样平平无奇的脑子,原来是抄袭的,你的脸皮可真厚啊?!” 南篱淡淡一笑:“刚刚这首诗得到了所有人的赞赏,请问在座的各位,这么经典的诗不管出自哪里,你们应该都会有所耳闻,难道月光城跟大宣国的文化圈是脱钩的吗?” 谢卓然倒是心服口服:“月光城虽然远在西北,在我大宣国境内如果有此经典的诗词,一定会名声大噪!姑娘大才,在下佩服!” 杜衡冷声道:“如果你能以酒和月亮为题材,做出精美绝句,我就信你!” 南篱冷笑:“你让我做,我就做?我不要面子的吗?” 杜衡沉了脸。 杜金兰嘲讽道:“不敢了吧,也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抄袭来的,这诗词还没有流传到白月城罢了!” 狄雅婷附和道:“这有可能是仓霖的作品,还没来及发表,被人拿来当成自己的,也未可知!” 这狄家和杜家看着还挺和睦,一唱一和的,南篱倒想看看,出现利益冲突的时候,她们是不是还会这么要好? 南篱摇摇头,她坐下来端起茶杯,不紧不慢喝了一口。 杜金兰怒声道:“你这是什么态度?偷人诗词还能这么云淡风轻,谁给你的自信?” 南篱轻笑一声:“你说我偷来的,请拿出证据来!你空口白牙把剽窃的罪名这么随意安在我身上,你以为你是谁?” 杜金兰气得不行:“是你应该坦白,从哪里偷来的!” 南篱呵呵一声:“你诬陷我,还要我自证清白,大家来说说,有这个道理吗?那我说,你对仓霖公子芳心暗许呢,你来自证一个我看看?” 春香在桌子底下拍手,满眼崇拜的小星星,姑娘真是厉害。 狄雅婷神情一怔,再看杜金兰的眼神,多了一份冷沉。 南篱暗自啧啧了两声,看看,这就是塑料姐妹花。 杜金兰怎么可能承认,但是她确实没法自证,只得向自家哥哥求助。 杜衡冷着脸,没想到一个游医竟然不把杜家放在眼里,她这是自寻死路。 在座的各位都是四大家族的人,没什么不敢说的,众人议论纷纷。 “既然杜二小姐说刘姑娘剽窃,确实应该拿出证据来,否则属于诬陷!” “不错,随意泼人脏水,难道不需要对自己说的话负责吗?” “如果有人说,刚刚杜小姐的诗也是剽窃的,杜小姐该如何自证?” “……” 杜金兰语塞,看众人的眼神都冷了几分,这些人竟然把矛头指向了她? 这个女人三言两语就能撇清自己,还把她拉下水,真是该死! 南篱转向狄青浦:“狄公子怎么说?” 狄青浦沉声道:“望月楼,之所以被称为望月楼,是因为中秋时这里能看到最大最圆的月亮,我同意杜公子的提议,如果姑娘接下来所做的诗词里有望月怀人,我也信你!” 南篱暗暗撇嘴,玛德,欺负她没文化。 不过,这题她会啊。 上一世,南篱一个人在KTV喝醉了,就嚎几嗓子,这首歌她驾轻就熟。 南篱神色自若:“到时,恐怕杜公子和狄公子还会说我是抄袭的?狄公子不急,饭要一口口的吃,事情要一件一件的解决。” “不如这样,你们先把经典的诗词都摆出来,省得到时又要费一番口舌!你说呢,杜二小姐?” 杜金兰满脸不屑:“哼,摆出来就摆出来,我才不信你会做出来什么经典佳作!” 谢卓然倒是很期待,他还沉浸在《将进酒》优美的诗词中,那句“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去还复来”的潇洒与豪迈,让他心情激荡不已。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大家动手,陆续把有关诗词默写出来。 杜金兰看着悠然自得喝酒的南篱,挑衅道:“该你了?给你这么长思考的时间,也够了!” 南篱淡淡看了她一眼:“等我把诗词做出来,你不会说这些诗词还没有流传到白月城吧?” 南篱就是要堵她的后路。 杜金兰冷哼道:“我是杜家的二小姐,还不至于玩不起,倒是你,可别打退堂鼓啊!在这里拖延时间,再做出那种幼稚的诗词,那可就笑掉大牙了!” 跟在她身边的姐妹都笑出了声,她们看着南篱,带着一丝怜悯的眼神。 南篱又转向狄雅婷:“狄小姐要不要让人去赖府问一下,仓霖公子可有这方面的诗作?” 狄雅婷冷哼一声:“不必,仓霖哥有没有佳作,我问姑母,一问便知。” 南篱淡然一笑:“好。那我就以酒、中秋、望月怀人做词一首,请在座各位听好了。” 众人都是一副期待的眼神,角落里,一相貌普通的男子一副深情的目光看着南篱,嘴角是压不住的弯起。 南篱站起身,望向窗外,一轮明月挂在天空,昨天十五拜金凤凰,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这个时候,她竟然想到的是床前明月光。 南篱摇摇头,心情莫名有些感伤,一切都回不去了。 杜金兰满脸嘲讽:“做不出来吧,还是坦白交代的好,你到底是从哪里偷来的……” 南篱淡声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众人一阵沉默,所有人沉浸在诗词里。 坐在角落里的男子眸色沉沉,弯起的嘴角缓缓落下,神色有些黯然。 南篱转过头,就对上了他的视线,不禁心头一喜。 祈知彧? 南篱心底的忧郁一扫而空,她没想到,祈知彧竟然追来了? 祈知彧偷偷给她竖了一个大拇指,南篱心里嘿嘿嘿尬笑,她就是一个搬运工! 这得谢谢李白和苏东坡两位大神。 第333章 杜衡道歉 谢卓然惊异,眼里冒着崇拜的小星星:“好词!要好的朋友天各一方,不能见面,却能以精神相通。姑娘构思奇拔,畦径独辟,极富浪漫色彩。姑娘旷世奇句,才华独绝,世无其二!此中秋词一出,余词尽废。” 狄青浦也赞叹道:“的确,这首词在格调上是‘一洗绮罗香泽之态,摆脱绸缪宛转之度;让人登高望远,举首高歌’,此词清雄旷达,可谓是中秋词中的绝唱!” 刚刚嘲讽南篱的人表情复杂,由衷赞叹词句的优美,再看南篱,目光里带着敬佩。 如果这词是出自赖府,就算赖仓霖病重,赖家也会拿出来宣扬,毕竟这可是能青史留名的存在! 春香拍巴掌:“姑娘真是太厉害了!” 南篱淡声问道:“杜二小姐,我这首词可有剽窃之嫌?” 杜金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她不信南篱平平无奇一个乡下游医,竟然作出如此绝色诗词! 杜衡眼底的嚣张尽数褪去,他眼底闪过一抹杀意,如果知道南篱有此才华,他应该把她囚禁起来,他取而代之,杜家就会摆脱无商不奸的商人圈层,以后何愁名利? 祈知彧回味了一下南篱的两首诗词,前一首荡气回肠,狂傲不羁。后一首情感细腻,忧思怅然,只是大家都沉浸在优美的诗词里,没人注意到两首诗词风格迥异。 就算有人提出异议,南篱也可以解释,她这是因为被大家质疑抄袭,才改变了风格。 狄青浦躬身行了一礼:“姑娘大才,在下佩服!” 杜衡满脸冰霜,他甩了一下袖子,对杜金兰冷声道:“我们走!” “等一下!”南篱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杜金兰喝斥一声:“刘莲,你想做什么,别得寸进尺!” 南篱神色淡淡:“大家都在这看着呢,杜公子是不是应该给小女子一个说法?在坐的各位觉得这个要求过分吗?” 狄青浦接话道:“不错,既然不能证明刘姑娘是剽窃,杜公子确实应该给一个说法!” 杜衡神色冷厉:“刘姑娘从乡下来,既懂文又懂医,不简单,不知师承何处?” 南篱微勾唇角:“医术是跟随一位道长那里学来的,家师隐于世,我说了杜公子也不知道。至于学文嘛,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多看些书,自然出口成章!” 祈知彧暗笑,他想起南篱在藏书阁里抓耳挠腮的模样,像书跟她有仇一样,那样子……很可爱! 真是难为他家娘子了。 杜衡脸黑如墨,冷哼一声:“刘姑娘故作玄虚,是故意来砸场子的吗?” 南篱冷嗤一声:“杜家怎么也是有头有脸的富户商贾,却有你们这样不顾脸面的子女,不知杜家主知道了,会怎么惩罚你们!输不起就别在这里丢脸了,你们走吧!” 杜金兰气得吐血,她最怕别人说她是商人之女,怒声呵斥:“这是我杜家的望月楼,你一个低贱的游医,有什么资格指手画脚?” 南篱淡笑:“凭我才华横溢,凭我学富五车啊!难道望月楼不是交流文学的场所,或者这里只是你杜家兄妹炫耀的地方?” 杜金兰气结。 谢卓然甩了一下折扇,出声道:“望月楼是杜家的资产,但也是文学交流学习的地方。刘姑娘的两首诗词确实惊艳,就算京城的四大才子也未必能作出如此佳作!我等佩服之至,愿意跟姑娘多讨教!” 杜衡眼底的冷厉几乎要凝成实质,他沉着脸一拱手:“刘姑娘,杜某领教了!” 南篱挑眉:“这才像话,敬佩有才华的人,不丢人!” 杜衡冷冷瞥了她一眼:“小妹,我们走!” 杜金兰临走还不忘挑衅:“别让我查出来你是剽窃的,不然你死定了!” 南篱微微一笑:“杜二小姐这么嫉妒我,是因为我抢了你的风头?难不成想用什么下作手段,也必须给我安一个剽窃的罪名?” 杜金兰:“你……” 杜衡拉着她离开,眼底的阴鸷仿佛要溢出来,这女子不能留,除非为他所用。 狄雅婷神色沉沉,狄家不同意她和赖仓霖的婚事,赖府不会找这个丑女人给病重的赖仓霖冲喜吧? 她看向南篱的眼神冷了几分。 “哗哗哗……” 谢卓然带着众人鼓掌,这两首诗词的确惊艳到了所有人! 南篱大方一笑,欣然接受,她能背下来,也是花了时间的好嘛? 谢卓然收起折扇,恭敬道:“不知刘姑娘平时读些什么书?可否有推荐?” 这就难为南篱了,她上一世只知道怎么整南柯,这一世就是一个大草包,哪有看过什么书? 不过,她看到万卷的书桌上摆放有两本书,她淡声道:“《诗词鉴赏词典》和《古文观止》这两本就不错!” 谢卓然拱手:“谢姑娘指点!” 南篱本就不喜欢这种文绉绉的场所,她示意春香:“我们走吧!” 春香兴奋地不知手脚该放哪儿了,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后面去了,忙点头应着。 春香没想到南篱这么厉害,把自称月光城的才女都比下去了,这可太有面了,够她回去吹嘘好久了。 南篱目光淡淡扫过,祈知彧朝她微微点头,两个人什么都不用说,自有默契。 “恭送刘姑娘!” 谢卓然和众人一脸崇拜,齐齐躬身行礼,不免让南篱有那么一丢丢心虚,同时感叹大文豪的才华。 南篱微微点头,在春香的陪同下,转身离开。 南篱刚走下楼梯,对春香说:“我们去一下洗手间。” 春香疑惑:“啊?” 南篱解释道:“就是茅厕。” 春香点头,带着南篱去了望月楼后院的茅厕,等再出来的时候,两个人已经互换了衣服,不熟悉的人不会发现差别。 春香换成了南篱妆容,她战战兢兢:“姑娘,我能行吗?” 南篱握着她的手腕,把赖老夫人的手镯套上去:“挺直腰板,别人看不出来的,让你感受一下被人崇拜的感觉,看有没有人能认出我们来?” 第334章 认错了人 熟悉南篱的人还是能看得出来的,两个人的身高有些许差距,南篱略高一点。 春香高兴坏了,小心翼翼抚摸着,她哪戴过这么高档的首饰? 两个人从望月楼里出来,说说笑笑走在回赖府的路上,突然,从巷子里窜出来一伙黑衣蒙面人。 领头蒙面人冷声吩咐道:“给我抓活的!” 南篱挡在春香前面:“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们?” 春香好感动啊,姑娘竟然又一次护着她,可她是老夫人安插的人,她好纠结。 蒙面人根本不搭茬,推开南篱奔着春香去了,像抓小鸡崽子一样,把春香拎起来,看着她手上的手镯,几个人对视一眼,把人夹在腋下,往巷子里撤退。 南篱跳着脚叫喊:“你们是什么人,青天白日强抢民女,还有没有王法了?” 直到蒙面人消失在巷尾,她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不用猜,她都知道是谁! 南篱把衣服撕扯了一下,然后才朝赖府奔去,看上去显得很是慌张! 南篱看到赖府门口的小厮,语气焦急:“快、快去通知大夫人,我们遇到了黑衣蒙面人,他们大白天就抢人!” 小厮是看着南篱和春香出去的,现在看到“春香”回来,那位神医肯定是被人掠走了,这还了得,那可是老夫人的座上宾! 小厮快步跑进去通报,南篱跟在后面,来到大夫人的院子。 赖夫人听完小厮禀报,慢步走出来,在她看到南篱那一刻,神情有一瞬间的愣神。 南篱已经恢复本来面貌,但还穿着春香的衣服,看上去有些狼狈和慌张。 赖夫人收敛神色,忙走上前拉住她:“小神医,你没事吧,这是出了什么事!” 南篱神色慌张:“夫人,我们刚走出望月楼,春香就被一帮蒙面人掳走了!” 赖夫人微微蹙眉:“敢掠走我赖府的人,这是有意和赖家作对?” 南篱忙道:“我和春香玩互换衣服游戏,那些人可能是冲着我来的,他们把春香当成了我……” 赖夫人冷下脸:“岂有此理,你是我赖府的座上宾,竟然敢有人打你的主意!” 南篱摇摇头:“我刚来月光城,没有得罪什么人啊,不知为什么冲我来的?” “不对,我刚在望月楼得罪了杜家,难道是杜家兄妹怀恨在心,比试诗词而已,至于嘛?” 赖夫人微微蹙眉:“就算你与杜家兄妹比试诗词又如何?你是我们赖府的贵客,他们也不能用这样下作的手段!” 南篱瑟瑟发抖:“夫人,是我太不自量力了,才招惹到了杜家,给赖家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赖夫人拍拍她的手臂:“只要你没事就好,赖家在月光城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家,就算杜家得罪了我们赖府的贵客,也要给我们一个说法!” 南篱脸上的惊恐还没有褪去,忙摆手道:“我不要紧,春香被他们掳走了,现在可怎么办啊?” 赖夫人沉声道:“来人,带人去搜查,在月光城敢如此对待我们赖家人,这是不把我们刺史府放在眼里吗?” “是!” 有府兵应承,迅速带一帮人出去搜查。 赖夫人忙安抚南篱:“让婢女陪你去换身衣服,洗漱一下。” 南篱惊恐地点点头,她出了赖夫人的院子,眼底的惊惧瞬间变得冷淡起来。 南篱换过衣服,再出来就看到被府兵带回来的春香,她满身伤痕,显然被人打得不轻。 南篱跑过去:“春香,是哪个畜牲不如的东西把你打成这样的?” 春香瑟瑟发抖,缩在角落里,眼底一片恐惧。 赖夫人带着奴婢赶过来,她咬牙道:“是谁,竟然敢这样对待我们赖府的人?” 府兵回道:“我们没有看到人!” 赖夫人厉声呵斥:“真是废物!” 南篱俯身,不着痕迹地把春香手腕上的手镯撸下来,安抚道:“别怕,那些猪狗不如的东西会有报应的!” 春香摇头,她满脸泪痕,浑身颤抖着。 赖夫人听了南篱的话眸色沉沉,带着莫名的冰冷,让人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带着寒意。 南篱站起身:“你们在哪里找到她的?” 府兵回道:“她被丢在街上,我们赶过去的时候,只看到她趴在地上哭!” 南篱怒声骂道:“这些人真是丧良心,行经如此卑劣,这样对待一个女子,也不怕断子绝孙!” 赖夫人眸光冷冽,咬牙切齿:“敢这样对待我赖府的奴婢,我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南篱有些歉疚:“都怪我,如果不是一时心血来潮,跟春香玩换衣服游戏,她也不会遭此劫难!” 赖夫人吩咐府兵:“继续查,看看是什么人大白天竟然敢在月光城行凶伤人?” 府兵领命出去。 南篱满脸怒气:“此事因我而起,我要给春香讨回公道!不管是谁做的,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赖夫人回道:“你们在望月楼发生了冲突,出来就出了这样的事,杜家脱不了关系!” 南篱眼底一片冷沉,敢对她动歪心思,真的是活腻歪了。 赖夫人吩咐一声:“老管家,你带人到杜府走一趟,问问杜家兄妹是什么意思?” “夫人,老奴也想去办,可是老夫人寿辰需要准备的东西到现在还没有着落,这该如何是好?”老管一脸焦急。 这可是赖府的老夫人,也是刺史府的脸面,现在是头等大事。 南篱忙阻止道:“夫人,老夫人寿辰更重要,先筹备要紧的事,春香这事可以往后放一放。” 赖夫人一脸无奈:“这狄家不知得罪了什么人,所有东西都被搬空了。老夫人寿辰还不知道该怎么办,确实让人头疼!” 南篱微微皱眉:“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赖夫人柔声细语:“你刚来月光城,不熟悉这里的情况,刚刚又经历这么一档子事,还是先去休息一下吧!” 南篱点头:“好,我给春香诊治一下。” 赖夫人欣慰:“没想到这是针对你来的,你放心,这事我赖府一定要讨个说法!” 第335章 赖谢联盟 南篱谢过赖夫人,嘴角轻嘲,带着春香回了后院。 春香被打得很严重,右手腕骨折,还破了相。 南篱看着缩在床上的春香,眸光冷沉,她不是一个心软的人,虽然利用了春香,可她也不无辜。 这背后之人是想断她的手,无法再给人看病,心思真是歹毒。 南篱先给春香麻醉,接了骨后,又上了创伤药。 正忙着,有奴婢送来了饭食,脸色有些尴尬:“刘姑娘,因为狄府被盗,全城都跟着遭殃,府上现在只有这些能吃的了,您将就一下吧!” 南篱看着她手里的托盘,一碗稀粥,一碟小咸菜。 她接过来:“无妨。老夫人寿辰准备得怎么样了?” 奴婢摇摇头:“老管家去跟谢家置换了一些,还远远不够!” 南篱微微点头:“你去忙吧,春香手腕骨折,碎骨很多,还需要接骨,无事就不要过来打扰!” “是。” 婢女退了出去。 南篱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昏睡的春香,又看了一眼寡淡的清粥,顺势把东西收进画境。 南篱不是不吃粥,只是不想吃赖府的东西。 春香的手腕已经接好,南篱在门上做了手脚,只要有人走进来,就会洒下迷药。 南篱重新画了一个妆,又换了一套衣服,她一个瞬移,出了赖府。 南篱根据祈知彧留下的标记,来到一处空置的院落,祈知彧和小黑正站在那里等她。 “篱篱!” 祈知彧迎了过来,上下打量一番:“你没事吧?” 南篱一张陌生面孔,祈知彧一眼就能认出她。 南篱摇摇头:“我没事。你怎么来了,凤凰城都解决了吗?” 祈知彧点头:“赖刺史到了凤凰城,了解凤凰山的事很是震惊,正在审理徐坤。他看到众多百姓穿着破衣在建造房屋,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南篱冷笑:“他在月光城待得太舒服了,一个城区全是乞丐,一个城区全是奴隶,我不相信他不知道,他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 祈知彧赞同:“赖家能在月光城盘踞这么久,势力不容小觑。” 南篱挑眉:“哦?” 祈知彧冷嗤一声:“赖家主母出自谢家,谢家出了一位御医,在皇宫颇有威望。” “而赖家也不差,宫中的大内总管出自赖家,赖家先后出了府尹、知州和刺史,在西北这一带威望颇深。” 两个人对视一眼,不知这背后跟狼尾山有没有关系? 南篱冷哼:“赖家这威望是建立在奴役百姓基础上的,大家对比凤凰城,他们只能算饿不死,没有流离失所,却要世代为奴!” 祈知彧眸光沉沉:“把婢女当成你的人,娘子猜猜是哪个?” 南篱轻蔑一笑:“赖家老夫人?” 祈知彧眼底一片冰冷:“确实是赖家人,不过是赖家当家主母!老夫人应该也是知情的,或许是同谋。” 南篱眸光冷沉,她猜测到了,她们应该是不想让南篱给赖仓霖治病,所以要断了她的手。 这两个妇人已经知道了狄家的野心,所以下定决心弄死赖仓霖,断他们一只臂膀。 南篱的出现是个意外,打断了她们的计划,所以要废了南篱。 但是她们没有想到,南篱和春香换了衣服,那些人把春香当成了南篱。 祈知彧凝视南篱,拉过她的手:“娘子想做什么,为夫都听你的。” 小黑扭过身,这么腻歪,是宝宝能看的吗? 南篱眸光闪了闪,她忽然有了一个主意,但民以食为天,先填饱肚子再说。 “我们先回秘密基地吃饭,然后回一趟凤凰城!” 祈知彧欣然应允,南篱的秘密基地是他最喜欢去的地方,每一次都能感觉体力的增强,所以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南篱抱起小黑,拉着祈知彧,闪身进了画境。 此时,画境里。 奶娃娃们正在议论纷纷。 小茯苓讪讪道:“域主姐姐收了那么多东西进来,就是没有贵重的中草药,虽然我们这里什么都有,但我有种被篱姐姐忽视的感觉!” 石广拍拍她的头:“你是不是失忆了,域主姐姐不是给你搬进来一块药田?” 茯苓撅嘴:“只有那一次,姐姐肯定不喜欢我了!” 万卷接话道:“还有一些滋补品,都送去翎鹰阁了!” 东风淡淡哼了一声:“女孩子就是矫情!” 青禾不乐意了:“嘿,你怎么还性别歧视呢?” 东风满脸挑衅:“我说的也没错啊,不服来战?” 青禾不知从哪里抽出一个麦穗:“怕你不成?” 东风忙摆手:“我可不敢浪费粮食,域主姐姐知道了会生气的!” “哈哈哈……也就只有青禾能治你!”奶娃娃们笑作一团。 随即,他们感觉到南篱的气息,惊奇道:“域主姐姐回来了!” 奶娃娃们纷纷跑过来,南篱一把抱起小茯苓:“姐姐怎么会忽视你呢?这不是回来跟你们一起吃饭了吗?” 祈知彧道:“姐姐最近几天有点忙,等忙完了这两天,就让她回来好好陪你们玩!” “好哎……” 小娃娃们欢呼。 祈知彧眼底一片温和,小孩子心思单纯,很容易满足。 两个大人带着七个葫芦娃,在餐厅里坐下,一道道美食端了上来。 蒸鲈鱼、虾仁炒玉米、可乐鸡翅、银鱼炒鸡蛋、炒西兰花等等,荤素搭配摆了一桌子。 茯苓还是把可乐研究出来了,南篱让他们少喝,所以就拿来做可乐鸡翅了。 祈知彧一边吃一边不住的点头称赞,还不忘照顾几个小朋友和南篱,看起来一副家庭妇男的模样。 南篱暗暗偷笑,这还是那个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冷面杀神吗,她已经想象不出这男人在战场杀伐果决的样子了,这反差太大了吧? 万卷道:“域主姐姐,八方活卍字阵法还没有修复好,需要一段时间,不知域主姐姐要送去哪里?” 南篱看向祈知彧:“你觉得把这个阵法放在什么地方比较好?” 祈知彧略一沉思:“还是放回狼尾山吧,毕竟我们这边的人手不足,可以作为一个绞杀敌人的一个工具!” 第336章 地雷 南篱也是这么想的,她点点头:“那这事就交给万卷了!” 万卷应下:“域主姐姐放心,定不辱使命!其实,这个阵法也不是不可以复制……” 南篱和祈知彧眼底一片惊奇,同时问道:“这个阵法可以复制?” 万卷点点头:“修复的时候我研究了一下,需要一点时间,应该没有问题。” 祈知彧很是欣喜,轻拍了一下他的头:“真是个聪明的孩子!” 南篱看向小茯苓有话要说的样子,就见茯苓拿出一个瓷瓶:“这是解毒丸,域主姐姐不用再把人带进来,有这解药就可以了!” 南篱掐了一下她的脸颊:“还是小茯苓最懂我!” 毕竟这里是画境,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来的。 南篱也是看赖仓霖可怜,从出生开始,就被最亲近的人算计。 小茯苓又道:“西北谢家出过一位制毒高手,那人在西域一个小国得到一株罗兰草,这种毒草可以杀人于无形,域主姐姐要小心哦!” 南篱点点头,她看着几个奶娃娃:“姐姐幸好有你们,不然对付这么多居心叵测的人,还真有些费力!” “那当然,我们可是域主姐姐最得力的帮手!”东风说完,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铁疙瘩。 几个小娃娃看了,眼神瞬间变得惊恐,迅速跳下座椅,后退了好几步。 祈知彧诧异:“这是什么?怎么让他们这么害怕?” 东风得意道:“这是地雷!” 江南警惕道:“你这个时候拿出来,是想把我们都炸飞吗?” 那天,东风兴致很高,说带大家看一件厉害的武器,就把所有人带上了山。 大家以为他又发明了什么枪,这下可以打猎,都兴冲冲地跟着去了。 结果一声震天响,差点把他们都吓哭! 南篱小心翼翼地接过来:“东风,这个东西咱们吃过饭再研究!” “好吧!”东风不以为意。 大家见南篱把东西收起来了,才松了一口气,又坐回自己的座位。 石广拍拍胸口:“吓死小爷我了!兄弟,咱们打个商量,以后你出什么新品,就不用我们去观看了!我信你,东风出品,必是精品!” 东风小脸一扬:“那是当然!” 青禾哼了一声:“我们早晚得被你吓死!” 南篱耐心道:“东风,以后这种易燃易爆物品就不要拿出来了,姐姐知道你是开玩笑的,但这些东西威力太大,太危险了!” “域主姐姐,我知道了!”东风乖巧应下。 祈知彧很是好奇,这地雷真的做出来了,比手雷的威力如何?什么时候一定要试一试! 南篱看出了他的心思,解释道:“地雷是预先埋设在地下面的,杀伤范围更大,爆炸后会形成一个半径约为100米、60度的扇形爆炸杀伤区域,对大范围内的目标造成伤害!” 祈知彧更加好奇,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万科道:“彧主哥哥,域主姐姐,第一批建材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运出去!” 祈知彧给他倒了一杯果汁:“我替凤凰城贫苦大众谢谢你,梁柱暂时要在西北一段时间,那里需要在短时间建造大量房屋,这里只能辛苦你了!” 万科眨眨眼:“那彧主哥哥有时间要来陪我们去打猎哦?” “好!一言为定!”祈知彧和他击掌,有机会回到这里,是他最高兴的事。 “咿咿呀呀……” 南篱一抬头,就看到奶娘抱着星辰走下楼,小家伙看到南篱,说起了婴语。 南篱嘿嘿一笑,这个小家伙越来越讨人喜欢,他居然要出去玩。 南篱想了想,这确实是一个好主意,星辰一现,立马大乱! 北斗七煞都能毁在他手上,四大家族又算得了什么? 南篱和祈知彧吃饱喝足,他们刚走出医馆,就看到门口跪着一个人。 那人看到祈知彧,瞬间呜咽出声:“大少爷,救救我……” 祈知彧眸光冷厉:“梁笙,梁伯好心收养你,你竟然害死他的亲生儿子,你怎么下得去手的?” 梁笙声泪俱下,她已经被天机脚环整怕了,不敢再狡辩:“大少爷,我错了,那时年龄小不懂事,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吧!” 祈知彧眼底一片漠然:“小小年纪就心思恶毒,枉费梁家养育你这么多年,还把你当成亲生女儿!你竟然还毒死了梁大娘,你真该死!” “我错了,大少爷求你了,让少夫人放过我吧!”梁笙往前爬两步,要去抱祈知彧的腿。 祈知彧拉着南篱后退两步:“梁伯是我祈家的忠仆,如果不是看在他的份上,你以为你能整天在我面前晃悠?” 南篱挑眉,祈知彧可谓杀人诛心,几句话就把梁笙心中的那点希望浇灭了。 祈知彧对梁笙后面两个巡防护卫道:“把她带去挖矿!” “是!” 护卫上前,把哭喊的梁笙强硬拖着往外走。 梁笙满脸颓废,她不甘心,大声叫喊道:“大少爷,我一直倾心于你,你不能这样对我!” “我爹已经没有了儿子,他不能没有我,你们是想害死他吗?” “我错了,大少爷、少夫人,求你们饶过我吧,不要让我去挖矿,让我做点其它的工种也好啊……” 梁笙的声音逐渐消散在空中,让人心情沉重。 南篱眸色沉沉:“你打算怎么跟梁伯交代?” 祈知彧眼底一片冷沉:“就让梁柱暂时顶替,正好梁柱也没有找到亲人,我不会亏待他的。” 南篱点点头:“梁伯这下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养了一条毒蛇?” 祈知彧脸色很不好看,他轻叹一声:“这么歹毒的女人不能留在梁伯身边,梁笙也不能无缘无故消失,就说她死在蒙面人手里,要让梁伯慢慢接受这个结果。” 南篱微微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南篱带着祈知彧出了画境,直接回到了凤凰城。 此时,凤凰城一片繁忙,粥棚里人影传动,还有临时的帐篷,乞丐们现在有吃有住。 大家都穿得破衣喽搜,但各个脸上挂着笑容。 第337章 刺史赖云德 南篱和祈知彧对视一眼,这些人有吃有喝有住,各个都很卖力气! 有些人看着正在建造的房屋,聚集在一起,低声议论着。 “这真是给我们建造的房子,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好事,我怎么不相信呢?” “我看,这就是骗我们做免费劳力的!” “就算是骗我们劳工,现在有吃有住的,总比有上顿没下顿一直乞讨好吧?” “那倒是,这要真是给我们建的房子,那我带着全家给磕头谢恩!不,我们全家把她当神仙供起来,日日叩拜!” “所有人都登记了信息,而且建这么多房子,不是给我们的还能给谁?我们有了属于自己的房子,这个冬天能好过一些,再也不怕冷了!” “可我听说,边境有很多将士,这些房子是为他们建的!” “古往今来就没有这种好事,我们就听着乐呵乐呵得了!刺史大人可都来视察了,那些当官的都见不得我们过好日子,别做梦了!” 大家思想固化,觉得自己属于低贱卑微的一群人,怎么可能过上有房有家的幸福日子? 他们刚刚还在畅想,这一盆冷水浇了下来,所有人都沉默了。 大家被骗怕了,但这里提供吃住,他们也没得选择,好一会儿才默默拿起工具,继续做工。 赖云德是连夜赶来凤凰城的,到的时候已经是清晨,凤凰城一夜之间发生了巨变,现在的知州府成了一片废墟,府衙里所有人都不见了。 赖云德看着路边搭建的帐篷,施粥点正在忙碌,一切有条不紊。 松一迎面走来,拱手行礼:“参见刺史大人!” 赖云德微微蹙眉:“你是?” 松一神色自若:“凤凰山道观的徐坤道长交代,他们利用金凤凰骗取民众掏空所有血汗钱,这背后竟然是刁家!” 松一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赖云德皱着眉,耐心听松一讲完,又出声问道:“你是?” “我是民众代表,想请刺史大人为我们主持公道!” 松一说完,就看到他后面呼啦啦走过来一群乞丐,扑通一声,整整齐齐跪了下去。 “请刺史大人为草民做主!” 赖云德叹了一口气:“本官确实对凤凰城关注比较少,毕竟刁家是卫贵妃的干哥哥,很多事情不好过问!只是没想到刁家会鱼肉乡里,发生这样的事本官难辞其咎!” 松一心里冷笑,刁今茗在凤凰山也是一样的说辞,这官方话倒是很统一。 赖云德看到松一眸色冷淡,心里莫名觉得这人不简单,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冷声道:“徐坤道长何在?” 松一回道:“徐坤害了这么多人家破人亡,流离失所,所有人都想要他的命!” 赖云德手下人看着松一,怒声道:“贱民!跟刺史大人说话要卑躬屈膝,跪下!” 松一声音冷厉:“真是狗仗人势的奴才,你是嫌我们被欺负还不够惨吗?” 他转向赖云德,眸光沉沉:“凤凰城不是一天才变成这样的,刺史大人难辞其咎,难道不应该向我们老百姓磕头道歉吗?” 赖云德属下拔出刀:“贱民永远是贱民,你倒反天罡!竟然敢要求刺史大人给你们磕头道歉,你是想找死吗?” 松一冷哼:“我看找死的是你!” 话落,一枚暗器飞出,直接没入那人的咽喉! 那人捂着脖子,瞪大眼睛,扑通一声倒地不起。 赖云德惊恐:“你、你竟敢在本官面前杀人?” 松一对身后的乞丐们沉声道:“刺史大人根本看不到我们老百姓所受的苦难,属下一口一个贱民,我们的命在他眼里还不如一只蚂蚁!父老乡亲们,没人替我们讨回公道,我们就自己讨回公道!” 乞丐们满眼愤怒,众人纷纷站起身:“对,官官相护,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些年我们都被蒙蔽在鼓里,我们不相信刺史大人一点不知情,官府的人不作为,他们都是一伙的!” “杀了这些当官的,让他的家人也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 “我们要讨回公道,杀了那老妖道,还有那些欺负我们的恶霸!” “……” 赖云德和属下被围起来,愤怒的人们恨不得吃了他们,他们瞬间不淡定了,纷纷掏出家伙。 松一冷哼,越对抗,只会死得越惨。 赖云德慌忙制止属下:“都给我住手!放下你们的刀!” 他们十几人根本不是这群乞丐的对手,更何况他们已经一无所有,会无所顾忌地拼命。 赖云德忙对愤怒的民众解释:“各位父老乡亲,现在出了这么多事,总要有人出面解决,等解决完,你们想怎么惩罚,本官都认!” 大家看他终于说了句人话,他属下又把刀都收了起来,大家这才缓和了一点神情。 赖云德微微松了一口气:“如果事情属实,本官绝不偏袒,该罚的罚,该斩的斩!我们再清点一下道观的库房,尽量给大家多一些补偿!” 松二在不远处给松一打了一个手势,松一了然,徐坤团伙及家人被少夫人的人送回来了。 松一这才让人带着赖云德去审讯徐坤,及相关人员,事实清晰明了,徐坤也都认了。 但刁今茗已死,后面的线索又断了,赖云德只好先解决徐坤等人,不然不足以平民愤! 徐坤等人午时被斩首,大家拍手称快,现场来了数十人。 赖云德微微蹙眉,属下低声道:“城区几个地方都在挖地基建房屋,所有乞丐都被调动起来,就像有组织有预谋一样!” 赖云德偷偷看了一眼松一,这人通身气质冷厉沉稳,根本不像土匪,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但凡他敢包庇徐坤一点,这人肯定能把他杀了,都不带废话的! 徐坤被斩后,赖云德让人清点凤凰山道观库房,再翻看拜金凤凰的记录册,才发现库房这些银子简直是车水杯新,分到每个人头上不过几个铜板。 赖云德都惊了,他刚刚承诺过的,这该怎么办? 松一冷笑,这是刺史大人答应大家的,看他怎么收场? 第338章 焦将军儿子 凤凰城内大部分区域都荒废了,正好规划出来做居住用房。 大家忙得热火朝天,包括水泥、钢筋、沙子、石头、红砖瓦等,都是成品,这些都是来自画境。 有进度快的,地基挖好了,已经开始建造主体。 正在这时,一个穿着贵气的年轻男子骑着高头大马,他后面跟着一队人马,气势逼人奔着众人而来。 他看到众人在挖地基,旁边还摆着各种建材,他一副吊儿郎模样,阴阳怪气道:“哎呦喂,你们这些穷比是从哪里偷来这么多好东西?” 梁柱手下一个人站出来道:“这位公子,这是一位大善人捐的建房子的材料,说是给我们大家建房子用的!” 男子满脸鄙夷:“我呸,骗鬼呢?谁这么傻缺,会把这些上好的建材送给你们这些穷鬼?” 他转头吩咐属下:“去,把这些人抓起来,送到府衙去审问!” 这位公子后面跟着的十几个人,迅速跳下马,过来抓人。 乞丐们刚刚还在猜测,这些房屋不是给他们建的,听这人一说,更加确定了。 大家看到那些人过来抓人,他们纷纷后退,既然不是自己的房屋,他们也没有必要去拼命。 那男子满脸鄙夷:“一群蝼蚁,不知从哪里偷盗来的?还敢这样大兴土木!不杀几个,你们就不会交代实情,本少爷教教你们,什么叫规矩!” 大家一听就不干了,这房子不是给他们建的也就算了,但是诬陷他们偷盗,这是不能忍的。 他们纷纷拿起钢筋棍棒跟这些人马对峙起来,可那些人拿着大砍刀,又训练有素,气势上就压了他们一头。 两方人很快打在了一起,跟着卫川的那些乞丐成了这里巡防的安保,他们迅速报给松一的属下。 “砰!” 一声枪响之后,一个拿着大砍刀正在砍杀乞丐的人扑通一声倒地,一命呜呼。 顿时,所有人都愣住了,动也不敢动,生怕下一个就是自己! “谁?出来!敢杀本少爷的人,你特么的是想找死吗?” 焦存祥四下搜寻,就看到松二端着一杆枪,不紧不慢走了过来。 松二抚摸了一下受过伤的手腕:“无缘无故对老百姓又砍又杀的,你谁啊?我看是你在找死!” 焦存祥被气笑了:“我爹可是镇守西北的大将军,你谁啊?敢在我的地盘上撒野?” 他一挥手:“上,谁杀了他,本少爷重赏黄金二十两!” 属下一听,眼中闪过亮光,这可是一辈子也赚不来的钱。 大家纷纷举着刀朝松二砍了过来。 松二眸色深深,他又端起枪,对着焦存祥的马就是一枪! “嘶——” 烈马头部受了伤,它猛地抬起前蹄,把焦存祥摔落马下,然后扑通一声倒地不起。 焦存祥吓死了,不知这人手里握着的是什么东西,可以一击毙命! 松二把枪顶在他的头上:“我特么以为是哪个二世祖呢,你爹焦镇雄是大将军,这凤凰城就是你们焦家的地盘了?焦家是想谋反吗?” 焦存祥眼神瑟缩,慌忙跪下:“侠士饶命!” 如果说刁家是凤凰城的土皇帝,那焦家就是整个西北的土皇帝,他爹焦镇雄是老大,那他就是老二。 松二命令道:“让你的属下都放下刀!” 焦存祥不知他是什么来历,但看到他手里的家伙太过逆天,还是被吓破了胆子。 焦存祥慌张无助,颤声道:“放、快放下刀,你们没有听见吗?你们是想让本少爷现在就去见阎王爷吗?” “哐啷!哐啷!” 一队人马放下手里的大砍刀,松二示意愣住的乞丐们,大家立刻明白了,但是谁也不敢动手。 刚刚他们听到了什么?这竟然是焦镇雄的儿子? 这可是镇守西北焦大将军家的公子,是他们这些普通老百姓能得罪起的吗? 松二眸光冷沉:“难道你们是想被这些人杀了吗?” 刚刚梁柱手下虽然尽量护着大家,还是有不少人受伤,他们受天机脚环压制,发挥不出武力。 民众看到身边受伤的人,如果不是松二出来震慑,他们恐怕已经成了刀下之魂! 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在权势和性命之间,他们选择了保命。 他们迅速把人都绑了起来! 有人狠狠踹了那些人几脚,接着其他人照做,刚刚他们差点丢了命! 现在有人给他们撑腰,他们终于反击了一次,不受欺负的感觉真好! 南篱正好看到这一幕,她微勾唇角,一句歌词从脑海中响起:起来吧,不愿意做奴隶的人们…… 祈知彧声色淡然:“上午松三已经收服了狼尾山下来的副将和两百兵卒,他们都服用了娘子留下来的毒药,现在正从狼尾山拉建材过来,做苦力建房子。” 狼尾山资源丰富,可以就地取材,秘密基地里的还是做应急比较好。 南篱撇撇嘴角,这男人跟她一样黑心。 祈知彧又道:“这焦镇雄派儿子来凤凰城,不知是得到了消息,还是无意撞见了,不管怎样,都先关起来再说!” 他现在有了底气,就算消息散播出去了也无所谓! 南篱随便他们怎么处置,她好奇道:“赖刺史不是来凤凰城了吗?” 祈知彧回道:“不错,赖云德应该已经审讯过徐坤道长了,正是午后问斩的时候!这个,咱们就不要去看了!松一一直有跟着,不会有什么差池!” 南篱点头,徐坤和那些道士都该死,她也没有观看砍头的癖好! 半路出了焦存祥这档子事,大家胆子大了些,有人偷偷问梁柱:“公子,这真的是给我们老百姓建的房子吗?” 梁柱回道:“放心,说给你们建的就是给你们建的,除非你们不想住!” 那人挠挠头:“我一家老小都十多年没有房子住了,能在这西北熬下来,都是命大,哪有不想住的,就是有点不相信这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梁柱看了一眼焦存祥:“放心做事,谁敢来抢你们的房子,那就是下场!” 那人开心大笑:“好嘞!” 第339章 土豪劣绅的终结者 松二还没等把焦存祥十几人关起来,就看到有人跑过来,向其他人描述刑场的场景。 顿时,围观了不少人。 “我都没有想到,会真的公开审讯那些害人不浅的道士,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那老妖道被押入刑场时,整个人瘫软地站不稳,都吓得尿了裤子,真是报应啊!” “我以为这种热闹会有很多人去看,结果竟然只有三十多人,还有一些是给咱们巡防的人!” “大家都伤心难过,恨不得吃他的肉扒他的筋,恨自己信了那些传言,家里人死的死亡的亡,确定那老道真死了就行!” “死了,脑袋都搬家了,绝对死得透透的!” “真是报应不爽,多行不义必自毙,这是他们自找的!” “审判和监斩的人可是刺史大人,徐坤和那些道士什么都招了,他们和刁家害了我们这么多人,刺史大人也不敢包庇他们!” “这么多年,他们不知害死了多少人,简直就是恶鬼转世,应该把他们五马分尸,再挫骨扬灰!” “……” 人们恨得咬牙切齿,这事毁了多少人的人生,罪不容诛。 焦存祥也听到了,他暗暗心惊,凤凰城还真出了问题。 松二命人把十几个人押着,命人看管起来,至于怎么处置,还要看焦镇雄有没有牵扯其中。 所有人知道徐坤和那些道士被斩首示众的消息,纷纷落泪,有人为他们做主,他们终于报仇雪恨。 可这代价太大了。 大家继续忙碌起来,松二看到南篱和祈知彧,迅速跑过来。 “少夫人,彧主,我们已经登记好所有人的信息,这些老百姓都不需要发动,大家有吃有住,会自觉动手做事。” 南篱挑眉:“民众们相信这是为他们自己建造的房子吗?” 松二摇摇头:“我们和梁柱的人都做了宣传,很多人还是不相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如果我没有跟着彧主和少夫人,我也不敢相信。” 南篱笑笑:“这在意料之中。我有一个好办法,会让他们相信。” 祈知彧看着她,神色温润:“娘子说来听听。” 南篱轻轻吐出几个字:“打土豪,分田地!” 祈知彧瞳孔狂震,他万分诧异:“给所有民众分配土地?” 南篱神色自若:“前提是要先打倒土豪,把土地归为国有,再分配给民众耕种,秋收时,收取部分的粮食作为租借费用!” 松二惊呆,这是前所未有的事,少夫人的脑子是怎么想到的? 关键她有这个实力,改变格局。 祈知彧眼底一片柔和,他娘子总有各种奇思妙想,而且也很适合当下。 南篱解释道:“这也叫分田责任制,为了提高产量,每家农户都会尽心尽力,有房住有饭吃,百姓才能安居乐业!” 祈知彧眼底闪着光:“不错,这主意极好!” 松二道:“这位焦公子不是主动送上门来了吗?他母家就是凤凰城的土豪,垄断了各行各业的买卖,那就先从杜家开始!” 祈知彧点头:“好,就这么办,松二这件事交给你!你们人手不足,可以调动卫川认识的那些人,他们最恨那些土豪富商了!” “属下这就去办!” 松二一脸兴奋,他终于知道自己憋屈的点在哪儿了,这些百姓固然卑微,但长期被那些土豪劣绅欺压,早就没了站起来的勇气。 现在,他,松二,要替大家主持正义,还百姓生存的权利。 打土豪分田地,他光想想都激动!那会是怎样一幅场景啊? 南篱只提供一个思路,具体还要祈知彧的人去执行,她还得赶回月光城。 凤凰城可以作为一个师范标准,以后收服一座城池,就帮百姓打土豪分田地。 南篱想想都觉得挺爽的,她就是那些土豪劣绅的终结者。 此时,赖云德正犯愁,道观这点银子不够分。 正在这时,属下进来禀报:“有人打着‘打土豪分田地’的口号,把杜家铺子都砸了!还绑了杜家主和铺子的掌柜!” 赖云德以为听错了:“谁这么大胆子,杜兴业可是焦将军的大舅子!” 属下也懵:“还有其他几家富商,那些乞丐让他们把土地交出来,不然就杀人!” 赖云德一拍桌子:“这不是明目张胆抢劫吗?那可是犯法的,都给本官抓起来!” 松一神色淡然:“那刺史大人觉得,该怎么补偿那些受害的百姓?” 赖云德愣住了,道观的钱简直就是杯水车薪,如果不给大家一个交代,他是别想走出这凤凰城! 一人一口吐沫都能把他淹死。 而且松一一直跟着他,明明就是在监督他的一举一动,稍有差池,他的老命就不保了! 赖云德不知他遇到的是什么人,刁家覆灭肯定跟这些人脱不开关系,可他怎么没有收到一点风声? 那只能说,这些人强得可怕,有可能让他收到消息,都是他们故意放出开的! 这些人可能就是要借助他的手,完成这个所谓的“打土豪分田地”的目的,这太疯狂了。 想到这里,赖云德脊背发凉,眼神惊恐,他怕很难全身而退! 松一朝他露出一个笑容,就是你想得那样,好好干! 赖云德觉得松一这个笑容复杂又淡然,他不禁冷汗直流,这不是把他架在火上烤嘛? 赖云德欲哭无泪啊! 松二已经和民众们解释过,豹脸图案是一个组织,叫飞豹,专门解救受苦受难的老百姓。 松三带着林副将那两百人,还有刁家的府兵从狼尾山伐木材、运石头,顺便把卫川带去了狼尾山。 卫理看到儿子受了伤,很是心痛,他还只是一个孩子啊。 卫川看着有些陌生的父亲,倔强地忍下眼泪,像个男子汉承担起了所有的责任。 卫理知晓家中发生巨变,老母亲命丧黄泉,媳妇被打死,他气得大骂,当即申请带兵铲除恶霸。 陌松自然应允,拨了两千人给他,命令卫理不仅要铲除恶霸,协助松一管理民众,还要守住凤凰城,防止有人趁机搞事情。 第340章 定风波 南篱巡视了一圈,很多事情松一和属下都能处理,现在祈知彧也能来去自如,她也就放心了。 南篱闪身回到了赖府,她站定后,就看到倒在门口的婢女。 南篱冷嗤,就知道有人会监视她,她预判了那人的预判。 南篱把人弄醒:“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怎么还摔跤了?” 婢女一阵懵:“奴婢刚刚敲门的,没人应,老夫人请姑娘过去一趟。” 南篱递给她一张药方:“我这就过去。就麻烦你照顾一下春香,她伤得太重了!” 婢女接过药方:“姑娘放心交给我吧!” 南篱点头,迈步出了房间,朝老夫人院子走去。 婢女看了一眼药方,不禁微微惊讶,这字真是一言难尽,那两首惊艳的诗词真的是出自这位刘姑娘吗? 她有些怀疑。 南篱被老夫人的婢女迎进了厅堂,老夫人看到她进来,朝她招招手笑道:“来来来,快到老身这边坐。” 老夫人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你这孩子,不仅医术精湛,还才华横溢,你带给老婆子太多惊喜了!” 南篱暗暗挑眉,消息传播的挺快,老夫人都知道了。 她故作疑惑:“老夫人是指?” 老夫人拉着南篱坐下:“你在望月楼所作诗词已经传遍整个月光城了,现在人人传颂,相信不日便会传遍大宣国,我们赖府啊,也跟着沾光了!” 南篱憨憨一笑:“老夫人太看得起我了,小女子不才,这两首诗词确实不是我所作,我也只是拿来借用!” 老夫人根本不信,她呵呵笑了两声:“你呀,就是太谦虚了,这么好的成名机会,你可得把握住了!” 南篱摇摇头:“还是低调点好!我不该争强好胜,如果给赖府惹来了麻烦,我即刻就可以离开。” 老夫人笑笑:“姑娘这是信不过老身?” 南篱惶恐不已:“我怕给赖家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老夫人安慰道:“我刺史府没有那么弱,如果连一个才华出众的女儿家都保护不了,说出去岂不是被人笑话?” 南篱就知道,她越说实话,这老夫人越不信。 她接过老夫人递来的茶,喝了一口,无奈摇摇头:“此事一出,必然引来歹人觊觎,我还是尽快离开的好……” 老夫人眸色沉沉:“姑娘不必担心,以后你就待在刺史府,谁觊觎也没用!” 南篱的眼皮子逐渐沉重:“这茶……” 老夫人淡淡一笑:“这里放了罗兰草,姑娘不必担心,这种毒只有谢家云游四海的那位老毒物能解,世间再无解毒之人!就算你是再高明的医者,也解不了谢家的毒!” 南篱软软趴在桌子上,撑着眼皮:“你……” 老夫人卸下那副和蔼的面孔,神色冷淡:“只要姑娘多作出几首卓绝的诗词,老身每个月会给你一颗解药,保证你不会经历蚂蚁啃噬般的痛苦!” 南篱立马领会了她话里的意思,痛感不是沉重感,她咬着唇皱着眉头:“老夫人饶了我吧!小女子再也不敢卖弄文采了!” 老夫人的声音冷了下来:“你听不懂我的话吗,我让你多作几首诗词,为赖家所用!” 南篱脸色苍白,她强忍着疼痛:“我作,我作,求老夫人给我解药!” 老夫人淡淡一笑:“好啊,你现在就作来听听,老身觉得你确实实至名归,自然会给你解药!” 南篱皱着眉,绞尽脑汁,她这个大学渣哪记得什么诗词? 突然,她灵光一闪,皱眉道:“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南篱想起上一世,她在肯德基消磨时间,旁边一小朋友在妈妈的监督下背诵这首《定风波》,那小朋友读了十几遍还没有背下来,南篱反而全背了下来。 老夫人听完,微微一怔,随即拍手笑道:“好词!刘姑娘果然文采不俗!生活低谷中展现豁达乐观,表现不畏风雨的人生态度。这正是仓华才华被仓霖的锋芒掩盖的写照!” 南篱在心里暗骂老妖婆,她捂着肚子,皱着眉:“求老夫人赐我解药!” 老夫人冷哼一声:“还算识相,只要你以后为仓华作出超凡脱俗的诗词,老身自然不会亏待你!” “来人呐,把解药拿过来!” 婢女端一个盒子走进来,恭敬地递到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拿过来打开,把药丸捏在手里,她轻蔑地看了一眼南篱:“本来想直接废了你,没想到你竟然逃过一劫!既然你还有那么一点价值,只要你好好为仓华谋划,老身自是不会亏待你!” 南篱眸底沉沉,这是不装了,把她当成那个草包的嫁接大脑了,还真是好算计! 南篱像是刚知道事情的真相,惊诧道:“那些劫杀我和春香的人是赖府的人?” 老夫人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直言相告:“没错。赖仓霖必须死,我们赖家不能留下这个祸患!也不怕告诉你,他是狄氏的亲生儿子。” 老夫人叹了口气道:“狄家在他和仓华出生时做了调换,亏我们用心培养他这么多年,到头来竟给赖家埋下了这么大一个隐患,所以他必须死!” 说到这里,老夫人还是有些心痛,那毕竟是她疼了多年的大孙子。 南篱虚弱道:“所以,你们不想我救他!才把春香当成我,折断了她的手腕?” 老夫人冷哼:“谢氏派出的人太蠢,竟然认错了人。算你命好,逃过一劫!” 南篱满脸痛苦:“我的解药?” 老夫人捏住她的脸颊:“记住了,谁是你的主子?要是敢让仓华丢脸,老身就把你碎尸万段!” 南篱战战兢兢:“我不敢!” 趁老夫人靠近她,南篱指尖微动,一颗无色无味的落入老妖婆的茶杯,瞬间融化。 来吧,互相伤害呀! 南篱暗暗冷嗤,还怕了你个妖婆不成? 第341章 狄家的算计 老夫人甩开南篱的脸颊,脸上挂着讥讽的笑:“要自称奴婢!” 她势在必得,必须囚禁了这个贱人,其他人休想抢了去。 南篱握着拳头的手微微颤抖:“奴婢知道了!” 老夫人很是满意:“嗯,这才听话嘛。倒杯水来,让她把解药吃了吧!” 老太太把解药递给南篱,一副施舍的口吻:“能留在刺史府是你的荣幸,多少人想登我赖家的门,都找不到大门朝哪儿开,你就烧高香吧!” 南篱忍了又忍,咬牙道:“是,老夫人说得对!” 奴婢重新倒了杯水,南篱接过解药,当着她们的面吃下去。 老夫人冷冷道:“以后你的名字就叫小莲,没有姓氏。” 她转头又吩咐婢女:“把小莲带出去,安置在下人房,给她一个单间吧!” 婢女应下,拖着南篱往外走。 南篱一副缓解了疼痛的轻松感:“谢谢老夫人!” 老太婆冷哼一声:“识相一点,才有你的好日子过。” 南篱在婢女的搀扶下走出了老夫人的院子,那婢女还小声问:“春香现在怎么样了?” 南篱回道:“她手腕的骨头已经接上了,只要修养的好,将来还是可以做事的!” 奴婢声音冷淡:“我以为她废了呢,这都没事,她也是命大!” 南篱闻到一股妒忌的酸臭味:“她挖你家祖坟了,还是抱你家孩子跳井了?” 奴婢脸色一沉,用力拖了一下南篱:“你也没比我们高级到哪去,不用得意,以后有你苦头吃。” 南篱垂着头,神色淡淡:“这赖府还真是个吃人的地方!” 婢女冷嗤低笑:“有人的地方就有比较,就有争斗!你不会连这道理都不懂吧?难怪在赖府露脸还不够,还要去望月楼出风头,你这下场就活该!” 南篱轻哼一声:“所以,你只能是做奴婢的命!” 婢女不以为然:“你呢?跟奴婢有多大区别?还不是得住下人房?” 她用力把南篱推进了一个房间:“没有老夫人召见,你不许出去!” 南篱虚弱地一个趔趄,随即,门被砰的一声关上。 南篱神色清冷,她站直身子,哪还有半点虚弱的样子。 她怎么可能喝老夫人给的茶,多高级的茶都比不上她的灵泉水,不过看到老太婆前后两副嘴角,也是无语了。 南篱拿出那枚解毒丸,满脸嫌弃,里面是有解毒的成份,但还有一种让人上瘾的大烟。 老妖婆为老不尊,真是够恶毒的,竟然算计她! 赖家和狄家谁对谁错,南篱不论,但是想把她囚禁起来做赖仓华的脑外挂,那是做梦! 她南篱可不是任人欺负的主。 既然老东西先惹到了她,那就别怪她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南篱脸上露出一抹邪肆的笑,老妖婆不是想过寿辰吗,那就让她过一次终身难忘的生辰吧! 这种大乱斗,她喜欢。 南篱从画境换了一身男装,又化了妆容,快速闪身去了狄府。 此时,狄家乱作一团。 狄老家主坐在厅堂主位,满脸怒容,狄家的库存都空了,还有那些金银珠宝都不见了踪影,到现在还没查出蛛丝马迹,他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情况。 “废物,一群废物!月光城每天需要大量的粮食果蔬,竟然出了这样的纰漏,都是只知道吃饭的蠢货!” 狄氏带着赖仓华坐在角落里,她站起身道:“大伯,赖家老夫人明天寿辰,先把这个事解决了,如果赖家丢脸,我在赖府就更没有地位了!” 狄老家主眸色深沉,冷声喝斥:“没用的东西,连孩子都照顾不好,你还有脸回来?” 赖仓霖低着头,每次她跟狄氏回来,都不受待见,他理解这句话的意思,这是说狄氏没有好好教导他。 这也不能怪他呀,赖仓霖从小就非常优秀,赖家又有意栽培,在月光城的青年才俊里是顶尖的存在,十个他捏一块也比不过。 狄氏也很难过:“赖家请来一个游医,仓霖的病情有些好转,听说这女医的文采也不错,到时让她指点一下仓华。” 赖仓华立即反对:“本少爷才不需要一个游医指导,刚刚来外祖家的路上,大家都在讨论她作的那两首诗词,确实惊艳了所有人,但她一个乡下人怎么可能读那么多的书?说不定是从哪里抄来的,到时别再连累了本少爷!” “闭嘴,真是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 老家主已经知道望月楼的事,南篱的两首诗词太轰动了,现在整个月光城都在讨论,无不惊叹其才华! 多少人想与她探讨,亦或是请教,这个草包竟然说怕被连累! 狄家大爷道:“父亲消消气,月光城突然出现这么一个奇才,青浦又多了一个对手,这是个大问题!” 狄家二爷道:“不如,我们把人绑来,让她为我们狄家所用!” 狄家大爷赞同:“不错,如果有此才华的人能助力青浦,状元的头衔何愁落不到我们狄家?” 这似一股强心剂,给众人带来了信心,似乎狄家脱离低等富贾又进了一步。 赖仓华冷嗤一声:“刘莲是我赖府的人,就算她真有才华,那也是应该助我夺取功名,狄家这是想抢吗?” 狄雅婷被这个大草包气笑了:“你刚才不是不需要人家指导吗?现在又来争?” 赖仓华冷嗤:“刘莲是赖府的人,祖母放不放人是一回事,你们抢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老家主一拍桌子:“看看你这草包样子,肚子里没有半点墨水,就算把书塞进去,也没有办法把你这么个纨绔变成一个优秀的学子!” 赖仓华今天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舅姥爷你要想清楚,我大哥已经要死了,就算我是一个纨绔,将来我也是赖家的家主!以后,你最好对我客气点儿!” “你……” 老家主被他气得不行,但事实确实如此,不知仓霖怎么就突然得了肺痨! 狄家这么多年的谋划,却在这里出了岔子,还有粮食物资被盗,完全在意料之外。 第342章 杜家的算计 狄雅婷怒斥道:“赖仓华,你怎么敢跟祖父这么说话,你就这么急着想接手赖家,别忘了,你父亲刺史大人还活着呢!” 赖仓华满脸不屑:“我大哥一死,我就是父亲唯一的儿子,他现在是刺史大人,以后还不得指着我养老送终!” 狄氏忙给老家主使了一个眼色:“大伯,您别跟一个孩子置气,当下赖家婆母的寿辰已经迫在眉睫,先想想该怎么解决?” 老家主扫视众人,狄家人都垂着头一声不吭,没有一个人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么多人等着吃饭,如果无法解决,狄家在月光城的地位岌岌可危。 现在已经偷偷报官,但是很不巧,赖云德去了凤凰城,刺史府衙能做主的人力度不够,现在还没有查到一点消息。 正在这时,有小厮进来禀报,恭敬地呈上一个信笺:“家主,有人送了一封信给您。” 老家主接过小厮的信笺,他打开一看,不禁脸色一沉。 众人都很好奇,上面写了什么,竟然让老家主都变了脸? 狄老家主把信笺传阅下去,狄家人接过来,就看到上面写着:五行难寻金水火。 狄家大爷皱眉:“五行难寻金水火,岂不是杜?” 狄家二爷惊讶道:“不错,难道是杜家偷盗了粮食蔬果和金银珠宝,可这么多东西……他们是怎么做到悄无声息的?” 狄家大爷吩咐道:“快,把送信的人请进来!” 小厮惶恐:“那人放下信就走了!” 老家主神色冷沉:“不管怎么样,先派人去查!” 狄家大爷派出自家暗卫,快速去查。 南篱离开狄家,迅速去了杜家,既然要坐实盗窃与杜府有关,总需要点证据。 另外,凤凰城那位被抓起来的焦存祥,母家就是杜家人,她得探探底。 此时,杜家厅堂。 杜金兰拉着一中年男人,又气又恼:“父亲,那个贱人抢了女儿的风头,你要帮我好好教训她!” 杜家主安抚道:“听说她是赖家人,明目张胆地教训,赖家脸上不好看!” 杜衡冷声道:“父亲,姑父可是大将军,还怕了赖家不成?” 杜金兰撒娇道:“爹爹,赖家除了仓霖,就没有一个好人,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你一定要保下他!” “你呀,看上谁不好,偏偏看上那个病秧子。” 杜家主责怪道:“听说赖仓霖得的可是不治之症,肺痨是会死人的,你不想一嫁过去就做寡妇吧?” 杜金兰辩解道:“爹爹,仓霖哥病情有了好转,就是那个贱人给治的病,看来现在还不能杀了她,得留着给仓霖继续治病。” 杜家主冷嗤:“一个游医而已,连谢神医都治不好的病,她就能治好?明显是骗赖家人的,也就你们这些没有经验的女子信她!” 杜金兰抱着他的胳膊:“爹爹,你想想办法嘛,即能让那个贱人继续给仓霖哥治病,又能给她一个教训,不然她会以为,我们杜家是什么人都可以欺负的呢?” 杜家主轻叹一声:“狄家的狄雅婷与赖家那小子有婚约,爹爹知道你欣赏他的才华,杜家现在还不能与狄家翻脸!至于那个游医,哼!敢跟我杜家作对,她死有余辜!” 杜衡忙阻止道:“爹,这个女子还不能杀!” 杜家主皱眉:“嗯?你看上她了?” 杜金兰忍不住笑出声:“哈哈哈……爹,你没看那女人长得有多丑?我哥怎么可能看上她?” 杜衡解释道:“这女人才华横溢,如果为我所用……” 杜家主瞬间懂了他的意思,哈哈大笑:“还是我儿聪明,既然这女子能出口成章,才华卓绝,定能助我儿进入官场,并占有一席之地!” 杜衡眼底一片光明,嘴角噙笑,仿佛官场正向他招手。 杜家主道:“那就把她绑来,养在杜府,为我杜家所用!” “是,孩儿这就去办!” 杜衡刚要出去,就看到一个人慌忙走进来:“禀报大少爷,你让我们的人注意那位刘姑娘,她、她被人掳走,还打断了手腕!” 杜衡冷声问道:“可有看到是什么人?” 那人摇摇头:“他们蒙着面,把人打伤后被赖家人找到了,接回了赖府!” 杜家主和杜衡对视一眼,他沉声道:“肯定有人也想到了这个法子,难道是那女子不同意,才被打残了?” 杜衡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他神色冷冷:“盯紧赖府,只要有机会,就把她救出来!” “是!”那人应声,随即要退出去。 杜家主眸光冷沉:“慢着,凤凰城出了乱子,昨天已经通知焦家,这会儿应该已经派人去镇压,但我总觉得这事不简单。” 那人皱眉回道:“凤凰城虽然出事了,但乱而有序,应该是有人在背后组织,那些乞丐不仅有粥吃,还动手搭建了很多帐篷。” 杜家主面露嘲讽之色:“一群蝼蚁而已,不足为惧,相信焦家能处理好!只要不损失我们的买卖,一切都好办!你去吧,注意各家族的风吹草动!” 那人应下,躬身退出。 南篱没看到这人,不然一定会认出,正是昨天她一路从凤凰城跟踪到月光城的那个人。 杜金兰不免疑惑:“贱人命大,竟然逃过一劫,就是不知是什么人,为什么只把人打伤了,也没有把人藏起来?” 杜衡也不解:“难道只是想教训一下?可是那女人除了得罪我们兄妹,并没有得罪其他人啊?” 杜家主眸光冷沉:“这是想嫁祸给我杜家?真是好算计!” 杜金兰冷哼一声:“心思真是歹毒,下手又如此之快,一定是狄家!” 杜衡皱眉:“我看未必,狄家现在自顾不暇,狄青浦出现在望月楼,也是想看看哪一家嫌疑最大,毕竟出了盗窃事件不是小事,狄家但凡有一点办法,也不会暴出这个有损狄家声誉的消息!” 杜家主点头:“不错,如果狄家被盗窃是真,那月光城可能要重新洗牌,狄家被踢出四大家族,也不是不可能!” 第343章 两位家主见面 杜金兰得意道:“幸好我们杜家有爹爹做主,食物充足,够我们杜府撑半年了,爹爹威武!” 杜家主呵呵一笑:“就你会说话。民以食为天,家中有粮,心中不慌!衡儿你要记住,不要把这种生死大权交在别人手里,不然一旦被人卡了脖子,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杜衡慎重道:“爹,孩儿记下了!现在狄家供应不足,有可能会找咱们杜府来借粮,不知父亲想怎么做?” 杜家主眸光闪动:“借,当然要借,还要正大光明的借!这可是薅狄家羊毛的好时机!” 杜金兰抿嘴笑,狄雅婷那个蠢货什么都跟她比,就得让她知道,狄家也有求助杜家的时候! 这时,小厮进来禀报:“家主,赖府管事来询问望月楼情况!” 杜家主脸色一沉:“这不就来了?让他进来,我倒想知道,赖家有什么证据?!” 杜家父子三人坐在厅堂,赖管事走进来,恭恭敬敬行了一礼:“见过杜家主,见过大少爷、大小姐!” 杜家主呵呵一笑:“不知赖家有什么事,还劳烦管事走这一趟?” 管事恭敬地回道:“赖府请来了一位女医,我家大少爷病情刚刚有所好转,没想到这位女医不知得罪了什么人,竟然被人虏去折断了手腕,全身多处骨折!” 杜家主已经沉下脸:“这与我杜家何干?莫非赖老夫人怀疑是我杜家所为?” 管事叹口气,继续道:“我家老夫人不是这个意思。听说女医去了望月楼,我们月光城的人都知道,这望月楼是杜家的产业,我家老夫人只是想了解一下,赖府女医在望月楼发生了什么事?” 杜衡冷哼一声,眼神很是不屑,把事情经过讲述了一遍。 管事站着听完,没有发现不妥,躬身告退:“多谢杜家主,奴才会如实禀报给老夫人。” 赖家也只是做做样子,通过杜家告诉月光城所有人,府上请来的这位女医伤得很重。 杜家人刚打发走赖府的管事,小厮又进来禀报:“老爷,狄家主带着狄家大爷来拜访!” 杜家主呵呵一笑:“看,这不就来了!” 杜衡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还是父亲英明,没想到狄家老家主会亲自出马,狄家竟然也有求到我们杜家的时候?” 杜金兰也很得意:“那当然,父亲的聪明才智无人能敌!” 杜家主淡笑一声:“看来狄家这次危机不小,走,随为父出去迎接狄老家主和狄家下一任家主!” 杜金兰腰杆挺直,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眼底一片傲然。 杜兴永看到走进院子的狄老家主及其大儿子狄英杰,笑着迎了上去:“哎呀,狄老太爷来访,我杜家蓬荜生辉啊!” 狄老家主拄着鸠杖,微微颔首:“是老朽贸然前来,讨杯茶喝,打扰杜家主的清净了!” 两位家主相互客气了一番,杜兴永把狄家人让进厅堂,又送上了茶水。 这才开口问道:“不知狄家老太爷来我杜府有何赐教?” 狄老家主喝一口茶水,也不拐弯抹角,叹口气:“狄府不仅粮食蔬果全部丢失,就连金银财宝都不见了。狄家被洗劫一空,却查不到一点眉目!但全城这么多人还得吃饭,我狄家得为全城民众吃喝负责!老朽知道杜家主一向有先见之明,储备不少粮食,所以厚着脸皮前来,请杜家主帮狄家及全城民众度过此难关!” 杜兴永心底暗喜,狄家还真是被偷家了,还偷得这么彻底! 他面上无波:“狄老爷子谬赞,杜府为确保一时之需,确实备有一些粮食,但数量也不多!” 狄老家主笑笑,道:“只需要月光城三日的供应量,狄家的供应马上就会陆续送过来,老朽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杜家助我狄家度过难关,我狄家欠杜家这个人情,日后定当重谢!” 杜兴永打着哈哈:“好说,好说。” 狄老家主见他并没有什么行动,心思转动,又道:“当然,也不能让杜家白白出力,我狄家愿意让出一成月光城的粮食经营权,杜家主以为如何?” 杜兴永淡淡一笑:“老爷子说笑了,狄家可是月光城所有人口粮的独家供应商,我杜家怎么好分这杯羹?” 狄老家主眼底闪过一丝阴沉,他强装笑脸:“杜家善于经营,生意遍布全国,相信杜家主带着狄家可以更上一层楼!” 杜兴永面带笑容:“狄家也不赖,垄断西北大部分粮食,连驻守西北的军营都要跟狄家买粮!” 狄老家主眼底闪过冷厉,他咬咬牙道:“狄家愿意让出两成,请杜家主出手相助!” 如果这次出了事,狄家的市场必然会被瓜分,到时能留下一半的份额就不错了。 甚至可能危及狄家在月光城的地位。 杜兴永哈哈一笑:“老太爷真是太客气了,我杜家受之有愧啊!” 他吩咐杜衡:“我带狄老爷子去仓库看看,衡儿,你安排一些人手把仓库里的粮食给狄府送过去!” “是,孩儿这就去办!”杜衡朝狄老家主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狄老家主心里骂他八辈祖宗,却拱手一礼:“多谢杜家主出手相助,老朽不胜感激!” 杜兴永轻轻扶住他的手腕:“走,咱们到仓库看看去!” 南篱闪身进了杜家的仓库,不得不说,杜家是会做生意的,各种物资充足。 南篱想到焦存祥的母家就是杜家人,不禁冷嗤,这焦家能养出一个纨绔,可见也不是什么好人。 特别是杜家那对兄妹,眼底的嫉妒都要溢出来了,如果能移植大脑,南篱毫不怀疑,他们当场就得下手! 南篱把杜家的物资全部收进了画境,再把一部分带有狄家标记的粮食放进来,马上就有一场好戏可以看了。 南篱眸光冷淡,她对月光城的印象很不好,所有民众都成了奴隶,那些高智商人却高高在上,作威作福。 她就是要打破这种极度不平衡,虽然做不到人人平等,但起码可以做到相对平等。 第344章 狄老家主中毒 狄老家主满心不悦,他没想到杜家主会这么心黑,吃掉狄家两成份额,杜家又有焦将军做靠山,狄家的市场很快就会被杜家挤占。 杜家野心勃勃,必须加快控制赖家,才有与之抗衡的能力,不然,狄家早晚要被杜家吞并。 两个人脸上挂着笑容,心里各怀鬼胎,一行人朝仓库走去。 杜府管家挺直腰板,一脸得意,看狄家人甚至带着那么一点不屑,他打开仓库,随即愣在了那里。 管家吓得脸色苍白,他迅速退出去,握住门把手,哆哆嗦嗦就要锁门。 杜家主微微蹙眉,心底莫名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难道杜家也被盗了? 杜金兰冷冷看了管家一眼:“让你打开仓库,你反而要锁起来,你连主子的话都不放在眼里了吗?” 管家苦着脸,朝杜兴永暗暗摇头,不能进啊! 杜兴永眸光沉沉,他猜测不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管家的样子不像被偷盗了! 狄家大爷狄英杰冷下脸:“杜家主,你也是一言九鼎的人,不会反悔了吧?” 杜金兰怒声骂道:“狗奴才,让你开门,你是耳朵聋了,还是哑巴了?” 管家欲哭无泪,他看向冷沉的家主,不成想,杜金兰上去给了他一巴掌:“狗东西,你当本小姐的话是放屁吗?” 杜金兰怒气冲冲,一把推开他,快速把仓库大门打开,杜兴永想阻拦都来不及了。 被推到一边的老管家忙出声阻止:“小姐,不可以啊……” 随着大门打开,里面摆放的粮食呈现在众人眼前,再细看,麻袋上标着“月光城狄家”字样! 所有人都被这场景惊到了。 狄英杰抬起手,指着粮食:“杜家主,我狄家丢失的粮食怎么会在你们杜家,你怎么解释?” 杜兴永这才明白,管家朝他摇头是什么意思,可惜他有个蠢女儿! 杜金兰也吓了一跳:“这、这是怎么回事?” 狄老家主眸色深深:“我们狄府是哪里得罪了杜家,你们杜家竟然做抢劫这等事,还有没有王法了?!” 杜兴永的脸色一阵红一阵青,他头一次被人问得哑口无言,要是知道这里有狄家的东西,他怎么可能把人带过来? 不是,这狄家的东西是什么时候送进来的,他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 狄老家主根本不给他思考的时间:“杜家主,你占据月光城各种生意铺子,咱们各做各事,各不相干,现在你竟然打起了我狄家的主意?这证据就摆在这儿,你抵赖不了……” 杜兴永冲杜家家丁咆哮道:“这是那个孙子干的,给老子站出来!” 突然,狄老家主紧紧皱眉,捂着胸口缓缓倒了下去。 “父亲……” 狄英杰慌忙扶住,再看老爷子嘴唇发青,他眼神冷厉:“杜兴永,你竟然给我父亲下毒?!” 狄家人纷纷围上来,叫父亲的、叫祖父的、叫老爷的,声音慌乱又惊诧,杜家这是欺负狄家没人吗? 杜兴永又是一阵懵:“我杜府还不至于没底线!快、快去叫府医!” 狄英杰忙吩咐狄家人:“快去请谢神医!” 一年轻男子踹翻两个杜家奴仆,迅速冲出杜府,去往谢府找谢神医。 杜府一阵慌乱,狄家人跟杜家人剑拔弩张,赤手空拳对峙起来, 杜兴永忙制止住:“都给我住手。” 他转身对狄老家主道:“老爷子,这是误会,我真不知道仓库里怎么会有狄府的粮食,一定是有人想陷害我杜家,让我们两家发生冲突!” 狄英杰满脸怒容,他咬牙切齿:“事实摆在眼前,你杜家先是窃空了狄家的粮食和金银细软,现在又给我父亲下毒,其心可诛!哪怕焦将军给你撑腰,我狄家就算到京城告御状,也要讨个说法!” 杜兴永有嘴说不清,他大脑飞转,吩咐奴仆:“不要动老爷子喝过的茶,等谢神医过来,请他检测一下!” 管家暗暗摇头,杜兴永真怕他摇头,怒声道:“你又摇什么头,难道是你下的毒?” 管家扑通一声跪下:“老奴不敢,下边的奴婢已经把茶水倒掉了!” 杜兴永气得差点吐血:“你们、是想把我气死吗?说,这粮食又是怎么回事?” 杜兴永都怀疑,这老管家是什么人派来的卧底,专门坑杜家的! 老管家瑟瑟发抖:“老奴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如果知道,老奴就算拼了命,也会阻止老爷带狄家人来这里的!” 杜兴永用手指着他:“查,给我彻查真相,查不清楚,你就等着脑袋搬家吧!” 狄家如果报官,那杜家必然遭殃,就算焦将军出面,能保住他们的命,也未必会保住杜家的生意! 老管家应下,忙去调查此事。 府医最先赶到,他翻了一下狄老家主的眼皮,又把了脉,不禁皱眉,他朝杜兴永偷偷摇了摇头。 杜兴永这下懂了,这老头还真中了毒,恐怕不行了,而且是喝了他们杜府的茶才出的问题! 狄英杰冷笑:“父亲已经年迈,亲自上门来求助,杜家主不想帮也就算了,竟然公开展示自己抢来的战利品,又明目张胆地下毒谋害,杜家如此嚣张,我狄家就算拼尽万贯家财,也要讨回一个公道!” 杜兴永忙解释道:“不是的狄兄,这里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狄英杰冷笑,根本不听他解释:“杜家主真是好算计,好一出釜底抽薪,你这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响,崩了我一脸,小心步子迈大了扯着蛋!” 杜兴永面色也不好看,他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狄英杰声音冷沉,看了一眼府医,继续说:“你们杜家人不用在这里打哑迷,父亲年迈,但身体一向硬朗,看他现在脸色唇色乌黑发青,就是中了毒!你们休想推脱责任,我不信,杜家就可以置身法外?” 杜兴永忙道:“狄兄放心,这事杜家一定给你们一个交代!” 他黑着脸,转身又对府医道:“实话实说,狄老太爷现在什么情况?” 第345章 达成一致 府医忙解释道:“狄老家主的确中了毒,这毒老朽解不了,只能请谢神医亲自出马!” 杜兴永只希望谢神医快点来,如果狄老家主真的死在了杜府,狄杜两家结仇会削弱两家的实力,月光城的赖家和谢家必然两家独大! 杜衡带着人和马车过来,刚刚家丁禀报,杜家粮仓里的粮食都不见了! 杜衡快步跑过去查看,顿时愣在当场,仓库里的粮食袋子上面写着“月光城狄家”几个大字。 他有些懵,杜家的粮食呢,他忙拉过傻了的杜金兰,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杜金兰缓过神来,声音颤抖,把刚才的事讲了一遍。 杜衡皱眉,父亲杜兴永不是糊涂人,如果真的抢了狄家的粮食,不可能还把人带到这里来,把证据摆在狄家人面前。 可事实如此,不容他狡辩,杜衡也傻眼了。 杜兴永不愧是老狐狸,他一指杜衡:“孽子,还不跪下?给狄老家主解释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衡接收到父亲的暗示,慌忙跪下:“是孩儿管束不严,不知哪个混账东西背着我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孩儿确实不知情,但我一定会查清楚,是谁在背后捣鬼,给父亲和狄家一个交代!” 狄英杰冷哼一声,根本不信这套说辞,但杜兴永能把儿子拉出来,而不是随便找个替罪羊,表明他有那么一点诚意。 谢神医匆忙赶过来,来不及跟在场的人打招呼,蹲下身去探狄老爷子的气息,又把过脉。 他让人扶着老爷子站起来,双手趴在墙上,踮起脚尖撅着屁股,又把库管屯上去,这个姿势很是羞耻,但为了治病,狄家人也顾不上那么多,只得照做。 谢神医在狄老头委中穴,也叫血郄穴,用力拍了两下,青筋突出来,他拿出银针刺入,一股黑色的血液猛地喷涌出来。 谢神医如法炮制,又在另一侧放出黑色血液,直到血液变得鲜红,他才用棉花和白酒止血。 狄老家主虚弱地倒在狄英杰怀里,脸色由黑转白,大部分毒素明显排了出来。 狄英杰带着狄家人拜谢,被谢神医拦下,后面的狄家人还是行了一个跪拜礼。 谢神医又开了一副药方,狄英杰把老爷子交给狄家其他人照应,他恭恭敬敬接过来,又深深躬身行礼谢过。 谢神医摆摆手:“医者仁心,治病救人是做医者的本分,无须多礼。” 狄英杰态度恭敬谦和:“狄家定会上门重谢!” 杜兴永心里在骂人,脸上却赔笑:“狄老家主既然是我杜府出的事,自然应该有我杜家负责,杜某在这里谢过神医!不然狄老太爷出了事,我杜某还真解释不清楚!” 他行过礼,转身吩咐道:“备一份厚礼送去谢府,作为谢神医在我杜府救人的答谢礼!” 管家应下,慌忙去准备。 有小厮慌忙来报:“老爷,官府的捕快带着人来了!” 谢神医告辞。 杜兴永安排人送谢神医离开,又转头对狄英杰道:“狄兄,狄老家主中毒绝非表面这么简单,你也是聪明人,如果真是我杜府下毒,还能等到谢神医来吗?” 狄英杰铁青着脸:“那是因为我父亲喝的少!” 杜兴永苦笑:“你狄家守卫森严,如果是我杜家偷窃了粮食,不会查不出痕迹!更何况杜某也没那么愚蠢,还带你们来这里看证据?” 狄英杰冷冷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杜衡:“杜家主不想认?” 杜兴永忙道:“这事是狄家和杜家的事,咱们私下解决,就不用惊动官府了吧?” 狄英杰微微蹙眉,再看躺椅上的父亲,经过谢神医刚才的诊治,状态已经恢复了不少。 杜兴永忙给狄老家主深深行了一礼:“老爷子,您想想我说的是不是这个理,杜家愿意赔偿狄家的所有损失。” 狄老家主虚弱地冷哼一声。 杜兴永咬咬牙又道:“我杜家愿意让出月光城所有的酒楼和茶馆,作为对狄家的赔偿!” 狄老家主心底一喜,他面上不显:“狄家丢失的不止粮食果蔬,还有金银细软,杜家主觉得你的酒楼和茶馆要用多长时间才能把我狄家的这些财物赚回来?” 杜兴永暗骂老狐狸,可是捕快已经到了杜府,他根本没有时间调查真相,更没有时间讨价还价! 杜兴永有种大白天被打劫的感觉,他咬咬牙:“那就再加上成衣铺子!” 狄老家主虚弱地摆摆手:“既然杜家主这么有诚意,那这件事就此揭过吧。” 杜兴永忙陪着笑脸:“感谢老家主宽宏大量,我这就安排人写文书,官府那儿?” 狄英杰冷声道:“家父向来一言九鼎,杜家主不相信也没有办法!” 杜兴永陪着笑脸:“那就麻烦老爷子一会儿跟捕快打声招呼!” 杜衡还跪在地上,他被管事搀扶起来,看到父亲被狄家要挟,他心底窜起一股怒火。 杜衡想不通,刚刚他们还计划狠狠宰狄家一笔,可转眼之间,他们杜家反而要大出血,这叫什么事嘛? 杜衡站直了身子,他眼底一片阴沉,这事太过蹊跷。 别让他查出来是谁做的,不然剁了他全家喂狗。 杜衡还是分得清利弊关系,快步出去拦住捕快,给父亲争取时间。 捕快还是带着衙役走了进来,杜兴永给手下人使眼色,那人慌忙去关仓库的大门。 随着大门关上,隐藏在里面的一双漂亮眼睛眨了眨,视线隔绝,南篱撇嘴,还真是商人重利。 就这么愉快地解决了? 杜兴永一拱手,笑着对捕快道:“不知什么风把赖三爷吹来了?” 赖三就是把南篱带去赖府的巡防营护卫头领,他声音冷沉:“有人举报杜府偷窃狄家的粮食,又毒害狄老家主。杜家主,可有此事?” 杜兴永忙看了眼狄老家主,回道:“狄老家主就在此处,不如赖三爷亲自问问?” 狄老家主也是分得清好坏的,杜家有焦将军撑腰,如果真弄到鱼死网破的地步,他狄家未必能占到什么便宜。 第346章 狄家收获满满 狄老头看了赖三一眼,声色淡淡:“赖三爷敬业职守,为我狄府查找丢失的粮食,狄家自会重谢!老朽只是在杜府犯了头晕的毛病,休息一下便好。至于杜府偷盗一事……” 他看了一眼谄媚的杜兴永,慢声道:“是不存在的!” 赖三看了看仓库的大门,又看了看在场众人,既然所有人都不承认有问题,他也不好硬闯。 赖三沉着脸扫了一眼,对跟在后面的衙役挥了一下手:“撤!” 呼啦啦十几个人撤出了杜府。 杜兴永暗暗松了一口气,他看出狄老家主身体已经好转,却没有走的意思,心里暗骂老匹夫,说不定下毒一事就是他自导自演的,但是这粮食是怎么到杜府来的? 他很是费解。 杜兴永窝心又恼火,他有种大白天明目张胆被打劫的错觉,可没有时间给他调查更多。 杜金兰拽着他的袖子:“爹,不能把我们杜家的铺子都让出去啊……” 杜兴永甩开她的手,咬牙吩咐管事:“去拿笔墨纸砚来,杜某说到做到,答应狄家的事就不会反悔!” 只要给他时间,他就会查出事情真相,到时可别怪他心狠手辣。 很快,管事搬来一张桌子,拿来笔墨纸砚,准备齐全。 杜兴永把月光城所有酒楼、茶馆和成衣铺子转到狄府名下,他心里暗自咬牙切齿,却不得不照做。 狄家的粮食就摆在自家仓库里呢! 狄英杰心里欣喜不已,他接过文书,仔细看了一遍。 双方签字按手印,又拿去府衙备案,这事就算完成。 杜兴永皮笑肉不笑,把狄家人恭恭敬敬送出府门,看着狄家人逐渐远去的背影咬牙切齿! 这么多铺子拱手送人,这是割他的肉,挖他的心! 狄英杰搀扶着狄老家主,离开杜府后,才露出欢喜的神色:“爹,您这毒?” 不会是自己下的吧,真豁得出去啊。 狄老家主坐上马车,气息微弱:“老夫还没活够,如果不是杜家下的,我怀疑是你们哪个不肖子孙下的?!” 狄英杰慌忙跪下:“英杰不敢,也保证大房这一脉不会有这种狼心狗肺的子孙!” 狄老家主冷哼一声,闭目养神,心思转动。 杜衡看着装满粮食逐渐远去的马车,冷声道:“爹,我们这不是被狄家敲诈了吗?这狄家不会是自导自演的吧?难怪那老东西都亲自出马了!” 杜兴永疑惑:“可仓库里的粮食怎么解释?” 杜衡冷冷瞥了一眼狄家离开的方向:“不知狄家用了什么法术,竟然把粮食搬进了咱们的仓库?” 杜兴永皱着眉头:“看狄家人当时惊愕的表情,不像知道内情的样子!” 杜衡攥着拳头:“这叫做戏做全套!只能说明,他们很会装!” 杜兴永冷笑一声:“老匹夫,竟然不惜给自己下毒,也不怕真给自己毒死了!我杜家的东西是那么好拿的吗?” 杜金兰小声道:“我们去找姑母,焦家肯定会替咱们出头的!” 杜兴永冷冷看了她一眼:“哪都能显着你?老管家怎么提醒都没用,如果不是你自以为是,仓库的门就不会打开!杜家就不会赔出那么多粮食和铺子!” 杜金兰低声解释:“我只是想给狄家人看看我们杜家的粮食,也没想到……” 杜兴永怒斥道:“老管家又要锁门又摇头暗示,你看不到吗?平时的机灵劲哪去了?” 杜金兰低着头,不敢回嘴。 杜兴永紧紧皱着眉头:“衡儿,去查查究竟是怎么回事?” 杜衡应承道:“孩儿已经派人在查了,父亲放心,一定会揪出这幕后之人!只是,我们把铺子都赔给了狄家,杜家以后还怎么在月光城立足?” 杜兴永冷沉着声音“派人去通知你姑父,我们要借助大将军的力量查清楚这事情的来龙去脉。另外再派人去凤凰城找你大伯,帮扶周转一下。” 杜衡应下。 杜兴永看了一眼杜金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甩了一下袖子,愤愤然走回杜府。 杜衡脸色也不好看:“妹妹头脑简单,这事要是传出去,看哪一个高门大户敢要你,再大的家产也得让你给败光了!” 杜金兰委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杜家确实因为她这个举动损失惨重! 杜金兰从小就被捧在手心里,父亲和哥哥从来没有对她如此冷言冷语,她心里憋屈,脑子里莫名闪现一张普通的面孔。 杜金兰微微蹙眉,自从这个叫刘莲的女医出现,似乎很多事情都有些不可控。 这女人有点邪门! 南篱刚回到赖府的下人房,一个婢女推门而入,看到躺在床上的人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她一脸不屑,把手里的衣服扔下,又转身出去了。 南篱坐起身,现在狄家和杜家已经生了嫌隙,明天赖家老夫人的寿辰能照常举办,到时人来人往,呵呵呵…… 南篱有点迫不及待,不过,她现在还不能做什么,只有耐心等待。 南篱趁机回了画境,回去带几个奶团子吃美食,撸熊猫。 画境里,一片金黄,现在是收割的季节。 劳工们忙碌着,稻田、玉米、大豆、高粱、藜麦等各种农作物需要收割,再储存起来。 再加上南篱收进来的粮仓,就算遇到灾荒年,也够大宣国吃上三五年了。 南篱洗澡换过衣服,带着大家去游玩,后面跟着两只萌哒哒的小熊猫。 南篱怎么看怎么喜欢,这画境就像一个美梦,她真怕哪一天醒来,发现这只是一个幻想! 南篱带着几个奶娃娃摘果子,星辰在奶娘怀里咿咿呀呀叫着,好像是在抱怨什么。 南篱微微一笑,掐了一下他的脸颊:“你是想到狼尾山去玩?” 星辰点头,又咿咿呀呀说了两句。 南篱呵呵笑出声:“明天我先带你去赖家,给老夫人祝寿!然后再去狼尾山也不迟!” 星辰眉眼弯弯,拍着小手嘿嘿笑着。 南篱点点他的额头:“真是个小机灵鬼!” 这小家伙在画境里滋养的很好,眉眼长开了一些,小身板逐渐强健起来。 第347章 南柯的异常 此时,秋高气爽,气候宜人。 南篱要做的事情很多,她从画境出来,直接到了盛京。 盛京突然多出来不少爆火的商铺,经营烤鸭、烧烤、酒水铺、各种高档滋补品等,这些都是南翎的产业。 南篱按照南翎留下的地址,找到了烤鸭店的库房,她看着装满鸭毛的袋子堆积成了小山,满心欢喜,这个冬天她再也不怕冷了。 南篱挥了一下手镯,把鸭毛收进空间,库房瞬间空了。 南翎一直有派人跟踪南篱在流放路上的情况,南篱也是知道的,这个哥哥还是担心她被人欺负,所以一路上,南篱尽量带着祈家孩子们在外面摸鱼游玩。 但这两天南翎失去了南篱的消息,很是焦急,正想亲自去一趟。 南翎已经装好了包裹,突然一阵敲门声,他打开门便看到一张陌生的面孔,不禁微微一愣。 再看那双灵动的眸子,南翎瞬间开心大笑起来:“妹妹?” 南篱抿唇,这个便宜哥哥看到她是真的开心,不掺杂一丝杂质。 倏地,南篱伸手去抓南翎的脖子。 南篱刚掐住南翎的咽喉,南翎一动不动被她抓着,没有任何反抗。 突然,一道剑风疾驰而至,直奔南篱的后脑勺。 南翎慌忙想阻止,却没有发出声音来。 南篱的匕首更快,她都没有转身,抬手削断了那人的长剑。 “当——”的一声,断剑掉落在地上,那人一愣,随即又要扑向南篱。 南翎忙挡在前面:“流云,住手!她是我妹妹!” 流云一愣,看南篱并没有伤害家主,慌忙退后两步,躬身行礼:“见过大小姐!属下多有冒犯,请大小姐责罚!” 南篱从南翎身后走出来:“你身手不错,我也是试探一下你的反应能力!” 还有护主的忠心程度! 流云看着地上那把断剑,一阵汗颜:“属下无能!” 南篱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步枪,在他面前晃了晃:“我来教你怎么远距离射杀敌人!” 南篱先做了师范,又讲解要领,才把枪扔给他。 流云把一个奇怪的家伙接在手里,满脸疑惑,这东西可以远距离射杀? 而且,大小姐说站在这个楼上,可以射杀到街上的人? 他怎么不信呢? 南篱知道他不信:“交给你一个任务,跟踪南羽,用这支枪打断他的腿!” 流云眼底闪过一丝冷厉,当时在烟云楼,要不是他一直在暗处护着,家主恐怕真的被南羽烧死了。 那他就去取南羽一只胳膊或者一条腿,作为补偿! “是,属下一定完成任务!” 流云得到允许,就算不用这个什么枪,他也有办法办到。 流云琢磨着手上的枪,还是不相信这东西的威力,他恭敬地退了出去。 南翎把南篱拉进房间,上下打量一番,见她气色不错,才放下心来,责怪道:“你这两天去哪了,没有你的消息,你知道哥哥有多担心么?” 南篱被按着坐下,她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包裹,微微挑眉,被人记挂着的感觉挺好。 南篱轻启红唇:“哥哥不必担心,没人能伤到我的,而且祈知彧已经恢复,武力还增强了不少,他也能保护我!” 南翎瞬间安心了,随即又皱起眉头:“祈知彧没有怪你让祈家流放,难道他是利用你把祈家带离了京城?好深沉的心思,妹妹,你别太相信他!” 南篱点头:“祈知彧确实是利用了我,但是我先算计他在先,虽然我是被傅九霄利用,所以这个事情也没必要继续追究!” 何况,祈知彧主动和她坦白过这件事,所以南篱心里也就放下了。 南翎点点头:“放心,哥哥有努力发展自己的势力,祈知彧将来敢欺负你,哥哥拼尽全力也会护着你的!” 南篱心里暖暖的,这世上能有这样一个为她拼命的哥哥,就算全世界都背叛了她,她也不用担心! 南翎起身走到门口,对外面的小厮吩咐了几句,才转身坐回位置。 南篱一直惦记着南柯的医疗空间,但她现在时间紧迫,而且也没有找到收了那空间的办法。 她微微蹙眉:“南柯怎么样了?” 南翎神色慎重了一些:“说到南柯倒是有些奇怪,她以前虽然跟着一位师傅学过医术,却一直名不见经传。可最近两三个月,她仿佛一夜之间就成了盛京的名医,还被调进皇宫做了皇太后的专用御医!” 南篱点点头,这个她知道,南柯有医疗空间,上一世还是医学博士,治普通病症对她不是什么难事。 南篱就是不知道,她拔了电线后,那空间还能用吗? 南翎微微蹙眉,又道:“南柯最近在赏花宴上出尽了风头,她即兴作出来的几首诗词赢得满堂喝彩,成了京城才华卓绝的贵女,收获无数迷弟迷妹,处处受人追捧。” 南翎满脸疑惑:“她以前虽然读了些书,但一夜之间做出这样精美又经典的诗词,就有些不同寻常!” 南篱点头:“她做的什么诗词,哥哥说来听听?” 南翎说到那些诗词,瞬间来了精神,他把《水调歌头》、《将进酒》、《鹧鸪天》朗诵了一遍。 南篱挑眉,她就知道,南柯这个穿越者怎么可能会放过这种展示才华的机会? 南翎见南篱满脸不屑:“妹妹知道这其中的蹊跷?” 南篱想到画境里的藏书阁,她掏出一本繁体《唐诗宋词》摆在南翎面前:“哥,你想作出经典诗词,只需要把这本背下来就可以了!” 南翎一脸疑惑,妹妹从来不看书,这书怎么还随身携带? 南翎拿起那本《唐诗宋词》,越看越惊异:“这里面……苏轼?李白?” 南篱喝了一口茶,神色淡淡:“不错,这是原作者,南柯就是抄袭的!” 南翎皱眉:“这里面的诗词每首都堪称经典!都是没有见过的,就算南柯是抄袭,大家找不到诗词的出处,也没办法指认她!” 南翎心中苦涩,妹妹一路流放,被磋磨地都开始学习了! 第348章 南家的风光 南篱不以为意:“不错,所以没人知道南柯是剽窃来的!下次她再出风头,哥哥只管抢,不用给她留面子!” 南翎翻着书,被里面精美的词句吸引,随口问道:“妹妹,你这是哪里来的?” 南篱呵呵一笑:“你猜?” 南翎瞬间愣住,这段时间他忙疯了,虽然怀疑南篱的异常,但没有往深了想。 或者说,他不敢往深了想。 现在的南篱随便拿出来的东西都让他惊异不已,冰铺已经让他赚得盆满钵满;军用鞋订单已经排到了一年后;烤鸭店天天爆抢;酒水和果品需要提前预订;连那些高档滋补品都成了医馆的抢手货! 还有母亲的嫁妆,现在全部摆在这座老宅的库房里,一件不少。 南翎神情凝重,现在这个妹妹已经换了芯子,是他没用,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妹妹。 南篱拍拍他的手臂,安抚道:“这不怪你,至少这副身体还活着!” 南翎差点泪崩,是啊,他还能看到妹妹活蹦乱跳的,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南篱拿出一包药粉:“这是从一杯茶里提炼出来的罗兰草,是剧毒,几乎无药可解,哥哥也许用的到!” 她看南翎气色不错,中的毒已解,但南家母子三人这份狠毒心机,南翎不会甘心受着的! 有些仇,只有亲手报,才能让人疏解心中的郁气。 南翎收敛神色,脑海里浮现南家人丑恶的嘴脸,他接过药粉,冷笑一声:“上次南羽在烟云楼放火想烧死我,我们兄妹已经与伯爵府断亲,南家人却还想着置我于死地!呵呵,他们不会想到,我南翎已经不是以前的南陵了,会任由他们欺凌!” 南翎的产业已经朝周边城市辐射,同时招募了不少武林高手,纪桓就是其中之一,现如今在大理寺任职,也是他最得力的助手。 南篱神色清冷,原主之所以中毒,顶着一张丑脸还敢肖想傅九霄,到处丢人而不自知,这都是因为被南家那对母女捧杀的结果,她才会盲目自信。 捧杀比打压更加用心险恶。 原主对傅九霄芳心荡漾,却闹得人尽皆知,满京城沸沸扬扬,南家那对恶毒母女在背后没少推波助澜。 她们不仅侵占了主母的遗产,还把她的女儿变成了一个奇丑无比、不学无术又不分是非的草包,她们则躲在暗处看笑话呢! 真够变态的! 原主和哥哥遭受毒素折磨这么多年,南篱现在要弄死她们太简单,可那对白莲花死得这么容易,岂不是便宜了她们? 南翎眼底一片冷然:“妹妹,南家就交给我解决吧,你只要平平安安的就好!” 南篱笑笑:“南家现在就是一个空架子,又背负了不少债务,特别是丁家存储在昌裕钱庄的金子失窃,南家肯定会想尽办法补上,必然会选择捷径,所以,别让他们死的太容易了!” 南翎心底已经有了猜测,丁府被盗,南家钱庄同时丢失了存储的金银,而那晚南篱回来过。 南翎笑笑,他现在这个妹妹是回来报复南家的! 不会一击毙命,更像猫戏耍老鼠,玩够了再吞入腹中。 不,南家人还不如老鼠,那一家子吃相太难看了,让人恶心。 南翎冷声道:“南家前段时间在朝堂如履薄冰,在盛京夹着尾巴做人,变卖了所有铺子赔偿储户损失,奴仆减掉大半,南家早已入不敷出。” 他话锋一转:“但最近,南柯因为几首诗词,在京城引起轰动,这给南家再次带来了关注和名声,他们似打不死的蟑螂,大有重新进入顶流的架势!” 南篱挑眉,这就是穿越女的优势。 如果没有南篱这个克星在,南柯就是妥妥的大女主,做上太子妃之位轻而易举,将来做皇后也不是不可能! 可惜啊,她南篱来了,就算南柯成了大宣国的皇后,她也要把那恶毒女人从高高在上的位子上拉下来! 南翎轻叹了一口气:“据说南柯送给太后和后宫嫔妃一种叫香水的东西,气味芳香怡人又持久,很是抢手!” 南篱淡然一笑,上一世,南柯就对香水、药妆、服饰包包这些感兴趣,甚至还参与入股,这些现代物品,随便一件拿到这古代,都会受到热情追捧。 这在意料之中。 想想那场面,贵妇们千金难求,巴结讨好南柯的情形,都能感受到南柯那得意忘形的神情。 但南篱对这些却不感兴趣,唯一让她惦记的就是南柯的医疗空间,那才是造福人类的大神器。 南柯却只用来救治那些王公贵族,借机收敛钱财和人脉,作为一个医者,但凡她能尊重普通百姓的生命,南篱都不至于拔了她的电线! 虽然现在南篱不知道该怎么为己所用,但能断掉南柯一只手臂,也算为自己和原主出了一口恶气。 南翎担忧道:“现在的南家指望南柯翻身,又有太后给南柯做后盾,妹妹以后少回盛京的好!” 南篱淡哼一声:“希望南家到时翻身别变成翻车!” 南柯是什么性子,她最了解。 南柯的博士学位是怎么拿到的,南篱最清楚,想到这里,她不禁淡然冷笑。 南翎看她不屑的眼神,还是提醒道:“妹妹不可大意,南家虽然成了空架子,但南昌鸣惯会收买人心,又在官场深耕多年,也算根基深厚。现在又搭上了太后和丁家,妹妹不可轻敌!” 南篱安抚道:“哥哥放心,就算南家地位越来越高,人脉越来越广,最后只会是一场空!” 南篱给他一个“你懂的”眼神。 南翎微微一怔,是啊,南家不管积攒多少人脉和资源,最终都会变成财富。 南翎想到这里,心情瞬间畅然,嘴角疯狂上扬,南家的财富最后还不是得落入妹妹的口袋里! 痛快啊! 南篱拿出一些中成药,这古代一个普通感冒发烧就能要人性命,中成药快捷又便利,必须推广开。 现在的翎鹰阁聚集不少能人异士,不仅拓展货品渠道,还要拓宽人脉资源。 第349章 南翎再逛烟云楼 南篱让小茯苓制作了中成药,消炎药也需要普及,这大大能延长普通人寿命。 南翎再一次被震撼到了,他从瓷瓶里倒出两颗药丸:“这是退烧药?” 南篱点头:“不用哥哥去开药铺,只需要找那些口碑好的大夫代销,我们药品的成本很低,见效又快,所以他们肯定愿意用!” 南翎不是诧异这些药丸的药效,他现在体内的毒素已经排出,就是吃了南篱给他的解药。 南翎心里诧异,妹妹还在流放路上,让他售卖的这些药丸后续的量是怎么做出来的? 南篱并不解释,又递给他一个瓷瓶:“这里是消炎药,对伤口感染、咽喉肿痛、肺炎等病症有奇效,具体病症我会写下来交与哥哥。” 这古代很脆弱,多少人就因为一点小伤,感染后高烧,人就没了。 南翎瞪大眼睛,眼里盛满光芒,他这妹妹就是一个救苦救难的活菩萨,比那个吟诗作赋和制作香水用来取悦皇族的南柯可强太多了! 妹妹堪称宝藏啊。 南翎想到南羽那副到处耀武扬威的样子,不禁冷嗤,他妹妹这么有本事,他可得藏着掖着,不能让人窥觑了去。 南篱又道:“制作蔗糖的方子已经送给你了,蔗糖是好东西,我马上回让人把甘蔗送过来!” 南翎心底的震惊无以复加,妹妹的东西都这么神奇,这是硬把他往首富的位置上推啊! 南篱转移话题:“现在丁家怎么样了?” 现在的翎鹰阁消息灵通,南翎低笑:“自从太子被废,丁府被盗,丁左相一家低调了很多,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怎么样,他们的日子也比普通老百姓好太多!” 南篱冷哼:“用不了多久,姑奶奶就让他们尝尝做奴隶的滋味!” 南翎忙拉了一下她的手臂,低声警告:“妹妹不可胡言乱语,防止隔壁有耳!” 南翎现在住的是老伯爵府,从里到外都是他的人,但不得不防。 南篱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哥哥放心,除了蹲在树上的那个暗卫,正在专心致志研究步枪外,还有正往这边走来的小厮,现在没有其他人。” 南翎松了口气,同时惊叹南篱的敏锐,这她都能感觉得到! 妹妹真是太厉害了! 南篱淡声问:“那暗卫可靠吗?” 南翎点点头:“南家主母的胞弟欺辱流云父母致死,他便杀了那一家人报仇,悲愤过度之时,不成想被南羽带着巡防营的人逮到,把他打得半死不活,纪桓把他救了出来,流云被满城通缉,是我收留了他!” 南篱神色淡淡:“可靠的人可以重用,不可靠杀了就是!我有一千种让人生不如死的法子!” 南翎自责道:“都怪哥哥没用,反而让你一个后宅女子喊打喊杀的,站出来保护哥哥!” 南篱不以为意,笑笑:“哥哥也不能时刻陪在身边保护我,我要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南翎很是欣慰,他疑惑道:“你给流云的那个东西,真的可以远距离射杀?” 南篱看着:“流云使用的时候,你跟着去看一下,不就不知道了?” 她把一把精致的匕首递给南翎:“给哥哥防身用!” 南翎满脸笑容,接过来细细抚摸,刚刚他可看到了,这可是削铁如泥的宝贝! 南篱不好长时间离开赖府,跟南翎交代清楚,就准备离开。 忽然,一阵香气扑鼻的味道由远及近,她咧了一下嘴角。 南翎迅速站起来:“妹妹,我让人去烤鸭店里带回来十只烤鸭,新鲜出炉的,你带回去,路上慢慢吃!” 小厮把用油纸包的烤鸭放下,躬身一礼后,转身出去了。 南篱看着烤鸭,笑得眉眼弯弯,这个可以有,不过这十只还是有点少啊。 她笑道:“这样,每隔七天,哥哥让人多准备些烤鸭备着,我来拿!” 南翎拍拍她的头,满眼宠溺:“又要送人是吧?行,哥哥让烤鸭师傅多烤几炉给你备着!” 南篱点头,抬手把烤鸭收进空间,桌上的东西瞬间不见了。 南翎惊愕。 等他转头再看身边的人时,哪还有南篱的影子? 如果桌上没有南篱留下的药瓶,还有空了的烤鸭托盘,南翎都觉得,刚刚没有人来过。 他摇摇头,虽然亲妹妹的魂魄不在了,但这副身体还在,他作为哥哥,不能给她拖后腿,适当时候得为她保驾护航! 南翎朝窗外打了一个响指,流云快速闪身到了他身边,眼底还带着跃跃欲试:“家主!” 南翎看到他手里端着那杆枪,也是满脸好奇,他听纪桓说过,妹妹有一个大杀器,可以远距离射杀,想必就是这个东西了! 他拍拍流云的肩膀:“想不想试试效果?” 流云重重点了点头。 南翎嘴角噙笑,低声说了几句,流云的神情都雀跃了几分。 此时,烟云楼。 南羽带着一帮小弟,正在欢声畅饮,好不热闹。 “听说了吗,南陵那个废物快不行了!” “听谁说的?” “那个纨绔只要有一口气在,他就算爬都得爬来烟云楼来看如烟姑娘,雷打不动,这两天没看到人,肯定是人不行了!” “那个废物一直半死不活的,上次大火都没能烧死他,也是够顽强的!” “谁说不是呢,快看,楼下是不是南翎那个废物?” “我靠,还真是他!” 南羽眯着眼睛看过去,南翎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衣衫,被拦在门外。 老鸨子皮笑肉不笑:“哟,这不是南家二公子吗,怎么穿得这么寒酸?” 老女人做忽然恍然大悟状:“看我这记性,我都忘了,南二公子已经被逐出伯爵府了,不再是南家人!啧啧啧,我们这儿是烟云楼,不管你要饮酒听曲还是找姑娘寻欢,可都需要银子的,老娘这里不是你乞讨的地方!” 跟在她身后的姑娘一阵哄笑:“关键二公子眼高于顶,看中的可是咱们这的头牌,如烟姑娘!” 穿粉色衣裙的女子扭着腰,嗤笑道:“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可真敢想啊?” 第350章 南羽受伤 另一个穿绿色衣裙的女子看了南翎一眼,她满脸鄙夷:“什么公子?跟个要饭的乞丐一样,全身上下找不出一两银子!还想看如烟姑娘,真是做梦!” 南翎手拿折扇,慌忙从荷包里扣扣搜搜扣出几个铜板:“妈妈行行好,本公子看一眼如烟姑娘就走!” 老鸨子嫌弃地推开他:“走开,臭要饭的,拿这几个铜板糊弄谁呢?你问问,就我身后这几个姑娘,都没人看得上你这几个铜板!” 几个姑娘扭着水蛇腰,连连冷嗤,脸上浮满鄙视。 南翎一脸乞求之色:“求妈妈让我见一眼如烟,哪怕是远远看一眼,也是好的!” 老鸨子满脸不耐:“没钱就快走,别影响我做生意,你再不走,我可要叫人赶你走了!” “慢着!” 南羽站在楼上,睥睨看着楼下的南翎:“呦,没想到二弟离开南家也不过两个多月,竟然落魄至此,浑身上下竟然只剩下几个铜板了!” 南羽不知为什么,看着消瘦的南翎,竟然感觉到他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沉稳气场。 他眯了一下冷沉的眸子,南陵中毒已久,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毒发? 南翎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大哥!” 南羽冷笑一声:“我们已经断亲,你我再无兄弟之情,别再跟我南家攀关系!” 南羽身边跟着一帮小弟,哄笑出声:“离开南家的庇佑,还敢来这种地方消遣,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哈哈哈……只能说我们如烟姑娘的魅力太大,看这穷鬼瘦成了什么样子,宁愿自己不吃不喝也要来烟云楼!” “我就说吧,这个废物只要能爬,就会来这里的!” “陵少爷这叫宁为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哈哈哈……” 南翎眼底冷沉,面上露出卑微之色:“大哥,再怎么说,我们都流着南家的血……” 南羽打断他,声音阴鸷:“我真想把你身体里那一半南家的血抽出来,你姓南,都是我南家的耻辱!” 魏明提议:“南世子,那不如把南陵的血放出来一半,就抵他来烟云楼的一次开销?多放几次,南家的血就会逐渐放干净了!” 南翎心里一阵讥讽,这魏家彻底沦为南羽的一条狗,还是一条疯狗。 很好。 南羽听到这个提议,眼底闪过一抹精芒:“不错,这是一个好主意!” 南翎惊恐万分,向后退了两步:“大哥,你不能这么对我!” 南羽像是找到了乐趣,一脸痞笑:“妈妈,以后南陵来一次就放一次血,你就让他看一次如烟姑娘,直到把我南家的血都放干净了为止!” “奴家遵命!” 老鸨子福了一礼,转身时邪恶一笑,厉声喝斥:“来人呐,把南陵按住,放血!” 立马有两个打手跑过来,死死按住挣扎的南翎,还往他嘴里塞了一块布。 南羽身后一帮小弟欢呼:“南世子威武!” “放血!放血!” “多放几次,这南陵血液里南家的血慢慢就放干净了!” “这招真损,不过我们喜欢看!哈哈哈……” 烟云楼里众多姑娘们都跑出来看热闹,看南翎被押着,都一脸的幸灾乐祸,眼神里还带着那么一点鄙夷,她们是懂得怎么捧高踩低的。 这就是价值鄙视链。 打手抽出一把匕首,高高举起,猛地朝南翎的手腕处扎去。 突然,“砰”的一声响,把所有人震慑在了当场。 “啊——” 南羽皱着眉,痛苦地惨叫出声,整个人往后倒去,被后面的人慌忙扶着坐在了地上。 “我的胳膊——” 南羽臂膀上的衣衫一片血色,上面有一个血洞,旁边的人看他这是中了暗器! 顿时,烟云楼一阵慌乱。 “什么人?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对南世子行凶?” “快把人找出来,送去京兆尹法办!” “都愣着干什么,快去找大夫,给南世子治伤啊!” “……” 打手的匕首还没有刺到南翎,便被暗器打落,南翎挣脱两个人,偷偷给藏在暗处的流云打了一个撤退的手势。 南羽的伤口很小,但子弹的杀伤力很大,那一枪打在了他肱二头肌上,恐怕再也抬不起胳膊写字了。 对南家的报复,只是刚刚开始。 南翎眯了下冷沉的眸子,他和妹妹所受的苦难,先他们南家人身上收点利息!烟云楼里一时间兵荒马乱,搜查的、找大夫的、安抚的,一帮人慌乱地把南羽抬进了房间,生怕再遭到暗算。 南翎做戏做全套,趁乱进了如烟姑娘的房间,把荷包里的几个铜板放下就走。 如烟吓了一跳,看到南翎离开的背影,又看看桌子上那几个铜板,有些莫名其妙。 老鸨子看着南翎离开,迅速打开如烟的房间,上下打量:“如烟,你没事吧?” 如烟神色冷淡:“妈妈,那人没做什么,不用大惊小怪!” 老鸨子还是不放心:“你将来可是要做贵人的,可别让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坏了好事!” 如烟姑娘眼底闪过一抹冷嘲:“那人送来几个铜板便走了,不碍事!” 老鸨子讥讽道:“一个穷酸落魄的公子哥,没出息的东西,他要还是南家的二公子也就算了,如今和伯爵府断了亲,他自己都有上顿没下顿的,还敢肖想我们烟云楼的头牌,让他做梦去吧!” 如烟垂下头,眼底一片漠然。 南羽被伯爵府接回了南家,南柯本在宫里陪皇太后解闷,接到消息后迅速赶回去。 此时,南羽伤到的手臂已经简单处理过,但没有一个大夫敢再继续治疗。 毕竟那个血窟窿仍然在流血,谁都没有碰到过这样的情况,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南柯回来后,看了一眼,不禁微微惊讶,这竟然是枪伤? 她想起傅九霄手里把玩的那颗子弹,脑海里闪过南篱那双灵动的眼睛,不禁咬牙切齿:“南篱,又是你?!” 南羽脸色苍白,语气虚弱:“妹妹,南篱不是还在流放路上吗,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南柯恨恨道:“你是被枪打伤的,那枪可能是南篱做出来的!” 第351章 南柯手术 南羽不信,他冷笑:“怎么可能?那个大草包字都认不全,她连一首完整的诗都作不出来,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百步穿杨的暗器?” 南柯问道:“说说吧,今天是什么情况?” 魏明忙把在烟云楼的事讲述了一遍。 南柯冷笑:“那就更加确定,这肯定是南篱所为!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南陵竟然也配备了这样的大杀器?” 南夫人不信,满脸不屑:“南篱从小不学无术,字也写得奇丑无比。小时候有道士给她算命,说她是富贵命格,她确实也嫁进了将军府!那个草包虽然现在被封为王妃,也是有名无实,还不是得跟着去流放?” 她看看南羽的臂膀,心疼万分:“一对废物草包兄妹,能有什么本事,还重伤得了我儿?” 南昌鸣也不信:“南篱已经离京两个多月了,如果不是平州鼠疫耽误了,他们应该已经快到北漠了,而且南陵一直在盛京,他们怎么可能搞出这样的东西来?” 南柯解释不清,警告道:“没法跟你们解释,不管怎样,你们以后都要离南篱和南陵远点,这个枪是会要人命的!” 她现在没有医疗空间,可子弹留在体内,这南羽就废了! 南昌鸣出声打断:“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快想办法先救你哥!” 南夫人看着脸色苍白的儿子,很是焦急:“柯儿,你是神医,你倒想想办法啊?你哥是世子,这手臂可不能废了!” 残疾人是不能入朝为官的。 南柯知道他们把她的话当成了耳边风,不过现在确实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她皱眉:“这里面有一颗子弹,需要挖出来,如果伤到了骨头,还需要接骨!最后能不能和原来一样,还很难说!” 南夫人心疼地眼泪掉了下来:“我的儿啊,这得遭多大的罪啊?柯儿,就没有其它办法了吗?” 南柯摇摇头,如果她的医疗空间没出问题,南羽这伤都不是事儿。 想到这里,南柯恨不得杀了南篱。 南柯提醒道:“不能再耽误了,时间越长,变数越多!” 南昌鸣无奈,狠了狠心:“如果不做,这胳膊肯定是废了!还是做吧,羽儿,你忍着儿点!” 南夫人抓着南柯:“柯儿,你哥哥的胳膊能不能保住,就靠你了!” 南柯可不想担这个责任:“娘,最后恢复成什么样,那得看天意!但如果不手术挖出来,这个胳膊肯定是废掉了!” 南夫人垂泪:“挨千刀的,我要让那一对草包兄妹碎尸万段!老爷,你一定要给羽儿报仇啊!” 南昌鸣忙安抚道:“已经派人去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南柯把家人支出去,准备了手术刀、白酒、棉花、绷带、针和线等物品,给南羽做手术。 一切都是最原始的,她高超的医术在这里没有施展的空间。 流云毕竟是第一次开枪,枪法还是差了些,他是奔着南羽的肩胛骨去的,最后打到了胳膊。 那颗子弹射进了骨头,南柯想取出来,费了不少功夫。 这个时候的麻醉散效果不好,南羽生生疼醒了,满脸满身都是冷汗,时不时传出痛苦的哀嚎声。 南柯给他嘴里塞了一块布,眼底一片冷漠,还带有一丝讥讽,这个哥哥真是一个废物! 上一世,南柯还有亲妈为她铺路,这一世,她能靠的只有自己,这家人给不了她一点儿助力! 还成了她的拖累。 流云隐在暗处,把南家情况看得清清楚楚,他抚摸了一下手里的枪,这个东西真是太神奇了,那么远的距离竟然一击即中! 流云担心南翎真被那些渣子伤到了,还叫来纪桓做了营救的准备,他们必须做到万无一失,没想到这个东西这么给力! 流云用枪瞄准在厅堂来回踱步的南昌鸣,他嘴型做了一个“砰”的声音,并没有扣动扳机,随后他快速闪身,离开伯爵府。 流云回到老宅,看到纪桓一直守在家主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谢了!” 纪桓看到他手里端着的家伙,眼底泛光:“一句谢就完事了?” 流云抱着枪退后一步:“这可是大小姐发给我的,碰坏了,你赔不起!” 纪桓伸出的手微微一僵,其实他见过更厉害的,当时南篱拿着狙击枪扫射北斗七煞的时候,把他都看傻了。 “大小姐让你废了南羽一条腿,你却只打中他一只胳膊,这枪放在你手里是浪费了!” 流云急道:“南羽站在二楼护栏后面,他又不下去,我怎么打他的腿?” 纪桓盯着枪,两眼冒光:“反正你没有完成大小姐的任务,所以你得把枪交给能完成任务的人!” 流云慌乱退后,看向南翎:“家主?” 南翎也伸出手:“给我看看!” 他今天第一次见这东西,虽然之前听纪桓描述过,但南翎一直觉得那不可能。 但他今天亲眼所见,还是被震撼到了! 流云又退后一步:“家主,您不会有了这个,就不用我们保护了吧?再说,这、是大小姐给我的!” 南翎差点被他气笑,故意冷声:“别废话,拿来!” 流云很不情愿献出步枪,在南翎拿到手的时候,还拉扯了一下。 这下,南翎真被他气笑了,用力一拉:“拿来吧你!” 流云手里一空,感觉失去了一件重要的宝贝,万分不舍。 南篱教流云使用的时候,南翎在一旁看到的,所以他端着枪瞄准一棵树干,手指扣动扳机。 “不可以!” 流云慌忙阻止:“这声音会引来人,我们就会暴露了!” “我有那么傻吗?” 南翎把枪放下来,神色淡淡:“不过,我一旦扣动就会有暗器射出去,对吗?” 流云慌忙点头:“对对对,家主,咱们能先把保险栓下掉吗,这样安全一点!” 南翎把枪扔给纪桓:“给他过把眼瘾,都快惦记出魔怔了!” 纪桓瞬间面露喜色,他接过来,细细把玩,他多少次夜里做梦梦见这样的枪,可就是摸不到,快把他急死了! 第352章 大邦迪 流云一脸焦急,就怕纪桓不还给他,那可是大小姐给他的! 摸坏了怎么办? 南翎看纪桓眼底的欣喜都快要溢出来了,再看流云一副再不还就要抢的架势,出声道:“只要我们再多开十家烤鸭店,两个大型鞋厂,把中成药打开销路,到时我跟妹妹商量商量,让她再给送来几个这种什么枪!” 纪桓眼底放光:“真的?” 那他就算头拱地,拼了命也会尽快完成目标,这个诱惑力太大了! 南翎点头:“我们的业务涉及地域越来越广,这个可以弥补我们人手不足导致安全问题的缺憾,我相信妹妹会同意的!” 纪桓激动啊:“家主可要说话算数!” 他把步枪扔给流云:“我还见过更霸气的,大小姐射击时真的是英姿飒爽,很多男人都比不过!” 南翎瞬间沉默了,他不是一个好哥哥,什么忙都帮不上,还要妹妹替他操心。 纪桓低咳一声:“属下见到大小姐经历重重险境,还那么从容淡定,属下实在汗颜!” 如果他不是被南篱撵回来,他还是想跟着流放的,一路上杀奸除恶,想想都爽。 南翎点点头:“所以,我们更应该做好后勤工作,不能拖她后腿!” “是!” 纪桓和流云应道。 南篱回到画境,拉着奶娃娃们坐在餐厅里吃烤鸭,各个吃得有滋有味。 忽然,南篱感觉身下一股热浪袭来,她脸色一黑,原主月事不准,她差点忘了这事。 可是古代没有大邦迪,她该怎么办? 南篱快速转动大脑,她在娃娃们惊讶的目光下,快步往楼上跑去,南柯的房间应该有备用品。 这种贴身的东西,南篱自己的房间从来不准备,不要问,问就是南柯那对母女太恶毒,随时随地算计她,如果她没有警惕之心,早就被那对母女玩死了。 果然,南篱在南柯房间找到了卫生巾,有日用和夜用两种。 南篱快速冲了一个热水澡,用了一片大邦迪,她想到从狄家收进来的那些棉花。 南篱不禁微微勾唇,这西北的棉花绒长,而且吸水性能极好,不仅可以做棉衣,还可以做女性用品。 南篱拿出一片卫生巾,这是消耗品,必须自己生产才行。 南篱研究了一下,这个东西要吸水,粘贴不跑偏,用起来要舒服方便! 南篱又把江南和她助手紫绮叫过来,她拿出刚画的图纸,和成品样品,让她们按照要求做。 刚做出来的不一定非得跟成品一模一样,很多东西都是慢慢改进的,不可能一步到位。 南篱从狄家收进来那么多棉花,需要多做一些棉衣、棉裤、棉鞋、棉被等,要为即将到来的寒冷冬季提前做准备。 鸭毛已经拿回来了,御寒的羽绒服可以做起来了,还可以做羽绒被和羽绒裤。 还有退烧药和消炎药,已经做出来一批,让万卷把这些药品送去给南翎,后面要让小茯苓加快生产进度。 南篱交代完,再由画境回到赖府时,天色已晚,府里一片忙碌。 赖府显然已经买到了粮食和果蔬蛋肉,南篱嘴角冷嗤,杜家能赔偿给狄家的粮食不多,可让赖家办个丰盛的寿宴,还是错错有余的。 但全城这么多人想吃饱喝足,可做不到,那么多张嘴等着吃饭,看狄家如何破局? 不用猜,杜家和狄家虽然暂时达成协议,但未必能履行,他们之间的嫌隙只会越来越深。 正在这时,一个婢女推门进来,看到南篱病怏怏地躺在床上,一副痛苦模样,她放下手里的托盘,冷哼一声就要出去。 南篱哼叫出声:“等一下,你去给本姑娘煮一碗红糖姜茶,对了,再用艾蒿熬一盆热水给我泡脚!” 婢女掐着腰走近几步,讥讽道:“嘁!你以为你还是赖府老夫人的座上宾啊?想什么呢,也不拿块镜子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南篱淡淡看了她一眼:“我生了病做不出诗词,到时我就说,是你没有照顾好本姑娘,还故意处处刁难我,让我没有作诗的心境!你说,老夫人会不会发卖了你这个狗眼看人低的狗奴婢?” “你……” 那婢女眼底闪过一丝畏惧,恨恨道:“你等着!” 南篱的声音在后面响起:“不要加其它东西啊,我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你会死得很惨的!” 婢女咬牙切齿,迈步出去,南篱淡淡一笑,挥了一下手腕,把托盘里的吃食都收进了画境,她刚刚已经吃过烤鸭,才不会吃赖府的东西。 婢女请示过老夫人,老太太听了有些头疼,她捏捏眉心,摆摆手让奴婢照办。 老夫人身边婢女慌忙帮着按摩太阳穴:“老夫人,您身体一向康健,今天是不是受了凉?” 老太太微微皱眉,她一向头脑清明,今天不知这是怎么了? 婢女小心翼翼道:“老夫人,不如请谢神医来给您瞧瞧?明天就是您寿辰,您要保持最好的状态,接受其它家族人的恭贺!” 老夫人捏了下眉心,摆摆手:“去请三弟过来一趟吧!” 婢女立马让人去请谢神医,老夫人万一真有什么闪失,大家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老太太虽然感觉被南篱要挟,但那点小要求不过分,很快便端来了红糖姜茶和艾蒿泡脚水。 南篱喝了一口热茶,瞬间感觉浑身舒坦了不少,她又把脚泡在木盆里。 南篱舒服地眯了眯眼睛,有人伺候的日子也不错,特别旁边站着的是讨厌你却干不掉你的人。 看婢女那憋屈样,这感觉真是爽得很! 南篱喝过热茶,又泡过脚,心情不要太愉悦。 南篱表现出一副病怏怏的模样,她也确实有痛经的毛病,摆摆手:“都收拾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婢女一脸鄙夷,却不得不照做,端起洗脚水出去了。 南篱休息了一下,现在赖府所有人都在忙碌,根本没有人顾得到她。 南篱再一次把被子卷成人形,又从画境里拿出来一顶假发放在枕头上,看上去像一个人在床上熟睡一样。 第354章 有人要搜城 南篱站在人群里,冷嗤一声,真是一个大草包 这个杜飞还不如那个杜衡。 杀了杜兴业的乞丐拿着大砍刀架在他脖子上,咬牙切齿:“是你们杜家掏空了我们所有的积蓄,我们没法活下去了!那就看看是你们先死,还是我先死!” 杜飞眼底一片恐惧,吓得后退两步,腿肚子直打哆嗦。 刁今茗几个儿子都吓尿了,他们知道父亲已死,而他们就算不被这些人打死,也好不到哪里去! 松二忙阻止道:“住手!杜家人该不该死,我们说了不算,自有刺史大人为我们做主!” 松一把赖云德推了出去。 赖云德冷汗直冒,看着众人愤怒的神色,他只要说错一句话,这些人都能跟他拼命! 松一把一份信笺塞给赖云德,赖云德接过来大略看了一下,不禁后背发凉,他故作淡定:“这些土豪劣绅为富不仁,祸害一方百姓,本官这里收到……” “不好了,城门被大批官兵围困起来了!” 巡防营一个乞丐大声来报告,声音里充满恐惧。 杜飞不禁大笑出声:“哈哈哈……你们这些贱民死定了!我姑父手握兵权,想杀死你们,就跟杀死一群蝼蚁一样容易!” 众人大惊,焦将军真的带兵来绞杀,那他们可就真的死定了! 赖云德暗暗松了一口气,焦将军派人来凤凰城,至少他不用再被架在火上烤了! 南篱神色冷淡,来得够快的,她快速塞给松一一个手镯,低声道:“这是赖家老夫人的,你稳住这里,我去城门口看看什么情况?” 松一快速接过来,少夫人出马,他心安不少。 南篱转身刚准备奔出去,迎面对上走过来的祈知彧。 男人身姿挺拔,嘴角噙笑:“娘子放心,有卫理带人应对,还有松一的人协助,不会有任何差错。” 祈知彧没有当着众人说,他们都配备了步枪,可以以一敌百。 南篱瞬间安心了,她看了眼刚开始的“打土豪分田地”活动,大家六神无主,听到官兵来镇压,还是很害怕的。 好事多磨。 祈知彧轻笑:“娘子制定的计划不允许被破坏,我们先去解决要搜城的兵士,再来解决这些土豪劣绅也不迟!” 南篱点头。 祈知彧带着她,跳上一匹快马,直奔城门口。 南篱还是第一次跟他同乘一骑,两个人贴近,透过衣服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心跳加快。 祈知彧从后面搂着她的细腰,一抹清香侵入鼻息,他眼底一片柔和。 南篱嘴角微勾,有个可以信任的人在身后,这种被保护的感觉让人安心。 “娘子又香又软!”祈知彧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撩拨心弦。 南篱的身子都酥了,她觉得祈知彧有意勾引她,暗骂没出息,她竟然有点喜欢这感觉。 夜幕下的凤凰城,灯火通明,工地上很多人还在加班建房子,一匹快马急驰而过,带起一路灰尘。 城门上。 卫理身穿铠甲,端着一杆步枪,他目光坚毅,俯视下面。 城门外,同样身穿铠甲的一个头目对他喊话:“我们是焦将军的部下,快打开城门!” 卫理看了一眼上千人的兵士,冷哼一声:“身为兵士,应该驻守戍边抵御外敌,无事不得进城骚扰平民,你们却让我们打开城门,这是想造反吗?” 小头目还是耐心解释道:“焦将军家公子失踪,我们要进城搜寻,耽误了我们的正事,你负得起责吗?” 卫理回道:“本城守尉这两天都在,没有看到什么焦公子进城,请回吧!” 他的任务就是守住城门,不让任何人进来捣乱,给在城内的人争取时间。 小头目身边的副将愈发觉得不对劲,他怒声道:“一个小小的城守尉,也敢阻拦焦将军的兵士,你是想找死吗?” 卫理冷笑一声,他大义凛然:“下官职责所在,如果焦将军想造反,我和部下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护凤凰城老百姓的安危!” “你……” 那副将又气又急:“焦将军只想找到大公子的下落,你却横加阻挡!这凤凰城不会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吧,难道是大公子被你们控制了?你们这些贱民敢羁押焦家大公子,知道后果吗?” 卫理冷声回道:“焦公子出入都是前呼后拥,这么尊贵的人怎么会无故失踪?你们拿焦将军的家事做借口搜城,我看你们是想借机造反!” 副将不想废话,举起长剑怒声道:“兄弟们,焦公子就在凤凰城内,随本副将杀进去,解救大公子!” 卫理一挥手,呼啦啦上来一群乞丐,卫理冷声喝斥:“焦将军部下副将用焦家公子失踪做借口,要屠杀我凤凰城无辜百姓,我们要誓死保护家人!” “誓死保护家人!” “誓死保护家人!” 乞丐们振臂高呼,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怒气,他们受苦受难的时候焦将军不见人影,现在想破坏他们的好事,想屁吃呢! 副将见属下都不动,勃然大怒:“你们都是吃闲饭的吗?不想被大将军怪罪,就给我杀进城去!” 又一伍长站出来阻拦:“韩副将,如果我们是搜查大公子的行踪,焦将军家的私事动用这么多人,会让老百姓多有怨言的!” 副将怒声反驳:“放屁!谁敢有怨言站出来?西北整个地域都是焦家的,要是没有焦家的保护,这里早就被外邦分割了,你们就等着被屠杀,做亡国奴吧!” 那伍长暗骂这个有勇无谋的草包,他尴尬一笑:“虽然这是实情,但话不能说得这么直白,不如找个更好的借口。就说这凤凰城被敌军细作渗透,所以我们才要名正言顺的搜城!” “滚一边去,别在这碍了本副将的正事!” 韩凯是焦将军的外甥,他转头又对其他属下高声道:“谁能拿下这城守尉的人头,本副将重重有赏,放箭!” 韩凯满脸不屑,他一声令下,属下便朝城门上的人开始射箭。 兵卒们有恃无恐,不相信城门楼上的人敢对他们动手! 第355章 戍边军营 卫理挥了一下手势,让身边人后退,一帮兄弟有些担心,却不得不服从命令。 卫理看着城门下放箭的兵卒冷笑,他身型矫健,端着一杆枪隐在墙壁后面,瞄准韩凯的膝盖,扣动扳机。 “嗖”的一声,子弹猛地飞出枪膛,快速射入韩凯的膝盖! “啊——” 韩凯大叫一声滚落马下,痛感袭来,痛得他脸色煞白。 所有人被吓了一跳,他们还没有看清楚怎么回事,领头副将就中了暗器! 再看城门楼上,黑色的夜幕下点着几个火把,一个人影都不见,显得异常诡异。 大家心里一惊,不由自主牵着马后退了两步,眼神带着畏惧。 突然,城门楼上熊熊火光,又迅速分开成一簇簇火苗。 卫理把带着火团的箭搭在弓上,冷声道:“下面的人听着,我们根本就没有见过什么焦家大公子,这副将找借口造反,杀了你们可是大功一件啊!” 卫理眸光戏谑:“兄弟们,谁拿下这造反头领的人头,我提拔他做副城守尉!” “杀了他!” “让这狗贼有去无回!” “有人要造反了,杀了他们,保护凤凰城,保护我们的家人!” 瞬间,带着火团的箭飞射出去,直奔对面城门下上千人马的队伍里。 一时间,城下火光四起,人仰马翻,马的嘶鸣声和人的救命声混合在一起,乱作一团。 韩凯吓尿了,哆哆嗦嗦向后退去,膝盖的疼痛让他直皱眉头。 南篱和祈知彧上了城门楼,看到韩凯被属下拖着,向后撤去。 她眸光沉沉,这才刚开始交锋,战场上就已经人仰马翻,对方毫无应对之法。 卫理只用了几十只带火团的箭,还没有用上炸药,就把上千人的人马击退了,众人欢呼。 南篱本来以为会像电视剧里一样,双方有激烈的交锋,没想到对方这么弱? 她有些怀疑,这样的兵卒真的能保家卫国吗? 这是不是太容易了,不会有诈吧? 祈知彧眸光冷冽,他也深表怀疑,这些人真的是焦镇雄训练出来的兵吗? 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祈知彧知道南篱在担心什么,他摇头:“其它城门没有人闯,不然会有信号发出!” 南篱微微蹙眉:“总感觉有点儿不对劲,狼尾山和凤凰城出了这么大的事,竟然没什么反应?” 是这背后之人太过谨慎了?还是其它什么原因? 祈知彧一身冷肃:“这种釜底抽薪对幕后之人是不小的打击,筹谋多年毁于一夕之间,他们不会就此罢手的!” 南篱神色淡淡:“让他们尽管放马过来吧!” 祈知彧轻笑,娘子这份从容淡然,让他这个久经沙场的男人由衷赞赏。 卫理看着韩凯被人扶上马背,属下簇拥着他往回逃窜,眉宇飞扬。 他不认识祈知彧,但看到松四对他十分恭敬,便知道这人不简单。 卫理请示道:“要不要属下把那副将绑回来?” 祈知彧摇摇头:“让他回去吧,正好看看焦将军对这件事的态度?” 南篱也是这样的想法,这个城门必须守住,最起码在“打土豪分田地”这件事完成之前,那些人不能进城来捣乱。 南篱又留下一些枪支弹药,在没有其他更好的方法解决凤凰城这种尖锐的对立矛盾的时候,武器就是最好的震慑方式。 不服就干。 南篱和祈知彧对视一眼,想了解焦镇雄的想法其实很简单,他们亲自去走一趟,亲眼看看就知道了。 两个人想到一块儿去了。 南篱和祈知彧都是想到就会去做的性格,他们离开城门楼,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闪身瞬移去了戍边大营。 大宣国西北地区靠近边境有大大小小五十几个国家,统称番邦三十六国,这里发生过多次的摩擦和冲突。 多数小国靠近西京国。 这些小国对大宣国既敬重又隐藏着野心,他们表面上会定期派使臣出使,带上朝贡,以示臣服。 祈知彧带着南篱快速摸进了军营,他用手刀砍晕了两个巡防护卫,把人拖到一边,两个人迅速换上他们的衣服。 祈知彧和南篱大摇大摆走出来,巡防领头护卫喝斥一声:“你们两个怎么总是磨磨唧唧的,快点跟上!” “来了,来了!” 祈知彧拉着南篱迅速跟上,前面几个巡防护卫竟然毫无察觉换了人。 南篱撇撇嘴,他们换衣服的时间也不短,这巡防就形同虚设,一点作用都没有。 她都怀疑,这焦大将军的官职是不是买来的? 祈知彧紧蹙眉头,西北能安稳,是因为他震慑了西京国,镇压下了他们的蠢蠢欲动。 皇帝老儿把他发配到北漠,还是起到些许震慑作用,可威力大不如前。 北漠在东北,是蛮荒之地,和西北分别在大宣国的两端。 现如今战神被放逐,诸侯小国都想来咬一口肉,喝一口血。 祈知彧眸色冷沉,他被皇帝发配流放,但边疆一旦暴乱,受苦的人可是普通老百姓。 南篱随着巡防护卫转了一圈,大概分布都记下了,特别是主帅的军中大帐位置。 焦镇雄露出这样的破绽,不知是有意为之,还是管束不严? 忽然,一阵慌乱的人马从帐外闯了进来,有人大声喊道:“快!快叫郎中!韩副将受伤了!” 同样受伤的还有不少人,他们身上的盔甲露出了破洞,脸上一道道黑痕,全身散发出烧焦的味道。 巡防护卫慌忙跑过来帮忙。 祈知彧带着南篱迅速离开,他们隐藏在军营大帐侧面,门口有两个侍卫在把守。 军营大帐里面传来一阵娇俏妩媚的笑声,而且还不止一个,南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特么的是在干嘛? 祈知彧皱眉,焦镇雄在这里寻欢作乐,真是一点危机感都没有啊! 忽然跑过来一个兵卒,在大帐门口单膝跪下,大声喊道:“报——将军,我们的人受伤了!” 里面传来一阵娇媚又惶恐的声音:“大人,不要让他进来呀,奴家还没穿衣服呢!” 第356章 监军使朱志刚 “你、你们是谁?” 一个中年男人声音很是慌乱:“这是什么地方?我、我怎么在这里?” 被推开的女子嗔怪道:“监军大人晚上喝醉了,你忘了吗?是你把我们带进来的,奴家好怕呀!” 监军使像是刚醒酒,安抚道:“小美人别怕,本官使不会让这些下等兵卒进来看到你们的!” 他又冷沉着声音道:“什么事,慌里慌张的,成何体统?” 南篱差点爆粗口,这监军使在主帅大帐做这等龌龊事,够恶心人的。 祈知彧和南篱对视一眼,这人不是焦镇雄,是监军使朱志刚! 兵卒如实回话:“禀报监军大人,韩副将从凤凰城回来,受了重伤,被抬去郎中那里诊治了!” 朱志刚用力拍了一下桌子:“胡闹!韩凯去凤凰城做什么?” 兵卒回道:“焦大公子失踪,韩副将是去搜城的!可在城门口就被打回来了!” 朱志刚惊诧道:“凤凰城什么人这么大胆,居然敢伤我戍边将领?” 兵卒回道:“韩副将带领的上千人马伤了大半,据他们讲述,是凤凰城城守尉说什么焦家谋反要攻城,才下令用火箭反击的!” “焦家谋反?他们有什么证据?”朱志刚对这件事感兴趣。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一个冷沉威严的响起,吓得禀报的兵卒不禁瑟缩了一下,慌忙回道:“报将军,韩副将在凤凰城城门口受伤,郎中正在医治!” 朱志刚听到这个声音,慌忙套上衣服,并驱赶几个女子:“快快快、快出去!” 焦镇雄紧蹙眉头,声音浑厚:“真是无法无天,敢伤官兵,他们这是要造反吗?” 南篱看到一个身材高大、颇有气势的男人走进大帐,他后面跟着两个提着剑的亲兵。 “啊——” 大帐里几个女子看到进来的人,很是慌乱,顿时尖叫出声。 焦镇雄怒声喝斥:“朱志刚,你拿我这里当成什么地方了?这是军营大帐,不是你荒唐淫乱的地方!” 他朝属下挥了一下手:“都杀了!” “别、别、别啊!” 朱志刚满脸堆笑:“戍边苦寒,好不容易才找来这几个美人,你不能说杀就给我杀了呀!” “监军大人,你不是说,在这里你才是最大的官吗,你快救救奴家啊!” “奴家年轻貌美,还想伺候在监军大人身边呢!这是谁啊,在你面前耀武扬威的,你快叫人杀了他们!” “监军大人,我们可都是你的女人,你可要保护我们啊!” 几个女子一副柔弱模样,话里却毫不在意! 朱志刚想把她们嘴缝上,他这个监军只是监视焦镇雄的,却没有实权,他怎么不记得说过这话? 焦镇雄冷着脸:“这些女子祸乱军心,都拉下去斩了!” 几个女子被兵卒抓着,看着他们手里拎着剑,瞬间慌了。 “监军大人救救奴家,你不是这里最大的官吗,这是谁啊,都不把你放在眼里?” 几个女子被捂上了嘴,连拖带拽出了军营大帐,不由分说直接被砍了头。 南篱指尖捏着银针,刚要飞出去,就被祈知彧拦下来,朝她摇了摇头。 朱志刚背脊一层冷汗,他哆哆嗦嗦解释道:“大将军别听那几个贱女人胡说,我怀疑她们就是敌国派来的细作,故意离间你我之间的信任!” 焦镇雄冷声道:“是吗?监军大人这样管不住下身,还被敌国细作蒙骗,不知皇上知道了会怎么想?” 朱志刚腿脚一软,差点跪下,他满脸乞求:“求求你焦将军,这事决不能让皇上知道!以后我都听你的,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焦镇雄神色冷厉:“朱志刚,你我本是为皇家卖命,真要是引来了敌国细作,你我和家人还有命在吗?” 朱志刚慌忙作揖告饶:“是是是,大将军教训的是,我再也不敢了,以后唯将军马首是瞻!” 焦镇雄冷哼一声:“我儿去凤凰城后便没了消息,韩副将带兵去搜城,连城门都没能进去,还受了伤!监军大人却在我军营大帐寻欢作乐,知道的是监军大人喜好女色,不知道的还以为监军大人勾结敌国,想要灭了我焦家!就算本官现在杀了你,皇上知道了,也不会怪罪于我!” 朱志刚瑟瑟发抖,冷汗直冒,直直跪了下去:“不是这样的,焦将军你听我狡辩,不是、你听我解释!” “她们都是附近贫民家的女子,只想讨口饭吃,晚上我贪杯,就叫人收留了她们……” 焦镇雄抓住他的头发:“你有去验证过吗?只听信她们一面之词,你就是这么做监军使的?” 朱志刚似乎想到什么不对劲:“我、我怎么会睡过去的?” 焦镇雄甩开他的头:“朱志刚,我儿要真是因为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就让你给他陪葬!” 焦镇雄目光冷厉,厉声喝道:“监军大人所作所为有通敌卖国之嫌!来人,把朱志刚押下去,听候发落!” “你、你不能私自羁押我,我可是皇上的人!”朱志刚焦急万分,却被焦镇雄的属下绑了个结实。 焦镇雄声音冷沉:“这事最好与你没有关系!本官会查清楚,相信监军大人也会主动配合调查!现在把他带下去,严加看管!” “是!” 几个亲兵把朱志刚拖走。 朱志刚不服气:“焦镇雄,你敢羁押皇上指派的监军,你这是要谋反吗?” 焦镇雄冷笑:“本官先后派往凤凰城的人不是失踪就是被烧伤,如果这事真跟监军大人无关,本官到时会亲自上奏折跟皇上请罪!” 朱志刚想挣脱却挣不脱,他满脸愤怒:“焦大头,放你妈的狗屁!你休想往我身上扣屎盆子!本监军使还说你里通外国,卖主求荣呢!” 亲兵把愤怒的朱志刚架了出去,还不忘用布堵上了他的嘴。 焦镇雄冷着脸,对手下亲兵道:“点两万精兵,凤凰城内出现细作踪影,本将军要亲自带兵去搜城!” “是!”亲兵拿着令符出去。 第357章 牵制焦镇雄 南篱眸色深深,给祈知彧投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这么兴师动众的吗? 两万精兵,什么概念? 这是打算把整个凤凰城掘地三尺啊? 现在凤凰城在搞打土豪分田地,如果焦镇雄这个时候介入,必然会影响相关进程。 这不是南篱和祈知彧想看到的。 南篱皱眉,好事多磨呀,要不她给那个什么废物将军下点迷药? 祈知彧语气沉沉:“现在周边小国虎视眈眈,这焦将军竟为了自己的儿子要亲自去凤凰城!他根本没把老百姓的安危放在心上,戍边有这样的将领,这是在作死!” “我们必须阻止他进凤凰城,‘打土豪分田地’这事必须一鼓作气完成,不能半路被破坏掉!” 南篱不解:“那个朱志刚可是监军,是皇上的人,一封信就能把这个大将军拉下马!焦镇雄竟然不怕?” 祈知彧眸光冷沉:“他还有底牌?” 南篱皱着小眉头,有些想不通:“不知跟狼尾山背后的主子有没有关系?” 祈知彧低声道:“不管有没有关系,这样的将军都是不合格的,他就不配这个职位!” 他思索了一下:“我们现在必须牵制住焦镇雄,先想办法把朱志刚放走,焦镇雄必然会自乱阵脚!” 祈知彧眸光沉沉,拉上南篱,一个闪身转到军营关押犯人区域。 两个人偷偷来到了关押朱志刚的大帐,打晕了门口两个守卫,悄声进入。 朱志刚被绑着,看着眼前两个人,眼底一片恐惧,被捂着嘴说不清楚:“你们是谁?我、我可是皇上的人,你们敢对我动手,是要被诛九族的!” 祈知彧给他解开绑绳:“我们只是普通的巡防护卫,刚才看到监军大人被焦将军的人押送到这里,还说要杀了你,所以特意来营救你的!” 朱志刚有些将信将疑,不知这是不是焦镇雄玩得花招,但他现在也别无选择。 祈知彧拉出他嘴里的布,问:“大人,你刚才怎么了?” 朱志刚看看面前的两个人,神情紧绷:“我好像被人下了药,所以晚上才会出现在将军的军营大帐,可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祈知彧微微蹙眉,这是焦镇雄想拿捏监军,故意下的套! 他低声问道:“焦将军在西北驻扎多年,根基颇深,竟然敢对皇上指派的监军使动手,他这是不是太嚣张了?” 朱志刚一脸焦急:“这样,我先写一封信,你们让传令兵送去京城!再想办法给我找一匹马和一些银两。” 他现在只有写信求助皇上,准备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不然焦镇雄再给他安一个通敌罪名,他都没地方申冤去。 问题是,焦镇雄怎么敢的? 他可是皇上的人! 祈知彧低声道:“大人最好做两手准备,派一路人马送信,另一路乔装绕路回京城!” 朱志刚经过祈知彧一提醒,他越想越心惊,快速写下大致经过,主动承认错误,起码皇上不会要他的命! 朱志刚把信笺交给南篱:“拿着我的手令去找传令兵,越来越好。” 祈知彧把朱志刚装扮成一个普通兵卒,又给他备了一匹马,带着他悄悄离开了军营。 朱志刚快马加鞭,往京城方向奔去,一刻不敢耽搁。 朱志刚惶恐不安的心一直都没有落下,身边早已没了祈知彧的身影,他也没工夫多想,逃命要紧。 他恨不得借条腿赶回京城,到时看他在皇帝面前,怎么参那姓焦的一本! 南篱把信笺交给八百里加急的传令兵,这军营里乱点更好,只要没有外敌来犯,她才不会插手。 现在牵制住焦镇雄不去凤凰城,只待那边“打土豪分田地”运动尘埃落定,焦镇雄就算进城,也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 传令兵带着加急信笺离开,被打晕的那两个守卫醒了过来,大脑里一片迷茫。 守卫看着空空如也的屋子,哪里还有朱志刚的影子,他们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慌忙去禀报焦镇雄。 焦镇雄已经调来了两万精兵,看到慌忙跑过来的两个人,厉声喝斥:“慌慌张张的,又发生什么事了?” 守卫慌忙跪下:“大将军不好了,监军大人不见了!” “什么?” 焦镇雄心里一沉,眼底闪过一丝惊愕,他把朱志刚绑起来也没想怎么样,就是想以后让他听话点,为他所用。 可军营守卫森严,朱志刚怎么会不见了? “给我搜!一定要把监军朱志刚找出来!” 焦镇雄心里衡量一下,儿子和监军之间,找儿子的事只能暂时排在后面。 原本要搜城的两万精兵迅速散开,开始找人,可朱志刚早已跑出去几十里路了。 很快,又有兵卒来报:“报——将军,监军大人派出了八百里加急,已经走了一刻钟了!” 这下真把焦镇雄急坏了,忙又派人去围追堵劫,不管是人还是信,都不能进入京城! 如果这朱志刚真的到了皇上面前,随便说点什么,这没事也变成有事了? 皇帝是个多疑的,想想那后果,都让人头皮发麻。 扣他焦家一顶通敌叛国的帽子,他有嘴也说不清,焦家一家老小还有命在吗? 南篱和祈知彧躲在暗处,看着焦躁慌乱的焦镇雄,不禁冷笑。 西北军营总部注定今夜无眠! 要不是有那么多兵卒需要守边防,南篱早把这里的粮草收进画境里了,让他还有心思到处蹦哒? 南篱和祈知彧快速瞬移回了凤凰城,现在所有乞丐知道要分田地,都激动得睡不着。 他们看着那些土豪劣绅被批斗,然后搜出了他们所有的积蓄,又把他们关押起来,大家都拍手叫好。 赖云德全城参与,他看到刁家几个儿子和家眷都被关押起来,不免想到自己家人将来的结局,不禁心有惧意。 赖云德像一个傀儡,耐心跟大家讲述打土豪分田地的政策,一副苦口婆心模样,却是不得已而为之。 他的作用就是一个见证者,让这里发生的一切合法化,让所有人相信这是真的! 第358章 方便面 现在松一的人已经确定下来田地和人口数目,白天忙碌了一天,只等明天再做分配。 卫理带着两千人守着城门,还有一些巡防护卫,他们不敢有丝毫懈怠,要保证“打土豪分田地”顺利进行。 南篱和祈知彧很满意,松一的人都很负责,这里按照预想的在进行,一切都在可控范围内。 松一的人都累惨了,南篱拿出来几只烤鸭、点心、水果等,给他们当做宵夜。 大家吃饱喝足,抓紧时间休息。 现在“打土豪分田地”这个口号已经写满了大街的墙面,民众奔走相告,他们这样乞丐真的能分到田地。 大家只需要上缴一部分粮食给国家作为土地使用费用,其余全部可以留作自家用,他们再也不用挨饿了! 如果这里建造的房子真的是为他们自己建的,这个冬天再也不用受冻了! 有吃有住,这种百年难遇的好事竟然被他们摊上了! 所有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容,笑着笑着就哭了,他们中很多亲人饿死冻死,半数都不在了,没能等到这个好时候! 夜深,祈知彧和南篱分开后回到狼尾山,小黑立马朝他扑了过去。 祈知彧身姿矫健,侧身躲开,伸出手臂一把捞过来,把它抱在怀里。 小黑嗅了嗅他身上的气味,怎么有姐姐的气息,这俩人怎么又不带它? 好伤心。 这两天,它和灵知鸟抓了好几个细作,大鸡腿也没少吃,可惜不让它捕灵知鸟。 万卷放回来三只训练过的灵知鸟,还有一些枪支,陌松不敢丝毫怠慢,让松十六带着它们巡山。 祈知彧抚摸了一下小黑的头,有它守着狼尾山,他放心了不少。 他交代陌松,调动一部分兵力,明天开始收编焦镇雄的兵力。 却不成想,已经有人按耐不住,蠢蠢欲动了。 番邦三十六国,最大的国家人口近十万人,少的上千人。 其实不能称之为国,只能算是部落。 第二日,便传来高昌国侵犯边境,和焦镇雄誓死抵抗的消息。 祈知彧心底冷笑,来得还真是时候,就算皇上收到朱志刚的信笺,看在他坚守戍边的份上,也不好降罪于他! 这焦镇雄背后的智囊团有点头脑啊! 南篱回到赖府,因为老夫人寿辰,奴仆忙到很晚才休息,根本没人知道她出去。 南篱回画境洗过澡,在里面美美睡了一觉。 翌日清晨。 赖府下人一早就起来忙碌,打扫庭院,摆放桌椅。 今天要招待月光城四大家族的人,奴仆们不敢马虎,但凡出一点岔子,他们轻则被打板子,重则断胳膊断腿。 没有人拿他们这些奴仆当人看。 赖夫人身边两个大丫鬟指挥奴仆们做事,她身边的嬷嬷也被放出来了,正对下人指手画脚。 南篱在下人房都听到她吆五喝六的声音,这是明牌了,也就不装了。 南篱嘴角噙笑,她今天就是要扒下老夫人的脸皮,让她过一个终身难忘的寿辰。 一早上过去,都没有人给南篱送饭过来,就好像忘了她的存在一样。 南篱在画境里陪奶娃娃们吃过早饭,又视察了南江的织造局,女工已经把棉花做成毛线,在紫绮的指导下,开始织毛衣毛裤。 还有一部分人开始做棉鞋、棉被、棉服和羽绒服等冬季用品。 在古代,冬季休养生息,但是大多数游牧民族食物短缺,会南下劫掠。 南篱要提前做好准备,各种武器也少不了,特别是火药和枪支。 画境里的气候很像江南地区,刚刚收割了一季水稻,又育苗栽秧种植第二季,一年可以收获三季。 还有小麦也是一年三熟,收割过的小麦磨成了面粉,都装成了袋。 南篱眼睛一亮,他们流放这一路,要是能吃上一碗方便面,那可再好不过。 这个可以有。 南篱和青禾亲自动手,用小麦粉试做出了方便面,调料齐全,味道不错。 还有饼干,虽然都不是南篱喜欢吃的,但不妨碍别人会喜欢。 万科的房屋还在建造,现在多了不少人,速度也快了很多。 最让南篱惊奇的是,几座拔地而起高楼相互连接,她越看越眼熟。 这格局怎么像南柯的那座医院? 南篱内心狂喜,是不是等这里建造完了,她就可以把南柯的医院搬进来了? 那南柯的金手指就是一个鸡肋! 南篱想想就激动啊,可转念一想,她不想学医,更不想在医学道路上越走越远! 南篱真的没有治病救人的觉悟,想到这里,她的小脸一跨。 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嘛? 同时让她欣慰的是,一座制药厂也在建造之中,这个必须有。 南篱逛了一圈,她想到还在流放路上的大娘子,趁这个空隙,她得回去看看。 刚出盛京的时候,因为有亲朋好友资助,大多数人过得还不错,可经历了这么多,很多人已经心力憔悴。 祈家大房这边开始比较艰难,后来南篱在暗中给他们调理身体,一个个精神饱满,身强体健。 现在看,反差极其明显。 范筠经过扶首山山匪蹂躏后,变得更加狂躁,动不动就打婆母陈氏。 陈氏被她打得奄奄一息,脸也被抓花了,她低垂的眼底浮满怨毒,这里没有人替她说一句。 范筠这几天没有看到南篱,便跟方周举报,南篱逃走了。 谢玉安狠狠给了她一鞭子:“管好你自己,王妃是自由身,只要按时到达北漠,就没有违背圣旨!再敢无事生非,就抽十鞭子!” 范筠惨叫一声,她满眼怨恨,南篱那个大草包怎么就成了王妃,而她还是一个流放犯人? 这不公平! 马上到了青州,她要让哥哥范鉴毁了那个贱人,看她还怎么做王妃? 范筠眼底是疯狂的恨意,在心里意淫,把南篱抽筋剥皮,再大卸八块。 忽然,一阵欢快的声音传来,范筠看过去,就对上南篱戏谑的目光,她不禁心底一沉。 南篱回来了。 大娘子和祈家人看到她都很高兴,围着嘘寒问暖,好像很久不见一样。 第359章 做挂面 南篱留了两只烤鸭给大娘子,又拿出在狄家搜刮来的点心,祈家这么多人,人人有份。 最高兴的是祈家孩子们,围着南篱笑声不断,他们现在各个都强壮了不少,吃的也比以前多了。 南篱偷偷补充了一些米面粮油,还有衣物,不仅要吃饱,穿得也不能太差。 南篱给每个人把过脉,健康是第一位的,蓝天在这方面照顾得很好。 祈承年和厉谦岱现在步行,也能跟上流放队伍,他们一路相谈甚欢。 大娘虽然被鳄鱼伤到了,但经过南篱精心的调养,腰酸背痛的老毛病都消失了,现在比以前还建康。 席老太的腿脚也利索多了,老太太看到南篱,笑容就没下去过。 席家祖孙三人过上了吃饱穿暖的好日子,还有祈家护着,白云能帮大家看看小病小灾,谁见了不得尊称一声“云儿姑娘”。 祖孙三人从最开始的软弱可欺到受人尊重,也只用了不到三个月的时间,成了这流放路上逆袭的典范。 虽然还是犯人身份,但和祈家绑在一起,谁也不敢拿她们当犯人看待。 南篱悄悄给大家换了棉被,进入秋季,越往北走会越冷。 南篱又拿出毛线,她让江南的助手紫绮画了图,上面有各种花样织法。 大娘子拿过来图纸,和吴娘子研究了一番,很快就上手操作。 织针都是用竹子做的,刚开始用都有些笨手笨脚,但很快就能掌握要领。 南篱在大娘子耳边低声道:“娘,让吴娘子把毛线分发下去,收回来的毛衣毛裤把好质量关,娘等着收钱就行!” 大娘子眼神一亮:“这是一个好主意!大家有事做,还能增加收入。” 南篱点头:“那这件事就交给吴娘子吧?” 大娘子喃喃道:“娘也不算太老,还能做点事情的。” 南篱噗嗤一笑,拍拍她的手臂:“娘才四十出头,是女人最好的年华!娘的女红做得好,这些毛线技术指导和统筹安排可都需要娘亲自出面的!不能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占为己有。” 大娘子高兴地点头,她现在感觉身子骨比以前好剁了,正闲得慌,这下有事做了。 祈知绵正在和两根织针较劲,她不是毛线织的紧了,导致针插不进去,就是掉针,把刚打的底毁了。 南篱看了都皱眉,把织针从她手上抢了下来:“手比脚还笨!” 祈知绵急着辩解:“谁生来就会,不都是慢慢学的吗?” “行了,你就不是这块料!” 南篱看她不服气的样子,安抚道:“每个人擅长的东西不一样,我来教你做一个更有意思的!” 祈知绵表示不服,但还是任由南篱拉着她,坐到了放米面粮油的车上。 祈知绵看着本已经空了的袋子,现在都满满的,差点叫出声来。 祈知绵捂着嘴,看着南篱冷静的眸子,心底愈发笃定,以前突然多出来的东西都是南篱所为。 南篱不理会她惊诧的目光,指挥她和面做面条,尽量做的细一些。 厉冬青也跑上来帮忙,小丫头眼神更加坚毅,见到南篱,先是行了一躬身礼。 南篱摆摆手,让她坐下来:“你祖母还刁难你吗?” 厉冬青淡淡一笑:“谢谢王妃关心,祖母年龄大了,爱唠叨几句,我听着就是。” 南篱笑笑,这孩子还挺豁达大度,是个懂事的。 祈知绵用切面和抻面的方法,把面条尽量做得细长些,她看着自己做出来的面条很是得意。 席老太也过来帮忙,她看着细细长长的面条,夸奖道:“大小姐做出来的面条又细又长又劲道,老婆子都甘拜下风!” 祈知绵微微扬起下巴,小表情很是傲娇,一副求表扬的模样。 南篱拍拍她的头:“做得不错,中午给你加个鸡腿!” 祈知绵小脸一垮,她又不是小黑! 南篱又道:“这是一个技术活,一部分抻直晾晒,这叫挂面。一部分用油炸过,这叫方便面。” 南篱又讲解了一下整个过程的要点,让祈知绵在这过程慢慢摸索,夏荷和秋叶也可以帮忙。 南篱又教她挂面怎么吃,热汤和凉拌,还有熬拌面的卤酱。 南篱看祈知绵认真记录的样子,她身上没了将军府大小姐的跋扈,祈家人都是勤快人,也拿得起放得下。 南篱欣慰:“等晚上停下来,把做出来的面条饼油炸过,就是方便面,可以多做些储存起来。以后再做些干菜调料,泡热水就可以直接吃了!” 祈知绵有些怀疑:“可以吗?我晚上试一试!” 那以后阴雨天不用烧饭,只要有热水就可以吃上热乎的了? 南篱点点头,又道:“面粉里加点盐,揉搓时加油,抻出来的面条吃起来会更劲道,这些小问题你可以慢慢摸索!” 祈知绵有美食天分,南篱只需要提出要达到的效果,虽然不一定跟现代一模一样,大差不差就可以,毕竟这是在流放路上,工艺也有限。 等安顿下来,再大批量生产,还可以做饼干,这会大大改善军中伙食。 南篱是偷溜出来的,不好耽误太多时间,看到祈家人无事她就放心了。 有兴盛镖局在暗中护着,吴策、祈屿白和孩子们都不离左右,蓝天、白云和祈知绵都会用毒,所以祈家的安全还是有保障的。 南篱给蓝天留下一些药品,祈家人的健康也很重要。 南篱看了一眼流放的人群,眸色沉沉,范筠和那些隐在暗处的牛鬼蛇神也蹦跶不了多久了,她跟大娘子打了一声招呼,便准备离开。 范筠看到祈家这边热火朝天,她眼里的嫉妒都快要压不住了,忽然身边有人冷声道:“你是不是想杀死她?” 范筠吓了一跳:“你、你别胡说!” 胡莉冷哼一声:“呵呵!你眼里的恨意都快要把她身上盯出窟窿来了,还想否认?” 范筠并没有被看破后的窘迫:“难道你不恨她?” “恨!我恨不得她现在就去死!” 胡莉咬着牙:“我们都被蹂躏了,她凭什么能安然无恙?” 第360章 打土豪分田地 同一时间,凤凰城,人声鼎沸。 赖云德一晚上没睡好,他如坐针毡,几个土豪劣绅的家都被抄了,今天要把田地分配给乞丐们! 所有恶霸土豪的罪状大大小小有几百条,随便拿出来一条都够蹲几年的了,赖云德把卷宗拿在手里,如同拿了一个烫手的山芋。 短短两天时间,他一眼没照到,这里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发生的这些事让他有些震惊! 他和几个属下被一帮叫“飞豹”的人控制着,还被喂了药,稍有差池便可能性命不保! 赖云德战战兢兢拿着卷宗,批判大会开始,恶霸土豪被绑在台子上。 这些人之所以被称为土豪劣绅,因为他们确实做过太多伤天害理的事,重来没把这些乞丐当成人看。 卷宗上都有详细记录,人证物证具在,控告的人排着队,也不知道飞豹的人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搜集得这么齐全? 赖云德想到自己将来的下场,心里不禁暗暗打退堂鼓,他刚转身,就对视上一陌生人的视线。 这人面容普通,眼神却冷肃沉稳,极具震慑力,让他莫名有种要跪拜的威压感。 祈知彧声音淡淡:“刺史大人,大家都等了这么久,开始吧!” 赖云德想到他们吃过松一的毒药,再看眼前冷沉的男子,眼神瑟缩了一下,他不敢不从。 赖云德拿着卷宗的手微微抖着,他故作镇定,把每一个位恶霸土豪的劣迹一条条读出来,每读一条,他的心就沉了一分。 这些人拿这些百姓不当人,各种欺辱霸凌,简直是罄竹难书。 “杜家强占土地和房屋,打死了卫理的母亲,把他妻儿赶出了家,致使母子流落街头,最、最后死在凤凰楼的棍棒之下……” “刁家强抢民女,致使赵喜儿走投无路,被逼投河自尽……” “王家盗用举人功名,打残姜举人,欺压读书人,这是欺君之罪,性质恶劣……” “……” 民众们气急败坏,砖头瓦砾砸过去,打在那些土豪劣绅身上,哀嚎声、求饶声还有怒骂声,声声入耳。 大家被欺辱的太久,如果没有人带头,他们也不敢反抗。 赖云德按照大宣国律法,判处绞刑、杖刑、牢役等不同刑法,算是给大家一个交代。 民众们叩头拜谢青天大老爷,为他们主持正义,这个时候的赖云德背着手看着跪了一地的百姓们,终于有了为官者的荣耀! 松一在一旁冷哼,清算才刚刚开始,希望到时候他还能像现在这样挺直腰板! 赖云德再看祈知彧,男子眸光沉沉,他心底的不安愈发浓烈,这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让人会有这么强烈的压迫感? 松一对祈知彧微微颔首,然后塞给赖云德一份名单,还有凤凰城现有土地使用面积,根据人数分配田地。 这个消息还没有正式公布,凤凰城所有人都沸腾了,他们真的能拥有自己的田地了? 这不是做梦吧! 松一纠正道:“大家听好了,这些土豪劣绅的田地上缴为国家所有,现在官府分配给我们普通老百姓种植,我们大家只有使用权,秋后要上缴一定份额的粮食!” 众人议论纷纷。 “要上缴多少,总要给我们留够一家人的口粮吧?” “就是,不然这和那些土豪劣绅有什么区别?” “如果上缴太多,我们吃不饱饭,还怎么种地?” “……” 松一抬手压了压大家说话的声音,沉声道:“只需要上缴两成!” 众人以为听错了,相互看了一眼,满脸惊异。 “两成,我是不是听错了?” “我也听到说得是两成!” “这怎么可能,如果只上缴两成,那我们岂不是还有很多余粮?” “是的,有了余粮就可以换好多东西,那我们日子不要太好过!” “这不太可能吧?” 一个贼眉鼠眼的中年人冷笑,他站出来:“我们多少佃户要上缴七成,剩下了的粮食喝粥都不够,就算这样,佃户相比那些乞丐都算过得好的了!你们是什么人?是想忽悠我们给你们做一辈子奴隶吗?我就知道,你们这些人没安好心!” 松一瞥了他一眼:“刺史大人在此,你又是谁?难道你的话比大人更有权威!” 赖云德也愣住了,只收取两成,那层层克扣,最后到国库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松一见赖云德愣在那,真想踹他一脚,还是忍着撞了他一下。 赖云德迅速回神,他不敢确定,在祈知彧的示意下,忙回复道:“大家可以放心,说两成就是两成,官府会下发告示,通知凤凰城所有人。” 这个政策只针对凤凰城,在月光城是万不能实施,不然,四大家族都得倒台,那岂不是倒反天罡了! 那贼眉鼠眼的人狡辩道:“我们不信!刺史大人说过,凤凰山道观里搜出来的银两会赔偿给我们大家的呢,到现在还没有兑现!” 众人心里都记着这事,但没人敢提出来。 祈知彧看向赖云德的眼神冷沉,让赖刺史无端生出一股寒意,他苦着脸安抚道:“各位父老乡亲,衙役们在凤凰山道观搜出来的银子,再加上从这些土豪劣绅家里抄出来的共计有五万七千八百两银子,但是,我们凤凰城有十万人口之多,分到每个人头上不过几个铜板!” 众人低声议论起来。 “五万七千八百两?这么多银子?我们几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可是分到每个人头上只有三百文,仔细着花,够一家人喝一个月的粥了!” “然后呢,所有人都掐住脖子不吃饭了吗?” “……” 松一出声道:“所以从长远考虑,我们大家能分田到户,这才是上上策!” 赖云德后悔自己多嘴多舌,现在骑虎难下:“各位乡亲,大家都是长居凤凰城的原著民,有一份土地能让一家老小吃饱穿暖,这可是很多地方想求都求不来的!” 大家不是不想要土地,他们是做梦都不敢往这方面想。 自古以来就没有这等好事。 第361章 分田到户 一个老者满脸的不信任,站出来说道:“凤凰山胡作非为刺史大人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现在又说没有那么多银子,你们说一套做一套,拿我们当猴耍?你们官府不作为,我们这些穷苦老百姓是不会再相信你们的!” 虽然赖云德刚才惩治了恶霸土豪,但他说的赔偿没有兑现,所以很难再信任他。 那个贼眉鼠眼对大家道:“这些人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官匪勾结独占了那些银子?我们不能再上当受骗了!如果我们大家真的去种地,等收获那天,这些人再强制收回去,那我们岂不是白忙活了?” 松一冷淡一笑,他朝赖云德投过去一个嘲讽的表情,看看,你刺史大人已经丢了民心,在这里已经没有信誉了! 赖云德也是束手无策,他看向祈知彧,是有人找事,不是他不想分田啊! 祈知彧看有人故意来挑事,他嘴角轻嗤,给松二使了一个眼色。 松二早就不耐烦了,他的手腕还没有完全康复,但不影响他动脚踹人。 松二不由分说,上去踹倒那个贼眉鼠眼的男人,出声问大家:“有人认识他吗?这人平时为人怎么样?” 那人被踹倒,冲大家喊道:“老少爷们都看清楚了,这些什么狗屁‘飞豹同盟’就是土匪!他们说不定有什么阴谋,我还没说什么呢,他们就想封住我的嘴!” 小卫川站出来道:“他是刁家大管家的狗腿子,专门做些偷鸡摸狗的事,平时没少欺负我们这些小乞丐!” 又一个大些年龄的孩子出来指控:“对,他还管我们要铜板,说是收取丐捐,不给他就打我们!” “我的腿就是他打瘸的,因为没钱医治,现在这条腿都废了!” “……” 陆续有人站出来指控,每个人都怒气冲冲,恨不得扒了他的皮。 那人吓得向后挪动,想趁机溜走,被松二一把抓了回来:“说,你是什么人?为什么阻止我们分田地?” 那人辩解道:“我、我没有,我只是不相信有这样的好事而已!” 卫川绷着小脸,质问道:“你说这些飞豹同盟有阴谋,那他们为什么安排人给我们大家治病,还不要钱?” 其他小乞丐附和道:“你们这些狗腿子倒是没有阴谋算计,平时就知道欺负我们这些弱小,我的肋骨就是你们打断的,你家主子怎么没有给我们免费看病?” 卫川又道:“你们这些狗腿子只会仗势欺人,从来不在乎我们的死活?现在有人来帮助我们,你又来破坏,你安的什么心?” 松二狠狠踹了一脚:“你竟然还欺负这么弱小的孩子,打死你都便宜你了!” “打死他!” “打死他!” 孩子们纷纷抬脚踹上去,踹得那人鬼哭狼嚎,连连求饶。 大家看得都气愤不已,他们这些乞丐已经很可怜了,还要从他们身上再扒一层皮,真是该死啊! 赖云德接收到祈知彧的视线,慌忙道:“根据大宣国法规,故意破坏官府办差者,打三十大板子,再关进大牢。” 那些被他欺负过的人顿时一阵欢呼。 很快,那个狗腿子被打了三十大板,求饶声凄惨无比,路都不能走了,被人抬着送进了大牢。 松一拍拍手,拉回大家的思绪:“各位乡邻,我们会按照每家每户的人口数量分配田地,田地面积是有限的,想多分一些的也别想!秋后只要上缴两成作为税收,其余我们可以留作自家用!” 松二补充道:“剩下的粮食大家可以自由支配,换取生活用品,也可以变卖成银两,官府都不会过问!” 松一示意了一下赖云德,他忙陪着笑脸:“对对对,我们官府只抽取两成税收,剩余全部都归各位父老乡亲自家所有!” 民众们确定听到的没错,呼啦啦跪了一地:“谢谢青天大老爷,我们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遇到您这样为百姓谋福利的好官啊!” “我们以后可有好日子过了,兄弟,你掐我一下,我是不是在做梦?” “哎呦喂,疼疼疼……兄弟,你轻点掐!” “大宣国这是什么时候换了天地?我怎么不信呢,这辈子还能遇上这等好事?” “……” 松一抬手制止大家:“各位父老乡亲,分田到户还有一个要求,就是你们必须用我们提供的种子,还有肥料!” 那位老者出声问道:“你们不会是要卖给我们种子吧?你说说,你们的种子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松一耐心回道:“我们的种子耐寒、防虫、产量高!再加上特殊肥料,能让你们的产量翻一倍!” 老者不信:“这怎么可能?我给主子家种了一辈子地,每年上最好的牛粪,亩产在一石五,你说翻一倍,那就是三石!你这不是在说瞎话吗?” 松一正色道:“大伯,只要你们用了我们的种子和肥料,我保证你们可以收获三石以上!” 众人不信,低声议论。 “这不可能,我们祖辈都是种地的,从来没能收获这么多的时候!听都没听过!” “三石是什么概念啊?种一年地顶上种两年,那不是发财了?” “这人不懂行,一看就没种过地,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不会是来卖种子和肥料的吧?” “他不会是真的是个骗子吧……” 赖云德看向松一,这人大言不惭,这些人到底想做什么? 松一抬手压下大家的声音:“各位叔伯,你们身无分文,又无田产,我能骗你们什么呢?” 他神色淡然:“府衙可以跟你们签下文书,只要你们按照要求做,达不到亩产三石,府衙赔偿给你们!” 所有人面面相觑,真有这种好事?他们不觉看向刺史大人。 赖云德突然感觉到,这就是一个坑啊,原来这伙人在这儿等着他呢? 赖云德嘴角抽抽,他冷汗直流,这让他怎么应对? 松一眼神冷厉,赖云德只感觉一尖锐的东西抵在他的后腰上,让他心底一阵发慌。 第362章 签下文书 赖云德欲哭无泪,他就说这“飞豹同盟”不是什么善类,怎么会平白无故的打土豪分田地? 这是明着坑他啊! 赖云德被控制着无法脱身,让做什么就得做什么,他决定不再开口,他就不信,这些人会当着老百姓的面杀了他? 松一暗暗冷笑,把一个翡翠镯子塞给他,赖云德一看,心里不免一惊,这是母亲的手镯。 赖云德咬牙:“你们?” 松一神色淡淡,低声道:“据说今天是老夫人的寿辰,刺史大人不希望变成忌日吧!” 赖云德差点咬碎一口老银牙,他看着一脸期盼的民众,咬着后牙槽出声:“官府会跟大家签一份文书,保证亩产三石以上,大家可以放心!” 大家看他就像看一个傻子,官府就代表着苛捐杂税,出尔反尔,在他们这里根本没有信誉可言。 祈知彧心里微微叹息,想让大家重新信任官府,就从现在开始。 从凤凰城的分田到户开始。 松一捏了捏眉心,他本以为,大家听到这样的消息会笑得合不拢嘴,谁知道一个个还是不相信的。 失去的民心很难再收拢回来。 那位老者站出来道:“官爷,我们现在就是乞丐,已经一无所有,再差也不会比现在还差!老朽不才,识认一些字,愿意跟官府签这份文书!” 他转身对大家道:“各位乡邻,官府给我们土地种植,肯定希望我们多出产些作物,老朽愿意相信这一次!” 松一立马让人把文书拿过来,给老爷子过目,还一条一条读给他听。 祈知彧看着迟疑的其他人,他语气沉沉:“各位,分田到户只有这一次,错过了就要再等三十年。就像这位伯伯说的,我们已经一无所有,再差还能差到哪里去?” “我们会在文书上写清楚保证亩产三石,如果达不到,一成都不收你们的!每份文书上都会盖上官府的官印,如若违约,你们就算到京城告御状,也是可以作为证据的!” 赖云德冷汗都流下来了,这些人疯了吗?三石是什么概念,还在文书上盖官府的公章,这不是给他找了一条死路吗? 所有人由一脸的质疑变成一脸的惊喜,文书上盖有官印做保,那他们还怕什么? “签,我们现在就签!” “签完就可以给我们分田地了吧?” “我们也是有土地的人了,如果正在建造的房子真是给我们的,那我这辈子也算是过上神仙日子了!” “想什么美事呢?能分田地就谢天谢地了!可别太贪心,小心鸡飞蛋打哦!” “官府真的跟我们签了文书,到时就算没有达到三石,我们也没有责任,怕什么?” “就怕这文书上有猫腻!” 众人沉默,他们是真的被人骗怕了,这么多人被骗的倾家荡产、家破人亡都没有一丝察觉,虽然有过质疑,最后还归咎于自家人上辈子积的福报不够,所以这辈子受苦受难! 最后还是被这些“飞豹同盟”组织的一帮人拆穿,他们才有了反抗的勇气,可这些人真的是帮他们的吗? 众人低声议论着。 “如果没有土地,我们以后可没东西吃,那还不得饿死!” “就是,反正都是死,不如就信他们一回!” “如果再敢算计我们,大不了我们就跟他们拼命!” “……” 松二有些耐不住脾气,这又分田地又分房子的,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事,还被人怀疑! 可他又不能跟这些人动手,不仅不能动手,还要耐心解释。 松一让人拿出一摞文书,递给在场的人:“这是拟好的文书,大家看看跟我们说的是不是一样的?” 最先拿到文书的那位老者已经仔细看过了,文书简简单单几条,就是刚才松一的那三个要求。 老者满意的点点头:“老朽没有疑义,就算这是一个卖身契,大家能卖的就剩下一条命了,不会比现在更差!何况官府还把土地拿出来交给我们自己种植?老朽信你们一回!” 老者拿过毛笔,签下一家人的名字,领取古代社会第一份责任田! 松一接过来文书,大声道:“曾家五口人,分配十五亩良田,今年已经进入收割期,只需要缴两层给官府,其余可以自由支配!” 老者眼底闪过一抹光亮:“地里已经成熟的庄稼,现在就归我曾家所有了吗?” 松一点头道:“不错,曾老伯,等需要田地的人家都签下文书,再确定下来每家每户的土地位置,在官府备案后,你就可以带着家人去收割了!” “真的吗?” “这不会是在做梦吧!” “今年的收成还不错,我们这个冬天有粮食吃了,再也不怕挨饿了!” “这么好的事,还不赶紧签文书,别到最后没有田可以分了!” 民众们争先恐后签下文书,又按上手印,大家脸上有了轻松的表情,对这个“分田到户”多了一份信心。 这些原住民的信息已经登记过了,松一让人把签过文书的人取号排队,因为田地所在位置不同,还分三六九等,到时需要抓阄决定。 按照这个模式操作,毕竟这里有十几万人,不是一天可以完成的。 祈知彧微勾嘴角,娘子这个大胆的决策会带来质的飞跃,以后大宣国子民人人有饭吃有房住,不会再有路有冻死骨的惨剧发生。 松一拍拍手,对大家郑重道:“各位父老乡亲,我们鼓励大家开垦荒山秃岭,开垦出来的土地府衙三十年内不征税,刺史大人是这样的吗?” 赖云德擦了擦冷汗,不得不点头:“是!这位兄台刚才所说的,就代表我们府衙!” 所有人开始鼓掌叫好。 有些人还是看明白了,这松一原来是代表民众的,还杀了赖云德的属下,现在是逼着这位刺史大人表态。 虽然这个所谓的“飞豹同盟”组织在种子和肥料上硬气了些,但开荒这事可太诱人了!这些政策是为民众在争取福利! 实惠是实实在在的。 第363章 三大纪律 大家不知道这个“飞豹同盟”组织想做什么,但看到他们不仅捣毁了凤凰山的道观,斩杀了那些道士,还打击了土豪劣绅,他们心里是痛快的。 同时,他们对所有老百姓很是客气,连一杯水都不肯喝他们的。 这是南篱给他们定下来的规矩,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不拿老百姓一针一线。 祈知彧平时约束属下很严苛,南篱把规矩细节化,这是革命的基础。 黑豹兵团是正规军,这些日子经历了这么多事,听少夫人的准没错。 民众们受到尊重,他们也愿意相信这些人一回,再差还能比现在更差吗? 凤凰城的分田到户如火如荼,看得赖云德心惊胆战,被迫全程参与,却不得不佩服这幕后之人。 他唯一怀疑的就是这作物的亩产量,如果亩产真的能达到三石,那税收可不少。 南篱已经备好了玉米、大豆、小麦、青稞、棉花等种子,这些在画境培育过,产量没有七八百斤也有五六百斤。 南篱一点都不担心。 画境里正在研制化肥,只要赶在春天播种时做出来,那产量轻轻松松就能再翻一翻。 赖云德一心想脱离凤凰城,松一的人不离左右,他也忙得脚不沾地。 分田到户的浪潮席卷全城,每个人都热血沸腾,议论纷纷。 赖云德心里却像长了草一样,心里惦记老母亲的寿辰,他这个家主却不在,这算怎么回事嘛? 南篱看过大娘子后,瞬移回到赖府下人房,她刚躺到床上,就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 那个看春香不顺眼的婢女走进来,她靠近南篱看了看,伸手就去撸她手上的镯子。 南篱轻轻避开。 春梅嘲怒声:“那手镯是老夫人的东西,你快拿过来,还给老夫人!” 南篱冷嗤:“老夫人送给我的东西,就是我的了,你想抢劫?” 老太婆主动送进南篱口袋的,别说她给了松一,就是没给,想再要回去,做梦吧! 春梅嘲讽道:“你的脸皮怎么这么厚?老夫人现在要收回去,你不肯还回来,那就是偷窃!” 南篱撇了一下嘴角:“老夫人可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非要戴在我手上,我推都推不掉!现在这镯子的归属权是我的,老夫人想要,我愿不愿意给,那也要看姑奶奶的心情!” “你!” 春梅没想到南篱这么硬气:“老夫人的东西,不是你一个毫无背景的游医可以随便拿的,我看你的手脚是不想要了!” 南篱冷哼:“你要搞清楚,是你们老夫人硬塞给我的,她平时也是这样反复无常的吗?” 老妖婆这是不想装了,送到她手里的东西还想收回去,做什么美梦呢? 春梅一脸讥讽:“真是乡下来的,没见过好东西,不是你的兴要觅下,这脸皮可真厚啊?” 南篱不想跟她啰嗦:“你们老夫人的脸都不要了吗?现在来了不少宾客吧,我让大家评评理去?” 南篱说完就要下地,被春梅一把拉住:“你不要脸,老夫人还要脸呢?哪有你这样的贱人,人家不想给了,你不仅不退,还要大肆宣扬出去?” 南篱冷嗤一声:“让大家都来看看,你们家老夫人是什么德行吗?不然还都以为她多德高望重呢!其实就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老妖婆!” 春梅都惊呆了,这女子是不是疯了,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是怎么敢说出口的? 南篱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她不想在跟这些人玩下去了,她很想看看揭下她们虚伪脸皮时的嘴脸。 婢女满脸惊诧,这女人真的不想活了,这可是在赖府啊! 她要告诉大夫人去。 南篱在她离开后,便去了赖仓霖的房间,这个时候,赖府的下人都在为老夫人寿辰忙碌,没人管这位大少爷的死活。 赖仓霖看到南篱过来,眼底闪过一抹光亮,他整个人精神状态好了很多,没有奴婢在,他也没有再伪装。 南篱点点头,又给了他一颗药丸。 赖仓霖满眼感激,接过药丸直接吞下,他已经能下地走动,准备跪地拜谢,再抬头的时候,屋子里已经不见了她的人影。 赖仓霖一阵凌乱。 南篱回了画境,又从画境里到了扶首山。 正在为大家张罗中饭的梁伯看到她回来,眼底闪过一丝光亮,忙走过来:“少夫人,您回来了!” 南篱看到他,心底有那么一点点歉疚:“梁伯,在这里生活得习惯吗?” 梁伯笑呵呵的:“少夫人,这里山清水秀,如果老爷和大夫人不用去流放,能留在这里就好了!” 南篱摇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都有自己的使命需要完成!” 还有那些烂人,需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比如梁笙。 南篱后面的话虽然没有说出口,梁伯的神色却微微一怔,他低下头喃喃道:“少夫人,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请吩咐老奴!” 南篱点点头:“我来找陌竹。” 梁伯道:“少夫人快到厅堂里坐一下,我这就去叫陌竹过来。” 南篱笑笑:“有劳梁伯了!” 很快,陌竹带着属下跑步进来,看到坐在上首的南篱,躬身行礼:“少夫人!” 陌竹已经不用坐轮椅了,南篱看着他们点头:“都坐吧!” 陌竹一挥手,大属下依次而坐,大家一脸期待,不知道少夫人要他们做什么? 南篱喝了一口茶水,不紧不慢把凤凰城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听得大家热血沸腾。 “打土豪分田地,这种事我们也想参与,少夫人能让我们去吗?” 南篱笑笑:“我会把你们带过去,在月光城复制凤凰城模式,打土豪分田地!” 陌竹和属下眼底放光,他们立马站起来,齐齐躬身道:“属下愿听少夫人吩咐!” 南篱点头:“时间紧任务重,我们现在就走!” 话落,南篱一挥手,陌竹几人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还没站稳,接着又是一阵眩晕,再睁开眼时,他们已经到了月光城。 大家愣了好一会,便开始隐藏和伪装,很快投入各种的任务中。 第364章赖老夫人寿辰 此时,赖家宴会厅。 南狄、东谢、西杜三大世家悉数到场,恭贺赖家老夫人七十寿辰,大家送上各种吉祥话和祝福语。 赖夫人、狄姨娘和赖仓华笑容满面接待着,十几桌客人很是热闹,却不见家主赖云德的身影。 婢女春梅想把南篱反常的事告诉老夫人或者大夫人,可她根本没机会上前,更不好这个时候打断老夫人的兴致。 婢春梅急得团团转,被管家呵斥,叫去做事。 赖府,热闹的寿宴开启,婢女穿梭在宾客之间,端上来丰盛的美味佳肴。 老夫人眉眼带笑,她收下各家送来的贺礼,心底却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开心。 刺史儿子因公事在凤凰城耽搁回不来,狄家早就惦记上了赖家,导致大孙子被调换,现在成了一个大草包。 她一个老妇人和儿媳却不得不出来撑门面,杜家和狄家不知达成了什么协议,对赖家又会有多大影响? 狄老家主走过来:“恭贺老夫人寿辰,人生七十古来稀,你这身体还这么硬朗,活到百岁也不是问题!” 老夫人穿着端庄优雅,她眉开眼笑:“也不行了,年岁大了,偶有心悸的毛病,其它倒没什么事!” 大家都称赞老夫人保养的好,不像七十岁的人,纷纷讨要长寿秘笈。 都是场面上的人,宴会厅里热闹非凡,生辰氛围感拉满。 古代男女不同席,但赖云德不在,赖夫人只得亲自出面招待大家,又邀请赖家一位族长陪同三大家族的家主坐在邻桌 这时,就见赖夫人对大家微微躬身,她笑容端庄:“妾身感谢狄家主、杜家主和谢家前来为我母亲祝寿,不巧,我家老爷忙于政务,各位的盛情我赖家会记在心上,大家要吃好喝好!” “各位都知道,我儿仓霖病了一段时间,但我们赖府从来不缺有上进心的人,以前是我们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仓霖身上,忽略了仓华的存在。今天是我们赖府老太君寿辰,借此机会也让仓华露露脸,欠缺的地方,请在座各位长辈多多担待!” 所有人相互看了一眼,原来赖家是想借这个机会把赖仓华这个草包推出来,这是放弃赖仓霖了? 也难怪,据说赖仓霖已经病得不成人形,好在还有一个儿子,虽然不成器,但总比没有强啊! 看来,这赖家注定要败落了。 狄家老家主微微蹙眉,扫了狄姨娘一眼,狄姨娘暗暗摇头,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啊? 赖仓华适时站起来,故作为难:“各位长辈,仓华献丑了!” 众人一副看好戏模样,不相信这个草包会做出什么精美诗词来? 赖仓华轻轻叹了一声,嗓音饱满深情:“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所有人听了都是一怔,这这这、还是那个纨绔大草包吗,竟然做出如此卓绝的诗词? 先有赖府女医在望月楼名声鹊起,两首诗词无不称颂,现赖家一向不学无术的公子哥突显才华,这不能不让人心生疑惑。 谢卓然一把折扇拍在掌心:“好词!这首词于简朴中见深意,于寻常处生奇景!赖兄超凡脱俗的理想,旷达超脱的胸襟,令人佩服。全词即景生情,语言诙谐,意境深邃,内蕴丰富,既有深度又有温度!” 众人鼓掌喝彩,赖仓华有点飘,笑着点头回礼。 狄青浦皱眉:“赖兄偶遇风雨便能抒写出人生哲理,上片着眼于雨中,下片着眼于雨后,在艰难人生中力求解脱之道,追求精神上的旷达与豪迈!这首词好是好,就是与当下情形不符!” 所有人又是一怔,今天可是老夫人的寿辰,这首词单独拿出来可谓完美,但是在这种欢乐的气氛下就显得有些奇怪。 而且现在是秋季,赖仓华作的词意境却是春季。 大家脸上的质疑很是明显,老夫人也是一瞬间的怔愣,她有种被南篱耍戏的赶脚。 赖夫人一直忙碌寿辰事宜,没想到老夫人这里却出了纰漏,她淡淡一笑,解释道:“各位有所不知,仓华这首词一直藏在他的书房里,婢女打扫的时候才发现,母亲觉得不错,就拿来与大家品鉴!” 她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是我们赖家亏待了这个孩子,没想到他心思这么深沉,老夫人觉得对他有所亏欠,这才让他在寿辰上卖弄一番,让大家见笑了!” 狄姨娘是左右为难,让她放弃亲生儿子来捧大夫人的儿子,她心里难受。可亲儿子如今病得不成样子,她不想放手恐怕也不行。 狄姨娘忙出来打圆场,她讪笑:“让各位见笑了,仓霖的才华有目共睹,仓华一直活在他大哥的光环之下,我们都确实忽略了他自身的努力!还请在坐各位长辈多多提携!” 老夫人呵呵一笑:“老身这个孙子平时确实顽劣一些,能作出这样的诗词出乎意料,所以拿出来跟大家探讨探讨,别无它意!” 赖家人越解释,越让人生疑,但所有人都没再说什么,眼底却是深深的探究。 杜兴永哈哈一笑:“赖家二公子刚刚显露才华就能震惊众人,可喜可贺!老夫人今天寿辰,杜家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他话头一转:“杜某听说赖家来了一位游医,不仅医术了得,文采也不俗。不如让她出来为老夫人作首祝寿诗词,让我们大家也一睹风采!” 赖夫人笑笑:“恐怕要拂了杜家主的兴致!很不巧,刘医女昨天离开望月楼的时候被蒙面人掳走,还被打成了重伤,也不知是什么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对我赖府的贵客行凶?” 杜兴永眸色沉沉:“赖夫人怀疑,这是我杜家所为?” 赖府医女是跟杜家兄妹发生争执后,离开望月楼才出事的,这是暗示跟他杜家脱不了干系! 赖家是在兴师问罪? 第365章 相互质疑 赖夫人不能让南篱现身,她神色自若:“这可是杜家主自己说的,难道还真跟杜家有关?” “你……” 杜兴永甩了一下袖子:“哼!杜某不与一届妇人争论,等赖刺史回来,相信他会查明此事!” 狄家人看着他们剑拔弩张,心里暗暗窃喜,月光城几大家族越乱越好。 昨天杜家赔偿的几车粮食,只是狄家丢失的一小部分,不够月光城全城人吃一天的。 狄家虽然有文书在手,可这吃饭问题的麻烦太大,必须给杜家施压。 狄英杰冷笑出声:“杜家确实有嫌疑!最近这两天出了这么多事,似乎都跟杜家有关!答应我狄家的赔偿也迟迟不到位,知道的是你杜家故意拖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杜家在谋划什么呢?” “你……” 杜兴永抬起的手指微微颤抖:“你们三大家族是想联合起来对付我杜家吗?哼!我杜家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让你们欺负了去!” 狄英杰冷嗤一声:“谁不知道杜家的靠山是焦大将军,但凡事都要讲个理字,焦将军官再大也要服从王法,难不成杜家就能逍遥在王法之外!” 狄家现在急死了,粮食等供给要三天后才能续上,但愿这期间不要出大乱子才好。 “你们不要胡编乱造!给我杜家乱扣帽子!” 杜兴永满脸怒容,继续道:“赖府医女被打、狄府丢失财物和粮食都与我杜家无关,我杜兴永敢对老天爷发誓,我杜家要是做了这些事天打雷劈,断子绝……” 突然,一位身穿青色锦袍的中年男子大步走进来,打断了杜兴永。 中年男子走到老夫人身边,郑重深深一礼:“北辰恭祝姑母福寿与天齐,松柏长青,日月同辉,平安喜乐!” 老夫人呵呵笑出声:“北辰能从京城赶回来给姑母祝寿,也是有心了!这一路风餐露宿很是辛苦,快坐下来喝口水,歇息一下!” 谢北辰朝在坐所有人微微躬身一礼,又跟谢神医打过招呼,然后被拉着坐到老夫人身边。 赖仓华不得已向后面挪了一个位子,他有些气恼,却不好发作。 同样不好继续发作的还有杜兴永,他看了眼同一桌上的谢家主和狄家主,冷冷哼了一声。 谢北辰是皇宫谢御医的儿子,也是赖家老夫人的亲侄子,他能来,也算给赖家增加了一份光彩。 谢北辰跟各长辈都敬过酒,便聊起了京城情景,以及文化圈盛况。 当他朗朗上口读了一段《将进酒》的时候,所有人都懵圈了,这这这……这不是赖府那个游医所作的诗词吗? 有一婢女把两张药方悄悄递给大夫人谢氏,谢氏打开就看到那上面歪歪扭扭的字,真是丑出了天际。 婢女小声道:“这是刘莲给大少爷和春香开的药方!” 谢氏震惊了,这字写成这个奶奶样,怎么可能作出那么精绝的诗词? 那苍华刚刚作的那首《定风波》…… 谢氏瞬间有些羞恼,她们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丢人丢到家了。 婢女春梅在老夫人耳边低声道:“老夫人,那个女游医很嚣张,竟然敢骂您……” 老夫人已经沉下了脸:“骂我什么?” 春梅眼神瑟缩了一下,蠕蠕低声回道:“她、她骂您老妖婆!” “什么?一个乡下来的游医而已,她竟然有胆子……”老夫人一拍桌子,她突然想到南篱说过,她的诗词都是借用来的,不禁心里一惊。 老夫人颓然坐在椅子上,她目光闪了闪,想到刚才赖家为捧赖仓华所做的努力,那刚刚这首词不会也是吧…… 杜衡想到赖家刚刚针对父亲,冷笑出声:“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谢北辰拍手称赞:“这首《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风靡京城多日,没想到已经传遍了西北大域。这几首经典诗词都出自伯爵府南姑娘之手,而且她还是一位医术了得的医女,这就更加让人佩服不已!” 所有人面面相觑,刚刚赖老夫人说这首词可是出自赖仓华,但谢北辰却说这些诗词来自京城的伯爵府南家? 杜衡嗤笑,赖府这下可真是丢人丢大发了,他一脸幸灾乐祸,看着众人议论纷纷。 “那《将进酒》竟然出自京城,那女游医真的是抄袭来的!” “赖仓华的这首《定风波》不会是从那位游医那里盗用来的吧,这炫耀竟然变成了出丑?” “就说嘛,赖仓华就是一个大草包,怎么可能做出这么精绝的诗词?” “啧啧啧,难怪说那女医受了伤,怕不是被赖家软禁起来了吧?” “可是没想到,这赖家竟然被母家亲侄子在生辰这天给揭穿了,你说好笑不?” “就算谢北辰今天不揭穿,也会被其他人揭穿,早晚的事!” “也是,赖家二公子这脸露大了……” 赖仓华羞愧难当,他就说那个游医就是一个骗子,他还是被连累了,都是祖母害了他! 赖仓华在这么多富商贵胄面前丢尽了脸面,垂着头满脸通红,恨不得有条地缝钻进去。 赖夫人眸色深沉,为了让赖仓华在月光城立稳根基,不得已兵走险招,她没想到会暴露出来。 是她们大意了。 那女医真该死,竟然敢害她赖家,为保下赖仓华,必须另想办法。 她心思转动,赖仓霖必须死,不能让狄家的阴谋得逞,这女医又是谁的人? 老夫人眼神狠戾,紧紧攥着拳头,这个刘莲虽然事前坦诚抄袭,但连累赖家丢了这么大的面子,就算她已经中了谢家的独家毒药,也不能抵消她心里的恨意。 老太婆的指甲掐进肉里,她要囚禁那个贱人,要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嘎嘎嘎……” 突然,一阵清脆的孩童笑声传来,让众人一怔。 南篱抱着一个婴孩,出现在了宴会厅,星辰的笑声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第366章 拆穿 赖夫人谢氏看到南篱,心里一凛,她怎么出来了? 大家看着南篱,有人认出了她,都惊讶地低声议论着。 “哎!这不是刘医女吗?刚刚老夫人不是说她受了伤,不能见人吗?” “不错,这人不是好好的嘛,这下正好让她讲清楚抄袭的事!” “她怎么还抱着一个娃娃,这是要做什么?” 赖夫人忙给下人使眼色,立马有上来拦住南篱。 大管家匆忙赶过来,让家丁死死按住南篱,冷声喝斥:“这是老夫人的寿辰,不是你这种低微身份的贱人能随便出入的!” 他吩咐家丁:“敢来生辰宴上闹事,快把她押入大牢!” 南篱大声叫喊:“放开我,你们会把孩子摔到了,一条小命在你们眼里就如此轻贱吗?” 老管家左右为难,这话是把赖家架在火上,他不敢担上这个罪名。 杜兴永沉声道:“住手!老夫人,赖家之前诬陷我杜家伤了刘医女,现在人明明好的,你们赖家不给我杜家一个说法吗?” 赖夫人神色自若,解释道:“昨日这女医不知什么原由和奴婢换了衣服,后来才发现受伤的是那女婢,才出了这阴差阳错之事。也幸好如此,妾身也是刚刚知道真相!” 杜兴永冷笑:“赖家明知道刘医女已经无碍,却还有意隐瞒,还想给我杜家扣帽子,你们赖府人的心思真是深沉啊!” 赖家婆媳都有些窘迫。 杜兴永看了眼南篱,又道:“大家看看,赖家就是这么对待救治自家儿郎的恩人?大家不如听听这位女医怎么说?” 南篱挣脱家丁,她淡淡一笑:“赖家老夫人忘恩负义,小女子费心费力救治赖府大少爷,他们却囚禁我,让我为赖家所用。小女子已经告知《将进酒》、《水调歌头》等几首诗词是借用大文豪之作,但老夫人还拿那首《定风波》来欺瞒在座各位,实在不该!” 杜金兰气得差点蹦起来,她就说这贱人是剽窃来的吧?杜兴永一把按住她,眼神冷厉,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老夫人脸黑如墨,差点咬碎一口老银牙,她这张老脸算是丢尽了,而且还是在她的寿宴上,在四大家族所有人面前。 她,现在就是一个笑话。 所有人都惊呆了,原来这些卓绝诗词真的是搬运来的,而且这女人还明白告知过赖家老夫人,可老夫人不信,还囚禁了她,让她为赖仓华所用。 这下好了,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老夫人按着太阳穴,她一阵剧烈的头痛,看向南篱,恨不得吃了她。 南篱忙摆摆手:“老夫人,你身体好得很,偶有心悸的毛病,也不是什么大事!这突然按着头,你可别赖上我啊!” “你……” 老夫人头疼得目眦欲裂,还被南篱堵了口,她有苦说不出。 南篱暗暗冷笑,中了她的毒,和星辰笑声的催化,就算那什么谢神医,也诊断不出来。 赖仓华更觉丢脸,紧紧攥着拳头:“都说这个女人是个骗子,你们非要信她,这下好了,全都搞砸了!” 南篱冷哼一声:“大家猜猜,赖家为什么把劫杀我的事算在杜家头上?” “闭嘴,把她的嘴给我堵上!”老夫人满脸怒容,哪里还有和蔼可亲的模样? 杜兴永怒声道:“老夫人,杜某敬重你妇德盈正,没想到你却诬陷我杜家?你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老管家命人堵南篱的嘴,南篱后退躲开,冷笑一声:“这个老妖婆不想让我给赖仓霖治病,所以命人折断我的手腕,可惜阴差阳错,她的贴身婢女带我受了过!” 众人都被这句话震惊到了,赖仓霖可是嫡孙,是赖府的骄傲,从小用心培养、精心呵护长大的,要什么给什么,别人都得靠边。 这女医竟然说,赖家老夫人不给他治病,这说不过去。 谢神医站起来,看了南篱一眼,冷哼一声:“这个女子故意扰乱胞姐的寿辰,在这里胡说八道!不知道是什么用心?仓霖得的可是肺痨,这是不治之症!” 他神色凛然:“你却说赖家不给霖儿治病,你这是诬陷!如果赖家不救治仓霖,你是怎么到赖府来的?哼,不知是什么人派你来搅浑水的?”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原来赖家大公子得的是肺痨,这病可是会传染的。 “嘎嘎嘎……” 星辰大笑出声,莫名让所有人心里一凛,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突然,谢神医莫名脚下一崴,他整个人向后倒去,旁边的人手疾眼快,一把扶住。 南篱淡淡看了他一眼:“谢神医,真是枉费了‘神医’这个名头,赖仓霖真的是肺痨吗?作为医者,说假话可是会遭报应的!” 此话一出,所有人一怔,难道不是? 谢氏眸光冷冽:“胡说八道,你一个游医就能随意推翻谢神医的诊断,你以为你是谁?” 谢神医被扶着坐下,谢北辰忙走过去,蹲下身给他正骨。 谢神医脚踝错位,肿起来老高,疼得老头呲牙咧嘴,谢北辰暗暗惊讶,只是站在那里说了几句话,什么都没做,怎么就伤得这么严重? 谢神医疼得直皱眉,沉声反驳:“我谢家可是世代为医,你一个乡下来的游医,敢质疑老夫的医术?” 南篱看了一眼星辰,小家伙朝她笑笑,他才是来捣乱的那个。 杜兴永忙打断:“不管赖家大公子得的是不是肺痨,这跟栽赃给我们杜家有什么关系?” 南篱看了一眼老夫人和谢氏,两个妇人内心已经慌乱成一团,表面却依然镇定。 不愧是老江湖。 谢氏吩咐道:“快把这个胡说八道的疯子拖出去,今天可是老夫人寿辰,岂是你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乡下人能搅局的?” 狄家老家主和儿子狄英杰对视一眼,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附和道:“这女子居心不良,快拖出去,别破坏了大家的雅兴!” 南篱转向杜兴永:“杜家主也不想知道真相吗?” 第368章 偷梁换柱 狄老家主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他沉着脸:“赖夫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教训我狄家人,现在还来质问老夫,真当我狄家没人了吗?” 谢氏嘲讽道:“狄家老谋深算,老家主是想让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当年的真相吗?” 赖家已经丢人丟到家了,现在只能用另一件更炸裂的事掩盖,不然赖家这场宴会岂不是成了一个笑话? 狄老家主冷哼一声,重新坐在位置上,心里却有了一丝惊慌。 要来的终究还是要来的,挡也挡不住。 老夫人冷着一张脸,她好好一个寿辰今天算是办砸了,这刘莲就是罪魁祸首。 南篱朝她挑眉,这只是刚刚开始,别急,精彩的还在后面呢! 狄姨娘哭得梨花带雨:“姐姐责怪奴家,奴家毫无怨言。但今天是母亲的寿辰,在座的各位都是四大家族的人,姐姐总要顾忌一下场合吧?” 她这就是在阴阳谢氏不懂规矩,不配做赖家主母。 赖谢氏冷冷一笑:“狄氏还真会装,苦苦谋划这么多年,还能继续忍耐,倒是让我这个做姐姐的心生佩服!” 狄氏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姐姐到底在说什么?就算姐姐看我再不顺眼,也要等母亲过了生辰再说吧?今天这么多贵客临门,姐姐是想在这里给奴家树威信吗?” 谢氏看了老夫人一眼,目光询问,老夫人微微点头。 谢氏得到许可,她沉声道:“既然狄姨娘不知悔改,妾身请在座的叔伯婶娘评评理!” 众人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家家都有一摊子烂事,但故意要摆在明面上的,大家也乐意看个热闹。 谢氏看大家一副吃瓜群众的表情,心里冷嗤,都是不嫌事大的,这是闲赖家还不够乱。 南篱神色淡然,谢氏这是要摊牌了。 谢氏眸光冷沉:“我儿赖仓霖从小聪慧过人,我赖家也尽心尽力培养辅导,身为母亲,妾身更是不敢懈怠,可是……” 她看向狄姨娘,眼神冷厉:“月光城所有人都知道,狄姨娘对我儿极好,一度被传为佳话!” 狄姨娘讪笑:“霖儿从小讨人喜欢,又比仓华会读书,奴家身为赖家长辈,疼爱晚辈也是应当应分的。” 谢氏朝她冷笑一声:“真是这样吗?” 狄氏莫名觉得心里一沉。 众人被这一声反问弄得一愣,大家窃窃私语,难道还真有内情? 这女人不会生出其它非分之想吧? 狄姨娘看大家的眼神都带着打量、探究和意味不明,她慌忙解释:“奴家对大公子真的只有长辈的爱护之情,没有掺杂一点其它想法!” 她忙求助谢氏:“姐姐,你快跟大家解释一下,这种无端猜测会毁了仓霖的!” 谢氏甩开她的手,正色道:“狄氏对我儿仓霖确实只有长辈的爱护之情。” 狄氏松了一口气,但对上众人不信任的神情,她有口难辩,不免有些焦急。 谢氏目光戏谑,看着她一字一顿道:“因为,狄氏是仓霖的亲娘!” 宴会厅一瞬间的寂静。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狄氏是赖家大公子的娘,难怪她对主母的儿子这么好? 最震惊的是赖仓华,他皱眉:“不可能!母亲说大哥是我娘的儿子,那我呢?我们是双胞胎吗?” 谢氏眸光怜惜:“你是我的儿子!当年你们被狄姨娘调换了,母亲也刚知道不久!” 赖仓华都不知是惊还是喜,他竟然是嫡出,才华横溢的大哥竟然是庶出? 不不不,他才是大哥! 那所有的不合理就都解释清楚了,赖仓华神色复杂,难怪连老夫人现在对他都多了几分耐心和宽容! 狄氏瞳孔骤缩,不觉往后退了半步,大夫人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狄老家主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他脸色冷沉,一语不发。 众人听到谢氏这句话,顿时一片哗然。 好大一个瓜。 “难怪狄姨娘对大公子那么好,谁不说狄姨娘是个善良的,原来早已偷梁换柱了啊!” “经常看到她责罚二公子,我们都以为她是怒其不争,原来是故意打压主母的儿子!” “这是存得什么心思?” “狄姨娘故意调换两个孩子,这是想自己儿子将来能坐上赖家家主的位子,她可就是当家主母了!” “别忘了狄姨娘背后是狄家……” “这狄家不会是在背后搞什么阴谋吧?细思极恐啊!” “不好说……” 众人的议论声逐渐小了下去,大家似乎知道了真相,等待有人揭开这背后的秘密。 狄姨娘脸色复杂,她看向大夫人谢氏,这女人这么笃定,像是手里掌握了证据。 谢氏眸光沉沉:“狄氏,现在任何狡辩都没有意义,当时接生的稳婆让你藏了起来,你没有杀人灭口,不就是希望有一日她能站出来证明这件事吗?” 狄姨娘被揭穿,她下意识看向狄老家主,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突发的状况。 狄老家主刚要斥责,就听谢氏冷笑道:“狄氏,你看狄老家主做什么?让老家主出面斥责一顿,撇清和这件事的关系吗?” “你胡说!”狄氏有些底气不足。 谢氏转向脸色阴沉的狄老家主:“狄家谋划了这么多年,现在事情提前败露了,狄家不给我赖家一个交代吗?” “姐姐不要信口雌黄!你说稳婆是证人,谁知道她是不是被你收买的?”狄氏终于理智回笼,反唇相讥。 谢氏脸色一凛:“你们狄家不认仓霖?” 赖仓霖现在病危,没想到是中了罗兰草的毒,狄家没办法解这个毒。 现在事情败露,他就是一颗废棋,还成了反噬狄家的证据。 狄氏暗暗咬牙,语气委委屈屈:“仅凭稳婆一人之言就想给奴家扣这么一顶大帽子,姐姐是不是太草率了?” 谢氏指着她:“你还想狡辩?你敢滴血认亲吗?” 狄氏听到滴血认亲这四个字,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她不敢。 古代人没有基因检测,还是很相信滴血认亲这件事的。 谢氏冷笑:“妹妹如果没有做过,你在怕什么?” 第369章 矛头指向狄家 大家也想知道真相,纷纷出声。 “既然狄氏说自己没有调换孩子,滴血确定一下,就能证明你的清白了!” “稳婆容易被人收买做假证,一个下等人确实难以指正这件事,滴血认亲才靠谱,到时就知道谁在说谎了!” “确实,要想知道真相,只有滴血认亲!” “……” 南篱撇嘴,这古代动不动就滴血认亲,可这准确性最多只有60%。 狄氏被架在火上,她上不去下不来,万分尴尬。 她想到南篱说赖仓霖中了谢家的罗兰草,狄氏看着谢氏,皱着眉质问出声:“姐姐以为我互换了孩子,所以才给大公子下了罗兰草的毒?” 谢氏知道这件事做得不地道,她也舍不得,毕竟她悉心培养了这么多年。 但是狄家的谋划让她心惊不已,不得不做出这个决定,不能让赖家毁在她的手上。 “啪!” 老夫人一巴掌甩在狄氏脸上:“贱人,你偷换了我的孙儿,你说,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狄氏心中慌乱,她不能供出背后的狄家,不然一切都完了。 她慌忙跪下:“母亲,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可是再怎么样,姐姐也不应该毒害仓霖啊,他可是你的孙子啊!” 老夫人冷哼一声:“你一直纵容仓华不学无术,你这不是毒害他吗,这么歹毒的心思,老身可不相信是你一人所为?” 狄姨娘狡辩道:“仓华性子顽劣,在学堂睡觉打架,您都是知道的,他不是学习的料,我又没有姐姐那般知书达理,管束不了啊!” “狡辩!” 谢氏眸光冷沉:“仓霖在读书的时候,你让仓华斗蛐蛐,对他打架斗殴视而不见;仓霖要拉着仓华一起学习,每一次都被你以他‘不是学习的料’为借口阻止,你和你背后的狄家心里到底打的什么算盘,还用我说吗?” 狄老家主听不下去了,他顿了一下鸠杖,沉声道:“不知赖夫人为什么一定要拖上我狄家,狄氏出自我狄家不假,但她嫁入赖府就是你赖家的人,现在出了这档子事,就想把狄家拖下泥坑,让大家说说,哪有这样的道理?” 狄老家主目光冷沉,只要狄氏一人担下,就没办法把这个罪名安到狄家头上,只是可惜谋划了这么久,最后一场空。 他不甘心啊。 赖仓华冷笑一声:“舅姥爷,难怪你每次看到我都是阴阳怪气的,昨天还责怪我娘没有看护好我,我还奇怪你这话什么意思?原来你是说我娘没有看护好大哥,让他病倒了,将来没办法继承赖家啊?!你这糟老头子,坏的很呐!” 南篱差点笑出声,这个二世祖谁都不惧,在这个把尊老礼数放在首位的古代,他这就是一个大逆不道的存在。 谢氏憋笑,心里暗道骂得好,她却出声教训道:“华儿不要口无遮拦,狄老家主毕竟是长辈,不可以这么说话!” 狄老家主昨天在杜家治病,那姿势让他羞耻了很久,现在又被晚辈指着鼻子骂,他气得胡子乱颤。 狄英杰忙安抚:“爹,别跟一个纨绔争口舌,气坏了身体不值得!” 众人都成了这场寿宴的吃瓜群众,大家低声议论着,这狄家到底有没有参与? 狄姨娘慌忙抓住老夫人的衣摆,解释道:“母亲,您老消消气!是我心思不正,不该觊觎主母的位置!您要惩罚就惩罚我吧,求求您救救霖儿!” 老夫人用力甩开她:“狄氏,你一个狄家二房的外室女想混淆我赖家的血脉,以你的所作所为,把你千刀万剐也不足惜!” 狄氏被打歪了头,她泪如雨下,又转回身:“母亲,您想怎么惩罚我都行,求您救救霖儿吧,他也是赖家血脉,是您的孙子呀!他是无辜的,罪不至死。” 老夫人脸色很难看,罗兰草是谢家独有的剧毒,赖仓霖是狄家埋下的祸根,虽然是赖家的子孙,但万万是不能留的。 吃瓜群众也在赌老太婆的狠心程度,这事跟狄家到底有没有关系? “嘎嘎嘎……” 星辰的笑声很魔性,打断了狄姨娘的哀求声和众人的猜测。 杜兴永像是想到了什么,嘲讽道:“原来赖家是想把赖仓霖置于死地,所以自导自演医女被劫持事件,把自家摘了出去,借此诬陷我杜家,赖家还真是好算计?” 南篱勾唇,这杜家主不愧是做生意的,头脑就是灵活。 “不错!谢氏派人装扮成蒙面人,把婢女当成我掳走打伤,折断了手腕,就是不想我给赖仓霖诊治,结果发现伤错了人!老夫人听说我在望月楼所作诗词震惊四座,还有利用价值,她给我下罗兰草的毒,囚禁了我,让我为赖仓华作诗词。也正好借机让大家误以为,我被杜家掳走受了重伤,以后也只能为赖家所用!” 杜兴永冷笑:“赖家人八百个心眼子,都说最毒妇人心,杜某真是领教了!” 老夫人不相信南篱能解罗兰草的毒,如果真能解,岂不是比四弟还厉害? 她越看南篱越不顺眼,给谢氏使了一个眼色,谢氏会意,她示意管家快把人拖出去。 老管家和家丁按着南篱,要把她推出去,狄氏慌忙阻止道:“姐姐,你们谢家不肯医治霖儿,怎么还能把刘女医再赶出去?你们不能这么狠心啊!如果老爷知道了,他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婆媳俩不想救治儿子,可月光城除了谢家,如果不保下这个女医,再没有其他人能给仓霖治病了。 谢氏冷笑:“狄氏,你以为你狄家的阴谋,老爷不知道吗?” 狄氏满眼不可置信,赖仓霖病了这么长时间,赖云德知道内情? 管家和家丁拉着南篱,星辰朝他们笑笑,不知为什么,几个人傻愣愣地站在那里不动了。 南篱踹倒两个家丁,嘲讽道:“老夫人,把我赶走了,你可就没法证明狄家和这事的关系了?你确定要赶我走?” 她不用狄姨娘保,她就是来搅局的,越乱越好。 第370章 相互指责 老夫人看着那几个家丁,都五大三粗的,愣是拿南篱一点办法都没有。 老太婆咬牙,恨恨道:“你有什么证据?” 狄家不承认,狄姨娘一个人担下了所有,谁都没有办法! 狄老家主看着南篱,眸光凛冽:“姑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南篱神色淡淡:“狄老家主,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如果狄家没有做过,谁也冤枉不了你们,你在怕什么?” 狄老家主冷嗤:“老夫活了大半辈子,岂能让你一个黄毛丫头冤枉了去,真是笑话!” 南篱神色自若:“南狄北赖东谢西杜,大家都以为狄家是四大家族之首,可狄老家主非常清楚,赖家主管权势,背后有皇宫的大管家做靠山;谢家垄断医药医术,还有谢御医做背景;杜家经营各种铺子,背靠焦大将军却有自己的粮食供应渠道,不仅如此,杜家和凤凰城的杜家互通有无,很多生意已经渗透到各种农产品,不需要从狄家获取,利润也更高些!这种情况下,狄家会怎么做?” 众人被这个反问问住了,如果是他们,肯定会想出路。 那出路在哪儿呢? 狄英杰怒斥道:“那又能说明什么,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野丫头故意破坏赖家老夫人寿辰,你究竟是什么目的?你背后的人是谁?” 南篱淡淡看了他一眼:“狄家大爷急什么?小女子哪里说的不对,请你指出来!” 狄英杰冷笑:“我们月光城四大家族的事,哪需要你一个外人掺和,你算什么东西?我们凭什么听你在这里胡诌八扯的?” 南篱看向赖家老夫人:“狄家说不需要我这个外人参与,老夫人觉得呢?” 老夫人手里确实没有证据证明狄家蓄谋已久,赖家刚刚已经丢了脸,不能可她赖家一家丢人。 但老夫人也不相信南篱,她斜了一眼:“你怎么证明?” 南篱看向杜兴永:“狄家人的心机有多深沉,这件事杜家主最有发言权了!” 杜兴永想到昨天被狄家打劫,就一肚子火,但他也没有证据。 南篱笑笑:“狄老家主以身入局,害得杜家差点破产,杜家主不记得了?” 杜兴永一拍桌子:“狄偃堂老匹夫,你竟然敢算计我杜家,你中毒一事果然是自导自演的?!还有我杜府那粮食,你们是不是买通了下人,故意设局让我杜某往里钻?!” 狄老家主火冒三丈:“你放屁!明明是你杜家偷窃了我狄家的粮食,还给老夫下毒!” 狄英杰站起来,沉声道:“也不瞒各位,狄家丢窃粮食和财物,父亲亲自上门求助杜家,喝了你杜家主准备的茶水中的毒,狄家粮食也无端出现在了杜府的仓库,大家评评理,杜家是不是应该赔偿?” 众人都被整蒙了,这是什么情况? 杜家人和狄家对峙起来,谁也不让谁,大有不服就干的架势。 杜兴永冷哼:“狄老家主好算计,赖仓霖不能为你们所用,你们转头就盯上了我杜家,真当我杜家是好欺负的?” 狄老家主拄着鸠杖,满脸怒容:“我狄家的粮食就摆在你杜家的仓库里,这么多人看着,你想抵赖不成?” 杜兴永反驳:“放屁,我杜某要是转移了你狄家的粮食,还会让你们看到?肯定是你狄家人里应外合,伙同我杜家的叛徒故意把粮食放进仓库里,趁此掏空我们杜家,心思真是歹毒至极!” “你……” 狄老家主昨天中毒,休息了一晚上,身体已无大碍,现在又被气到了。 南篱点燃了所有人的怒火,大家隐隐觉得哪里不对,谁又都没有抓住冲突的重点,相互指责,爆黑料。 “狄家垄断月光城所有口粮,故意抬高价格,这样下去,我们就算有再多银子也不够用!” “赖家占据衙门口,所有大大小小的官都是赖家的亲戚,不打点够了都不给办事,这像话吗?” “谢家独占医药,看个小病小灾最少得十两银子起步,看不起病吃不起药,真的不敢生病啊!” “杜家铺子里的东西更是买不起,我家亲戚送来两匹布,给孩子做了两套衣服,结果还被杜家人收了二两银子的跨区域购买费,这上哪儿说理去?” “……” 现场一度混乱。 南篱捏了一下星辰的脸颊,小家伙打了一个挺,笑得更开心了。 四大家族的人和旁系血亲,相互指责,语气里带着怒气。 “狄家的东西不仅贵,还不好,粮食发霉还有石子,蔬菜水果也不新鲜!” “赖家府衙不作为,有点什么事都要攀关系走后门,让人苦不堪言!” “杜家也黑心,日常用品价格高的离谱,关键是必须在他家买,不然就得吃官司!” “谢家身为医者,却没有医者仁心的觉悟,谢家的大夫态度傲慢无理,看病不仅挑病人还得看心情,犬子就是救治不及时,延误时机导致丧了命,他们谢家真该死!” “……” 南篱眸色沉沉,月光城四大家族垄断了所有行业,基本的需求都要受制于人。 真是害人不浅。 南篱想到上一世的菜篮子工程,低价、品类多、又充足,惠民政策实惠万民,保障了民众基本的生活需求。 大家有怨言,却只敢低声嘀咕,根本不敢反抗。 说到底,他们还是主子,比那些做奴隶的强太多了。 自从狄家丢了粮食,那些做奴隶的从昨天开始就没有饭吃,他们也只能喝点粥,他们更不敢有任何怨言,不然连粥都没得吃。 狄老家主冷笑连接:“老夫人诬陷我狄家预谋控制赖家,却拿不出证据!杜家又反咬一口,可那些粮食却明明白白摆在你杜家的仓库里!赖家、杜家什么时候联合起来了,想置我狄家于死地,做什么异想天开的美梦呢?!” 他看了一眼谢家主,拱了拱手:“老夫感谢谢神医昨天的救命之恩,这寿宴狄家无法再待下去了,就此告辞!” 第371章 罗兰草的症状 “慢着!” 谢神医抬了一下手臂,阻止狄家人离开。 狄家人微微一怔,刚迈开的脚步又停了下来,看向他。 狄老家主目光冷沉:“谢神医这是何意?难不成你谢家与赖家、杜家联合起来对抗我狄家?呵呵……老夫应该想得到,赖仓霖中的毒还真是谢家的!” “好啊……三大家族联合挤兑我狄家,赖家与谢家是姻亲,老夫无话可说。但是真没有想到,杜家竟然也站到了你们一边,难道杜家主就不怕哪一天走了狄家的老路?” 谢神医抬手:“狄老家主想多了,老夫只想让老家主留下做个见证!这女游医说仓霖中了我谢家罗兰草的毒,不知可有什么证据?我谢家可不是一个乡下人上嘴唇碰下嘴唇就能随便诬陷的!” 南篱神色坦然:“狄老家不妨主坐下来听听,既然谢家人不承认,咱们就慢慢揭开真相。” 赖老夫人冷哼一声:“你刚刚还说,狄家是侵占我赖府的幕后主使呢,你拿不出证据,现在又想胡说八道什么?” 南篱淡淡看了她一眼:“老夫人,真相就要揭晓,你急什么?” 她拿出一个纸包:“这里是罗兰草的毒,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狄英杰满脸不屑:“你简直就是在胡诌八扯,谁不知道罗兰草是谢老四研制出来的毒药,你一个游医,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南篱勾了下嘴角:“因为老夫人给我下的这个毒,我没喝就收起来了,现在谁愿意试一试?” 老夫人不相信,南篱是当着她的面喝下去的茶水,怎么会没有中毒? 谢神医哈哈一笑:“罗兰草的毒只会让人腹部绞痛,与仓霖的肺痨症状根本不符,你简直是一派胡言!” 南篱不接茬,把药包递到他面前:“请谢神医鉴别,这是不是罗兰草的毒?” 谢神医不信,把药包接过来闻了闻,随即脸色一变。 这药包里只有少许药粉,还有一部分给了南翎,但可以辨别得出来。 南篱快速把小药包收回来:“谢神医,你能确定这是罗兰草的毒药粉吧?” 谢神医脸色冷肃:“你从哪里偷来的罗兰草……” 南篱看着赖家老夫人狐疑的神情:“这就要问问老夫人了,老夫人自以为用毒药茶水圈禁我,却不想我早已有了防备!” “既然已经确定这是罗兰草,现在就是验证的时候了,看看这跟赖仓霖是不是一样的症状?” 南篱晃了一下手里的小药包:“大家都想知道真相,相信赖家和谢家不会阻拦,谁来试毒?” 老夫人和谢神医对视一眼,如果只有罗兰草一种毒,根本不会有肺痨的症状。 谢神医冷笑:“也好,这是还我谢家清白的时候,就算有人阻拦,我谢家也不允许!” 老夫人使了一个眼色,管家把她身边那个叫春梅的婢女推了出去,送到南篱面前。 春梅吓得哭出了声:“老夫人,奴婢尽心尽力伺候,您不能这么狠心啊!” 所有人都想看结果,根本没有人理会她的哀求,只觉得她有些聒噪。 南篱还抱着星辰,她把药包递出去:“融入水里,给试药的人喝下去!” 管家照做,让人按着春梅,把一碗罗兰草的毒药灌了下去。 春梅满眼乞求,却没能换来一点怜惜,她被迫喝下毒药,看南篱满眼怨毒。 南篱不屑,赖府的这些婢女狗仗人势,平日里没少欺负人,只是让她们尝尝受伤和中毒的滋味,已经是便宜她们了! 春梅喝下罗兰草,开始不住的咳嗦起来,还有咳痰,她脸色潮红开始发烧。 谢北辰蹲下身,去给春梅诊脉,随即脸色一变。 南篱声色淡淡:“谢家是医药世家,不会诊错脉搏,不知谢大夫诊出了什么症状?” 谢北辰皱着眉头,他朝谢神医暗暗摇头,确实是肺痨的脉象。 南篱冷嗤一声:“大家都看清楚了吗?咳嗽、咳痰、发高烧,这表象就能看出跟肺痨有七八分相像,如果懂诊脉的可以上前一步摸摸脉象,这个婢女现在就是肺痨!” 众人一阵窃窃私语。 “这婢女可不就是肺痨的症状吗?” “咳嗦得这么厉害,我摸了一下她的额头,也确实发烧了!” “还真是,咳痰都咳出了血,这不是肺痨是什么?” “难道赖仓霖真的中了罗兰草的毒,这谢家不是草菅人命吗?” “别忘了,赖家老夫人和当家主母都是出自谢家,这是要拔除狄家这颗棋子?!” “……” 南篱暗暗得意,她在罗兰草里加了一味圆柏,不咳嗦才怪了。 谢神医满脸阴沉:“你究竟做了什么?” 南篱讥讽道:“谢神医,刚刚可是你亲自验证过的,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你不会是想推翻自己的说辞吧?” 谢神医心思转动,这症状跟赖仓霖一模一样,可真正的罗兰草症状不是这样的! 但他现在无法反驳。 南篱淡声道:“大家都看清楚了,罗兰草在这个婢女的身上表现出来的症状就是肺痨,赖家婆媳毒害自家子孙,谢家是帮凶,事实就摆在眼前,不容辩驳!” 谢氏眸光沉沉,她指着狄氏:“都是这个贱人惹得祸,她心机太过深沉,咎由自取,都是她害了自己的孩子!” 狄氏在地上跪了这么久,赖仓华看她像看一个外人,质疑和漠然并存。 狄氏心思百转,以后她别再想指望这个便宜儿子,为今之计只得求老夫人开恩,求谢家能看在这么多人面子上,救儿子仓霖。 她砰砰砰磕头:“都是我该死,不该肖想赖家主母位子,求老夫人救救霖儿,他还这么年轻,他是无辜的,不该因为我一时贪心丢了性命!” 老夫人冷嘲:“狄氏,到了现在,你还不肯说实话?!” 狄氏背脊一僵,眼底都是询问,如果她说了实话,儿子仓霖是不是就有救了? 老夫人按着太阳穴,她头疼得眼眶都红了:“只要你说实话,老身可以保住霖儿的命!” 第372章 狄氏交代 狄氏眸光闪了闪,随即感受到一道冷冽的视线,她不禁背脊冒出一层冷汗。 狄老家主目光冷厉:“赖家这是拿自己的亲孙子要挟,让狄氏无中生有,也必须给我狄家扣个屎盆子?” 老夫人皱着眉头,一拍桌子:“狄偃堂,你欺人太甚了,你敢对老天爷发誓,说你狄家豪不知情?” 狄老家主眸光冷沉:“狄氏是二房的外室女,连我狄家的族谱都没入,老夫凭什么要担下这个莫须有的罪责?” 老夫人冷笑:“这就是你狄家的高明之处,出了差错就可以撇清自己,成功了不仅能入族谱,还可以吞下我们赖家!狄家的胃口未免也太大了些?” 谢氏眸光凛凛:“狄氏,你要是真想救你儿子,就说出事情的真相,我们赖府可保你们母子平安!” 狄氏内心挣扎,却感觉大脑转不动,现在事情已经败露,狄家肯定是容不下她了。 狄氏低垂着头,不去看狄老家主的眼神,战战兢兢道:“狄家是主谋!偷梁换柱,让霖儿成为赖府的嫡长子,我一直以为,他们是帮我们母子谋划前程,真的不知道他们心里打得什么主意?” 她泪水涟涟,乞求道:“母亲,我把知道的都说了,求求您救救霖儿吧,要惩罚就惩罚我吧,仓霖什么都不知道!” 南篱真担心,狄氏说出真相时,被人灭口。 “胡说八道!” 狄英杰猛地站起来::“狄氏,你为了给你儿子拿到解药,竟敢胡乱攀咬,诬陷我狄家!莫不是你们赖家婆媳几人早就串通好了,想趁我狄府宅内出了盗窃一事,想置我狄家于死地?” 狄老家主重重顿了顿鸠杖:“果然最毒妇人心,就凭你们几个妇人,就想借机打倒我狄家,简直是痴人说梦!” 狄家人对赖家人怒目而视,狄氏吓得瑟缩了一下,但现在管不了那么多,救儿子最重要。 赖家老夫人怒目相向,把狄氏拉到身后:“狄家这是不想认,难道还想杀人灭口不成?真当我赖家是好欺负的!” “嘎嘎嘎……” 星辰的笑声好魔性,好像在嘲笑这些人,这副嘴脸太难看。 突然“咔嚓”一声,狄老家主的鸠杖断成了两节,把怒气冲冲的老头从椅子上摔了下去。 “父亲?” “祖父?” 狄家人快速围了过来,狄老家主自己也吓了一跳,他被摔了一个大马趴,不禁有些羞恼。 谢氏冷哼,皱着眉头:“看看,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狄府粮食被盗难不成真的是自导自演?口粮供应不上来,月光城这么多人等着吃饭呢!狄家谋划我赖家,谁知道还在谋划其它什么?!” 杜兴永往座椅里靠了靠,接话道:“不错,我杜某不能凭白无故背这个偷盗的黑锅,今天狄家一定要给我杜家一个交代!” 谢神医也冷声道:“赖仓霖的确是中了毒,这都是因为狄家狼子野心,想吞并赖家,我谢家不能坐视不理!” 众人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都冷沉下来,狄家这是卡所有人的脖子,究竟想做什么? 狄老家主被扶着坐下,他冷笑连连:“赖家、谢家、杜家,你们真是好样的,联合起来对付我狄家,硬往老夫头上泼脏水!我狄家真要想做什么,早就应该在你们的口粮里下毒,还轮到你们在这里质疑老夫?!” 杜兴永冷哼一声:“狄老家主不是没有想过,你只是多少顾虑我们三大家族的联合讨伐,所以迟迟没有动手吧?!” “你、杜家不讲信用,想反悔?” 狄老家主急火攻心,噗的一声吐出一口老血,让狄家人一阵惊呼。 谢北辰忙上前把脉:“老家主急火攻心,切不可再动怒,还是回去好好调理一下吧!” 狄偃堂脸色苍白,他冷笑:“三大家族联合起来不就是想置我于死地吗?只要老夫还有一口气在,必定不会让你们欺负了去!想灭我狄家,没门!” 狄英杰满脸怒容,指着在座的人:“原来今天这场寿宴就是专门给我狄家摆的鸿门宴,你们三大家族欺人太甚,我狄家就算到盛京告御状,也绝不会让你们的阴谋得逞!” 南篱暗暗摇头,这些人都是给那些不明真相众人PUA的高手,不然,月光城也不可能有这么多奴隶。 不拿出点真凭实据来,他们是不会认的! 杜兴永冷笑:“你狄家真的无辜吗?我杜家的粮食还丢了呢!你也让我们去搜一下狄府的仓库,杜某怀疑你们狄家就是在做戏!就算告状到御前杜某也不怕,狄家多年前安插在我杜家的几个奸细已经招了,你们无法否认!” 他本来想等焦镇雄来处置,事情逼到这个份上了,只好摆在明面上来。 但现在还不能把人带过来,防止被杀人灭口。 众人又是一阵哗然,这狄家还真是蓄谋已久啊,竟然在杜家安插奸细,那其它家族呢? 南篱拉了一把座椅坐下,她就知道,杜兴永想查,肯定会查出点东西来的! “污、蔑!你这是污蔑!” 狄老家主猛地咳嗦了几声:“杜府给老夫下毒不说,我狄家丢失的粮食出现在你杜府仓库,杜家主竟然不认,还诬陷我狄家!杜家的吃相是不是太难看了点儿?” 杜兴永满肚子都是气:“呵呵,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这事你我说了都不算,等刺史大人和焦大将军来了,自有判断!” 狄偃堂冷笑:“刺史是狄家人,焦大将军是你杜家人,你们欺负我狄家没人,这是硬要坐实我狄家的罪名?!” 狄家人都不干了:“真是欺人太甚,我们狄家就是拼了所有人的命,也不会让你们三大家族趁机打劫!” 谁都没有注意到,南篱从哪里拿来一份鸡蛋羹,一勺一勺喂给星辰吃,一大一小云淡风轻,跟其他人的剑拔弩张形成鲜明对比。 这四大家族现在相互针对、相互指责、相互揭老底,但这背后还有没有什么人? 很难说。 第373章 老夫人瞎了 南篱还记得瘦猴说过,他的主子就在这月光城,这个人又是谁? 这些人之间有没有关系? 南篱冷眼旁观,四大家族吵得不可开交,谢家人倒是相对话少,参与不多。 四大家族在月光城盘踞多年,相互安插几个细作是正常的,南篱打破了他们之间的信任与平衡,他们各家揪出身边的奸细,成了指控对方的证据。 “咯咯咯……” 星辰的笑声传遍宴会厅,他吃饱了,拍着小手舞舞咋咋的,很是开心。 “啊——” 狄杜两家的吵闹声让老夫人头疼欲裂,她惨叫出声,一道血迹从眼中流了下来。 “姑母?” “母亲?” “老夫人?” 围在身边的人纷纷惊叫出声,看着老太婆捂着眼睛,血液从指缝间流出来,整个人痛苦地栽倒下去。 谢北辰和谢氏慌忙扶住,又忙给她把了脉,可是却查不出任何问题。 南篱嘴角噙笑,星辰一现,毕定大乱。 老妖婆自作自受,这点惩罚都是轻的,这个寿辰会让她终身难忘。 谢神医崴了脚,脚踝扭伤肿起来老高,他看到谢北辰都诊断不出来,让人搀扶着,过来给胞姐诊脉。 谢神医紧蹙眉头,老夫人的脉象除了心率过高,其它并无异样,这就有些不正常。 他指挥谢北辰:“先给你姑母针灸,睛明穴、攒竹、鱼腰、太阳穴,快先疏通面部穴位压力,防止颅腔内出血!” 谢北辰拿出银针,快速施针,手法沉稳娴熟。 老夫人脸上都是鲜血,很是可怖,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低声议论着。 “这寿辰不会变成忌日吧?” “这赖家老夫人给自家孙子下毒,平时肯定没少做这样的事,不会是遭天谴了吧?” “谢神医也诊断不出来,这真是报应来了?” “老夫人身体一向硬朗,这事确实不好说!” “……” 南篱撇嘴,这谢神医有两下子,老夫人颅腔内压力得到缓解,没有发生脑溢血,确实是正确的诊治方式。 但老夫人的眼睛瞎了! 老妖婆痛苦的哼出声,谢氏忙叫人打来冷水,给她擦脸。 狄氏嘤嘤嘤哭出声:“母亲,你不能有事啊,不然霖儿怎么办?” 南篱嘴角冷嗤,这狄氏也算有心,这个时候还不忘儿子中毒的事。 狄家和杜家停下争吵,谁都拿不出确切的证据,但主家出了事,他们之间的事只能暂时放一放。 几家人相互看不顺眼,甩了一下衣袍,招呼都没打,先后出了赖家。 正在这时,几个小厮在门外被赖家家丁拦下:“我们老夫人寿辰,不是你们这些奴隶能随便闯的!” 几个小厮神色很是焦急,相互推搡着,不免发生了口角。 “我要见我们杜家主,快去通报,出了事你能负得起责任吗?” “我是狄家的奴隶,狄府有要事告知,我们老家主必须得快点回去!” “我可是谢家的,家主再不回去,要出大乱子了!” “……” 宴会厅力,老夫人出了这样的事,谢家族长慌忙送客。 南篱带着星辰早就溜了,谢氏还想兴师问罪,可哪里还有她的影子? 谢氏突然想到南篱怀里抱着的孩子,不禁微微蹙眉,这是从哪里弄来的孩子,而且这孩子的笑声好奇怪! 似乎带着某种魔性! 杜兴永和狄偃堂带着各家族人,从赖府出来,就看到门口对峙的小厮,他们满脸焦急,大有要硬闯进来的架势。 狄家人和杜家人暗觉不妙,慌忙走过去,抓着各个家的小厮问怎么回事? “庄子上的奴隶到现在还没有见到一粒米,大家没力气干活,都在消极怠工!” “田里干活的奴隶都撂挑子了,他们挨了管事的打,开始反抗了!” “大家都没东西吃,都怨声载道,这样下去要出大事了!” 狄老家主被狄英杰扶着,他刚刚吐了一口老血,差点没把他送走。 再看向杜兴永毫发无损,而他和谢神医都受了伤。 狄偃堂心里冷笑,杜家不认昨天的事,无非就是仗着焦镇雄做靠山,他狄家也不是吃素的! 杜兴永听了小厮的禀报,对狄老家主怒声道:“狄偃堂,月光城这么多人吃不上饭,一旦暴乱,你狄家真的能担起这个责任吗?” 狄偃堂眸光冷沉,杜家究竟打得什么主意,难道真的想借机吞并狄家? 昨天让他们看到盗窃的粮食是杜家的诱敌深入吗?其它粮食又藏在哪里,那为什么还签下店铺转让文书? 焦镇雄也是参与者? 狄偃堂冷汗直流,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清哪里不对! 狄英杰冷笑一声:“杜家主,这不应该问你吗,你杜家偷盗的粮食再不拿出来,月光城就真的要出事了!” 杜兴永指着狄家人,怒声道:“你们狄家自导自演,月光城如果发生暴动,你们狄家推卸不掉这个责任!” 狄老家主气得差点背过气去,狄英杰又急又气,指着杜兴永的手指微微发颤,说不出一句话来。 杜兴永脑海中闪过一道光,他恍然道:“我知道了,等月光城的人暴动时,你们狄家再拿出粮食来,到时收买人心,所有人都得听从你们狄家的!原来你们狄家打得这个主意,真是恶毒至极,你们这招也太损了吧?” 杜兴永咬牙:“狄家真是好算计!但你们别忘了,月光城不是法外之地,等你们惊动了京城,看你们还会不会像现在这么镇定?!” 杜兴永满脸愤然,带着杜家人就要离开,被狄偃堂一把拦住。 杜兴永冷下脸:“老家主这是要先拿我杜家开刀?” 他身后的杜家人都攥紧拳头,跟狄家对峙在一起,他们各个脸色冷肃,就等一声令下,随时会奋不顾身地冲上去干架。 狄偃堂忙抬起手阻止,他缓了一下气息:“杜家主,狄家有野心不假,但还没有同时挑起三大家族联合的实力!狄家不会糊涂到自取灭亡!老夫觉得这里有问题,我们不妨坐下来,把事情摆到台面上聊聊?” 第374章 永远的利益 杜兴永狐疑地看向他:“你们不承认调换赖家大公子,可这事跟狄家脱不了关系!狄家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我杜家又凭什么相信你们说得就是真的?” 狄偃堂耐心道:“杜家主说杜府也丢了粮食,是否查到了什么蛛丝马迹?” 杜兴永摇头:“没有!” 狄偃堂又问:“杜家主可有查到狄家粮食是怎么到了杜府仓库的?” 杜兴永又摇头。 狄偃堂看了一眼乱作一团的赖家,沉声道:“所以,杜家主不觉得这中间有什么问题吗?” 狄老家主不是不怀疑杜兴永的野心,甚至怀疑杜家联合焦家绞杀其它三大家族,但眼前事态紧急,狄家不能坐以待毙,只能赌一把。 狄偃堂相信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这时也没有其它解决之道。 杜兴永冷笑一声:“老家主到底想说什么?” 狄偃堂叹了口气:“我狄家也算守卫森严,却莫名丢失了金银和口粮;老夫不知杜家丢失粮食是真是假,但杜家主一向说话算数,却没有兑现赔偿承诺,这就有些反常!” “再说今日赖家老夫人寿辰,先是谢神医莫名崴了脚;接着老夫的鸠杖断了,又吐了血;现在赖老夫人的眼睛也瞎了,难道这一件件真的都是巧合吗?” 杜兴永眸色沉沉:“所以老家主在怀疑什么?” 狄偃堂脑子里闪过一张普通的脸,他皱眉道:“你不觉那个游医有问题吗?所有事情都是从她出现在月光城后开始的,还有那个婴孩的笑声,莫名带有一种奇特的魔性?” 杜兴永眯了下眼睛,狄偃堂说得确实有道理,他没有查出狄家的粮食怎么会在自家仓库这件事,还有杜府丢失的粮食,又神不知鬼不觉去了哪里? 杜兴永低声吩咐杜衡:“去把人抓来,不管是不是她捣鬼,先扣起来审讯一番!” 杜衡领命,带着杜家人又返回赖家,他找了前厅所有地方,却没有见到人。 杜衡突然想到单独留在门口的父亲,不禁心里一凛,脸色都变了,快步往门口跑去。 杜兴永在杜衡离开后,心里有了一丝猜疑,这是不是狄家调虎离山,留下他一个人? 杜兴永心里没底。 好在很快,杜衡就跑了回来,看到父亲没事,他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那个游医不在,不知去了哪里?” 狄老家主吩咐道:“快去搜,一定要把人找出来,这贱人肯定有问题!” “主子……现在大家没有饭吃,接下来该怎么办啊?”一个小厮焦急地等待家主回复。 这个问题一下把所有人拉回现实,他们刚刚在生辰宴上吃过了,可月光城这么多奴隶还没有吃,这才是迫在眉睫的问题。 狄偃堂年龄大了,刚刚吐过血,已经感觉精神不济,大脑有些转不动。 狄英杰躬身行了一礼:“杜兄,能不能请焦大将军出面,帮忙运一些粮食过来,月光城一旦发生暴动,杜家也不会独善其身,到时传到京城,将会影响我们四大家族所有人的命运!” 杜兴永眸光冷沉,这后果确实不是他们这四大家族能够承受的,但他是一个商人,不是做慈善的。 狄英杰一脸诚恳:“只要杜家主能协助狄家度过这次危机,父亲答应过杜家两成经营权,依然作数!” 杜兴永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勾着嘴角淡笑:“昨天签署的文书作废!” 狄英杰看了一眼已经心力憔悴的父亲,咬咬牙:“成交!” 话落,狄英杰请杜兴永上了马车,他又安排人回去拿文书,旧文书当面撕毁,重新写下新的文书。 杜兴永飞鸽传书给焦镇雄,借粮食救急,如果不出意外,粮食最快晚上就能运到,最迟明天早上。 如果明天中午再没有口粮,估计很多人会造反,那场面想想都可怕。 同时再请求焦镇雄派兵镇守月光城,主要是震慑城里的奴隶,维持秩序,防止发生失控事件! 杜兴永心里莫名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他在狄家的文书上签了字,店铺能重新拿回来,心底涌起的畅快冲淡了那种预感。 狄杜两家再次达成同盟,携手合作,渡此难关。 两家人还派人去搜查南篱,并交代下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千万不能让那个女游医跑出月光城。 陌竹带着两个属下潜伏在赖府周围,他们接收到南篱的讯息,便开始了行动。 月光城的天得变一变了。 南篱带着星辰离开赖府,她嘴角噙笑,一个瞬移去了狼尾山。 星辰感觉到风声在耳边掠过,小家伙咯咯咯地笑出了声,手舞足蹈很是惬意。 忽然,一只灵知鸟飞了过来,南篱指了指自己的肩头,它便落了下来。 灵知鸟数量稀少,难以训养,好在画境里震慑力足够,它们在里面畅游了几天,也更加有灵性。 南篱刚要进入山谷,忽然一个黑影猛地窜了过来,直直扑向她。 南篱抱着星辰,架不住小黑的热情,闪身躲过。 小黑眼底闪过一丝黯然,它以为自己又扑了个空,随即被人一把捞过去,抱在了怀里。 祈知彧抚摸了一下它光亮的皮毛:“小黑,辛苦你了!” 小黑神色幽怨,它守在狼尾山,已经两天没有见到姐姐了。 祈知彧抬眸对上南篱:“娘子,咱们现在上山吗?” 南篱点头,她瞥了一眼旁边的草丛,抬手抚摸了一下小黑:“小黑,值得两个大鸡腿!” 小黑翡翠的眸子闪了闪,嗖的一下从祈知彧怀里跳了下去,它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又看看旁边的草丛。 南篱与祈知彧对视一眼,又对小黑道:“还不把你的小伙伴叫出来?” 草丛里一双翡翠眼懵懵懂懂,既新奇又害怕,黑色油亮的身子向后缩着。 它之所以没有离开,就是看到南篱肩头上的那只灵知鸟,味道应该不错。 小黑走过去,用头拱它,硬把小东西拖到了南篱和祈知彧面前。 是只和小黑一模一样的小黑豹。 第375章 奥巴马是什么马 星辰咿咿呀呀唱着什么,祈知彧学着南篱的样子,小心翼翼把他抱过来,轻轻晃了两下。 南篱蹲下身时,灵知鸟飞了起来,吓得那小东西往后退了两步,又被小黑给拱了回来。 小东西离着南篱更近了,眼底莫名一片惊恐,它要完蛋了。 好奇害死猫。 不,是好奇害死豹! 南篱嘴角噙笑,轻轻抬手要抚摸一下它的头,小东西瑟缩着往后退了两步,结果又被小黑拱了回去。 如此反复几次,小东西有些怒了,它冲小黑呲牙。 小黑只好悻悻退到一边,眼底都是乞求,让姐姐留下它。 南篱掏出一只烤鸡腿,朝小黑招了招手,小黑一下窜了过来,叼着大鸡腿就要吞下去。 小黑不知想到了什么,它慢慢转身,把鸡腿放到那个小东西面前,示意它吃。 小东西一脸防备,看都不看。 南篱轻声道:“小黑你吃。” 小黑又让了一下,看它真不吃,只好叼起来,开始大快朵颐。 南篱看它吃完,又投喂了一整只,小黑吃的意犹未尽。 星辰闻到了香味,咿咿呀呀叫着,他也要吃。 小东西看着小黑把整只鸡吃了个干净,暗暗吞咽了一下口水,这味道闻着真香啊! 南篱站起身,对祈知彧道:“我们走吧!” 灵知鸟在空中带路,祈知彧抱着星辰,拉着南篱走在前面,小黑跟在身后。 小东西看没人理它,有些好奇,不远不近跟在最后面。 祈知彧低声道:“娘子给它起个名字吧?” 南篱就是一个起名废,她晃了晃头,忽然灵光一闪:“又一个黑的,叫二黑也好听,不如叫奥巴马?” 祈知彧疑惑:“奥巴马是什么马?我在沙场征战多年,没听说过这个品种啊?” 南篱不觉低笑出声:“叫黑猫警长可行?” “黑猫警长?”祈知彧也笑出了声,这是娘子那个世界的东西吗? 南篱叹了口气:“真是难为人,还是叫黑狐吧?” 祈知彧嘴角噙笑:“黑狐,这个名字不错!” 南篱瞥了一眼小黑,它走几步回头等一下黑狐,走几步又回头等等。 南篱有种自己养的儿子被拐了的错觉。 松十六正带着人在巡逻,看到他们,眼底闪过惊喜,忙跑过来行礼:“彧主,少夫人!” 祈知彧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辛苦你们了!本王有要事,需要你们去做!” “我们已经培训了不少人,现在大家都可以用枪,随时可以上战场!” 松十六像是想到了什么,眸光锃亮,继续道:“现在是要收编焦家军吗?” 祈知彧点点头:“我们到军营里再说。” 松十九把星辰接过来,带上小黑和黑狐,跟着灵知鸟巡山去了。 祈知彧带着南篱到了军营大帐,陌松看到两个人,眼底闪过一丝惊喜:“彧主,少夫人!” 杨冠慌忙站起来,心底的敬畏之心让他有些无措,垂着头像个羞怯的女子。 祈知彧强大的气场还是让他跪下了:“感谢王爷,把卑职的家人都送来了狼尾山,我杨冠定会以镇北王马首是瞻!” 现在凤凰城打土豪,杨家的万贯家财已经被没收,但躲过被关押这一劫。 “起来吧!” 祈知彧坐上首位,拉着南篱坐在身边,他摆摆手:“都坐下来吧,咱们开始部署下一步行动!” “松十六带两千人去跟高昌国周旋,深入腹部,外围以游击为主,内外夹击!” “是,属下领命!”松十六异常兴奋,摸着手里的步枪,终于可以开始在野外实战了。 祈知彧神色淡然,继续道:“松十七,你带两千人,去一趟月光城。狄家丢了粮食,必然会跟杜家达成同盟,向焦镇雄求救!你们去截断他们的粮食,再跟陌竹的人汇合,配合他们打土豪分田地,维护月光城的治安!” 松十七眼底闪过光亮:“打土豪分田地?” 祈知彧点头:“不错,就是打土豪分田地!一会儿我会跟你讲解细节!” 松十七躬身行礼:“但凭彧主吩咐!” 祈知彧看向松十三:“松十三,你带一千人去凤凰城,那边分田地正在进行,你们帮忙处理后续事宜!” 松十三躬身:“属下遵命!” 祈知彧暗叹南篱能想到“打土豪分田地”这个精妙主意,一旦在全国普及,那影响将是史无前例的。 他在书本上都没有见过这种改革,实实在在的惠民政策,这是记入史册的存在。 祈知彧看着南篱,眼底一片柔和,他示意大家坐下:“至于枪支弹药,少夫人会给你们准备齐全,你们只管做好自己的事,不用再有任何顾虑!” 所有人看向祈知彧,这是什么意思,他们不需要隐藏了? 这是正式造反的意思吗? 祈知彧神色淡然,现在各地藩王跃跃欲试,而大宣国国力外干内空,无力削弱各方势力。 陌松忙解释道:“彧主的意思是如果被发现了,也没什么可担心的,能隐藏还是尽量不要暴露!” “是!” 属下满脸欣喜,他们终于不用那么憋屈了,心里都敞亮多了。 祈知彧又安排一些细节上的事,属下按照要求,准备好后便迅速出发。 所有人离开后,祈知彧看着南篱,眸光柔和:“篱篱,平时没时间陪你,我们现在出去转转?” 南篱点头:“秘密基地的山上有不少山珍野味,我们带着娃娃们去打猎,到时给大家加个餐!” 祈知彧笑笑:“都听娘子的!” 画境里。 祈知彧开着商务车,带着几个奶娃娃,停在了山脚下。 东风扬着头,脸上的表情很是得意,他做的武器越来越精密了,不仅域主姐姐满意,连彧主哥哥也夸他了呢。 这段时间,奶娃娃们的射击都有进步,大家都跃跃欲试。 山脚下,偶尔有灵知鸟在空中飞过,勘察这里的情况,防止有意外伤害或者不明危险。 祈知彧和南篱下了车,两只熊猫跟在后面,见到一片竹林后就迈不动步了。 明明是食肉动物,却软软糯糯萌萌的,让人想上手撸一把。 第376章 四大家族 小黑和黑狐早已跑得不见豹影,只听到丛林里飞鸟扑棱棱被惊飞的声音,一阵鸟飞豹跳。 南篱警告过小黑,不能伤害灵知鸟,不然把它烤了。 小黑看着飞过的灵知鸟有点不甘心,但它不敢违背南篱,好在有黑狐陪他一起玩耍,也就没有那么执着了。 娃娃们每个人扛了一把步枪,叽叽喳喳,迈着小短腿往山上走。 “我要多打几只兔子,烤来吃?” “兔兔那么可爱,怎么能吃兔兔呢?” “这样说来什么都不能吃了,鸡蛋是鸡妈妈的宝宝,你吃鸡蛋不是很残忍吗?” “鸡蛋不是动物的尸体,我们是人类啊,需要优质蛋白质为身体提供营养!” “肉类和动物产品的摄入会增加心脏病、中风和癌症的风险,并且畜牧业是温室气体排放的主要来源之一!” “那我们来打什么猎,这算不算跑题了?” “扣十分!” “哈哈哈……” 奶娃娃们笑作一团。 祈知彧拉着南篱,跟在娃娃们身后,听着他们嬉笑着,很是舒心。 祈知彧以为,他要做好防护,别让娃娃们碰到伤到,结果是他多虑了。 奶娃娃们各个身姿矫健,穿梭在丛林里,几声枪响之后,他们不断把野鸡、野兔等各种野味拿过来。 野狼、傻狍子和山羊的体积有点大,拿不了,祈知彧叫护卫去搬回来。 小黑和黑狐也带回了野兔和野鹅,再加上祈知彧和南篱打回来的驼鹿和野牛,看着地上堆放成小山的猎物,祈知彧微微惊讶,这下真的可以给大家加餐了。 娃娃们玩得很开心,收获满满,一个个都累得气喘吁吁。 林朗安排人把猎物抬下山,又安排人把肉烤出来,烧烤香味飘出去好远。 万卷把烤好的各种肉分别送到凤凰城和月光城,还有狼尾山,这些东西都是滋补品,对身体大有益处。 大家吃饱喝足,奶娃娃们都累了,玩了一会儿就去睡了。 祈知彧拉着南篱,坐在房顶上:“娘子,累吗?” 南篱点点头,挺累的,但也很开心。 祈知彧拉着她的手,看着漆黑的夜色:“希望不久的将来,大宣国也能国泰民安,百姓生活富足!” 南篱点头:“会的,就从打土豪分田地开始。” 祈知彧把她拉近一些:“娘子怎么会想到这么精妙绝伦的主意?” 南篱嘿嘿尬笑:“我能说,我是借用来的吗?” 祈知彧不以为然:“你提出了这个口号,还能实施起来,让大家有地种有饭吃,这才是最实用的策略!” 南篱翘唇:“我们那有句话叫说,不管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祈知彧宠溺地捏了一下她的脸颊:“你不是猫,你是豹!” 南篱挑眉。 祈知彧温和一笑:“耐心、冷静、目标清晰,一击必中!” 南篱弯起嘴角:“是你配合得好,合作愉快!” 祈知彧跟她对了一下拳头,两个人低笑出声,很有默契。 南篱想到月光城:“你说,谁是幕后黑手?” 祈知彧认真想了一下:“这四大家族都不简单。” 南篱有些疑惑:“哦?” 祈知彧不紧不慢道:“赖家和谢家的后盾都在京城皇宫里,他们又是联姻关系;杜家的靠山是焦将军,和凤凰城的杜家是亲兄弟,狼尾山有他们的影子;而四大家族之首的狄家,表面上看没有靠山,却能在月光城屹立多年,肯定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 南篱舒展眉心,她点了点头:“有道理,这狄家从谁入手容易一些?” 两个人对视一眼,同时吐出三个字:“赖仓霖!” 南篱觉得,很多时候,她和祈知彧能想到一块去,这感觉有点奇妙。 祈知彧轻声道:“娘子留意一下狄姨娘这个人,总觉得她没有说实话,还有所保留!” 南篱惊讶祈知彧的敏锐,他人又不在月光城,但对那里的人和事似乎了如指掌。 她淡淡嗯了一声:“不错,我也觉得这狄氏不简单,看她的长相应该有西域血统!” 月光城地处西北,周边多数番邦小国属于高鼻子络腮胡人种,像现代的北疆人。 狄氏的五官深邃,非常有立体感,和汉族人有很大不同。 这里是西北,这种长相比较普遍,一般不会引起怀疑。 南篱却不这么认为,都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更何况这是在没有统一的大宣国。 祈知彧靠近,捏了一下她的鼻子,语气宠溺:“娘子观察细致入微,想骗过你不容易。再说说,还发现了什么?” 南篱拍开他的手,这要是放在以前,有人敢对她动手动脚,她早把人踹飞了。 南篱喃喃道:“谢家好像也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祈知彧笑笑:“展开说说。” 南篱想了想:“很多事谢老家主并不出面,都是谢神医在操持,谢家看上去不争不抢,却赚了足够多的银子,这是典型的闷声发大财!” “钱多了,野心也就大了。西北这地方也算是穷乡僻壤,谢家还出了一位御医,我不相信谢家会安于一隅!” 祈知彧深深看了她一眼:“娘子目光独到,往往隐藏越深的人,才越低调!” 南篱同意,悄咪咪做坏事的人,这种坏才是真的坏。 祈知彧话锋一转:“藩王蠢蠢欲动了,靖西王已经攻破临闾关,很快就会到青州!” 南篱神色一凛:“方周带着流放部队也快到青州了,娘会不会有危险?” 祈知彧点头:“我猜,靖西王是奔着火药来的!” 南篱眸光沉沉,嗤笑:“这靖西王可真敢想啊?也不怕赔了王位又折兵?” 祈知彧低笑出声,啧啧了两声:“敢挑衅我娘子,这是有多想不开?” 南篱怼了一句:“谁是你娘子?我可没答应嫁给你!” 祈知彧故意叹了口气:“本王入赘也不是不可以!” 南篱笑了:“那要看看你有多少嫁妆,姐姐再考虑要不要收了你?” 祈知彧长臂一揽,把人拉进怀里:“那我把这大宣国的江山打下来,作为嫁妆奉上,可行?” 第378章 劫持官差 杜兴永冷笑:“赖家老夫人寿辰办成这个样子,都成了月光城的笑话了,不知是什么重要的事绊住了赖云德,连自家母亲七十大寿都没能赶回来?” 杜衡在厅堂里走来走去哪很是焦急:“父亲,很多奴隶都扛不住了,姑父的粮食还没到,你说会不会出事啊?” 杜兴永喝斥了一句:“你就不能想点好的,谁敢拦截官兵押送的粮食,那不是主动找死吗?” 杜衡尴尬一笑:“父亲说的是,普通人看到是官差押送的,退避三舍还来不及呢!” 杜翔躬身道:“家主!需要属下去迎一下吗?” 杜兴永点头:“也好,你去催促一下,全城这么多人没有吃饭,再迟恐怕要生出事端来!” 南篱趴在房顶,看那人转身出来时熟悉的面孔,不禁微微挑眉,这不就是她跟着来月光城的那个人吗? 南篱心思转动,这人并没有全部说出实情,隐瞒了让狄氏自杀那一段,难道他的主子不是杜家? 这是跟她玩碟中谍吗? 南篱迅速跟着杜翔离开杜家,奔出了月光城,在一片荒野停了下来。 一阵血腥味袭来,不远处横七竖八躺着不少官兵,有人弱弱地喊着救命。 杜翔快速跑过去,检查了一下,几个人被打成了重伤,而辎重车辆不见了。 南篱猜测,应该是松十七到了,押粮官兵和辎重车辆被他们劫持走了。 杜翔眸光冷沉,抓过来一个人盘问:“说,那些粮蔬都去哪了?” 那受伤官兵抬手,还没有指出方向,忽然,从后面奔过来一队人马。 杜翔只得迅速闪身离开。 狄家人等不到粮食坐立难安,忙带人赶来接应,但还是晚了一步。 狄英杰看着一地重伤的官兵,满脸怒容:“这特么的是谁干的?”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狄英杰身形晃了晃,喃喃道:“这是要置狄家于死地呀,狄家这下完了?!” 身边人忙扶住他,提醒他:“看这些人都是刚刚受伤的,我们现在去追,应该还来得及!” 狄英杰忙道:“快、快问问,粮食去哪儿了?” 南篱在杜翔奔出去的时候就猜到了,虽然那受伤的官兵没有指出方向,但借着月光还是能看出地上移动的方向。 她先一步闪身,瞬移到了松十七身边,看着大家正赶着几十辆粮草车,往一处山林里走。 松十七感觉到身边多了一个人,下意识拔剑攻击,被南篱一把按住:“我是南篱!” “少夫人?”松十七很是欣喜。 南篱低声道:“有人追过来了,你快带人撤离,我来处理后续!” 松十七微微一愣,也没有多问,厉声道:“大家快放下粮车,押着那些官兵,随我速速离开!” 押送辎重的几百个官兵莫名被这些人挟持,他们丢了粮食可是杀头的大罪,听到命令,慌忙放下车辆就跑。 南篱迅速挥出手镯,把所有东西收进画境,几十车物资瞬间不见了。 她刚抹去地上的痕迹,杜翔便寻着赶了过来,他站在那里四处张望,地上痕迹慌乱杂张,到这里就看不清方向了。 很快,狄英杰带着人也赶到了,原地没有任何物资,跟着他的几个人很是迷惑。 “地上的痕迹到这里怎么就断了!” “不会凭空消失了吧?” “确实有些诡异!这么多东西,还有那么多官差,怎么能凭白无故地消失?” “你忘了,咱们府里的粮食也是一夜之间消失的,还没有留下一点痕迹,普通人根本做不到!” “……” 狄英杰眼底闪过惊异,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不相信。 南篱隐在暗处,看着杜翔和狄英杰带着人先后离开,她瞬移到了山林里。 松十七快步走过来:“少夫人!” 南篱点点头:“你带人暂时隐藏在这里,等待陌竹那边的信号,不能让人进入月光城。” 松十七看着不远处大家正在搭建的帐篷,躬身:“属下定不负使命!” 南篱指着一辆车上:“那里面有足够的枪支和弹药,找几个信得过的人,关键时刻可以拿出来使用!” 松十七眼底闪着光:“谢少夫人!” 祈知彧的属下都是身经百战,南篱交代了一番,趁着夜色返回月光城城内。 南篱快速潜回杜家的酒楼,正常这时大家都休息了,没想到这里却灯火通明。 店小二被吊起来打,身上都是血痕,整个人奄奄一息。 赖三甩起鞭子,狠狠抽打在他身上:“说,那个寻亲的女游医到底在哪?” 店小二的叫声惨兮兮的:“奴才真不知道啊,那天被你们带走之后就再没有见过了!” 赖三声音狠厉:“不说实话,你跟她不会是一伙的吧?” 店小二摇摇头:“奴才真的不认识她啊,官爷明察,奴才什么都不知道啊!” 赖三不信,扬起鞭子就要抽过去:“想蒙混过关,先问爷爷的鞭子答不答应?” 南篱一个暗器飞过去,打在他的手腕上,就听赖三一声惨叫,整个人滚躺在了地上。 其他两个巡捕下了一跳:“谁?” 南篱跳进厅堂,她眸光冷沉:“狗仗人势的东西!” 巡捕看着突然出现的人一身男装,出手狠厉,两个人相互对视一眼,立马一起围攻上来。 南篱微微侧身,手里的匕首翻飞,很快把两个巡捕打倒在地,哀嚎连连。 南篱迅速把店小二解救下来,硬塞进他嘴里一颗药丸:“吃下去,防止发烧感染。” 店小二硬咽了下去,不由地咳嗦了两声,他一旦被怀疑就逃不脱。 南篱淡淡叹了一声:“你不能留在这里,跟我走吧!” 店小二满脸慌张:“我是杜家的奴隶,我、我的卖身契在官府有存档!” 南篱暗暗冷哼,把人硬拽出了酒楼,等在外面的陌竹快速把人接了过去。 “少夫人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 店小二一阵懵,他满眼戒备:“你、你们要把我带到哪去?” 陌竹也不想跟他啰嗦,一手刀直接把人砍晕,迅速把人带离杜家酒楼。 第379章 凤命杜珑玉 竹三几人已经扮作奴隶,开始四处煽风点火,就等明天事情发酵。 南篱还是很佩服这个时代的人,很能忍,只要有口吃的就满足了,大家饿不死就不会反抗! 反过来说,这样的子民是统治者最喜欢的,只要没有天灾人祸,就是太平日子。 南篱不是来自底层,上一世是房地产大亨家的千金大小姐,这一世是伯爵府的嫡小姐,两辈子可谓吃穿不愁,但她就是看不惯这些欺压民众的土豪劣绅,他们不把底层的老百姓当人看,吸他们的血食他们的肉,还嫌弃他们脏。 南篱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开始,长了一身反骨,也许是从母亲去世,父亲南城就把白茹和南柯带回来的那一刻吧! 南篱反思过自己,这是不是一种病态的报复心理,但是她惩治南柯的时候,并没有多开心。 相反,南篱收那些权贵土豪的物资,再用这些物资去帮助无助弱小的时候,她心里去畅快的。 南篱突然想到杜翔,这个人轻功不俗,而且他背后的势力也不容小觑,只是不知道是哪一股势力的人? 杜兴永很信任杜翔,却不知这就是隐藏的祸患,他从凤凰城探查了一圈,回来却没有如实禀报那里的情况。 南篱大脑快速运转,说明这人不是刁家这条线上的,也就不是那位神秘“殿下”的人? 南篱拍了下额头,对了,凤凰城杜家与刁家联合掏光民众口袋里所有的银子,他们就是狼尾山背后提供资助的人! 所以,杜家才是那位殿下的人? 南篱拍拍自己的小脑袋瓜,她这个大聪明怎么才想到? 南篱又想起被她收进画境里的瘦猴,给这些人下达指令的面具人又是谁,和杜家有什么关系? 看来,这杜兴永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南篱想到这里,快速瞬移出去,潜伏回了杜家。 此时,杜家一片慌乱,杜家大小姐杜珑玉吐血了,几个府医围着,有些束手无策。 杜兴永皱着眉头坐在那里,大夫人满脸愁容,坐立不安。 杜衡和杜金兰也很焦急,一直在催促府医快想办法。 杜金兰忽然脑子里闪过一张普通的大众脸,她眸光闪了闪:“爹、娘,赖府那个游医既然能诊断出仓霖中了毒,她肯定也能医治姐姐的病!” 杜衡急道:“可是我们没有找到人,不知她去了哪里?” 南篱撇了撇嘴角,又想求她治病,又想控制她,长得丑想得倒是挺美! 杜夫人忙吩咐道:“那还不快去找人?” 管家匆忙走出去,低声嘀咕着:“这不是为难老奴吗,这大晚上的上哪儿去找人?” 他虽然不情不愿,还是叫上几个家丁,开始挨家挨户找搜寻起来。 南篱趴在房顶上看着焦急找她的杜家人,差点笑出声,他们要找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杜珑玉身娇体弱,先后喝下不少汤药后,整个人缓过来不少。 杜家人欣喜若狂,杜夫人朝菩萨拜了拜:“谢谢菩萨保佑,帮我儿渡此劫难!” 杜金兰喃喃道:“娘,你还真信那老和尚的话啊?他就是一个骗子,信口胡诌的,姐姐已经十八了,也没见皇家人的影子?” 杜夫人打断她:“你不要胡说八道!信智法师是得道高僧,他说你姐是来渡劫的,就肯定错不了!” 杜兴永瞥了一眼杜金兰:“以后你少抛头露面,好好照顾姐姐,珑玉将来转运之时,就是我杜家飞黄腾达之日!” 南篱皱眉,这信智法师不是法华寺的得道高僧吗,这又是什么说法? 杜金兰一口气憋在心里,所有人都把她当成月光城的才女。只有杜家人知道,大女儿杜珑玉深藏不漏,她才是真正的大才女! 杜金兰的嫉妒几乎溢出眼底,她恨恨咬着牙,家里所有人都把这个病秧子捧在手心里,明明她才是最优秀的那一个。 杜金兰还记得,小时候的杜珑玉并不受宠,而她聪明伶俐,才是最得父母心的那个。 但转折发生在杜金兰十岁那年,一个云游四方的老和尚来讨水,他看到病弱的杜珑玉,顿时震惊到合不拢嘴。 他念了一声佛号,对杜夫人说:“自古巾帼多磨难,从来珑玉化微尘。未曾渡劫难为凤,千秋大业看今人!此女病厄之劫一过,万事可成啊!” 杜夫人吓了一跳,慌忙拿着些银子,把人打发了。 可这事却让杜兴永上了心,他给杜珑玉请了最好的教书先生,同时学习琴棋书画,把她培养成最尊贵的女子。 杜家最好的东西都先可着杜珑玉来,她不要的才能轮到杜金兰,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老和尚一句话就把姐姐捧上了顶峰,而杜金兰似隐尘埃里的一棵草,每天要笑对姐姐这株鲜花,在这个家里沦为一个陪衬。 杜金兰心心念念的心上人赖仓霖,从来不多看她一眼,眼里只有长姐杜珑玉,她心里真是恨死了。 南篱辨别了一下,这杜珑玉的病跟红楼梦里的林黛玉很相似,有肺结核、心脏疾病、抑郁症、咳嗽变异型哮喘,也就是过敏性哮喘,或者是慢性支气管炎引发的肺气肿、肺心病。 南篱挑眉,就这样一个随时会挂了的病秧子,会是凤命? 正在这时,杜翔回来了。 “禀报家主,大将军派送的粮食不知被什么人劫持了?数百官兵也不知去向?” 杜兴永拍案而起:“什么?是什么人,这么大胆子,敢劫持官兵和粮草?” 杜夫人满脸怒容:“全城的人都没有粮食吃,这可怎么是好?” 杜金兰看了眼内室的杜珑玉,眼底闪过一丝恶趣味:“长姐一向足智多谋,不如父亲问问,姐姐可有什么良策?” 杜珑玉轻轻咳了两声:“父亲……” 杜兴永忙走进去,在床边椅子上坐下来:“玉儿,你身子还没好,不必操心这些事!” 杜金兰接道:“长姐一向聪慧,这事对我们这些笨头笨脑的人来说是大事,对姐姐来说就是小事一桩。” 第380章 载声怨道 杜珑玉苍白着脸,她尽力挤出一丝笑意:“妹妹是月光城的才女,怎么能妄自菲薄?” 她没再理会杜金兰,转头对杜兴永说:“父亲,现在是秋收季节,狄家需要调动所有奴隶抢收,适当时候我们杜家抽调一些奴隶去帮忙,让大家先吃上饭再说。” 杜兴永哈哈一笑:“为父这两天昏了头了,摆在眼前的解决之道都没有想到,还是玉儿想得周全!” 杜金兰撇嘴,这不是送分给杜珑玉嘛?这么简单的事,她怎么就没有想到! 杜衡忙问道:“狄家那边需要孩儿去知会一声吗?” 杜兴永叹气:“你姑父手下毕竟是为狄家运粮才出事的,虽然没有送到他们手中,但狄家必须清楚我杜家付出的代价!” 杜衡微微躬身:“孩儿这就去办!” 杜衡带着杜翔离开,走到半路正好碰到狄英杰,带一帮人从城外赶回来。 赖家先后两位主母都出自谢家,所以不管什么时候,赖谢两家都是同盟。 狄杜两家只好暂时达成同盟,才能与之分庭抗礼,不然就有可能会被吞并。 狄英杰来找杜家,杜衡就将杜珑玉的对策全部告知,两方人马分头行动。 南篱对杜珑玉倒是很感兴趣,这个病怏怏的林妹妹,如果真有凤命,肯定会成为皇子抢夺的目标。 南篱瞬间恍然大悟。 她微扯嘴角,这杜家本是那位神秘殿下的人,只是这月光城的面具人是谁? 杜兴永是奸商,很善于经营,但看起来城府并没有那么深,不然也不会出手帮狄家! 南篱毕竟没有亲眼见过面具人,她心里隐隐有了猜测,只是现在下定论,为时过早。 南篱觉得自己已经快接近真相,她有些好奇,就是不知道杜家拉拢的是哪位皇子? 而那位皇子要是知道,狼尾山埋在地下的宝藏全部被她收了,会不会疯? 南篱想想这事就开心。 现在杜衡去帮狄家解困,两家达成同盟,南篱不会让他们如愿,必须趁机挑起事端。 生活太过平淡,总要找点事情做,不作不吵不热闹! 陌竹的属下化妆成了奴隶,开始散播消息,狄家想要吞并杜家,不再供给全城口粮了。 狄家庄子里,奴隶们饿得睡不着,窃窃私语。 “这不会是真的吧?我们昨天只喝了一碗三粒米的米汤,现在已经饿得没有力气说话了!” “狄家想吞并谁家,我们不管,但没有饭吃,就休想让我们做事!” “那些主子养尊处优都吃得肚满肠肥的,却让我们这些做苦力的饿着,连口粗粮都没用,他们就没拿我们当人看!” “真的要饿死了,现在就算给我一只老鼠,我都能啃得骨头都不剩!” “现在一粒米都没有,就别想吃老鼠肉了,我们这么多人宁愿饿死也不敢争取,是不是太窝囊了?” “就算让我杀人吃肉,我也愿意,做个饱死鬼也不想被活活饿死!兄弟们,我们真的就在这里等死吗?” “我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可是我们都是奴隶,又能怎么办呢?!” “我们的命也是命,难道任由他狄家胡作非为?退一万步讲,就算被打死总比饿死强吧?” “快看,已经有人饿昏过去了!” 突然,一声嘲讽声传来:“还不去睡觉,在这里嘀咕什么呢?明天还得早起干活,还有时间想东想西的呢?耽误了工期,你们是想都被打死吗?” 大家看到是大管事,不禁瑟缩了一下,眼神中带着畏惧。 一个奴隶壮着胆子问道:“大管事,我们都快要饿昏了,没有吃的,哪有力气干活?” 大管事冷笑:“你们都是贱奴,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哪有资格提要求?来人,抽他三十鞭子!看他还有没有精力想吃饭?” 其他奴隶都聚在一起,吓得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生怕下一个轮到他们身上。 家丁上前按住那个奴隶,那人不服气,大声嚷嚷道:“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让我们干活,就应该给我们饭吃,啊——” 随着一声鞭子抽打声,那人一声惨叫,让所有人心里一紧。 “你们就是打死我,我也要说,你们这些恶主欺人太甚,会有报应的!” “啊——我就算不被你们打死,早晚也得饿死,你们坏事做绝,会有报应的!” “老子就应该杀了你们这些畜牲不如的主子,吃你们的肉喝你们的血,做个饱死鬼,就算拉着你们一起去见阎王也值了,啊——” 大管事怒声喝斥:“堵上他的嘴,给我往死里打,看以后谁还敢提这种无理要求?!” 奴隶们听到这话,心底生出一丝怒火,他们干活需要体力,吃饭不是正常需求吗? 怎么到了大管事这里,就成了无理要求? 大家敢怒不敢言,一个躲在角落里的奴隶瑟缩着,低声嘀咕了一句:“这是要活活累死我们,不给饭吃,还得遭受鞭子,把我们都逼死了,谁还给你们干活?” 大管事看着他,眼神冷厉:“把这个奴隶也给我抓出来,给我打!看来我平时对你们太好了,都敢背后嘀咕主子了?” “我、我说错了吗?” 那个奴隶瑟瑟发抖:“我们已经两天没有饭吃了,你就是想活活饿死我们,我跟你们拼了!” 家丁过来,一脚把瘦弱的奴隶踹翻,一鞭子狠狠抽上去,顿时一阵哀嚎声。 大管事眸光阴沉:“主子想给你们吃就给你们吃,不想给你们吃,你们就得挺着!养个猪还能杀了吃肉呢,一群贱奴而已,你们的血都是脏的,连猪狗都不如!看到了吗,再敢提什么要求,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有人看不过去了,站出来道:“你们太过分了吧,我们干这么多年的活没有工钱也就算了,连一顿饱饭都不能吃,你这是想逼死我们吗?” 大管事冷笑:“你们就是奴隶,月光城最不缺的就是你们这种人,打死几个跟碾死蚂蚁似的,你们这些废物要不要一起来啊?” 第381章 约法三章 所有人都被激怒了,他们愤愤不平,可是看到家丁手里的鞭子和砍刀又瞬间息了火。 “啊——救命啊——” 被鞭子抽打的奴隶满地翻滚,身上染红了血迹,发出阵阵哀嚎声。 所有奴隶即愤怒又害怕,一个老妇人哭着跪下:“大管事大人有大量,求求你放了我儿子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大管事满脸鄙夷,狠狠踹了那夫妇人一脚:“去你玛得,你又算什么东西,也配跟老子求情,死一边去!” 那妇人本就瘦弱,被大管事一脚踹出去老远,一头磕在石头上,一命呜呼。 大管事冷笑连连:“都看清楚了吗,不服管教,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所有人都暗暗攥紧拳头,眼底的愤怒似乎要喷射而出,但是看到被打得鲜血淋漓的两个人趴在地上,他们又慢慢松开了拳头。 大管事讥讽道:“你们的命跟那些猪狗一样贱,本管事想杀就杀,你们屁都不敢放一个,贱奴就是贱奴,哈哈哈……” 南篱赶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都被欺负成这样了,这些奴隶都不敢反抗?! 她恨铁不成钢。 南篱冷冷看了一眼大管事,真是找死,那就送他一程! 南篱眸光冷沉,抬手飞出手里的暗器,直奔大管事的咽喉要害。 大管事正笑得得意,突然一个凌厉的暗器划过他的咽喉,笑声戛然而止,他紧紧捂住脖子,转身看到从墙头上飞身下来的陌生人。 “你、你是……”大管事话都没说完,两眼一翻,整个人朝后倒了下去。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南篱一身男子装扮,站在大家面前,英姿飒爽。 竹二带着人紧跟在后面,他气喘吁吁,低声道:“少夫人,我们来晚了。” 南篱摆摆手,是这些人奴性太重了,跪的太久,都站不起来了。 遇到这样的事,只能逆来顺受。 几个家丁看到大管事死了,他们看向南篱,语气恶狠狠地:“你是什么人,竟然敢杀了我们的大管事,你们这是来找死的!” 说完,几个家丁抬起手里的鞭子,朝南篱狠狠抽了过来。 竹二抽出佩剑,三下五除二把他们的鞭子斩断,属下迅速上来,把人打趴下又绑了起来。 家丁不可置信,他们的鞭子还没有落到身上,转眼之间,不知怎么就被人绑起来了? 他们眼神惊恐,在月光城还没有人敢这样对他们,不知这伙人想做什么? 南篱看向傻了的奴隶们,淡声问道:“你们想吃饭吗?” “想。” 奴隶们回答的声音弱弱的。 南篱又问:“那你们想吃饱吗?” “想?!” 奴隶们回答的声音大了一点。 南篱挑眉:“你们想吃肉吗?” 有人开始提出质疑:“我们连粥都喝不上,哪敢想吃肉啊?” “只有过年的时候,主子用几块骨头熬几锅汤,我们才能沾沾荤腥!” “我做梦吃过肉,可香了,嘿嘿嘿,梦里啥都有!” “……” 大家看南篱不像凶神恶煞的人,对他们也没有敌意,便放松了一些。 南篱淡淡一笑:“如果,我让大家吃饱饭,还能吃上肉呢?” 奴隶们有些不可置信,相互看了一眼,都不相信会有这种好事。 南篱见大家不信,不紧不慢道:“你们和家人任人欺压,不敢有一丝一毫反抗,最后的结果只能是饿死!你们是人,是活生生的人,要亲眼看着家人被活活饿死?然后你们继续缩在这里吗?” 大家暗暗攥紧拳头,纷纷出声。 “我们是奴隶,不能反抗主人!” “主子打死我们像打死一只蚂蚁,他们手里有刀,我们的拳头也打不过啊!” “我们想活着,想吃饱饭,公子有什么法子,帮帮我们?” 大家听了这句话,看了一眼地上死了的老妇人和两个被打得血肉模糊的奴隶,他们想到自己以后的下场,纷纷跪下来:“求公子帮帮我们!” 南篱并没有直接答应,反问道:“本公子现在杀了你们的大管家,你们不怕被连累吗?” 南篱就是要堵了他们的嘴,如果大家不能齐心协力,有人叽叽歪歪地在这里瞎搅和,她怕到时忍不住揍人。 其中一人苦笑道:“我们都要饿死了,现在恨不得吃人肉,只要公子能让我们吃饱,让我们做什么都行!” “对,只要我们吃饱饭,让我们做什么都行!” 大家磕头如捣蒜,满脸期待,再不吃东西,他们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南篱微微点头:“好,那我们约法三章。” 大家静静听着,生怕错过什么。 南篱慢声道:“第一,我会派人送米过来,再杀两头猪,但是大家长期饥饿,脾胃虚弱,只能吃一些烂粥和肉汤,不然你们会肠胃不适导致生病。如果有人不同意,可以不吃。” 所有人听到有食物可以吃,都不觉咽了咽口水,无意识点点头。 南篱继续道:“第二,我们是大活人,恶主却不拿我们当人,杀了大管事只是一个开始,还有那些恶主恶奴,我们一个都不能放过,不然以后我们也没有饭吃。” 所有人一怔,要杀人啊,他们不敢啊! 南篱冷声道:“你们不敢反抗,就只能等着饿死!如果大家团结起来,还有可能博一条活路!” 大家相互看了一眼,最后咬牙道:“我们愿意听从公子安排!” 南篱轻声问:“这是你们自愿的吗?” 所有人点头。 南篱点点头:“很好,那我就继续说第三条,如果有人半路敢生出其它心思,到时别怪本公子心狠手辣!” 南篱觉得,她这是硬逼着大家造反,可是没办法,这些奴隶跪久了,都不知道站起来是什么感觉? 所有人又是一愣。 竹二挥了一下手,立马有人抬来了米面粮油,放在众人面前。 又抓来两头猪,当着大家的面,剁下了猪头。 南篱看着傻了的奴隶们:“能做到的约法三章人可以过来帮忙熬粥煮汤,做不到的人请靠边,你们是死是活,本公子不问!” 第383章 睡在一起 祈知彧把滚热的红糖水吹了吹,用勺子喂到南篱嘴边:“娘子,为夫试过了,甜度适中。” 南篱洗了一个澡,感觉耗费了全身的力气,现在只想倒头就睡,她闭着眼睛张嘴喝下。 祈知彧有些心疼,谁家娘子有他娘子这么辛苦,跟着祈家流放不说,还操心这么多事? 祈知彧蹲在一侧,把一碗红糖水慢慢喂下,又给她擦了擦嘴角。 南篱喝了一碗热红糖水,感觉腹部舒服了不少,困意袭来,她歪在躺椅上昏昏欲睡。 南篱恢复了原本的面容,她鼻梁高挺,唇红齿白,不施粉黛却清丽脱俗。 南篱长发散落,穿着宽大的睡衣,整个人倦怠乏力,毫无防备。 祈知彧给她整理一下长发,满眼怜惜,低低叹了一声:“傻姑娘!” 祈知彧看南篱睡得香甜,他端来了洗脚水,试了一下水温,把她的脚慢慢浸入热水里。 南篱只感觉热度从脚底涌遍全身,瞬间通体气血舒畅,睡得更加放松。 祈知彧蹲着给南篱洗脚,慢慢摩挲着,像是对待一件珍品,极有耐心。 一刻钟后,祈知彧把她的脚擦干,把人抱起来,迈步上楼。 祈知彧鼻息里都是南篱的气味,他深深吸了一口,身心舒畅。 他把南篱轻轻放在床上,慢慢站起身,眼底满满的深情。 祈知彧眸色沉沉,他转身进入浴室冲了一个澡,再出来时,看到南篱抱着被子睡得天昏地暗。 祈知彧有点嫉妒南篱怀里的被子,他轻轻地一点一点抽走,给她盖在身上。 他忽然鬼使神差地钻进被子里,慢慢贴近南篱,眼底带着小心翼翼,生怕把人弄醒了。 南篱只感觉有一团热火靠近,她扭了一下身子,把那团火抱在怀里,瞬间感觉腹部的胀痛都减轻了不少。 祈知彧僵硬着身体不敢乱动,看着南篱拱来拱去,他的身体却愈加燥热。 南篱找了一个舒适的姿势,熟熟睡去,一脸的舒适惬意。 祈知彧铁青着脸,把人搂在怀里,心底即欢喜又难受,他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次日清晨。 南篱只感觉她抱着一个火炉睡了一晚,身上出了一层薄汗,她推了推那个“火炉”,感觉有些不对劲,睁开眼睛就对上一双深邃怨怼的眸子! 南篱诧异,猛地坐起:“你?怎么会在我床上?” 祈知彧几乎一晚上没睡,眼底猩红,就算在战场上拼杀,他都没这么煎熬过。 他低声哑气:“昨天晚上是你抱着我,不让我走的!” 南篱迷惑了,她有吗?不过这男人身体这么热,抱着睡是挺舒服的。 起码缓解了她腹部的不适。 “呵呵呵,有吗……” 南篱尴尬笑笑:“我昨天太累了,不记得了!” 祈知彧眸色沉沉:“娘子,不记得可不行,你要对为夫负责!” 他把南篱拉到身边,四目相对,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变得暧昧起来。 祈知彧又靠近了些,鼻尖在她脸庞滑过:“娘子,昨天晚上睡得可好?” 南篱木然的点点头,祈知彧面如冠玉,却不失阳刚之美,眸深似渊,完全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 这男人俊美卓绝不失孤傲矜贵,令人望而生畏,又心生向往。 两个人近在咫尺,炙热触碰到柔软,彼此的气息交融,那一瞬间,爱意凝聚成最纯粹的语言,无需言语,已深深沉醉。 南篱心底荡起阵阵涟漪,她只感觉一阵窒息,像不会呼吸了一样。 祈知彧吻得意犹未尽,恋恋不舍离开柔软的唇,给彼此喘息的空间。 南篱只感觉空气里的氧气都被这男人夺走了,祈知彧退开一点,她吸到了氧气才找回了自己。 祈知彧宠溺笑笑:“娘子,为夫就当你负责了!” 南篱擦了一下嘴角:“祈大战神不是不近女色吗,我还以为你是gay呢?” 祈知彧疑惑:“gay是什么?” 南篱不想理他,睡了一觉精神多了,她麻利地爬下床,拿了衣服进浴室冲洗,刚刚出了汗,难受呢。 祈知彧眼底柔和嘴角上扬,感受着唇香齿甜,香香软软的,他也不敢太放肆,怕南篱生气。 就是时间有点短,有那么一丢丢的遗憾。 祈知彧快速回自己的房间洗漱,再出来时,正好对上从房间里出来的南篱。 南篱眼底闪过一抹尴尬,恨不得把自己锤一顿,她沾上祈知彧就不会思考了。 南篱故作潇洒,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准备下楼。 祈知彧一把拉住她:“娘子下了床,就不想认?” 南篱被祈知拉住下了楼,奶娃娃们已经在餐厅坐等着了。 奶娃娃看到他们下来,忙叫人:“域主姐姐早,彧主哥哥早!” 小娃娃们要站起来行礼,被南篱打断:“都坐好,该吃饭了!” 祈知彧拉着南篱坐下,娃娃们嬉笑着,聊起昨天打猎的趣事,星辰躺在婴儿车里咿咿呀呀说着什么。 早餐丰富,红薯小米粥、馄饨、鸡蛋、豆浆、小笼包、酱牛肉、蔬菜和坚果,很有家庭气息。 小茯苓出声道:“域主姐姐,凤凰城第二批医药已经准备出来了,还有月光城的,医药也备好了!” 祈知彧赞赏道:“凤凰城的百姓都说,他们遇到了救苦救难的活菩萨,让他们脱离了病痛的折磨!” 小茯苓嘻嘻一笑,她也是按照域主姐姐交代做得。 青禾接道:“米面粮油也准备出来了,会保证供应两座城百姓足够的口粮!” 祈知彧赞叹:“民以食为天,青禾想得很周到!凤凰城已经分田到户,现在是秋收季节,马上粮食就能供应上来了。” 江南接道:“秋季的衣服也准备出来了,保证大家的保暖问题。” 祈知彧点头:“凤凰城收了杜家的成衣铺子,妇人们开始赶制冬衣,现在有了秋装,这就能衔接上了。” 万科挠挠头:“凤凰城从狼尾山运输了不少建筑材料,我这里准备的东西减少了很多。” 祈知彧回道:“狼尾山的兵卒多,做伐木、碎石这些事也方便,这里的物资留作紧急时用!” 第384章 月光城躁动 大家看向东风,眼神带着惊恐,真怕他突然又拿出来个什么东西。 东风被南篱警告过后,收敛了很多,他淡声道:“我这里现在枪支弹药都不缺,随时用随时拿!” 万卷一副小大人模样:“我会把需要的东西及时送到地方!” 祈知彧满心感激:“真是谢谢宝宝们了,小小肩膀却挑起了这么大的责任,我这个大男人都自愧不如啊!” 石广一言不发,闷头吃饭,听不到说话声音,他抬起头:“你们都看我做什么?我也不能把挖出来的矿送出去呀?” 奶娃娃们一阵哄笑。 万卷说道:“活卍字阵已经复制出来,里面用到的精钢刀口更锋利,还有东风制造武器用到的材质,万科建房子用到的钢筋铁骨,都是石广提炼出来的!” 祈知彧给大家竖了一个大拇指:“你们都是好样的!百姓们要是知道,是你们这些小娃娃在帮他们,肯定要把你们当成神仙供起来!” 南篱眼底闪过一抹精芒,自古以来,我们民间供奉的都是守护神,照这样下去,这几个小娃娃将来也能当得起! 从吃穿用药到建房子,可是这些小娃娃们在背后默默付出,他们这些大人做到的只是在拨乱反正。 而且,万卷已经准备好了,按照祈知彧定好的位置,今天就可以把活卍字阵移过去! 活卍字阵就是一个大型绞肉机器,以一敌万的存在,这两座山就算不用那么多人把守,也没有人能攻进去。 细想,这些娃娃的能量真是不可思议。 祈知彧细心照顾到每个奶娃娃,又给南篱夹了两个她最爱的小笼包,自己才开始吃。 在桌子底下,祈知彧抓着南篱的手摩挲了一下,有娘子在,他心底充实,这感觉真好。 南篱甩开他的手,这男人越来越大胆了,居然敢吻她? 向来只有她占人家便宜的时候,这不是喧宾夺主嘛,以后让她怎么相处? 两个人出了画境,祈知彧还要盯着边境围堵高昌国,还有凤凰城后续,不能出现差错。 南篱也要回月光城,她有种小情侣从家里出来,各自去上班的赶脚。 祈知彧在她额头落下一吻,便快速闪身了。 南篱挥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她要看看,那些奴隶能忍到什么程度? 这一大早,月光城只有四大家族的人有一点早饭吃,其余所有人都断了粮,对狄家哀声怨道。 现在月光城流传,狄家与杜家联合,故意卡全城人的口粮,不知在密谋什么? 这个流言让赖家和谢家有些坐卧不安,他们虽然在京城有些关系,但远水解不了近渴。 奴隶们更加焦躁,他们前天到现在就没有饭吃了,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 大家看到鸡鸭鹅狗都开始两眼冒绿光,他们咽着口水,追在后面跑,弄得鸡飞狗跳。 杜家人到现在还没有查到劫持粮食的劫匪,而焦镇雄根本没有精力顾及到月光城。 焦镇雄不仅儿子失踪,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同时分出一部分兵力对峙高昌国,还被一股不名势力牵制。 焦镇雄还担心朱志刚在皇上面前参他一本,他现在分心乏术,可是又不能不管杜家。 焦镇雄正焦头烂额。 昨天夜里,狄家庄子上的奴隶开始躁动,他们最清楚狄家什么情况,仓库里没有一粒余粮,大家都扛不住饥饿,恨不得吃人肉。 紧接着其它三大家族的奴隶先后开始想各种办法,都要活不下去了,所以也管不了什么主子不主子的,饥饿让人发疯,填饱肚子才是真的! 可是没有东西吃,大家就把目光盯上主子身上那白白胖胖的肉,垂涎欲滴。 狄老家主气病了,卧倒在床,狄家人毫无对策。 狄老二昨天晚上出去,到现在杳无音信,天刚蒙蒙亮,狄府大管家带着人出来寻找,正好碰到奴隶们成群结队出来觅食。 大家在街上晃动,寻找一切可以吃的东西,逐渐在向郊外移动。 “我们要吃饭!” “就算死,我们也要做个饱死鬼!” “太饿了,现在就算让我吃人肉,我也能吃下去!” “……” 街上鸡飞狗跳,奴隶们已经愤怒了,他们现在看到什么都像吃的! 郊外的粮食已经成熟,大家也不管是谁家的,去地里面把苞谷、黄豆、高粱等作物摘出来,生了火烤了吃。 可是他们的肠胃比较虚弱,而这些谷物烤了后生熟掺半,吃下去不能消化,反而让胃部绞痛。 很多人开始在地上打滚,吓得其他人慌忙丢下手里的谷物,以为这上面有什么毒素。 奴隶们眼神惊恐,大家以为这地里的粮食是他们最后的救命稻草,却不想这些都不能吃,那他们该怎么活下去? 有的人已经开始吃树皮,同样腹胀腹痛,满地打滚。 “老天爷这是要逼死我们吗?” “真的要逼着我们去吃人肉吗?” “张家的孩子受了主子惩罚,昨天被活活打死了,埋了没多久……” “……” 大家眼底情绪复杂,不知道那是对食物的渴望,还是对走到这一步的可悲? 有人小声道:“那个孩子瘦得身上没有多少肉,我们这么多人分到手,都不够塞牙缝的?” “然后呢?大家相互盯着,看谁身上的肉多,就吃谁吗?” “还是易子而食?” 所有人都沉默了,平时相互帮扶的人为了生存,真的要到相互捅刀子的地步了吗? 可是不吃人肉,他们真的没有活路了! 陌竹的人看时机成熟,竹三猛地站出来:“各位兄弟,我们已经没有活路了,可是那些主子们却吃穿不愁,他们看着我们这些奴隶饿死病死,不闻不问,我们也是人啊,凭什么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 竹四义愤填膺,接道:“不错,大家都是人,凭什么他们锦衣玉食?我们这些奴隶就任由他们欺压,还白白给他们当苦力,到头来只能等着饿死?!” 竹五叹了口气:“因为我们是奴隶啊,只能任人宰割,忍忍吧?” 第385章 可以吃人肉 竹三反驳道:“我再忍下去,一家老小就都饿死了!奴隶就不是人了吗?奴隶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竹五一副胆小怕事的模样,无奈道:“我们奴隶的命都握在那些主子的手里,我们又能怎么办?” 竹六小声道:“我听说狄家这边的庄子上有人反抗,他们都能吃上饭了!这就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竹四:“我们平时都逆来顺受,屁都不敢放一个,管事逮谁就欺负谁,真想杀了他们!” 竹五慌忙去捂他的嘴:“不要说了,被人听了去,我们大家都得受连累!你们是想造反吗,那可是会死人的!” 竹四推了他一下:“我们不造反,难道就不会死了吗?” 竹五喃喃道:“不管我们做什么,好像只有死路一条!” 竹三大骂:“那些恶主恶霸都是欺软怕硬的主,我们就是太软弱无能了,才会被这些恶人欺压!” 竹四很是气愤:“我们大家在这里就只能等死,还不如跟他们拼了,也许还有一条活路?” 竹五看了一眼众人瑟缩的表情,暗暗叹息一声:“不如我们去狄家那边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饭吃?如果真能让我们吃饱饭,我也愿意跟着他们去造反!” 众人都是一副探究又害怕的神情,就算到了这一步,这些奴隶还是不敢反抗。 竹三争取大家意见:“那我们就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反正也损失不了什么,各位兄弟怎么说?” “我们都去看看!” “如果真的有饭吃,让我们做什么都行!” 大家正准备往狄家庄子上去,管事和家丁迎面走来,看到一地被祸害的庄稼,顿时大发雷霆。 “你们是来找死的吗?敢祸害狄家的粮食,来人呐,把这些奴隶都抓起来,乱棍打死!” 众人看到过来抓人的家丁凶神恶煞,身子不由瑟缩了一下,吓得纷纷后退,逃又不敢逃。 竹三看这一窝子熊蛋,气得牙痒痒,他怒声道:“你们这帮狗奴才这是要逼死我们,反正都是死,我跟你们拼了!” 话落,竹三拿着一根玉米杆子就朝那管事打了过去,看得众人一愣一愣的。 “反了,反了,先把这带头的抓起来,打死他,我看谁还敢……” 管事的话还没有说完,竹三的玉米杆子扫过他的咽喉,就见他翻了一个大白眼,扑通一声倒地不起。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家丁们更是震惊,管事就是管理这些奴隶最大的官,就这么被打死了? 竹四趁机大声道:“兄弟们,不能让这些狗奴才去通风报信,不然我们就都死定了!把他们都绑起来,如果狄家庄子上也没有饭吃,我们就吃他们的肉!” 大家都有些慌乱,如果这些家丁回去通风报信,他们肯定要被主子打死! 竹四带人迅速动手把人绑了,家丁们挣扎:“你们可是奴隶,敢打死管事,你们死定了!” 竹三拿了一把苞谷叶子塞到他们嘴里,家丁们瞪着一双不可置信的眼睛,他们可是比奴隶高一等的人,竟然敢这么对他们,真是反了! 家丁们挣脱不开,对视上竹四冷沉的眸子,心里莫名一凛。 竹三叫来两个奴隶,把管事埋了,又对大家说:“兄弟们,我们现在就去狄家庄子上去看看!” 竹四几个人押着家丁在前面走,后面呼啦啦跟着一群奴隶,大家既新奇又害怕。 此时,狄家庄子上。 奴隶们手里捧着粥,喝着肉汤,看着叠起小山一样的白面馒头,每个人眼底有了光。 这够他们吃半个月的了吧? 竹一看这些人有了吃的,就忘了刚刚的饥饿,也忘了少夫人的话,眉头皱得紧紧的。 正在这时,有人越过院墙,看到远远过来的人群,瞬间紧张起来。 竹一给竹二使了一个眼色,竹二迅速出去,挡在了大门口。 他看到竹三押着家丁,厉声喝斥:“你们什么人?” 竹四上前赔笑:“这位管事,我们是杜家、赖家和谢家的奴隶,想来狄家庄子上讨口饭吃!” 竹二满脸严肃:“这里没有饭吃,你们快走吧!” 众人听了,刚刚提起的情绪瞬间有些低落,可他们明明闻到院子里的饭香味。 难道,他们真的只能吃人肉了吗? 竹五壮胆道:“管事行行好吧,我们把狄家的家丁都押过来了,再不给我们吃饭,我们就只能吃人了!” 竹六接道:“听说你们这里有东西吃,只要能分给我们一口,我们愿意跟着你们,做什么都可以!” 竹二扫了一眼畏畏缩缩的众人,大声喝斥道:“看看你们这些软骨头,能做什么?我们就是想做什么,也不会找你们这样的人!” 院子里的人听了,心里一震,他们如果再软弱下去,就跟外面的人一样,等着饿死吧! 竹三拍拍胸脯:“我们也是拖家带口的,只要能给我们一口饭吃,就算让我们杀了那些恶主也不是不行?” “对,让我们去杀人也行,只要有口饭吃!” 众人闻到院子里飘出的肉香味两眼冒光,都高声附和,这人不答应,他们可就要进去抢了! 竹二冷声问道:“真的做什么都行?你们不怕死吗?” 众人一愣,看着竹二握着的砍刀,没有人敢出头回答。 竹五壮了壮胆:“我们现在这样也会饿死,只要给我们大家一口吃的,哪怕是造反,我们大家都听你们指挥!” 众人纷纷出声附和:“对,只要有吃的,就算让我们造反,我们也听你们的!” 竹二就等这句话呢,他眸光闪了闪:“我们不是造反,我们只是要拿回我们作为大活人生存的权力!” 竹一趁机把昏迷的狄老二和家丁拎了出来:“我们绑了狄家人,才会有饭吃,你们敢吗?” 奴隶们看到狄家老二被打得鼻青脸肿,都是一怔,他们以为他们杀了管事、绑了家丁就已经是胆大包天了。 没想到有人比他们更大胆,但打主子和造反的下场都是一样的。 那就是死。 第386章 做什么都行 竹一让人把狄老二和家丁又押了回去:“你们愿意加入的人进来喝粥,不愿意的人快点离开!这里不养窝囊废!” 竹二看那些人愣在那不表态,冷声道:“关门!” 竹三也是一副恨铁不成钢,他慌忙拦住:“我们刚刚打死一个管事,又把家丁都绑了,主子肯定得打死我们,反正都是死,我愿意加入你们,只要有饭吃,做个饱死鬼也是好的!” 有人带头,其余人马上迎合:“对!我们愿意加入!能让我们进去吃东西了吧?” 这满院子的米香和肉香,他们不知咽了多少口水,要不是有人拿刀拦在门口,他们都要进去抢了! 竹二冷声道:“我们可以给你们提供食物,并保证你们吃饱穿暖,但你们必须听从安排!” 大家听到有吃有穿,立马跪了一地,异口同声:“我们愿意听从安排!” 竹二声音冷沉:“因为大家都饿得太久了,肠胃虚弱,所以每个人只能喝一碗粥,吃一个馒头。到中午时,才可以喝点肉汤!” 众人以为听错了,相互看了一眼,他们不仅有粥喝,还有馒头吃? 大家磕头如捣蒜,只要有吃的,怎么样都行。 竹二见大家答应,他一挥手,大门又缓缓打开。 众人爬起来就往里面冲,里面的人吓了一跳,慌忙让出位置。 冲进来有四五十人,但无一敢造次,都耐心地排着队,打粥领馒头。 竹三和竹一几个人暗暗打过招呼,没办法,这些人心底的奴性太强,不带着都不敢多走一步。 大家吃上热乎乎的粥,又狼吞虎咽吃下馒头,堆积如山的馒头瞬间都见了底。 竹一让人继续做,南篱给他们送过来的都是发好的面,直接上锅蒸出来就可以吃。 陆续还会有不多人过来,大家都饿了这么久,再不吃东西就要吃人了。 竹二看大家吃得差不多,把狄家二爷和几个家丁推了出来。 大家再次看到狄家人,眼神还是有些畏惧,不觉往后退了退。 竹二提醒道:“各种老少爷们可别忘了,我们大家刚刚可是差点饿死,如果再任由这些恶主恶霸欺辱,我们只有等死的份!” 竹二神色淡淡,问道:“你们想吃饱饭吗?” 这是众人梦寐以求的事,大家点头:“想。” 竹二又问:“你们不反抗,今天能吃到饭吗?” 众人低声回道:“不能。” 竹二心里怒其不争,却耐着性子问道:“大家都等在这里,天上会掉下粮食吗?” 众人面面相觑,都有些不知所措。 竹一把狄老二推出来,先一盆冷水浇醒了他,又一脚踹在他腿弯处,狄老二猛地跪了下去,众人不由自主又往后退了两步。 竹二淡声道:“我们抓了狄家二爷,才换来一口粥,你们刚刚吃的都是狄家剥削我们大家的口粮!各位叔伯兄弟,我们可是用双手劳动换来的,凭什么不还给我们,我们连基本的生存权力都没有了吗?” 众人顿时想起那种饥饿感,他们刚刚只吃了一碗粥一个馒头,那下一顿在哪呢? 竹一冷声道:“我们不只是为了吃这一顿,我们要每天都有饭吃,这点要求过分吗?” 众人捂着肚子,主子不管他们死活,如果再不为自己考虑,他们明天就会暴尸街头。 有人试探道:“我们该怎么办?” 竹二环视众人:“我们这么多人付出这么多年,就为了这一点口粮,如今主子都不管我们死活,你们还在幻想什么?” 奴隶们垂着头,心里憋着气,恨得牙痒痒,可还是有些畏惧。 竹二暗暗攥着拳头,按捺住性子,这些人都是推一步走一步。 狄二爷被堵着嘴,发出呜呜呜的声音,眼神里都是乞求。 竹一把他嘴里的布扯了出来,狄二爷咳了两声,眼眶里憋出了泪水:“我就是来找你们收粮的,收了粮我们所有人就有东西吃了!” 竹一真的忍不下去了,狠狠朝他踹了一脚:“信了你个鬼,以前有粮食的时候,给我们吃过饱饭吗?” 狄二爷被踹趴在地上,啃了一嘴泥,他想到自己被迷晕,再看周围这些奴隶看他的眼神,眼底莫名有些心慌。 竹一冷声提醒道:“如果再相信你们这些黑心恶主,我们的血都得被榨干了,死后还得给你们做油灯吧?” 众人听了这话,想想死后都不得安生,不禁心里一凛。 狄二爷被关了一晚上,无端被打得鼻青脸肿,心里窝火的很。 他咬牙切齿:“你们这些贱奴,是想反了吗,我可是狄家的二爷,敢这么对待我,你们死定了!” 这句话像是提醒了大家,是的,他们是卑贱的奴隶,敢这么对主子,是死定了。 竹一一脚踩在狄二爷的手腕上,用力碾压了一下,嘴角冷嗤:“那就看看,是谁先死?” “啊——” 狄老二惨叫一声,嘴里骂骂咧咧:“狗奴才,你找死!等我大哥来了,看他不杀了你们这些贱奴!” 竹二都被他气笑了,这些奴隶正举棋不定,狄老二这话不就是助攻吗? 奴隶们愤怒了,既然怎么都是死,还不如拼一拼了。 “打死那些黑心恶主,我们要吃饭!” “我们也是人,既然不让我们活,那就先打死这些恶主!” “我们活不下去了,这些主子也别想过好日子,我们就拉着他们一起去死!” “……” 大家你一拳我一脚狠狠打在狄老二身上,连带着那些五大三粗的家丁一起,一顿拳打脚踢,打得他们一阵哀嚎。 “哎呦喂,求你们放了我吧,我可是狄家二爷,我保证给你们饭吃!” “别打了,都是狄家人指使我们的,我们再也不敢了!” 竹二忙把大家拦下来,不能在这里把人打死了,他要让所有都知道,反抗才有生存下去的权利。 竹三几人对视一眼,他们又跟竹一暗暗打过招呼,便迅速闪身离开了狄家庄子。 大批的奴隶思想僵化,需要引导,他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第387章 赖仓霖好了 南篱一身女扮男装,转了一圈,最后进了赖府。 赖公子院子里的婢女看到南篱,警惕地拦住她:“你是谁,有什么事?” 南篱看着冷冷清清的院子,不禁挑眉,赖家这是彻底放弃了赖仓霖,连下人都撤走了,只留下这一个婢女。 倒是清静了。 她回道:“我是刘莲,给大公子治病的女医。” 婢女瞪大眼睛,这女医也太胆大了吧,怎么还敢回来? 她忙拉住南篱,警惕地看了一眼周围:“神医,你没走啊?你真的是来给我们大公子治病的吗?” 赖仓霖听到声音,从里面走出来,他看到南篱,行了一个大礼:“赖仓霖谢神医救命之恩!” 南篱淡淡一笑:“你看起来好了不少!” 赖仓霖恭敬回道:“神医妙手回春,仓霖无以回报!” 南篱神色淡淡:“现在就是你报答的时候了!” 赖仓霖拱手:“神医请讲,仓霖万死不辞!” 婢女很有眼力见,忙道:“请大公子和神医进屋子里坐,慢慢聊,奴婢去泡杯茶来!” 赖仓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南篱迈步进屋,这事是得坐下来慢慢聊。 婢女上了茶水之后,就知趣地退了出去。 南篱喝了一口茶水,慢声问道:“你不好奇,赖云德没能回来参加你祖母的寿辰,他去哪里了吗?” 赖仓霖感觉这问话不同寻常,忙问道:“父亲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南篱摇摇头:“他只是有点身不由己,正在凤凰城打土豪分田地!公务繁忙,他暂时回不来了!” 赖仓霖反应了一下:“打土豪,分田地?” 南篱点头:“这也是我要你去做的事情!” 赖仓霖大脑迅速运转,是这字面意思吗,他涉猎书籍比较广泛,但从来没有听说过。 南篱把凤凰城现在的情况讲给他听,听得赖仓霖张大了嘴巴,半天没合上! 南篱神色如常:“赖云德正帮着凤凰城百姓分发田地,这也是我们将在月光城要做的事情,刻不容缓!” 祈知彧的人牵制着焦镇雄,皇帝老儿远在天边,现在正是最好的时机。 等一切尘埃落地,官府到时再想改变也来不及,不可能拿全城百姓问责,更不可能明目张胆地屠城。 法不责众。 赖仓霖听了,两眼放光:“需要我做什么?” 南篱看了他一眼:“你现在的状态很好,这样做……” 赖仓霖瞪大眼睛听着,不住地点头,眼底闪过一丝精芒。 南篱说完,瞥了一眼门口的婢女:“这奴婢可靠吗?” 不可靠她就收了。 赖仓霖点头:“我病重的时候,都是她四处求医问药,这也是刘神医能进赖府的原因。” 南篱点点头:“那就让她留在你身边,协助你!” 赖仓霖一副胸有成竹:“请神医放心,四大家族早晚都要覆灭,现在只是提前了进程而已。在下自当竭尽全力,如果人人都能安居乐业,又何尝不是一件幸事!” 南篱赞同,赖仓霖是大家族相互算计的牺牲品,又出身刺史府,由他出面做这件事再合适不过。 南篱给了他一颗药丸:“你的毒已经解得差不多了,正常需要好好修养,但现在要做的事刻不容缓,只能让你受累了!” “这里有些滋补品,每天服用一点,很快就会恢复!” 南篱把画境里的营养品留给他一些,这些宝物会让他恢复得更快更好,不能说保他长命百岁,至少以后不会再让他受到病痛侵袭。 赖仓霖起身,扑通一声跪下:“神医的救命之恩,犹如再生父母,仓霖无以为报!如果能够打击黑心恶主,为那些奴隶谋求一些福利,仓霖愿意尽一份力量!” 南篱拉起他:“你也是大家族争夺战的受害者,你能站出来,更有说服力!” 现在奴隶们心里脆弱又不甘,只需要煽动大家的情绪,自然能调动起大家心底反抗的力量。 赖仓霖眼神坚毅,他点头应下:“仓霖定不负所托!” 南篱点头:“有人会暗中保护你,不会有安全问题。” 南篱出了赖府,陌竹神出鬼没地出现,他躬身行礼:“少夫人!” 南篱淡淡一笑:“月光城四大家族的情况都了解了吗?” 陌竹恭敬回道:“少夫人放心,属下搜集整理了一些证据,足够把他们拉下马!” 南篱挺直脊背,微抬下巴:“那就开始吧!” 陌竹冷淡的眸色闪过一抹光亮,他语气里隐隐带着兴奋:“属下这就去办!” 南篱看着陌竹离开的背影,眸色沉沉,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此时,狄家。 狄老二不知去了哪里,狄英杰一直没有等到他的消息,急得团团转。 狄老家主病了,躺在床上,府医忙前忙后,也不见好转。 狄家与谢家在寿宴上不欢而散,矛盾摆在了明面上,又不敢请谢家人前来诊治。 杜家确实有出手相助,但粮食被土匪劫走了,现在狄家束手无策。 奴隶们没有饭吃,盯着他们这些主子,就像盯上了红烧肉。 幸好有家丁护院,那些奴隶一时还不敢靠近,不然不知会出什么乱子? 大管家看着转圈的狄英杰,焦急道:“大爷,二爷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狄英杰烦躁不安,他咬牙切齿:“二弟一向不务正业,可现在情况危急,他还这么不着调,这是要害死我们一大家子人啊?” 老管家唉声叹气:“老家主又病了,不然还能想想其它办法!” 狄英杰眸色一沉,他冷声道:“你带着所有奴隶去田里收粮,安抚一下,打了粮就有饭吃!” 老管家支支吾吾道:“大多数奴隶已经去了地里,还烤了一些粮食,但吃了后都开始腹痛!” 狄英杰皱眉:“都是一群无知的下等人,他们肠胃虚弱,哪怕烤熟了,直接吃了也是要出问题的!” “不好了!” 一个家丁慌慌张张跑进来:“禀报大爷,田里走水了!” 狄英杰瞪大眼睛:“什么人,这么大胆子敢放火?” 第388章 惩治狄英杰 家丁哆哆嗦嗦道:“那些奴隶饿疯了,吃了那些半生不熟的苞谷开始腹部绞痛,他们就放火烧田!” “真是反了他们了!” 狄英杰怒从心头起:“把放火之人给我抓起来,正好杀鸡儆猴,我看谁还敢闹事?” 狄英杰带着老管家和家丁从狄府出来,怒气冲冲往田里走去,敢烧他狄家的庄稼,这不是找死吗? 狄英杰远远就看见一片浓浓的烟雾腾空而起,还有鼓掌和叫好声,像是泄愤一般。 狄英杰要气疯了,这两天发生的事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想补救却总是节外生枝。 他们就像被人操控了一样,事事受制,总是晚人一步。 狄英杰一挥手,家丁快步跑过去,把放火烧田的人控制住。 狄英杰满脸戾气上去就开始踹人:“玛德,敢烧我狄家的田,你是来找死的吗?” 狄英杰不解气,连着踹了好几脚:“贱奴,你想死,大爷就成全你!” 那人被踹得满脸是血,他吐出两颗牙齿,狠狠道:“狄英杰,这块地原是我卢家的,当初你们狄家是怎么骗到手的,你不知道吗?” 狄英杰冷哼一声:“现在是我狄家的,你敢烧毁,大爷就教教你怎么做好一个贱奴的本分!” 话落,狄英杰又是一顿踹,把卢江哀嚎一声,用手捂着眼睛,鲜血从指缝间流淌下来。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狄英杰却不解恨:“贱奴,大爷今天就算打死你,也是你自找的!” 狄英杰无所顾忌,抬起来脚,再次朝卢江狠狠踹了过去。 所有人都被狄英杰的狠戾吓到了,眼神不由瑟缩了一下,往后退了两步,就想跑。 家丁拦住他们的去路:“你们烧毁狄家良田还想跑,等主子先杀了卢江,然后就轮到你们了!” 奴隶们想想那场景,眼底一片恐惧,他们这回死定了! 突然,卢江被人拉着脱离原地,狄英杰扑了个空,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就听“咔嚓”一声骨头断裂的声响,狄英杰一声哀嚎,整个人脸色煞白,痛得他冷汗直流。 狄英杰看到一陌生人踩着他的腿,他咬着牙怒声道:“你是什么人,敢管我狄府的家事?你们几个家奴,快把他给我抓起来,大爷我要弄死他!” 陌竹抬脚踹开围上来的家丁:“我是谁,你马上就会知道!” 竹十一快速出手,三下五除二就把几个家丁打趴下,动作敏捷又狠辣。 狄英杰像是想到了什么:“我二弟是不是被你们……” 陌竹俯身,拍拍他的脸颊:“你们这些残暴恶主的好日子到头了!” 陌竹属下快速灭火,好在田地都是一块一块的,没有损失多少粮食。 竹十一对大家抱拳:“狄家名下良田二千七百亩,这些田地几乎都是用尽手段强占来的。” 他指了一下卢江:“你们卢家也是其中之一吗?” 卢江从震惊中回神,他慌忙点头:“永昌十三年,狄偃堂强占上我卢家三百亩田地,地契上写着‘自愿售卖’——可是事实并非如此!” 卢江牙齿漏风,尽量把话说清楚:“当年,是狄家砍断了我爹的手指,他们拿着我爹那节断指按的手印,又设计我们一家背负巨额债务,卖身成了狄家的奴隶!” 陌竹狠狠踹了狄英杰一脚:“卢江说得可是真的?” “他胡说!那本就是我狄家的田地,有地契为证!”狄英杰狡辩。 陌竹向来人狠话不多,又是狠狠一脚:“说实话,可以少遭点儿罪!” 众人都看傻眼了,狄家大爷平时八面威风,可是在这几个人面前像弱不经风的弱鸡。 狄英杰哪里受过这罪,被踹了几脚后,开始招认。 “我说,我说,卢家三百亩地是被我狄家强占了,但我们也没让卢家人饿着呀,他们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狄英杰懊恼,父亲当时为什么不处理干净,让他在这儿被人摧残。 狄偃堂就是杀鸡儆猴,让那些奴隶看看,狄家想得到的就没有得不到的! 南篱听到他狡辩,不禁笑了:“好大一张脸,卢家人没饿死,还得感谢你狄家呗?强占人家的田地,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你那是脸吗,你那分明是屁股!” 竹十一差点笑出声来,还得是他们的少夫人,骂人都这么爽! 狄英杰不知从哪里冒出这么多陌生的平民百姓,他气得七窍生烟,却动弹不得。 陌竹示意卢江:“过来,先把刚才被踹掉门牙的仇报了!” 卢江刚才也是气不过,才敢放火烧田地,现在冷静下来,对视上狄英杰冷厉的眼神,顿时有些畏惧。 陌竹冷声道:“想想你的家人,他们这些年遭了多少罪,现在连口饭都吃不上,你不想报仇吗?” 卢江想到父亲被打断的双腿,家人这些年遭受的折磨,心底涌起滔天恨意。 卢江从地上爬起来,狄英杰怒视他:“贱奴,狄家就不该留你们卢家几条贱命,你要是敢动本大爷,我就会让你一家生不如死!” 他指着陌竹几人:“我就不信,这些人会天天护着你们,只要他们不在,大爷弄死你们,就跟弄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卢江攥起的拳头,狠狠砸了过去:“不管这几位兄弟在不在,你们狄家都不会放过我,我不如现在先收点利息再说!” 卢江上去噼里啪啦一顿打,把狄英杰打得鬼哭狼嚎,嘴里的狠话都没那么硬气了。 卢江恨不得把人杀了,他打累了,喘着粗气,毕竟两天没有吃饭,整个人是虚弱的。 竹十一淡声问道:“还有谁被狄家欺负过的,现在就可以过来讨回公道!” 早就有人在心里跃跃欲试,听到这句话,立马站出来:“狄家二爷醉酒杀人,狄家拉我大哥出来顶罪,还被判了腰斩之刑!我大哥年纪轻轻,刚成亲不久,他都没能看到自己的儿子,我要给我大哥报仇!” 那人眼底一片猩红,上去狠狠踹了狄英杰一脚:“你狄家太狠毒了,不然我大哥就不会死!” 第389章 奴性太重 狄英杰被打得惨兮兮的,这个时候还在嘴硬:“你们就是贱奴,替我们狄家人死是你们的荣幸!” 那人又狠狠踹了几脚,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恨自己太弱了。 大家看到狄英杰毫无还手之力,被打得趴在地上,抱着头哀嚎,开始求饶。 陆续有人站出来检举揭发狄家的恶行,竹十一让人记录下来,又拉着狄英杰按上手印。 南篱神色淡淡,狄家是四大家族之首,这兄弟俩这么容易就被控制,是不是有点太弱了? 南篱想到狄氏,心思转动,难不成这女人背后之人才是狄家的后盾? 那狄二爷知情吗? 南篱给竹十一使了一个眼色,竹十一会意,忙阻止大家停下来,不能把人打死了。 不然就成了逼供。 竹十一忙道:“我们大家要先吃点东西,然后再讨伐这些恶主也不迟!” 竹十二组织大家搭灶台,南篱已经给他们准备了十几口大锅,就地取材,生火煮粥。 大家看到有大铁锅眼睛一亮,旁边林子里有水,只要尽快生火,马上就能吃到东西。 南篱看着奴隶们欢喜地忙碌着,她走到狄英杰面前,蹲下身:“狄英杰,你没想到会有这一天吧?” 狄英杰被打得有些狼狈,他只感觉面前的人有些熟悉:“你是谁?” 南篱神色淡淡:“我是你们这些恶主恶霸的终结者!” 狄英杰想到刚才被惨打的经历,眼底一片惧意:“你、你和那个女游医是一伙的?” 南篱轻笑:“你也不算笨啊?可狄家怎么会到现在这一步了呢?” 狄英杰只感觉身体都被打散架了,他紧紧皱着眉头:“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到底想做什么?” 南篱俯视他,不答反问:“说说吧,狄家的靠山是谁?” 狄英杰忍着疼痛,冷笑:“笑话,我狄家是月光城四大家族之首,还需要什么靠山?” 南篱神色淡淡:“姑奶奶倒想看看,狄家大爷能嘴硬到几时?” 南篱站起身,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冷眼看着他。 狄英杰痛得脸色苍白,他咬着牙:“你们最好放了我,不然我早晚会弄死你!” 南篱嘴角噙笑,又俯下身:“你猜,狄老家主的毒是怎么中的?” 狄英杰瞳孔狂震:“是你?你是怎么下的毒?” 南篱一副云淡风轻:“当然是我给你们狄家的那封信上面的了!” 狄英杰想到小厮送给父亲那等写着“五行难寻金水火”的信,不禁心下骇然:“是你?” 南篱一脸的无辜:“我没说不是我呀?” 狄英杰痛得冷汗顺着脸颊流下来,咬牙道:“那我狄府丢失的财宝和粮食,也是你做的?” 南篱点点头:“是啊!” 狄英杰要被气死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多人没饭吃,你这是要害死多少人?” 南篱淡淡一笑:“哟,狄家大爷什么时候这么心善了?忘了刚刚是因为什么被打成这个熊样的了?” 狄英杰浑身疼痛,思维却清晰了不少:“你这是要挑起对立,想让我们和奴隶相互厮杀,你好坐收渔人之利?” 南篱用匕首拍拍他的脸:“错了,姑奶奶是想让这些奴隶骑在你们头上,感受一下把你们这些恶主恶霸拉下马的畅快!” 狄英杰咬牙切齿:“你做梦!” 南篱把匕首抵在他的咽喉处,狄英杰瑟缩了一下,眼底一片惊慌。 “狄二爷已经在我们手上,老家主卧病在床,你们狄家还能指望谁?” 南篱淡淡一笑:“狄氏吗?还是你们背后那位主子?” 狄英杰心底一震,这人都知道些什么? 南篱捕捉到他眼底闪过的震惊,用匕首拍拍他的脸颊,嗤笑一声:“狄家竟然也只是一个傀儡,还好意思在这里叫嚣,真是可笑!” 狄英杰反驳道:“你胡说,我狄家只是一届商户,你休想给我们狄家扣帽子!” 南篱冷嗤:“好啊,我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南篱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椅子,坐在上面看这田间地头,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竹十一组织大家把苞谷掰下来,放在锅里煮。 大家忙碌着弄吃的,不断地添火,忍不住吞咽着口水,眼里放着光。 狄英杰咬着牙,忍着腿部的疼痛,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额头掉落下来。 南篱淡淡瞥了他一眼,不知死活的东西,看姑奶奶怎么玩死你们! 狄英杰实在忍不住这种疼痛,在地上无措滚动,他咬牙切齿道:“求、求你快给我找大夫吧,我说,我现在就说!” 南篱其实无所谓他说还是不说,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慢慢品着。 四大家族里三家都有靠山,狄家如果没有根基,根本没有办法存活这么多年! 狄英杰反倒急了:“姑奶奶,我说!我们狄家背后确实有人,但只有我父亲跟二弟那个外室女见过,我也只听说过。” 南篱也猜测到了,昨天晚上狄氏见过一个人,应该就是狄家背后那条线上的人。 狄老家主是一个多疑、强势且独断专行的老家伙,这种隐秘的事肯定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但是,南篱就是要给大家看看,狄家的大爷也不过如此,在更强势的人面前,他什么都不是。 打狠了,也就服了! 奴隶们确实惊住了,狄英杰平时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看大家的眼神带着不屑、鄙视和嫌弃。 现在的狄英杰满脸血迹,就像一个卑微的贱奴,伏在地上磕头求饶。 陌竹冷声道:“大家都看到了,一味的妥协,只会给我们和家人换来更多欺辱和霸凌,只有反抗,才能让我们生存下去!” 陌竹怒其不争,他们带着士兵在战场上横扫千军都没有这么费劲,就差跪求他们给自己争取一下口粮,防止大家被饿死! 南篱也没想到民众的奴性这么大,这洗脑术也太成功了吧,主子让其死,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去死,一点反抗的想法都没有! 这种最难耐的饥饿都可以忍受,骨子里卑微的宿命感,才是可怕的! 第390章 我命由我不由天 陌竹扫了一眼众人:“我们是奴隶不假,但我们也是人,也有生存的权力!” 卢江站出来道:“我们忍气吞声太久了,都忘了这些田地房产原本就是祖辈留给我们的,我们这些做子孙的没有守护好,还差点被这些恶主打死饿死!我们不是窝囊,我们是被欺负久了,变得麻木了,以为这就是我们应得的下场?” 陌竹抬抬手,指向正在煮着的苞谷:“狄家人不会容忍我们动了他们的粮食,但是大家吃了这顿,下一顿又在哪里呢?” 每个人垂下头,神色黯然,他们是奴隶,只能听天由命,又能怎么办? 卢江满眼恨愤:“既然怎么选择都是死,我卢江不忍了,跟这些恶主拼了,这也是他们逼的!” 南篱看了一眼消瘦的众人,沉声道:“我们要吃饭,还要吃饱,要所有人不再挨饿,兄弟们,我们不能再任人宰割,只有反抗才有活路!我命由我不由天!” 陌竹几人跟着喊出口号,声音洪亮:“我命由我不由天!” 众人听到这一句,心底莫名像被注入了力量,眼神都亮了两分,跟着喊道:“我命由我不由天!” “我命由我不由天!” “我命由我不由天!” 众人发现,他们喊出来后,整个人心情都轻松了不少。 南篱看着众人用尽全力,用声音发泄心中的郁气,眉心凝重。 这只是调动大家情绪的第一步。 南篱用木枝从大锅里插出一个苞谷:“我们用劳动换取的食物,这个权力谁都没有资格剥夺,谁挡我们的路,我们就跟谁拼命!” “谁挡我们的路,我们就跟谁拼命!” “谁挡我们的路,我们就跟谁拼命!” 狄英杰被众人震天吼的声音吓得瑟缩了一下,南篱淡淡瞟了他一眼,完蛋玩意儿,现在知道怕了? 晚了。 南篱把手里的苞谷塞给一个半大孩子,又对众人道:“我们先吃一些东西,一人一穗苞谷,然后去跟那些欺压霸凌我们的恶主去讨回我们应得的!” 大家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相互看了一眼,纷纷从锅里开始捞东西吃。 这个时候的粮食都已经成熟,煮起来有些费劲,好在大家柴火添的足。 南篱就是要让大家知道,自己努力争取来的,才更珍贵。 奴隶们吃得热火朝天,看得狄英杰既心疼又害怕,他对上南篱的眼神,心底莫名发慌。 忽然,一队人马奔了过来,大声厉喝:“大胆奴才,敢破坏狄家的庄稼粮食,你们是想找死吗?” 杜衡带着一帮人过来收割,远远看到这边浓烟滚滚,还传来阵阵食物的香气。 南篱嘴角上扬,杜家人主动找上门来的,还省得她跑一趟了。 狄英杰慌忙求助:“侄儿,快回去报信,这里有人造反!” 杜衡看到狄英杰和被绑着的家丁,感觉到不对劲,骑着马就要往回跑。 陌竹给竹十一几个人使了一个眼色,他们迅速出击,杜衡带着人还没来得及离开,就被人打下了马,绑了个结实。 杜衡自诩文人,他手无缚鸡之力,平时带着护卫招摇过市,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他。 他急了:“你们是什么人?” 南篱站到他面前:“杜家不是一直要找我吗?姑奶奶现在就站在你面前都不认识,你可真是个大草包!” 杜衡瞪大眼睛:“你、你是那个游医?” 杜衡眼底闪过一丝惊喜,他有些激动:“你要是能给我妹妹治好病,本少爷可以给你求情,饶恕你带人祸害粮食的罪行!” 南篱轻嗤一声,对众人问道:“大家说,我能答应他吗?” 奴隶们都是一阵懵,如果能免罪,也不是不可以。 南篱看到大家迟疑,就懂了,问道:“杜公子说得是我一个人免罪,那这些人要怎么处置,你杜家能做狄家的主?” 杜衡回道:“那是狄家的事,我只能保你一人平安!” 南篱就等他这句话。 众人一听,没他们的份,他们看向南篱,眼神带着探究和乞求,深怕把他们抛下不管。 南篱安抚道:“杜公子休要在这里蛊惑,我是不会不管大家的,你们这些恶主做下的孽,今天就开始清算!” 杜衡劝道:“你是大夫,救死扶伤是你的职责,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南篱淡淡一笑:“可是这里这么多人没饭吃,也等着救呢,这么多人的命还比不上你杜家大小姐的命?” 杜衡急道:“他们都是贱奴,命不值钱的,只要你能救治珑玉,我们杜家愿意把你奉为上宾,再送一百两黄金和两座宅子!” 众人听到这里都被惊呆了,这得多少钱啊,他们再活十辈子也赚不来这么多钱? 这诱惑实在太大,谁能拒绝得了?他们心底有种要被抛弃的惊慌。 南篱神色淡淡:“杜公子,你妹妹的命是命,我们这些穷苦奴隶的命也是命,你给我再多的钱财也买不来这么多人的命!” 杜衡跪着爬了几步:“求女医救救我妹妹,我杜家愿意奉上半数家财!” 南篱挑眉,这杜家是真舍得啊,看来“凤命”这个说法让杜家人深信不疑,难不成这背后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 众人又是一惊,杜家半数家产,那是多少财富啊? 就见南篱狠狠踹了杜衡一脚,给他嘴里还塞了一块布。 南篱不喜欢聒噪的人,她示意大家继续吃:“谁都不能耽误我们吃饭,杜家人也不行!” 众人眼底刚刚闪过惊慌,听到这句话,瞬间又有了底气。 南篱淡淡扫了一眼杜衡,他一脸不甘跪在那里,满身戾气。 南篱有些好奇,凤凰城的事已经发生三天了,月光城没有得到一点消息? 按理说不应该,那只能说明,祈知彧的人把外围都控制住了。 这男人做事倒是严谨,是个靠谱的。 南篱看大部分人都吃到一个苞谷,她吩咐道:“妇孺们留下来继续煮食物,其余人跟着我一起,去恶主那里讨个公道!” 众人不动,看着锅里的食物,显然没有吃饱。 第391章 月光城暴动 南篱耐心解释道:“大家饿了快三天,脾胃虚弱,吃多不宜消化,会腹痛腹泻。” 她又提醒众人:“如果大家不趁这个机会讨回公道,等狄家的援兵来了,我们就都死定了!” 卢江站出来道:“我听公子的,以后要想天天有饭吃,就必须让狄家给我们一个公道!” 他走过去拎起来狄英杰:“大家不能再任由欺凌,让这些恶主把原属于我们的东西还给我们,大家只有团结起来,以后才能顿顿有饭吃!” 众人一想,也是这个道理,这里的庄稼已经被嚯嚯了,狄家人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我们给狄家做了这么多年奴隶,工钱没有就算了,连顿饱饭都吃不上,这黑心的主子该给我们一个说法!” “我家被占了三亩地,走,我要讨回来去!” “他们的家丁把我胳膊打残了,我要去讨医药费,让他们给我治病!” “……” 众人把狄英杰和杜衡带上,把一帮家丁留下,竹十一让人看着。 南篱带着大家朝城区里走去,她举起拳头,带着众人,一路上口号喊得震天响。 “我们要吃饭!” “我们要讨回公道!” “我们不要再这么窝囊的活着,我命由我不由天!” “……” 众人一脸愤怒,捡起路边的棍子和石头,一副不服就干的架势。 月光城暴动了。 南篱成功带起大家压抑在心底的反抗情绪,狄英杰被人架着,吓得脸色变了又变。 同时,竹二押着狄二爷,带着一帮破衣喽搜的奴隶从另一个方向赶来,他们脸上带着愤怒,举起手里的棍棒喊着同样的口号。 场面声势浩大。 此时,狄家门口。 一位瘦弱不堪却神采奕奕的俊秀男子踱步而来,赖仓霖从北区走到南区,一路上不少人看到,很是惊奇。 赖家病得起不来床的大少爷,这走了一路,气不喘腿不抖,神采飞扬。 他怀里揣着婢女为他拿来的赖家断亲属。 陌竹和属下隐藏在奴隶群体里,护着大家的安全。 竹五和竹六跟在后面分发馒头,聚集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却不敢靠太近。 赖仓霖来到狄家门口,朝众人微微躬身道:“各位叔伯兄弟,仓霖这厢有礼!” “我之前中了罗兰草的毒,经过刘神医的诊治,大家看到了,现在已经康复了!” 围观的奴隶不知道这些,他们盯着竹五和竹六手里的馒头,眼里冒着绿光。 赖仓霖从怀里掏出断亲书,在众人面前晃了晃:“赖家老夫人和主母给我下毒,害我差点死掉,所以在下已经跟赖家断了亲!” 他苦笑一声继续道:“大家还不知道吧,我赖仓霖身体里流着狄家人的血,现在来到狄家,是来和狄家断亲的!不管狄家有什么阴谋诡计,也休想让我做他们的棋子!请大家为我做个见证!” 众人低声议论着。 “被养母和亲祖母下毒,这豪门也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光鲜亮丽!” “这赖家大少爷也够可怜的,跟我们比,也没好到哪儿去?” “豪门里的勾心斗角不是我们这些奴隶能想象的,没有一个聪明的脑袋瓜子,很难活下去!” “他这是来断亲的吗,我怎么觉得他站出来没有这么简单,不会是来揭露什么的吧?” “这跟我们要饿死的奴隶有什么关系……” 赖仓霖神色悲凄:“在下今天来这里就是要揭露四大家族的恶行,给像我这样被人算计的人讨一个公道!” 突然,一枚暗器朝他飞了过来,被竹五用剑挡下来,叮当一声响,暗器落在地面。 那人一击不中,又快速飞出第二枚,竹五再次挡下,把赖仓霖护在身后。 竹六快速朝飞出暗器的那人奔了过去。 那人见自己暴露,刚要遁逃出去,就被一道凌厉的剑锋刺伤,随即被人按着跪在地上,动弹不得。 竹六快速掰开他的嘴,从里面掏出一颗药丸,在大家面前晃了晃:“这人见暗杀赖公子不成,想服毒自尽!” 众人一阵唏嘘。 赖仓霖一阵苦笑:“不知谁又想要我的命?今天不管是什么人,都不能阻止我说出真相!” “月光城四大家族把所有贫民变成了免费的奴隶,大家吃不饱穿不暖,这都是他们这些恶主欺压霸凌的结果!” “赖家老夫人是我的亲祖母,谢氏是我的养母,她们下毒毒害我,那就是杀人,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赖家人也不能逃脱责任!” “我被算计差点丢了性命,不想再坐以待毙,我要给自己讨一个公道,不能让那些想致我于死地的人逍遥法外!就算一手遮天的赖府也不行!谋害我的人,今天必须受到惩罚!” “狄家偷梁换柱,心思歹毒,现在见事情败露,要狄氏自杀掩盖罪行,他们罪大恶极,不能逃脱法律的制裁!” “我赖仓霖今天就是来揭露他们丑恶的嘴脸,让欺压我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那你们呢?大家都要饿死了,还有什么不能讲的,谁有什么冤屈都可以说出来?” 众人听了,一阵唏嘘,他们刚刚吃了一个小馒头,可还是饿得不行。 大家看着刚刚暗杀赖仓霖那人在那跪着,眼神狠戾,愣是没人敢站出来揭发。 陌竹把杜家酒楼的店小二推了出去:“你如果连为自己争回田地的勇气都没有,我们也护不住你!” 店小二眼底挣扎了一下,他看着身上的伤咬了咬牙,走到了赖仓霖对面,行了一礼:“见过公子,我是杜府酒楼店小二邱丰!” 赖仓霖看了一眼他满身伤痕,问道:“邱兄可是有什么冤屈?” 邱丰扫了一眼众人:“各位父老乡亲,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邱家原来也是大户人家,父兄种有百亩良田。” 邱丰想到以往,不禁悲从中来:“狄家仅凭一封信,就陷害我邱家与外邦勾结,趁机收了邱家百亩良田!” “我的老父亲被狄家人活埋,长兄被狄家人打断了脊椎,卧床成了瘫子!” 第392章 罪恶滔天 邱丰一脸悲戚:“我因为年龄小,在外面贪玩,躲过狄家那一劫,却躲不过杜家这一劫,最后被杜家人抓去做了免费奴隶!” “昨天赖三把我抓起来严刑拷打,问我那位女游医的下落,我不知道,他们就要打死我!” 邱丰跪下来,仰望上天:“老天爷开开眼吧,救救我们这些受恶主欺压霸凌的可怜人,我们也是活生生的人啊,我们也有活下去的权力,为什么要这样虐待我们啊?” 众人听了,无不动容,他们每个人都是怎么被算计的,心里还是清楚的。 只是没有人给他们做主,只要稍有反抗,他们便会招开一顿毒打,轻得断手断脚,重得则会丧命。 南篱带人押着狄英杰和杜衡,后面跟着众多奴隶,大家口号喊得震天响。 “我们要吃饭!” “我们要讨回公道!” “我们不要再这么窝囊的活着,我命由我不由天!” “我命由我不由天……” 竹十一把狄英杰、狄老二和杜衡推到众人面前,往日里高高在上的人此时狼狈不堪,眼里的狠戾因为受制于人都淡了几分,不甘地跪在了大家面前。 邱丰看到这两个人,眼底的愤怒喷发而出,上去狠狠踹了两脚。 “是你们这些恶主让我失去了家人和田地,对我们百般欺凌都忍了,可如今连饭都给我们吃?!你们不是人,你们就是活夜叉!” “兄弟们,这些恶主用我们的血肉堆积起了大量的财富和家产,害得我们大家活得人不人鬼不鬼,今天就算是死,我也要讨一个公道!” 邱丰说完,抽出一把短刀,直接插在了离他最近的狄老二的胸口上。 “噗嗤——” 狄老二瞪大不可置信的眼睛,捂着胸口,栽倒在地上。 一命呜呼。 狄英杰吓得瞳孔猛缩:“你们、你们这些贱奴竟然敢杀人?二弟……” 杜衡差点吓尿了,他瑟缩着身子,向后退了退。 卢江夺过邱丰手里的短刀,声音狠戾:“我早就想这么做了,你伤了我的眼睛,我就要你一条胳膊?要不是‘飞豹同盟’的兄弟说要留你们的狗命,我早就杀了你,给我家人报仇!” 卢江说完,短刀朝狄英杰的手臂砍了下去,顿时鲜血淋漓。 “啊——你们这些贱奴,我要杀了你们!” 狄英杰痛苦地叫出声,被砍下那条手臂落在地上,痛得他在地上打滚。 所有奴隶们看得心惊胆战,心底却是痛快的,很多人想上去踩一脚,却不敢。 狄英杰原本就伤了腿,现在又没了一只胳膊,他脸色苍白,痛得脸都变形了。 狄英杰一把抓住赖仓霖,声音颤抖:“仓霖,我是你大舅舅啊,我们可是有血缘关系的,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婢女慌忙挡住他,赖仓霖躲开:“我出生时就被你们调换,不管狄家安的什么心思,我九死一生,今天才能活着站在这里!我是受害人,现在代表所有受苦受难的民众,跟狄家讨回一个公道!” 狄英杰苦苦哀求:“仓霖,你身体里流着狄家人的血液,怎么能和这些贱奴为伍?” 赖仓霖冷笑一声:“狄家人把我当成棋子,现在我这枚棋子就是最好的证据,这就是对你们狄家人的反噬!” 狄英杰不可置信,狄家埋下的棋子,现在反而成了刺向狄家的利刃。 陌竹把一沓案宗递给他,赖仓霖接过来看了一眼,随即瞪大眼睛。 案宗里记录了狄家人欺压霸凌的所有事实,顶罪、活埋、断椎等等,每一件事都异常残暴,看得人心惊胆颤。 卢江、邱丰、贺家等人先后站出来指责狄家种种罪行,在他们的带动下,受狄家欺辱的人纷纷站出来,他们愤怒不已,恨不得立马把人碎尸万段。 狄英杰冷笑出声,他咬牙:“这些事就算是我狄家做得又如何,你们这些贱奴能拿我狄家大爷怎么样?” 现在可是在狄家门口,闹了这么半天,府里的下人应该通报过了,他马上就会得到解救。 到时看他怎么弄死这些贱奴的? 赖仓霖想到自己从出生就被算计,不禁瞄了一眼狄府,他身后站着的是“飞豹同盟军”,不禁挺直背脊。 他眼神坚定:“各位叔伯兄弟,狄家夺人家产和田地,手段毒辣算计了我们所有人,每个人都被害得家破人亡,惨不忍睹!” 众人义愤填膺,振臂高呼:“我们要为家人报仇,杀了他们!” “我们这么多人遭受的苦难,就算把狄家人挫骨扬灰,也难解我们心头之恨!” “杀了他们!” “……” 赖仓霖眸光冷冽:“狄家人祸害一方百姓,行径惨无人道,只杀了他们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众人怒火中烧,他们心底的怨气彻底被勾起来了,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南篱隐在人群里,眸色沉沉,狄家狼子野心,害得所有人家破人亡,死不足惜! 这背后之人倒是沉得住气,不管是什么人,南篱都会让他现出原形来。 杜翔装扮成奴隶模样悄悄闪身,却没有逃脱南篱的视线,她嘴角微勾,这人还真是狄家安插在杜家的眼线。 竹三早就盯上了他,快速跟了出去。 南篱又示意竹五放出信号弹,暂时不能让任何人进入月光城,破坏她的计划。 狄府里一片混乱,老家主听到二儿子被杀,猛地咳出了血,整个人很是虚弱。 狄英杰等不到狄府的营救,不禁心急如焚,看着狄家大门紧闭,他的心一沉再沉。 狄家是放弃他了,还是出了什么事? 竹六给狄英杰服下一颗药,不能让他就这么容易挂了,惩罚才刚刚开始。 狄英杰刚咽下药丸,同时一枚暗器朝他飞了过来,直奔他的咽喉要害。 竹六眸光冷厉,用袍袖卷起暗器,顺势转身,甩出暗器袭向那人。 “啊——” 那人捂着太阳穴,发出痛苦的嚎叫声,随即倒地身亡。 竹六把那人翻过来,又检查一下,只见他手腕处有一个奇怪的印记。 第393章 斩断命根子 竹六身形矫健,冷厉的眼神扫向众人:“我们只是想夺回属于我们自己的田地房产,没想到有人却想暗杀狄家大爷,用这种方式陷害我们于不义?” 众人一阵唏嘘,差点就背黑锅了,是谁这么缺德? 狄英杰本来感觉自己要挂了,但吃了竹六给他的药丸之后,瞬间感觉又活了过来。 奴隶们把狄家的发家史都扒出来,狄老家主的上一代吃绝户,狄家靠夺人家产才有了今日的辉煌。 狄家罪恶滔天,罪不容恕。 南篱冷冷扫了一眼狄府,她就是要赖仓霖带着众人在狄府门口,把狄家的脸面扒下来。 狄家不是排在四大家族之首吗,她就是要从狄家开始,把他们这些土豪劣绅拉下神坛。 只是这狄家两个儿子是不是有点太弱了? 南篱看着那人手腕处像曼陀罗花型的印记微微蹙眉,这又是什么组织,是狄家背后的人吗? 难道是狄英杰知道什么没有说,这是想要灭口,还是要栽赃? 杜衡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吓得他缩在角落里,尽量减少存在感。 杜家人得到消息,杜兴永带着家丁快速赶来,看到杜衡瘫在地上,瞬间炸了。 他厉声质问:“赖仓霖,你和狄家的事,为什么要扯上我杜家?” 赖仓霖淡淡一笑:“杜家是怎么垄断月光城所有商铺的,你不妨也来听一听,大家都怎么说?” 有狄家在先,众人也豁出去了,咬牙切齿,纷纷出声。 “杜家就是奸商,五十铜钱的棺材板要卖给我们三两银子,我没钱给老母亲下葬,只能挖个土坑把人埋了!” “杜衡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强行拆撒我们家人,买卖人口!他看上了我娘子,玩腻了还送给他朋友玩,最后还把我娘子卖去外地做小妾!” “十年前,我李家存在杜家钱庄五十两银子,杜兴永为了占为己有,硬是污蔑我夫君偷盗,生生打断了他的双手,你们杜家就不怕遭到报应吗?” “凤凰酒楼原本是我贺家的,杜兴永把我爹灌醉了,在文书上按下手印,就变成他杜家的了!我们到官府去打官司,府衙却以杜家手上的文书作为证据,把我们全家投入大狱!杜兴永,我爹拿你当兄弟,你却存心要置我们于死地!你还是人吗?” “……” 这里不仅有奴隶在控诉,还有被冤枉投进牢房里的犯人,杜家庄子忙碌的时候,他们被戴上脚镣,去做免费劳动力。 南篱听不下去了,踩着地上的血迹走过来,对视上杜兴永不可一世的眸子:“杜家主,这一桩桩一件件,你可认?” 杜兴永冷笑一声:“大丈夫敢作敢当,我认,你又能怎么样?” 南篱眸光冷冽:“这么猖狂?” 杜兴永笑得肆无忌惮:“你当我是毫无背景的狄家呢,任由你们磋磨?我可是镇守西北焦将军的舅爷,你们这些贱奴敢动我儿子,我就会让你们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 陌竹眸光冷沉,举起剑重重落下,就听一声惨叫。 “啊——” 杜衡惊恐万状,整个人颤抖着:“我、我的命根子啊……” 所有人都被陌竹的操作吓了一跳,就看杜衡裆部一片鲜红的血色,很是血腥。 陌竹拔出长剑,杜衡又是一声哀嚎,声音凄惨无比。 杜兴永都被吓傻了:“你、你们这些土匪怎么敢的?” 南篱神色淡淡:“你想要我们的命,而我们只是在你儿子身上取下一个零件,你就受不了了?” “爹……救救我啊……” 杜衡抖着身子,忍着疼痛,眼底一片绝望。 “儿子?!” 杜兴永扑过去,慌忙喊道:“快!快去请谢神医!” 南篱冷嗤:“既然自己管不住下半身,直接废了是最好的结果!就这剑法,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他!” 杜兴永颤抖着手,却帮不上什么忙,急吼吼道:“快啊,快去请谢神医亲自出面相救,不管什么条件,我杜家都答应!” 杜兴永就这一个儿子,万一真的绝嗣了,他这一支可就断了香火! 到时他怎么跟列祖列宗交代啊? 围观的众人看到一向高高在上的杜家人如此狼狈,不禁心生痛快,恶人自有定数。 杜家家丁去请谢神医,可谢神医脚踝骨折,谢北辰代三叔出诊。 谢北辰骑着马匆忙赶来,南篱看到是他,嘴角微微上扬,谢家最好是干净的,不然“打土豪分田地”这件事少不了他们! 谢北辰看到眼前的场景惊呆了,狄老二死在当场;狄英杰没了一只胳膊,瘫在地上;杜衡一身血污,满脸痛苦,他不知该先救哪一个? 谢北辰拎着药箱,被杜家的家丁拉着,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杜衡身边。 杜衡看到他,哀求道:“谢大夫,快救救我!” 谢北辰忙命人剪开他的血裤,在看到已经被斩掉的JJ时,顿时目瞪口呆。 这也太狠了吧? 杜兴永看谢北辰摇头,再看到那团血肉模糊的东西时,差点被直接送走。 杜兴永缓了好半天,一口气才喘上来,他咬牙切齿:“恶徒、我杜家不把你们这些土匪碎尸万段,决不罢休!” 众人对上他凶恶冷厉的目光,不自主往后退了两步,杜家背后的势力,是他们得罪不起的! 南篱抬脚狠狠踹过去:“子不教父之过!杜衡为非作歹的时候你装聋作哑,他践踏女子清白的时候你听耳不闻!你的儿子凭什么可以伤害别人,今天这个下场就是他的报应!” 杜兴永被踹翻,他怒目而视:“几个毛贼,就想跟我杜家为敌,谁给你们的胆子?” 南篱走近他,低声问道:“杜家主猜猜,凤凰城的杜家现在怎么样了?” 杜兴永猛然想起,他向大哥求助的,可是到现在都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这就很不寻常。 南篱淡淡一笑:“杜兴业已经被关进大牢三天,杜家主却毫不知情,你再猜猜,这是为什么呢?” 杜兴永不信:“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第394章 凤命真相 南篱示意竹四把他绑起来,她眸光冷沉:“我们是飞豹同盟,专治你们这种凶残恶主的!” 杜兴永大脑快速运转:“是你们偷了粮食?” 南篱不能承认偷狄家财物这件事,她声音提高了两度:“焦将军运来的粮食在我们手里了,他正抵御外敌自顾不暇,不会来救杜家的,所以你就别做梦了!” 南篱就是要告诉所有人,将军又如何,他的粮食已经在飞豹同盟军的手里了。 谢北辰听到这话,微微一怔,都把奴隶们逼到这个份上了,这是要出大事了! 谢北辰给杜衡包扎了一下,忙又去给狄英杰诊治,作为医者,他不能见死不救。 陌竹的人也没有阻止他,任由他给狄英杰接骨缝合。 杜兴永被绑起来,还不忘叫嚣:“你们这是谋反,是要诛九族的!” 南篱神色淡淡,质问道:“我们都要被你们这些残暴不仁的恶霸饿死了,不诛九族,你们就不欺压霸凌我们了吗?” 众人刚被打压下去的气焰又被提了起来,他们眼下都要饿死了,谁还想什么诛九族那么远的事? 杜兴永挣扎了一下,他眼底的怒火几乎要喷射而出:“焦将军可是镇守西北的大将军,他手握重兵,收拾你们这些毛贼易如反掌,你们这些贱奴就等着被处死吧!” 南篱安抚众人:“大家别担心,别说焦将军来了,就算皇上来了,也得让我们大家吃饭!” 她就是要众人置之死地而后生。 陌竹大声道:“谁不让我们吃饭,我们就跟谁拼命!” “对,谁不让我们吃饭,我们就跟谁拼命!”众人异口同声。 赖仓霖接着说道:“民乃立国之本,皇上不会允许地方恶霸这么欺压我们老百姓的!真要闹到皇上面前,我们就把他们这些年的恶行揭露出来,让皇上给我们做主!” 众人纷纷出声附和。 “对,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们就不信,他杜家就能逍遥法外?” “我们要公道,也要吃饭!我们也想看看,这焦将军是天家的将军还是他杜家的将军?” “如果没人给我们做主,我们就自己争取,老头子一条贱命,打死一个不亏,打死两个赚一个!” “对,跟他们拼了……” 南篱冷冷看了一眼杜兴永,等着焦镇雄来营救你们杜家,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杜兴永眼底情绪复杂,凤凰城出事,他竟然没有得到一点消息? 焦镇雄派兵护送的粮食又被劫持了,这什么飞豹同盟,他根本就没有听说过。 杜兴永眸光沉沉,再看已经被磋磨得没有人形的儿子,他眼底的恨意更加浓烈。 杜兴永的眸光落在赖仓霖身上,他低低叫了一声:“贤侄,你身体好了?” 赖仓霖淡淡看了他一眼,不答反问:“杜家主,杜家和狄家沆瀣一气,助纣为虐,把月光城搞得乌烟瘴气,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杜兴永眸光冷沉:“你别跟着他们胡闹,虽然你现在不是赖家嫡子,但也是赖家人,如果继续闹下去,等刺史大人回来,怎么收场?赖家还有你的容身之地吗?” 赖仓霖神色淡然:“杜家主怎么知道,我父亲就没有参与这打土豪劣绅的活动当中?” 杜兴永神色一怔,赖云德去了凤凰城,到现在还没有回来,看来那里真的出事了! 他神色冷冽:“你们赖家底子也不清白,你就不怕到时一起被清算吗?” 赖仓霖看着他,淡声道:“我已经与赖家断亲。众人皆知我死过一次,现在带着这么多人讨伐狄家,你说,我还怕什么?” 杜兴永眸光闪了闪,低声道:“我杜家背后势力不容小觑,你真的不顾赖家和自身安危,做出这大逆不道之事吗?” 赖仓霖淡淡一笑:“难不成还真有哪位皇子看上了你们杜家?” 杜兴永神神秘秘,低声道:“只要你放了我,珑玉将来做了皇后,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赖仓霖轻笑出声:“杜家主,还真把那位老和尚的胡言乱语当回事了?” 杜兴永眸光冷冽:“珑玉是凤命,将来要母仪天下,你可是她的青梅竹马,你这么对我,珑玉不会放过你的!” 赖仓霖淡淡一笑,低声道:“杜家主,我不妨告诉你,那老和尚是我安排的!” 杜兴永瞪大眼睛:“你说什么?你安排的?这不可能!” 赖仓霖轻叹了一口气:“你们杜家都嫌弃珑玉是个病秧子,杜金兰又处处排挤她,我看不过去,就想到了这个主意!” 杜兴永眼底的震惊无以复加:“你胡说!” “自古巾帼多磨难,从来珑玉化微尘。未曾渡劫难为凤,千秋大业看今人!此女病厄之劫一过,万事可成啊!” 赖仓霖把老和尚的原话重复了一遍,问道:“他说杜珑玉是渡劫来的,不过确实如此,如果杜家这么多年没有精心照顾,她早就没命了!” “你胡说!” 杜兴永身子一软,差点坐在地上,被陌竹一把托住。 杜家大小姐的凤命很多人都知道,但是老和尚的几句诗只有杜家人知道,赖仓霖怎么会这么清楚? 杜兴永瞪大眼睛,不相信:“你那时还小……” 赖仓霖神色淡淡:“我就是看不过杜家厚此薄彼,所以想了这么一个法子!” 南篱眸光闪动,杜家人都认可杜珑玉才能过人,但真正见识过她才学的人却没有几个,莫非她还隐藏着不为人知的一面…… 南篱心里呵呵呵,还真是深藏不漏,难怪她查不出来。 想到这里,南篱心里一沉,她还没有收走杜家的金银财宝,不会都被转移走了吧? 大意了。 杜兴永哈哈大笑:“不可能,珑玉是天选之女,连殿下都……” 说到这里,杜兴永忙闭上嘴,他嘴角冷嗤,满脸不屑。 赖仓霖像是猜到了什么:“杜家不会真拿这件事做了文章吧?” 南篱眸光冷淡,凤凰城和月光城闹得轰轰烈烈,杜家背后是那位神秘殿下,想必狼尾山的事已经暴露! 第395章 狄家祖孙求援 南篱微勾嘴角,这位杜家主好像并不知情,还在这里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南篱更没想到,杜珑玉所谓的凤命,竟然是赖仓霖在儿时的一个善举,却被一些人拿来利用,想改朝换代! 现在他知道真相,不知会作何感想? 谢北辰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对狄英杰道:“狄兄的腿骨已经接好,至于那条胳膊,实在无能为力!在下也只能帮狄兄到此了!” 狄英杰看狄家紧闭的大门,他脸色苍白,咬牙道:“谢兄的救治之恩,狄某铭记在心!” 谢北辰扫了一眼赖仓霖,收起医药箱,转身离去。 南篱眯了下平静无波的漂亮眸子,谢家看似与世无争,实际是什么情况,只有扒开芯子看看,才能知道。 陌竹躬身道:“少夫人,狄府不开门,我们要不要现在闯进去?” 南篱点头,这狄偃堂竟然不顾两个儿子的死活,在里面装鹌鹑?! 陌竹示意属下,竹十一拿起棍棒重重敲在狄府的大门上。 “Duang——” 狄府内所有人心底骤然一缩,慌忙去禀报老家主。 狄雅婷在厅堂里转圈,她满脸无助:“祖父,我们的后援军什么时候能到,父亲怕是挺不住了!” 狄大夫人拧着帕子,一脸焦急:“父亲,快救救夫君吧,他哪曾受过这样的欺辱?!” 狄偃堂铁青着脸,声音冷沉:“老夫不想救他吗?那些都是亡命之徒,现在谁出去谁就会被扣下,你们想再搭上几个?” 大夫人瑟缩了一下,喃喃自语:“难道就任由他们胡作非为?” 狄偃堂目光冷肃,他不知事情怎么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内心生出种无力感。 狄青浦有些无措:“祖父,我们无法自由进出,家里已经没有粮食,如果后援军再不到,后果不堪设想!” 狄偃堂又怎会不知,他现在强撑着身体,就是在等待那最后的希望。 他眸光阴沉:“消息传出去了这么久,却没有一点动静,这不合常理!” 狄青浦焦急万分:“这些土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赖刺史大人又不在,县尉和城守尉都不见踪影,他们不会都被控制住了吧?” 狄偃堂一拍桌子:“真是无法无天了,这里可是西北,焦将军距离这里不过百里,这些土匪竟然不怕派兵来镇压?” 狄青浦皱眉:“听说高昌国偷袭,焦将军兵力被牵制,而且有不明势力介入,焦将军分身乏术!” 狄偃堂眼底闪过一丝冷光:“这倒是一个很好的时机!” 狄青浦神色一变:“祖父的意思是?” 狄偃堂眸光阴沉,吩咐道:“集结所有家丁和奴隶,竭尽全力挡住那些土匪,不能让他们冲进来,也许我狄家可以趁此机会再进一大步!” 狄青浦不懂,还是吩咐下去,一旦有人闯进来,他们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狄府大门猛地传来敲打声,吓得狄家人瑟缩了一下,眼底一片恐惧。 狄偃堂身子微微颤了颤,他看向狄青浦:“浦儿,你扶祖父去书房!” 狄青浦只得照做,又叫来一个家丁,扶着老家主进了书房。 陌竹的人看狄府死活不开门,抽出佩剑直接砍下去,几刀下去,大门应声而倒。 众人都看呆了,这狄家在他们看来,那就是龙潭虎穴,但现在却闭门不敢出,还被飞豹同盟的人砍门闯入! 牛笔啊! 众人信心大增,纷纷涌进狄府,把厅堂里的大夫人狄雅婷、还有其它院子里的狄家人都绑了起来,唯独不见狄偃堂和长孙狄青浦。 南篱猜到他们逃了,一把锋利的匕首抵在狄大夫人的咽喉:“说,老家主去哪了?” 大夫人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哆哆嗦嗦回道:“去、去书房了……” 南篱把这里交给陌竹,她快速闪身,去书房搜查。 狄偃堂的书房古朴典雅,摆设简单,但里面却空无一人,想一下找到暗道的开关还不容易。 南篱缓缓闭上眼睛,感受到了四周涌动的人气,西北方向地下有蹒跚凌乱又急促的脚步声。 南篱嘴角轻嗤,一个闪身瞬移到了地道,远远跟在三个人的后面。 狄偃堂只顾着逃命,猛地被前面的人拦住去路,顿住了脚步。 狄偃堂看着那人一身黑袍站在那里,慌忙躬身:“先生,请您尽快帮我狄家处理现在的危机,再迟可就来不及了!” 黑袍人冷冷哼了一声,声色冷厉:“狄老家主,一个好好的月光城让你管理成了什么样子了?主子很生气,你还好意思提要求?” 狄偃堂趔趄了一下,狄青浦慌忙扶住他:“你是谁,竟然敢用这种语气跟我祖父说话?” 黑袍人轻蔑扫了一眼,厉声道:“狄家人已经成了落家之犬,对主子没有半点用处,留着你们只会成了拖累!” 狄偃堂慌忙解释:“狄家莫名丢失财物和粮食,不知是什么人有此手段,还请主子派人查清楚,以绝后患!” 黑袍人满脸不屑:“狄家人都是废物吗,自家的东西都看管不住,你们还能做什么?” 狄偃堂心底莫名一慌,他强做镇定:“求先生出手相助!老夫这么多年为主子马首是瞻,看在老夫鞠躬尽瘁的份上,求主子能留下我狄家的血脉!” 狄青浦浑身戒备,冷声质问:“你是谁?有什么权利对我祖父呼来喝去的?” 黑袍人冷哼一声:“主子向来不养闲人,狄家人就是一窝子废物,留着已经没用了!” 话落,黑袍人快速伸出手臂,指尖如鹰爪直奔狄偃堂的咽喉。 狄青浦是读书人,他那三脚猫功夫只是用来强身健体的,可在这种高手面前,一招都过不去。 他快速把家丁推了出去,被黑袍人利爪割断他的咽喉,倒地身亡。 狄偃堂吓得脸色苍白,往后退了两步,直接坐在了地上。 黑袍人紧接着又是一个凌厉的勾爪,奔向狄偃堂,招式狠辣。 南篱快速闪身,把狄偃堂拉开,顺势刺出匕首,直奔黑袍人的手腕。 第396章 奴隶恢复自由身 黑袍人没有防备半路会杀出来个人,他手腕动脉被割开,血流如注,染湿了黑色长袍。 黑袍人满身戾气,朝南篱猛烈攻击,鹰爪锋利如剑,招招致命。 南篱冷嗤,比试武功,她肯定差了一截,但她反应快,会瞬移啊! 黑袍人的利爪明明已经到了南篱的咽喉,一转眼人就不见了,随即他的后背被刺了一匕首。 黑袍人只感觉影子在身边晃动,反复几次,他浑身上下都被划伤,却连南篱的影子都抓不到。 黑袍人开始怀疑人生了,他习武多年,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南篱戏耍了一番,狄家祖孙二人慌忙趁机开溜,脚步踉跄。 南篱匕首狠狠插进黑袍人的腰椎里,黑袍人惨叫一声,抬起的手臂缓缓落了下去。 南篱瞥了一眼,那人手腕处的一个曼陀罗印记暴露出来,在火把照耀下,异常显眼。 这个花型印记很是写意。 南篱微微蹙眉,狄家的背后之人很神秘,究竟是什么人? 她收了暗道里的几箱金银珠宝,看着狄偃堂祖孙二人仓惶逃离的背影,一个闪身就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南篱嘴角冷嗤:“狄老家主,这是想往哪里走啊?” 两个人被拦了下来,不禁瑟缩了一下,相互搀扶着后退。 狄偃堂故作镇定道:“老夫把所有黄金都给你,只求你放我们祖孙一条生路!” 南篱摇摇头:“那本来就不是你们的,你慷他人之慨,有意思吗?” 狄青浦只感觉眼前人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你是谁?” 南篱淡淡一笑:“狄公子,还记得望月楼上的《水调歌头》吗?” 狄青浦对上她的视线,满脸惊异:“你是那位游医?” 南篱不理他,冷冷看了狄偃堂一眼:“没想到狄老家主竟然是一个卖国贼,狄偃堂老迈昏庸,为虎作伥,真是该死!” 狄青浦已经懵了,这两天发生太多事,还没有消化,他狄家又是怎么成了卖国贼? 狄偃堂被揭穿,慌忙解释:“都是老夫一人所为,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事跟青浦无关,求你放了他吧!” “狄家拿钱供养的主子,结果是自寻死路,狄老家主,你说可笑不?!”南篱不想再跟他们啰嗦,快速把人捆了起来,拖着两个人回到狄家的书房。 南篱把两个人丢在地上,又把黑袍人带了出来,她才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狄偃堂懊悔不已,他掠夺来的大部分财富都提供给了幕后主子,只是希望有一天能庇佑狄家。 结果,狄家遇到麻烦,第一个要杀他们的人竟然就是他们资助的人! 这真是荒谬至极。 陌竹进来,把狄家祖孙二人和黑袍人带到了厅堂,众人看到他们,纷纷举起棍棒打了过来。 狄偃堂身体本就虚弱,经受不住,晕了过去。 狄青浦慌忙扑过去,挡住众人:“只要大家放过我们狄家,你们想要什么,我们都给!” 有人试探道:“我要拿回我家那三亩地?” “我要拿回被霸占的房产?” “我们不要再做狄家的奴隶?” 狄青浦忙点头:“只要你们放过狄家,我们都答应!” 众人一阵懵,他们以为那是妄想,没想到狄家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南篱抬起手:“等等!狄家欠下的人命呢,怎么还?” “我家人被你们打断腿,狄家怎么还?” “我父亲被活埋,狄家要怎么还?” “……” 众人一句句质问,把狄青浦逼的跌坐在了地上,他眼底茫然又恐惧。 南篱沉声道:“狄家人夺人家产,草菅人命,不是简简单单一句就可以过去的,我们要狄家交出所有的土地和家产!” 狄偃堂有些不甘心,他捂着胸口:“你、你不要太过分了!” 南篱冷冷一笑:“狄老家主怕是忘了,你勾结外邦,残害同胞?” 狄偃堂满眼颓废,他咬着牙:“我与你无冤无仇,你扇动这些人造反,就不怕被诛九族吗?!” 这些地产可是狄家三辈子积攒下来的,如果没有这些财富,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南篱冷冷道:“这个就不劳狄老家主费心了,现在狄家所有土地和家产全部收缴,充公!” 众人一阵唏嘘,这“飞豹同盟”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把土地充公? 南篱看到众人眼中的怀疑,沉声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天下的田地都是天家的,相信官府会尽快安排好,不会让我们大家都饿着!” 只要先灭了狄家,这件事由官府出面解决,后续会少些麻烦。 南篱看着众人消瘦的身躯,心中酸涩,她高声道:“现在月光城所有奴隶全部解散,我们飞豹同盟给大家恢复成平民自由身!” 众人看着她,满脸不可置信,相互看了一眼,确定他们刚刚听到了什么? “我没有听错吧,我们不再是奴隶了?” “你狠狠掐我一下,这是真的吗,我做梦都不敢想啊?!” “我们成平民百姓了?我们以后不用再伺候主子了?” “这、可是太好了!” 众人喜极而泣,眼底闪着光,相互确定这一好消息。 “你们这是做什么美梦呢?一日为奴终身为奴,让我看看谁敢做你们的主?” 忽然,一道冷厉的声音传来,赖三带着巡防营的人赶来,看到狄杜两家的惨状,愣在了当场。 他只记得,跟兄弟们吊打店小二,逼他说出女游医的下落,结果他们反倒受了伤,一直睡到了现在。 赖三瞪大眼睛,这是发生了什么? 南篱正愁找不到赖家的突破口,陌竹就让人把他们放了出来,够及时的。 众人看到赖三,刚刚高昂的兴致瞬间跌落至冰点,他们就是奴隶啊,还有那些卖身契都在官府手中,他们做什么美梦呢? 赖三壮着胆子,喊道:“你们这些贱奴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跑到狄家闹事,都不想活了吗?” 卢江怒从心头起,咬牙切齿:“你就是这些恶主恶霸的走狗,我们受欺压霸凌的时候,你们这些官差在做什么?” 第397章 瓦解赖家 卢江继续道:“你们在喝酒听曲,调戏良家妇女,你们是这些恶主恶霸的保护伞,明目张胆收取他们的好处?!” 赖三不屑:“贱奴,你们敢造谣生事?把他们抓起来,关进大牢!” 赖三一声令下,身后跟着的衙差一副凶神恶煞,迅速跑过来抓人。 众人神色一凛,不由自主向后退了半步,是他们得意忘形了! 赖仓霖挡在前面:“赖三,你不问青红皂白就抓人,我看你这个巡捕头目也不用做了!” 赖三看到他,慌忙行礼解释道:“大公子你也看到了,这些贱奴把狄家和杜家的家主都绑了,他们这是要造反!大公子你别拦着,不然等刺史大人回来,小的可就没法交差了?” 赖仓霖冷声道:“我看你们这些狗奴才谁敢抓人?巡捕办案人明目张胆地偏私,不问清楚就抓人,你们平时就是这么当差的?” 不等赖三辩驳,竹六快速出手,把赖三几人撂倒,绑了起来。 赖三几人都没有反抗的机会,莫名其妙又被控制了起来,他们就是送人头来的。 众人见了,拍手叫好。 赖三几人平时没少欺负人,大家你一巴掌我一脚,狠狠打在他们身上。 赖三几人平时嚣张惯了,哪受过这种凌辱,大声怒骂:“贱奴,三爷要弄死你们! 大家看他们都这样了,还这么张狂,又是一顿狠揍,打得几人鼻青脸肿,不得不出声求饶。 陌竹又给属下使了一个眼色,属下点点头,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南篱暗笑,这是他们在和胡乘林打游击战的时候,使用的暗语。 很快,县尉怒气冲冲带着属下闯了进来,威风十足。 “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敢到月光城来闹事?” 众人看到他,慌忙丢下打赖三几人用的棍棒,大家眼神瑟缩,不敢抬头。 赖仓霖淡淡一笑:“县尉大人,狄家与杜家这么多年在你眼皮子底下做了多少肮脏事,你充耳不闻!现在只是小小惩戒一下,县尉大人就亲自跑来问罪,你这县尉是大宣国的县尉,还是狄家和杜家的县尉?” 月光城大大小小的官都出自赖家,县尉看到赖仓霖,忙躬身:“大公子,你有所不知,月光城四大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些贱奴无故生出事端……” 赖仓霖抬手制止他:“这么多人三天没有吃饭了,你说大家是无故生出事端?” 县尉满脸赔笑:“现在就是收秋季,大家一起把粮食收了,不就有饭吃了吗?” 赖仓霖又问:“县尉一日三餐一顿饭都不少,大家已经饿了三天,现在才想起来收粮食,是不是太晚了?我们这么多人的命,在你们看来就这么轻贱吗?” 众人心底的怨气再次被挑起来,刚刚要不是赖仓霖身边的婢女给大家发了一个小馒头,说不定他们已经饿昏过去了? 县尉听说赖仓霖不是赖家嫡长子,刚刚又和赖家断了亲,他脸色一沉:“赖仓霖,本官敬你曾经也是赖家人,你这胳膊肘怎么往外拐?是想要造反吗?” 赖仓霖神色淡淡:“给我扣这么大一顶帽子?我今天就是要给自己和在场的叔伯兄弟讨回一个公道!如果不能,造反又如何?” 众人听了一阵唏嘘,这可是赖家的公子,跟他们站在一边,还怕什么? 县尉没想到赖仓霖和赖家断亲,还这么硬气? “你确定你要联合外人,跟赖家作对?” 赖仓霖眸光冷冽:“县尉确定,你要跟这么多平民百姓作对?” 县尉辩驳道:“他们都是奴隶,他们的卖身契都在府衙有备案的,你要为这些奴隶出头?” 赖仓霖回道:“我不仅要为自己讨个说法,还要帮所有人恢复平民身份!赖县尉,你睁大眼睛看看,哪个奴隶不是你们用尽手段、坑蒙拐骗来的?今天,你们就要为你们的行为付出代价!” 县尉冷笑一声:“赖仓霖,你失去赖家就什么都不是,凭你们和这些贱奴想在月光城翻天,做什么美梦呢?” 南篱没有耐心再听下去了,她突然出手,直奔县尉的面门。 “啪!” 县尉被打了脸,他满眼不可置信:“你、你敢打我?” 南篱不回答,接着又是一巴掌,她打人向来不挑日子。 县尉一阵懵,跟在身后的巡防营纷纷抽出刀,向南篱砍过来。 陌竹几人快速出手,他们可是专业的,三下五除二把人打趴下,直接绑了。 众人一阵惊呼:“这些狗官平时没少欺负我们,他们就是狄家和杜家的走狗,杀了他们!” 县尉满眼惧意,身子颤了颤:“反了反了,你们这些贱奴,造反可是要诛九族的?!” 南篱神色清冷:“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到大牢里去吃苦!” 南篱示意竹五,把人绑了,太聒噪了。 众人看着到狄家、杜家的主力都被绑了起来,县尉和城守尉也被控制了,不禁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惨叫声再次响起。 南篱敲了一下桌面,众人的视线投过来,好奇地看着她。 南篱拿出一沓案宗,在众人面前晃了晃:“各位父老乡亲,这是你们在府衙备案的卖身契!” 众人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卖身契怎么会在“飞豹同盟”组织手里,他们想做什么? 南篱淡声道:“我念到名字的,可以过来拿回去!”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他们能拿回自己的卖身契,这是真的假的? 南篱抽出一张卖身契:“张忠宝?” 半天没有人回应。 南篱扫视了一圈,又重复了一遍:“张忠宝在不在?不在的话,我就念下一个人了?” 一个消瘦的老头颤颤巍巍挤到前面,他颤抖着手,满眼不可置信:“真的是老奴的卖身契?” 南篱差点笑出声,她以为张忠宝是个半大小子呢,没想到是个老头? 她把卖身契递过去:“您老看看,这上面是不是你和家人盖的手印?” 张忠宝颤抖着手接过来,他泪眼朦胧,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第398章 还大家卖身契 所有人都看着那张写满密密麻麻字的纸张,从南篱的手上递到了张忠宝颤抖的手里,每个人满脸惊奇。 什么都不用做,就能拿回卖身契? 他们不是在做梦吧? 邱丰在杜家酒楼做店小二,认识一些字,他凑过来看了一眼:“这确实是卖身契,再对比一下指纹!” 有张家人忙过来帮忙,看到上面的指纹和老头的指纹对应上,立马跪了下去。 “这就是我们张家的卖身契,老奴以为张家几辈子都翻不了身了?!谢谢你们,谢谢飞豹同盟军!” 南篱扶起老头一家人:“卖身契还给你们了,你们张家自行处理!” 张忠宝一把把卖身契撕得粉碎:“我们张家以后不再是奴隶,不用再伺候主子,从现在起,我们就是平民老百姓了!” 张家人相互簇拥着,喜极而泣,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众人也是一阵欢呼,满眼期待看着南篱,急切的等待她念出下一个幸运的人。 南篱又抽出一张:“贺凌山?” 一个瘦弱的年轻男子猛地冲过来,他眼底一片光亮:“我,我叫贺凌山!” 南篱把卖身契递给他:“看看上面是不是你的指纹,如果不是请还回来,我再给你找!” 陌竹让人拿来印泥和空白纸,让他们比对,很多人不识字,更不会写字,只能这样慢慢比对。 南篱其实可以把所有卖身契烧毁,但众人没有参与进来,就不会珍惜如今得来不易的身份。 赖仓霖也拿到一沓卖身契,婢女在旁边帮忙,他们身边围满了人,大家热情高涨,踩到了碰到了也不计较,还相互笑着打招呼。 众人沸腾了,他们满脸兴奋,真的能拿回卖身契,那他们就不再是奴隶身份了! 南篱眸光沉沉,赖云德被控制在凤凰城,现在月光城就只剩下了谢家。 陌竹安排人审讯、记录、画押等,又把杜家和狄家人都关押起来,全部财物没收。 有赖仓霖、卢江、邱丰、贺凌山等人作证,诸多劣行无法辩驳,他们这辈子都别想翻身。 南篱眯了一下清冷的眸子,这谢家人一向低调,想抓小辫子还真不容易。 不过,现在奴隶变成了平民,具备“打土豪分田地”的条件了,后面的事交给陌竹和他的属下。 赖仓霖主持大局,月光城需要重新丈量土地,那些受过伤害的人家多补偿一些田地,孤儿寡母也会多分半亩。 月亮城彻底变了天。 松十七接到信号后,就已经安排人进城控制了县尉和城守尉,和其众多手下。 县尉带着冲进狄府,都在陌竹几人的监控下,故意放他进来,做助攻的。 狄家和杜家的外援带着人马试图闯入月光城时,被松十七带人剿杀,显然有些人已经收到了消息。 有人从城里带信出来,准备报给主子,一个不落地被松十七抓了。 杜翔快速出了月光城,竹三远远跟在后面,松十七拦了下杜翔。 两个人不由分说打在了一起,松十七看到暗处的竹三打的手势,瞬间了然。 松十七看上去武艺不精,几个回合之后,被杜翔刺了一剑,惊叫救命。 杜翔不疑有他,趁机逃脱,直奔高昌国方向。 竹三快速跟上。 松十七让人把刚才的事报给南篱,南篱眯了下清冷的眸子,杜翔是看到大家在讨伐狄家的时候,才离开月光城的。 他就是狄家背后主子那条线上的人。 南篱不怕他泄露消息,还是故意放走他的,不管是狄家还是杜家,眼线众多,防不胜防! 她要做的是尽快分配好土地,想攘外必先安内,这才是重中之重。 至于那些跳梁小丑,蹦哒不了多久,南篱还没有放在眼里。 她有炸药、地雷、狙击枪,这些武器随便拿出来一种,都够让对手喝一壶的。 南篱不怕事情闹大,心里反倒有那么点期待,她想看看,这些应用到战场是什么样的场景? 不战而屈人之兵,确实是最高谋略,但现实却是看谁的拳头硬?! 不服就干! 南篱是参加过维和的,虽然是编外人员,但挑起战争的总会有各种借口。 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 赖仓霖的婢女明月安排大家煮粥做饭,南篱把粮食和蔬菜拿出来,陌竹又让人把粮食送到各个据点。 月光城平民吃到了食物,每个人脸上带着笑意,大家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陌竹敲了敲桌子,大声道:“各位父老乡亲,咱们是平民百姓,要遵纪守法,如果你们敢以身试法,就成了囚徒!到时恐怕连奴隶都不如!” 大家点头答应,好不容易变成平民,他们现在有吃的,可不敢再给自己找麻烦! 此时,杜家。 杜家大夫人紧张地在厅堂里走来走去,她已经得到消息,夫君和儿子都被下了大牢,她一个妇人束手无策。 杜珑玉拖着病娇身子坐在那里,她声音虚弱:“娘,月光城出现异常,姑父是大将军,肯定已经得到消息了,应该很快就会派兵过来镇压!” 杜夫人满脸焦急:“你姑父派人送来的粮食都被抢了,这伙土匪不是普通的土匪,我怕你爹和衡儿凶多吉少……” 杜金兰瞥了一眼杜珑玉:“姐姐不是凤命吗,都十八岁了,要成老姑娘了,那位殿下怎么还不来求娶?” 杜珑玉猛烈咳嗦了几声,眼底闪过一丝冷然。 杜夫人责怪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说些?” 杜金兰不服气:“如果姐姐真的是凤命,爹爹和大哥就不会有事,杜家也不会遭此劫难!” 杜珑玉低低咳嗦了两声:“娘,我回屋休息了。” 杜金兰冷哼一声。 杜家五进四合的青玉阶前,蹲着两尊鎏金錾云纹的青铜獬豸,彰显富商家的庄重尊贵。 南篱敲响紧闭的大门,里面悄无声息,明明听到声音,却无人敢做声。 狄府的情况已经传开了,陌竹的人围在杜家周边转悠,里面的人不敢出来。 南篱没了耐心,她用力踹开大门,径直走了进去。 第399章 真正的面具人 杜夫人满脸震惊,拉着杜金兰躲在杜珑玉后面,浑身瑟缩着。 南篱看了一眼淡定的杜珑玉,女子眉如远山,眼如秋水,举止间流露出独特的韵味与气质,与杜金兰的张扬截然不同。 这个女子看着柔弱可欺,可眼底却冷静得可怕。 南篱站在她对面,淡淡一笑:“杜珑玉,你不想说点什么吗?” 杜珑玉低低咳嗦了一声:“你就是那位女游医?刘莲也不是你的真名吧?” 南篱挑眉:“杜珑玉确实有些头脑,所以,你才是那幕后之人?” 杜珑玉脸色苍白,她眸色沉沉:“只要女医能医治好我的病,本姑娘许你一生荣华!” 南篱啧啧了两声,忍不住摇了摇头:“杜珑玉好生计谋,可这聪慧的脑子却长在这副孱弱的身体里,真是可惜了!” 杜珑玉淡淡一笑:“女医见死不救,却还在我这个病人面前刷存在感,你的心思未免太歹毒了些?!” 南篱冷笑:“让我救一条毒蛇,然后任由你涂炭生灵?呵呵,那不是缺德吗?” 杜珑玉低低一笑:“医者仁心,应众生平等,可见你根本就没有医者的自觉!” 南篱轻蔑地扫了她一眼:“珑玉姑娘这种蛇蝎女子就不配活着,你也不用拿那些道德绑架我,姑奶奶不吃那一套!就你这弱不拉几的,我要不是怕一脚踹死你,早对你动手了!” 还指望她救人,真是笑话! 杜珑玉心里莫名有了不好的预感,她手里拧着帕子,故作镇定:“既然姑娘不是来救我的,难不成是来看我杜家笑话的?” 杜金兰满脸愤怒:“刘莲,你剽窃诗词,本小姐还没有找你算账,你倒好意思找上门来了?” 南篱淡淡看了她一眼:“杜家一奶同胞的姐妹,一个傻蠢跋扈,一个病弱心机,差别还是真的大?” 杜金兰气结,指着南篱:“你骂我傻蠢?” 南篱没理她,看向杜珑玉:“杜大小姐还不想说出当年的实情吗?” 杜珑玉心里一沉:“这些事与你无关,笑话你也看过了,你可以走了?” 南篱看着她,微微勾唇:“你小小年纪就利用赖仓霖,找了一个老和尚帮你在杜家争取地位,你不跟你娘解释一下?” 杜夫人瞪大眼睛:“你不要胡说八道,当时珑玉还小,那信智和尚不可能是她找来的……” 南篱冷笑:“看看,杜家人都被你骗得团团转,真是有意思!可惜赖仓霖一片好心……” 杜珑玉低低一笑,自顾自说道:“赖仓霖懂什么?谎话出自那些高僧的嘴里就成了真理!只能怪信奉他们的人愚昧无知!” 愚昧无知的杜夫人大脑一片空白。 南篱挑眉,赖仓霖也是好心办坏事,只能说,这女子心机太过深沉。 杜夫人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玉儿,你怎么能欺骗娘?可是那位殿……” 杜珑玉一个冷厉的眼神扫过去,杜夫人立马住嘴,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南篱神色淡淡:“不过,杜姑娘还是有些本事的,你自己都没想到吧,竟然真的因此勾上了皇子,还甘心做他的走狗!” 杜珑玉心底一沉,看南篱一副笃定的模样,笑笑:“你是冲我来的?” 南篱也不跟她绕弯子:“不妨告诉你,狼尾山已经被收编,凤凰城已经先月光城一步解放,你没有想到吧?” “不可能!”杜珑玉猛地站起来,由于身体太过孱弱,又软软瘫了下去。 “玉儿?” “姐姐?” 杜夫人和杜金兰惊呼出声,扶着杜珑玉坐在椅子上,像很怕失去最后一根支柱一样。 南篱淡淡一笑:“杜大小姐怎么这么大的反应?” 杜珑玉脸色苍白,又咳嗦起来:“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南篱瞥了一眼,有些嫌弃:“杜姑娘这几天病的得严重,没想到短短三四天的时间,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吧?” “你……”杜珑玉想从南篱的神色和话里判断真假。 南篱可不管她信不信,继续说道:“倾尽杜家财力供给背后的主子,你也不过是他棋盘里的一颗棋子!” 杜珑玉笑出声:“小女子这残弱之躯能为他贡献一份力量,是我的荣幸!我能让杜家攀上枝头,就算散尽家财又有何妨,我杜珑玉数年的谋划是多少人一生都谋划不来的,也不算白来这世上走一遭!” 南篱冷嗤:“将来战争爆发,生灵涂炭,你就是助纣为虐!罪孽加身,你的确没有白活一世!” 杜珑玉淡淡一笑:“想要成大事必然少不得流血!殿下是人中龙凤,杜珑玉病魔缠身,殚精竭虑为殿下做了这么多事,就算我死了,他也会永远记得我!” 南篱无语了:“最是无情帝王家,你只是他夺位路上的垫脚石,你的付出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淡化,或者成为他的罪证!” 杜珑玉神色微微一怔:“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南篱觉得这女人无可救药了,不想再跟她浪费时间,挥了一下手:“搜!” 竹五带上赖仓霖的婢女明月,去搜查杜珑玉的闺房,又让人把杜家家丁都绑了起来。 明月很快把东西搜出来,拿到南篱面前:“神医,搜出来了!” 南篱拿起来黑色面具晃了晃,又照着杜珑玉脸比划了一下,不禁啧啧了两声。 她撇嘴:“谁都不会想到,杜珑玉竟然就是这狼尾山背后的主谋,如果我们没有提前发现,你们真的有可能会大事将成?可惜呀……” 杜金兰疑惑地看着面具:“你们在说什么?” 杜珑玉还是不相信,她低低咳嗦了两声:“我只是病了两日……” 南篱眼神里带着不屑:“两日就够了!虽然没有搜出来其它证物,不过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那位殿下没有了狼尾山,我看他还怎么蹦哒?不管谁是你的幕后,是虎他得给我卧着,是龙他得给我盘着!姑奶奶就是这么嚣张,你能奈我何呀!” “咳咳咳……你……”杜珑玉忍不住咳嗦起来。 第400章 套路太深 杜金兰抓着杜珑玉:“你们在说什么,你把杜家所有财物都送去了哪里?爹和大哥是不是因为这事才受了连累?我们杜家因为你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杜夫人满眼颓废坐在了椅子上,喃喃道:“你就是一个灾星,我们杜家完了……” 杜珑玉收起柔弱的神色,冷冷笑出了声:“想想杜家人在知道我是凤命前后两种不同的嘴脸,还真是可笑!你们是我的亲生父母和兄妹吗?我也不过是你们向上攀附权贵的棋子,我的谋划完美无瑕,成功引起了天家人的注意,如果不是半路杀出这个女游医,我的计划就成功了!当然,就算你扒出了我杜家,也伤不了根本!” 南篱冷冷瞥了她一眼:“你的谋划你的算计堪称一流,可惜用错了地方!” 她挥了挥手:“把她们带下去,关起来!” 杜珑玉虽然柔弱,却不肯出卖背后之人,她抗不过一顿板子就得一命呜呼。 杜珑玉脸色一沉:“我可是凤命,你们不能动我!” 南篱轻挑眉角:“自己编织的谎言自己都信了,你敢把自己的所作所为拿到明面上说吗?你这是图谋大宣国的江山,是要诛九族的!” 她戏谑道:“你们阴谋败露,东窗事发,你说,那位殿下会不会怨恨你?” 杜珑玉煞白的脸色挤出一抹笑:“当今朝廷腐败昏庸,而殿下聪慧过人,他是做大事的人,心里自有判断!” 杜夫人脸色苍白,眼底的惊恐不安仿佛要溢出来,她声音颤抖:“玉儿,你这是都做了些什么?你想置我们全族于死地吗?” 南篱冷淡笑笑:“你们杜家还逃得掉吗?” 杜珑玉冷笑:“你是想用我逼出殿下?哈哈哈……你们打错算盘了,就算你们知道狼尾山了又如何,你们也仅仅是知道而已,殿下隐藏的实力远超你们的想象!” 南篱挑眉,她觉得这女人没救了:“你是说狼尾山上的活卍字阵法吗?还有灵知鸟?” 杜珑玉眼底神色一变,猛地站起来:“你究竟是什么人?” 南篱有些不耐:“杜珑玉,我承认你是一个聪明人。但你的聪明都是为我所用,你还觉得你聪明吗?” 杜珑玉跌坐在椅子上:“这、不可能……” 南篱神色淡淡:“没什么不可能的,不然你怎么没有收到一点消息?你信不信都不重要,因为你的殿下不管建多少这样的据点,本域主都能收为已用!还给我省下不少招兵买马的时间!” “我不信、我不信……”杜珑玉满目猩红,不住地咳出声。 南篱挥了一下手,让人把她架出去,这女人我见犹怜,还真让人有点不忍心。 杜金兰又哭又叫:“贱人,你一个剽窃惯犯,你凭什么抓我……” 杜夫人身子一软,瘫了下去,也被人架了出去。 南篱环顾杜家,紫檀木嵌螺钿宝座端立中堂,两侧缂丝屏风流转着孔雀翎羽的虹彩,古朴典雅不失灵动。 杜家厅堂里的摆设都不是凡品,陈列汝窑天青釉弦纹樽、和田籽“渔樵耕读”山子玉雕等古玩字画。 这些宝物留在杜家就是暴殄天物,南篱挥挥手镯,全部收进画境里,包括杜府的金银珠宝一件不留。 陌竹属下已经控制了赖家,以及赖家族人,包括县尉、城守尉等大大小小的官员。 只有谢家人相对自由,陌竹很礼貌地请谢家几位大夫出来坐诊,为月光城所有百姓治病。 谢北辰看着摆出来各种名贵物的中草药,都是免费提供给民众的,他都惊呆了。 刚开始大家不相信免费看病,都怕花钱,连问的人都没有。 竹四站出来大声吆喝:“各位父老乡亲,免费看诊免费治病,保证不收一分一厘,现在各位大夫都有空,一会儿人多就要排队了!” 卢江被打伤了,实在难受,他试探着问:“我身无分文,真的可以免费看病?” 竹四拉着他坐到诊桌旁:“保证免费!大夫要是管你要钱,让他来找我!” 卢江将信将疑,他坐到诊桌前:“大夫,我被打掉了两颗牙齿,眼睛也疼痛难忍。” 谢北辰摸上他的脉搏,又看过他的牙齿和眼底:“确实伤得不轻,眼底充血水肿,有发烧迹象。” 他拿出几颗药丸,心头闪过怀疑,还是说道:“把这药丸吃了,晚上再来领。” 卢江把药丸拿在手里,疑惑问道:“不用熬汤药吗?” 谢北辰回道:“这是治疗发烧和痈肿的新型药物,你吃下后半个时辰看看效果,如果没有好转的话,再来找我。” 卢江看了一下那小小的药丸,这位大夫要不是谢家人,他都想把药丸扔了。 这东西能治病,骗鬼呢? 竹四端来一碗水:“现在就把药吃了吧?” 卢江愣住,他心头一慌,这飞豹同盟不会是想用药物控制月光城的人吧? 不然,这些人凭什么无缘无故帮他们? 这“飞豹同盟”岂不是比四大家族还狠? 谢北辰心思转动,这飞豹同盟不会真的别有居心吧? 刚刚准备要排队的人都停下脚步,瞬间歇了看病的心思,就这么病着吧,总比被人控制的强! 竹四看到卢江眼底的震惊,就知道他想多了:“你把这药吃了,然后可以等在这里,让大家看看效果!” 他又对众人道:“大家放心,这是中成药,省去了熬煮工序,直接吃更方便,见效也更快!” 卢江有些迟疑。 竹四淡声道:“卢兄可以做个示范,总比你现在强忍着疼痛好!” 卢江被迫吃下了药丸。 竹四嘴角噙笑,拍拍他的肩膀:“卢兄相信我们,你会比吃汤药好得更快!” 毕竟喝了少夫人的水,就能让人通体舒畅,何况还有消炎药? 他们可是最早受惠的那一批,深知这其中的好处,用不了多长时间,这里就要排上长长的队。 谢北辰眸色沉沉,内心深表怀疑,卢江的眼睛肉眼可见的肿起来那么高,几颗药丸怎么能治好,这不是胡闹吗? 第401章 改革势在必行 但南篱强制要求他们这些大夫,这种病症就用这些成品药治疗,不容置喙。 谢北辰拿着药丸,也没有闻出来其中的成分,他有种助纣为虐的罪恶感,眼底一片冷沉。 卢江以为谢家是被飞豹同盟收买的,不然不能给他吃这种药,他感觉自己是从一个坑跳进了另一个坑,不免心灰意冷,颓废地坐了下来。 竹四给他送来一碗粥,这让卢江微微一怔,认命喝下,他已经没有力气再挣扎了。 竹五安排众人设置几个粥铺,先保证大家吃饭,才有力气做事。 赖仓霖在陌竹几人的辅助下,打土豪分田地活动进行得如火如荼,给众人重新落下户籍,分田到户。 拿到户籍和土地文书的人哭得稀里哗啦,带着全家人跪下磕头,谢飞豹同盟仗义相救,谢老天爷开眼,谢皇家恩泽! 南篱摇了摇头,这跟皇家有什么关系? 不过,现在签的文书上面盖有官府印章,让大家以为这场打土豪分田地是官府行为。 大家都没有见到皇家的特赦令,但谁都没有发现这中间有什么不对? 每个人都分工明确,各司其职,忙碌慌乱却也能及时梳理解决。 只有出诊的几位大夫异常清闲,他们相互对视一眼,又暗暗摇头。 卢江眼睛的痛感逐渐减轻,整个人感觉舒服了不少,眼神也精神了。 几个大夫原本没当回事,看到卢江站出来要走,忙拦住他。 谢北辰走过来,给他检查一下,发现他红肿的眼底有了消肿的迹象,不免心头一喜。 这药真的有这么厉害?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卢江如实回答:“没有那么疼了,感觉舒服了不少。” 谢北辰点点头:“确实消肿了不少,你要是觉得有效,晚上再来领药。” 卢江这才发现,逼着他吃药的竹四根本就没有看着他,早就不知在哪里忙着了。 卢江站出来对围观的人道:“我感觉好多了,你们要是相信就现在看病,不相信可以等明天看我的效果。” 他给谢北辰行了一礼,然后笑着离开。 谢北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眸色沉沉,忽然一帮人围了过来,争先恐后要看病。 众人常年被当成奴隶,做各种沉重的体力活,早已疾病缠身,只要有效果,还不用他们花钱,他们肯定挤破脑袋要看病。 谢北辰顿时忙碌起来,他又救治完一个病人后,走到南篱身边,淡声问道:“姑娘与镇北王是什么关系?” 南篱扭头看了他一眼,这人是从京城来的,竟然看出了门道。 谢北辰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我看到煮粥用的物资上面有豹脸标志,听说修筑堤坝和青州鼠疫时用的救援物资就是一个豹脸组织提供的,有人怀疑是镇北王所为!” 南篱挑眉,当时祈知彧利用民众舆论,喊出“镇国将军镇天灾”口号,解救了祈家人。 所以皇上就把黑豹组织与祈知彧联系在一起,现在虽然换成“飞豹同盟”,但标识没有变。 南篱神色淡淡,这事早晚会暴露,她不会把对手当傻子。 “谢大夫观察入微,事情发展到现在,你怎么看?” 谢北辰眸色沉沉:“不管是谁挑起阶级对立,都是不被允许的,这条路布满荆棘,任重道远!” 南篱挑眉:“谢大夫不看好这项改革措施?” 谢北辰慎重道:“历朝历代,任何改革都会流血牺牲,就算大批的人前仆后继,能成功的可能也微乎其微!” 谢北辰顿了一下,继续道:“特别是这种跨时代改革,拥有土地使用权代表着地位的上升,大家氏族不会允许这么多民众失去控制!你要承认,这个世界就是弱肉强食,一下跨越这么大,成功的几率太小!” 南篱神色淡然,她一身男装,谢北辰能认出她来,这人的眼光和见解都很敏锐独到。 但南篱不是普通人,她来自现代,同时拥有神奇画境这个金手指。 所以这个改革势在必行。 谢北辰还是有些疑惑,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人来月光城支援和介入,而眼前这女子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似乎成竹在胸。 “娘子?” 一道冷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南篱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转过身,就对上祈知彧灼灼的目光。 南篱微勾唇角:“你怎么来了?” 祈知彧扫了一眼谢北辰,他把南篱拉近自己:“娘子,我不放心,过来看看。” 突然,尖叫声响起,:“救命啊……谁来救救我的女儿!” 谢北辰听到这个求救声,快速跑过去,忙去诊治病人。 祈知彧揽着南篱腰肢:“娘子,中午吃饭了吗?” 已经过了午时,南篱忙到现在,除了喝过灵泉水,还没有时间吃东西。 祈知彧轻声在她耳边说:“篱篱,方便面吃吗?” 南篱眼底闪过一丝惊异:“你回过流放队伍了?” 祈知彧点点头:“我不放心,靖西王蠢蠢欲动,我不能给他控制家人的机会!” 南篱确定大娘子没事,她也放心了,不过这里要尽快处理好,早一点回到流放之路。 祈知彧拿出方便面,正准备去拿热水泡面,旁边一阵慌乱的急救声打断了他们。 “人已经不行了,救不了!” “求求你救救我的女儿,她还年轻……” “大夫,我女儿不会死的,她可是凤命,她将来可是要进皇宫的!” “……” 南篱挑眉,这求救的话怎么这么熟悉? 她走过去,扒开人群,正看到杜夫人满脸焦急,向谢北辰求助。 竹五看到南篱:“少夫人,杜家大小姐身体太弱,刚押进府衙就晕了!” 他只好把人带了过来。 谢北辰轻叹一声:“杜大小姐病弱多年,一直用名贵药材吊着,现在突逢家变,一口气没有咳上来,唉,可惜来迟了……” 南篱蹲下身,探了一下杜珑玉停滞的鼻息,又把了脉。 南篱拿出银针包,快速在天突、膻中、定喘等穴位施针,手法沉稳娴熟。 谢北辰摇摇头,杜珑玉已经没了气息,神仙也救不回来的。 第402章 病入膏肓的女魔头 “咳咳咳……” 杜珑玉低低咳嗦起来,胸膛起伏,好不容易喘上来一口气。 谢北辰瞪大眼睛,他慌忙蹲下来给杜珑玉把脉,不禁脸色一变。 这没了气息的人怎么又活了过来? 南篱看了一眼杜珑玉,这女人其实是可以抢救一下的,但她不想救。 刚才施针,只是让她暂缓一下症状而已。 南篱可没有那么好心,让一个看着柔弱实际是女魔头继续活下去,为祸四方。 杜珑玉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让男子见了,不免心生怜惜。 她抬眸对上祈知彧深邃冷厉的眸子,不禁心底一沉,莫名有种威压感。 祈知彧冷冷扫了她一眼,把南篱拉到身边,柔声道:“娘子,先去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别饿坏了!” 南篱确实饿了,她被祈知彧拉着离开,留下杜珑玉掩着帕子低咳,垂下疑惑的眸子。 祈知彧带南篱去了煮粥点,亲自烧水煮面,很快香味飘散出来。 南篱嘴角噙笑,闻着有那味了。 祈知彧把煮好的方便面端到她面前:“娘子,为夫加了两个鸡蛋,尝尝味道怎么样?” 南篱接过来,这方便面比上一世差了一点,如果有老干妈就更好了。 祈知彧看着她吃,帮她轻轻吹了一下热气,满眼温和。 “娘子,这方便面确实很方便,味道也不错,我让大海安排人在扶首山大量制作,以后就算在野外作战,干吃这个也能充饥!” 南篱点头:“嗯,可以多加点盐和调料,再炸得脆一点,就叫干脆面。” 祈知彧宠溺地笑笑:“娘子真是聪慧,为我军将士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说到这个,南篱想起上一世的压缩饼干,这古代军中应该也有类似的食物。 只是这个时代工艺欠缺,味道肯定要差一些,到时她想办法来改良一下。 祈知彧煮的方便面香飘四溢,引来了不少人围观,大家暗暗咽下口水。 “这面也太香了吧?” “我的口水不争气地从眼角流了下来!” “老头子活了大半辈子,还没有闻过这么香的面条,这是怎么做出来的?” “我在杜家后厨帮厨,就算招待贵客,都没有见过这种香气四溢的食物!” “……” 南篱吃了一碗热方便面,气血畅通,整个人舒服了不少。 谢北辰看到她吃完,才走过来,他态度很是恭敬:“神医刚刚救了杜姑娘,请教神医用的是什么针法?” 南篱挑眉:“谢大夫,杜姑娘得的不止是肺痨,还有过敏性哮喘和抑郁症几种不同的病症。” 谢北辰皱眉:“过敏性哮喘?抑郁症?这是什么病,闻所未闻!” 南篱跟他解释了一番。 谢北辰见她只解释了一下病理,并没有讲针对病症的治疗方案,他也不好执着此事。 南篱神色淡淡:“医者仁心,但有些人就是魔鬼!他们活着,只会造成更多杀孽!” 谢北辰看着她淡然的神情,心底微微一震,这女人真能做到见死不救! 南篱没有一点愧意,更没有救人的觉悟,她没有杀了杜珑玉,已经是心慈手软,怎么会助纣为虐? 谢北辰不知其中原由,皱眉道:“杜家雄霸各行各业的生意,奸商不仁不义,可杜姑娘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子!” 南篱微微勾唇,男人真的很吃林妹妹这一挂的,所以才出现绿茶这个词。 祈知彧瞥了一眼,声色冷淡:“有些人其实只是看着柔弱可欺,谢大夫不要被表面现象蒙蔽了!月光城如今走到今天这一步,你们四大家族的责任有多大?杜家是不是运筹帷幄的幕后主使?到时倘若牵扯出其它危急社稷之事,谁都担待不起这个责任?!谢大夫,谢家应该没有牵涉其中吧?” 谢北辰眸色一沉:“谢家只是医药世家,不参与政务和商业争夺,谢家自然不会牵涉其中!” 祈知彧深深看了他一眼:“最好如此。” 谢北辰莫名觉得自己被威胁了,他对上祈知彧深邃如渊的眸光,心底的压迫感一点点积聚。 南篱明白谢北辰的心情,这就像某种强迫症,在自己职责范围做不到袖手旁观。 “谢大夫,月光城有更多需要救治的人,生命是平等的,但是,有些人活着是压榨和掠夺别人生存空间,成就自己的野心。” “凤凰山就是一个谎言,成了某些人敛财的工具,而杜珑玉的凤命也是一样,他们就是愚弄民众的魔头,一点都不值得可怜!” 祈知彧看着南篱眼底的憔悴,满眼心疼:“娘子,你累了,回去休息吧?” 南篱点头。 祈知彧回了一趟流放队伍,大娘子问起南篱,他就讲了娘子用艾蒿泡脚、喝红糖水的事。 结果,大娘子把他骂了一通,说他木头脑袋。 祈知彧被骂得一阵懵。 大娘子怒其不争,这样下去,她什么时候能抱上孙子啊? 大娘子只得悄悄跟这个傻大儿讲了女子的月事,告诉他要怎么照顾,不能劳累着。 祈知彧便快速找来月光城,娘子真是太辛苦了,跟着他一路流放,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一天。 突然,一阵凄惨的叫声传来:“求求大夫,救救我娘子和孩子啊——” 南篱刚刚迈离的步子又收了回来,她快速朝出事的地点跑过去,谢北辰也跟了过去。 祈知彧叹息,他扫视一圈,属下跟他打了一个OK手势。 一个孕妇因为饥饿三天,又猛吃了一顿肉汤,肠胃不适,整个人都拉虚脱了。 这病不要命,虚惊一场。 南篱相信谢北辰,谢家是医药世家,而谢北辰在京城有自己的医馆,医治这些人自然不成问题。 祈知彧拉着她走出人群,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祈知彧心疼南篱,给属下使了一个眼色,竹三立马跟上去。 南篱和祈知彧回了画境,忙了大半天,确实有些累了。 画境里气温舒适,南篱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发现祈知彧已经出去了。 南篱感觉有些不寻常,她吃了点东西后,快速出了画境。 第403章 祈淮之 此时,已经是黄昏时分。 南篱出了画境,月光城异常繁忙,每个人脸上挂着笑。 南篱一出现,陌竹立马出现:“少夫人,一切进展顺利。” 南篱点头:“祈知彧呢?” 陌竹微微一顿:“彧主有事出去了,他让您多休息!” 南篱挑眉,祈知彧不想让她多操心,算他有心。 月光城众人登记了详细信息,寡妇多分配半亩地,又把狄家和杜家的房产补偿给受害人,分田到户进行得很顺利。 南篱转了一圈,粥点、诊治台、户籍审核台等都在有条不紊加班加点,大家都耐心地排着队,还低声交流着。 “你们看到了吗,卢江肿得老高的眼睛短短半天时间就已经消肿了,那小小一颗药丸真是太神奇了!” “我们真是赶上好时候了,竟然真有免费看病这等好事,老头子活了一辈子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说到卢江,他真的分到了房子和田地,终于翻身了!” “现在分到每家的土地,可以直接秋收粮食,以后都不愁吃饭了!” “我跟做梦似的?怎么感觉这么不真实呢,我这大腿里子都被掐青了,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谁说不是呢,我们从要饿死到拥有自己的土地,短短两天时间竟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 月光城打土豪分田地进行地热火朝天,祈知彧属下做事雷厉风行,还很有章法,南篱很放心。 突然,南篱脑子里闪过昨天那一幕,他们要离开的时候,祈知彧属下跟踪杜翔,他们可能出了城门。 南篱快速奔了出去,根据飞豹同盟留下暗号,出了边境线。 番邦三十六国除了高昌国、大禹国,还有众多小国,情形盘根错节。 南篱一不小心就奔出来几百里路,一座城池伫立眼前,上面写着柳谷城。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趁着夜色躲避开守城护卫,潜入了城区。 这座城看上去人口众多,南篱抬头看到一处高门大院,牌匾上写着公主府,里面灯火辉煌。 南篱她悄悄进入,隐匿在房顶。 此时,公主卧房内。 一道娇俏的声音说道:“夫君,你确定能把祈知彧引过来?” 年轻男子冷笑,不屑道:“娘子信我,为夫曾是他的副将,其实很多时候是我带着将士们在抵御外敌,才成就了他祈知彧镇国将军的名号!” “本宫当然知道夫君的厉害!不然也不会坑杀祈知彧两万将士,帮西京国除去一大祸害!”女子依附在男子怀里,满眼温情。 南篱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不禁眉头紧锁,这男人不是祈淮之吗? 他竟然进了这公主府,还成了驸马? 而祈知彧的唯一一次战败是被他设计陷害的? 这货隐藏的够深啊? 南篱正愁找不到他,这就意外地出现在了她面前,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祈淮之捏了一下公主卓依玛的下巴:“我的公主,你们高昌国要想吞下大宣国,必须把祈知彧的炸药夺过来,一旦掌握了这个大杀器,我们的军队将所向披靡!” 那女子娇媚一笑,纤细的手指在他胸前轻轻划动:“只要夫君真的能弄来那东西,父王定会重重有赏!” 祈淮之把人拉近怀里:“公主不想做皇后吗?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咯咯咯……” 卓依玛笑出了声:“夫君好大的胃口!” 祈淮之的手在她身上上下游走:“你没有见识过那神器的威力,毫不夸张的说,一座山瞬间就可以夷为平地,攻打下一个小国家,那是分分钟的事!别说大宣国,就算统一九州大陆,那也是手到擒来的事!” 卓依玛眼底闪过一抹光亮:“真的这么厉害?” 祈淮之手指抚过她的唇:“公主信我,早早派人去偷来,如果被别人抢先一步,错过机会那就太可惜了!” 卓依玛轻笑:“如果真如夫君所说,那这大杀器必然是我卓依玛的,谁也抢不走!” 南篱挑眉,看来祈淮之刚到这里不久,还没来得及行动呢? 不过,他是不是做梦呢,火药是他想偷就能偷来的吗? 等等,祈淮之当时是怎么陷害祈知彧的? 南篱皱眉,难不成祈知彧身边有奸细? 忽然,南篱感觉有人在靠近,祈知彧奔到她身边,浑身透着股冷冽的气息。 房间内,祈淮之紧贴着那位公主,低声道:“把那个叫南篱的一起抓过来!” 卓依玛推了他一下:“你看上她了?” 祈淮之冷冷一笑:“我怎么可能看上那个丑八怪?她与你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给你提鞋都不配!” 他咬牙切齿:“那个贱人差点废了我一条腿,我要把她抓来,送去军营做妓子,看着她被人骑在身下遭受万般折辱!” 祈知彧浑身戾气四溢,他抬起手腕就要飞出暗器,被南篱制止了。 南篱把他的手腕慢慢放下,低声道:“无能者的狂怒和意淫,只能快活快活嘴,让自己以为自己无所不能!” 祈知彧拉着她的手:“是为夫有眼无珠,竟然留下这么个祸害在身边,我会亲手杀了他,为那些将士报仇!” 南篱挑眉,看来祈知彧都知道了,出声问道:“他到底是谁的人?” 祈知彧冷笑:“皇上的人!” 南篱眼底一片诧异:“他竟然是皇上的人?为了诬陷你,竟然舍弃那么多将士,让他们死于非命?” 不过想想,也在意料之中。 顺德帝为了除掉异己,彰显皇家威严,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南篱觉得自己还是心慈手软了,当时盗窃皇宫时,就应该顺便剁下他的脑袋当球踢! 祈知彧看南篱气得不行,忙安抚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我要他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跪下来给那些无辜生命磕头赔罪!” 南篱点头,她满眼冷厉:“必须的!将士们保家卫国何其无辜,他们不是死在敌人的刀下,却死在他们用生命维护的狠毒皇上手上?这是多么讽刺!” 第404章 高昌国 祈知彧也是自责不已:“是我轻信他人,低估了人性的邪恶,才给了他们可乘之机!” 南篱神色冷然:“不错,是我们低估了人性的丑陋和邪恶!” 此时,房间内战况正激烈,娇媚声裹挟着喘息声。 祈知彧捂住南篱的耳朵:“娘子别看,太脏了,我们现在离开。” 祈知彧不顾南篱反对,带着她瞬移出去,落在一处无人的院落。 南篱甩开他:“刚刚应该杀了那对狗男女,万一再对母亲他们造成伤害,到时后悔都来不及!” 祈知彧咬牙:“小小的高昌国野心勃勃,他们一边勾结西京国构陷我;一边收买我大宣国边境的将军,不断蚕食土地,扩张他们的国土,只是杀死这个叛徒可太便宜他了!” 南篱震惊:“什么?他们收买了焦镇雄吗?那正在发生的战事是假的?” 南篱觉得她这脑袋有点不够用,如果焦镇雄勾结高昌国,而狄家也是高昌国的走狗,杜家又依仗焦镇雄,他们之间有没有关系? 杜家背后是那位神秘的殿下,跟焦镇雄又是什么关系? 南篱皱着眉头:“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行就都杀了!” 这绕来绕去的,太浪费她脑细胞了,南篱的方式向来简单、直接又粗暴。 祈知彧宠溺地揉了一下她的头:“娘子不急,凡事都要有个合理的说法,才能服众!” 南篱拍开他的手:“想给他们安上罪名,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他们怎么对你的,还回去就是了!” 祈知彧轻笑:“他们本来就罪大恶极,我们只是揭发,坐实其罪名,不是给他们安罪名!” 南篱打了一个响指:“懂!” 祈知彧笑着摇摇头,他为什么觉得娘子有点兴奋,是把这事当成什么好玩的事了吗? 南篱没想到,祈知彧在她休息的空挡查出了这么多事,这个男人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却偏展露了头脑,扰乱她的芳心。 祈知彧看她精神了不少,但还是很心疼:“娘子回去休息吧,这里交给为夫处理就行。” 南篱晃了晃手指:“no、no、no,我说过不会再放过祈淮之,你别跟我抢,他的命我要亲自取,就算不杀他,我也要弄残他,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原主就是被他害死的,让他活了这么长时间,已经便宜他了! 祈知彧无奈,把人搂进怀里:“那就交给娘子了。” 南篱挣脱不开,这男人说话就说话,怎么开始对她动手动脚的? 祈知彧看她嫌弃的神情,轻笑出声:“娘子先不急把人杀了,等他们派出杀手后,再动手不迟!” 南篱抿唇,她五指一转:“自然,我要把他们一锅端,再不能留下任何祸患!” 祈知彧轻叹一声:“娘子,我再去探查一下王宫的情况,你在这里要小心一些!” 南篱展眉,邪肆一笑:“王宫?那里有金银珠宝吗?” 祈知彧像是想到了什么,眼底闪过一丝光亮:“娘子,不如我们现在去做点其他事?” 南篱被他拉着,快速掠过房屋和街区,躲避开巡防和守卫,潜入高昌国的王宫。 南篱到了王宫,眸光闪了闪,还是祈知彧最懂她啊。 南篱手腕上的手镯发出强烈的光芒,两个人跟着指引,直奔库房方向。 祈知彧很是警觉,他利用瞬移,护着南篱快速躲过禁军护卫。 祈知彧会瞬移,但不能穿墙,南篱觉得这就是一个BUG! 两个人来到了库房,南篱刚要砸开门锁,被祈知彧一把拦下。 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又指了一下外面,示意南篱别弄出动静来。 南篱只好掏出开锁工具,把库房大门的门锁打开,两个人闪身进了银库。 南篱拿出一颗夜明珠,照亮数十间银库,金锭、珠玉、翡翠、象牙,玉器杂器、金银器皿,各种奇珍异宝堆满了库房里。 祈知彧瞪大眼睛,高昌国国力强盛起来了,比起外强中干的大宣国,如今国库丰盈,民众安居乐业,这是处心积虑了多久啊? 祈知彧眸色沉沉,高昌国现如今可谓国富民强,如果真的准备发动战争,大宣国真的有被灭国的风险! 南篱拿着金锭子笑容灿烂,这比顺德帝的私库多几十倍不止,今天真是不虚此行啊。 南篱正要准备把所有财宝收进画境,突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两个人忙隐匿在大箱子后面。 大太监走到门口,看到门锁挂在银库门上,他吓得差点直接坐在地上,心里顿时感觉不妙。 大太监的腿都软了,他慌忙打开银库大门,快步在库房里巡视了一圈。 南篱在他进来的时候,收起了夜明珠,和祈知彧随着大太监的步伐开始跟他躲猫猫,还不能被后面两个小太监发现。 但每一间库房都堆积地满满当当,小太监挑着灯笼,感觉有影子在旁边晃过,再定睛一看,又什么都没有看到。 南篱两个人胜在身形够快。 大太监见这里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长长舒了一口气,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又拿出册子清点了一番。 大太监见没有缺少东西,拍拍胸口:“可吓死咱家了,还以为进贼了呢?” 他都开始怀疑,莫不是他之前忘了锁门,要是被王上知道了,还不得扒了他的皮?! 大太监点了一些物品,对身后的两个小太监道:“这些整理出来,明天早上送去公主府。” “诺!” 两个小太监忙把东西挑拣出来,小心翼翼放在托盘里。 南篱有些肉疼,她看着被拿走那一件件金器和珠宝,抓心挠肝的。 这些东西已经都是她的了呀! 南篱有种自己东西被人拿去送礼的错觉,她的心在滴血,攥着小拳头想上去揍人。 祈知彧紧紧握住她的手,真怕娘子忍不住冲出去,到时引来巡逻的禁卫军,打草惊蛇。 大太监移动脚步,靠近这边的箱子,南篱看到他的鞋近在眼前,不得已往后退了退,眼神似刀,恨不得把他的脚剁下来。 第405章 收空王城 祈知彧顺势把人搂进怀里,鼻息间都是她的气息,嘴角不自觉地弯了起来。 大太监捡了两托盘金银珠宝,才带着两个小太监出了库房,又慎重地锁上了大门。 南篱站起身,想到刚被端走的两托盘宝物,她心里肉疼的很。 南篱挥起手镯,毫不迟疑把所有东西收进画境里,万一一会儿再来个太监宫女的,又拿走几件东西,她怕会忍不住杀人了。 祈知彧拉着她,把所有装满金银宝物的数个银库全部搬空,一件不留。 偷家就偷得彻底一点。 高昌国没有了财力支持,釜底抽薪,看它还拿什么出兵,如果不是祈知彧在流放路上,现在就把这个小国收编了。 祈知彧眸色沉沉,看着消失的珠宝,嘴角微微上扬。 南篱看着空荡荡的银库,眼眸含笑,心里瞬间舒坦了。 她瞬移出去,把外面的锁头打开,祈知彧身姿挺拔从里面走了出来。 祈知彧想到自己就是一个带路的,相反可能还影响娘子收敛财物的速度,他低声道:“娘子去忙吧,为夫去探查一下!” 南篱点头,她看着手镯上的光芒,快速闪身出去。 王宫里的宫女、侍卫全部被迷晕,南篱把王宫里的绸库、衣库、茶库、文房库等所有物品都收进画境,又把各个妃嫔宫中的财物都搜刮了一遍,连御膳房的锅碗瓢盆都没有放过,她感觉自己好久没有这么痛快地收物资了。 能带走的,就不会留下一件。 南篱刚从御膳房走出来,祈知彧满脸兴奋,拉着她到了御马场。 番邦人擅长骑射,本地盛产烈马,王上御用的马匹都是宝马良驹。 御马场数千个马厩,他们站在一匹银白色的高头大马前,南篱喜欢马,一眼就被这匹骏马吸引了视线。 这匹马体态匀称,头窄颈高,体形高大优美,神态威严,威武彪悍。 好漂亮的一匹马! 南篱借着月光一眼望过去,整个马厩连成片,每个马鹏里都站着一匹骏马! 这是汗血宝马。 这些悍马力量大、速度快、耐力好,行动敏捷,步伐轻快灵活。 在战场上是不可多得的助力。 这些马性情执拗、暴烈,不容易驯服,一旦驯服后性情温顺,特别忠实于主人。 南篱看到祈知彧眼底闪着光,这男人和她一样都喜欢,她挥了一下手镯,把所有马匹收进了画境里。 祈知彧看着空荡荡的场地,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后面去了,他拉着南篱的手微微攥紧,娘子就是上天送给他的仙子。 南篱把王宫能收的东西都收了,现在就剩下一个空架子,不知明天王上看到是什么表情? 祈知彧带着南篱快速离开,趁着夜色,把公主府洗劫一空。 他们又收了王公大族几处豪宅里的财物,顺便把街上的金铺、成衣铺、水果铺、点心铺、酒楼等也都收了。 南篱总觉得缺点什么,皱眉问道:“我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 祈知彧忍不住捏了一下她的脸颊:“还有粮食仓禀,全收进秘密基地的话,高昌国自己就会乱了阵脚!” 南篱打了一个响指:“对,最重要的怎么能落下?” 祈知彧眸色深深,有娘子在,就可抵千军万马。 有人快速靠近,在他们一段距离停下,他躬身行礼道:“竹三参见域主,少夫人!” 南篱看到他,忙问道:“杜翔究竟是什么人?” 竹三回道:“杜翔隶属高昌国王室,听从赫连西城王子命令,狄氏只是他们的一枚棋子。” 南篱点头,转向祈知彧问道:“你怎么看?” 祈知彧眸色淡然:“高昌国野心勃勃,这些年韬光养晦,为民众减免赋税,大力发展国民经济,效果显著。” 南篱挑眉:“跟焦镇雄的争端只是试探?” 祈知彧淡淡轻嗤:“是也不是。大宣国以前国胜民强,但现在出现了乞丐城和奴隶城,就看出皇帝的权力已经顾及不到这里了!” 南篱点点头:“所以,他们谋划了多年,这是想假戏真做?” 祈知彧看到与他并肩作战的娘子,满眼自豪:“赫连西城现在想发动战争,可失去了经济支撑,一切就只是他的痴心妄想!” 南篱看着沉沉夜色,笑笑:“那就让他继续做梦吧!” 忽然,一队巡防队路过,几个人迅速避开。 三个人刚准备去找粮仓地点,就见一个人朝他们奔了过来,竹三警惕地看着来人。 那人远远打了一个手势,祈知彧就知道是自己人。 “属下竹七参见域主,少夫人!” 竹七言简意赅:“域主,粮仓位置找到了!” 祈知彧拉着南篱:“娘子,我们这就去看看。” 他示意竹七带路,直奔一处郊外围建的仓储,粮仓看守严密,有护卫在来回巡逻。 南篱示意他们在这里等,她一个人去就够了,没必要兴师动众。 祈知彧和属下确实帮不上什么忙,只好同意。 南篱快速闪身进入仓储,偌大的粮库储存数百个粮囤,里面都是打好的散装粮和袋装粮。 南篱迷晕了巡防护卫,她转了一圈,把数百个粮囤快速收入画境。 祈知彧几人远远看着,刚刚还伫立在那里的粮囤瞬间不见了,他已经见怪不怪。 竹三和竹七还是吓了一跳,他们知道少夫人非同寻常,但第一次见能瞬间收走这么多东西的能力! 太震惊了! 两个人瞪着眼睛,张大嘴巴,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祈知彧低声吩咐:“你们在这里守着少夫人,我再带几个帮手给你们!” 竹三和竹七面面相觑,就少夫人这逆天的本事,还需要帮手做什么? 两个人只感觉身边的人迅速消失,再扭头,哪里还有祈知彧的影子? 南篱回来的时候,两个人还瞪着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域主的武功什么时候这么出神入化了? 南篱神色淡淡:“祈知彧呢?” 竹三磕磕巴巴:“域主他……”去带帮手了。 竹七也是一言难尽,这对夫妻都这么逆天,他们是不是要失业了? 第406章 三道岭 “扑通、扑通——” “咳咳咳……” 竹四几个人被摔在地上,一阵恶心呕吐:“域主,你要带我们去哪儿啊,你轻功什么时候练得这么厉害了,这速度也太快了吧,我晕啊……” 竹三和竹七瞪大眼睛,不是,竹四几个人不是在月光城吗,怎么这么快就被域主抓来了? 南篱、竹三和竹七正俯视竹四几人,他们顾不得头脑眩晕,慌忙站起来:“见过少夫人!” “什么人在那里?” 守卫听到动静,很是警惕,快速往这边跑过来。 南篱和祈知彧抓着几个人快速闪身,竹四几个人又是一阵眩晕,在一处无人地方,把前一天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祈知彧拍了几人脑袋一巴掌:“别矫情了,继续干活去!” “是!域主、少夫人!”几个人回过神来,忙应道。 “等一下!” 南篱拦下他们,拿出来一些点心,又塞给他们一人一个水囊:“别光顾着做事,不能饿着了!” “谢谢少夫人!”几个人接过来,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有吃过多少东西,刚刚都吐了出来,还是少夫人对他们最好。 南篱又拿出六挺步枪和几个手雷:“给你们防身用!” 六个人一脸兴奋,拿着东西快速离开。 祈知彧拉着南篱:“我们回去休息吧?” 南篱挑眉:“加完班了?” 祈知彧听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由轻笑:“今天收获满满,高昌国的王上有得急了!” 南篱点头:“在前线作战部队里的粮食不需要收了吗?” 祈知彧摇了摇头:“都没有怎么对阵打仗,焦镇雄的兵卒就一退再退,让出了大片国土。如果收了高昌国的粮草,焦镇雄就会派兵去凤凰城和月光城,到时真的要流血了!” 南篱冷嗤一声:“他们那是在玩过家家吗?” 祈知彧眸光冷沉:“放心吧,松十六牵制着他们,不会白白把土地让出去的!” 南篱看着竹三离开的方向:“你让他们去做什么了?” 祈知彧神秘一笑:“娘子还记得跟我说过代理人战争吗?” 南篱挑眉:“你让竹三两个人去挑拨离间了?” 祈知彧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都是娘子的好主意!” 南篱不得不承认,这男人是个腹黑的,他舍不得自己的国民经受战争之苦,就把这招用在了这些小国之间。 要怪就怪他们遇到了祈知彧,更不该妄想侵入中原,引起不必要的国与国之间的争端。 南篱拧着眉头:“这座城为什么叫柳谷,是因为旁边那座连绵起伏的高山,所以这里形成了谷底?” 祈知彧点头:“不错,据说三道岭产出一种黑色可以燃烧的物质,所以高昌国相对比较富裕,也是周边国家争抢这里的原因!” 南篱眸光闪了闪:“黑色的物质?是煤炭?” 祈知彧看着她:“娘子知道那东西?” 南篱疑惑了,古人不是知道煤炭吗,电视剧里后宫动不动就说烧炭,难道大宣国这时还没有发现煤炭? 原主也没有烧炭的记忆。 既然现在不能收了高昌国前线的粮草,那不如去看看这个黑色物质,是不是她想的那个煤炭? 祈知彧看出她眼底的好奇,无奈道:“三道岭出产的这东西虽然是露天的,和山岭融为一体,和财物粮食不一样,我们看一眼就走!” 南篱乖巧的点点头。 祈知彧眼底一片柔和,他拉着南篱的手:“为夫愿意陪着你到天涯海角!” 南篱被他一句情意绵绵的话整不会了,她又不是自己不能去,非得拉着一个人陪着? 祈知彧和南篱一个瞬移去了三道岭,他们站在山脚下,地上有掉落的黑色煤渣和煤块。 南篱捡起来一块细看,嘴角不由地疯狂上扬,这不是煤炭是什么?! 而且这里是露天煤矿,这可是老天爷赏赐的,不要白不要。 祈知彧看到她开心的笑容就知道,他家娘子怕是对这东西上心了,那他就灭了高昌国,把这里变成自己的国。 祈知彧微勾嘴角,不管娘子想做什么,他就把路给她蹚平了! 南篱不知道,身边这腹黑男已经筹划怎么推翻这个国家的王上,把这里占为己有,只是因为她刚刚那个笑容。 南篱扫了一眼矿山,灯火通明,显然还有矿工在劳作。 她拿出一个手雷,递给祈知彧:“你不是要试试这东西的威力吗?” 祈知彧环视周围:“娘子,你确定是在这里吗?” 南篱点头,她从来没有这么确定过。 祈知彧把手雷接过来:“娘子想在哪里展示?” 南篱指了指半山腰:“就距离那个井筒十丈远,让大家以为发生地动了,把所有人从里面引出来!” 祈知彧看着整座矿山,眸色沉沉:“娘子,这个也可以吗?” 南篱歪了一下头:“你不相信我?” 祈知彧咧开嘴角,他娘子真是太逆天了,如果这也能搬走,高昌国以后岂不是要夹起尾巴做人! 祈知彧忍住把人按进怀里的冲动,快速闪身到了一堆煤炭的后面,他握着手雷隐隐有些兴奋。 此时,已经深夜,这里却人影传动。 矿洞里面传来阵阵敲击声,矿工从井洞里面挖出黑煤炭,又用担子挑出来,一切都是最原始的操作。 深夜,矿工们还在加班加点地赶工。 祈知彧微勾嘴角,拉开手雷上的拉环,扔了出去。 “啪嗒!” 巡防兵听到动静,立马警觉起来,随即“轰”的一声巨响,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矿上最怕发生地动。 井洞里的矿工听到声音,大家慌忙放下手里的工具,不顾一切往外跑,深怕晚一步被活埋在里面,顿时一阵慌乱。 祈知彧看着手榴弹炸开,虽然没有炸药的威力大,这破坏性却足够大。 巡防兵也吓坏了,看着那些跑出来的人,拦也拦不住。 祈知彧眸色沉沉,大声喊道:“快跑啊,发生地动了——” 所有人听了更加恐慌起来,如果发生地动可要活埋好多人,大家哭爹喊娘,四处逃串。 第407章 搬空煤矿 祈知彧给南篱打了一个手势,两个人趁着混乱快速闪身进了矿井。 矿井里点着火把,这里有两个井筒和两条主要大巷道进行开采,还有较好的通风、照明、支撑和分段提升、排水等措施。 在这个时代算比较完善的了。 祈知彧掰下一块黑煤,拿到鼻下闻了闻:“这就是娘子说的煤炭?” 南篱看着黝黑发亮的黑煤,这煤层足有五六十米,如果这连绵的山脉都是煤矿,那岂不是可以开采上百年…… 南篱眸光闪动:“不错,这应该是优质煤炭,含碳量高,燃烧性能好!” 祈知彧轻笑:“娘子见多识广,为夫自愧不如!” 南篱想想这事还挺悲伤的,上一世外婆家就是做煤炭起家的,后来出了车祸,母亲卖掉了煤矿,扶植南城做了房地产生意。 南篱想到这里,不禁微微蹙眉,整件事串联起来,怎么看都像是南城在吃绝户?! 早有预谋也说不定。 南篱细思极恐,这样想来,她炸死渣爹一家也不冤。 祈知彧把里面的火把熄灭,拉着南篱:“娘子,我们快出去吧,防止那些人反应过来,再跑回来。” 南篱立马拉着他闪身离开,出了井口后,果然看到有人试探着往回走了。 南篱挥动手镯,把这座煤矿上收入画境,连绵的山峰在夜色下瞬间塌陷下去。 “轰——” 凸起的矿山塌陷,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在夜色下尘土飞扬。 众人被呛得一阵咳嗦,大家反应过来更不敢耽搁,恨不得借一条腿,手脚并用往山下跑去。 很快,所有人就不见了踪影。 祈知彧低低咳嗦了一声,他回头看了一眼塌陷下去的深坑,眸光闪了闪,娘子真是太逆天了,她一人就可以灭掉整个高昌国。 祈知彧有些庆幸,娘子是个心善的,不然他这个大战神也无法与之抗衡! 祈知彧想到这里,眸光沉沉,他这个纵横沙场的大将军是不是可以躺平吃软饭了? 关键这软饭是真香啊! 南篱满意地打了一个响指,这个冬天有煤炭烧,她就不用怕冷了。 南篱拉着祈知彧直接回了画境,这个时候已经是深夜,奶娃娃们都睡下了。 南篱洗过澡,把洗香香正睡着的两只熊猫挪进卧室来,她抱起一只撸了一把,软软糯糯的抱着睡觉,不比那狗男人强多了。 南篱正准备上床睡觉,一阵敲门声响起,她打开门就看到祈知彧端着一碗红糖桂圆姜茶走进来。 “把红糖水喝了,我去给你把泡脚水端过来。” 祈知彧看南篱没有下楼,只好给她上来,又看了一眼她怀里的食铁兽正睡得香甜,眼底闪过一丝嫉妒。 南篱乖巧地坐下来,喝下热红糖姜茶,瞬间浑身舒畅。 祈知彧又把艾蒿水端进来,蹲下身,把她的脚放进热水里:“娘子,泡过脚再睡,会舒服一点。” 南篱抱着熊猫俯视祈知彧,不禁嘴角噙笑,现在可以坐实这男人家庭妇男的地位了。 冷面战神的人设在此刻彻底崩塌。 祈知彧慢慢捏按揉搓着娘子的脚掌,希望能缓解她的疲劳,让她晚上睡个好觉。 祈知彧给她洗过脚,又把人和熊猫一起抱上了床,盖上被子:“娘子好好睡一觉!” 他收拾好东西就出去了。 南篱撸了一把酣睡的糯米团子,男人只会扰乱她的心绪,影响她回归画境田园生活的速度。 睡觉,睡觉! 南篱闭上眼睛,尽量让自己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可越是这样,那些近距离接触的画面像放电影一样一幕一幕在脑子里闪过。 南篱像煎鱼似的,翻来覆去睡不着,让她很是烦躁。 南篱抓了一下头发,猛地坐起来,她不喜欢这种被别人牵动情绪的感觉。 南篱穿好衣服,闪身出了房间,去了刚搬进来的三道岭煤矿山。 煤矿连接着铁矿,林朗点上火把,安排人进入煤矿挖煤。 南篱很满意画境里的效率,狄家老二、大管家和一群囚徒已经开始挖矿,储备冬季取暖物资。 南篱又去了武器工场,制作出来的步枪、子弹、手雷、地雷、炸药等摆满了库房,很是壮观。 她端起一把狙击枪,摩挲了一下,这枪追求精准度和射程,可以猎杀少量重要目标。 如果能够配合加特林那压倒性的火力,可就无敌了! 不,现在制作出来的这些武器已经足够先进,在这个世界就是无敌的存在! 南篱又转到了织造局,羽绒服已经做了出来,她上身试了一下,柔软舒适,保暖效果很不错。 南篱百无聊赖,最后到了藏宝阁,这里面积已经扩大上万平,堆积的珠宝分门别类摆放,这个大宝藏敢称第二,没有其它银库敢称第一。 南篱看看这个金锭子,摸摸那个珠宝,心底却没有生出一丝愉悦的情绪。 她心绪恹恹,从藏宝阁出来,经过藏书阁时,停住了脚步。 书籍是最好的催眠药,南篱翻到一本有关船舶设计和制造的书,不禁让她眸色一亮。 祈书白正在研究轮船,将来大宣国海域的扩张和使用权,是不能缺少的。 南篱大概翻了一下,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她只需要根据各人特长给他们分配任务。 南篱嘴角噙笑,现在西北这里进行得差不多了,可以交给祈知彧和他属下完成最后的收尾工作。 她可以先回到流放路上,正好避开祈知彧,省得两个人总见面,扰乱了她的心绪。 南篱想到这里,她出了藏书阁,正想瞬移出去,回到流放路上。 祈知彧匆忙走进来,正好与南篱打了一个照面,他面色有些无措。 “娘子,你不好好休息,出来怎么也不叫为夫陪你?” 他以为,又被南篱给抛下了呢? 祈知彧回到房间洗个热水澡出来,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便翻上房顶,就看南篱的床已经空了,只留下两只熊猫睡得天昏地暗。 祈知彧找了半天,最后才找来藏书阁,在最不可能的地方找到了人。 第408章 讲个故事 南篱正想逃离,却迎面碰上了祈知彧,她突然想到,她才是这里的主宰,逃避做什么,要逃也应该是祈知彧逃。 南篱淡淡一笑:“睡不着,所以出来随便转转。” 祈知彧靠近她:“娘子是想甩开为夫,独自离开吗?” 南篱有种被看穿的尴尬,她嘿嘿一笑:“我还没杀了祈淮之,怎么能离开呢?” 祈知彧暗暗松了口气:“娘子该好好休息,明天才有精神。” 南篱这人睡眠向来不错,可是今天却失眠了,让她有些烦躁。 两个人回到医馆,祈知彧拉着她的手:“为夫陪着你说说话,等你睡着了,我再离开。” 南篱眉角微微上扬,长夜漫漫睡不着,有个人陪着聊天也不错。 她换了睡衣上了床,把小熊猫捞进怀里撸了一把,松松软软的,她这宠物不知会羡煞多少人? 祈知彧也换过衣服走了进来,在另一床侧躺下,嘴角微不可查地勾起弧度。 祈知彧一只手覆在南篱的手背上,两个人一起撸熊猫,他是没想到,娘子会拿食铁兽当宠物,更没想到食铁兽会这么乖巧可爱? 他都有点爱不释手了。 “篱篱,我让属下控制高昌国和周边几十个小国家,北漠是苦寒之地,那里生存条件太过艰苦,我不想你到那里受苦,所以……” 南篱眨了眨眼睛:“所以你现在想反了?” 祈知彧点点头:“造反是早晚的事,娘子跟着我吃了这么多苦,这已经推迟了原定计划!” 南篱眸光闪了闪:“你想把这里收服,作为大本营?” 祈知彧侧过身,看着她:“娘子觉得有何不妥吗?” 南篱嘴角直抽:“以后你再想收服大宣国就言不正名不顺了,那就成了入侵!” 祈知彧神色淡然:“为夫不在乎,只要以后能在全国实施‘打土豪分田地’,让老百姓吃饱饭,他们就不在乎是不是言正明顺!” 南篱晃了晃手指:“nononon,我给你讲一个故事,从前有一位将军北上御敌,在陈桥驿被部下将事先准备好的黄袍披在身上,拥立他为皇帝……” “这个故事叫‘黄袍加身’!” 祈知彧听她娓娓道来,不禁佩服这位将军的谋略和手腕,兵不血刃就能达到政权更迭的目的。 南篱讲得昏昏欲睡,眼皮逐渐沉重,慢慢睡了过去。 祈知彧却眸光锃亮,他看着身边的女子眉目清秀,不施粉黛,轻轻靠近了些。 南篱身上带有淡淡的体香,祈知彧暗暗吸了吸鼻子,这香气莫名让他心安。 祈知彧之前谋划造反,是不得已而为之,顺德帝疑心病太重,他也只能用最原始最直接的方式。 但现在不一样了。 祈知彧会瞬移,而且武功已经恢复,经过画境的滋养,甚至比以前更加深不可测。 现在再想做什么,就易如反掌。 祈知彧眸色沉沉,不妨先拿高昌国和大禹国开刀,试试效果。 他在南篱额头轻轻落下一吻,看着怀里沉睡不设防的女子,不禁嘴角噙笑。 他真是捡到宝了。 清晨,南篱醒来时,发现祈知彧已经不在了。 她摸了一下,床上还有他的余温,想来也是刚刚离开。 南篱睡得好,心情愉悦,就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伸出头就看到熊猫在爬门,准备越狱,小草把小花拽下来,它自己接着往上爬。 南篱不禁轻笑出声,她一下跳了过去,把熊猫仔仔抱下来,轻轻撸了两把。 小花抱着她的腿,求抱抱,看着这两只糯米团子,心都被萌化了。 南篱打开门,放它们出去,两只仔仔相互扯对方后腿,又滚又爬出去了。 南篱冲了一个热水器,她换好衣服下楼时,正好看到祈知彧带着小黑和黑狐回来,手里拎着两只野兔。 祈知彧看她下楼:“娘子,我还带回来一头驯鹿,中午让杨婶给你做汤,补补身体。” 南篱点头:“好。” 奶娃娃相继走下楼。 “我要吃卤的兔肉!” “上次吃的烤鹿肉很好吃!” “我想吃驴肉火烧,用鹿肉能做吗?” “……” 杨婶笑着接过祈知彧手里的野兔:“那这两只兔子就做卤的,再炖点鹿肉,剩下的驯鹿就烤了!” 祈知彧点头:“杨婶看着安排,别让孩子们吃上火就成。” 杨婶乐呵呵笑道:“小茯苓有降火茶,不会有问题的!” 东风拉着祈知彧:“彧主哥哥,下次你要带着我一起去打猎!” 祈知彧揉揉他的头,安排奶娃娃们围坐上餐桌:“早上起来的太早了,你们要保证足够的睡眠,只要有空,我就带你们去山上玩。” 奶娃娃一阵欢呼。 南篱挑眉,这男人真会收买人心,奶娃娃们都愿意跟在他后面玩。 大家吃过早饭,南篱和祈知彧出了画境,直接落在柳谷城。 凌晨时,柳谷城已经一片混乱。 王宫失窃、店铺失窃、王公氏族家里失窃,汗血宝马不见了,连御厨里的米面油盐都没了,这些财物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大臣们惶惶不安,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如果有人想取他们的脑袋,不是像取财物这般容易? 想想都后脊发凉。 巡防营和禁卫军被问责,接连杀了几个头领,也没问出一点线索来。 监司巡捕官员忙得不可开交,仍然查不到蛛丝马迹,每个人战战兢兢。 大臣们被早早叫来上朝,户部尚书攥着空账本,站在议事殿浑身颤抖,嘶吼:“我们积攒了十年的官银不翼而飞!王上,您一定要查处盗贼,尽快找回来呀!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高昌国王上赫连光坐在王宫大殿上,勃然大怒,他摔了茶盏:“废物!王宫守卫森严,都能失窃这么多财物,你们都是吃干饭的吗?那可是孤励精图治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怎么可能全没了?” 户部尚书苦着脸:“臣下遵照王上的命令,带着属下去库房给边境将士取补给银两,才发现里面是空的!” 赫连光重重拍了一下案台:“都是废物!” 第409章 王宫震惊 站在赫连光旁边的大太监慌忙跪下:“启禀王上,老奴昨天奉命去给公主准备礼品,发现门锁被打开过,但是里面东西还都在的!” 赫连光一脸络腮胡,更显阴沉:“什么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搬空王宫国库这么多财物?” 众人瑟瑟发抖。 赫连光目光凌厉:“如果真的全部都没了,我们拿什么跟大宣国开战?真是养了一群废物!继续给孤搜查!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孤的财物全部找回来!” 禁卫军统领慌忙跪下:“请王上息怒!皇城一夜之间失窃这么多财物,还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这肯定不是普通人所为!” 赫连光一拍桌案:“这是你们禁卫军玩忽职守,给自己找的借口!我高昌国伏低做小这么多年,不就是等待今天吗?现在好了,刚要发动对大宣国的战争,结果你们告诉孤,所有积蓄都被搬走了?!孤怀疑,你们之中有大宣国派来的奸细!来人呐,把这个禁卫军统领押下去,严刑拷问!” “冤枉啊,臣下一向忠心耿耿,求王上明鉴啊!”禁卫军统领大声喊冤,还是被侍卫架着拖了出去。 赫连光眸光冷沉:“各位爱卿,可有什么想说的?” 所有王公大臣低头不语,他们活了大半辈子,从来没有听过这种惊世骇俗的事! 赫连光怒目而视:“往日你们高谈阔论,仿佛天下事尽在你们掌握之中,连大宣国也没放在眼里,如今竟无一人与孤分忧!” 众多文武大臣汗颜,慌忙躬身:“臣下无能!请王上恕罪!” 有大臣提议道:“王上,不如请大祭司看看,究竟是什么人这么狂妄,竟然敢偷盗国本?” 赫连光眸光锐利:“已经派人去请大祭司了!” 众人窃窃私语。 “我府上一早上就发现全空了,就像蝗虫过境,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我们高昌国积攒了多年的国力,一夜之间全都不见了踪影,这太难以置信了!” “可不是嘛,如果找不回来,那我们高昌国的国力可要倒退十年以上!” “这事仿佛是一瞬间发生的,我们现在最应该担心你我的脑袋,半夜被人砍了,还不知道死在谁手里,那才是最可怕的!” 众人后背一阵发凉,能悄无声息搬走财物,同样能悄无声息搬走他们的头颅。 赫连光眸光冷沉,扫视众人:“你们就没有人发现什么异常吗?” 工部官员立马站出来:“启禀王上,三道岭晚上发生地动塌陷,矿工们连夜挖掘,可是一块黑煤都没有……” 赫连光把手里还没打开的折子摔在他头上:“废物,这么大的事怎么才来禀报?” 那可是高昌国主要经济来源,这不是断他的手脚吗? 工部侍郎慌忙跪下,战战兢兢捡起地上的折子:“王上,这折子上面就是陈述的详情啊!” 不是他不报,是王上还没来得及看。 赫连光满脸阴沉:“你们说,还有什么没报上来的?” 户部侍郎脸色煞白,他抖着身子跪下:“王上,我们的储备粮都不见了!臣下也有上奏折……” 他可担不起这个责任,欺瞒不报,那可是砍头的大罪。 赫连光猛地站起来:“什么?” 没有钱可以再挣,可没有粮食,老百姓是要造反的。 都赫连光晚上和妃嫔畅饮嬉戏,所有人都不敢打扰,大臣们只好找到赫连西城,可是折腾一圈下来,就到了这个时辰。 赫连西城站出来,躬身行礼道:“父王,皇城出现盗贼,三道岭塌陷,粮食仓禀消失,这些莫不是和大宣国有关?” 赫连光皱眉:“怎么讲?” 赫连西城回道:“据儿臣派出去的探子禀报,凤凰城和月光城出现了一支‘飞豹同盟军’,他们打土豪分田地,给百姓免费提供粮食和医药,做得事匪夷所思!” 赫连光脸色阴沉:“这和我们王宫被盗有什么关系?” 赫连西城回道:“这个组织不知是从哪里来的,他们的号召力非同寻常,儿臣本以为这两个城市是最容易归降的,但现在可能是抵抗最强烈的!” 赫连西城继续说道:“这一切都是从那个‘飞豹同盟军’进入开始的,而且这个组织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 “儿臣怀疑盗窃王宫财物的人和他们有关,不然这事太怪异了,解释不通?!” 有人站出来反对:“王子说笑了,凤凰城和月光城距离我们两三百里,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到我们的皇城,而且还做到了神不知鬼不觉?除非他们会遁地?!” 赫连西城眸色冷沉:“没有人知道飞豹同盟军的来历,这就是和匪夷所思的地方,不然,你们认为这些财物能是怎么丢失的?” 一瘦弱大臣站出来道:“确实匪夷所思,臣下认为这有可能是用了什么障眼法,这种能人异士也是听说过的!” 其他人附和道:“确实听说有人可以遁地,如果这样的话,这么多东西不翼而飞就可以解释通了?” 此时,卓依玛怒气冲冲闯入大殿,侍卫拦都拦不住。 赫连光看着进来的卓依玛,满脸怒容:“这里是议事殿,不是你任性的地方,给孤滚出去!” 卓依玛微微一顿,父王一向疼爱她,从来没有这样吼过她。 卓依玛顶着两个黑眼圈,慌忙跪下:“父王,公主府被盗,您要替儿臣做主啊?” 她和祈淮之一夜风流,清晨时,院子里一阵慌乱,都没能吵醒她! 管事嬷嬷很是惶恐,跪在门口:“公主殿下,咱们府里遭贼了!” 卓依玛困得不行,闭着眼睛怒声:“都拉出去砍了!” 院子里跪满下人,哭声一片,大喊冤枉。 卓依玛烦躁地起床查看,这才发现,公主府已经被盗窃一空。 连她屋子里的首饰都没留下一件! 而她却毫无察觉,卓依玛不禁暴怒,敢动她的东西,不是找死吗? 卓依玛骄纵惯了,她一身怒气直闯议事殿,让父王赫连光把东西给她找回来! 第410章 大祭司 正在这时,守卫大声道:“急报——” 赫连光挥了一下手,大太监忙宣人进入殿内。 守卫单漆跪地:“禀王上,坊间流传大宣国密探就在皇城内,并且造成了不小的恐慌,现在人人自危……” 赫连光一拍桌案:“还探到了什么,快说!” 守卫苦着脸,看着旁边的公主,磕磕巴巴道:“传言说、说这密探就在公主府内!” 竹七已经散播谣言,说祈淮之就是大宣国的密探,要瓦解高昌国。 卓依玛尖叫着反驳:“胡说八道!” 赫连光眼睛一瞪,怒声道:“祈知彧身边一个不知名的副将,真当我们高昌国心盲眼瞎?把人给孤绑过来!” “喏!”禁卫军带着人直奔公主府。 众多大臣像是找到了真正的窃贼,不免低声议论起来。 “这大宣国真是世风日下,副将都开始偷窃了?” “不是一直自称什么文明大国嘛,我们还偷着学习他们的文化,这叫什么事呀!” “可不是嘛,王上的姓氏赫连也是由此而来,我们番邦三十六国本不需要姓氏,竟然做出这种偷盗之事,真是太让人大失所望!” “一晚上偷窃这么多东西,我们要让他们加倍吐出来……” 大家正议论纷纷的时候,门口守卫大声通报:“祭司大人到——” 女祭司一身奇装异服,高高的翎羽顶在头上,脸上涂着色彩斑斓的油脂。 “参见王上,吾王寿与天齐!” 赫连光忙走下龙座,迎了上去,他虚虚扶了下行礼的大祭司手腕:“大祭司,无须多礼!” 女大祭司一双清冷的眸子闪着冷光,躬身行了一礼:“王上,臣下已经去探查过丢失财物的场地,这事不同寻常,就算有奸人里应外合,也未必能做到如此缜密!” 赫连光皱眉:“大祭司能否占卜出贼人?要尽快处理好,不然恐怕会引起民众的恐慌!” 女祭司眸色沉沉:“所有财物搬离得时间不长,当然,如果真有妖神鬼怪在作祟,不管是财物、粮食还是黑煤,臣下自当会让他们归还!” 赫连光沉声问道:“好!大祭司可是要开坛施法?” 女祭司点头:“不错,臣下有责任帮王上找回丢失的财物!” 赫连光沉闷的心情疏解了两分:“那就有劳大祭司,尽快找出幕后人的所在地,追回财物!” 女祭司微微躬身,后退两步退了出去,直奔祭坛。 巳时,祭坛前摆上各种祭司用品,二十八童男童女跪拜在下面诵经。 祭坛烟雾缭绕,女祭司赤脚踏过九百九十九块汉白玉阶,青铜神面更显神秘莫测。 大祭司的法杖重击祭司殿龟趺碑,随着法杖落下瞬间炸开青烟,她甩开十二重织金祭袍,舌尖渗出的了血液,瞳孔缩成蛇眸。 青烟裹着二十八名诵经童男童女,他们喝过掺曼陀罗的符水,眼白正泛起和国库石砖相同的青灰色。 女祭司高声厉喝:“天枢星坠,地库龙醒!王上勤政为民,请各路大神指引,我高昌国的财物现在何处?” 赫连光带领大臣们站在祭坛下方,看着大祭司施法,满眼虔诚。 南篱和祈知彧隐在人群里,他们随着跪地的众人,单膝跪下。 南篱看这些人有模有样的,她心里暗笑,就这也行? 古代人也太好骗了吧? 南篱撇撇嘴,悄悄掏出一把瓜子嗑起来,做一名名副其实的吃瓜群众,要是再有一桶爆米花就更好了。 祈知彧满眼宠溺,他帮自家娘子遮挡着瓜子,毕竟高昌国的人还是很信奉神明的,对大祭司非常尊敬。 南篱扒了一颗瓜子仁,塞到他嘴里,小小的一颗,舌齿留香。 女祭司左手甩出金箔炸成龙影,右手挥起法杖,带起一窜火苗:“妖星现形!” 大祭司法杖猛地指向东南角:“巽位!” “砰”的一声,大祭司法杖指着的地方发出爆炸声,吓得众人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 南篱眼底闪过一丝光芒,这不是炮仗声吗,已经很接近炸药了。 这大祭司还是有两下子的。 女祭司眸光闪了闪,她潇洒转身,走到赫连光面前,躬身行了一礼:“王上,神祇已经告知位置,但那里很是凶险,恐难追回财物!” 南篱挑眉,这话没毛病,可是她又觉得哪里不对? 祈知彧冷哼一声:“她这是把锅都甩给祈淮之了!” 南篱差点笑出声来,这回看祈淮之往哪里跑,还能再打什么鬼主意? 很快,祈淮之被押送过来,跪在了赫连光面前。 卓依玛公主跟在后面,她满脸怒容,不顾形象嘶吼道:“你们这些狗奴才,敢绑本公主的人,看本宫怎么让父王杀了你们,诛杀你们全家!” 赫连光皱着眉头:“你这像什么话,还有一点公主该有的端庄和优雅吗?” 卓依玛拉着他,满脸乞求:“父王,你为什么要抓淮之?我的情郎已经被你杀过两个了,你不能再对淮之下手,否则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赫连光阴沉着脸:“让他说出财物都转移到哪里去了,孤可以放了他!” 赫连西城接道:“昨天晚上,王宫和大臣们家里财物失窃,还有街上的店铺,数额巨大!快让他交出来,父王也许会网开一面!” 卓依玛微微一怔:“父王不要听那些胡说八道的传言,昨天晚上淮之一直都和我在一起,怎么会盗窃财物?” 赫连西城急切道:“他肯定还有同伙,他们一夜之间搬走了国库里所有的金银财宝,那可是我们高昌国积攒了十几年的家底,那可是父王多年积累的心血,是准备用来攻打大宣国的?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 “不可能,淮之不是那样的人!” 卓依玛摇头:“淮之不是窃贼,他还带来了天雷的信息,那可是大杀器,定能帮助父王拿下大宣国!” 赫连西城一副恨铁不成钢:“大祭司都占卜过了,被盗财物在东南,那不就是大宣国吗?而你又偏偏把奸人藏在了公主府?!” 第411章 祈淮之的价值 卓依玛不信:“就算大祭司占卜过又如何,你怎么就知道她不是故意栽赃陷害?” “啪——” 卓依玛脸上狠狠挨了一巴掌,她瞪大眼睛:“哥,你打我?” 赫连西城咬牙:“妹妹再胡说八道,打你的人可就不是我了!” 赫连光眼神冷厉,大祭司在高昌国有至高无上的地位,是毋庸置疑的存在。 卓依玛眼神瑟缩了一下,慌忙跪在他面前:“父王,淮之真的带来了重要的情报,您就听他说说嘛,咱们也不损失什么?” 祈淮之重重磕头,堵着的嘴发出唔唔唔的声音,眼神里带着乞求。 祈淮之早上起来也是一阵懵,他上次听说盗窃这次词还是平州的姑母祈如萍,说府上财物都被搬走了。 赫连光满眼嫌弃,他挥了一下手,护卫把祈淮之嘴里的棉布扯了出来。 祈淮之像一条丧家之犬,忙磕头谢恩,他规规矩矩跪好:“王上,祈知彧得到一个大杀器,那东西瞬间能炸毁一座山!” 赫连光眉宇间闪过寒芒:“所以,你是来劝说孤撤兵的?” 祈淮之慌忙摆手:“臣下是提醒王上切不可大意,一旦引爆那大杀器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数百人就会死于非命!” 众人听了,想到大祭司刚刚指向东南方发出的声响,顿时笑出了声。 祈淮之一脸懵逼,不知这有什么好笑的,心里暗暗嘲讽,真是无知者无惧。 他正色道:“王上,炸药的杀伤力非常巨大,一旦应用到战场上,我们将会损失惨重!” 赫连光满脸不屑,他甩了一下袖子,看卓依玛一副恨铁不成钢:“这么个蠢货也值得你包庇他?真是让孤太失望了!” 南篱和祈知彧对视了一眼,人往往就是这样,越说真话越得不到信任。 相反,那些溜须拍马的人很有市场。 祈淮之心里看不起这些蛮人,他们学习大宣国的文化,画虎不成反类犬。 但他现在又不得不屈服:“王上,公主已经派人去大宣国夺取炸药,您一旦拥有这个大杀器,将攻无不克战无不胜,高昌国想收服谁,那将是易如反掌的事!” 赫连光眸光冷厉:“来人呐,把这个奸诈之徒拉下去凌迟处死!” 祈淮之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慌忙解释:“王上,炸药的威力巨大无比,普通人靠近会被炸得粉碎,这不是危言耸听!臣下说得是实话啊,这可是我亲身经历的!” “不可以!” 卓依玛上去护住祈淮之:“父王,你要杀,就连我一起杀了吧!” 南篱挑眉,这公主还挺痴情的! 卓依玛继续道:“父王难道忘了吗?因淮之挑起大宣国和西京之间的战争,才给了我高昌国争取来了这十年发展的黄金时机!还把祈知彧引入包围圈,坑杀两万人!” 祈知彧攥紧拳头,他就知道这背后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一直留着祈淮之到现在。 小小的弹丸之地,竟有如此狼子野心,真是异想天开! 赫连西城躬身道:“父王,祈淮之确实有功劳,据说他被大宣国皇帝流放,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 祈淮之内心慌乱,慌忙解释:“我、我还有价值,祈知彧的娘子手上有一种暗器,可以远距离射杀目标,而且稳准狠!如果能够夺过来,应用到战场上,收服周边三十几个小国还是轻而易举的!” 祈敏之就是被那东西射杀的! 赫连光眸色冷沉,带着一股肃杀之气:“你除了知道这东西的存在,其它一无所知,孤留着你何用?” 祈淮之慌忙跪着爬了两步:“王上,知此知彼才能百战不殆,臣下了解祈知彧的所有战略方式,可以为您上战场打江山!” 南篱微微勾唇,祈淮之的腿好了,这都能上战场了? 还真是一个祸害。 赫连西城忙解围:“父王,祈淮之说得不错,我们想扩张国土,必然少不了将领的冲锋陷阵,既然祈淮之愿意效劳,父王何不给他一个机会?” 他暗暗给父王使了一个眼色,这样也能给公主一个面子,省得她在这里继续闹。 赫连光冷冷哼了一声:“如果你敢有半点私心,孤定让你碎尸万段!” “谢王上不杀之恩,臣下定不辜负!”祈淮之像一条哈巴狗,满脸带着劫后余生的惊惧,还有几分谄媚。 南篱冷嗤一声:“出卖自己的国家,就是为了给人当狗?” 祈知彧讥讽道:“这些人以为外国的月亮是圆的,空气是香甜的,连拉的屎都是可以吃的!” 南篱差点笑出声,这男人很懂啊? 她没想到祈淮之还真是毫无底线,坑杀两万将士,就为了陷害祈知彧。 大宣国皇帝都没有想到吧,他的人竟然是高昌国的奸细,一直在背后挑动和西京国的战争。 真是讽刺。 祈知彧扫了一眼,竹七暗暗给他打了一个手势,随后快速闪身。 祈知彧拉着南篱悄无声息离开,他们跟在竹七身后,三个人到了一僻静院落。 竹七打开房门,里面绑着七八个穿大宣国服饰的人,有男有女,都被堵着嘴。 南篱挑眉:“这就是那位公主派去夺取炸药的密探?” 竹七躬身:“是的,少夫人!我们盘问过了,他们是死侍,什么都不肯说。” 如果不是预判他们会咬毒自尽,第一时间敲开他们的嘴,拿出了毒药,他们这会怕是已经死了。 祈知彧眸光冷沉:“娘子,不如收进秘密基地去做苦力?” 煤矿里正缺人呢? 南篱嘴角噙笑,就这些人还想抢夺炸药,做梦呢?都收进画境,还怕他们不老老实实做免费劳工? 竹七满脸恭敬:“少夫人,我们不敢保证卓依玛派出去的奸细全部被抓来,您看要不要派人回去保护……” 祈知彧挑眉,他这个彧主是不是有点多余,现在可以靠边休息了? 不行,还是不能累着他家娘子。 南篱摇摇头:“没事,我给吴策和祈屿白留有步枪,还有兴盛镖局护着祈家人,不会有问题的!” 第412章 挑断脚筋 南篱虽然这样说,心里还是有些放心不下,要尽快回到流放路上。 祈知彧挥了一下手,竹七躬身退下,又去忙了。 南篱看着几个长相贴近内陆汉族人种,她挥起手镯,把人收进画境。 祈知彧把人拉近怀里:“娘子是不是想回去了?” 南篱弯起嘴角,这男人跟她能想到一块去,真是默契十足啊。 祈知彧眸色沉沉:“我们先去解决了祈淮之!” 这个祸患不能再留了。 南篱点头:“直接杀了他,真是太便宜他了!” 南篱之前就是想着不能让他死得太痛快,谁知道这玩意儿像是打不死的小强,生命力这么顽强?! 祈知彧淡淡一笑:“他不是还想冲锋陷阵吗?那就断了他的双脚!” 南篱打了一个响指:“不错,到时候我看那个公主还会不会再护着他?” 南篱给竹七几人留下足够多的方便面和灵泉水,两个人快速出了院子,直奔公主府。 祈淮之被卓依玛带了回来,小厮扶着祈淮之下了马车。 祈淮之瞟了一眼富丽堂皇的公主府,内心一阵冷嗤,要不是他的腿受了伤急着离开平州,他一定会拿到那个炸药。 如果他拿到了炸药,还用看这些无知蛮人的脸色? 都怪南篱那个贱人。 等他拿到炸药配方,看他怎么收拾高昌国这些自以为是的老土鳖,一雪今日的耻辱! 祈淮之深情款款:“公主殿下,等我们拿到了那个大杀器,你父兄一定会对你刮目相看!” 卓依玛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夫君,你们大宣国的世家子弟都像你这么风度翩翩吗?” 祈淮之搂住她的腰肢:“公主身份高贵,必须配我这样的优秀男子,总有一天,夫君会让你成为番邦三十六国所有公主里最风光的那一个!” 卓依玛眸光闪动:“那不是要羡慕死她们了?” 祈淮之捏了一下她的大饼子脸颊,内心忍着恶心,却笑容宠溺:“那当然,我的公主是最尊贵的,无论走到哪里,只会成为她们仰望的存在!” 卓依玛晕乎乎的,有点找不着北,她笑得嘴角咧到耳朵根子后面去了,幸福得不要不要的。 祈淮之垂下的眸子满是嫌弃,在对上公主抬起视线的时候,不得不快速转变成深情款款。 真是难为他了。 南篱和祈知彧像路人漫不经心地走近,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余光锁定目标。 突然,南篱快速出手,锋利的匕首直奔祈淮之的胸口。 祈淮之反应很快,他敏捷避开,把卓依玛拉过去挡刀。 吓得卓依玛尖叫出声。 南篱本就是虚晃一招,她推开卓依玛,旋转抬脚踹向祈淮之的肚子。 祈淮之被踹翻在地,他眼神惊恐,对视上南篱的视线,不禁瞪大眼睛。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卓依玛哭喊着救命,扑上来的护卫被祈知彧快速斩杀,近不了身。 祈知彧控制住几个护卫,淡淡扫视了一眼周围情况,保证娘子亲自手刃仇人。 南篱用匕首指着祈淮之:“祈淮之,你以为你逃到高昌国,就高枕无忧了吗?” 祈淮之坐在地上,瑟缩着往后退:“你不能杀我,我可是祈家人!” 南篱冷笑:“你还知道你是祈家人啊?那你为什么把你大伯娘推下湖?” 祈淮之慌张辩解:“不是我、不是我做的!” 南篱一刀插在了他的脚筋上,祈淮之惨叫一声,痛得他俊朗的脸都变了型。 “你、你个毒妇……” 他眼角余光瞥见祈知彧,余下的话生生卡在了喉咙里,祈知彧虽然是普通妆容,但他还是认出来了。 祈知彧竟然恢复了武功,不,他好像比以前更强了! 祈淮之对上祈知彧冰冷刺骨的眸子,整个人僵住了:“你、你怎么会没事?” 祈知彧冷冷一笑;“祈淮之,没想到你隐藏得够深啊,低估了你,是我的错!” 祈淮之眼神惊恐,看着眼前两座大神,不禁后脊发凉,心底莫名有种今天逃脱不掉的恐惧感。 南篱神色淡然:“祈家人背刺祈家人,却没想到皇上会杀你灭口吧?你是皇家的一个弃子,没想到竟然早就给自己找好了退路?” 祈淮之陪同流放,就是要接近并刺杀祈知彧一家,可祖母断亲坏了他的事,他没有靠近祈家大房的机会,就只能被斩草除根。 祈淮之牙咬切齿,身子往后退了退:“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南篱咄咄逼人:“祈副将,不管你到天涯海角,我都能找到你!” 祈淮之眼底的恐惧仿佛要溢出来,哀求道:“放了我吧,我已经落魄至此,不会再伤害到你们了!” 南篱拔出带血的匕首,又指着他的咽喉:“你忘了自己做过什么了吗?可我没有忘记,我是怎么从坟坑里爬出来的!” 祈淮之看着腿上鲜红的血液,生生忍下疼痛,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匕首,眼神狠狠瑟缩了一下,声音带着哭腔:“嫂子,我错了,求你放过我吧!” 南篱嘴角噙着冷笑:“可以!” 祈淮之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又惊又喜:“谢谢嫂子……” 南篱微微勾唇:“只要你把自己另一只脚筋挑断了,我就放过你!” 祈淮之眼底闪过一丝狠戾。 南篱挑眉:“舍不得?” 祈淮之目光落在面前的匕首上,微微点头:“只要嫂子肯放过我,让我做什么都行!” 南篱把匕首递给他。 祈淮之抖着手接过来,他看了看自己的双脚,一只已经被南篱挑断,另一只完好无损。 卓依玛又惊又怕,她被控制着,大声喊道:“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在本宫的公主府门口行凶,就不怕我父王杀了你们吗?” 祈知彧一把拍晕她,太聒噪了,影响他娘子做事的心情。 祈淮之抬起手里的匕首,用力朝自己的脚踝处刺去,突然,他手腕一转,刺向南篱的咽喉。 祈知彧眸色冷厉,不禁心下一凛,他就知道祈淮之是个狡诈的,娘子还是太善良了! 他快速瞬移过去救人。 第413章 回到流放路上 南篱神色淡淡,她手里突然多了一把匕首,在祈淮之的匕首刺向她的时候,直接反刺向他的手腕,速度更快更准更狠! “啊——” 祈淮之手里的匕首和手掌被齐刷刷斩断,掉落在地上,鲜血淋漓,痛得他一声惨叫。 祈知彧松了一口气,拍拍胸口,真是吓死他了! 祈淮之眼神瑟缩,看南篱就像看到了魔鬼,她手里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匕首,还预判了他的预判?! 他心底的惊恐蔓延,南篱怎么反应这么快,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毒辣了? 南篱冷笑一声:“坏种的骨子里都透着阴狠,我怎么可能给你这种黑心肠再次伤害我的机会?祈淮之,你自己找死,这怪不得我!” 话落,她的匕首狠狠刺向祈淮之的另一只脚踝,动作凌厉又狠辣。 原主就是死在祈淮之脚下,南篱斩断这双脚筋,让他生不如死。 “啊——” 祈淮之又是一声惨叫,他脸色苍白,无力瘫倒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祈知彧走到他面前,冷冷俯视他一眼:“自作孽不可活,留你一条命,自生自灭吧!” 他看了一眼周围逐渐聚集过来的护卫,拉着南篱的手腕:“娘子,我们走!” 南篱冷冷扫了一眼血葫芦一样的祈淮之,如果这样还能活下去,算他有本事。 两个人快速闪身,左劈右砍冲出重围,很快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这些护卫连他们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祈淮之眼底一片阴鸷,他没想到祈知彧恢复得这么好,而且武功还精进了不少。 鲜血染红地面,一把匕首和一只手掌散落,卓依玛晕倒在旁边。 祈淮之用尽全身力气,爬到卓依玛身边,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药丸,塞进她的嘴里。 忽然,他眼前一黑,整个人昏了过去,软软趴在卓依玛身上。 围过来的护卫一阵慌乱,七手八脚把人抬进了公主府,叫来御医诊治。 又及时禀报给王上赫连光。 南篱和祈知彧快速离开,闪身回了流放队伍,他们只离开了几天的时间,感觉发生了好多事。 此时,流放队伍已经进入了青州城。 谢玉安找了一块空地,给大家休息,又派出官差出去采买物品。 小满烧了热水,给大家煮方便面,祈家孩子都过来帮忙。 “棉棉姐就是厉害,能把面粉变成这么方便的面条!我以前见都没有见过!” “这面条可真香啊,远远就能闻到了,我这流口水都要流一地了!” “我们不是晒了蘑菇,可以放里面,味道会更鲜美!” “咱们跟着祈家人不仅能吃饱,还吃得这么好,以前做梦都不敢想!” “不仅如此,还能识字习武,天底下上哪找这样的好地方啊,祈家独此一份!” “那还不好好做事?祈家不养闲人,不然可没有你的份!” “我们抢着做还来不及呢,哈哈哈……” 祈家大房这边热火朝天,煮出来的面条香气四溢,周围的人闻到,都暗暗吞咽下口水。 苏氏看了一眼骨瘦如柴的女儿祈绾绾,一脸怒气:“都是二房挑唆我们跟大房断了亲,不然怎么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范筠尽量隐藏存在感,躲在角落里,一声不吭。 陈氏手脚变形严重,她走路不稳,官差只好把她身上的枷锁去了。 苏氏狠狠踹了她一脚:“你的好儿子扔下你,自己逃了,你现在连吃饭都吃不到嘴,还拖累我们,你活着什么劲啊?” 陈氏被踹坐下,她目光呆滞,一声不吭。 苏氏满眼怨毒,祈家鼎盛时期,她三房得到的利益是最少的,却跟着来流放,受尽折磨。 “范氏,你亲大哥就在青州城,我们这么多人经过这里,他不可能没有得到消息,到现在他还没有来看你,范家不会真的放弃你了吧?” 范筠低垂着头,在心里腹诽,三房的孙姨娘育有一子,祈瑾之从小被养在青州,现在不是也没有来吗? 苏氏心底憋着火,恨不得杀了二房的婆媳俩,看祈承民也更加不顺眼了。 “都是你这个窝囊废,怎么说,祈承年也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你看看他们,流放了还天天吃香的喝辣的!再看看我们,什么都没有了!如果瑾之再不管我们,我们可能真的会死在路上!” 祈承民安抚道:“瑾之不会不管我们的,以前你对他们娘俩那么好,他们能有今天的荣华富贵,那也是你的功劳!他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说到这里,苏氏一脸心疼,她叹了一口气:“瑾之这孩子可怜,那么小差点就被害死,也是他福大命大,命不该绝!” 祈承民很是欣慰:“把他养在青州,避免了流放之苦,他会念你的好!” 苏氏望眼欲穿:“如果他再不来,我们一会儿可要走了!” 祈承民心里焦急,却出声安安抚:“放心吧,瑾之肯定会来的!” 南篱和祈知彧从画境出来,他们带来了烤鹿肉,后面跟着小黑和黑狐。 祈家孩子们很是新奇,黑狐看到这些陌生人围着它,呲出尖锐的牙齿。 小黑用头蹭蹭它,以示安抚,它才收敛了一些。 很快,小黑带着它跟孩子们闹成了一团。 南篱恢复了容貌,她带着面巾,灵动的眸子透着活力和机智。 大娘子拉着她左看右看,满心欢喜,完全看不见旁边站着的傻大儿。 祈承年把祈知彧叫到一边,聊了一下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不禁满眼诧异。 “打土豪分田地?” 祈知彧详细解释了一下,祈承年听说是南篱提出来的,不禁拍手叫好,他忙道:“快,去把厉谦岱和书白叫过来,让他们也来学习一下。” 祈知彧拍拍他的手臂,低声道:“我带他们到那里去帮忙,亲身体验一下,印象会更深刻!” 祈承年这才反应过来,那可是西北,距离他们现在的位置有三千多里路,这才几天时间,他们做了这么多事,是怎么做到的? 如果不是祈知彧亲口说的,他肯定不会相信。 第414章 毛衣换钱 祈知彧压低声音:“父亲放心,西北边境都在我的控制之内,不会有什么差错!更何况我们现在不仅有火药,还有手雷和地雷这些大杀器,要制服那些番邦蛮夷,不费吹灰之力!” 他还没有说,娘子搬空了他们的财物、粮食和煤矿,他们自顾不暇! 祈承年点头:“篱篱这孩子真是我们祈家的福星,你要好好善待她,不然我和你娘饶不了你!” 祈知彧想到还没把人追到手,不禁苦着脸:“爹,您当年是怎么娶到我娘的?” 祈承年扫了不远处大娘子一眼,低声咳了两声:“这事说来有些荒诞,你娘是原户部侍郎家养女,和嫡女同日出嫁,在成亲之日你娘上错了花轿,被抬进了我们祈家……” “当时我们祈家还是小门小户,换错那户人家却是丁左相的堂侄,成亲第二天就没了……” 祈知彧挑眉:“从来没有听娘提起外公家……” 祈承年叹了一口气:“经历了一些事,没什么人了!哎,怎么说到这儿上面去了?” 祈知彧苦笑:“您这是天上掉下个娘子,没有经验可以给儿子借鉴的啊?” 祈承年拍了一下他的头:“你这是皇上赐婚,不也是一样的吗?她是你娘子,是你人生的另一半,你要用心呵护,无条件相信她,做她坚实的后盾!” 祈知彧暗暗叹息一声,他娘子不是一般人,可没有他娘那么容易搞定,他还是自己琢磨吧! 南篱正和大娘子、蓝天说着话,远远看到祈知棉、厉冬青、吴娘子回来了,她们面带笑容,手舞足蹈说着什么,祈屿白跟在后面护着。 大娘子看到她们手上空的,眼底闪过一抹精芒:“篱篱,她们是去卖毛衣毛裤的,看她们这么高兴,不会都卖掉了吧?” 南篱挑眉,还真是有效率,这才几天时间,就出货了? 吴娘子看到南篱带着面巾,微微一愣,再看祈屿白喜形于色的样子,瞬间猜到了。 大娘子忙把吴娘子拉过来,有些焦急:“怎么样,卖掉几件?” 韩梅点点头,压低声音:“都卖掉了,那铺子问我们还有多少,还想再多收一些!可惜我们马上要走了!” 大娘子一喜:“真的?” 韩梅笑着点头:“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好卖,那掌柜看到后,说金贵的很!关键我们的衣服贴身柔软,保暖效果又好!我想着,要是卖不掉,自己想留一件呢!” 厉冬青拿出一大包:“这里是一百一十两,是按照夫人吩咐收的散碎银子。” 大娘子笑得开心:“每个做工的人都能拿到报酬,这散碎银子好分。” 她笑着看向大家,安抚道:“越往北走越冷,我们每个人必须都有,可不能光顾着卖出去,把我们自己冻着了!” 祈知棉眼底闪过光亮:“那么金贵的毛衣,我们真的能留下?娘,你真是太好了!” 祈知棉拉着大娘子撒娇,这才注意到南篱,她只感觉有些熟悉,却没有认出来。 蓝天故意逗她:“棉棉姐,你猜猜,这是谁?” 祈屿白一眼定乾坤,他手舞足蹈:“姐姐!是姐姐回来了!” 他都憋半天了。 祈知棉认真看了一眼,随即瞪大眼睛:“你、你真的是南篱?” 大娘子拍了一下祈知棉的头:“那是你嫂子,没大没小的,直呼其名算怎么回事?” 祈知棉故意揉了一下头:“我可是你亲生的,把我打傻了,你得养我一辈子!” 她扭扭捏捏喊了一声:“嫂子。” 南篱微微点头,算是应了。 吴娘子看着她,眸色闪了闪:“王妃回来了,正好看看我织出来的帽子怎么样?” 南篱给她竖了一个大拇指:“吴娘子,我就知道你行的!” “开饭了——” 小满一声吆喝,打断大家的聊天,大娘子招呼大家过去吃饭。 吴策把祈知彧拿回来的烤肉分给大家,一头驯鹿除了做了点汤和卤肉,其它都做成了烤肉。 足够祈家人吃的。 祈屿白围着南篱转,眼底闪着光,他摸了一把挂在身上的枪,腰板挺得笔直。 南篱偷偷塞给他一个果子,祈屿白是她的铁粉,福利自然是最好的。 祈知棉满脸好奇,她隐约能看出来南篱的容貌,和以前完全不一样。 如果不是那双熟悉的眼睛,她是不会把眼前的人跟南篱联系到一起的,差距太大了。 南篱和祈知彧是在画境里吃过东西的,趁大家吃饭的时候,两个人走了出去。 此时,厉冬青端着四个白面馒头和两碗烤肉,回到厉家临时休息的地方。 厉家老夫人看到她,把手里黑黢黢的馒头放下:“你还知道回来啊?以为在祈家当了几天奴才,就真的成祈家人了?” 厉明耀忙站起来,把托盘接过来,朝她摇了摇头。 厉老夫人冷冷看了一眼托盘里的吃食:“就这么点东西,都不够塞牙缝的!这祈家也太抠了吧,我厉家一个儿子一个孙女给他们做事,就给我们这么点吃的?这是打发要饭花子呢?” 厉冬青没有理会她。 厉老夫人很是不满:“这祈家怎么说也是占着镇北王的名头,这扣扣搜搜小家子气的行事作风,还不如胡家呢,随便拿出来点东西,都比他们强!” 厉冬青警告道:“父亲让我告诉祖母一声,如果再跟胡家来往密切,就和你断亲!” 厉老夫人顿时炸了:“他敢?他这是要倒反天罡吗?噢,我知道了,你这是借我儿的名义,想断我厉家的活路?” 她眼神里带着几分阴沉:“小小年龄就这么心思歹毒,对我这个祖母不闻不问,就应该卖出去,还能换点银子回来!” 厉冬青淡淡看了一眼她脖子上的珍珠项链:“胡家不是送你吃的,就是送你戴的,你说这是为什么?” 老夫人摸了一把项链,眼神冷厉:“老身人缘好,与胡家老夫人聊得来,她送点东西怎么了?” 厉冬青对上她的眼神:“流放这么多人,她为什么偏偏与你聊得来?” 第415章 厉老夫人 厉老夫人有些不自然转开视线:“我们年龄相仿,又都遭遇了流放,她看老身儿孙不管不问,发了善心!” 她咬着牙,眼神带着一股狠劲:“倒是你这个不肖子孙,连祈家的马车都不让我们沾边,你是想磋磨死我这个老太婆吗?” 厉冬青眼神冷静沉稳:“祖母如果再去胡家蹭车,就不要回来了!” 老太太立马哭天喊地:“哎呦喂……你个大逆不道的东西,宁愿在祈家做牛做马,也不管我这个老太婆的死活,现在还来指手画脚,我老了没用了,你这是想逼死我呀?” 厉冬青低声呵斥:“闭嘴!” 老太太愣了一下,她没想到这个孙女一向乖巧,竟然敢呵斥她。 老太婆大声哭骂起来:“你个孽孙,你不孝顺老婆子也就算了,竟然要打骂长辈?我不活了啊……” 厉冬青一把夺过厉明耀手里的馒头和烤肉:“你再作妖,以后弟弟就饿着吧!” 老太婆立马打住,叫住要离开的厉冬青:“站住,你要是敢拿走明耀的饭食,我就把你发卖了!” 厉冬青知道怎么拿捏她,转头看着她:“你要是继续无理取闹,我就带着姨娘去祈家,不再管你和弟弟的死活。你要是再去胡家嚼舌根,父亲会请大统领作证,跟你断亲!” 老太婆满脸怒容:“你们不管我们祖孙,还不让我去胡家讨点好处,哪有这样的道理?” 厉冬青稚嫩的小脸带着沉稳:“你越接近胡家,就只会离祈家越远,父亲和弟弟都会被你连累的!” 她知道跟这老太太讲不清楚,只能威胁道:“到时父亲被逐出祈家,弟弟更没有机会跟祈书白读书,看看到那时胡家会不会管你?” 厉冬青又补充了一句:“别忘了,父亲的命是祈家救的!” 话落,她把端来的饭食怎么端来的,又要怎么端了回去。 老太太急了:“你把东西给我留下……” 厉冬青神色冷淡,头都没有回,任凭她在后面谩骂。 老太太直拍大腿:“你个大逆不道的小贱人,这是要气死我呀……” 厉明耀安慰:“祖母,你别再去胡家了,姐姐真的生气不管我们了!” 老太太狠狠瞥了一眼厉冬青离开的方向,转头时换了一副面孔,笑着拍拍他的头:“好大孙,你放心,祖母不会让你饿着的!” 她眸色沉沉,看了一眼魏姨娘:“都是你养的赔钱货,现在翅膀硬了,都敢跟我这个长辈做对了!” 魏姨娘唯唯诺诺:“母亲,青儿也是遵照老爷的意思,您还是听他们的吧?不然……” 厉老夫人厉声厉色:“闭嘴!我的好大孙将来可是要光耀门楣的,胡家历代承爵,说不定哪天就会被皇上赦免,我们厉家能结交上,说不定还能带我们脱离苦海!” “祈家虽然被封镇北王,可那北漠就是苦寒之地,能有什么作为?就那鸟不拉屎的破地方,你们谁爱去谁去,老婆子就算是死在路上,也不去!” 厉谦岳凑过来,附和道:“大伯娘,我们做两手准备,堂哥跟着祈家,我们就跟着胡家,不管将来哪头发达了,我们都不落空!” 厉明耀蹙眉:“祖母,如果你再一意孤行,父亲要是真的跟你断亲……” 老太太打断他:“老身就不信,我亲生的儿子还能跟我断亲?大孙孙放心吧,你父亲一向孝顺,他不会的!” “谦岳说得对,我们两头都搭上,将来有好处都少不了,他祈家也管不到我们和谁交往吧?” 南篱和祈知彧走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不禁微微蹙眉。 祈知彧拉过她的手:“跳梁小丑而已,蹦达不了几天了!” 南篱挑眉:“准备在这里解决?” 祈知彧眸色沉沉:“靖西王已经带兵造反,打着镇压‘镇北王谋反’的旗号,准备围困青州!” 南篱微微勾唇:“那正好,趁机肃清这里的毒瘤,再把不知天高地厚的藩王灭了,秘密基地里正缺挖煤矿的呢?” 祈知彧轻笑:“娘子还真是跟为夫想到一块去了!” 南篱挑眉:“冬季来临,我怕冷,总要提前做好准备!” 祈知彧带着豹形面具,眸色如深潭:“娘子说的是。” 南篱瞟了一眼胡家方向,见过找死的,没见过一家子上赶子送人头的! 胡家人各个面如土色,流放之路对他们是一种煎熬,何况他们还中了半夏的毒。 胡莉看着厉冬青把食物端走了,心里暗暗冷笑,接近不了祈家,那就从这一家人入手。 胡莉陪着胡老夫人带着一盒吃食走过来,看到厉家人手里拿着黑黢黢的干馒头,她心疼地把厉老夫人手里馒头抢过来,扔了出去:“你是厉家老夫人,怎么能吃这种粗食呢?” 胡老夫人拿出盒子里精细的点心:“老姐妹,这是我孙女刚买回来的,你尝尝?以后你的吃食包在我胡家身上,那种黑黢黢的粗食就不是人吃的!” 厉老太婆接过来,尴尬笑笑:“都是我那不肖子孙,独占了那些肉食,让我这老婆子吃这种苦头!” 厉明耀忙给祖母使了一个眼色,老太太不为所动,厉明耀躬身行了一礼:“谢谢胡老夫人接济我们厉家,明耀感激不尽!但厉家人现在还是待罪之身,请老夫人避嫌,免得将来受了连累!” 胡老夫人强挤出一抹笑容:“不碍事!我们老姐妹聊得来,能帮一把就帮一把,都是顺手的事!” 厉老太忙打圆场:“老姐姐别介意,这孩子懂事,是怕我们给胡家带来麻烦!” 胡莉笑笑,接过话头:“不麻烦,一点吃的东西,我们胡家还不缺。” 厉明耀微微蹙眉:“胡老夫人、胡大小姐,我祖母就是一介女流,根本靠近不了祈家!至于我姐姐,她是知恩图报之人,祈家救了父亲的命,她愿意把自己的命赔给祈家,更不会出卖恩人!如果你们打得是这个主意,那你们打错了算盘,还是请离开吧!” 第416章 胡家祖孙 厉明耀母亲钱氏扯了一下他的衣服,示意他不要惹祖母不高兴。 厉老太慌忙呵斥一声:“明耀,不要胡说八道!胡老夫人一片好心,你怎么能如此恶意揣测别人?” 胡莉神色一凛:“你们把好心当成驴肝肺,一家不知好歹的东西,哼!以后有你们好受的!祖母,我们走!” 话落,她合上食盒,拉着胡老夫人扭身就要走。 厉老太慌忙拦着:“老姐姐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胡家肯接济我们厉家,是我们厉家的荣幸,老身感激还来不及呢!” 胡老夫人眼神冷厉:“真是给你们厉家脸了,目无尊卑,连毛头小子都敢在老身面前撒野了?” 厉老太慌忙解释:“老夫人别气,这孩子让我给惯坏了!老姐姐大人大量,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胡老夫人冷冷哼了一声:“到底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不是我说你,作为厉家老夫人,你得让人好好教教,不然这呆头呆脑、莽莽撞撞的样子,成何体统?” 厉老太忙陪着笑脸:“是是是,老姐姐说的是!老身以后一定严加管教,这孩子一向乖巧懂事,刚刚被那个小贱蹄子敲打过,这脑筋转不过来,您多体谅!” 厉明耀不卑不亢:“胡老夫人,祈家救了我父亲,就是我们厉家的恩人!不是你们拿点东西来就能挑拨的?” 胡莉气得浑身直抖:“祈家算什么东西?说不上哪天就被连窝端了,我们胡家这是在救你们,真是不识好歹!” 厉老太慌忙打圆场:“胡大小姐,您别生气,胡家对我厉家怎么样,我心里有数!这熊孩子一时被祈家蒙蔽,您千万别放在心上!” 胡老夫人冷冷哼了一声:“祈家确实会收买人心,他们一路上吃香的喝辣的,还让你儿子教书、孙女做婢,却连一口饭都不给你们!” “反过来,你们厉家为我胡家做什么了?老身送你吃的送你戴的,怕你年龄大腿脚不方便,还带你坐车,你们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厉老太一脸无措,冲厉明耀呵斥一声:“小兔崽子,还不跪下给老夫人道歉?” 厉明耀挺直腰板儿:“祖母忘了姐姐说过什么了吗?如果你不听劝,父亲与你断亲,我也不再管你了!” 厉老太脸色一沉:“你个小兔崽子,都是我平时太惯着你了,竟然敢跟我顶嘴?” 她扬起巴掌抽了过去。 厉明耀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头一偏,嘴角溢出鲜血。 厉老太慌忙拉过来:“亲大孙啊,你怎么不躲呀?伤到哪儿了?快让祖母看看……” 胡莉神色冷冷:“难怪厉家只做到了工部侍郎,这家教确实欠缺太多,要是在胡家这么目无尊长,祖母能让人打断他的腿!” 厉老太面色尴尬:“我厉家就这么一个孙子……” 胡老夫人冷冷一笑:“真是上不得台面,难怪祈家都不待见你们,是老身眼拙了,就当我胡家那些东西都喂了狗!莉儿,我们走!” 胡莉忙上来搀扶:“好赖不分的一家人,往后别来我们胡家蹭车,以后就让你这个瘦不拉几的孙子背着你走好了?” 厉老太脸色难堪,厉明耀才十岁,怎么背她? 胡老夫人轻蔑一笑,满脸讥讽,在胡莉的搀扶下离开。 厉谦岳一直在旁边没有掺言,他悄悄跟在后面,走出一段路之后,拦住了胡家祖孙二人。 他躬身一礼:“小的叫厉谦岳,见过胡老夫人!” 胡老夫人正一脸怒容,看到被人拦着路,没好气道:“你有什么事?” 厉谦岳盯着她们手里的食盒,暗暗吞咽了一下口水:“老夫人心善,这一路没少帮衬着厉家,可他们不识好歹。小的就不一样了……” 胡莉上下扫了他一眼:“你能比他们好到哪去?” 厉谦岳嘿嘿一笑:“小的愿意为胡家马首是瞻,您指哪,我打哪!” 胡莉和胡老夫人对视一眼,她晃了一下手里的食盒:“只要你去祈家做一件事,这个就归你了!” 厉谦岳眼底闪过一丝精芒:“但凭大小姐吩咐!” 胡莉靠近他两步,把一个小纸包塞在他的腰间,低声道:“把这个放进祈家的饮食里。” 厉谦岳眼神闪了闪,祈家人多,特别是那些孩子,各个都会舞枪弄棒的,这一路,他们充当了巡防护卫职位。 现在没有人敢无故生出事端。 胡莉轻蔑一笑:“做不到?那就算了……” 厉谦岳夺下她手里的食盒:“大小姐交代的事,小的一定会完成任务!” 胡莉淡淡一笑:“如果你吹牛,以后就别想得到我胡家一点好处!” 厉谦岳点头哈腰:“大小姐放心吧!” 胡莉和胡老夫人对视一眼,厉谦岳让开路,两个人抬着高傲的头,迈步离开。 厉谦岳忙把食盒藏在衣服下,看四下无人,他偷偷躲起来,一个人吃独食。 厉谦岳狼吞虎咽吃掉全部点心,他瞥了一眼厉家,连累他被流放,好处一点没有,那就别怪他。 厉谦岳走近祈家,被祈平拦下来:“你有什么事?” “呵呵,我是厉冬青的堂叔,她祖母到现在还没有吃饭,我来找她问问,还有没有吃的了……”厉谦岳满脸谄媚。 祈平神色冷淡:“不是给你们送过去了吗,你们不吃,那就没有了!” 厉谦岳陪着笑脸:“大伯娘年龄大了,就是说了几句气话,让青儿出来,我跟她解释清楚。” 祈平冷冷瞥了他一眼:“等着。” 厉谦岳点头哈腰:“我不走,就在这里等着。” 祈平转身去找厉冬青。 厉谦岳像是等得无聊,在祈家饮食区域转悠一圈,他指尖的药粉快速撒在洗好的碗碟上,嘴角噙着得意的笑。 祈家也不过如此,管理得这么松散,还不是给了他机会。 厉冬青快步走过来,看到他在饮食区域晃悠,冷声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祈平跟在她后面,冷笑一声:“你猜猜,他来做什么?” 第417章 策反厉谦岳 厉谦岳忙陪着笑脸:“侄女,你祖母还没有吃饭呢,你不能因一时置气,就不管了呀?” 厉冬青警惕地看了看地上摆放的锅碗瓢盆,直视他的眼睛:“你都做了什么?” 厉谦岳上去拉住她的手腕:“青儿,你不能只管自己吃饱了,就不管厉家其他人,我们都还没吃饭呢,你想想办法吧?” 祈安走过来,淡淡一笑:“你没吃吗?我可是看到你一个人吃了一整盒的点心呢!” 厉谦岳心里一沉,硬挤出一丝笑容:“怎么可能呢,你看错了,我身无分文,上哪儿去弄点心啊?呵呵呵……” 祈平走过去,拿起一个碗,指着上面的药粉:“你是用这个换的!” 厉冬青眼神冷厉,抬起脚就要踹过去,被祈安硬是拦了下来。 厉冬青厉声道:“你拦我做什么,他敢给祈家下毒,我现在废了他!” 厉谦岳眼神瑟缩,刚刚他还在得意,这刚出手就被拆穿了! 祈安忙安抚道:“杀了这一个,还有下一个!” 厉冬青一脸怒气:“那就继续杀,直到杀光为止!” 厉谦岳慌忙退了两步,转身就要逃,被祈平挡住了去路。 “冬青先别急,这种小丑还伤不到祈家人,但是,他可以伤得了我们的对手啊!” 厉冬青刚刚被气坏了,只想着快速处置了这个祸害,听到祈平的话,她瞬间明白了。 厉谦岳只感觉后腰眼有凉飕飕的东西顶着他:“几位小爷,我错了,我该死!我再也不敢了!” 他狠狠扇了自己几巴掌:“都是我鬼迷心窍,才信了胡家那贱人的鬼话,我也是没东西吃,无奈之下才犯的错!求求几位小爷给我一个悔过自新的机会,让我做什么都行!” 厉冬青冷声道:“堂叔,就你刚刚做的事,死上百次都不足惜,你真想悔过,就给你一次机会!” 厉谦岳心里一喜:“好,只要堂叔能到的,绝不后退半步。” 厉冬青努嘴:“喏,你刚刚做过的事,跟胡家人就说已经下手了,以此取得她们的信任。” 厉谦岳疑惑:“就这样?” 祈平点头:“你就说祈家需要一个做体力活的,所以你留下来了,挣口饭吃!” 厉谦岳点头:“懂了,让胡家做出更疯狂的事,到时……” 厉冬青冷淡的脸色缓和了一些,她警告道:“堂叔,你最好搞清楚状况,如果你敢耍花招,到时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祈平手里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在他面前晃了晃,他们年龄小,但从不手软。 厉谦岳慌忙点头:“只要祈家不嫌弃,我肯定尽我所能,把胡家拉下水!就是到时能不能给我点吃的……” 祈平轻笑:“既然是为祈家做苦力,吃的肯定有你一份!” 厉谦岳眼底闪过一丝光芒:“只要能吃到祈家的饭,让我做什么都行!” 祈安接道:“那就先把这些锅碗瓢盆上面的粉末处理好,再搬上车,马上准备走了!” “好,我这就动手。”厉谦岳撸起袖子用解毒粉把碗洗了两遍,才搬起东西送上马车。 突然,一阵骚动传来,让所有人愣在原地。 “听说了吗?青州被围城,出不去了!” “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靖西王剿杀造反镇北王,大家快去储备吃的吧,这说不上得围困多少天呢?” “我们真的出不去城,这下完蛋了,以后可怎么办啊?” “快点吧,粮油什么的都被抢光,现在都关门了!” “……” 城区里所有人顿时慌作一团,开始抢购物资,储备粮食和日用品。 南篱和祈知彧对视一眼,就见兴盛镖局的大掌柜何征匆忙走过来,神色严肃。 他压低声音道:“彧主,靖西王打着为皇上夺取大杀器的旗号,诛杀谋反的镇北王!现在已经围困了青州,我们囤积了一些粮食,但是全城这么多人……” 祈知彧淡淡一笑:“别担心,少夫人给你们准备的武器都会用了吗?” 何征点头:“请彧主放心,但是我们的人太少了,要面对的可是靖西王的军队,恐怕……” 祈知彧神色淡淡:“放心,不要小瞧祈家这些孩子,他们现在进步很大,吴策和屿白平时有教他们使用枪支弹药,现在是考验他们的时候了!” 何征眼神一亮:“不错,我怎么没想到这些孩子身上?” 祈知彧目光柔和:“要谢谢我娘子收留了这些孩子!” 南篱一脸得意,没想到,她只是帮祈屿白留下这些流浪儿,现在都能帮上忙了! 南篱已经备好物资,帐篷、粮食、蔬果等,一应俱全。 唯一不便的就是要改用地下水源,防止靖西王不择手段投毒,到时全城百姓遭殃。 祈知彧跟何征低声吩咐了几句,设置了物资供应点,又对城区部署了一番,这才带着南篱离开。 祈家孩子听说出不去城了,祈平立马组织大家开始搭建帐篷,动作训练有素。 他们都经历过平州鼠疫,这种有组织有纪律的行动驾轻就熟,每个人都很积极。 祈书白带着他们排队,领取枪支弹药,祈书白记录下每个人的名字和领取的数量。 南篱亲自把枪支发到大家手上,同时配备了子弹,确保没有余漏。 每个人拿到手里抚摸着,眼底闪着光,神情异常兴奋。 祈承年一脸沉重,他背着手,眼底闪过一抹担忧。 吴策面无表情:“夫子不用担心,都是来送人头的,我们想闯出去,只要王爷一声令下,谁也拦不住!” 方周走过来,他摸了一把枪,不禁由衷感叹:“我终于拿到手了,可真不容易啊!” 吴策打趣道:“这流放队伍里有几个刺头,大统领不如拿他们练练手,找找感觉!” 方周扫了一眼:“可不嘛,再没事找事,本统领就拿他们当靶子练练!” 吴策戏谑道:“我还以为大统领要给皇家交差,舍不得呢?” 方周眸色沉沉:“你不知道什么叫杀鸡儆猴吗?” 第418章 范鉴 方周故作深沉:“连这个都不懂!不过,这些秋后的蚂蚱蹦哒不了多久了?” 祈承年眸色沉沉:“小心困兽犹斗,铤而走险反咬一口!” 方周扫了一眼,嘴角噙着一抹不屑的笑意,他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谢玉安和秦英也拿到了枪,两个人欣喜若狂地抚摸着,爱不释手。 大娘子和吴娘子给做手工活的人发了工钱,她们又领了毛线,继续织毛衣毛裤。 蓝天和白云给席玥做最后一次康健,王慧群看着女儿已经站起来能走路了,欣喜万分,她眼底闪动着泪花,扑通一声跪下磕头谢恩。 蓝天做了点毒药丸,防止有人对祈家人动歪心思,虽然没有陌生人能靠近,但姐姐说过防人之心不可无。 祈知棉、席老太和小满在和面做面条,几个人实验做干脆面,趁着天气好,要多储存一些挂面和方便面。 吴策把祈平、祈安、祈喜、祈乐、厉冬青等十几个孩子都教得很好,他们试过射击枪,还没有参加过实战,这下可以展示一下训练后的成果。 此时,范筠最高兴,大哥范鉴来看她了。 他手里捏着一封断亲书,那是父亲范尚书的意思,范鉴虽然觉得有些无情,但也不得不考虑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范筠看到他,激动地眼泪都流了下来:“大哥,你再不来,就看不到我了!” 范鉴看着她憔悴的模样,虽然心疼,却有些嫌弃:“二妹,你怎么成了这样?” 范筠抱着他的胳膊不肯撒手:“大哥,你快救我出去,再跟着去流放,我会死在路上的!” 范鉴忙想推开,却推不掉,敷衍了两句:“二妹别急,等大哥找到祈家大房的纰漏,上报给皇上,肯定会接你回家!” 范筠神神秘秘道:“我发现了一个机密。平州鼠疫时,那些运送救援物资的官差和扶首山的土匪是一伙人!” 范鉴原本要推开她的手,又缓缓放了下去:“你说得可是真的?” 范筠很是笃定:“没错。我看得清清楚楚,而且这些人都是祈知彧的人!” 范鉴忙把手里的断亲书攥紧了些,他急切道:“快跟大哥说说,具体怎么回事?” 范筠看着他手里攥着的纸张,皱眉问:“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没什么!”范鉴慌忙把断亲书塞进袖袋里。 范筠似乎想到了什么,趁他不备,一把夺了过来。 范鉴没想到她会来抢,一点没有防备,有些无奈:“二妹,你还是别看了!” 范筠心里有了猜测,还是不甘心地打开,看到“断亲书”几个字时,顿时崩溃了:“你、你们……” 范鉴叹了一口气:“二妹,你现在是破败之身,族长觉得你丢了范家的脸面,只好做出这样的决定!” 范筠死死捏着断亲书:“所以父亲和大哥都同意了?!” 范鉴无奈:“我们也没有办法,不能因为你一人破坏整个家族的清誉,还有弟弟妹妹们要娶亲要嫁人!” 范筠把断亲书撕个粉碎:“我不同意!这是我的错吗?我受了欺负,你们作为我的家人不帮我也就算了,现在还来落井下石?” “要不是你们设计太子不成,才让祈淮之钻了空子,我又怎么会到今天这一步?!” “我甚至放弃了心上人二皇子,就是为了给范家铺路,可你们却翻脸不认人!” 范鉴慌忙捂住她的嘴:“二妹小声点!” 他看了一眼周围:“要是能证实扶首山的土匪是祈知彧的人,你就立下大功一件,到时族长也没什么话说!” 范筠推开他,不禁冷笑一声:“你可真是我的好大哥?!” 她一直以为,大哥是最疼她的,没想到一切都是她以为。 范鉴神色一凛:“二妹,你要考虑清楚,这是你最后的价值,没有范家的庇佑,恐怕你以后少不了遭罪!” 范筠暗暗咬牙恨齿:“我要你助我脱离流放之路,在青州给我买座宅子,起码让我余生生活无忧!” 范筠点头:“只要能证实你所言不虚,父亲肯定不会亏待你的!我这就传书给父亲,让他上奏给皇上!” 范筠一把拉住要走的范鉴:“大哥,我已经身无分文了,把你身上的银票留给我!” 范鉴转过身,从身上掏出银票,塞在她手里,又转身离开。 范筠抓着手里的银票,眼底一片漠然,亲情在利益面前,一分不值。 苏氏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边,警告道:“范筠,如果你再连累我们,到时可别怪我不客气!” 她一把夺过范筠手里的银票:“你不是要脱离苦海了吗,以后你都不缺钱,这个就当你二房对我们三房的一点补偿!” 范筠看了一眼还没预热的银票,她虽然心疼,却不敢再抢回来。 苏氏一直憋着一口怨气,无处发泄,反正她马上脱离流放之路,也不差这点钱了。 苏氏看着银票,冷嗤一声:“只有一百两,你大哥可够抠门的,你确定能指望上他?” 范筠反唇相讥:“你倒是能指望上祈瑾之,如果不是被围城,我们已经出了青州!” 苏氏眼底闪过羞恼,看着范筠走开的背影,脸色沉沉。 这个祈瑾之到底是什么意思,流放队伍进入青州,引起不少人围观,他不可能不知道! 这是不想受他们连累? 苏氏抓住祈承民又是一顿骂:“看看你的好儿子,就是一个白眼狼,枉费我对他们母子一片真心,他就是这么对我们的?我们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他连面都不露?” 祈承民安抚道:“瑾之不是忘恩负义的孩子,肯定是有什么事绊住了脚,反正我们暂时不能离开,他要是不来,我们就去找他!” 苏氏缓和了一下口气:“最好如此!” 祈承民看着她手里的银票:“我们买点东西,去请侄媳妇给绾绾看看吧,再这样下去,我怕……” 苏氏皱着眉看向马车,不禁满脸担忧,祈绾绾就像长在马车上了,一步都不肯离开。 第419章 三房求助 苏氏捏着手里的银票,狠了狠心:“我们多买些东西,就算跪地不起,也要让大房帮帮绾绾!” 夫妻两个商量好了,买了大包小包的东西,直奔祈家大房。 南篱看着祈承民夫妻两个在大房帐篷前跪地不起,不禁微微蹙眉。 大娘子不悦:“你们这是做什么?” 祈承民尴尬中带着几分焦急:“求求大嫂,让南篱帮帮绾绾,她现在瘦得只剩皮包骨头了,再这样下去,恐怕支撑不了几天了?” 苏氏悲愤交加,:“都怪母亲和二房,让咱们妯娌之间离了心。从始至终,我们三房没有谋害大哥一家人的心思,求大嫂发发善心,让篱篱救救绾绾吧,她还那么小,就经历这么多事,我这个做母亲的实在心疼啊!” 大娘子冷声道:“绾绾那是心病,篱篱也不是什么病都能治,你还是回去吧!” 祈承民砰砰砰磕头,额头上落下一片青紫色:“大嫂,你也是看着绾绾长大的,席家的植物人都可以治好,你帮我们想想办法吧?” 大娘子皱眉:“年哥不是和你们夫妻两个说过吗,带绾绾多出来走走,总待在车上,好人也会憋出病来的!” 苏氏心疼地流下眼泪:“绾绾怎么都不肯离开马车,我们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南篱走到大娘子身边,不禁让苏氏眼底闪过一丝光亮:“篱篱,好侄媳,绾绾才十二岁,你不会看着她小小年龄就这样香消玉损的,对不对?” 南篱神色淡淡:“苏氏,你刚刚说从来没有谋害我们的心思,你确定?” 苏艳秋可是她的远房堂妹,给南篱下药,又绑在太傅府的柴房里,还要打死她! 苏氏眼底闪过一丝心虚,她慌忙摆手:“那都是老夫人逼我们做的,你也知道,我们无法违逆母亲的意愿……” 南篱冷笑:“所以,你是多大的脸来求我们大房的?” 苏氏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我很后悔做了那样的事,幸好没有对你们造成什么伤害,不然我更没脸见你们了!” 大娘子猜到了,但是听她亲口说,还是很气愤。 南篱微微挑眉,苏氏倒是没给自己辩解,还承认了,看在她坦诚的份上,可以跟她多说两句。 “你们做父母的可以陪着绾绾多晒晒太阳;给她准备纸笔,让她随意写随意画;多讲讲温馨美好的事物!” 苏氏疑惑:“这样就行了?” 南篱面无表情:“她这是抑郁症,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治好的!最重要的是改变心境,写写画画能让她抒发情绪,慢慢来吧!” 苏氏磕头,她满眼泪水:“谢谢侄媳妇不计前嫌,三婶娘以前不是人,你大人有大量,就当行善积福了!三婶娘烧香拜佛,把你当菩萨供着!” 她算是看明白了,大房这一路过得越来越好,为自己辩解只会让他们更厌恶,不如主动承认错误,也许还有一线转机。 大娘子神色冷淡:“你们夫妻两个起来吧,把东西都带回去,给绾绾补补身子。” 苏氏站起身,忙摆手:“大嫂,这是我们一点心意,你要是心疼绾绾,能不能把你们织毛衣的活给我做点儿?” 她语气局促:“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帮助绾绾找点事做,转移她的注意力?” 南篱点头:“可以,如果绾绾能做出花样来,我就奖励她一件毛衣!” 苏氏露出惊喜神色:“真的?绾绾知道了肯定高兴!谢谢你,篱篱!” 说着说着,苏氏又哭了,她以前真是太蠢了。 南篱微微蹙眉:“你对我们做过的事,不会因为你认错就一笔抹消!” 苏氏抹了一把眼泪,笑着说:“三婶娘错了,以后做牛做马报答你!” 南篱神色淡淡:“既然断了亲,还是保持距离的好!你要参与织毛衣的活计,我不拦你,但这事一码归一码!” 苏氏脸色一凛,随即点头应下:“行!三婶娘已经很感激你了,以后我们三房绝不给你们添麻烦!” 吴娘子拿来毛线,教她织毛衣,苏氏学得很认真。 大娘子叫人把他们带来的东西送回去,她才不稀罕,有南篱在,他们什么都不缺。 祈承民尴尬地站在那,他悻悻地走到祈承年身边:“大哥,以前都是我太懦弱了,不仅害了你们,也害了自己的孩子,我也不奢望你能原谅我!” 祈承年正在和厉谦岱、祈书白商量学子的课业,根据年龄不同设置不同深度的功课,除了五书四经,还有识字和算数等,更加注重实用性。 祈承民局促地看着祈承年:“我也没什么本事,大哥能不能给我找个事情做,绾绾现在这个状况,我每天过得都很艰难……” 他们刚才买了那么多东西,把银子都花没了,他本来想说借点,对上祈承年淡漠的视线,愣是没说出口。 祈承年正在和厉谦岱、祈书白商量办学堂的事,见祈承民满脸尴尬又无措,他声音淡漠:“祈家孩子的课业负担重,这两天,你就帮老厉分担一些吧?” 祈承民惊喜地点头:“好,这个我一定能做好!” 祈承年警告道:“如果你起了什么歪心思,到时可别怪我让屿白打断你的双腿,让你做个废人!” 祈承民慌忙摆手:“不会的!经历了这么多,我要是再分不清好坏,那我就是真的蠢了!” 厉谦岱忙道:“那我和三爷交接一下。” 祈承民慌忙纠正:“我现在就是庶民一个,就叫、就叫……” 祈承民接道:“就叫先生吧!” 祈承民有些无措地点点头。 厉谦岱拉着他坐下:“现在有十六个孩子,他们年龄不同学的东西也不同,教他们四书五经的同时还要教一些识字、算数方面的知识……” 祈书白接道:“三叔,我们现在用的是简化字,你也要先学习一下……” 祈承民诚惶诚恐,特别是见到那些简化字,写起来方便又快捷,心底惊异万分。 大哥他们一路竟然做了这么多事? 第420章 对线范筠 祈承民再看那本《天工开物》,心里顿时翻起惊涛骇浪,眼底一片敬佩之情,原来祈家孩子在学这些东西? 厉谦岱很满意他的表情,像个没见识的土包子,跟他刚开始接触时的神情一模一样。 苏氏学会了织毛衣的针法,带着一些毛线离开,正好看到厉谦岱跟祈承民聊着什么,她眼底一片湿润,郑重给大娘子行了一礼:“谢谢大夫人在最困难的时候帮我们,苏氏心里感激不尽,我们一定本本分分做事,不给你们添乱!” 大娘子神色淡淡:“怎么做事都是为你们自己,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在我这里,你和其她织工是一样的,质量不过关,我们会收回毛线!” 苏氏忙点头,她满脸感激,带着东西回了自家马车那边。 南篱走到大娘子身边,望了一眼她离开的背影:“娘,收回来的毛衣让蓝天和白云检查一下,上面有没有致使人过敏的药物!” 大娘子眼底闪过异样,忙点头:“还是我们篱篱想得周到!” 南篱神色淡淡:“区分出每个人做的颜色和样式,这样就会知道是谁做的,防人之心不可无!” 大娘子拍拍她的手臂,嘴角挂着笑容:“我们这个家要是没有你,可怎么办啊?” 南篱淡淡一笑:“被陷害的次数多了,才长得记性!” 大娘子一脸心疼:“被至亲的家人陷害,这得是多么痛的领悟,真是难为你了。别怕,以后有娘给你做后盾!” 南篱眸光闪动,点点头,心底涌出丝丝缕缕的温暖。 南篱察觉到一股视线,微微转头,对上范筠莫名怨毒的眼神,她轻蔑一笑。 原主这个手帕交很奇怪,以前总是拿原主作为生活里的笑料,现在又对她生出畏惧之情。 南篱走过去,在她面前站定:“范筠,你夫君已经成了高昌国的驸马,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范筠眼神瑟缩,僵硬着脖子反驳:“你胡说!淮之怎么可能成为驸马?” 南篱低声道:“他这是通敌叛国,你们都得跟着咔——” 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让范筠不由自主退后两步:“你凭空污蔑!你说他叛国,有什么证据?” “我不需要证据,我会用自己的方式惩罚他!” 南篱淡淡一笑,继续说道:“我挑断了他的脚筋,还剁了他一只手,你觉得这个报应够不够?” 范筠脸上苍白:“南篱?你不是原来的南篱!你变得好陌生,简直就是一个母夜叉!” 南篱阴恻恻地笑:“你忘了吗?我是从坟坑里爬出来的,你们以前对我做的事,我会加倍奉还回去的!你在扶首山遭遇过的一切,都只是开始!” 范筠眼神惊恐:“你承认扶首山就是祈知彧的人?” 南篱轻笑:“欺辱你们的山匪是真土匪,我帮你杀了他们,你应该感激我才是!” 范筠满脸怒容:“那你为什么不早一点救我?你是故意等那些登徒子侮辱了我,才出手的,对不对?” 南篱挑眉:“猜对了一半!” 范筠有些失控,上去抓住她的胳膊:“你明明可以救我,为什么任由那些山匪欺辱我,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们不仅是朋友,还是妯娌,你怎么能袖手旁观?” 她拔高的声线吸引了周围的视线,大家探究地看向这里,低声议论起来。 “不提这茬我们都忘了,祈家可是有毒药粉的,他们当时想救下这些女人,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难怪祈家小娘子没有被怎么样,原来她是不想伸出援手,任由范氏这些女人被那些山匪欺辱!” “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就是可怜春燕几个无辜的女子了!” “……” 南篱轻挑眉梢,这范筠还带上节奏了,故意挑起祈家和大家的矛盾。 南篱甩开她的手:“把守山匪那么多,你眼瞎看不到?我当时也被困在大牢里,护着自己家人还来不及,为什么要管你啊?” 南篱轻笑一声:“别忘了,是你夫君差点把我踢死,你又抢了我的包裹?你自己种下恶果,还想让我舍命去救你?你哪来的自信?” 范筠又上来抓她的衣服:“你就是故意让那些山匪欺辱我们的,你就是见死不救,你怎么这么狠毒?” 南篱伸手给了她一巴掌:“你穿得花枝招展的,我还以为你是故意勾引那些山匪的呢?现在赖到我头上,你有病吧?” 范筠被打得一阵懵,她捂着脸:“你、你敢打我?” 南篱神色淡淡:“以前我拿你当闺蜜,你拿我当笑话!所以你这种女人就不能惯着,你应该好好想想,做了多少缺德事,才有了今天的报应?!” 范筠咬牙切齿:“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也要让你尝尝被人糟蹋的滋味!” 南篱满脸不屑:“尽管放马过来!一个被家族遗弃的弃子,你能奈我何呀?” 范筠想到大哥带来的断亲书,眼底浸满怨毒:“你们会有报应的!” 南篱冷嗤:“遭报应不应该是你们吗?杀人抢包裹,叛逃敌国,谁知道你是不是他的内应,这个应该让皇上好好查一查!你们范家……” 范筠要被她气死了,大声打断:“你没有证据,就是凭空诬陷!现在青州被围困,镇北王不交出炸药,你们祈家就是谋反!” 南篱拍拍她的脸颊,低声道:“我就谋反了,你能怎么样啊?” 范筠震惊:“你?你们祈家真的要谋反?” 南篱微微勾唇:“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她把范筠拉近距离:“从祈淮之在西京坑杀祈知彧开始,皇上就是在逼着祈家造反,既然大家都这么以为,那我们也不能辜负你们的期望不是?” 范筠瞪大眼睛:“你们……” 她以为,她掌握了扶首山的秘密,就可以为自己谋来福利,可现在面对南篱的坦诚,她懵了。 范筠抓住南篱的衣袖:“你们不能造反,我们这么多人困在城里,是会死人的?” 第421章 开始扫盲 南篱甩开她:“别在这里惺惺作态了,你不就是没有得到什么好处嘛?想利用祈家大房为自己谋福利,你也要长那个脑子啊?” 范筠被拆穿,又一阵的羞恼,她强压下心里的怒火:“南篱,你还是劝劝祈知彧,这事关重大,弄不好是要被砍头的!” 南篱皱眉:“范筠,不要再作戏了!你敢说这一路没有给二皇子提供消息吗?” 范筠微微一怔:“你、你怎么知道?” 南篱冷笑:“就你那点小伎俩,还能瞒得过我?以前是我不想当面拆穿你,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现如今二皇子自顾不暇,你夫君成了高昌国驸马,而你却身陷囹圄,你说这是谁的报应?” 范筠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眼底的光芒逐渐暗淡。 南篱俯下身,低声道:“你们身上的毒药虽然解了,但是我想要给你下,你防不胜防!” “看看你婆婆已经变形的手脚,我对你已经很宽容了,想让你们死太容易,让你生不如死,才是我的目的!” 范筠瞳孔猛缩,一股寒流袭上心头,瞬间让她整个人僵住。 她眼神里覆满恐惧:“南篱、你是魔鬼吗?” 南篱淡淡一笑,缓缓站起身,转身离开。 范筠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莫名有种窒息感,让她喘不过气来。 祈知彧看到南篱回来,把她拉到一边:“没事吧?” 南篱不答反问:“你去找这里的刺史了?” 祈知彧见她没事,点点头:“青州被围困,又打着诛杀镇北王的旗号,无非是逼我现身!” “作为青州刺史,必然无法置身事外。所以只能先控制住他,防止带动民众一起抵制祈家!” 南篱点头:“我们可以出城,直接控制靖西王不是更好?” 祈知彧眸色沉沉:“狡兔三窟,靖西王一向狡猾,他不可能亲自上阵,想找到他,还要费一番功夫!” 南篱微微蹙眉:“不管是谁做将领,把领头的抓了,看他们怎么继续围困?” 南篱不懂怎么带兵打仗,但她知道擒贼先擒王,群龙无首看他们怎么办? 祈知彧轻笑,眼底带着无限宠溺:“我们晚上行动。” 南篱点头,她扫了一眼祈书白:“他们准备得怎么样了?” 祈知彧把她拉得近些:“父亲让人买了一些文房四宝,书白多准备了一些课本,应该差不多了!” 南篱想了想:“秘密基地里应该有文房四宝,书籍倒是可以多准备一点,毕竟凤凰城和月光城太过偏僻,私塾太少了。” 祈知彧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父亲重新编辑了书籍,那些旧的都弃掉了。娘子想在那里办学堂,我肯定要支持!这可是一项大工程,而且需要投入更多的时间和精力!” 南篱眸光转动:“扫盲开智从西北开始,国民素质提高,也有利于经济发展!” 祈知彧捏了一下她的鼻子:“我很庆幸,和娘子是一伙的,不然我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南篱轻嗤一声:“刚开始流放的时候,还不是差点被你掐死?” 祈知彧瞄了一眼她白皙的脖颈,眸色沉沉,他低咳了两声:“为夫差点铸下大错!” 南篱冷哼,算这男人认错态度好,就放过他一次。 祈知彧在她耳边轻声细语:“娘子,范鉴飞鸽传书去京城,被屿白劫了下来。” 南篱轻笑出声:“范筠还不死心,她肯定会煽动那些女人来找麻烦。这里不是很安全,不如把母亲他们转移去秘密基地?” 祈知彧正色回道:“这么多人突然消失,会引起不必要的猜疑,还是问问她的意思?” 南篱点头:“好。我们先带书白和厉谦岱走,尽快安顿好那边!” 祈知彧点头:“我这就去安排。” 南篱拉了一下他的衣袖:“我们一起过去!” 两个人走到祈承年所在的帐篷,厉谦岱和祈书白都打包好包裹,又带了一些抄写的书籍。 祈知彧和南篱走进来,厉谦岱忙站起来:“王爷王妃,我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可以出发!” 祈书白也站起来:“大哥大嫂,我也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走!” 祈知彧点头:“厉先生,那就辛苦了,西北两座城的启蒙学堂就靠你和书白了!” 厉谦岱很是谦卑:“即能普及简化字,又能开发孩童智力,能让适龄童孩都能进学堂,这事功在千秋啊!” 祈承年忧心道:“每个家庭都分了田地,农活就变多了,小劳动力必然也少不得!” 南篱点头:“所以,上学是硬性规定,在秋收时可以放秋收假期!只要想学的无论年龄和性别,都可以走进学堂!” 厉谦岱神色一喜:“王妃这主意不错!” 祈承年笑着点头:“这个主意确实好,篱篱想得周到!扫盲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任重道远!” 祈知彧眸色深邃:“成年男女可以学习日常生活里用到的汉字和算数,这也能促进西北区域贸易的畅通!” 厉谦岱点头:“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只要在全国逐渐推行来,数年后我国民众开智,将会成为真正的文明大国,更会带动经济发展!” 祈承年展眉:“不错,民众就是国家的基石,开民智,鼓民力,新民德,民强则国强!” 南篱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父亲英明!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何愁不能建立一个富庶强盛的国家?” 厉谦岱惊讶:“德智体美劳?” 南篱嘿嘿一笑:“就是刚刚父亲说的,再加上艺术和劳动,孩童从小培养,将来层层选拔,必然会选拔出一批精英,为国所用!” 祈家孩子就很会做事,死读书就像在沙漠里种庄稼,白费力气。 祈知彧眸底盛满精芒,开办学堂的事就是南篱的主意,他娘子考虑周全,目光长远。 祈承年目露赞赏:“篱篱家国天下,虽然是一届女子,却比那些男儿强太多,真是我祈家之幸!” 南篱尴尬一笑,她这个21世纪大学渣,能在这里做些事也不错! 第422章 厉谦岱到凤凰城 祈知彧宠溺地揉了一下她的头发:“娘子高瞻远瞩!” 祈书白满眼崇拜:“《天工开物》这样的书已经是神作,《船舶设计与建造》更加详细,先进程度堪比后无来者的创世神作!大嫂的东西都非同凡响!” 厉谦岱不住点头:“王妃确实不同凡人,火药、枪支、书同文、车同轨、币同制、行同伦、地同域、量同衡、简体字、治鼠疫、太阳灯等等,随便拿出来一件都非比寻常,王妃就是上天赐给我们黎民大众的福星!” 祈知彧满眼温和看着南篱,嘴角噙笑,他躬逢其盛,与有荣焉。 南篱有些不好意思,她就是一个搬运工,不禁干咳了两声:“咱们现在就走吧?” 厉谦岱和祈书白拜别祈承年,拎起包裹就要往外走,被祈知彧一把拦住。 厉谦岱笑笑:“王爷,这点东西我还是拎得动的!” 祈知彧回道:“先生不必出去!” 厉谦岱愣住:“我们不走了吗?” 祈知彧拉着南篱,正色道:“我娘子会带你们离开,你们闭上眼睛就好!爹,我们走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您都别太惊讶了!” 厉谦岱还没有反应过来,突然,他感觉整个人站立不稳,瞬间被吸进了漩涡,一阵眩晕袭来,他逐渐失去了知觉。 祈承年只看到南篱抬起手腕挥了一下,厉谦岱、祈知彧、祈书白和厉谦岱瞬间消失在他眼前,他惊呆在原地,嘴巴张得大大的。 “知彧……” 祈承民从外面走进来,他手里拿着书:“厉先生,这几个简体字的笔画顺序……” 祈承民看到帐篷里只有祈承年,问道:“大哥,厉先生刚刚不是还在的吗?他去哪儿了?” 祈承年这才回过神来:“他、他们刚刚离开了!” 祈承民疑惑:“我刚刚就在外面,没看到他们出去呀?呵呵,许是我看书太专注了,没有注意到!” 祈承民看他拿着书籍:“厉先生离开几天,这里就交给你了,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直接来找我吧!” 他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里反应过来,但想到祈知彧那句别让他太惊讶的话,他也就懂了。 西北离这里有三千多里路,正常人在路上来回也要一个月,他们却在短短几天做了这么多事! 这一路走来,他体验过各种不同凡响的东西,比如果酒、冰块、毒药粉、枪支、炸药、引天雷、太阳能灯等等,他活了大半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些奇特的物件! 南篱每一次都能让他震惊不已,让他这个自认为见多识广的翰林院修撰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刚开智的孩童,要学习的东西太多! 祈承年知道南篱不凡,治好了祈屿白的脑囊虫;祈知彧的眼睛和腿;还有娘子因鳄鱼袭击的腰伤,这神奇的医术无人能敌! 这个儿媳妇就是神仙下凡,不仅是来拯救祈家的,更是来拯救黎民百姓的! 祈承民看到他在发呆,脸上还带着欣慰的笑意,忙扯了一下他的衣袖:“大哥,你没事吧?” 祈承年回过神来:“没事,只要你好好做事,我们不会亏待你的。但你要生出歪心思,到时我也保不了你!” 祈承民这一路被折磨得不轻,他尴尬笑笑:“大哥,以前都是我太懦弱无能,你放心,我以后都听大哥的!” 祈承年问道:“瑾之没有来看你吗?” 祈承民垂下头:“没有,许是被什么事绊住了!” 祈承年没有多说什么,更不会多管三房的闲事,他要去跟方周说一声,毕竟厉谦岱还是犯人身份。 再说南篱,把人带进了画境,又把祈知彧和厉谦岱送去了凤凰城。 厉谦岱只感觉自己像一条无根浮萍,飘来飘去,他再睁开眼睛时,只感觉胃部翻涌,猛地张嘴呕吐了起来。 他软软倒了下去,祈知彧忙扶住他:“时间太紧迫,只能用这种方法快速到达,先生受罪了!” 厉谦岱忙摇摇头,他直起腰,便看到正在大肆修建的人们。 梁柱正带着人指挥,必须按照要求建设,住人的房子可马虎不得。 厉谦岱疑惑:“这、是什么地方?” 祈知彧轻叹一声道:“这里就是凤凰城,大家正在建造房屋,要赶在冬季来临之前住进去,不然不知会有多少人熬不过这个冬天?” 厉谦岱震惊:“我们已经到了凤凰城?” 祈知彧点头:“凤凰城百废待兴,我们安排人优先建了学堂,这里就有劳先生了!” 厉谦岱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茫然的点头:“好、好、好!” 松一快速跑过来,躬身禀报:“彧主,民众都分到了房子和田地,大家现在干劲十足!” 都不需要他们招呼,民众自觉加班加点,在抢时间。 祈知彧突然灵光一闪,娘子说了,有了那些武器,就不需要太多人打仗,这些兵卒就是国家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搬。 他正色道:“我让陌松派人过来帮忙,现在是秋收季节,不能把粮食烂在地里!” 松一微微一怔:“让兵卒帮忙收粮食,会不会大材小用了?” 祈知彧回道:“军民融合,以后这是常态!再调动一部分人来建房子,尽快赶工,用不了多长时间,大家就可以住进去了!” 松一心下一喜:“如果这样的话,进度会更快!” 祈知彧点头:“不错!你先带厉先生去休息一下,我去安排,把狼尾山的兵卒派过来一部分!” “是!”松一语气愉悦。 厉谦岱也缓过来了,他忙摆摆手:“王爷,我还没有那么不中用,直接带我去学堂看看吧,早点安排好,早点让孩子们读上书!” 他也算看明白了,祈家心怀天下,他一个大男人,也没有什么可矫情的。 这一路走来,他能从生死边缘转回来,各种神奇的事也经历了不少,他不需要问太多,埋头做事就对了! 凤凰城热火朝天,民众干劲十足,还是让他惊讶不已。 学堂已经建造好了,祈知彧让松一带着他过去,看看还需要添置些什么? 第423章 祈书白到月光城 再说南篱,她带着祈书白回到了月光城。 祈书白也是一样,吐得一张俊脸面色苍白,他还在眩晕状态,眼前的树木都晃晃悠悠的。 “书白,先坐下来歇歇?”南篱看他这样,有些担心他吃不消。 祈书白直起腰板:“大嫂,我没事的!” 南篱看他一脸倔强,淡淡一笑:“好吧!我带你去认识一个人,你们相互协助,建设好这里的学堂!” 祈书白跟在南篱后面,打量周围的一切,这里的人穿着异域风情,与他们有很大不同,他在盛京见过,穿这样服饰的人都是西北区域的来访使者。 难道他已经到了西北? 祈书白想到这里,腿下一软,差点跪下去。 南篱一把扶住他,看到他眼底的震惊,轻笑一声:“这里就是月光城,原来也叫奴隶城。现在正打土豪分田地,应该差不多解决完了!” 祈书白眼底的震惊还没有褪去,竹一快速跑过来:“少夫人!三公子?” 祈知彧的属下总是能及时出现,南篱看到他,出声道:“把赖仓霖叫过来,我有事交代他!” 竹一领命,快速把赖仓霖带了过来,一起过来的还有他的婢女明月。 “见过恩人!”赖仓霖恭敬地行了一礼。 明月跟在后面,也恭恭敬敬福了一礼。 南篱虚虚扶了一下:“这是祈书白,他来帮你把月光城学堂的学习框架搭建起来,以后按照新型教育模式,教书育人!” 赖仓霖拱手行礼:“那就辛苦祈兄,我们一起把学堂办起来!” 祈书白回礼道:“听闻赖兄文采斐然,还请多多指教!” 南篱可不喜欢他们这种客套,忙打断:“赖仓霖尽快贴出告示,月光城适龄孩童皆可入学读书,不论性别,只收取少量粮食,作为夫子的酬劳!” 赖仓霖瞪大眼睛:“真的吗?” 南篱点头:“不禁如此,成年人想学习的有时间可以去旁听,但是不能影响到学子们!” 明月满脸不可置信:“我、我想去可以吗?” 南篱拍拍她的肩膀:“成年人一般白天要干活,可以利用晚上时间,让孩子们转教学。扫盲势在必行,就从咱们月光城开始!” 赖仓霖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这可是一笔巨大的开销,这经费恐怕……” 南篱晃了晃手指:“学堂已经建造好了,只要按照我们的种植方法,每年抽取的收税只会多不会少,扣些教育经费还是没有问题的!” “现在主要是招生问题,女娃娃也必须上私塾,这个思想工作有些难做!” 赖仓霖拍拍胸脯:“这事交给我,我会说服大家的!让明月跟着恩人,给你打打下手!” 南篱点头:“行!你们现在就去学堂那边看看缺少什么,列个单子给我,到时给你们送过去!” 竹一带着几个人离开,赖仓霖和祈屿白一边走一边聊着什么,很是投机。 南篱在街上转了一圈,陌竹收了三大家族的房产,给那些没有住所的人家分配了房子。 这事顿时沸腾起来,大家议论纷纷。 “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真的就砸到我们家头上了,我不是在做梦吧?” “就算做梦,我都不敢这么想啊?我们家分到的可是杜家的正房,真的太大了,让出一半给程家住!” “这下再也不用住奴隶棚子了,不是漏风就是漏雨的,想想我们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那真不是人过得日子啊!” “可不嘛,幸好有‘飞豹同盟军’帮我们,不然我们现在可都饿死了,哪有这样的好日子!” “那当然,我刚才给他们送几个果子,他们说什么都不要!” “听说他们有规定,不拿老百姓一针一线,不然会受惩罚的!” “不仅如此,他们让谢家人给我们免费看病,还给我娘熬了一碗人参汤,那可是以前主子才能吃的东西,全是免费的!” “还真有这种救苦救难的组织啊?我们这是上辈子做了多少好事,才能遇上解救我们不图回报的大恩人啊?” “听说了吗,赖家那位大公子正在招生,孩子们可以上学堂了,听说只收取一点粮食给先生当做酬劳,其它都是免费的!” “这么好?以前能读书的可都是那些富贵人家的公子,就算我们是平民的时候,这事想也不敢想啊!” “还不止呢,说我们大人也可以去学识字和算数,干完农活闲下来就能去!” “这都要感谢飞豹同盟军,让我把他们当祖宗供起来,我也愿意!” “……” 南篱听到民众们高兴地议论着,她嘴角上扬,这个时代的人民风淳朴,释放一点善意,他们就都感恩戴德。 明月一脸春风:“姑娘,这都是你的功劳!你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我和公子心里最有数!” 南篱淡淡一笑:“我们都是人,大家生来平等,我只是看不惯那些土豪劣霸!” 明月从来没有听过“生来平等”这个说法,她是赖家的家生子,生来就是奴仆,这两天发生这么多事,她跟做梦似的。 南篱看到陌竹和属下还在忙碌,她走过去帮忙,现在是收尾阶段,有周边的人要转户口到月光城,也想来分一份田地。 月光城百姓不同意,他们是打土豪才得来的,怎么能分给别人呢? 如果周边的人都要来月光城,想分一杯羹,那他们手里的土地岂不是越来越少? 南篱神色淡然:“确实,这里的土地只能分给本地人,如果都来抢,那不是乱套了!” 一个穿着华丽却满脸横肉的妇人扯着脖子喊:“你算什么东西,要你多管闲事,滚一边去!” “这里没有你的户籍信息,就不能分给你!” 南篱声色冷厉,轻轻推了她一下,暗暗用了狠劲:“谁给你的自信,跑这里来闹事?!” 那妇人只感觉一阵钻心的疼,她平时飞扬跋扈惯了,哪里受过这种气,扬起手腕就朝南篱的脸上呼过去。 南篱先一步捂着脸,那妇人直接拍到她的手背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第424章 妇人身份 南篱顺势倒地,一股血浆从嘴角流下来:“我们打土豪打恶主才得来的土地,为什么要分给你一个外地人?你还伸手打人,哪有你这么欺负人的?” 明月很是气愤,站出来质问道:“你是哪里来的,仗着自己膀大腰圆就能打人啊,看你把我家姑娘打的,都流血了?!” 那女人满脸怒容,大声叫骂起来:“你这个贱人,我根本就没有打到你的脸,看我年龄大就故意陷害我!你心思怎么这么歹毒?” 她身边跟着两个婆子,对南篱疾声厉色:“小贱人,你还倒打一耙?就算我们夫人真打了你,那也是活该!” 明月气坏了:“你们还讲不讲理?” 陌竹神色闪了闪,少夫人演的好逼真,他招呼众人:“大家快来看啊,我们被人欺负快要饿死的时候没人管没人问,现在好不容易翻身了,就有人明目张胆要来抢我们的土地?” 众人立马围了过来。 邱丰站出来质问:“请问你有帮过我们这里哪个人?我们没有打土豪打恶霸之前,你怎么不来跟狄家人分土地?” 老妇人蛮横不讲理:“我就是在月光城长大的,现在每个人都能分到田,理应有我一份!” 邱丰冷嗤一声:“我们这么多人当了这么多年的奴隶,怎么没有你一份啊?” 有人附和:“狄家的田地都是从我们祖辈手里夺走的,三大家族的财富都是我们这些奴隶挣来的,你来分土地,凭什么啊?” 妇人眼底闪过一抹阴沉,她梗着脖子:“就凭我也是月光城的人,你们就得给我地!不然我就天天到你们家去闹,谁也别想过好日子!” 众人义愤填膺,指指点点: “这人我认识,她是狄老家主的远房堂妹,年轻时嫁去了高昌国,住在百里外的柳谷!” “外嫁女多少年了,还想回来分好处,你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嫁去高昌国就不是我们大宣国的人了,还这么蛮横?狄家人通敌叛国,厉害不厉害,还不是被飞豹同盟军收进大牢里去了?” “连背靠焦大将军的杜家都没能逃过一劫,你算什么东西?敢来这里闹事,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有人把南篱搀扶起来:“姑娘别怕,我们给你做主,替你讨回公道!” 南篱微勾嘴角,现在打土豪分田地还没有在全国推行,如果民众自己不能护住现在的成果,那都是白费。 一切还会回到解放前。 卢江厉声厉色:“连赖家都被圈禁了,你觉得你比他们实力如何,还想欺负我们,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 其他人附和:“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以为我们还是任由你们这些恶霸欺辱呢,你立马跪下来给这位姑娘道歉!” 妇人满眼愤怒:“你们这些狗奴才,脸上还刻着奴才印记呢,谁给你们的胆子,敢跟我们这些主子叫板的?” 众人听了,更加愤怒了: “她这么欺负人,还不知道悔改,打死她!” “看她这样,平时就没少欺负人,先揍一顿,看看她还嘴硬不?” “揍她!” 妇人眼神瑟缩,这些奴才什么时候这么团结了,她今天不会真的挨打吧? 她立马拉过身边的婆子挡住自己,想偷偷溜出去。 众人围住她们,你一巴掌我一脚,重重落在两个婆子身上,打得她们惨叫连连,一声接着一声。 跟在妇人后面的家丁也没有讨到好处,被众人狠狠揍了一顿。 两个婆子脸上被扇出了巴掌印,衣服被撕出了口子,还不忘叫嚣:“你们竟然敢打我们夫人,夫人可是高昌国官员家眷,你们是想挑起两国的争端吗?” 众人一顿,这个罪名他们可担当不起。 南篱没了耐心,走上去狠狠给那妇人一巴掌,声音脆响,哪里还有刚才的柔弱模样? 那妇人被打得一愣:“你、你敢打我?” “啪!” 南篱又是一巴掌,她冷嗤一声:“打你怎么了,有本事你让高昌国来踏平月光城啊?” “你、你找死!”妇人扑向她,尖锐的指甲向她脸上划来。 南篱微微侧身,顺势一脚踹了出去,那妇人一个狗抢屎趴在了地上,哀嚎出声。 两个婆子慌忙去扶,嘴里骂骂咧咧的,看南篱就像看一个死人。 “小贱人,你这是自寻死路,等着,有你们好看的!” “你们把狄家人押入大牢,现在又欺负我们太守夫人,等我们高昌国将士杀进来,你们就死定了,到时别来求我们夫人!” 明月看得一愣一愣的,姑娘不仅医术了得,这伸手也是干脆利落! 陌竹把黑袍人押入地牢,又在狄家的书房搜出了证据,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众人想起这事,顿时讥诮出声: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高昌国的王上呢,你能做高昌国的主?真是笑死个人了!” “你们狄家可是高昌国的细作,吞噬了我们多少财富,你既然嫁入了高昌国,还敢回我们大宣国来耀武扬威,谁给你的勇气?” “你们是来宣战的吗?弹丸小国还敢肖想我们的土地,真是不自量力!” “我们可以做奴隶,但绝不做亡国奴!” 众人振臂高呼:“我们可以做奴隶,但绝不做亡国奴!” 大家又是一顿拳打脚踢,他们终于明白一个道理,只要拳头够硬,所有人团结起来就能保护好自己和家人。 南篱嘴角噙笑,这才对嘛,做奴隶是不可能再做奴隶的,她也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妇人和两个婆子被打得鼻青脸肿,完全没有了刚才嚣张的劲头,慌忙跪下来求饶。 明月气愤不已,上去踢了两脚:“现在求饶,晚了!让你欺负我家姑娘,这就是你们的报应!” 陌竹示意属下把人绑了,都扔进大牢里去,什么太守夫人,他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 众人收拾了几个捣乱的人,瞬间觉得士气高昂,就算有千军万马来了,他们也能上去拼一拼。 心底生出的底气,让每个人都硬气了不少。 第425章 祛除奴隶印记 南篱拉着明月到谢家的诊断台,看诊的人络绎不绝,根本没有时间招呼她们。 她看着明月:“你想去除脸上的印记吗?” 明月摸了一下脸颊,皱着小眉头:“我是赖家的奴婢,虽然现在是自由身,可是这印记是很难去除的!姑娘真的有办法吗?” 南篱扫了一眼众人,大家脸上都刻有狄、赖、谢、杜四大家族的姓氏,他们虽然都拿回了卖身契,但心底的奴性十足。 她淡声道:“你可以选择相信我!” 明月眼底闪过一丝光芒:“我相信姑娘!” 南篱拿出两瓶药水和两瓶药膏,摆在一张桌子上,招呼众人:“想要去除脸上印记的人过来排队了!” 南篱把明月按坐在凳子上:“这脸上的印记是可以清除掉的,大家可以先看看效果,再做决定!” 说完,她在明月脸上那个“赖”字涂上了一点麻醉药,又涂了一层药膏。 周围逐渐围满了人,大家很是好奇。 “真的能去掉印记吗?” “那我们不是跟其它地方的老百姓一样了?以后我们就算出了城,也没人会说我们是奴隶了!” “可是这种印记是很难去除的,抹一点药水就能消掉,这不可能吧?” “那我们就等着看看效果,这女子脸上还有一块胎记,如果印记能去掉,那胎记应该也能去掉!” 南篱又抹了一层药膏,她捏着明月的脸颊:“不仅可以祛除印记,还能祛掉这个胎记,正好让大家一起见证你原本漂亮的脸蛋!” 明月只感觉脸上火辣辣的,还有那么一点痒痒的,让她想上手去抓。 南篱用棉布把她脸上的药膏一点点擦掉,明月脸上深色的印记和胎记像脏迹一般瞬间被抹掉了! 整张脸像剥开的鸡蛋白平滑娇嫩,没有留下一点印记和胎记的痕迹。 众人一阵惊异: “哇!奴隶印记真的不见了!” “胎记也没有了,这张脸白嫩又平滑,比那些贵门大小姐还要好看!” “我也要把印记祛掉,可是我没有钱……” “效果这么好,这得多少钱啊?” 南篱把铜镜递给明月:“看看吧!” 明月从众人眼神中看出了惊讶,她迫不及待拿过镜子,看到自己脸上的印记真的不见了,眼底的欣喜都快要溢出来了。 “谢谢姑娘!” 南篱拍拍她的肩头,转身对大家道:“只要两升粮食,就可以祛除印记!” 有人试探问出声:“我们虽然分到了田地,现在还没有割回来,能不能先赊欠着?” 南篱微微一笑:“可以,明月,你给大家登记一下。” 所有东西不能都免费,适度的恩惠能收获感激,过度的恩惠则可能导致仇恨,人性贪婪的程度是经不住考验的。 升米恩斗米仇。 收来的这些粮食可以用在其它地方,比如建立孤儿院和养老院,这些可都是最烧钱的机构。 大家欢欣雀跃,开始排队登记,都希望尽快祛掉奴隶印记。 南篱快速给大家抹麻药,涂药膏,只要根据印记深浅程度,涂抹药膏多少,这个一教就会。 南篱找来几个大姐帮忙,这样速度更快些,毕竟月光城有这么多奴隶。 陌竹已经丈量出土地面积,留一部分用于孤儿院和养老院的运作,还有因病致贫的救助等,其余全部拿出来分田到户。 卢江、邱丰、贺凌山等人分别负责城区的治安、税收、基础设施等,自己的城市自己治理,方方面面都少不得用人。 赖云德被圈在凤凰城,赖家人群龙无首,全部被圈禁,奴隶也被解散,没人伺候。 赖仓华只好到施粥点带些回去给祖母和母亲,赖家一夜之间落魄,竟然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赖夫人也没了往日的风采,她每天照顾瞎眼的老夫人,整个人很是憔悴。 狄氏因为通敌被关进了大牢里,择日问斩,她哭喊着要见赖仓霖。 赖仓霖在忙着招聘教书夫子,给他们分配房屋,又忙着招生学生,根本没空理会这个心机深沉的生母。 赖仓霖对简体字赞不绝口,跟在祈书白身后问这问那,书同文,车同轨,币同制,行同伦,地同域,他惊奇又敬佩,这小小少年怎么会懂那么多? 赖仓霖自诩清高才子,却对祈书白佩服得五体投地,态度很是恭敬。 祈屿白在赖仓霖和陌竹属下协助下,根据他这段时间教课的经验,设置了不同年龄段的课程。 这也是他和厉谦岱一起拟下的,而现在私塾里教的四书五经占比较小,更注重因材施教。 赖仓霖对这种大胆改革惊到了,他也很想尝试这种不一样的教育方式,确实要比他学的那些更实用! 因大宣国各地区域差距太大,各种口音杂乱无章,祈屿白推行统一口音,这也是南篱提议的。 言语交流是最基本的沟通途径,推行普通话非常有必要,这也为经济发展打下基础。 突然,月光城在郊外收割的人纷纷跑回城区来,引起一阵慌乱。 “快跑啊,有兵卒奔着月光城来了,人好多,看着乌泱泱的!” “那不是焦将军的旗帜吗?难不成是要来解救杜家的?” “我看到飞豹同盟军跟他们打起来了,敌众我寡,肯定凶多吉少!” “顾不了那么多,保命要紧,还不快跑……” 众人惊恐万状,纷纷跑回城区内,有人立刻报给了陌竹。 南篱眸色冷沉,这个焦镇雄还真是隐患,本来指望他戍边抵寇,结果他只是做做样子。 陌竹道:“少夫人,现在高昌国撤军,焦镇雄就派兵冲这里来了!” 南篱把祛除印记的事情交给明月和几个大姐,祈知彧已经派松十七带两千人驻守这里,他们手里还有大几百的俘虏。 她冷笑一声:“焦镇雄?他这是找死来了!” 陌竹沉声道:“少夫人,焦家军来了两万人,需要属下去摘了那将领的脑袋吗?” 南篱神色淡淡:“松十七的两千人也不是吃素的,你守在这里,我去看看!” 第427章 科技改变生活 祈知彧点头:“这里交给你了,不仅要保护好城区的治安,还要护住这座城!” 他指了一下地上的人:“这是焦镇雄的儿子,大将军一直以为他在凤凰城,就把他押在这里,你们多一个筹码!” 松十七郑重道:“属下定不辱使命!” 祈知彧拉着南篱,快速离开月光城的城门楼,身影迅速消失在视线里。 松十七眸色闪动,彧主的武功越来越深不可测,少夫人更是神秘诡谲。 他们这些属下都跟着沾光。 大家不需要再用肉搏战,收复一座城就是如此简单,要不是故意放走杜翔,他都不用受伤,一切尽在他们掌握之中! 松十七摩挲了一下手里的手榴弹,那些将士的生命在它面前,竟然如此脆弱,这种碾压式感觉太爽了吧! 松十七觉得他以前打得仗都白打了,这手榴弹的威力巨大,那种在战场上相互举着刀剑厮杀的场景可以成为过去式了。 此时,夜幕降临。 南篱带着祈知彧回到了画境,奶娃娃们正坐在餐桌前,等着他们回来吃饭。 酸菜鱼、红烧排骨、油焖大虾、白斩鸡、番茄炖牛腩、苦瓜炒蛋、鹿肉汤等,各种美食摆满了一桌子。 南篱和祈知彧洗过手坐下来,和奶娃娃们大快朵颐,有说有笑。 “域主姐姐搬进来的煤矿,已经有劳工开始干活了!” “煤矿可是好东西,不仅可以用于保暖释放热量,还可以提取煤气、沥青、煤焦油、焦炭等,我们厨房煤气管道可以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我觉得还是材火灶做出来的饭好吃,但烟筒确实污染环境。” “科技改变生活,我们也要与时俱进!” “提取的沥青可以用于建筑、路面等;煤焦油可以用于塑料、医药、橡胶、农药等;焦炭用于钢铁冶炼……” 祈知彧默默听着奶娃娃们的议论,他就像一个小学生,用心记下来。 这场面莫名违和,又莫名和谐,反差萌又裹挟着囧涩感。 南篱挑眉暗笑,真是难为这个古代大战神了,他现在就是一个好奇宝宝。 他博览古书,又在吸收现代知识,可是从古到今,三百六十行在发展演变过程中,很多东西已经飞跃式变化,他现在接触到的都是断层式的。 但祈知彧是个爱学习的人,他书不离身,不管到哪儿,怀里永远揣着书籍。 南篱就是一个懒人,她不喜欢动脑,更不喜欢看书。 书,是她最好的催眠药。 祈知彧却能放下身段,做到虚心请教,哪怕这些娃娃比他小了十八九岁,他态度都是恭敬谦卑的。 奶娃娃们也很高兴和他聊天交流,耐心讲解专业知识,一本正经的小模样萌翻了南篱。 祈知彧还会把娃娃们说的记录下来,南篱给他拿来两只碳水笔,让他惊讶不已。 这可比毛笔方便多了。 南篱微微摇头:“我们还做不出来,但是可以试试做铅笔。” 祈知彧不懂就问:“铅笔又是什么笔?” 南篱示意万卷:“给他讲讲,让他见识一下咱们万卷的学问。” 万卷暗暗叹息,域主姐姐就是一个大学渣,没有他们可怎么办哟? 他耐心回道:“铅笔芯是用石墨和黏土,不同比例高温烧结后,铅芯再浸入石蜡或油脂以增强防水性和书写顺滑度。” “笔杆常用雪松木、椴木等,再用胶合剂把笔芯与木材凹槽粘合,用常见的动物胶和热熔胶就可以,还可以做成各种彩色的铅笔!” 南篱打了一个响指:“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万卷无奈叹气:“打工人打工魂,打工都是人上人!” 奶娃娃们听了,笑作一团。 南篱给他夹了一块酸菜鱼:“你是打工皇帝,多吃点鱼会变得更聪明!” 万卷小脸一垮:“姐姐是黑心资本家嘛,这是要榨干我们所有价值!” 南篱煞有介事:“有价值活着才有意义,才能做更多事,姐姐才能早点躺平啊!” 祈知彧逐渐理解躺平的意思,不禁嘴角噙笑,他娘子嘴里喊着躺平,却身心不闲,从来没有好好休息过。 两个人吃过晚饭,又陪娃娃们玩了一会游戏,才准备出画境。 星辰一直不肯去睡觉,在奶娘怀里咿咿呀呀叫着,他也要出去。 祈知彧把他抱过来,小家伙嘿嘿笑着,小手抓着人不放。 杨婶端来一瓦罐牛腩柿子:“彧主,奴婢多做了些,您把这个带上吧!” 大宣国用牛耕种,杀牛是犯法的,只有病死的牛才可以杀了吃肉。 南篱接过来:“杨婶辛苦你了!娃娃们被你照顾的很好,你家里人都被安排在田里做轻松的事,你也不用担心!” 杨婶跪下磕头谢恩:“谢谢域主,奴婢感激不尽!” 南篱点头:“去歇息吧!” 祈知彧抱着星辰,和南篱出了画境,回到流放队伍里。 夜幕降临时,青州宵禁,却有很多人偷偷摸摸的想办法在囤积物资。 没有囤积到的就开始打别人家的主意。 巡防营很忙碌,根本管不过来,抓了几个杀鸡儆猴,没有一点效果。 传闻青州米面粮油已经被抢空,粮油商人黄三爷趁机抬高粮食价格,从最初的五文一升涨到了一两,看那架势还在继续涨。 而且,就算有钱,也要托关系才能买到。 青州被困,靖西王的士兵围而不攻,在城门口叫嚣着: “交出逆贼镇北王!” “请镇北王站出来,自证清白,不要连累无辜老百姓!” “请镇北王交出天雷大杀器,皇恩浩荡,饶你和家人不死!” “……” 城门外,口号喊的震天响,城守尉都吓尿了。 吴策带着两个兴盛镖局的人赶过来,替换下城守尉,他们守在城门楼上,闭门不出。 城区内,大家心底慌乱一团,没有粮食吃,深怕家人都被困死在这里,可出又出不去,不禁焦急万分。 南篱嘴角轻嗤,方周给皇帝去信,说祈知彧已经回归队伍,这靖西王就来了。 消息还真是灵通。 第428章 围困祈家 民众们很是不满,大声埋怨着。 “这个镇北王也真是的,走哪里不好,偏偏要从我们青州过,拖累我们普通老百姓跟着遭殃!” “流放北漠必须要经过我们青州,只能说我们倒霉,摊上这么个事,还是想办法多囤积点东西吧!” “现在要二两银子才能买到一升米,我们就是普通贫民百姓,哪有那么多银子啊?” “就是,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几天,我们就都得被饿死在这里!” “不如我们把那个镇北王抓了,送去靖西王那里,还能领取百两黄金呢!” “真的假的?真要是有百两黄金的悬赏,我拼上一条命也得把那什么镇北王抓出来,到时不仅能领到赏金,还能解围青州,岂不是一举两得?” “你傻啊,镇北王可是我们大宣国的战神,会坐等着你去抓啊?就算没有躲起来,也不是你我这种只会几下三脚猫功夫就能抓到的?” “我们是抓不到他,但是他还有家人啊!听说祈家一直跟在流放队伍后面,那我们就去抓他家人,逼他现身!” “对,我们去找他家人!他们凭白无故连累我们,总要给我们一个说法!” “走,我们一起去!” 南篱和祈知彧从画境里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众人围着祈家的帐篷,齐声抗议: “交出镇北王,解困青州!” “镇北王连累我们普通老百姓,他就是一个祸害,把他交出来!” “如果再不交人,我们就把你们都绑了,送去给靖西王!” “……” 祈家人都气得要死,可是他们说不过这么多张嘴,这些人既不能打又不能骂,大家焦急万分。 祈屿白更是气得直攥拳头。 他举起枪,朝天空开了一枪,“砰”的一声巨响,吓了所有人一大跳。 大娘子站出来沉声道:“各位乡亲,我儿祈知彧十四岁开始戍边,率领八百士兵打败两万敌军,此后更是立下赫赫战功,才让我们老百姓过上了安稳日子!皇上又念在他修堤筑坝有功,封我儿为镇北王!我祈家没有愧对你们,更没有谋反之心,现在只凭靖西王一句‘逆贼’就想定我儿的罪,你们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众人一阵羞恼,却还是狡辩: “身为大将军,守护国土和老百姓本就是他的职责,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连累我们老百姓被围困在这里,这是要死人的!” “就算镇北王有功,也不能让我们青州数十万人给他陪葬吧?” “他是将军,应该为我们老百姓保驾护航,可现在他是在害我们大家!” “你们只要离开青州,这里就能解困,我们也是上有老下有小,拖家带口的,你们祈家也不能太自私了!” “……” 大娘子气结:“你们……” 祈承年与她并肩而立,紧紧拉着她的手:“各位乡亲,我们祈家给你们带来困扰,确实有点对不住!不过老夫跟各位保证,大家一日三餐用到的米面粮油不会短缺!请大家放心,不会影响你们的日常生活!” 众人不信,七嘴八舌道: “你骗谁呢,就你们这两辆马车,能有多少粮食,我们这么多人,你拿什么东西给我们吃饭?” “就是,你的保证没有用,我们看不到东西,就把你们绑了送去靖西王那里换粮食!” “让镇北王出来,亲自说清楚,你们到底离不离开?” “镇北王就是叛国逆贼,快滚出去,青州不欢迎你们!” “滚出青州!滚出青州!” “……” 南篱看不下去了,她把手里端着的牛腩西红柿塞给祈知棉,走上去用力推了一把带节奏的妇人。 那女人被推倒,不禁骂了一句脏的:“小贱人,你推我做什么?” 南篱可不惯着她,伸手就给了那妇人一巴掌,打得她一阵懵:“你特么的谁啊?你凭什么打我?” 大娘子看到她,眼底闪过欣喜,随即又暗淡下去,过来拉着她,低声道:“篱篱,你快离开,我们能应付!” 南篱抓着她的手,摇摇头:“娘,放心吧,祈知彧能解决的。” 祈知彧抱着星辰走到大娘子跟前,大娘子神色一喜,儿子和儿媳有孩子了? 她有孙子了? 可是不对呀,两个人还没有在一起,这么短的时间哪来的孩子? 星辰咯咯咯的笑着,伸手朝她要抱抱。 大娘子满脸欢喜,忙把他接过去,小家伙不认生,就是长得有点丑。 星辰也很喜欢她,咿咿呀呀说着什么。 祈知彧戴着面具,转身对上众人的视线,让人莫名心底一凛。 南篱让人把那妇人绑了,又堵上了嘴。 祈知彧眸色沉沉:“各位乡亲,我祈知彧奉皇命前往北漠,经过青州给大家带来了不必要的麻烦,本王很是抱歉!” “靖西王无端给本王扣上‘谋逆’的罪名,他手上既没有圣旨,又私自带兵围困青州,他靖西王才是谋逆!” 众人一阵唏嘘,是啊,没听说皇上有剿杀祈知彧的圣旨啊? 祈知彧继续沉声道:“靖西王借口剿杀本王,实际是想扩张地盘占领青州,为他谋反找的借口!” 众人一阵慌乱,低声议论纷纷。 “这是怎么回事?” “靖西王不会真的谋反吧,那我们可就遭殃了!” “打仗可是要死人的,何况我们还被围困起来了,这样下去,我们还不都得饿死?!” “这不会是镇北王忽悠我们,故意这么说的吧?” “也有可能,你们不是看到了吗,刚刚叫得最欢的那个妇人,都被绑起来了!” “这就是杀鸡儆猴!” 南篱神色冷淡,她把那妇人推了出来,站在众人面前:“有人认识她吗?” 有街坊邻居站出来,他们不相信祈知彧说的,一脸愤怒看着南篱: “她就是卖烧饼的,一家人老实本分,平时从来不跟人发生矛盾!” “你怎么平白无故打人呢?有你这么欺负人的吗?” “你是看人家老爷们病了,就欺负人家,我们这些街坊邻居可不让!” 第429章 带头闹事的人 南篱挑眉,原来如此,她神色淡然:“那大家就看清楚了!” 众人紧张:“你想做什么?” 南篱在那妇人身上摸了摸,从衣角夹层里扣出来两张银票,她在众人面前晃了晃:“这是一百五十两,请问,她只是一个卖烧饼的,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南篱扯下她嘴里的粗布,给她辩解的机会。 那妇人急了:“你胡说,那五十两是别人给的,多出来的一百两……” 妇人说漏了嘴,慌忙住嘴,低下头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南篱冷嗤:“什么人给你五十两?这一百两又是哪里来的,你怎么不说了?” 妇人咬牙道:“那是你诬陷我的!” 那一百两确实是南篱塞进去的,但她不能承认,众人更是一阵懵。 “这王氏平时也没有什么亲戚,谁给她这么多钱?” “她家老爷们不是病了吗,昨天还跟我借钱呢,这明明有钱,安的什么心?” “不说那一百两,就是那五十两,我们一辈子也攒不来这么多呀?” “她不会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了吧?” 南篱眸色冷沉:“王氏,你敢带头造谣镇北王,那可是要被砍头的,要是再不交代实情,谁也保不了你!”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厉冬青带着一大一小两个人走过来:“王妃,这就是那一家人!” 南篱给厉冬青投过去一个赞赏的眼神,这丫头越来越会做事,深得她心。 病弱汉子看到被绑着的妇人,他拉着有些痴傻的儿子一起跪下:“求求你们放了我娘子,她一个弱女子要养我们一家子人,实属不易,如果犯了什么错,我愿意替她承担!” 南篱挑眉,还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就是这妇人敢不敢背弃幕后的主子? 她淡淡扫了一眼:“从你娘子身上搜出来一百五十两银票,不知她是偷来的,还是被收买了的?” 病弱汉子忙摆手:“娘子不是手脚不干净的人……” 偷窃可是要坐牢的,如果是被收买,现在没有造成严重后果,还有可能来得及取得谅解! 南篱冷冷看了一眼那妇人:“可我怎么觉得她是偷的呢?” 妇人眼神透着阴狠:“胡说,分明是你诬陷我!” 南篱冷笑:“刚刚是谁承认的,这五十银票是别人给的!那么请问,你做了什么事,别人要给你这么多钱?你告诉告诉我们大家,我们也想挣点外快!” 妇人语结。 众人催促她:“王氏,你哪来这么多钱,你快说呀?” 南篱讥笑:“你说不出来?因为你收了人家银子,带头故意诬陷我们祈家,现在被拆穿了,所以你无话可说!” 病弱汉子满脸焦急:“娘子,你快说出来吧,我不治病了,不能再连累你坐牢啊!” 妇人满脸不忍,可想到那人用家人威胁她,到了咽喉的话又生生咽了下去。 南篱原本还有几分同情的心瞬间冷却,就算为了自家人而去伤害他人,也不值得原谅。 祈平和祈安又从人群里绑了两个男子出来,狠狠踹了他们的腿弯处,俩人猛地跪了下去。 南篱嘴角上扬,祈家这些孩子没白养,关键时候都有用了。 她对众人道:“既然王氏不愿意说出来,我们刚刚又抓到两个奸细,现在当着大家的面,查清楚!” 那两个跪着的人大喊大叫:“你是王妃,就能随便冤枉我们吗?” 南篱轻蔑一笑:“有人认识他们吧?” “刚才质疑我诬陷这妇人,那你们谁愿意上来搜身?” “你们被人当枪使,陷害忠良,可是要砍头的!难道你们不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吗?” 有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走出来:“我们认识这俩人,我们来搜身!” 跪着的老汉醉醺醺地大骂:“二牛,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怎么能向着外人呢?” 二牛身子顿了一下:“狗子叔,你也没有个正经营生,总是偷鸡摸狗的,怀疑你也很正常!如果你没做什么,这不正好证明了你的清白吗?” 不由他再狡辩,小伙子开始从上到下搜身,在口袋里搜出一些散碎银子。 最后在裤脚处摸了摸,又搜出三十两银票,让众人一阵唏嘘。 “狗子无儿无女,平时就偷鸡摸狗的,连亲戚邻居都避着他,哪里这么多银子?” “真有可能被人收买了,难怪他鼓动我们来闹事?” “呸,拿我们当枪使,真是坏透顶了!” 南篱微勾嘴角,实实在在的证据摆在眼前,看他们还怎么狡辩? 狗子急了,直跳脚:“这是我捡的,你们别想往我身上扣屎盆子!” 南篱看向众人:“你们谁丢了这么多银子?” 无人应答。 南篱冷冷看了一眼:“没人丢,那就你偷的了!偷这么多银子,你以后就在大牢里度过吧?” 狗子狡辩:“我真的是捡来的,你没有证据,你就是诬陷……” 南篱没再理他,转向另一个被绑的人。 那人脸上有一道刀疤,他目光狠戾:“玛德,老子才不管你们什么王爷什么王妃的,敢诬陷老子,老子就跟你们拼命!我看谁敢搜老子的身?” 那要搜身的小伙子明显胆怯了,这位平时横霸乡里,可不是他敢得罪的? 二牛推开他:“我来吧!” 刀疤脸冲他吼道:“二牛,你敢搜身,看老子一会儿怎么弄死你的?” 二牛一脸为难:“刀疤哥一向坦荡,我帮你搜身,就是为了让大家看看,你肯定跟那两个人不是一伙的!” 二牛说完,开始搜他的身。 刀疤一脸怒气:“你给我住手!” 南篱挑眉,这二牛看着憨憨的,有点意思。 二牛一边搜一边说:“刀疤哥把我家的猪拉走了,我娘病了跟他要钱,他到现在都没钱给呢?今天我就让你们看看,刀疤哥就不是一个贪财的人,身上肯定没有什么钱!” 正说着,他愣在那里,随后从裤管里掏出两张银票。 二牛尴尬一笑:“刀疤哥,这一百两是你自己存的哈?” 第430章 稳定民心 刀疤顺坡下驴:“对,这是我自己的,你们休想诬陷我!” 南篱看着他一身油渍,浅浅一笑:“一个屠夫,身上有一百两也是正常!” 她把两张银票拿在手上:“请问,你们谁这么土豪,用五十两银票买肉的,站出来让本王妃认识一下?” 众人一怔,是哦,谁用这么大票值买肉啊? 一张就够买十几头猪了! 刀疤脸梗着脖子辩解:“这是我家的积蓄,想用来买粮食的,不行啊?” 二牛疑惑道:“刀疤哥,你卖完肉就钻进赌坊,那些钱不是都被你输光了吗?” 众人一听,立马不干了。 “还欠我家两头猪钱呢,难怪你总说欠着,原来都被你赌输了!” “他这钱来路不明,说不定从哪里弄来的,这是还没来得及赌呢?” “还我家猪钱!” “……” 祈知彧朝后面挥了一下手,谢遇安带着衙役立马上前,把几个人押着。 “故意聚众滋事,还涉嫌偷盗,现在押回府衙审讯!” 病弱汉子立马抱着谢遇安的大腿:“官爷行行好,我娘子是被人蒙骗了,如果一定要惩罚,那就惩罚我吧?” 衙役可不管这些,警告道:“走开,妨碍我们办差,也是要被关进大牢的!” 病弱汉子颓废地跪在地上,看着衙役把几个带头闹事的人带走,毫无办法。 祈知彧淡淡扫了一眼众人:“各位乡亲们,我祈家被围困在这里,也是因为有人故意制造麻烦!大家也看到了,这几个人带头闹事的,就是靖西王收买的人,他们想趁机挑起动乱,其心可诛!” “本王在这里跟大家保证,各位乡亲们每日的柴米油盐酱醋茶,都会有足够的供应,而且跟平时的价格一样!” 众人一阵惊诧。 “这是真的吗?” “没看到他们带粮食进来啊?” “不会是为了稳住大家,忽悠我们的吧?” 祈知彧眸色沉沉:“我们会在东南西北设置四个粮油点,大家可以就近购买,保证足量供应!靖西王围困青州,也不会影响大家的生活!” 众人面面相觑,有吃的,他们就不用出城,那还怕什么? 有人担忧,站出来道:“万一他们攻城怎么办,我们都是普通老百姓,没法跟他们对抗!” 祈知彧轻笑:“靖西王敢攻城,我祈家人第一个挡在前面,绝不会让大家跟着受连累!” 众人一阵欢呼雀跃,只要不影响大家正常生活,他们可不管谁对谁错? 祈平、祈安、祈喜、祈乐带着祈家孩子在出售粮油点搭建帐篷,他们学过算数,应付起来绰绰有余。 吴策和祈屿白分别驻守东、西城门,他们身边跟着兴盛镖局的人,大家带着手榴弹和步枪,代替城守尉的职责。 祈家其余孩子都被分配到相应位置,祈知棉、蓝天和白云守在大房身边,她们手里有毒药粉,也不怕有人来挑事。 大娘子看到南篱回来,还把傻大儿带回来了,很是安心,就是不知这丑孩子是怎么回事? 席老太拿拨浪鼓逗他,他一脸不感兴趣的样子,反而指着毛线咿咿呀呀的叫着。 大娘子笑着,拿了一个毛线球,给他抓在手里。 吴娘子叫流放的人可以继续织毛衣,不知要围困多少天,她们可以增加一点收入。 小满张罗大家的伙食,闲下来和席老太就会来帮忙,时间都安排的满满的。 祈知棉端着一锅牛肉西红柿,给大家当宵夜,被民众闹腾的,他们都没有吃晚饭。 南篱带回来的牛腩西红柿,牛腩经过慢炖变得软而不烂,入口即化;西红柿则酸甜可口,出沙的质感让汤汁更加浓郁,大家吃得意犹未尽。 祈知彧带着南篱骑着马在青州转了一圈,顺便把米面粮油补充进来,搭建好的帐篷已经开始有人聚集过来。 祈平把装米的麻袋搬出来,大声叫嚷道:“大家不要抢,都有份的,不好好排队的我们就不卖了!” 夜色下,大家立刻整整齐齐排好队,没有一句怨言。 吴铭稚嫩的声音传来:“五文一升粗粮,童叟无欺!” 大家听到这个价格,顿时沸腾了,真的跟平时是一样的价格。 “哐当——” 一把大砍刀砍下收银桌一角,吓得小吴铭一哆嗦,懵懂无辜的大眼睛眨了眨。 一个五大三粗的络腮胡子瞪着眼睛看着他,后面还跟着两个喽啰:“谁让你们在这里卖粮食的?” 祈平把吴铭拉到一边,安抚道:“别怕,你坐到一边去,看平哥怎么收拾他们?” 众人也被吓了一跳,这不是粮商黄三爷家的恶霸吗,他们今天恐怕买不到平价粮了? 祈平一身正色,背手而立:“我们是镇北王的人,在哪里卖粮食还需要向你汇报?” 络腮胡讥笑出声:“呦呵,毛还没长全的小兔崽子,你知不知道这是谁的地盘?” 祈平淡淡看了他一眼:“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里当然是皇上的地盘,难不成还是你的?” 络腮胡子被噎了一下:“小兔崽子,你绕爷爷呢?这里可是青州,所有粮食出售权都是黄三爷的!” 祈平冷嗤:“狗屁黄三爷,趁机发民难财,他敢高价卖粮,看我们家王爷能不能砍下他的狗头?” 络腮胡子大怒,抽出砍刀朝祈平砍了过去:“黄毛小儿如此嚣张,老子杀了你,看看谁敢说什么?” 祈平身形敏捷,快速闪开,抬手刺出手里的匕首。 “啊——” 络腮胡一声惨叫,一股鲜血从他手腕处飞溅开,大砍刀从手里脱落,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众人吓了一跳,络腮胡子横行霸道惯了,大家平时看到他都绕着走,没想到这孩子也不过十二三岁,就敢跟他叫板,还打伤了人。 祈平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机会,顺势一脚踹过去,把人踹出去五六米。 络腮胡子哪里受过这个窝囊气,他咬牙切齿:“敢跟爷爷动手,你这是在找死!” 祈平满脸英气,遇事毫不怯场,动作稳准狠,有模有样。 第431章 黄三爷 跟在后面的两个喽啰看到络腮胡子吃亏了,愣了一下后反应过来,抽出大刀就朝祈平砍了过来。 祈平快速躲避,他奔到络腮胡子跟前,一脚踹断他的脚踝骨,疼得络腮胡子惨叫连连。 两个喽啰吓了一跳。 祈平厉声厉色,匕首抵在络腮胡的咽喉处:“你们再动,我就弄死他,把刀扔在地上!” 两个喽啰看到他们老大的惨样不敢不从,慌忙扔下手里的刀,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吴铭动作麻利,用绳子把络腮胡绑了个结实,还朝两个喽啰吐了一下舌头,做了一个鬼脸。 谢遇安和秦英分别带着巡防护卫在街上巡逻,正好看到这一幕,赶紧过来帮忙,把两个喽啰也绑了。 络腮胡子对护卫大骂出声:“我可是黄三爷的人,你还敢绑我们?你们真是反了,忘了谁才是你们的主子?” 南篱微微蹙眉,她坐在马上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祈知彧从后面紧紧抱着她,声音低沉磁性:“娘子,这里交给他们处理,我们还有其它事要做!” 南篱觉得这男人就是趁机占她便宜,可是每次的借口都名正言顺,让她挑不出毛病。 谢遇安看了一眼几个巡防护卫的表情就明白了,这些人没少拿黄家的好处,平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把两个喽啰拎过来,摔到络腮胡跟前,大声喊道:“从今以后,你们再敢欺压百姓,我就剁了你们的手!” 络腮胡子叫嚣:“你们是什么东西?敢在黄三爷地盘上挑事,爷爷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谢遇安一拳挥出去,狠狠打在他的鼻梁上:“仗势欺人的狗奴才,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叫正义侠士!” 络腮胡被打得鼻口流血,眼睛冒金星,可他又挣脱不开,怒吼声带着狠戾:“黄三爷不会放过你们的!” 谢遇安朝他肚子一拳打下去,又是一声惨叫,络腮胡子痛得气都喘不匀:“你、你们怎么敢的?” 谢遇安拍拍他的脸颊:“黄三爷是吧?他家的狗奴才都这么猖狂?等着,我们马上去把他家抄了,看看你们以后还怎么仗势欺人?” 众人一阵窃窃私语,不相信谢遇安的话。 大家眼下出了一口恶气,他们平时没少挨这些恶霸的欺负,现在终于有人能整治他们了! 谢遇安让人押着络腮胡子和两个喽啰,往府衙走去,他和秦英带着人直奔黄三爷的府宅。 祈平对众人沉声道:“请大家放心,现在谁要是再敢欺负你们,镇北王会给大家做主!” 吴铭敲了敲桌子,奶声奶气道:“大家都不用担心,我们王爷和王妃答应大家的平价粮食,绝不会食言,请大家排好队购买!” 南篱看到祈平几人处理好事情,特别是小吴铭,都能独当一面了,她欣慰不已。 南篱又扫了一眼祈家大房方向,祈知彧在她耳边低声道:“娘子别担心,有星辰和小黑在,不会有事的。” 何况还有方周在坐镇,祈知棉、蓝天和白云都在,祈家人现在都是安全的。 南篱点头:“我们走。” 夜色下,祈知彧和南篱快速出了青州,闪身进了驻扎在十里开外的靖西王营地。 两个人一身夜行衣,快速躲避巡防护卫,查找粮草存放地点。 很快,祈知彧先一步找到,他学了一声鸟鸣,南篱听到暗号,迅速奔了过去。 两个人在粮草存储地汇合。 祈知彧给她打了一个手势,便快速闪身离开,又去探查其它地方。 南篱挥了一下手镯,把仓储里所有粮草全部收进画境,又在里面堆满了柴禾。 南篱眼底闪过一丝恶劣的笑,她拿出火折子点上,扔进了柴禾堆里。 秋干气燥,浓烟滚滚,火势快速蔓延。 南篱微勾嘴角,瞬移离开,火团淹没了她刚刚站立的位置。 “走水了——” 巡防护卫看到火光,顿时一阵慌乱,这可是粮草存储地,烧光了这些兵卒吃什么,还怎么围困青州? 他们没有看护好,主将还不得扒了他们的皮! 营地一阵大乱。 南篱辨别祈知彧暗号的方位,直接奔去了马厩。 先锋军的战马虽然比不上高昌国的汗血宝马,但比大宣国大多将士的坐骑要优良很多,毕竟青州已经接近北漠,这里盛产战马。 靖西王部将的其它装备也比大宣国这个正规军队更加精良和专业,他显然蓄谋已久。 南篱好奇,顺德帝听到靖西王这么蹩脚的说辞而发兵讨伐祈知彧,不知作何感想? 他是不认呢,还是默认呢? 不认吧,大宣国国库空虚,他空架子没法跟靖西王掰手腕。 默认吧,他可以看看靖西王和镇北王之间的较量,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 但这样的后果就是其它藩王有样学样,假传圣旨,可以找各种理由出兵! 皇权将受到前所未有的考验! 靖西王就算提前跟皇上通过气,以顺德帝多疑的性子,也不会完全放心。 如果炸药一旦落到靖西王手上,岂不是如虎添翼,他更没办法掌控。 祈知彧看到南篱过来,他走近轻声道:“娘子这把火放得好,不仅吸引了士兵的注意力,连这里喂马的马厮都跑去救火了!” 南篱眸色沉沉:“我没有火烧连营,已经是心慈手软了!” 敢围困青州,挑动民众搞对立,姑奶奶只收了他们的粮草和马匹,真是太便宜他们了! 祈知彧看他一脸怒气,拉着她的手腕:“娘子不气,一会儿我们就去寻一寻这靖西王!” 南篱挥了一下手镯,把所有马匹收进画境里,足有三百匹之多! 祈知彧看着空旷的场地,眸光微动:“靖西王还会派人护送粮草过来,青州还要围困几天,我们正好趁机收买人心!” 南篱觉得,这男人也是一个有心机的,他们有炸药、枪支、子弹,完全可以轻松击垮靖西王,但他偏要留下来,制造跟青州老百姓共度难关的景象! 人心所向,众望所归,心理战被他玩得明明白白。 第432章 黄袍加身 南篱没有想那么多,既然是来找麻烦的,她就是要给他们点厉害看看,不然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两个人快速离开军营,直奔靖西王封地海拉尔。 北漠,也叫大漠,地处大宣国的北部,偏东北区域。 这里以游牧为生,冬季周期非常长,异常寒冷,种下的植物还没有成熟,就都被冻死了。 靖西王的封地就挨着北漠,自然环境要好一些,但相比富庶的江南,可就差远了! 所以他千方百计想得到炸药,有了这东西,想一统中原就成了易如反掌的事! 但祈知彧的战神名号响彻整个大宣国,正拖家带口前往流放地,现在把人劫持到他的地盘,就是最好的时机。 靖西王的谋士给他出了一个计策,如果能收编祈知彧最好,不能收编就以谋逆罪围剿,正好试探一下皇上的底线和实力! 靖西王听闻炸药的巨大威力,故出兵来围困祈家,逼祈知彧与他合作。 但靖西王低估了祈知彧,就算没有南篱的帮助,祈知彧也不可能跟他狼狈为奸。 夜色沉沉,秋风瑟瑟,祈知彧带着南篱进入海拉尔,直奔靖西王王府府邸。 此时,王府内巡逻守卫的脚步声,更显深夜的寂静。 两双沉静锐利的眸子蛰伏在暗处,像顶级的捕食者,在耐心等待猎取时机。 两个人躲过巡防护卫,开始搜索起来,就听一间房屋内传来阵阵娇喘声。 南篱暗骂一句脏的。 夜色下,两个人对视一眼,祈知彧拉着她快速闪身。 两个人身轻如燕,精准找到了书房位置,快速闪身进入,各自行动。 祈知彧翻找靖西王的信件和文书,既然谋反是蓄谋已久,肯定留有蛛丝马迹。 南篱把书房内摆放的古董字画全部收进画境,她看了一眼手镯上闪烁着的光芒,嘴角上扬。 南篱又闪身进了暗室,她戴上探照灯,大致扫了一眼,金银珠宝几十箱,堆满了暗室。 靖西王的积蓄比顺德帝的私库多。 南篱打开中间一个箱子,她拎起一件黄袍,不禁啧啧了两声。 这连龙袍都做好了,就等着荣登大宝了,肯定每天心急如焚吧? 南篱眼底闪过一丝恶劣的笑意,这可是最好的证据,既然是证据,应该摆出来让大家看到才好。 到时传到盛京,不知皇上会是什么表情? 南篱想想就开心,她把所有金银珠宝全部收进画境,连装黄袍的箱子一起,暗室里瞬间空荡荡的。 南篱闪身回到了书房,祈知彧已经找到了靖西王谋逆的证据,正在等她。 南篱走过去,低声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祈知彧笑着点头。 两个人分头行动。 这个时辰,靖西王府里虽然有巡防护卫,仍然挡不住有人在偷情,有奴婢在偷东西,还有人在做见不得人的勾当。 南篱把一切尽收眼底,她避开那些人,把各个院子里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等搜刮了个干净,能收的都收了。 偷家就要偷得彻底一点。 祈知彧躲避开巡逻的护卫,偷换了一身奴仆衣服,给南篱也偷出来一套,又在各处放了柴禾。 南篱收了东西,与他汇合,两个轻轻击掌,表示一切就绪。 南篱嘴角噙笑,他们还真一对合拍的江洋雌雄大盗,她快速换了奴婢的衣服,拿着火折子和祈知彧分头去点火。 秋干物燥,火借风势,瞬间靖西王府燃起熊熊火光。 “走水啦——” 祈知彧一嗓子惊醒了所有人,偌大个靖西王府瞬间惊叫声四起。 南篱和祈知彧趁机混在奴仆中,跟大家一起往外搬东西,顺便把那一箱龙袍和书房里一些信件都搬了出来。 丫鬟婆子扶着夫人们慌忙跑出来,大家衣衫不整,惊慌失措。 靖西王府的下人们拎着水桶进进出出,齐心协力开始救火,火势太大,吸引来了周边的邻居。 无奈,大家不敢进入房间,只抢救出来一些不值钱的物品。 众人惊吓过度,一个个脸上衣服上黑黢黢的,都没有注意到贵重物品早就不见了。 靖西王府主仆都狼狈至极,有蓬头素面的;有衣衫不整的;还有赤脚裸奔的,让人不忍直视。 老夫人没眼看,嫌弃地呵斥一声:“还不快去找衣服穿上,看你们的样子,这成何体统?” 赤裸的人忙把抢出来的衣物披在身上,明晃晃的颜色让围观的众人一惊,下巴差点掉在地上! 老夫人看了也是一惊,一口气没上来,昏了过去! “祖母?”披着黄袍的年轻男子忙跑过去,语气焦急。 “啪!” 一个中年男人狠狠给了他一巴掌:“混账东西,还不快把衣服脱下来,你从哪里弄来的,你是想要害死我们全家吗?” 年轻男子满脸愤怒:“我就是随便找了一件,突然失火,我没来得及穿衣服,你不是也没有穿外衣嘛,你凭什么打我?” 傅锋不等他说完,就去扒他的衣服:“你个孽障,还不快脱下来?!” 傅少聪推开他:“我不脱,这外边冷,你要穿,那边箱子里还有呢,你干嘛抢我的呀?” 围观的众人听了,都傻眼了。 还有? 傅锋心底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他顾不得晕倒的老夫人,慌忙扯着傅少聪离开,避开众人的视线。 傅少聪一脸的不服气:“二叔,你不去查谁放的火,我们这么多人晚上睡哪里,你逮着我做什么?” 傅锋咬牙切齿:“你知不知道你穿的是什么?” 傅少聪这才看了一眼身上衣服,那五爪龙纹栩栩如生,他瞳孔瞬间放大:“这、这是龙袍?” 傅锋想掐死他:“还不快点把衣服脱下来?” 傅少聪差点吓尿了,他慌忙脱下衣服:“咱们王府怎么会有龙袍?” 傅锋瞟了一眼围观的众人,这么多张嘴保不齐会泄露出去,他不能把人都杀了灭口吧? 不对,今天这火有蹊跷! 傅锋拉着傅少聪,厉声道:“你刚刚说,还有衣服?” 他眼底的惧色愈加浓烈,这么多人看着,这不是把造反的证据摆在明面上了吗? 第433章 慌乱的靖西王府 傅少聪慌乱地点头:“还有两箱子衣服呢,不知道谁拿出来的,我摸过来一件就穿在身上了!” 傅锋忙吩咐道:“快,快去把那些衣服收起来!” 傅少聪也反应过来了,顾不得光着身子,慌忙跑出去。 从靖西王府跑出来的裸着的人不在少数,大家见有衣服穿,顾不得什么款式,能够蔽体最重要。 傅少聪跑出来就看到大家都穿上了龙袍,不仅有明黄色的,还有黑色、紫色等,是皇上出席各种场合的服饰,一应俱全。 围观的人看得都呆若木鸡! 傅少聪看到这场景,都不知该做什么反应了,大脑一片空白,呆愣在当场。 傅锋脸色苍白,他压下心底的惶恐,呵斥道:“这是为当今皇上定制的龙袍,就算你们没有衣服穿,你们也不能披在身上,还不快脱下来?” 几对男男女女看着身上穿着的龙袍都吓傻了,又被傅锋的厉喝声惊了一下,慌忙往下扒衣服。 南篱隐在人群中,看着慌乱无措的靖西王府,嘴角勾笑。 众人慌忙离开,这热闹是他们普通人能看的吗,弄不好可是会被杀人灭口的! 祈知彧趁着众人混乱的时候,把一些谋反的文书贴在了街上,上面记录王府私藏有数千副铠甲,私自铸造兵器,豢养骑兵等。 每一条都能坐实靖西王谋反的行径。 靖西王府失火的事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众人睡梦中被叫醒,拖家带口出来看热闹。 府衙和街上各处都贴满了靖西王谋反的文书,所有人睡眼惺忪跑出来,深夜的哈拉尔彻底闹翻天了。 大家一阵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靖西王府里抬出来两箱龙袍,他是真的要谋反啊?不会连累我们平民老百姓吧?” “如果这件事坐实,朝廷肯定要派兵来镇压,我们还能逃的掉?” “这个王八犊子,靖西王世袭罔替,承位多年,也没有为我们老百姓做什么谋取福利的事!现在他想当皇上,却要连累我们全城十几万人的性命!” “听说靖西王已经派兵去青州围剿镇北王了,他哪里来的兵马?” “这文书上不是写了吗,兵马算什么,连私自铸造兵器上面都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我们就是平民老百姓,招惹不起,还是尽快搬家吧?” “这不得连夜搬家,晚了小命都不保啊……” 围观的人顿时一哄而散,扶着老人拖着孩子,脚步惊慌又杂乱。 深夜里的哈拉尔处处透着惊慌无措,家家忙着打包搬家,深怕走晚了,被皇上派官兵来围剿。 南篱站在街边,她嘴角冷嗤,问身边的祈知彧:“你觉得顺德帝会派兵吗?” 祈知彧眸色沉沉:“不会!” 南篱挑眉:“这么肯定?” 祈知彧眼底的深邃变成了嘲讽:“丁家曾经试图拉拢靖西王,但后来发现靖西王狼子野心,他们各怀鬼胎,共同合作又相互打压!” 祈知彧锐利深沉的眼神犹如利剑:“现在国库空虚,如果派兵来剿杀靖西王,皇上必然损失惨重,就算丁家现在能撑得起大宣国的经济和兵力,也是力不从心!” 这个现象让祈知彧有些不解,丁家的财富可不止丁左相府那些,而那些隐形财富和力量似乎减弱了很多。 南篱挑眉:“所以,这时由你来灭了靖西王,岂不是大功一件?” 祈知彧轻笑:“皇上本来就忌惮我,这等于像他展示我们的实力?” 南篱一脸无所谓:“那是早晚的事!只是希望到时不要吓到他!” 祈知彧目光深邃,仿佛能穿透一切:“现在也算水到渠成,我们在青州休息两天,剿灭靖西王再出发!” 南篱点头。:“凤凰山和月光城这两天收尾,正好把那边的模式搬过来,从青州开始,一路走下去!” 祈知彧眸光闪动,在夜色下泛着精光:“都听娘子的!” 南篱扫了一眼王府方向,微微蹙眉:“那个靖西王怎么到现在还没有现身?难道他还有其它据点?” 祈知彧眸光锐利而深邃:“靖西王的封地有一座山,叫燕然山,我怀疑他在那里豢养私兵!” 南篱神色一喜:“要一起收了吗?” 祈知彧看了一眼天色:“事情不是一天能做完的,今天已经搅动围城的兵马和王府,够他们喝一壶的了!今天不早了,娘子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南篱暗暗叹了口气,她这是白天忙晚上忙,比那些社畜还辛苦。 说好躺平的呢? 祈知彧揽着她的腰肢:“娘子,辛苦你了!” 南篱推了一下,没推开:“我心不苦,肝苦!” 祈知彧反应了一下,低笑出声,拉着她快速闪身离开,回到青州。 西城门是吴策把守,他整个人很是警惕,在城门楼上走来走去。 祈知彧带着南篱飞奔过来,吴策警惕的举起枪,被何铮一把拦下:“那是我们彧主!” 吴策皱眉:“没有暗号,你怎么知道是他?” 何铮嘿嘿一笑:“因为没人能像我们彧主速度这么快!” 祈知彧带着南篱站在城门楼上,他神色淡然:“辛苦你们了!正常执勤就可以,靖西王没空来找麻烦了!” 吴策和何铮看到对面军营的大火,听到这话,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何铮笑呵呵:“彧主,他们着火的不会是粮草吧?” 祈知彧没说具体情况,他点点头:“这都是少夫人做的,靖西王早晚还会派人补充,今天晚上那边乱作一团,靖西王自顾不暇。” 南篱很是谨慎:“把炸药放在投掷机上,如果有人来犯,直接用这个炸,防止万一!” 吴策摩挲了一下手里的步枪:“王妃放心吧,我们这里弹药充足!” 南篱拿出一些烤鸡和点心:“辛苦你们了,吃点宵夜垫垫肚子!” 何铮闻着香喷喷的烤鸡,神色一怔,他没有看到少夫人带东西啊,这些点心是从哪里来的? 吴策已经见怪不怪,南篱拿出来的都是好东西,他忙接过去:“谢谢王妃!” 第434章 黄三爷来了 祈知彧又交代了几句,带着南篱离开,他们又给祈平、祈安、祈喜、祈乐的粮油点送去了点心和烤鸡,孩子们晚上就在帐篷里休息,都很辛苦。 因为足量供应粮油米面,民众没了恐慌感,所以大家都放心回去睡觉了。 整个青州沉寂在深夜里,偶有狗叫声,谢遇安和秦英收编了青州的巡防营,不间断巡逻和排查,保证市区内的安全。 祈知彧和南篱最后来到东城门楼。 祈屿白和司衍驻守这里,正常这里没有危险,如果有事,那肯定是顺德帝派官兵来了! 祈屿白和司衍尽职尽责,两个人轮流值守,不敢懈怠。 南篱和祈知彧落在城门楼上的时候,祈屿白立马警觉地跳起来,看到是他们,不禁眉眼带笑:“姐姐?” 祈知彧拍了一下他的头:“你眼里只有姐姐,叫嫂子!” 祈屿白摸摸头,憨憨一笑:“嫂子!” 司衍规规矩矩行了一礼:“见过王爷,见过王妃!” 南篱拍拍他们两个人,拿出烤鸡和点心:“知道你们辛苦了,给你们送点好吃的!” 祈屿白笑得见牙不见眼:“谢谢姐、谢谢嫂子!” 司衍也很开心:“谢谢王爷,谢谢王妃!” 南篱淡淡一笑:“你们平时学了射击,如果不出意外,这两天应该就能用上。” 祈屿白眼底泛起光芒:“那就让他们尝尝小爷的厉害!” 平州时,因为要保护家人,他就没有参与到游击战中,一直觉得是个遗憾。 后来被北斗七煞围剿,虽然用到了枪支,后来祈承年怕太招摇,还是被南篱收缴了回去。 司衍虽然不是第一次用,但平时都只是打野兔,他很期待实战的效果。 祈知彧见这里没什么异样,同样交代几句,才和南篱一起离开。 祈知彧眸色沉沉:“娘子,我们……”还是回秘密基地吧? 南篱挑眉,这男人在她画境里睡习惯了,以后不会赖上她吧? 她也没有发现这里存有危险因素,便拉着他,直接回了画境里的医馆。 两个人各回各房间,快速洗漱后就上床休息了。 这一天够忙碌的,人也疲劳,很快进入了梦乡。 一夜好眠。 翌日清晨。 南篱又被熊猫越狱的挠门声吵醒的,她满眼宠溺,看着两个糯米团子相互拉扯着爬门。 她跳下床,撸了两把,才把小花小草放出去。 南篱打开门,就看到祈知彧精神饱满地从房间里走出来:“娘子,昨天晚上睡得好吗?” 南篱点头:“我想再睡一会儿,你们吃早餐不用叫我了!” 话落,她转身进了房间,顺手把门带上了。 祈知彧神色一怔,随即跟了进来:“娘子,你哪里不舒服吗?” 南篱趴在床上,一脸生无可恋:“我一天只睡五六个小时,其余时间都在工作,能休一天吗?” 再这样下去,她早晚得猝死! 祈知彧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让小茯苓给你看看?” 南篱拍开他的手:“我就是拖延症犯了,不行吗?” 祈知彧点头:“只要没事就好,你就在家好好休息,其它事为夫来做!” 南篱都懒得回应了,她抱着被子想睡个懒觉,心里却像长了草,有什么放不下一样! 祈知彧转身离开,刚走到门口,被南篱叫住:“我洗漱一下,马上下去!” 祈知彧转身,眸色柔和:“大多事都解决了,其它的就交给我,你该好好休息一下,要相信为夫有解决事情的能力!” 南篱不是不相信他,就是心里放不下。 祈知彧出去后,南篱躺了一会,还是爬起来去洗漱。 她下楼的时候,奶娃娃们都出去做事了,只有茯苓在院子里捣药。 小茯苓看到她,迈着小短腿跑过来:“域主姐姐,你是不是病了?” 南篱蹲下身,揉了一下她的头:“姐姐没有病,就是想偷个懒!” 小茯苓把小手放在她的脉搏上,小表情有些凝重:“姐姐这是气血亏损,所以才会犯懒,这几天都回来吃吧,我让杨婶给你补补!” 南篱在她额头上蹭蹭:“姐姐有你们真好!” 杨婶给她熬了五红汤(红枣、红豆、红皮花生、枸杞、红糖煮水),又做了猪肝菠菜、山药排骨、当归炖乌鸡等。 南篱难得清闲,坐在院子里躺椅上晒太阳,很是惬意。 此时,青州城。 一大早,各处粮油点开始有人排队,大家脸上洋溢着笑容。 祈平和小吴铭睡在帐篷里,半夏给他们送来饭菜,两个人刚要吃,就陆续有人来买米。 祈平放下碗筷:“你们先吃,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半夏跑过去帮忙。 祈家人统一度量衡,按斤计算,一斤相当于原来的一升。 祈平给大家称米,半夏收钱,两个人配合得挺默契。 “我来看看,谁特么的敢在我的地盘上卖米啊?” 突然,一道轻蔑又嚣张的声音传来,众人纷纷让开路。 祈平看到一个身穿锦袍的男人迈着方步不紧不慢走了过来,后面跟着几个气势汹汹的打手,不可一世的样子。 他满脸不屑:“哟,原来是几个毛孩子呀,我当是什么大人物呢,竟然敢把我的人送去府衙的大牢?” 络腮胡子跟在他的身后,他伤了手脚,被包裹起来,坐在一辆单车上。 他神色里闪过一丝畏惧,语气还带着几分委屈:“黄三爷,就是这小子,昨天晚上把我打伤的!” 黄三爷瞥了他一眼:“废物,让一个毛孩子打了,还好意思说?” 络腮胡子有些尴尬,苦笑一声:“他们有巡防营的人帮着,我们人少,也打不过呀!” 黄三爷很是嫌弃:“完犊子玩意,靠边站着去,长得五大三粗的被一个孩子打了,也不嫌丢人!” 祈平看到他们,俊朗的一张小脸布满冰霜:“昨天因闹事进了大牢,今天就能出来继续欺行霸市了?这官府是你们家开的?” 黄三爷冷笑:“知道就好!你打了我的人,说说吧,怎么赔偿?” 第435章 祈知彧现身 祈平冷笑一声:“你想让我怎么赔?” 黄三爷一脸不屑,用手指了一下帐篷:“把你们这里所有粮食都赔给我,三爷我大人不计小人过,就不跟你们这帮小毛孩子计较了!” 他眼神轻蔑:“还有,你们从哪来回哪去,别让我再看见,不然……” 半夏甜甜一笑:“不然怎么样?这是镇北王为青州百姓设置的,你还能掀了不成?” 黄三爷看着跟他叫嚣的两个孩子,他阴恻恻的冷笑:“青州可不是镇北王的地盘,他来这里与我们抢地盘不合适吧?难道他真要造反不成?” 半夏轻笑一声:“我们王爷是行经此地,见奸商当道,他看不过去,所以出手相助!你这个人信口开河,张嘴就给我们王爷扣了一顶造反的帽子,你以为你是皇上啊?” 黄三爷满脸怒容:“伶牙俐齿!不赔是吧?等三爷砸了你们的摊位,看你还拿什么逞能?” 他一挥手:“给我砸!” 身后一帮家丁冲过来开始打砸,就听哐当一声,收银桌子被他们踹翻了。 祈平咬牙:“你们这些恶霸平时欺负人欺负惯了,居然敢欺负到我们王爷头上了,你们这是主动来找死的!” 他忍不下去了,一个旋转飞腿狠狠踹向黄三爷,动作凌厉又精准。 “哎呦喂——” 黄三爷被踹出去五六米,重重摔倒在地上,他捂着肚子,满脸怒容:“打!给我往死里打!” 他就不信了,他黄三爷在这青州可是跺跺脚颤三颤的人物,还能被这毛头小子给打了,这要是传出去,他还怎么混? 家丁们抽出大砍刀,砍断帐篷一角,帐篷瞬间倒塌下来。 半夏吓了一跳,快速抱起吴铭,躲开砸下来的帐篷。 五六个家丁冲过来,拿着大砍刀一顿乱砍,米面从麻袋里散了出来,洒落一地。 民众们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两步,低声议论起来。 “撒了那么多米面,真是太可惜了!” “可不是嘛,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镇北王到了青州也不好使啊!” “这里不是他的封地,他又没有权利,还带着一家老小,肯定没人给他面子!” “唉!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可惜他大战神的名号了!” “……” 祈平示意半夏护好吴铭,他一个箭步冲到黄三爷跟前,用匕首抵住他的咽喉:“快让他们住手!” 黄三爷对上他狠厉的目光,气势瞬间弱了下去:“你、你还要杀人?” 祈平忍无可忍,抬起手里的匕首狠狠刺向他的肩胛骨,没有一丝犹豫。 “啊——” 黄三爷惨叫一声,就见肩胛骨处流出了鲜红色的血液,异常炸眼。 他哪里受过这个罪啊,大骂出声:“小畜生,敢对三爷爷动刀子,你不想活了?” 祈平眸色沉沉,一张俊脸布满冰霜,他攥着匕首的手腕拧动了一下。 “啊——” 黄三爷又是一声惨叫,苍白的脸色冷汗直流,他咬牙:“住、住手!” 家丁们慌忙停下来,他看着自己主子被控制着,他们上又不敢上,退又退不得。 祈平冷着脸:“不想让他死的话,把刀都放下!” 黄三爷没想到这毛孩子这么狠,他满脸怒容,却发作不了。 黄伟受制于人,不得不吩咐道:“快放下刀,你们想让我被人捅死啊?” 家丁们纷纷扔下大砍刀。 半夏捡起来一把刀,敲了敲散在地面上的米面:“把我们的粮食赔给我们!还有帐篷,送一顶新的来!” 黄三爷咬着牙,眼底却闪过恶毒:“我、赔!” “慢着!” 一道沉稳的声音传来,让祈平和半夏心底一凛,他们抬头就看到一个戴黑豹面具的男子。 黄三爷看有人阻拦,不禁心里一喜,他不认识祈知彧,但他认识他旁边站着的人,是青州刺史沈万善。 他惊喜万分:“表哥,你快、快救我!” 沈万善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祈知彧,磕磕巴巴道:“王、王爷,您看这……” 黄三爷对上祈知彧冷沉的目光,心底莫名一凉。 祈知彧控制了青州刺史,相当于控制了防御兵、巡防营、府兵和衙役等,他如果这点能力和手段都没有,还做什么大战神? 祈知彧神色淡淡,冷冷看了一眼黄三爷:“黄伟,你鱼肉乡里,趁机发民难财,你可知罪?” 黄伟没弄清楚这个极具压迫感的人是谁,但他听到刺史管他叫王爷,心底暗自推测。 这两天窜进他耳朵的王爷有两位,一位是海拉尔的傅统,这个靖西王祖上建功立业,被赐予“傅”姓和封地,世袭罔替,傅统成了靖西王。 还有一位就是经过青州的镇北王祈知彧,从外貌和年龄上看,难不成他就是镇北王? 可他刚刚打砸了镇北王的粮油摊,黄伟本就受了伤,他看了眼近在咫尺的匕首,眼神惊恐,整个人颤抖起来! 他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我、有眼不识泰山,不知这是镇北王的粮油点,求求王爷放过小的!” 祈知彧的气场太过强大,似睥睨天下的君王,站在他边上的沈万善心底的压迫感尤其浓烈,呼吸都有些困难,腿脚发软。 祈平用力拔出匕首,黄伟又是一声惨叫,差点直接疼晕过去。 祈平、半夏和吴铭躬身行礼:“见过王爷!” 祈知彧满意地点点头:“你们都是好样的!” 他挥了一下手,谢遇安迅速把黄伟和家丁们绑了起来。 周围看热闹的人拍掌叫好。 沈万善给跟在他们后面的衙役使了一个眼色,几个人忙过来帮忙,损坏的帐篷支不起来,他们只得把散落的粮食收拾了一下。 祈知彧对众人沉声道:“各位乡亲,本王答应让大家吃到平价粮食,就绝不会食言!靖西王围困青州一天,本王就供应一天,靖西王围困一个月,本王就供应一个月,绝不多收一分钱!” 众人很是激动,又是一阵欢呼! 谢遇安让人搬来了一个新帐篷,重新安装起来,又搬来一个收银桌。 第436章 围困青州 一切准备就绪,但没有开始售卖粮食,大家不知这是要做什么? 祈知彧眸色沉沉,他看了一眼绑着的黄伟和家丁们,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各位乡亲,黄伟在青州经商多年,控制着这里的粮食价格,不知攥了多少昧心钱?” “今天他撞到本王头上,如果撞上的是你们呢,你们就任由他这样继续横行霸道、为非作歹吗?” “你们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今天这事不能这么简单揭过,本王也不能轻拿轻放!” 众人听了,眼底闪过一丝希望,黄伟的粮食定价很随意,大家吃了不少苦头,可没人能扳倒他? 祈知彧的话让沈万善背脊发凉,他垂着头一言不发,额头直冒冷汗。 沈万善的家眷都在祈知彧手上,他敢有任何不配合的地方,沈家上下一百多口人就会性命不保! 突然,一群黄家人被推进了人群,他们身上绑着绳子,各个愤怒异常,嘴里骂骂咧咧! “贱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黄伟的夫人!” “你知道黄伟是谁吗?你们这些土鳖,我们家老爷可是在青州跺跺脚颤三颤的人物,不是你们这些贱民能够得罪起的!” “你们这就是在找死,我家老爷可是刺史大人的表弟,你们这些贱民死定了!” “府衙就是我们家开的,碾死你们这些狗奴才,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快点放开我们,跪下来给我学狗叫,也许小爷还能给你留个全尸!哈哈哈……” 黄伟跪在地上,给家里人使眼色,眼睛都快挤成斗鸡眼了,可是谁都没有注意到他。 沈万善慌忙呵斥道:“闭嘴,你们这些没见识的妇人,都给我闭嘴!” 祈知彧看着沈万善,眸光冷沉:“刺史大人,你不解释一下吗?” 沈万善神色焦急又复杂,看着逐渐失控的事态,他有口难辩,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被这些败家娘们说了! 再说南篱,她出了画境,去了一趟京城,她把梅子昀和属下几个人接了过来。 现在有南翎的翎鹰阁在,就不需要梅子昀盯着盛京了,正好过来帮祈知彧在青州打土豪分田地。 这些黄家人就是梅子昀属下抓来的。 祈知彧朝南篱投过去一个赞赏的目光,娘子总能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出现,解他燃眉之急! 梅子昀给祈知彧行了一礼:“属下参见镇北王!” 祈知彧很是欣慰:“辛苦你了!” 当时皇上抄家流放,梅子昀鼓动盛京万民大众请愿,这才保下了祈家人的命! “这都是属下分内之事!” 梅子昀恭恭敬敬,继续道:“还有几个为祸一方的土豪劣绅,属下这就把人都抓过来!” 祈知彧点头。 梅子昀看了一眼南篱,她目光复杂,当时丁左相府邸遭贼,她知道是南篱做的。 但是,当她得知丁府都盗窃一空,连昌裕钱庄的金子都不见了的时候,她震惊不已。 还有更让梅子昀震惊的。 半个时辰前,她还在京城,半个时辰后,她就在千里之外的青州了! 梅子昀也不多问,她让属下把青州的土豪劣绅都抓起来,带去府衙。 祈知彧让祈平和半夏继续卖粮食,说好的足量供应,这是稳定民心的,不能有半点差池。 梅子昀挥了一下手,谢遇安带着衙役押着黄伟和家丁、以及三十多个家眷,浩浩荡荡去了府衙。 黄伟家眷一阵懵,他们闹不清情况,吵吵嚷嚷着,让刺史大人放人。 祈知彧看着离开的人群,他声音冷沉不带一点感情:“沈刺史,打土豪势在必行,希望你能配合,当好你的差事!” 沈万善木然地点点头,现在这是什么情况?他怎么没弄明白呢? 祈知彧也不理他,转头看向南篱,眼里带着责怪:“不是让你好好休息的吗?” 南篱淡淡一笑:“休息好了,就过来看看。” 祈知彧眸色宠溺,轻声道:“娘子,那我们现在去东城门楼吧?” 南篱点头,刚刚何铮派人传消息过来,靖西王的士兵在城门楼外叫嚣,让镇北王出来投降! 南篱嘴角噙笑,雨停了,天晴了,靖西王这是又行了? 看来是没有伤到他的根本啊? 两个人快速瞬移,去了东城门楼,远远看到吴策挺拔的背影。 祈知彧和南篱飞身上了城门楼,吴策感觉到背后有人靠近,快速转身,看到带着面具的祈知彧,忙躬身行礼:“王爷!” 祈知彧在吴策面前站定,他摆摆手:“无须多礼!” 此时,城门外一片喊杀声。 “交出镇北王!” “叛贼祈知彧,快快出来投降!” “祈知彧快交出大杀器,皇恩浩荡,饶你祈家不死!” 南篱被这口号气笑了,靖西王是怎么好意思喊出来的,他自己做了什么他不知道吗? 穿龙袍、豢养骑兵、造反文书已经传遍海拉尔,不日便会传至盛京,他还有闲心围困青州? “嗖——” 一支飞箭猛地射过来,凌厉又精准,几个人闪身躲避开。 那箭直直没入城门楼上的砖瓦里,上面插着一个纸条,箭身微微颤抖着。 吴策快步走过去,拔出箭,取下纸条递给祈知彧。 祈知彧展开看了一眼,嘴角冷嗤,他递给南篱:“果然还是为了炸药而来!” 南篱接过来看了一眼,就见上面写着:交出神器,凡事可以商议! 吴策冷笑一声:“王爷,不如就用炸药给他们点厉害,看看他们还嚣不嚣张?!” 祈知彧抬手制止:“现在还用不上,城区内正好趁机在打土豪分田地,等一切尘埃落定,再收拾他们不迟!” “打土豪分田地?” 吴策眸色闪了闪,祈承年和厉谦岱说起过,他在旁边听了一耳朵。 祈知彧拍拍他的肩膀:“那就麻烦吴大当家守住城门,拖延时间,我们借机整顿青州!” 吴策喃喃道:“不敢称大当家!在下定不辱使命!” 南篱微微勾唇:“确实,称大当家不合适,那就称吴大哥吧?” 祈知彧很听话,他笑着点头:“这里就有劳吴大哥了!” 第437章 战神出手 吴策受宠若惊:“不敢!在下一介草莽,怎么能和王爷称兄道弟?” 祈知彧拍拍他的肩膀:“你我是患难与共的兄弟,这些时日承蒙吴大哥照拂家人,小弟感激不尽!” 吴策有些无措,深深行了一礼:“是在下妻儿受祈家恩惠,吴策会铭记在心!” 南篱挑眉:“好了,你们两个别在这客气了,这可是两军阵前!” 两个人对视一眼,哈哈一笑,他们都没把对手放在眼里。 南篱看着城门外叫嚣的士兵,不禁嘴角噙笑,要是能收进画境做免费劳工就好了! 祈知彧知道她在想什么,忙道:“这些人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他们不明真相,被靖西王以保家卫国的名义招揽至麾下,他们也是无辜的!” 如果是敌国将士,祈知彧肯定不会心慈手软,但这些都是大宣国的子民,是他以前血撒沙场也要保护的人! 南篱神色淡淡:“你拼死保护的人,现在却把利刃指向了你!” 祈知彧无奈:“所以娘子的这项‘打土豪分田地’惠民政策,正好帮为夫收买了人心,也许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收复这大宣国的河山!” 吴策瞳孔狂震,他听到了什么,祈知彧这是要造反? 不过,设身处地的想想,祈知彧好像也没有退路。 从皇上到皇子,再到山匪和藩王,这一路哪一个不是想要他的命,要祈家人的命? 祈知彧看向他:“吴大哥,你可愿意跟着我一起,收了这大宣国?” 吴策神色冷肃,他躬身拱手:“当今皇帝荒淫无道,大宣国子民水深火热,吴策愿意跟随大将军,重整河山!” 祈知彧握住他的手:“吴大哥话说到这,我心里有数了!” “交出镇北王!” “叛贼祈知彧,快快出来投降!” “祈知彧快交出大杀器,皇恩浩荡,饶你祈家不死!” 城门外一片喊杀声,带着火苗的箭不断飞过来,这第一梯队就想火攻城门。 祈知彧冷嗤,就这些虚张声势的虾兵蟹将,跟胡乘林的那五千精兵相比,差得太远了! 吴策神色淡淡:“王爷,我去把带头的抓了,挂在墙头上!” 祈知彧抬手制止:“还是本王亲自去吧!” 吴策一怔,两军阵前,哪有大将军第一个出战的道理? 南篱轻挑眉角:“擒贼先擒王,太吵了,先堵上他们的嘴!” 祈知彧从城门楼直接飞身下去,等不及开城门,娘子嫌太吵,他得尽快让这些人闭嘴。 对面的将士看到从上面飞下来一个人,吓得纷纷后退了一步,眼神很是警惕。 祈知彧根本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他身姿敏捷矫健,直奔坐在高头大马上的先锋官。 领头的将领吓了一跳,他只感觉一阵风迎面而来,莫名带着极强的压迫感。 他声音慌乱中带着恐惧:“快!快杀了他!” 士兵们反应过来,拿着砍刀和长枪纷纷朝祈知彧砍杀,却连他一个衣角都没有碰到。 祈知彧伸手精准又狠辣,他拉过那将领的铠甲,把那人抛了起来,在空中转了半圈。 祈知彧顺势坐在马背上,拎着人骑着马冲出包围圈,敌军顿时人仰马翻。 众将士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祈知彧骑着马已经奔回了城门楼下,他拎着人从马背上跃起,弃马飞身上了城门楼。 这一来一回,不过转眼之间,对面的兵卒都看懵了。 吴策心下骇然,祈知彧的武力太逆天了,他一人就可以抵挡千军万马! 再配上炸药和枪支,这天底下恐怕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他庆幸自己的选择。 跟对人,很重要。 祈知彧把人摔在地上,那人慌忙跪下磕头求饶,他都懵了,怎么一下就被抓到了城门楼上了? 吴策把人绑起来,挂在了墙头上,对面的人都瞪大眼睛看着,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快放我下来呀——” 先锋官大喊大叫,声音里带着惊恐,他不小心掉下去,肯定摔得粉身碎骨,一下死了就算了,怕就怕死不了,活受罪! 众多士兵听了这叫声,更加无措,纷纷往后退,他们的头领就这样被人抓了,还打什么仗? 副官指挥大家撤退,退出两里地才停下来,迅速派人去通知靖西王。 此时,皇上、四皇子、郡王等各路人马快马加鞭,齐齐奔向青州而来。 有人奔着南篱来的,有人奔着祈知彧来的,还有人是奔着炸药来的! 目的看似五花八门,归根结底只有一个,那就是要得到炸药。 南篱检测了一下这里的吃食,没有问题,又给他们留下几个水袋。 祈知彧跟吴策交代了几句:“防人之心不可无,保证饮食安全,你们才能守住这里!” 南篱点头:“我会让人做好饭食送过来,你们要入口的东西,千万不能大意了!” 现在有蓝天、白云、半夏和辛夷懂医,可以帮忙检测,祈家人初到青州,不知道这青州城里都有谁的人,不得不做好预防。 祈知彧交代一番,拉着南篱离开,回到祈家住宿的帐篷。 大娘子把针织活计都交给了吴娘子,她监工做饭,祈家人都分散出去做事,让他们吃上自己家做的饭,她才放心。 席老太和小满忙碌着,夏荷和秋叶帮着和面、备菜都得心应手,祈家的蔬菜、鱼和肉类,品类齐全。 南篱都提前准备好了。 大娘子把星辰放在一个小木车里,她坐下来,一手摇晃着木车,一边帮着添柴火。 祈承年也过来帮忙。 小黑和黑狐围着祈家人跑来跑去,不敢离开太远,有外人靠近,它们就呲牙低吼。 护祈家护得紧。 胡莉看着小黑,暗暗吞咽下口水,她早晚要把这只狗给烤了吃。 再看忙碌的祈家人,她眼底闪过愤恨,毒杀祈家人的功劳,只能是她胡家的! 胡莉眸光阴沉,看来上次下的毒计量太小,祈家人看起来都没什么事! 胡莉暗暗咬牙切齿,她偷偷给厉谦岳使了一个眼色,这次要多下点,争取一次把他们都毒杀了! 第438章 惩治奸商 厉谦岳偷偷摸摸走过来,他贼头贼脑:“胡大小姐,什么事,快说!别让祈家人发现了,不然我可就死定了!” 胡莉冷嗤一声:“瞧你那熊样,祈家人都出去了,剩下老弱病残,你怕什么?” 胡莉塞给他一个纸包:“喏,给他们吃食里多下点,一次性解决了,不留后患!” 厉谦岳慌忙接过来,还给她竖了一个大拇指:“还是胡大小姐有魄力,不过,事成之后,我有什么好处?” 胡莉一脸高傲:“只要杀了祈家人,我胡家就会重新回到京城,恢复爵位!到那时,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厉谦岳暗暗冷嗤了一声,还是一脸谄媚道:“我以后的荣华富贵可就靠你们胡家了!” 胡莉眼神狠戾,她咬牙切齿:“做得彻底一点,不能留下一个活口!” 厉谦岳都被她的神情吓了一跳,这女人狠起来就没男人什么事啊,他装作慌张地看了一眼四周:“你还是快点离开吧,别让祈家人起了疑心!” 胡莉低声道:“事成之后,我爹会给你跟皇上请封个县丞做做,到时再给你一百两黄金!” 厉谦岳光想想,都两眼放光。这个诱惑实在太大了! 胡莉看着他一脸向往的样子,心底发出一声讥讽,怕你有命挣没命花。 她装模作样的去找祈知绵,只要有接近祈家的机会,她都不会放过。 厉谦岳看着胡莉的背影,他才心虚地回到祈家准备去劈柴,大脑里有一瞬间的茫然。 小黑猛地跳到他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吓得他腿一软,差点直接坐在地上。 小黑冲他呲牙,眼底闪过凶狠的光,像是要撕碎了他一般。 “小黑!” 蓝天忙出来制止,她俯身抚摸了一下小黑,小黑才收敛起怒气。 蓝天看向厉谦岳,没有说话。 厉谦岳觉察到冷冽的视线,慌忙把一个纸包递过去:“我发誓,我没有想害祈家人!这两天,我吃得好睡得好,这都是祈家带给我的,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怎么可能害你们呢?” 蓝天接过来纸包,她打开闻了一下,不禁微微蹙眉,这药量足够毒死一百头牛了! 厉谦岳有些无措:“蓝天姑娘,虽然胡莉许诺我县丞之位和黄金百两,但我知道她都是诓骗我的,我还没有那么蠢!” 蓝天淡淡嗯了一声:“你去做事吧,别让她看出异样来!” 厉谦岳眼底闪过一丝光芒,他慌忙点头,转身去做事。 蓝天扫了一眼胡家方向,敢对祈家下狠手,就自己先尝尝中毒的滋味吧? 午饭时,大娘子让吴娘子、祈知绵、夏荷、秋叶去给大家送饭,让祈家孩子们都能吃口热乎的。 现在粮油点有四个,分别在城区的东西南北,祈平、祈安、祈喜、祈乐每人驻守一个,吴铭、厉冬青、大山和大庆协助他们卖粮。 谢遇安和秦英各带着衙役巡防,遇到寻衅滋事的,毫不留情抓起来,关进大牢里。 梅子昀属下抓了几个土豪劣绅和贪官污吏,把人都绑在了府衙门口。 众人开始只是围观,低声议论着,这架势前所未见啊。 梅子昀一身劲装,英姿飒爽,眉宇间正气凛然,大家都称呼她女侠士! 梅子昀把黄三爷推出来,历数他十大罪状,强买强卖、恶意囤积、掠夺欺诈、横征暴敛等等,随便拿出来一件,都够坐几年牢的! 青州人都认识这位黄三爷,却不一定认识刺史,他更像这里的土皇帝。 黄伟的嚣张气焰已经被浇灭,理性回归,他被绑着跪不下来,只能晃着脑袋做磕头状,嘴里念念有词。 “我是冤枉的,求姑奶奶饶了我吧,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梅子昀走上去,狠狠踹了他一脚,黄伟整个人连着绑他的那根柱子一起被她踹飞了出去,动作飒爽又狠辣。 黄伟心中的惶恐更加浓烈,他今天算是遇到狠茬了,恐怕没有那么容易脱身。 属下又把他抬回来,送到跟前。 梅子昀眸色沉沉:“说,这些事是不是你做的?” 黄三爷眼神带着乞求:“姑奶奶求你放过我,你想要什么,三爷、不,我一定加倍给你!” 梅子昀嘴角轻嗤,抬起腿狠狠踹向他,黄伟又被踹飞了出去。 黄伟家眷看到当家家主被如此对待,都嚣张叫骂,恶毒的话张口就来。 “贱人,你竟然敢这么对我们家主,这是青州,是我黄家的地盘,你是在找死!” “有本事你把我们放了,看我不把你家女子都卖进窑子,让你们被千人骑万人睡!男子都卖了做奴隶,永世不得翻身!” “我要把你全家碎尸万段喂野狗,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 梅子昀眸色冷沉,她抬起脚又狠狠踹向黄伟,就听到又一声惨叫。 如此反复几次,把围观的人都看傻了,平时作威作福的黄三爷,在这位女侠面前像个弱鸡。 黄伟示意家眷闭嘴,他被踹了好几脚,气都喘不匀,声音透着虚弱,没人能听清他说的是什么? 随着梅子昀一脚一脚踹下去,黄伟家眷们嚣张气焰逐渐冷却,开始求饶。 黄伟现在也算看明白了,刺史大人也被这帮人控制住了,在梅子昀再次要踹他的时候,他忙出声制止:“我说、我都交代!” 梅子昀冷冷看着他,这样子虽然有屈打成招的成分,但对付恶人就应该比他更强势。 黄伟嘴角流着血,再被这女人踹两脚,他就得被踹死。 他一件一件如实交代,平时都怎么强买强卖、恶意囤积、掠夺欺诈、横征暴敛等,如数家珍,详详细细讲了出来。 恶劣程度远超想象。 众人愤怒,原来他们这么多人受了欺负,大家以前敢怒不敢言,现在有人给他们撑腰了,受欺负的人上来,你一巴掌,我一脚,打得黄伟鬼哭狼嚎。 家眷们没想到他们遇到了女阎罗,都吓得够呛,眼神由嚣张豪横变得惊慌畏惧,缩着脖子不敢再出声。 又怂又苟。 第439章 刺史沈万善 有了这个先例,府衙门口不断有人开始敲鼓鸣冤,站出来揭发这些恶霸官绅的罪行。 只要有人拿出证据,证实哪个土豪权贵欺压百姓,梅子昀当着刺史沈万善的面,狠狠抽上十鞭子。 经不住鞭打的恶霸开始交代,他们平时怎么欺男霸女、巧取豪夺、威逼利诱,私设公堂等等罪行! 梅子昀每审讯一个人,都会让人记录下来这些人的暴行,并按下手印,留作证据。 一桩桩一件件摆出来,不禁让众人愤怒异常,大家积压多年的怨气终于喷发出来,臭鸡蛋、烂菜叶和砖头瓦块狠狠朝黄三爷等人身上、头上砸过去。 “打死这些恶霸地主,平时欺压我们这些穷苦百姓,今天遭报应了吧?” “老天爷可算开眼了,这些恶霸落得这样的下场,让我们大仇终于得报!” “善恶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终于有人给我们大家出来主持公道了……” 被绑在台子上的人躲避不开,被砸得惨叫连连,身上臭气熏天,很是狼狈。 沈万善站在一旁看着,脸上的神色异彩纷呈,由最初的羞愧难当,到咬牙切齿,最后惊惶无措,心底那种无力掌控全局还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逐渐浓烈。 这可是在他的地盘上! 而且,这些人都是青州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平时联系密切,难免不会牵扯到他身上。 这些土豪劣绅哪里受过这个罪,他们向沈万善求救:“刺史大人,你快让这些贱民住手啊!” 梅子昀冷冷看着沈万善,但凡他敢求情,就把他绑起来一起审问。 现在民怨颇深,这个时候不整治贪官污吏和土豪劣绅,更待何时? 沈万善进退两难,他的家人都被控制,他就像一个傀儡,这里由不得他做主。 如今的青州看似被靖西王围困,看上去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 沈万善却非常清楚,被围困的老百姓吃喝不愁,还有人给他们伸张正义。 这些人究竟想做什么? 梅子昀在民间招募了一批有正义感的民众,去搜集这些土豪劣官为祸一方的证据,为每一个鸣冤叫屈者翻案。 沈万善站在一旁,心里焦急万分,却又无可奈何。 再这样继续查下去,他做的那些腌臜事早晚得暴露出来,这可如何是好? 祈知彧和南篱早已控制了青州的防御兵,两个人走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那些土豪劣官在一件一件的交代,事无巨细。 有人认出来祈知彧,惊叫出声:“镇北王来了?” 众人纷纷让出一条路来。 祈知彧带着南篱走到众人面前,他神色凛然:“各位乡亲,本王向大家保证,你们曾经遭受到的伤害和冤屈,本王会还你们一个公道!” 众人拍手叫好。 谢遇安和秦英已经把这些土豪劣官的家都抄了,家产详细列出清单来,数量惊人。 祈知彧拿到案宗,挥了挥手:“众位亲邻,我们已经没收了这些恶霸劣官的财产,他们对大家造成的伤害和损失,将按价赔偿。” 众人又是一阵欢呼。 沈万善就像一个提线木偶,看着从各家抄出来的财物,一件件补偿给受害者,他心底生出莫名的恐慌感。 民众不要那些古玩字画,这些对他们来说不能当饭吃,他们要真金白银。 黄三爷和那些贪官污吏眼睁睁看着,他们积攒多年的财富分到那些被他们称为贱民的手里,不禁心疼到跺脚,可他们却没有一丁点办法。 每个受害人都领了赔偿银两,他们在案宗上按下手印,民众们跪下一片,声音里带着哭腔,给祈知彧和南篱磕头谢恩。 “谢谢王爷,谢谢王妃,你们就是青天大老爷,给我们普通人讨回一个公道!” 祈知彧把人拉起来:“恶霸劣绅欺凌弱小,鱼肉乡里,他们恶有恶报!” 很多人以为,他们这辈子都讨不到说法了,只能把恨藏在心里。 还有人抱着与那些恶霸劣官同归于尽的想法,可是他们还没有到跟前,就被恶奴抓起来了。 民众们只是普通人,不仅受了皮肉之苦,家人再一次跟着受了连累,伤害叠加,让他们不敢反抗。 大家没想到,皇上口中的通敌叛国者却给了他们一个公道! 人心都是肉长的,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大宣国的官都烂透了。 大家把目光投向刺史沈万善。 祈知彧眸色沉沉:“来人,把刺史沈万善抓起来!” 谢遇安快速跳出来,上去一脚把人踹倒,拿绳子绑了一个结实。 沈万善心里瑟瑟发抖,苦着脸求饶:“王爷,下官知道错了,求您放我这一次!” 南篱淡淡一笑:“刺史大人错在哪儿了?” 沈万善一脸无辜:“下官治下不严,让这些贪官污吏有机可乘,鱼肉乡里,下官也是被他们蒙蔽了呀!” 南篱挑眉:“刺史大人还真会开脱罪责!” 祈知彧微微蹙眉,他目光如炬,让沈万善心底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祈知彧挥了挥手,梅子昀属下把沈家家眷们都押了上来,她们刚刚还气焰嚣张,看到跪着的沈万善,瞬间惊得说不出话来。 沈老夫人怒骂道:“祈知彧,你不过是一个有名无实的王爷,有什么权利绑了三品官员?你不过是经过我青州地界,没有任何权利,你这是要造反吗?” 南篱神色淡淡,伸手给了她一巴掌。 沈老夫人被打得猝不及防,她满脸怒容:“你、你敢打我?” 南篱微微一笑:“就你做的那些事,打你一巴掌都是轻的!” 梅子昀眼底闪过一丝精芒,这王妃的性子爽利不扭捏,她喜欢。 她使了一个眼色,属下立马把卷宗递到南篱面前,态度很是恭敬。 南篱接过来一看,这老妖婆竟然玩得这么花,她不禁笑出了声。 沈老夫人怒骂:“镇北王果真想在我青州造反,你们做梦!别忘了,靖西王已经派兵围困了青州,你们休想逃出去!” 众人心里一凛,镇北王如果真的谋反,那他们肯定要受连累。 第440章 沈家老夫人 沈老夫人扫了一眼众人:“这么多老百姓无辜受你祈家牵连,祈知彧,你不应该给我们大家一个说法吗?” 南篱微微勾唇:“皇上都没有判定镇北王造反,你沈家以什么身份断定我祈家造反?反倒是靖西王出兵无名,围困青州,百姓确实无辜!所以镇北王开设粮油点,平价售卖,保证不影响大家正常生活!而且,镇北王顺便帮大家除暴安良!”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现在确实没有收到镇北王谋反的传闻,而围堤筑坝、抵抗鼠疫等这些正面的事却口口相传。 南篱继续道:“刺史沈万善在青州为官多年,眼盲心瞎,但凡他能为民众做主,也不会让辖区老百姓被欺负成这样,他的事等会再说!现在,我们先看看沈家老夫人,平时都做了哪些善事?” 南篱描了一眼画像,从沈家家眷里拉出来一个管家模样的人,一脚把他踹跪下。 她面带戏谑:“说吧,你跟老夫人是什么关系?” 老管家战战兢兢:“老奴是沈家的管家!” 南篱看他所问非所答,不禁微微蹙眉:“除此之外,难道你跟老夫人不是那种男女关系?” 众人听了,一阵哗然。 沈老夫人满脸羞恼:“你血口喷人!就算你是王妃,也不能随便往老身头上扣屎盆子!” 南篱挑眉,俯身在老管家身上搜了搜,从他胸口衣袋里掏出一件粉红色女人小衣。 众人看了,差点惊掉下巴。 南篱拿着那件小衣,满脸嫌弃,在老夫人面前晃了晃:“不知这是哪个女人的,老管家这么宝贝?” 沈家女眷都目瞪口呆,这可不就是老夫人的吗,怎么会在管家身上? 沈老夫人面色由红转白,羞愧难当,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南篱瞄了一眼:“哟,这上面还绣着一个‘兰’字,马兰是老夫人的名字吧?” 沈老夫人恼羞成怒:“贱人,你这么羞辱老身,故意栽赃陷害,那老身就以死证清白!” 话落,她直起身子,朝砖墙上撞了过去! 梅子昀属下一把把她拽了回来,又扔在南篱面前,一点情面不讲。 南篱俯视她:“老夫人先别着急死,那些人被你害得家破人亡,还没有讨回公道,现在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沈万善也是又气又恼,这种龌蹉事被摆在众人面前,他的面子还往哪搁? 南篱拿着卷宗,声音冷沉下来:“因婢女撞破了你和老管家的好事,被你折辱至死!” “路人张氏挡了老夫人的轿子,你就命下人打断了她的双腿,还把她女儿卖进了青楼,用于赔偿你受到的惊吓!” “老夫人看中农妇一年龄尚幼的哥儿,便强行买了去,留在身边慰藉你孤老的心灵!那小哥儿誓死不从,你便把人绑起来,日日折磨!” “……” 南篱越看越气愤,她狠狠甩出一巴掌:“你个老不死的,玩得挺花啊?” 她不解气,又狠狠踹了一脚:“让你祸害人,真打死你个老碧莲!” 她就应该把这老货收进画境,去做苦力! 众人一阵哗然,瞪大眼睛,他们听到了什么? “不会吧,都这么大岁数了,竟然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 “这老夫人还时常出来施粥,帮助那些孤寡老人和孩童,原来都是装的啊?” “刚才我还以为,她跟那老管家是被陷害的呢!现在看,是这老女人老幼通吃啊?” “太不要脸了,平时看着端庄和善,背地里却是一个老色批!” “真是没眼看……” “这沈家老夫人都是这个德行,那其他人更不用说,肯定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上梁不正下梁歪,这沈家从根上就烂透了,难怪刺史把青州管理成这个熊样?” “……” 沈老夫人羞愧难当,她努力辩解:“这些都是你这个贱人编造的,祈家为了达到造反目的,手段还真是卑劣!” 南篱这个气愤,她伸手又是一巴掌:“老色批,现在就让大家看看你的真面目!” 梅子昀属下把沈老夫人内宅里搜出来的各种工具摆出来,包括手铐、口球、鞭子、皮绳、蜡烛、猫鞭、脚镣等。 这些工具可以用来达到各种各样的SM效果,包括控制、催眠、虐待、俘虏感、辱骂、调戏等。 众人不明所以,南篱却惊呆了,这老女人就是一个老变态吧?! 沈老夫人浑身颤抖,扑过去挡住那些东西,眼底一片惊恐。 别人不知道这是什么,但她做贼心虚。 南篱又狠狠给了她一巴掌:“老色批,我还是低估你的无耻了!说,你用这些东西害了多少人?” 众人也看明白了,这老女人没少干坏事! 老太太被打得头发凌乱,嘴角渗出血迹,她狡辩道:“这些东西都是你故意陷害老身的,谁知道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南篱咬牙切齿:“不见棺材不落泪,好,本王妃今天就让你心服口服!” 她一挥手,梅子昀属下带着十来个年轻男子走了过来,他们各个面色憔悴,眼底一片恨意。 沈老夫人身子一震,嘴唇颤抖:“你们、你们……” 南篱冷冷睨了她一眼,对年轻男子轻声道:“你们是怎么到刺史府老夫人院子里的?” 年轻男子从十岁到十八岁不等,他们面容清秀,却被磋磨的不轻。 有人站出来道:“我是在街上讨饭的,老管家说刺史府的老夫人心善,会赏我一口饭吃,结果我被骗进去了,每天被老夫人折磨,想逃也逃不出来!” 另一个人说道:“我就是被强买来的,以为只是到刺史府做个奴仆,谁知道老夫人对我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 一个年龄大些的男子说道:“老夫人每天逼着我们脱光衣服,调戏、蹂躏、鞭打等,用尽各种方法和手段折辱我们!求王爷、王妃为我们做主啊?” 祈知彧气得咬牙切齿,他狠狠给了沈万善一拳头,直接打在他的腮帮子上。 沈万善吐出一口老血,带出两颗大白牙。 第441章 分田地 沈万善也没有想到,自己的母亲竟然做出这等惊世骇俗、有悖人伦的事来,他被打得鼻口穿血,却不敢叫出声。 祈知彧还是收着力道的,不然就他那一拳,都能把他脑浆打出来。 众人听了,都惊呆得说不出话来了,他们这是听到了什么石破天惊的事? 事实摆在眼前,沈老夫人有口难辩,众人看她的眼神带着鄙夷、愤怒和唾弃,沈家女眷都离她远远的,深怕被她连累。 一妇人哭着上来捶打她:“你还我女儿的命来!” 其他人也气不过,你一拳我一脚,打得老太婆鬼哭狼嚎。 沈家女眷们都没有逃过去,大家义愤填膺,顺手抄起家伙,狠狠打在她们身上。 顿时,惨叫声连连。 南篱把刺史沈万善这些年做过的腌臜事全都摆了出来,官商勾结、欺上瞒下、鱼肉百姓等等,买官卖官,随便一件都能撸下他的官帽。 梅子昀属下把刺史府抄家来的金银财宝抬过来,还有古玩字画、绫罗绸缎,几十个大箱子摆满了府衙门口。 蔚为壮观。 众人都傻眼了,他们以为黄三爷抄出来的家产已经让人大开眼界,没想到刺史大人才是青州城最大的蛀虫。 祈知彧拿出一部分充公,以备不时之需,其余全部拿出来,南篱和梅子昀给受害者家属分了赔偿款。 众人又是一阵欢呼,纷纷跪下来拜谢。 沈万善满眼颓废,身子一软,瘫坐在了地上:“完了,全都完了!” 他积攒了一辈子的财富,现在全进了别人的口袋,不说这官位,恐怕脑袋也保不住了。 操劳一生,到头来一场空。 梅子昀带着属下,把沈万善和其它几位贪官恶霸,还有他们的家眷都押送进了大牢。 众人无不叫好,打倒贪官污吏,他们也得到了赔偿,最是畅快人心。 正在这时,祈承年带着祈承民拿着一沓文书赶过来,看到被众人打得惨不忍睹的沈家人,祈承民心下骇然。 祈承年淡然地走过去。 祈知彧看到他,忙制止众人:“各位乡亲们,这么多年,大家饱受欺凌!今天,本王不仅要给你们讨回公道,还要为你们争取最大的权益!” 大家相互看了一眼,他们拿到了赔偿,已经很满意了,镇北王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祈知彧压下众人的议论声:“我们青州土豪劣官手里有十万余亩田地,现在全部收为国有!” 众人不明所以,这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祈知彧眸色沉沉:“本王做主,将这些土地租借给大家,每年只收取三成粮食作为税收,以充盈国库!” 众人不敢相信,低声议论起来。 “这事倒是件好事,我们有地种,只收三成粮食,我们还能剩不少余粮!” “可镇北王的封地在北漠,恐怕不能做我们青州的主吧?” “要是让镇北王管理我们青州就好了!” “……” 有人站出来道:“王爷,刺史大人犯法,皇上处罚过后,还会再派其它官员过来接手,这个政策恐怕行不通?” “不错,皇上会收回土地,到时再分给那些王公贵族,我们老百姓什么都得不到!” “王爷的想法是为了我们平头百姓着想,可您走了,我们普通人很难留住这些土地,最后还是空欢喜一场!” 所有人瞬间蔫了,怂拉着脑袋,刚刚的振奋一扫而空。 祈知彧语气沉稳:“请各位乡亲放心,我们打土豪分田地,谁都阻止不了这项措施的实行!本王一定给你们扫平所有障碍,让大家安安稳稳地过上好日子!” 众人听了,内心欢欣雀跃,从来没有听哪位官员跟他们普通老百姓说过这样信誓旦旦的话! “我听说,靖西王的先锋官被镇北王抓了,现在挂在城门楼示众!镇北王不是盖的,他好像根本没把那靖西王放在眼里!” “这镇北王应该可以相信,现在我们青州的粮食足量供应,还是平价的!看镇北王胸有成竹的样子,像个靠谱的人!” “可这打土豪分田地,能行得通吗?” “难不成留着这些土地,让恶霸地主东山再起,那还有我们好果子吃吗?” “反正土豪是打了,仇也报了,不如再听一次镇北王的!” “……” 祈知彧压了压众人躁动的情绪:“各位,对于打土豪分田地,我们有一套自己的章程!” “首先,登记常住人口数量,以户为单位,根据人数分配田地,大家都有责任提高粮食产量,这叫责任田!” “我们官府会跟各家各户签下文书,你们必须按照要求,使用专用种子和肥料!府衙会事无巨细写成章程,大家按照规矩来,本王保证你们能吃饱饭,还有余粮!”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判断祈知彧话里的真假,大家虽然拿到了补偿,但谁也不想背井离乡,毕竟青州也是粮食主产区,这里不能待,其它地方就更不好过了。 况且现在还被靖西王围城。 大家已经走到这一步,只得继续跟祈知彧走下去,他们有种被套上了枷锁的感觉。 祈知彧和南篱对视一眼,两个人眼底覆满笑意,这靖西王还真是神助攻! 南篱都想给他送一面锦旗了! 靖西王要是知道他们被人利用,肯定能气得背过气去! 祈知彧把手里的文书拿出来:“大家可以先看看,不想分地的,就请离开这里!” 民众很是好奇,纷纷去接祈知彧手里的文书,想知道上面写了什么? “只收取三成,还能免费领取种子和肥料,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用供应的种子和肥料保证亩产十石以上,如果不用供应的种子和肥料,将立刻收回土地?” “按要求种植,粮食亩产达不到十石,分文不收?” “鼓励开荒,自家开垦的荒地不纳入税收,自行购买种子肥料!” “签文书后,土地三十年不变,官府官方印件真实有效?” “……” 有人站出来,提出质疑:“如果用了供应的种子和肥料,亩产达不到十石以上呢?” 第443章 白兔组织 南篱也从祈瑾之的话里听出了玄机,不知苏氏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祈瑾之并没有打扰忙碌的祈承年和祈承民,他先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帮忙研墨、递文书做些杂事。 祈承年扫了他一眼,只感觉有些熟悉,却也没有在意。 祈承民忙得不可开交,低着头写文书,头都没有抬。 祈瑾之看明白了,他低声道:“大伯,这文书我可以帮忙抄写?” 祈承年抬头看他,眼底闪过惊喜:“是瑾之啊?” 祈承民听到这个名字不禁一怔,手上的毛笔差点毁了刚写好的文书,他慌忙放下手里的事,这才看到祈瑾之,不禁惊喜万分。 “儿子,真的是你?” 祈瑾之微微躬身行了一礼:“见过伯父,见过父亲!瑾之不敢耽误正事,希望能帮上点小忙!” 祈承年忙招呼他:“那你就坐下来,帮你父亲抄写文书!” “是!” 祈瑾之坐在祈承民身边,拿起毛笔开始抄写文书,看得祈承民眼泪差点掉下来。 祈承年忙安抚:“瑾之都长大了,你该高兴才是!” 祈承民点头,用袖子拭泪,满眼欣慰。 南篱挑眉:“祈瑾之如果是别有用心,他应该提前联系祈家,还能落得一个孝心的美名!现在出现,只能说明太小家子气了,难成大事!” 祈知彧眸色淡淡:“如果这样做,是为了让你放松警惕呢?” 南篱微微蹙眉:“这也有可能!” 祈知彧拉着她的手:“娘子别瞎操心了,你不是想去京城搬人吗,为夫守在这里,你去吧?” 他交给南篱一块玉牌:“见牌如令,飞豹组织所有人都听你调遣,包括为夫在内!” 南篱挑眉接过来,她都要被这男人整不会了,明明长着一张刚毅俊冷的脸,说出的话朴实又贴心。 毫无违和感且深得她心。 南篱闪身回了画境,万卷正指挥人摆放东西,要把备好的各种物资运出去。 南篱看到他,揉了一下他的发顶,又快速出了画境。 万卷摇摇头,他把各种物资分别精准传送至各地,不能有任何差池。 送至凤凰城的建筑材料、衣物、药品、粮食、文房四宝等,乞丐城的人也要脱下乞丐服,该换身衣服了。 送到月光城的有去脸上印记药水、笔墨纸砚、谷物粮油等,奴隶们不再是奴隶,旧貌换新颜。 送到京城的有中成药、秋冬季橡胶鞋底、高档滋补品、水果和甘蔗、还有部分羽绒服成品,南翎的生意已经铺开,翎鹰阁成了一个神秘又庞大的组织。 南篱进了京城,先到了梅子昀的粮油店,翎鹰阁已经在盛京及各地的情报网络,梅子昀所带的白兔组织成员就可以撤了。 一老者看到她,笑呵呵地招呼她:“姑娘想买点什么?” 南篱亮出玉牌:“彧令如山,无所不从!” 老者看四下无人,慌忙把她拉到后院,他恭敬地跪下去:“不知彧主有什么吩咐?” 南篱一把拉住他:“老人家,你不认识我了?” 老者这才仔细看了她一眼:“姑娘是……” 忽然,他眸色惊异,脑海中闪过一道敏捷的身形,这姑娘就是那夜扰动京城鸡犬不宁的人…… 南篱挑眉,她打劫丁左相府时,这老者扮作和尚给她打掩护的。 当时把盛京的巡防营牵着鼻子跑,闹得鸡犬升天,到现在都没有查出来他们这伙江洋大盗。 老者忙躬身行礼:“梅林见过少夫人!” 虽然大家都没有问发生了什么事,但梅子昀给他们讲过,少夫人来过盛京。 南篱淡声问:“梅子昀是?” 梅林回道:“子昀是我的女儿!” 南篱环顾店铺四周:“老伯,梅子昀现在在青州打土豪分田地,你这里还有多少人可以用?” “青州?” 梅林瞬间愣住,女儿留下字条说离开几天,从早上到现在也不过大半天时间,怎么可能这么快到了青州? 南篱点头:“青州人手不足,老伯这边还有多少帮手,都可以带过去!” 梅林神色凝重:“我们这条线隐匿在老百姓的日常生活中,但彧主离京后,我们还是被官府盯上了。现在生意不好做,所以人手都闲了下来,没有彧主的命令,也不敢轻举妄动!” “老朽一家的命都是彧主捡回来的,现在祈家人离京后,我心里的这块大石头落下了!就算再难,情形也比前三个月前的时候好太多了,彧主和少夫人让我们去哪,老朽就去哪!只是这京城的铺子……” 南篱安抚道:“这里暂时交给翎鹰阁的人打理,我们还会回来的!” “翎鹰阁?” 梅林惊诧:“这个组织很是神秘,而且发展得非常迅猛,仅仅用了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就已经打通各路渠道,我们还没有查清楚这背后的阁主,少夫人认识?” 南篱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 梅林恭敬地解释道:“子昀这只护卫队叫白兔,明面上主要以做生意为主,贴补戍边将士们及其家属,让大家安心驻守边关!” 南篱眸色一沉,祈知彧一边打仗,一边赚钱贴补将士,真是难为他了,也难怪皇帝老儿如此忌惮他? 众所周知边关苦寒,那些多人在卖命,皇家又苛待将士,层层剥夺下来,到大家手里没剩几两银子了! 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哪有那么好的事?! 这姓傅的大宣国是烂透了。 南篱咬牙切齿:“姑奶奶应该把皇帝老儿的脑袋揪下来当球踢!” 梅林慌忙看了一眼外面:“少夫人小心隔墙有耳!况且,杀了一个皇帝容易,但由此引发的动荡导致生灵涂炭,那不是彧主想看到的!相信少夫人也不想看到那样的场景!” 他想到丁左相府被少夫人一人盗窃一空,这恐怖能力无人能及,他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少夫人是怎么做到的? 这本事,想要杀一个皇帝更是绰绰有余! 南篱当然知道兵不血刃才是最优谋略,不然她早就杀狗皇帝几百回了,还会留他到现在? 第444章 重整铺子 梅林只感觉周围空气都透着冷意,他忙出声道:“少夫人稍坐片刻,老朽这就去召集其他人,随您去青州!” 南篱神色缓和了一下,她点点头:“半个时辰后,在这里汇合,我先去处理一下其它事!” 梅林忙出声:“少夫人想做什么,老朽可以代劳!” 他满脸担忧,皇帝现在还不能噶了,其它皇子继位,祈家想洗脱嫌疑就更难了。 南篱淡淡一笑:“您老放心吧,我只是去找翎鹰阁阁主帮忙。” 梅林暗暗松了一口气,随即瞪大眼睛:“翎鹰阁阁主?” 南篱扫了一眼外面的铺子,眸光闪动,她不答反问:“我们有多少间铺子?” 梅林回道:“盛京有五十七间,其它地方还有一百多间,以米面粮油为主,少夫人不会是?” 南篱点头:“对,我们跟翎鹰阁合作共赢,可以经营一些垄断性的物品,梅伯就留下来继续在幕后管理这些铺子,对外宣称生意不好,这间粮油铺子转卖掉了。” “梅伯把铺子再重新装修一下,我们和翎鹰阁卖同样的东西,保准赚钱!” 南篱合理怀疑,祈知彧从来没有过问铺子的情况,估计他也没有这个精力放在这上面。 梅林眼底闪过一丝光芒:“听说翎鹰阁最近出了两种中成药,对发烧和痈肿有奇效?” 南篱微微蹙眉:“不错,翎鹰阁这么高调的吗?” 梅林连忙摆手,解释道:“不是的!我们做生意的,就会多研究一下各个行业,特别是那些爆火的铺子!” “老朽也是偶然才发现,他们的冰铺、烤鸭店、酒水铺子、滋补品铺子等在隐匿处都有一个鹰眼标志,不细心的人看不出来!” 南篱舒展眉心,南翎应该是一个靠谱的,赚钱虽然是主要目的,更重要的是搜集情报。 在这方面,她跟祈知彧想到一块去了。 梅子昀的白兔组织,应该也是一样的功能,只是他们都忽略了祈家二房的人,给他们钻了空子,祈知彧才会被设计折损两万将士,又中了毒。 百密一疏。 梅林有点激动,他搓着手:“少夫人,如果真的能跟翎鹰阁合作,我们手上总共有一百七十八间铺子,岂不是攥得盆满钵满?我们那些将士的生活就不愁了……” 梅林的话戛然而止。 南篱懂了,她轻拍了一下他的手背:“梅伯,我们不仅要让边关将士过上好日子,还要让普通老百姓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所以我们现在去打土豪分地产!” 梅林暗淡的眸色忽然一亮:“对对对,还是少夫人有格局,打土豪分田地,这事想想都激动人心,老朽这就去召集大家去青州!” 南篱看着梅林离开的背影,他脚步有点飘,看着是高兴坏了! 不是,这铺子是扔给她了? 南篱摇摇头,她也没时间看门,要尽快去看一下南翎那个便宜哥哥,现在做得怎么样了? “有没有人啊?” 一道带着不耐烦的声音传来,南篱快速从后院走出来,就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 这不是永忠伯爵府的管家吗? 管家从散开的袋子里抓起一把粳米闻了闻,又从指缝间把米撒落下去,他看着南篱带着面纱出来,语气散漫:“还做不做生意了?” 南篱神色淡淡:“你要买多少?” 管家背着手,在摆开的几种米之间转悠了一圈:“你这些我都要了,多少钱?” 南篱挑眉,这还是一个大客户? 她没有把送上门的银子往外推的道理。 “按市场价九折,我再给你抹个零头!” 管家不相信:“这么便宜?” 南篱淡淡一笑:“现在生意不好做,老家遭了变故,我们急需用钱,所以准备把铺子转了,如果你能把所有粮食都买下,我再给你打个折扣!” 管家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你给我八折,我就做主,全收下了!” 南篱装作肉疼的样子:“这亏得也太多了,恐怕不行!” 管家游说道:“我也得请示我家老夫人,你这不是着急卖吗,我就做主,八折我全都买下了?” 南篱歪了一下头:“里面可还有不少呢,你确定全买下了?” 管家看了一眼:“我们府上人多,这些也就只够吃三个月的!” 南篱想到南翎说过,伯爵府打发了不少下人,难不成短短几日又发达了? 南篱脑海里闪过南柯那张脸,这女人又让南家起死回生了? 管家有几分不耐:“你能做主吗?你到底卖不卖?” 南篱反问道:“你带够银子了吗?” 管家冷哼一声:“这个你放心,我们主家将来可是要做皇亲国戚的,就你这个小粮油铺子,都不够我们大小姐一根钗子的钱!” 南篱心里冷嗤,南柯的手段高明,难不成她的医疗空间又可以用了? 南篱在心里骂了一句脏的。 她神色不变:“我们也是老家遭了变故,不然也舍不得……” 管家不耐:“哎呀,别废话了,就说你这铺子里的粮食一起多少钱吧?” 南篱大概估算了一下:“一百二十两银子!” 管家一瞪眼:“你也太黑心了吧,这比市价还高呢?” 南篱有些无措:“这么多粮食,我们平时一点一点卖,就是这个价格!” 管家狠狠瞪了她一眼:“你那是零卖,我这是整个端走,是帮你快速变现,懂吗?” 南篱微微蹙眉,她狠了狠心:“那就一百一十两吧?” 管家气得转了一圈,指着那些粮食:“你这是甩卖吗?你称称重量,算下来比九折还高呢?我最多给你这个数!” 他举起一只手,张开五指。 南篱暗嗤,到她这来找便宜,做什么美梦呢? 她摇摇头:“你也不诚心买,不卖了,你走吧!” 话落,她不再啰嗦,转身往后院走,心里在数着数:“一、二……” “三”字还没有数出来,管家不耐地摆摆手:“最多给你八十两,不能再多了!” 南篱头都没有回,她摆摆手,继续往后院走。 第445章 伯爵府的蹊跷 “九十两!” 管家威胁道:“最多九十两,如果不卖给我们主家,你就休想再卖出去了!” 两个家丁跟在后面,狐假虎威,拿着棍棒敲打着,一副地痞流氓行径。 南篱在心里骂人,但还是转过身,像是吓坏了一样:“你们、你们是哪个府邸的,这可是天子脚下,你们竟然想强买强卖?” 管家冷下脸:“别给脸不要脸,这九十两已经是能给你的最高价了!不信你就试试,还有没有人敢买你的粮油?” 南篱翻了一个大白眼,主动送上门找死的,她没有不收的道理。 她战战兢兢:“你们再多给一点吧?” 管家已经失去耐心,从袖袋里掏出一张百两银票:“就这么定了,找我十两!” 南篱慌忙摆手:“不行啊,我爹把钱都托人带回老家了,没有零钱找给你啊?要不你们去看看别家的粮食,价格太低,我们不划算啊?” 管家骂了一声:“真是晦气!不是不做了吗,用那个拉粮的板车抵了,现在就都给我拖走!” 他一挥手,跟着的家丁不由分说,走过来开始搬运粮食。 南篱被推到一边,她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你们不能把板车拖走啊,那可不止十两银子……” 家丁们满脸不屑,根本就不听她说了什么,把米面粮油放到板车上,推着要走。 南篱拦住他们:“你们还没给钱呢,不许走!” 管家从袖袋里掏出一张银票,摔在她身上:“看清楚了,这是一百两,板车归我们了,不用找了!” 管家招呼家丁们离开,他脸上是得意的笑,眼底一片嘲讽。 轻飘飘的银票从衣服上掉落,南篱捡起来看了看,心里暗骂一句脏的,眼底闪过一抹冷厉。 玛德,竟然是假钱! 永忠伯爵府管家刚刚离开,梅伯带着几个人回来,他看着那些人把东西拉走的背影,不禁有些诧异:“少夫人,老朽刚刚离开一会儿的功夫,您就把店里所有的粮食都卖掉了?” 这也太厉害了吧! 他后面跟着五六个人,有男有女,年龄也参差不齐,躬身行礼:“参见少夫人!” “免礼!” 南篱微微一怔,这些人就是白兔兵团的人?他们跟白兔也不搭边呀! 南篱以为,既然能称为白兔,最起码应该是那种又纯又萌的女孩子,可他们看着身份各异,而且还有男子! 南篱不知道梅子昀什么想法,她晃了晃手里的银票,眸色沉沉:“这是假银票!” “什么?” 梅伯很是气愤:“这不是欺负人嘛?老朽这就把他们拦下来,竟然欺负到少夫人头上来了,他们这是在找死!” 跟在他后面的人就要跑过去劫人,南篱伸出手臂拦下他们:“我是故意放他们走的!” 梅伯不解:“少夫人的意思是?” 南篱神色淡淡:“他们是永忠伯爵府的管家,我要亲自去查一查,他们的假银票是从哪里来的?” 南家如今可谓一贫如洗,而且背负巨额债务,南篱不相信南柯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拯救南家,除非她用了一些卑劣、见不得光的手段! 梅林愤愤道:“这事交给属下去查吧?” 南篱摇头:“你们这里已经引起官府的怀疑,正好转手给翎鹰阁,但还需要梅伯在幕后盯紧了!” 她带着大家回到后院,陆续又有人走进来,很快,院子里站满了人。 足有三十多人! 众人恭敬行礼,声音整齐划一:“参见少夫人! 梅林神色沉沉:“少夫人,他们虽然没有跟彧主上过战场,但各个都是练过的,他们加入组织已经不少年头,都忠心耿耿,您可以信任!” 南篱点头,她给每人倒了一杯茶水:“青州在打土豪分田地,梅子昀忙不过来,就麻烦你们了!今天我以茶代酒敬你们!” 话落,她一饮而尽。 大家举起杯,恭敬地朝她颔首以示尊重,紧接着一饮而尽。 随即,众人一阵眩晕,软软的倒了下去。 梅林吓了一跳,他眼神里带着戒备:“少夫人?您这是做什么?” 南篱摆摆手:“他们没事,这里就麻烦梅伯了!” 话落,她挥动手镯把众人收进画境,偌大的院子瞬间空了。 梅林惊诧到说不出话:“……” 南篱轻声道:“梅伯,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你尽快离开!” 话落,南篱不顾目瞪口呆的梅林,她闪身进了画境,又把众人从画境送去了青州! 众人横七竖八躺在一处僻静巷子里,南篱给他们喂了灵泉水,大家悠悠转醒,睁眼看到陌生的环境,瞬间跳出一丈远,全身戒备! 南篱摆摆手:“你们已经到了青州,如果身体无碍,现在就去帮忙吧?” 众人面面相觑,脸上的警惕还没有褪去,刚刚是他们大意了,才中了少夫人的毒手,怎么还敢再相信她? 南篱无奈:“我只有迷晕了你们,才能用特殊方式带你们来青州!” 她知道这些人不会轻易相信,不禁轻叹一声:“要不你们往前面走走,看看这里的情况,也许还能碰到梅子昀?” 他们都是祈知彧的人,又不能跟南篱动手,而且他们刚刚喝了灵泉水,浑身充满了力量,没感觉有什么不适。 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人身形敏捷,快速奔了出去,其他人看着南篱,满脸写着戒备。 南篱要真想把他们扔到大街上去,她想噶他们的腰子,还需要这么费劲? 很快,那人带着梅子昀及属下走了过来,看到他们跟南篱在对峙,梅子昀冷喝一声:“既然来了,还不快过去帮忙,傻杵在这里做什么呢?不会是等彧主亲自来请你们吧?” 众人见到她,忙行礼:“首领?” 梅子昀抬腿踹了其中一个半大少年一脚:“你们跟少夫人这是什么态度,欠抽是吧?” 众人确定眼前这个凶巴巴的女人就是梅子昀,这才缓和了一下神情,不禁尬笑了两声。 大家对上南篱的视线,眼底的敬畏和茫然并存,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第446章 回老伯爵府 南篱摆摆手:“梅统领带大家去忙吧,食物我会给你们备好,不能吃其他人给的任何东西,防人之心不可无!” 梅子昀躬身行礼:“少夫人放心,属下定不会辜负少夫人所托!” 南篱微微点头:“要记住,不拿老百姓一针一线,这是纪律!” “是!” 众人态度恭敬,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南篱挑眉,这明明就是虎狼之师,跟白兔一点不搭边好嘛? 南篱把人送过来,再次闪身回了画境,青禾已经安排人烧饭了。 青州这么多人要吃饭,大娘子忙不过来,万卷可以从画境直接送过来。 南篱嘴角噙笑,这几个奶娃娃真是太贴心了,事事都想在她前面。 南篱换了一身男装,她出了画境,直接落地老伯爵府邸内。 流云很是警觉,他从树上跳下来,看到南篱,不禁心底一喜,忙躬身行礼:“大小姐,您回来了?” 南篱神色淡淡:“我哥呢?” 流云回道:“阁主和纪桓正在书房里面议事!” 南篱迈步往里走:“我去找他!” “咚咚咚!” 南翎听到敲门声,纪桓走过来开门,看到南篱,微微惊讶:“大小姐,你怎么回来了?” 南篱径直走进去:“我不能回来?” 纪桓尴尬一笑:“我是太惊讶了!” 他听说流放队伍已经到了青州,大小姐怎么说回来就回来,就像住在隔壁一样? 他已经见识过枪支的厉害,还有那些滋补品、中成药、橡胶鞋底、果酒、制冰、水果等,总能在适当时候填满他们的库房,南篱神出鬼没,也就不奇怪了! 南翎看到她,满脸惊喜,拉着她坐下:“妹妹,你的那些中成药可太好用了!你不知道,那些大夫都争先恐后来预订,给的价格比你的定价还高出很多,他们称之为神药!” 南篱弯起嘴角,古代人寿命短,发烧感冒就能要人命,这可不就成了神药? 纪桓恭敬道:“我们翎鹰阁出品的物品都卖的不错,现在试着制出了糖,我拿来给阁主,正好大小姐来了,看看对不对?” 南篱接过来两个纸包,一纸包里是几块红糖,一纸包里是白砂糖,色泽是乳黄色的。 南篱用勺子挖了点白砂糖,甜味纯正,清新不腻,入口即化。 她又捻起来一块红糖放在嘴里,甜味醇厚,带有微微的糖蜜味和淡淡的甘蔗清香,回味悠长。 南篱点头:“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纪桓欣喜不已:“这些糖很是珍贵,堪比黄金,原本只有少量作为贡品送至皇宫,现在我们也能做出来了,岂不是要赚疯了?” 南翎不信,他也拿起一块红糖品尝,随即眸色晶亮:“这可比那些贡品还纯正!妹妹真是太有才了!” 南篱嘴角噙笑:“蔗糖是好东西,而且我们还提炼出了精盐,但是盐、铁、糖在大宣国都是专营,私自售卖是犯法的!” 古代并不缺盐,但是各朝代统治阶层为了控制财政命脉,私自制盐是犯法的。 所以平民老百姓从盐碱地挖地,还有从山洞里弄出来的粗盐,这种盐含有重金属,对人体很不好。 南翎安抚道:“妹妹放心,哥哥有办法解决!” 南篱挑眉,如果必须变成合理合法,就必须以官方售卖,难不成南翎收买了盐务管理的官员? 南翎淡淡一笑:“妹妹要相信哥哥的能力!” 南篱舒展眉心:“哥哥做事我放心。” 纪桓躬身:“属下这就去安排!” 南篱出声拦下他:“我带了一些枪支,现在翎鹰阁发展迅速,必须把自己人武装起来,才能保证资本安全!” 纪桓眸底闪过惊喜,那他是不是有资格申领一支,想想都激动啊! 南翎轻笑一声:“某人早就已经迫不及待了,成天盯着流云的,害得流云东躲西藏,我都怕他把我的暗卫给做掉了!” 纪桓尬笑一声:“阁主,您别说您没惦记过?” 南翎脸色一沉:“赶紧滚,该干嘛就干嘛去!” “得嘞!” 纪桓快速飞奔出去,他心心念念的枪来了,谁还愿意跟老板待在一起啊? 南篱喝了一口茶水:“哥哥,南家现在什么情况?” 南翎眸色冷然:“南柯确实有些手段,她治好了南羽的胳膊,就连我给他们下的罗兰草的毒,都被她解了!” 南篱不禁冷呵了一声,这南柯还真是大女主的人设,拔了她空间的电线都没能影响到她。 南篱眸色沉沉,把一张假钞摆在他面前:“哥哥,你看看这个?” 南翎拿过来,仔细看了一下:“这假银票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了?!” 南篱挑眉:“南家的管家用这个,清空了祈知彧属下一家粮油铺子!” 南翎冷嗤:“他们真是什么事都敢做啊?不过,最近确实听说有人使用假银票,我们的人正在查!” 南篱神色自若:“现在南家没什么不敢做的!南柯的香水是奢侈品,可现在国库空虚,连皇上都过得紧紧巴巴的,谁敢在这个时候出来消费?那不是主动站出来说,我家有钱,快来抄家吧!” 南翎轻笑出声,可不是嘛,再好的东西,如果成了靶子,就会被有心人盯上。 特别是在天子脚下,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伴君如伴虎,除非那些骄纵惯了的不怕死的世家小姐! 但凡有点头脑的,都不会在这个时候做出头鸟,把自家父兄架在火炉上烤! 南柯研制出来的稀奇玩意,南家也就只能偷偷销售,南翎又总是派人搞破坏,所以她几乎是没有赚到钱。 可南家已经被南篱偷家,昌裕钱庄又弄丢了存储金元宝,南家没有能力赔付,肯定会想其它歪门邪道。 南篱眯了一下清冷的眸子,南柯赚了名声,却没有赚来财富,才想到这么一个卑劣手段,一定很憋屈吧? 真想看看她现在什么德行? 南翎满脸关切:“哥带你先去吃点东西,然后再出去转转?” 他想给南篱多买些京城的东西带上。 第447章 天字雅间 南篱也想逛逛,她点头:“我还没有去过你店里吃烤鸭,吃过了再去街上转转?” 南翎轻笑:“好,我让人给你留个最好的单间!” 南篱微微一笑:“好,现烤出来的,更好吃!” 南翎满眼温和:“走吧,今天让你吃个够!” 南篱麻利地站起来,跟着南翎往外走,中午吃得少,有些饿,也想吃烤鸭了。 南翎的烤鸭店叫福满楼,现在已经开始陆续上客,热热闹闹的,衬得旁边的店铺更加冷清,店老板咬牙切齿看着那些客人走进福满楼。 南翎精瘦,他一身洗得发白的锦袍,一副落魄公子模样,眼底神色深邃如渊。 南篱一身男装,面目清秀,跟在他身边,像是刚结识的新朋友。 两个人刚刚走到福满楼门口,迎面走来一帮人,兴奋地讨论着诗词。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好诗,这咏梅的诗句真是绝了!梅之骨,翩若惊鸿又不失妩媚;梅之韵,无形而香,迎风而歌;梅花神清骨秀,高洁端庄,幽独超逸,好一幅绝妙的溪边月下梅花图!” “南大小姐才华横溢,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女!也就只有她,能做出这样的经典诗词!她拥有状元之才,可惜是一个女子!” “南大小姐不仅医术高明,人长得也漂亮,随便作出来的诗更是惊艳绝伦,堪称奇才!” “这样的奇才能名动京城也在意料之中,现在更是成了太后的座上宾,咱们也就是认识南世子,不然想一睹芳容都很难!” “……” 南羽满脸得意,众星捧月般拥在中间,欣然接受众人的恭维,就像那首诗出自他的脑子里一样! 南羽满眼傲气,迎面对上南翎,不禁讥笑出声:“哟,这不是我们南家的弃子吗?怎么,还有钱来吃烤鸭啊?” 跟在他身后的人一阵哄笑。 南翎摇着一把破扇子,啧啧了两声:“刚刚听到了两句好诗,只是这秋季咏梅,不知是从哪里得来的灵感?” 魏钲一脸蔑视:“南陵,你自诩才子,南家大小姐作出的经典佳句,甩你十条街都不止,你还好意思站出来质疑?” 魏明看了一眼南篱,讥笑出声:“这是找到冤大头请你吃烤鸭了?”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南翎老神在在,他把手臂搭在南篱的肩膀上:“没办法,这位小兄弟非要请我吃烤鸭,我怎么推脱都推脱不掉,只好勉为其难就来了!” 南篱在心里翻了一个大白眼,这个便宜哥哥什么时候这么会装大尾巴狼了? 魏明冷嗤:“这位小兄弟,你可别被他骗了,这个南陵就是南家一个弃子,根本就没有什么真才实学!” “不如,我们给你介绍一位更有才华的,南家大小姐可是得到皇太后认可的,她随便一句诗,都堪称经典!” 南篱神色淡淡:“你们这么众星捧月,我还以为这诗词是南世子作出来的呢?原来是南大小姐作出来的啊?那不是更显得南世子像个大草包?!” 南翎差点笑出声,他这个妹妹现在变得伶牙俐齿,不受一点窝囊气。 南羽气结:“你是什么东西,敢来挑衅本世子?” 南篱满眼嫌恶:“狗屁世子,还想挡着本公子来吃烤鸭不成?” 话落,她拉着南翎就往里走。 南羽满脸怒气:“你们给本世子站住!今天这家烤鸭店本世子全包下了,你们不能进去!” 南篱根本就不理他,径直往里走,小二忙拦住她:“两位公子,我们这里都是提前预订的,您订的哪一桌?” 魏明冷嗤一声:“听到了吗,这里需要提前预订才有桌位,不是你们这些阿猫阿狗可以随便进入的?” 南篱淡淡一笑:“我还以为,这里提前都被南世子预订了呢,刚刚谁说全包下来了,还真是大言不惭?” 南羽冷嗤一声,神色得意:“你们就算有几个臭钱也没用,这里要提前半个月预订,还是快走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魏钲讥笑出声:“南陵,怎么说你也是京城人,连这规矩都不知道?啧啧啧,离开南家,你也就只能靠骗骗这种无知的小兄弟过活,还真是可怜!” 南篱淡淡扫了他们一眼,对店小二道:“本公子订的是天字雅间,你们给我守好了门,别让阿猫阿狗进来打扰本公子用餐的兴致!” 南羽咬牙:“你怎么可能订到天字雅间?” 魏明一愣:“天字雅间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订到的,这人是什么来头?” 魏钲冷哼一声:“我们这里可是天子脚下,不管什么来头,他还能大过皇家?我们南世子将来可是皇亲国戚!” 魏明附和道:“不错,不管什么人,到了京城这里,他都得老老实实地做人!” 南羽满脸不屑,带着一帮跟班往里走,他不信南陵能订到天字雅间! 南篱和南翎大踏步,在众人的注视下直接进了雅间,把南羽一行人关在了门外。 魏明几个人面面相觑: “不会吧,他们还真的进去了,这福满楼一号雅间可是只招待贵宾的,平时宁愿空着都不接受预订!” “南陵认识的究竟是什么人,不会是哪位藩王或是亲王家的公子吧?” “那又如何,他还能跟皇子比?我们南世子可是太子的人!” 南羽神色一凛,要说他跟着傅九霄也没落到什么好处,本想借着太子的私有铁矿大赚一笔,结果坍塌了!再重新挖掘,连个铁疙瘩都没有挖出来! 昌裕钱庄弄丢了丁尚书的黄金,南家还要赔偿损失,要不是妹妹南柯拿捏住了皇太后,他们南家恐怕得破产! 南羽想到南篱那双灵动的眸子,感觉很是熟悉,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但不管怎样,他就看不得南陵比他好,哪怕比他坐的包间高档也不行。 “Duang——” 南羽猛地踹开天字雅间的门,他怒气冲冲闯进去,后面的跟班神色一震,忙跟了上去。 南篱脸色清冷,这就稳不住了?也难怪跟傅九霄能搭成草台班子?! 第448章 南羽吓尿了 店小二慌忙跟进来:“南世子,请不要打扰我们贵客用餐,您别为难小的啊?” “滚!” 南羽很是不耐:“旁边待着去,再哔哔本世子拔了你的舌头!” 店小二吓得瑟缩了一下,南羽手段狠辣,他得罪不起,但他更得罪不起天字雅间的贵客! 谁不知道福满楼的老板神秘莫测,皇宫掌管御膳房的太监来请福满楼的大厨,都被无情的拒绝了。 也就福满楼能做得出来这样的事,换一家早就被封了,可福满楼还能照常营业,这也变相验证了这背后老板的实力不俗。 能进入天字雅间的那就是贵客中的贵客,他有几个胆子敢得罪? 南翎摆摆手,让店小二下去,店小二如蒙大赦,给南翎作了一个揖,满眼感激,忙退了出去。 南翎语气很是不满:“南世子真是好修养,开门都是用脚踹的,不用打招呼就能闯进来,南家教育出来的子女竟然如此不知礼数?你这样冒冒失失的,也不怕给南家丢人?” 影响到他妹妹吃饭,他很不高兴! 南篱冷冷扫了一眼南羽的腿,真是不想要了,她可以帮他废了! 南羽满脸不屑,他冷嗤一声:“南陵,装什么装?就你一个弃子,攀上再高的枝头也只是一个废物,无论你怎么挣扎,也改变你穷困潦倒的命运!” 跟班们一阵哄笑: “废物就是废物,就算进了福满楼的天字雅间又如何,我们南世子就算想把这里买下来,那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皇上要重新立大皇子为太子,我们南世子将来就是国舅,不管你们是什么来头,赶紧跪下来道歉,不然有你们好果子吃!” “快点,别等我们南世子发火,到时可不是道歉就能解决的了!” “快跪下磕头道歉!” “……” 南篱有些不耐,吃个饭耳边嗡嗡地围着一群苍蝇,她眼神不善:“这是什么品类的狗在犬吠,真是吵得很!” 南翎嘴角轻笑:“小兄弟觉得吵就清理出去,不用顾忌我的面子!” 南羽冷嗤:“南陵,你也真是命大!毒不死,烧不死,我今天就让大家看看,你是怎么被打死的?!” 他一挥手,魏钲和魏明兄弟两个冲了过来,伸手去抓南陵。 南篱手里突然多了一把匕首,她灵敏地探过身子,猛地刺向他们的手腕,就听嗷的一声,魏家兄弟两个人迅速后退,一股血液从手指处喷洒出来,两根手指相继掉落在地上。 “啊——” 魏明被削段两根手指,魏钲速度慢了一拍,划伤了手背,血肉翻飞。 南羽暴跳如雷:“南陵,青天白日你们竟然敢伤人?” 南翎轻笑出声:“南羽,你是来搞笑的吗?你们一帮不学无术的草包到我们包间来找事,还不行我们正当防卫?” 南羽眼神狠戾:“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把这两个人给本世子抓起来,直接押送去大理寺审问!” 南篱早看不过南羽,她一个凌厉的飞腿,直奔他的腹部。 “嗷——” 南羽被踹退四五步,后面的人被他连累,跟着往后退,瞬间倒了一片。 南篱根本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飞身跟上来,一把匕首抵在南羽的咽喉:“南羽,你是不是闲命活得太长了?” 南羽只感觉声音有些熟悉,再对上南篱冷沉的视线,脑子里闪过南篱的面容,随即又被他否定了。 南篱怎么可能会武功,而且这通身的气度跟原主差别很大,特别那双锐利的眸子,像是要杀了他才解恨! 南翎走过来,他微微俯身:“南羽,你知道你得罪的是谁吗?” 南羽看着近在咫尺的匕首,微微昂头:“本世子管你们是谁,这可是天子脚下,你们敢胡来试试?” 南翎拍拍他的脸颊:“死到临头了,还敢叫嚣,是真不怕死吗?” 南篱的匕首往上顶了一下,锋利的刃割破皮肤,瞬间滴下血来。 南羽眼底一片惊恐,他脸色苍白:“南陵,好歹我们兄弟一场,你们还真敢对我下死手不成?” 南翎淡淡一笑,眼底一片冷漠:“你对我下死手的时候,就没想过有今天吗?” 南羽感觉到匕首冰凉刺骨,他声音微微颤抖:“求你放过我这一次,以后我再也不找你麻烦了!” 南篱冷嗤,有这么个怂货,南家不败落才奇怪呢? 南羽的一帮跟班都不敢靠前,深怕因为一个不注意,那把匕首直接捅进南羽的喉咙里! 南翎轻笑一声,眼底一片冷然:“南羽,你以为每个人都是你娘呢,总是原谅你犯下的错,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南羽看着他眼里的漠然,心底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来:“怎么说我们也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你快帮我求求这位公子,你们不能杀我,我可是南家的世子!” 南翎冷笑:“你还知道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那你为什么伙同母亲给我下毒?” 南羽眼底闪过一丝心虚,圈子里都猜测南翎身体里的毒是南家老夫人下的,但是一直没有得到证实。 南篱见他不回答,明显是想找个合理的借口,她手里的匕首又往前怼了一下。 南羽差点吓死,他脸色由白转青:“我说,我说!是、是母亲给你下的慢性毒药,你废了,我才会成为南家的世子!” 南翎连连冷笑:“南家主母还真是恶毒,我妹妹脸上的胎记呢,也是她的手笔吧?” 南篱的匕首点了一下他的喉咙,再重一点,就会刺进去! 南羽都吓尿了,一阵骚臭味散开来,南篱不禁皱眉,真是个完蛋玩意儿! 他的几个跟班都往后退了两步,这气味实在是一言难尽。 南羽顾不了那么多,他抖着唇:“那是母亲在原夫人怀孕时下的毒,是胎里带来的!” 南篱的手微微一抖,匕首割破一层薄薄的皮肤,吓得南羽声音都劈叉了:“真的不关我的事啊!” 南翎想掐死他的心都有了,但现在还不是弄死南羽的时候。 第449章 南老夫人的恶毒 南翎压下心里的愤怒,想到稳坐南家老夫人的那位老太太,眼底一片冷沉夹杂着悲凄,他咬牙:“所以,我母亲是被你们南家现任老夫人害死的?!” 南羽不能点头,他满脸乞求:“不关我的事啊,咱们兄弟身体里可都是流着南家的血,你们不能杀我啊!” 南翎眸色冷沉:“你们母子心思狠毒,对我们母子三人下毒,你还在烟云楼放火想烧死我!如果不是我们命大,我和妹妹就会和母亲一样,已经命丧黄泉了?!你们南家还真是目无法纪?” 南羽很是慌乱,南陵一向温文尔雅,他从来没有见过南陵这样冷厉可怖的眼神,像是杀了他都不解恨一般。 他语无伦次:“都是母亲做的,我、我什么不知道啊!我可是你亲大哥呀,你不能杀我!” 福满楼里人来人往,很快门口围满了人,大家窃窃私语: “这南家老夫人心肠这么狠毒,竟然下毒毒死了原配!我们一直以为,她和善端庄,对南陵兄妹视如己出,原来都是装出来的!” “难怪真正的嫡子南陵从小病弱,嫡女南篱貌若无颜,竟是中了毒!” “现在南羽是伯爵府世子,南柯也有望成为皇子妃,而南陵兄妹一个被逐出南家,一个跟着流放北漠!这样看来,还真是早有预谋!” “南家老夫人好深沉的心思,隐忍不发这么多年,这样的女人真是太可怕了!” “……” 南篱眸色冷寒,她抬起匕首,吓得南羽下意识扭头闭眼,抬起手臂去挡。 南篱浑身冷厉,她把匕首狠狠插进了南羽的大腿根,又用力拧动了一下。 “啊——” 南羽惨叫出声,他脸色更加苍白,整个人疼得晕了过去! 魏钲和一帮跟班都吓了一跳,他们平时跟着南羽到处招摇过市,谁见了恨不得绕道走? 可是一向软弱的南陵,今天却异常强势,他身边的这位公子更是毫不手软,对南家世子动刀,眼睛都不眨一下。 南翎站起身,他给众人行了一礼:“有劳各位做个见证,南家老夫人毒杀原主母,又想谋害我们兄妹,南羽在大理寺做事,南伯爵大人又偏私偏信,我们兄妹如今无处申冤!” 南翎一副落魄公子模样,他满眼悲凄,例数南家老夫人罪行: “南羽和南柯从小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而我和妹妹只能穿他们淘汰下来的衣服,老夫人说这旧衣服能避邪保平安!” “南羽和南柯从小锦衣玉食,而我和妹妹吃的是和奴仆同样的食物,老夫人说我们克死了亲娘,福薄只能吃粗茶淡饭,才能长命百岁!” “伯爵府为南羽请最好的教书先生,培养南柯琴棋书画。对我们兄妹不闻不问也就算了,一旦闯入课堂就会招来一顿打骂,还要被罚跪祠堂!” “有后娘就有后爹,父亲从小就讨厌我们,以养病为由,把我送到了乡下庄子上,如果不是我外祖家余威还在,他有所顾忌,也不会把我接回京城!” “日常种种苛待就更不必说,我们比府里的下人待遇都不如,各种刁难,其中的苦楚三天三夜都说不完,能活下来都算命大!我和妹妹在南家好不容易长大成人,南家却又跟我们断了亲!” “……” 南翎满脸悲凄,他把这些年遭受的不公和苦难摆出来说,就是要撕下南家的脸皮,让盛京所有人认清他们的真面目! 南老夫人要坐享其成,哪有那么好的事?偷来的东西迟早是要还的! 众人眼底带着鄙夷,语气嘲讽: “这南家还真是没嘴说,南昌鸣是怎么封爵的,他心里没点数吗?” “南昌鸣是个孤儿,他原本不姓南,为了入赘南老伯爵府,才改了姓!” “老伯爵把爵位传给了这个女婿,以为女儿从此有了依靠,却没想到竟然被妾室害死了!” “南昌鸣当时发誓不纳妾,他夫人从小体弱,没有子嗣,就把自己的贴身婢女给他做了通房,这才有了南羽和南柯!” “说不定这一开始就是一个阴谋呢?” 众人细思极恐,相互看了一眼,都闭上了嘴。 南翎苦笑一声:“南昌鸣忘恩负义,他继承我外祖的功勋和家业,却与秦氏合谋害死了我的母亲,法理难容!” “如今我妹妹被流放,剩下我一个人,还被逐出了南家!在下势单力薄,无法与如日中天的南家对抗!” “刚刚南羽全都交代了,今日还请各位做个见证,我南翎在此谢过!”南翎深深行了一礼,很是谦卑。 但众人听了,都默不作声,和南家对抗,那不是找不自在吗? 如今南柯医术名满京城,万一家人有个病灾什么的,还得求到人家头上,他们得罪不起。 南篱挑眉,人都是趋利避害的,现在南家的实力还真是不能小瞧了。 南翎满脸悲伤:“在下理解各位的苦衷,不求大家能上公堂去作证,只求有人聊到南家时,您能够实事求是,说句公道话!” 南篱狠狠踹了昏过去的南羽一脚,她眸光冷沉:“今天扰了大家的兴致,在坐各位的消费都算在本公子头上,都散了吧!” 南篱不指望这些人做什么,她只相信自己的拳头,让大家知道南家是什么德行就够了。 众人听她这样慷慨,都有些不好意思: “南家老夫人真是个狠角色,毒害主母夺其家产,还苛待嫡子嫡女,这种品行不端的人,我们还是少接触的好!” “这伯爵大人做得太过了,竟然跟嫡子断亲,他这是吃绝户啊?” “这样说来,那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人,善恶终有报!南公子应该去告御状,不过,你现在是平民身份,恐怕也很难见到皇上?” “我们这些人人微言轻,也帮不上你什么忙,还望南公子不要怪罪!” 南翎拱了拱手:“多谢各位,公道自在人心,我也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大家快去用膳吧?” 第450章 以其人之道 众人纷纷表示歉意,拱手打过招呼,有序退出了雅间。 南篱晃了晃匕首,尖锐的刀尖对着魏钲和几个跟班:“还不快滚,你们是都想感受一下本公子这把匕首的锋利吗?” 魏钲看了一眼魏明断掉的指头,阴鸷的神色蔓延,他恨恨地拉着魏明出了雅间,其他人迅速跟着退了出去。 南篱看了一眼昏过去的南羽,她拿出银针,在他的人中、合谷、太冲、内关四个穴位扎了一下。 南羽幽幽转醒,他对视上南篱冷沉的视线,苦着的脸哆哆嗦嗦:“你是谁?你为什么要帮南陵?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南篱用匕首拍拍他的脸颊:“怎么,才三个月不见,就不认识了?” 南羽瑟缩了一下:“你……” 南翎冷嗤一声,语气带着浓浓的杀意:“南羽,南家的所作所为,我和妹妹会加倍讨回来,今天只是给你一个教训!” 南篱灵光一闪,她捏着南羽的下巴,快速喂下去一颗药丸:“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也该尝尝被毒药毒害的滋味!就算南柯来了,她也解不了姑奶奶的毒!” 南羽被迫咽下去,看着那双沉稳的眼睛:“咳咳咳……你、你真的是南篱?你不是在青州吗?” 南篱的匕首拍在他脸上:“姑奶奶想在哪就在哪,有本事你去御前告状啊,看看皇帝老儿信不信你?” 南羽避开匕首,眼底的慌乱和惊诧并存:“你怎么这么称呼皇上,这是大不敬,是要被砍头的?” 南篱冷嗤:“皇帝老儿不是已经派兵去青州了吗?姑奶奶到时让你们看看,他那些虾兵蟹将是怎么灰溜溜地走的?” 南羽神色一震:“你是怎么突围出来的?” 南篱恶劣一笑:“当然是南家助我这个南家嫡女脱离苦海,我才能这么顺利脱身的啊?” 南羽心底一慌,神情认真了几分:“胡说!南家已经与你们断亲,怎么会帮你脱困?你这是在诬陷……” 南翎拉过来一把椅子,扶南篱坐上去,他语气淡淡:“就诬陷你们了,怎么着吧?你小时候不是经常做这样的事吗?怎么,轮到自己就不行了?” 南羽气结:“你们……怎么说南家也是你们的根,你怎么能这么做?” 南翎语气沉沉:“能要点脸吗?南家是我和妹妹的根,跟你们钱家有什么关系?” 南篱坐在椅子上,她翘起二郎腿:“就算不诬陷,你们一家四口也难逃一劫!” 南羽往前爬了两步,拽着她的衣摆:“篱篱,你忘了吗,大哥以前经常带着你跟太子殿下玩,对你还是很好的,你就放过我吧!” 南篱眼神嫌弃,踢开他的手:“别来攀关系,我只有南翎一个哥哥,你算什么大哥?” 原主就是被南羽利用,成了他们讨伐祈家的一颗棋子,还好都被祈知彧看穿了,将计就计,才出了盛京! 南羽满脸乞求:“大哥求求你,快去找大姐给我治腿,时间过长,大哥这条腿就废了!大哥可是南家的世子,不能残疾啊?” 南翎冷冷睨着他:“从小到大,你多少次想置我于死地,你只是废了一条腿,这就急了?” 南羽语气急切:“我错了,求求你们,快去找南柯!我不能没有腿啊,我不想成为瘸子啊?” 南篱扫了一眼他的裆部,语气沉沉:“少了一条腿算什么,姑奶奶要让你断子绝孙,才是真正的目的!” 南羽只感觉裆部一阵冷风扫过,他吓得往后挪了挪:“你是姑娘家,不能这么对我?我可是你大哥啊?” 南翎踹了他一脚:“你是什么大哥,你们钱家人就是活在阴沟里的老鼠,根本不配姓南,别在这里跟我们兄妹俩攀关系!” 南羽心底闪过一丝狠戾,却尽量表现地伏低做小:“我们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啊,你想回南家,我去跟父亲母亲求情,让你们重新入族谱!” 南翎差点被他逗笑了:“南家的族谱是我外祖家的血脉,跟你们这些入赘来的外人有什么关系?” 南篱嘴角噙笑:“南羽,你不用在这里拖延时间,南柯就算这次救了你,我想再弄伤你,就跟玩一样!” 南羽突然想到南柯说过,他胳膊上的伤就是南篱所为,不禁心里咯噔一下。 南篱看到他不断变换的神色,恶劣一笑:“你知道猫捉到老鼠以后怎么处理吗?先玩耍够了,再吃掉!” 南羽眸色一凛,带着莫名惧意:“你、你究竟想做什么?” 南篱轻笑:“真是个怂货,让人把他弄出去,影响我吃饭的心情!” 南翎拍了一下巴掌,流云戴着面具迅速闪现,一只手把人拖了出去。 包间里立马清净了,店小二是个有眼力见的,快速端着托盘进来上菜。 魏钲让人把魏明送去医馆,他一直守在这里,没敢离开,现在魏家摊上了事,南家成了他们最后一线希望。 流云把人丢下,转身就走。 魏钲看到南羽被人拖出来,忙跑过去:“南世子,你怎么样了?我已经派人去通知南家,南柯姑娘应该很快就会来了!” 南羽疼得脸色苍白,语气咬牙切齿:“南陵!我不会放过他的!” 魏钲忙讨好道:“南家的弃子还敢如此嚣张跋扈,你们南家就是太宽容了,应该赶尽杀绝,让他再没有翻身之日!” 流云听到这话,他又返回身,抬脚朝魏钲狠狠踹了过去:“狗奴才,再瞎比比就废了你!” 魏钲被踹飞出去,一头磕在桌角边,鲜血直流:“你……” 流云抱臂冷笑:“我是南翎公子身边的护卫,你以后看到我们公子请绕道走,不然我就踹断你的手脚!” 他冷冷看了南羽一眼,转身离开。 魏钲强忍着疼痛,和一个跟班过来搀扶起南羽,就想快速离开这是非之地。 福满楼掌柜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南公子,您订的雅间虽然没有消费,但是我们福满楼有规定,只要占用了,就要付最低消费的费用!” 第451章 假银票再现 魏钲满脸戾气:“老东西快滚开,你知道你拦的是谁吗,不想死就快点让开!” 老掌柜笑道:“南世子在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点诚信还是有的,您不会为难我一个老人家吧?” 魏钲语气不耐:“刚刚不是有人付了全场的消费吗,你还想收双份不成?” 刚刚他可是听说了,有人付了全场的账单,怎么还管他们要钱? 老掌柜笑容不变:“天字雅间的客人付了所有的账单,唯独没有付南世子的这份,要不,您再上去问问?” 老掌柜心底冷笑,都被打出来了,不相信他们还敢上去? 南羽一挥手,语气虚弱:“给他们!” 魏钲有些不服气,心不甘情不愿拿出两张银票:“我们南世子心善,没吃到你们福满楼一口东西还要给你们付钱,拿去花吧!” 老掌柜接下,仔细看了一眼,忙叫住他们:“南世子,这银票好像有问题?” 南羽离开的脚步一顿。 魏钲心里一阵恼火,他伸手去抢:“你是不是老眼昏花,这银票能有什么问题?不要拉倒!” 老掌柜躲开他的手:“老夫可能真是老眼昏花了,在座的各位谁眼睛好使,帮老夫辨别一下真伪?我也只是一个掌柜的,真收到假银票,赔不起东家啊?” 南羽脸色一凛,他眼底阴鸷,给魏钲使了一个眼色。 魏钲忙出声阻拦:“你不认识就不要瞎说,我给你换一张就是了!” 他心里一阵肉疼,快速从怀里掏出一张真银票,换下掌柜手里的:“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别污蔑好人!” 老掌柜仔细看了一眼塞在他手里的银票:“这两张是真的!” 魏钲冷哼一声,扶着南羽出了福满楼,坐上马车快速离开。 老掌柜嘀咕了一声:“拿着假银票出来招摇撞骗,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南家指使的呢?” 大堂里都是吃饭的食客,听了这话,心里不免画魂,南家正如日中天,应该不会做这样的事,但魏家如今落魄,是很有可能的! 南世子总是带着魏家俩兄弟出入,不怕被连累吗,南家也不管管? 南篱和南翎把楼下的情形看了个清楚,两个人对视一眼,嘴角轻嗤。 南翎轻笑一声:“南家这是铤而走险,看来,他们是真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南篱嘴角噙笑,淡声道:“与让其灭亡,先让其疯狂!就是不知,傅九霄有没有参与这件事?哥哥,你这样……” 南翎听了她的主意,拍手叫好:“妹妹的这个主意很妙,即能试探傅九霄有没有参与,又能端了这个制造假银票的窝点!” 南篱神色清冷,南家想发家致富,做他们的春秋大梦去吧! 南翎满眼温和,他这个妹妹真是变了,睿智又冷静。 南篱吃了一顿烤鸭,吃得满嘴流油,很是满足。 南翎在旁边不是递水就是递帕子:“妹妹慢点吃,我让人在郊外宅子修建了烤炉,专门给你做烤鸭!” 南篱眸色一亮:“这个可以有。” 祈知彧的属下在打土豪分田地,每天吃不好睡不好,可以用烤鸭犒劳他们。 南翎眸光宠溺:“知道你会用到,但是现在养鸭子的不多,而且需要时间!” 南篱打了一个响指:“这个我想办法,你准备圈养场地!” 画境里可是养殖了不少鸡鸭鹅,这些都可以烤,有场地圈养,就可以现杀现烤。 南翎轻笑:“那哥哥尽快安排人去做!” 南篱想到万卷只能送出来东西,却无法把这里的东西收进去,不禁有些头疼。 她就是一个搬运工。 突然,南篱脑海里闪过一抹灵光:“还是把烤炉给我吧,我自己安排人做,这样就省得我来回搬运了。” 关键她没有那么多时间,各种事情又多,如果把烤炉搬进画境里,里面人多,想做多少就能做多少。 万卷就可以帮她把烤鸭送往各地。 就这么决定了! 南翎不知道南篱在流放路上怎么安排人做这些事,但他也不多问,只要妹妹说能做,那就是能做! 南篱又道:“那处宅子改做水果罐头场地,现在秋季,正好收一些水果做成罐头,冬天肯定大卖!” 南翎满眼好奇:“哥哥已经派人在做准备了,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这水果罐头究竟是什么东西?” 南篱挑眉:“我们现在有了白糖,只要把水果去皮切块,用白糖与水混合煮沸,然后装瓶储存起来!” 南翎用心记下:“我让人先做些出来试试,如果对味了,再大批量制作。” 南篱相信他,现在翎鹰阁销售网络已经铺开,不愁找不到销路。 南篱吃饱了,她擦了一下嘴角:“哥,我先去把烤炉收了,你也去忙吧!” 她来一次京城,怎么也得制造点有趣的事情,不然不是白来了? 但她不想让南翎看到她恶劣的一面。 南翎心里暗叹一声,妹妹需要他帮助的时候,他无能为力,他现在有能力了,妹妹又不需要他的帮助了。 不过想想也是,他现在拥有的能力都是妹妹帮他建立起来的,这个妹妹拥有的能量是他都无法估量的,他能做的就是做好妹妹交代的事。 两个人就此分开,各去忙各自的事。 南篱按照南翎给的地址,瞬移去了郊外的庄子,旁边有个很大的湖泊,很适合养殖鸭子。 庄园很大,挖出地下储藏室,能储存不少水果,更适合做水果罐头场地。 南篱挥了一下手镯,把烤鸭炉和用具全部收进画境里,她转了一圈,又快速瞬移去了皇宫。 此时,夜色降临,各个院落开始掌灯。 南篱落在一颗树梧桐上,秋季落叶纷飞,还可以遮挡住她纤细修长的身形。 禁卫军不断来回巡视,自从上次皇宫被盗后,这里加强了防卫。 南篱视线下移,从远处走过来身穿红色披风女子,后面跟着两个宫女。 那女子身形袅袅,款款轻步走到树下,忽然,一道流星划过天际,在漆黑的夜色下飞流而逝。 第452章 流星许愿 红衣女子立刻闭上眼睛:“一愿:情郎浩气,金戈铁马山河定,温柔只许一人牵!二愿:妾心玲珑,慧质兰心通万卷,诗酒风华胜谪仙!三愿:灵犀永契,红袖添香共烛剪,墨书泼茶笑流年!” 南篱挑眉,这愿望还真是美好,只是这声音怎么这么像南柯? 知道流星许愿的也只能是现代人,南篱非常确定,这人就是南柯。 南羽受伤,这么快就医治好了,难不成她的空间又可以用了? “好!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女,南家真是养了一个好女儿啊!” 顺德帝一身明黄色蟒袍走出来,眼底覆满欣赏:“这愿望不仅有命运羁绊,更暗藏才貌双全、灵魂共鸣、生死相随,三重递进,颇有古拙奇崛之风!” 南柯慌忙福了一礼:“谢皇上夸奖,不知皇上在此,臣女献丑了!” 顺德帝虚虚扶了一把:“南姑娘不仅医术了得,文采也如此出众,不知将来哪家公子有这样的好福气?” 南篱挑眉,还不是看中了你家的傻大儿?忽然她脑子里一转,南柯看中的不是傅九霄,而且傅九霄的太子之位。 但现在傅九霄不是太子了,那她会把宝押给谁呢? 南柯满脸娇羞:“皇上,您别取笑臣女了,父亲官品低微,只能许配门当户对的,臣女不敢高攀!” 南篱嘴角噙笑,这是什么意思,让皇帝老儿给老南头升官? 那她也可以帮帮忙啊! 南篱指尖弹出一颗药丸,在顺德帝头顶散开,无色无味,无人察觉。 她坐在树上,眼底一片恶劣的笑意,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要不是怕弄出声音,她都想抓来一把瓜子了。 顺德帝心底莫名涌起一股燥意,再看南柯时,目光逐渐变得意乱情迷。 南柯感受到他炙热的目光,慌忙垂下头,微微福了一礼:“臣女今日莽撞了,这就退下!” 顺德帝一把抓住她:“你想找个门当户对的,那朕就给你父亲升升官,如何?” 南柯刚转身,就被他抓住了手腕,她满眼惶恐:“皇上,臣女不是那个意思……” 顺德帝有些情不自禁,呼吸都带了几分炙热:“只要你服侍得好,别说给你父亲升官,朕就算赏你一个妃位又如何?” 南柯想挣脱又挣脱不开:“皇上,臣女没有那么想过!” 顺德帝轻笑,把人拉进怀里:“你可以现在想!” 南柯身后跟着的两个宫女吓了一跳,这可是皇上,她们退后几步,垂着头一语不发。 皇上身后跟着太监很有眼色,吩咐道:“南柯姑娘要侍奉龙驾,你们都退下吧!” “是!”两个宫女福了一礼,乖乖退下。 南篱坐在树上,差点笑出声,顺德帝比南老头都大,这可就好玩了。 她只是帮南柯完成梦想,什么“金戈铁马山河定”,这不就是指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上吗? 这南柯明明就是在勾引皇上,还装作被强迫的样子,心机女实至名归。 只是这么一个老男人,她是怎么下得去嘴的? 南篱想想都觉得恶心。 顺德帝一把抱起南柯,大踏步朝养心殿走去,有些急不可耐。 南柯很是慌张:“皇上不可以,我只是太后身边一名女御医,要是被冠上引诱皇上的罪名,臣女可就死定了!” 顺德帝眼底一片猩红:“朕是这大宣国的皇上,我看谁敢质疑你?朕明天就封你为贵妃,谁有意见,朕就砍了他的脑袋!” 南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反感的,皇上虽然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可毕竟比她爹的年龄都大。 古代是男权社会,南柯就算真的想反抗,她也没有那个能力,更没有南篱那种豁出去的劲头。 顺德帝有些迫不及待,他还没有把人抱回到养心殿,抬头看到“长乐宫”几个字。 身边伺候的老太监是个有眼力见的,忙上去拍门:“皇上驾到,快开门!” 里面的宫女听到声音,迅速打开大门,跪下来迎接皇上。 顺德帝抱着南柯就往里闯,南柯神色一怔,她感觉到皇上有些不对劲,忙摸了一把他的脉搏。 顺德帝脉象杂乱、脉率过快,他这是中了情药的水冲脉,可这个时候南柯要是揭穿,那不是打皇上的脸吗? 她也会成为最大嫌疑人。 南柯把头埋进顺德帝的怀里,慌忙道:“皇上,这是兰嫔的寝宫,臣女这个时候进来,以后可就没脸见人了!” 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被皇上抱进了嫔妃的寝宫,以后传出去,还不得被笑掉大牙? 南柯现在尽量拖延时间,想办法给皇帝的毒解了,防止皇上发现不对劲,反而怀疑是她别有用心。 南柯暗暗咬牙,不知道哪个贱人算计皇上,让她来背锅? 顺德帝已经急不可耐,他抱着南柯闯进了主殿,兰嫔还没来得及穿外衣,吓得她慌忙跪下。 顺德帝语气烦躁:“出去!” 兰嫔偷偷扫了一眼福公公,顺德帝急不可耐吼了一声:“给朕滚出去!” 兰嫔慌忙后退,穿着中衣裤站起身往外走,眼底浓浓的恨意仿佛要溢出来。 兰嫔虽然是妃嫔,但她是最受宠的那一个,就连丁皇后都礼让三分。 今天竟然被皇上撵出了自己的宫殿,明天这事就会被传遍后宫,她还有何颜面? 别让她抓住南柯的小辫子,到时别怪她心狠手辣! 兰嫔咬牙切齿,眼睁睁看着皇上在她的床上跟别的女人翻云覆雨,发出不可描述的声音。 兰嫔恨死了,可她现在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顺德帝如饥似渴扒下了南柯的衣服,尽情疏解浓烈如火的情绪,就像饿了许久的毛头小子,恨不得把人拆腹入骨,吸进骨髓里! 南柯拿出的解药都没用,她被折腾得开始怀疑人生了,这是中了什么药,竟然这么猛? 老太监一直守在外面,听到房间里面红耳赤的声音,不禁微微摇头。 谁不知南柯姑娘深得皇太后的喜爱,是想选做太子妃的,可现在…… 第453章 同时进入空间 顺德帝毕竟年龄大了,狠狠折腾了一番之后,心满意足地睡了过去。 南柯挣开他的怀抱,眸色沉沉,她早就不是处子之身,要是被皇上知道,她南家可就遭殃了! 南柯下了床,腿脚一软,差点直接跪在地上,她暗暗骂了一句老色批,快要把她折腾散架了。 南柯走到桌案坐下来,拿起水果刀在手指上比划了一下,不禁微微蹙眉,她怕疼。 忽然,她嘴角上扬,挥了一下手腕,手里瞬间多了一管血液。 南柯快速打开,把鲜血倒出来,涂抹在床榻上。 看着床上的血迹,南柯撇撇嘴,这古代人就是好糊弄。 经过刚刚的剧烈运动,南柯浑身黏腻腻的,很是难受,她换了一副柔弱的面孔,小心翼翼道:“有人吗?我要沐浴……” 老太监示意宫女,宫女忙走进外间,应声道:“奴婢在,热水已经准备好了,请姑娘随奴婢来。” 南柯裹了一件衣服,袅袅婷婷走了出来,她一副羞涩模样,步履轻浮,像是被折腾狠了,腿脚软弱无力。 宫女忙上前搀扶,带着她走进旁边的沐浴房,脱掉衣服,露出雪白带着斑驳痕迹的肌肤。 宫女都没眼看,皇上也算是很宠兰嫔,但也没有见过皇上这么疯狂过。 宫女扶着她进了沐浴池,南柯把自己浸入热水中,红色的花瓣散发出淡淡香味,她闭上眼睛回味刚刚的激情,不禁嘴角噙笑,老东西有老东西的好处,经验丰富,会根据她声音的强弱取悦她。 南柯正沉浸在愉悦的情绪里,忽然,她感觉到一种冷冽带着嘲弄的目光,南柯倏地睁开眼睛,便看到南篱正蹲在池子的边沿上,目光戏谑。 “你……你怎么进来的?” 南篱戏谑一笑:“勾引完太子又来勾引皇上,你周旋在俩父子之间,是不是觉得自己魅力无边啊?” 南柯紧张地看了一下四周,伺候的宫女没有任何动静,显然已经被南篱迷昏过去了。 “你不是在青州吗?” 南篱没有回答她,站起身,沿着池边走到她跟前,俯视她:“南柯,你觉得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大女主,所以把这对父子玩弄在股掌之间?可你别忘了,这是男权社会,难不成你还想做皇后?” 南柯面色一凛:“你胡说,我是被皇上硬拖过来的!他……” 南柯突然想到了什么,眸色一沉:“是你给他下了药?” 南篱跳下池子,脸上挂着恶劣的笑意:“你用‘金戈铁马江山定’这样的诗词展现你的才华,最终目的不就是为了吸引帝王吗?我也是在成全你啊!” 南柯故作镇定:“那又怎么样?我有这样的实力,也有炫耀的资本,总比你这个九年义务教育都勉强跟下来的大学渣强太多!” 南篱神色淡然:“我跟你当然不同!有才华又如何,你靠取悦男人,而我只做我自己!” “你怎么知道,那些男人在床上不是在取悦我?” 南柯呵呵一声冷笑:“我知道了,你上一世是一个处,现如今嫁人了,还是一个处!当然不会懂男欢女爱的愉悦!” 南篱满脸嫌弃:“你口味还真是重,也不嫌脏?那老东西都多大年龄了,没有老年味吗,趴在你身上时你就不恶心吗?” 南柯脸色一黑:“他是万万人之上的皇上,是多少女人妄图接近都接近不了的存在,你懂什么?” 南篱不懂,很多女人为了家族和名利能违背自己的意愿,这本身就是一种悲哀。 南柯知道她在想什么,冷嗤一声:“你没有屈服,是因为诱惑还不够大!如果你有坐上皇后之位的机会,你也会用尽手段,让这天下最尊贵的男人为你臣服!” 南篱不屑:“所以,你拥有的医疗空间就是为将来做皇后铺路的?还妄想那个老掉渣的皇上独宠你一人?” 南柯被她的形容词惹怒了:“什么叫老掉渣,他是尊贵无比的皇上!你懂什么,控制了他就等于控制了全天下!” 这话倒是提醒了南篱,擒贼先擒王,她怎么把这么大一条鱼漏掉了? 南柯刚被带偏了,现在突然反应过来:“我空间的电线是你拔的?” 南篱想再到南柯空间收一些药品,伸出手去掐她的脖子,南柯反应很快,快速闪身。 南柯像一条泥鳅,滑溜溜的,南篱还是抓住了她的胳膊,紧紧拽着不肯放手。 两个人一顿撕扯,突然一阵眩晕,两个人被摔在了地上。 明亮的灯光照得如同白昼,两个人对视一眼,同时出声: “你怎么能进来的?” “你是怎么恢复电力的?” 南柯一丝不挂,她挥了一下手腕,一件白大褂出现在她手上,快速披在了身上。 南篱站起身,嘴角噙着一抹邪肆的笑意:“看来拔电线是没用的,我如果捣毁这里的电力,会怎么样?” 南柯脸上一沉:“你敢?捣毁电力,你也别想出去!” 南篱反问:“你猜猜,我上次怎么出去的?” 南柯很是恼火:“你怎么能随便出入我的空间?” 南篱想到梁伯和梁柱,正好现在检测一下:“你帮我鉴定一下血缘关系!” 她不由分说,拉着南柯就走。 南柯很是不甘心:“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怎么能进入我的空间?我又为什么要帮你?!” 南篱淡淡一笑:“你帮我,我这次就不拔你的电线!” 南柯拗不过她,只得接过来两个纸包的毛发,不情不愿进入实验室。 南篱趁这个空档,把中西药房里的药品扫荡一空,收进画境里,架子上瞬间空无一物。 南柯这个空间还是很神奇的,空了的药品过段时间就会补上来,她画境却需要人工完成。 南篱一直没有琢磨出来,怎么才能收了她的这个空间,为己所用。 南柯拿到化验结果出来,正好看到南篱走回来,把打印报告递给她,没好气道:“他们有血缘关系,DNA检测是亲父子!” 南篱有些想不通了,梁柱是怎么做到死里逃生的? 第454章 齐天大圣到此一游 梁笙信誓旦旦,梁柱大头朝下跌入井底,而且上面压了一块大石头,梁柱不可能爬上来。 南篱满脸疑惑:“你确定没有错?” 南柯很是不满:“你怎么能质疑我的专业?你爱信不信,我要回去了,万一皇上醒过来……” 南柯要离开,转身又叮嘱她:“你快点离开我的空间!别想耍花招,以后也不许再进来!” 南篱晃了一下手里的DNA检测报告:“这医院是老南头用我母亲的资金建造的,我不仅有使用权,还有继承权!我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倒是你,再不走,兰嫔可要趁虚而入,你可就前功尽弃了?” 南柯急得剁了一下脚,快速转身离开。 南篱百思不得其解,梁柱没有死,他怎么死里逃生,又怎么辗转到了黑砖窑? 他这些年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 南篱也没有多逗留,找了一些医学书籍,带给蓝天白云几个学医的孩子,便出了空间。 她直接落入东宫,傅九霄虽然被废了太子,住在东宫不合礼数,但皇上还要倚仗丁家,朝堂上众多大臣也都被丁家收买,无人提出异议。 傅九霄恢复太子身份,也是迟早的事。 他刚刚和一个贵妾翻云覆雨,在房间里沐浴过后,刚走出池子就看到一个人站在那里,不禁吓了他一跳。 “你、你是什么人?敢擅自闯孤的东宫?” 南篱转过身,对上傅九霄的视线,神色淡淡:“太子殿下可真是健忘,这才两个月不见,就不认识了?” 傅九霄看她平淡无奇的一张脸,但那双灵动的眸子很是熟悉,他心里一动:“你是南篱?你的脸……” 南篱摆摆手,一脸讥笑:“我是来告诉你,你的女人被你老爹弄到床上去了!” 傅九霄定定地盯着她,这张脸也过得去,他淡声道:“篱篱,你回来就好,明天孤就请父皇给你我赐婚,兑现当初的诺言,迎娶你进东宫!” 南篱翻了一个大白眼:“傅九霄,我刚刚说,你的女人被你老爹霸占了,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傅九霄摩挲了一下手里的那枚子弹头,他眼底闪过精芒,自顾自道:“有篱篱助孤,再加上南柯妹妹,孤将来可稳坐江山!” 南篱踹了他一脚:“做什么美梦呢?孤什么孤啊,你已经不是太子了!” 傅九霄被不轻不重踹了一脚,他也不恼,眼神满是期待:“孤重新坐上太子之位是早晚的事!篱篱,你能不能把那个神器拿出来给孤看看?” 南篱觉得自己多余走了这一趟,她心思转动,傅九霄这个大草包不会是和南柯一起设局,把皇帝老儿绑在身边,防止被其他皇子钻了空子? 南篱已经失去了耐心,傅九霄也就是投了一个好胎,成为皇子,他空有一副美貌皮囊,却是个实实在在的大草包。 傅九霄命好,背后有丁家相助,不然他连成为太子的资格都没有。 傅九霄见南篱不理他,才想到南篱刚刚说的话:“柯儿妹妹对我情根深种,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南篱懒得跟他废话,讥诮出声:“恭喜大皇子,情妹妹变成继母,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话落,她转身就走。 傅九霄一把拉住她:“篱篱,孤有你就够了,其他人都不重要!只要你拿出那个神器,助孤安邦定国,父皇定会同意我们的婚事!” 南篱甩开他,满脸嫌弃:“姑奶奶现在可是有夫之妇,这还要感谢大皇子!祈知彧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我对夫君也很满意!” 南篱甩开他,又用力踹了他一脚,才闪身离开。 傅九霄现在还不能死,其它几个皇子蠢蠢欲动,让他们相互消耗精力,才能给祈家争取时间。 傅九霄被踹倒,他满眼焦急:“篱篱,你不能走……” 南篱闪身进了御书房,此时寂静无人,连一个守门的太监都没有。 南篱拿出探照灯,她这翻翻那看看,先是找到了西北的监军朱志刚的八百里加急信,连同焦镇雄递交高昌国侵犯边疆的折子,上面竟然没有皇帝老儿的任何批阅。 这顺德帝只是宫斗的胜利者,却是一个昏庸无道的昏君,竟然如此荒废朝政。 南篱又翻了一下,她终于找到了,靖西王请示顺德帝围剿祈家的折子。 南篱冷笑,不知道顺德帝在听到靖西王家人“黄袍加身”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 昨天晚上到现在已经过去一天的时间,这么炸裂的消息如果飞鸽传书的话,应该已经传到了京城,怎么没有一点动静? 这顺德帝不作为,还有闲情逸致找女人,估计平时这种荒唐事没少做。 南篱露出一抹恶劣的笑意,她提笔蘸墨,歪歪扭扭写下几个大字:齐天大圣到此一游! 南篱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真想把皇帝老儿揪起来甩两巴掌,自身能力配不上他的野心,大宣国被他治理得乱七八糟的。 老百姓遇到这样的皇帝,也是倒霉! 南篱本来想教训一下狗皇帝,现在南柯出马,希望能搅动皇室风云,别辜负了她的一片心意。 南篱瞬移出了皇宫,直奔伯爵府,南家能拿出假银票换粮食,她怎么能错过好戏? 更何况,他们如此对待原主,她得去收点利息。 现在是戌时,也就八点多钟,这个时候大多数人家早已休息,但伯爵府依然灯火通明。 府里从上到下,所有人都上吐下泻,排不到厕所的,找犄角旮旯解决,好一顿折腾。 南昌鸣把管家叫到前厅,他大发雷霆:“我们大家的吃食里为什么会有泻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管家吓得慌忙跪下:“老爷,我们当时买那么多粮食也是临时起意,卖粮的姑娘家中急用钱,还不肯卖,不应该有问题啊!” 南昌鸣怒气冲天:“现在全府上下都在上吐下泻,府医查出来这粮食出了问题,你还狡辩?” 他已经跑了几次茅厕,腿都跑软了,那气味真是一言难尽。 第455章 再回伯爵府 管家苦着脸,慌忙解释:“这粮食都是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搬走的,店家是开门做生意的,不可能投放泻药,除非那姑娘是个高手,看出来老奴拿的是假银票?” 南昌鸣一脸菜色,不耐道:“刚刚已经让人去查了,不管是什么人想害我们南家,老夫要让他全家付出代价!” “禀报老爷!” 一个小厮慌忙走进来,不等南昌鸣问话,语气急切:“管家买粮食的那间店铺换人了,转让文书也是今天下午才变更过的!” 南昌鸣气得一拍桌子:“老夫就知道你们被人算计了!” 管家瑟瑟发抖,低声道:“粮食只要洗干净了,还是能吃的!何况,我们用的可是假银票啊?!” 南昌鸣不得不承认,一百两假银票换来这么多粮食,还是很划算的,就是他堂堂伯爵大人跟着府里上下这么多人一起受罪,传出去要被人笑掉大牙! 管家一脸谄媚:“这些粮食以后就都留给下人吃,奴才再为老爷夫人重新采买,到时把府医带上,保证不会有任何纰漏!” 南昌鸣脸色阴沉:“你不会是露出马脚,被人发现了吧?” 管家慌忙摆手:“我们的银票几乎可以以假乱真,如果他们发现,应该到处找人,不应该立马离开!那姑娘说家人病重,看来应该是真的!” 他语气很是可惜:“如果知道他们卖铺子,我们应该用假银票把铺子买下来,老奴多问一嘴就好了!” 南昌鸣也觉得有些可惜,他叮嘱道:“还是小心一些的好,听魏钲说,在福满楼就差点被人认出来!” 管家一脸鄙视:“魏家公子还不如老奴呢,老奴用了这么长时间,就没有出过岔子!” 他想到晚上大家上吐下泻,又慌忙低下头:“老奴觉得,这事不一定跟那铺子有关,说不定是哪个下人报复主子,故意下的毒?” 南昌鸣觉得有道理:“查,继续查!” 管家躬身退出去,吩咐人把接触饮食的奴仆都查了一遍,最后也没有查出什么来,只得把偷过主子东西的小厮打了一个半死,算是交差了事。 南昌鸣还不到五十岁,他儒雅俊朗,年轻时更是风流倜傥,就是这样一副皮囊把原主母亲骗得团团转。 他一脸疲惫,迈着沉重的步子,进了南羽的院子。 南老夫人一脸恨意带着几分焦急,看到他进来,忙站起身:“老爷,你快派人把那两个孽种抓起来,看看他们对羽儿都做了什么?” 南昌鸣捏了一下眉心,自从伯爵府被盗窃一空开始,他劳心劳力,变着法子想怎么赚钱,鬓角都染上了些许白发。 大儿子南羽帮不上什么忙,还净给他添乱,要不是有南柯这个女儿,他南家恐怕要被所有人踩在脚下了? 他一脸恨铁不成钢:“真是没用的东西,那么多人打不过两个人,都是吃闲饭的?” 老夫人忙替儿子辩解:“也不知道那南篱学了什么邪术,竟然伤了羽儿?她不是在青州的流放路上吗,怎么会回京城?这无召回京可是死罪!到时可别连累我们伯爵府?” 南昌鸣看了一眼南羽,脸色苍白,伤口已经处理过,正在昏睡。 他眸色阴沉:“羽儿确定那就是南篱?” 老夫人满眼恨意:“羽儿说那双眼睛错不了,就是脸上没了胎记,而且南陵也没有否认!” 南昌鸣叹了一口气:“没有其它证人,无法证明南篱无召回京,仅凭羽儿一面之词,皇上是不会相信的!” 老夫人脸色阴沉:“我不管,你想办法把那对兄妹解决了!别忘了,羽儿上次伤了胳膊,这次又伤了腿,再这样下去,他们还不得要了羽儿的命?” 南昌鸣一拍桌子:“他们敢?是我念及他们是南家血脉,才留他们到现在,这还倒反天罡了?” 老夫人恨恨道:“斩草不除根,这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是谁大言不惭,想要除掉我们兄妹啊?” 南篱从房顶跳下来,从窗子跳进去,轻轻落入房间内,讥笑出声:“一个是南家的赘婿,一个是南家的婢女,要吃绝户?这嘴脸是不是太难看了点儿!” 南昌鸣大惊,慌忙站起来:“你是谁?你是怎么进来的?” 南篱大大咧咧坐下来:“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认识了,啧啧啧,还真是一个好父亲?!” 老夫人躲在南昌鸣后面,有些不可置信:“你、你是南篱?” 南篱一副老神在在:“我这脸上的毒素已经清除,秦姨娘还能认出来?想必你日日夜夜都恨不得我们母子三人早点儿去死,才会如此深刻吧?” 老夫人慌忙摆手:“篱篱,不是这样的……” 南篱脸色一沉,端起的茶杯在桌子上顿了一下:“闭嘴!” 老夫人一怔,她从来没有看过南篱这么强硬的一面,心底莫名发慌! 南昌鸣怒声道:“怎么跟你母亲说话呢?” “啪!” 南篱闪身给了他一巴掌,又快速坐回位置上,语气淡淡:“她算什么母亲,南家的一个下人而已,还真当自己是根葱了?” 南昌鸣都没有看清楚人是怎么到他面前的,他重重挨了一巴掌,不禁怒从心头起:“你个孽女,倒反天罡,竟然敢打你老子?” 南篱轻嘲出声:“我们已经断亲,你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有何打不得?” 南昌鸣满脸怒容,举起巴掌,就要朝南篱拍过去。 南篱抬头,深邃的眸子对上他的视线,语气冰冷刺骨:“你敢打我试试?我让你们全家给我母亲陪葬!” 南昌鸣莫名脊背发寒,举起的手顿在半空,被老夫人拉下来:“篱篱,怎么说你也不能打你父亲啊,大逆不道会有报应的!” 南篱眸光冷厉,带着刺骨的寒意:“你给我母亲下毒,我脸上的胎毒就是拜你所赐;我哥身上的毒也是你所为!我母亲的死与你脱不了关系;你如此歹毒,请问,你的报应就是坐拥我外租家的爵位和财产吗?” 第456章 本来面貌 老夫人一噎,语气很是委屈:“篱篱,我知道你母亲的离世对你打击很大,但你不能冤枉我啊!小姐待我那么好,我怎么可能害她呢?” 南昌鸣一脸愤怒:“你什么时候学会了无理取闹,就因为这扑风捉影的事,你就能抗皇命,从青州跑回京城?” 南篱冷笑一声:“扑风捉影的事?南羽都承认了,你们狡辩有意思吗?再说,我也不需要证据,我认定是你们谋害的,你们谁都跑不掉!有因比有果,你们的报应就是我!” 跟流氓讲道理、讲证据,就会有人给她找回公道了?那不是找气受嘛,她只会比他们更流氓! 她的公道她要自己讨回来。 老夫人瞪大眼睛:“你这是认定我害了主母,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我可是把你从小带大的呀?” 南篱有些不耐:“老白莲,你可闭嘴吧!你敢用南羽和南柯发毒誓吗?你没有害我们母子三人?如果你做了那些恶毒的勾当,就让你的亲生子女不得好死,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老夫人脸色一白:“你……” 南昌鸣用手指着她:“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毒了?” 南篱忍不住嗤笑出声:“我让她发个毒誓就恶毒了,她毒杀我们母子三人就是无辜的?南昌鸣,你的心歪到太平洋去了?我也没指望你给我母亲一个公道,所以,我就自己回来讨了!” 南篱端起茶杯自斟自饮,她神色淡淡,眼底却染上了寒芒,让他们家破人亡,体验一番世道艰难,再收到画境里去做苦力! 南昌鸣气得手脚直抖:“孽女,你给我滚!你不再是我伯爵府的人,这里不再是你的家!” “咯咯咯……” 南篱笑出了声:“南昌鸣,你的爵位是怎么来的,你不记得了吗?” “好!既然你不记得,我就帮你一把,把你打回原形,我看你还张狂什么?” 南篱突然想到南柯,她料到南篱会来找南家的麻烦,所以才勾引了皇上? 这个女人还真是聪明! 老夫人苦口婆心:“篱篱,你就别气你父亲了,他是真心希望你们过得好,不然也不会养你们这么多年?” “啪!” 南篱给了她一巴掌:“从小到大,你怎么对待我们的,你没数?这个老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们一丘之貉,吞噬我外祖家所有的财富和资源,我们兄妹两个还得对你们感恩戴德呗?能要点儿脸吗?” 老夫人怒目圆睁:“你敢打我?” 南篱瞥过去一个蔑视的眼神:“你们要不是怕我外祖家的余威,早就把我们兄妹弄死了,还能等到现在?打你一巴掌就受不了了?这只是收回来的一点利息,以后这就是常态,慢慢享受吧!” 老夫人眼里噙着泪水:“老爷,你从来都没有对我动过手,我活了大半辈子,却被一个晚辈打了,我不活了!呜呜呜……” 南昌鸣随手抓起来鸡毛掸子:“孽女,看我怎么打死你?” 南篱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抬腿狠狠踹向他的小腿,就听“咔嚓”一声响,南昌鸣猛地跌坐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哀嚎声。 “哎呦喂……我的腿……” 老夫人慌忙蹲下身查看:“老爷,你没事吧?” 南昌鸣疼得脸色苍白:“我的腿好像断了,疼死我了……快、快叫柯儿回来?!” 南篱坐回座位,嘲讽出声:“你的好女儿爬上了皇上老儿的床,她可没时间回来给你治腿!” 老夫人眼神阴狠:“你胡说,柯儿将来是要做太子妃的!你就是嫉妒,就算你脸上的胎记没有了,平平无奇的一张脸比柯儿也差远了!” 南篱淡淡一笑,从脸上揭下一层薄薄的皮肤,露出本来面貌。 她面容秀雅绝俗,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冷矜贵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 但那冷傲灵动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又让人深陷其中,魂牵梦绕。 老夫人愣愣的看着她:“你长得竟如此貌美?” 她作为一个女人,都挪不开眼睛了。 南昌鸣也惊呆了,南柯已经算是大美女,多少权贵只敢试探,知道和太子的关系后,都望而却步,这也是他自豪的地方。 可现在的南篱美得不可方物,又欲又仙,媚骨天成、人间绝色,她的美夺人心魂,让人移不开眼睛。 南篱蹲下身,轻轻握着老夫人的手腕:“秦姨娘,你这只手害死了我母亲,我替她先收点利息!” “咔嚓!” “啊——” 老夫人手腕的骨头断了,她疼得差点昏死过去,心底生出无限恨意,迅速蔓延至全身。 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南篱拥有天使般的面孔,心底却住着一个魔鬼! 南昌鸣也被南篱的狠辣惊住了,一时语塞,瞪着眼睛愣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南篱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满眼嫌弃:“外祖家的一切我会加倍讨回,你们的惩罚才刚刚开始,珍惜当下的每一天吧!” 因为你们时日无多了。 南昌鸣抖着全身:“你无召回京,你们祈家是要造反吗?造反可是要诛九族的!” 南篱淡淡扫了一眼,皇帝老儿她都没放在眼里,还不知道谁诛谁的九族呢? “老爷——” 外面有小厮听到声音不对,慌忙在门外喊了一声,语气很是担心。 南篱神色自若,她微微撇了一下嘴角:“南昌鸣,家有贤妻,男人不遭横事!我会让你看清楚,你积攒了一辈子的功名利禄是怎么毁在你身边这个搅屎棍手里的!然后,我会把你们两个锁死,你们生生世世想分都分不开!” 南篱想着他们在画境做苦力的场景,心情舒畅不少,她可不会便宜了他们这对狗男女! 外面的小厮没有得到回音,以为主子遭遇了不测,慌忙闯进来,便看到坐在主位上神态自若的天仙姑娘,顿时惊得他僵在了原地。 这是仙女下凡吧,这也太好看了! 第457章 讨债的孽女 南篱冷冷看了南昌鸣一眼,缓缓起身:“好好养伤,我有空再来,下次换另一只!” 南昌鸣另一条腿莫名一阵抽痛,他苍白着脸:“你、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可是你爹,你也不怕折寿?!” 南篱走到门口,她缓慢转身:“你们多吃点好吃的,最好养得白白胖胖的,才能经得起折腾!” 南昌鸣气得差点被直接送走,他大口大口喘着气,胸口起伏不定,眼底的恨意仿佛要凝成实质,化作利刃捅向南篱。 南篱毫不在意,她淡淡一笑:“告诉你的好大儿,让他以后对我哥客气点,不然我见一回伤他一回!下次伤得可就不是他这条腿了!” 老夫人眼神瑟缩了一下,嘴唇抖动着,硬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现在的南篱太可怕了! 小厮愣愣的站着,感受到南篱一身冷冽,不敢靠近半分,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南昌鸣疼得一张老脸变了型,他捶打地面:“孽女、孽女、你就是讨债来的……” 南篱冷冷瞥了一眼,眼底一片嘲讽:“当初有胆子作恶,就应该想到今天的后果!” 她看两个人就像看到了什么脏东西,满眼嫌弃,抬步大大方方地走了出去。 小厮忙去搀扶南昌鸣:“老爷,你没事吧……” “嘶——” 南昌鸣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别动我,快去通知大小姐!” 老夫人也疼得冷汗直冒:“对!快去找柯儿,别人治不了!” 小厮看着坐在地上的两个人,不敢再动:“现在宫门已经关闭,小的也进不去呀!” 老夫人从袖袋里拿出一块玉牌:“这是太后的凭证,快去!” 小厮接过来:“我让人通知府医过来照顾老爷和夫人,小的这就去宫里找大小姐!” 南昌鸣一脸苦相:“我怎么养了这么一个孽畜,竟然敢对老子动手,我可是她亲爹啊?!” 老夫人此时脑子里清醒了不少:“我怎么感觉南篱像变了一个人,和以前那个不知深浅、不知进退的草包简直判若两人!不对,她不是南篱!” “对,她不是南篱!” 南昌鸣一拍大腿,顿时疼得他呲牙咧嘴:“我都被她气糊涂了!这女子虽然跟南篱的眼睛很像,但眼底的神情沉稳从容,跟南篱有很大不同!” 老夫人恨恨道:“南篱不可能短短时间变化这么大,而且她还会武功,刚刚她可是从房顶上跳下来的!” 南昌鸣皱起了眉头:“可是她说是,我们又抓不到人,没法证实!” 老夫人满眼恨意:“她这是要拉我们伯爵府下水,幸好老爷跟南陵兄妹断了亲!不然还不得受牵连?” 南昌鸣一脸狠戾:“既然有人想给他们出头,那就做好玩火自焚的准备!明天我就禀奏皇上,南篱无召回京,先给祈家扣顶谋逆的大帽子!现在皇上正愁找不到祈家谋反的证据,这不就主动送上门了吗?” 老夫人讥笑一声:“不错,南篱的作用就是坐实祈家谋反,这也算名副其实了!” 府医拎着药箱匆忙走进来,看到两个人坐在地上,不禁一惊,慌忙走过来查看。 府医发现老夫人只是伤了手腕,忙把她扶起来,坐到椅子上。 南昌鸣就更惨了,他腿骨断裂,府医不敢移动。 他叹息一声:“老爷、夫人,你们这是骨折,在下学艺不精,只能等大小姐回来诊治!” 作为一名普通的府医,他能治的就是一些小病小灾,哪里会接骨啊? 府医心里疑惑:南家人都是怎么了,一个两个都伤了,而且是在自家府邸,护卫都是摆设吗? 他拿了一个坐垫:“老爷,秋季地上凉,您别再着凉了?” 南家人焦急的等待,左顾右盼,终于等来了小厮的回复,南柯被皇上宠幸,正在长乐宫伺候,没人敢前去打扰! 南昌鸣捶胸,难不成他要在地上坐一夜? 关键这断腿是真疼啊! 南昌鸣又差人去联络长乐宫的兰嫔,想办法通知南柯家中情况,让她尽快赶回来! 伯爵府注定一夜无眠! 南篱闪身离开,瞬移回了老伯爵府,南翎正秉灯夜读,在等她。 南篱敲了敲敞开的房门,南翎抬头看到她,立刻放下手里的书:“妹妹,跟你说件有趣的事!南柯被皇上带去了长乐宫……” 南翎突然顿住,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表情有些诧异:“这事不会就是妹妹做的吧?” 南篱挑眉:“哥哥在宫里也有眼线?连南柯被皇上宠幸的事都知道了?” 南翎拉着她坐下,递给她一块玉牌:“翎鹰阁现在的眼线遍布全国,如果有需要,你随时可以号令!” 南篱接过来玉牌,她摩挲了一下,质地细腻、温润如脂,是一块上好的羊脂玉。 南篱脑子里突然闪过祈知彧给她的那块玉牌,赖仓霖也给过她一块,她快速拿出来,把三块玉牌放在一起。 三块玉牌质地、图案,形状都非常相似,南篱总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却一时串不起来。 南翎有些惊异:“你这两块玉牌是哪里来的?” 南篱同时反问道:“哥哥这玉牌是哪里来的?” 南翎满眼宠溺:“我是在一个地摊上买到的,那人卖了换救命钱,他要十两银子,我给了一百两!” 锄强扶弱本就是创立翎鹰阁的初衷,他遇到了,自然会出手相助。 南篱微微拧眉:“我总觉得这三块玉牌之间有什么联系,可是又猜不透这其中的玄机?” 南翎轻笑一声:“那就不想了,哥哥跟你说一件事。我们查到南家的印刷假银票的窝点了!” 南篱精神一震:“哦?” 南翎继续说道:“你猜猜南家的背后是什么人?” 南篱淡淡一笑:“不会是丁家吧?” “妹妹真是越来越聪明了!”南翎由衷赞赏了一句。 南篱挑眉:“这也不难猜到。南柯想帮南家解决财务危机,印刷假银票是最直接、见效最快的方法,可惜南家的实力还做不到,所以只能找丁家做同盟!” 第458章 永忠伯爵升官 南翎攥着拳头在桌子上砸了一拳:“都是大宣国的蛀虫!这不仅让商家遭受损失,还会引发社会动荡,他们竟然无耻到这种地步?!” 南篱淡淡问出声:“仿造假银票的后果会怎么样?” 南翎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吐出两个字:“砍头” 南篱嘴角噙笑:“南家人现在死,太便宜他们了!正好我们来看看,南柯的手段?” 南翎轻轻扣了一下桌面:“我马上安排人,把窝点端了!而且是当着京城众人的面,看看南家怎么开脱?” 南篱挑眉:“不要小瞧南柯的能力,她恐怕早就控制了那位皇上,爬皇上的床只是为了进一步控制!” 南翎惊了一下:“原来的南柯一直都是平平无奇的,没有特别出彩的地方,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心机?” 南柯不仅医术精湛,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诗词歌赋更是信手捏来,成为盛京炙手可热的才女! 南篱淡声回道:“因为她和我是一个世界的人!” 南翎一直不敢深想,却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现在的妹妹来自另一个世界。 他现在接触的很多东西都来自于那里。 南翎微微蹙眉:“南柯在那边就一直跟你作对?” 南篱点头:“她是医学博士!我那个便宜爹瞒着我,用我娘的钱给她建造了一座医院,他们还同继母要把我送进精神病院!” 南翎虽然不知道精神病院是什么地方,但他知道,妹妹不愿意去,那肯定就不是什么好地方! 他很是心疼,不禁咬牙:“他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联手欺负妹妹!南柯现在有皇上护着,轻易动不得,不过妹妹放心,哥哥不会放过她的!” 南篱淡笑一声:“不急,南家那对老帮子已经受了伤,一个断腿,一个断手,先让他们养好了,再慢慢玩!” 南翎眸色沉沉:“我要让钱家从此走向覆灭之路!” 伯爵府策划了制造假银票,将来一旦曝光,他们将会成为丁家的背锅侠,这注定会把他们送上不归路! 凡事都有两面性,南柯是南家再次兴起的希望,也可能是刺向他们的一把利剑! 南翎望向外面:“时间不早了,妹妹早点去休息,我让奴婢打扫了房间!” 南篱点头:“哥哥也早点休息!” 她走出了书房,还是瞬移回了画境,快速去洗漱睡觉。 第二天清晨,卯时。 南篱睡眼惺忪,她撸了一把熊猫,强撑着坐了起来。 这个时候是皇上上朝的时间,也不知道顺德帝起没起来? 看到她留下的字条,会不会气疯了? 议事殿,顺德帝满面春风坐在龙椅上,俯视众位文武群臣。 他先是焦镇雄抵御高昌国的事征求大家的意见,众人义愤填膺,就是没有一个人主动站出来前往支援的。 顺德帝心情愉悦,也不计较:“众位爱卿,朕有喜事要宣布!哎?永忠伯爵呢,没来上朝吗?” 有记事官出列道:“永忠伯爵腿受了伤,今日请了病假!” 顺德帝微微蹙眉,他一挥手,老太监拿出圣旨,掐着嗓子宣读道:“永忠伯爵尽忠职守、勤勉克礼,着即日起晋升为永忠侯!永忠侯之女南柯性行温良、淑慎性成、雍和粹纯,深得朕心,特封为为娴贵妃,钦此!” 众人听了面面相觑,皇上这是看上南家女姑娘了? 安硕亲王手持笏板,出列道:“皇上,南伯爵无功无德,直接晋升为侯爷,恐怕与理不合呀?” 顺德帝脸色一沉:“这大宣国的江山是朕的江山,朕想封谁,还需要找理由?” 安硕亲王尬笑一声:“皇上,您是九五之尊,想封谁做侯爷无可厚非,但正当的理由才能服众!” 户部尚书范大人站出来打圆场:“皇上是因为收了南姑娘进后宫,才加封南伯爵为侯爷,这也合情合理!” 工部尚书丁一尧打断道:“皇上充实后宫无可厚非,但南姑娘一直为皇太后看诊,经常出入宫中,现在被直接封为贵妃,有引诱皇上之嫌!如果其他女子效仿,有样学样,以后恐怕要乱套了!” 兵部侍郎宴卓达收到暗示,出列道:“京城盛都传南姑娘与大皇子郎情妾意,不知具体实情如何,皇上可调查清楚后再做定夺?” 顺德帝一拍龙案:“朕只想封一个贵妃,你们万般阻挠,究竟意欲何为?” 众人神色一凛,现在的顺德帝喜怒无常,听不得一点不同的意见。 有大臣还想再说些什么,顺德帝不耐道:“就这么决定了,择日,朕会亲自去接娴贵妃进宫!” 顺德帝眸色冷沉扫了众人一眼,他站起身,甩了一下袖子,走下龙椅。 文武大臣相互看了一眼,都暗暗摇头,这叫什么事啊? 顺德帝回到御书房,他满脸怒容嘟囔着:“这些大臣真是管得越来越宽,朕可是皇上,想封谁做贵妃、谁做侯爷,还得经过他们的同意?” 老太监低着头,跟在后面:“圣上是天子,大臣质疑您,就是在质疑上天!他们也不怕得罪老天爷,降下惩罚?” 顺德帝冷冷哼了一声:“都是些不长眼的东西!” 老太监吩咐小太监,去给皇上奉上顶级的龙井茶:“皇上,您别气!南姑娘蕙质兰心,文采斐然,医术也了得,能得到您的青睐和赏识,定然会引来那些大臣们的嫉妒!” 顺德帝呷了一口茶,想到南柯床上的娇俏可人,怒气尽数褪去。 他顺手拿起折子,看到上面丑到不能再丑的几个大字“齐天大圣到此一游”,顿时怒气上涌:“谁?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在朕的御书房里捣乱?” 老太监脸上一沉,忙凑过去,就看到那几个奇丑无比的字,不禁皱眉,真是一言难尽啊! 老太监欲哭无泪:“这、没人敢私闯御书房啊,这可是皇上专用的地方!这、这是谁写的丑字?” 顺德帝狠狠摔了折子,怒气充斥着眼底,一片猩红:“查,给朕查出来这是谁干的,朕要诛他九族!” 第459章 鱼汤面 南篱洗漱一番后,回到了青州祈家所在地。 小满已经起来烧饭了,席老太在和面,她们看到南篱回来,忙出声打招呼。 南篱指了一下鱼篓里满满的鱼,还有几筐鸡蛋:“做鱼汤面吧,再多煎些鸡蛋,孩子们都需要加强营养!” 小满接过去:“好咧!王爷昨天回来的很晚,现在可能在睡觉!” “让他睡吧!”南篱回来看看大娘子,也不知道星辰有没有闹人? 小满神神秘秘的:“王妃,星辰这孩子好厉害!” 南篱挑眉:“哦?” 小满一边杀鱼一边道:“昨天夫人带着他出来转转,正巧遇到了程家那位少奶奶。不知怎么回事,星辰手里的线团把她绕了几十道圈,让人动弹不得,您说奇怪不奇怪!” 南篱心思微动,坐下来帮她摘菜:“除了这件事,星辰没惹祸吧?” 小满麻利地杀鱼:“星辰乖的很,不哭不闹,可不知为什么,只要他一笑,那苏氏就头疼欲裂?” 南篱瞥了一眼苏艳秋所在的方向,低声道:“你还记得我们在泰安镇遇到的孕妇吗?” 小满像是想到了什么,瞪大眼睛:“星辰不会是……真是作孽,自己怀胎十月的孩子都能扔啊?这心肠也太狠毒了吧!” 南篱淡淡出声:“有些人天生就是自私,受点罪是她的报应!” 小满义愤填膺:“狠心肠的女人不会有好下场!难怪那女人一靠近就状况百出,星辰这是给自己报仇呢?” 南篱淡淡哼了一声:“丢掉星辰是她这辈子最大的损失!” 席老太都开始同情苏艳秋了:“把这么聪明又神奇的孩子丢了,她将来哭都没地方哭去!关键那可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是怎么舍得的?” 小满叹了口气:“有些女人心就是狠,她肯定认出了星辰,就是装作不知道!” 小黑猛地窜出来,看到南篱后乖乖蹲坐下来,黑狐有样学样,乖顺了不少。 南篱拿出两个烤好的大鸡腿,递到它们嘴边,小黑和黑狐都眸光一亮,叼起来大快朵颐。 小满瞥了一眼胡家方向,低声道:“胡家那位大小姐也好奇怪,没事总来找绵绵小姐玩,绵绵小姐都忙得没时间搭理她,她还不自觉!” “昨天不知怎么惹到小黑了,小黑朝她呲牙,她一慌跌倒了,没想到跌断了腿,竟然还赖上了我们!” 席老太接话道:“小黑从来不惹事,肯定那位大小姐起了什么坏心思,不然小黑不会对她呲牙!” 南篱微微勾唇:“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了!” 小满把鱼和鸡蛋都煎了,又熬了两大锅汤,奶白色的鱼汤香味飘出去好远。 周边的人闻到,不自觉吞咽着口水。 席老太把擀出来的面条抖进锅里,她脸上带着笑,这过得真是神仙日子! 大家陆续起床,看到南篱回来,纷纷过来打招呼。 大娘子特别高兴,明明昨天才见过,就像好久不见一样。 拉着她上下打量,看到她没有什么事,才放下心来。 祈承年抱着星辰,竟然在教他三字经,一唱一和的,莫名和谐。 祈知彧一脸倦容,风尘仆仆从外面走回来,他居然早起去巡视了? 后面跟着梅子昀和她的属下。 祈知彧看到南篱,眼底微微惊讶:“娘子,你怎么这么早?” 南篱微微勾唇:“有事跟你说!” 梅子昀面色淡淡,她行了一礼,就带着属下去帮忙做事了。 她带的白兔同盟军到青州有三十几人,大家也要吃饭,只等着祈家人做可不行。 祈知彧眸色沉沉,靠近了一些:“娘子应该多睡一会儿,别累着了,这些虾米还不值得娘子劳神!” 南篱心底划过一丝暖流,他都不问是不是有急事,并且觉得她休息更重要! 南篱低声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梁柱是梁伯的亲生儿子!” 祈知彧眸色一亮:“真的?” 南篱点头:“比珍珠还真!” 祈知彧紧紧抓着她的手:“梁伯苦了一辈子,这也是好人有好报,只是不知梁柱都经历了什么?” 南篱摇摇头。 “开饭喽——”小满招呼大家过来吃早饭。 祈知彧拉着她坐下:“我们先吃饭,这鱼汤面闻着就香,吃过了再说也不迟!” 小满端上来两碗:“夫人让王爷和王妃先吃!” 一碗奶白色鱼汤面,两个鸡蛋,几根青菜叶,香味扑鼻。 祈知彧把碗推到她面前:“慢慢吃,别烫着!” 南篱接过他递过来的筷子:“还要给屿白他们送饭,这面条时间长就坨了,一会儿我们两个人分开送,能快点!” 祈知彧嘴角微扬:“好,都听娘子的!” 为了让粮油点的孩子们吃上热乎的鱼汤面,南篱和祈知彧利用瞬移,亲自给他们送到手里,并叮嘱必须吃完再做事。 祈家孩子都懂得,食物一旦离开视线,就不能再吃了。 还有吴策、何铮、祈屿白和司珩,大家都吃上了热的鱼汤面,心底的欢喜都要溢出来了。 祈屿白吃了三大碗,南篱看着他意犹未尽的样子,忙阻止:“中午有烤鸭,你留点肚子!” 画境里的烤鸭炉已经安装好,蓝爷爷安排人杀鸡鸭鹅,准备多烤一些出来。 为了让在凤凰山和月光城的飞豹同盟军也能吃上热乎乎的烤鸭,万卷安排人多打造了几个烤炉,他明白彧主姐姐是怎么想的! 画境里物资丰富,不能亏待了大家。 梅子昀和属下也都吃到了鱼汤面,梅一眸色深深:“老大,我们跟着你也有五六年了,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香的面?” 梅二语气幽幽:“我一直以为,我们兵团在组织里条件是最好的,现在看来,是我一叶障目了!” 梅子昀踹了梅二一脚:“闭嘴!” 梅二躲开:“老大,只要有鱼汤面吃,让我天天去打仗,我也愿意!” 其他人都附和地点点头,眼神带着委屈,他们为什么现在才吃到这么好吃的食物? 梅子昀看着梅一舔碗底,嫌弃道:“没出息!” 第460章 挑拨离间 梅一不服:“咱们可都是做生意的,不缺面不缺油,怎么就做不出这么好吃的面条来?这鸡蛋都比我们的好吃,老大,你说奇怪不?” 梅二眼睛一转,低声道:“因为我们没有小满这般手艺的厨娘,等我们离开的时候,把小满一起劫走!” 梅一拍了一下他的头:“想什么呢?她可是夫人的人,你可真敢想?!” 梅二揉揉头:“那我们就一直跟着夫人好了,我们来了两天,每顿都吃得这么好,我都不想走了!” “看把你们出息的,干活去了!”梅子昀眸色深深,瞥了一眼南篱离开的背影,她站起身,迈步往外走。 几个属下快步跟上。 半夏和几个孩子把碗筷收起来,放在锅里用热水煮了一遍,收拾好餐具。 厉谦岳又劈了一些柴禾,他想到昨天小黑要撕掉胡莉的样子,就心惊胆战。 幸好他把那包毒药上交给了蓝天,不然被小黑盯上的就是他,想想都后脊发凉! 不过,他在祈家有吃有喝,可比之前的日子好过多了,能吃到祈家鲜香浓稠的鱼汤面,给什么都不换! 谁放着好日子不过,跟自己的衣食父母作对,那不是煞比吗? 但想摆脱胡莉的纠缠,就必须跟祈家一心,扳倒胡家。 想到这里,厉谦岳心里有了算计,他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厉谦岳主动找到蓝天:“小医女,你也看到了,这一路胡家想着法子陷害祈家,癞蛤蟆不咬人它膈应人,您有什么法子……” 蓝天瞥了一眼胡家方向:“你想做什么?” 厉谦岳低声道:“胡家不知联络了什么人,打算对大娘子几个女人下手,你们要多加小心!” 蓝天淡淡哼了一声,虽然胡家对祈家造不成什么伤害,但这胡家人上窜下跳,都是拎不清的,真的很让人讨厌。 蓝天递给他一个纸包:“我一会去给胡莉上药,你可以找个机会,把这包药粉撒在他们家的水箱里!”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厉谦岳很是高兴,他接过药包:“就知道蓝儿姑娘有办法,我一定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胡家搭建的帐篷里。 厉家老夫人正好来胡家探望,她们早上闻到祈家的鱼汤面,哈喇子都流出两里地了。 她没吃到祈家的鱼汤面,心里这个恨呀,就跑到胡家来说三道四。 “祈家夫人也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我们厉家两个人为他们做事,都没说照顾一下我们老弱妇孺!” 胡老夫人冷笑一声:“祈家谋反,你还是尽快把儿子和孙女都叫回来吧,不然受了连累,可就悔之晚矣!” 厉老夫人神色一变:“就知道这祈家不是一个安分的,我说他们怎么那么好心救我儿呢,原来是要拉我们厉家下水呀?” 胡老夫人冷声嘲讽:“那祈知彧可是赫赫有名的大战神,现在被贬去苦寒之地做一个有名无实的王爷,是谁都得生出异心来!” 厉老夫人有些无措:“这两天都没有见到我儿,连那死丫头都不见影了,他们不会是去做大逆不道的事了吧?” 胡莉满眼恨意:“听说你家孙女帮着镇北王卖粮,祈家这是在收买人心,这不是准备造反是什么?” 厉老夫人脸色一白:“小贱蹄子要是给我们厉家招来祸端,看我不掐死她?” 胡老夫人眼底都是算计,忙安抚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你儿子拉回到身边来,如果他能提供祈家谋反的证据,我们老爷会跟皇上求情,给他恢复工部侍郎的职位,到时你还是工部侍郎家的老夫人!” 厉老夫人眼底闪过一抹精芒:“我儿还是很孝顺的,只要老身以死相逼,他肯定能叛离祈家!” 胡老夫人给她竖了一个大拇指:“还是你教子有方!” 厉老夫人被夸得有点飘,语气势在必得:“我这就去祈家,还不信了,我一哭二闹三上吊,他们祈家还能不放我儿离开?” 胡莉轻蔑一笑:“要去就尽快去,等祈家出事,那时就算你厉家想作证也晚了,皇上可没那么好说话!” 厉老夫人心思转动,她忙起身福了一礼:“老身这就去,我儿一身才华,可不能让祈家拐沟里去!” 厉谦岳借故找大伯娘,跟来了胡家,趁厉老太跟胡家人闲聊的时候,不着痕迹把药粉撒在了水箱里。 聊得热火朝天的几个女人看到他过来,都闭上了嘴。 胡莉本就虚弱,却疾声厉色:“厉谦岱,你不在祈家待着,来我们胡家做什么?” 厉谦岱神神秘秘的,低声道:“我已经完成了大小姐交给我的任务,怎么样,我厉害吧?” 厉老夫人皱眉:“你做什么了?” 厉谦岳神秘一笑:“给祈家人下毒啊!” 厉老夫人脸上一变:“下毒?我儿还在祈家呢,你怎么能下毒?” 厉谦岳微微一怔,这两天祈家都忙疯了,怎么没有看到大哥厉谦岱? 厉老夫人抓住他的衣服:“快说,你怎么下的毒?” 胡老夫人忙道:“那不是正好,趁机让你儿子脱离祈家,还可以躲开毒药!” 厉老夫人慌忙往外走,脚步踉跄,深怕晚一步跟儿子阴阳两隔。 厉谦岳忙扶着她:“大伯娘,你慢点,大哥好像不在祈家?” 厉老太厉声反驳:“你胡说什么呢,他不在祈家还能在哪?” 厉老夫人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眸色冷沉:“真是一个不长脑子的,没有自己的主见,说什么信什么?” 胡莉接话道:“祖母说得也没有错啊,祈家就是有谋反之心,不然皇上为何已经把他们贬去苦寒之地,却仍然忌惮祈知彧?” 老夫人气色萎黄,她攥紧拳头,咬牙切齿:“都是祈知彧害得我孙儿丢了命,祈家这次逃脱不了,他们必须死!” 胡莉看着断腿,又想到扶首山被山匪欺辱,她手里紧紧拧着帕子,一脸恨意:“祈家人必须都得死!” “谁必须死啊?”蓝天拎着药箱走过来,出声询问。 第461章 厉老太胡闹 胡莉慌忙掩饰自己的情绪,换上一副笑脸:“没、没谁!” 蓝天把刚才的话都听进了耳朵,她也不揭穿,神色淡淡:“我来给胡大小姐换药!” 胡莉昨天断了腿,蓝天给她正骨,又用上了夹板,她现在只能躺在床上。 蓝天给她喷了点麻药,又敷了一层药膏,重新包扎好。 蓝天拿出几粒药丸:“这是吃的,一天三次,饭后服用。” 胡莉微微蹙眉:“就用这个糊弄我?连副汤药都没有?” 蓝天神色淡淡:“这可比汤药效果好多了,爱吃不吃,我还不愿意伺候呢!” 胡莉看她扔下药丸就走,有些急了:“你们祈家人就是这么欺负人的?” 蓝天转回身:“胡大小姐,每次你去祈家,绵绵姐都告诫过你,离我们祈家远一点,你为什么不听?” 胡莉狡辩:“我和绵绵是好朋友,去找她玩不是很正常吗?” 其实她是去找祈知彧的,她虽然已经是残败之身,但不影响她馋男人身子的心思。 蓝天勾了一下嘴角:“绵绵姐很忙,根本没有时间搭理你,你像个狗皮膏药似的,天天往我们祈家跑!你究竟什么目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还用我明说吗?” 胡莉梗着脖子:“所以,那只狗咬我,是你授意的?” 蓝天淡笑一声:“小黑真想咬你,你早就没命了!还用你在这里胡邹八扯?” 胡莉气急:“你们祈家就是这个态度?你就这么给人看病的?” 蓝天翻了一个大白眼:“给你好药,你当破烂!给你两分笑脸,你还不上道!好自为之吧!” “站住,你不许走,还没有给我开药呢?”胡莉在后面扯着脖子喊,声嘶力竭。 胡家人出来拦住要离开的蓝天,他们之前中了毒,各个脚步轻浮不稳。 蓝天举起手里的毒药丸:“你们想尝试一下被腐蚀的滋味吗,不怕死的就来吧?” 无人敢再上前一步。 蓝天冷冷看了他们一眼:“既然信不过就不要再找我,你们胡家想怎么解决这件事,我们祈家都奉陪!” 小黑是姐姐留在这里守护祈家的,当时就算把人直接弄死了,那又如何,谁让这女人心思不纯,起了坏心思呢? 胡莉想烤了小黑,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要不是她对祈知绵起了歹意,小黑也不会想咬死她! 这是她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 胡莉气得要死,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她眼神阴沉,只能把怨气往肚子里咽。 厉老夫人离开胡家,她满脸怒气,快步往祈家走过来。 祈知绵看到她,忙拦住她要进帐篷的脚步:“厉老夫人,你有什么事吗?” 厉老太没好气:“祈知彧要谋反,就算你们祈家救了我儿,也没必要硬拉上我们厉家吧?” 祈知绵脸色沉了下来:“老太婆,说话可是要讲证据的,你哪只狗眼看到我大哥要谋反了?” 厉老夫人满脸恐慌,也没时间计较她的称呼:“你快叫我儿出来,你们祈家树大招风,我们厉家高攀不起,不会再给你们做事了!” 祈知绵知道三哥和厉谦岱都没在,她掐着腰一副蛮不讲理的样子:“老太婆,我问你呢,你凭白无故给我大哥扣一顶谋反的帽子,你拿出证据来?” 大娘子抱着星辰走出来:“什么事,吵吵闹闹的?” 厉老夫人看到她,忙出声道:“祈夫人,可怜我儿好不容易捡一条命回来,老身记你祈家的情!但我们厉家经不起折腾了,你们就放过我们吧?” 大娘子微微蹙眉:“老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厉老夫人有些无措,神色尴尬:“大家都知道,你们祈家谋反,我们厉家人丁稀疏,不能再出什么其它变故了?” 大娘子脸色一沉:“厉老夫人,你也是知书达礼的,怎么能信口胡诌呢?” 厉老太脸上有些挂不住,她不能说胡家都认定了的事,那皇上早晚也得追究。 她苦着脸:“祈夫人,你还是让我儿出来吧,我们厉家庙小,供不起你们祈家这座大佛!” 大娘子冷下脸:“老夫人,厉先生已经快四十岁的人了,他有手有脚有脑子,如果他不想跟着我们祈家,我们也绑不住他一个大活人!” 厉老太满脸尴尬:“老身承认你们祈家的饭食丰富,比别人家好上一大截。我儿不该为了你们祈家一口吃的,被你们蒙蔽!” 大娘子都要被她气笑了:“所以,你为了胡家一口吃的,愿意被他们蒙蔽?” 厉老太一噎,语气悻悻然:“祈家虽然救了我儿,但也不能挟恩图报吧?” 大娘子冷笑:“我让你报什么了?你是来道过谢,还是送过礼品?” 祈知绵掐着腰,语气不耐:“你赶紧走吧,要不因为你是厉先生的亲娘,我早就大巴掌呼过去了!” 突然,厉老夫人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嚎啕大哭起来:“祈家欺负人啊,威逼利诱我儿做谋逆之事,现在连面都不让我见,都不知我儿现在是死是活啊?” 周围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气得祈知绵要上去打人,被大娘子一把拉住。 祈知绵气不过:“娘,你别拉着我,看我怎么抽死这个信口开河的老妖婆?厉先生为人和善,每天勤勤恳恳教书,怎么会有这种娘?” 大娘子淡淡一笑:“大家又不是没有长眼睛,你看到了,别人当然也看到了!” 厉老太一把鼻涕一把泪:“镇北王不得了了,欺负我一个手无寸铁的老婆子,还把我儿子藏了起来,不让我见啊,大家来给我评评理?” 祈知绵气得要死:“老歪婆,我大嫂救了你儿子的命,他在我们祈家养好了身体,你不感激也就算了,竟然还在这里诬陷我们?” 她冷笑一声:“不就是没带出你那份吃食吗,你故意在这里造谣,就为了你那见不得人的小心思,真是丢死人了?” 小黑冲厉老太呲牙,吓得她向后缩了缩:“小丫头牙尖嘴利,想用一条恶犬吓退我老婆子,没门!” 第462章 厉谦岱留下断亲书 周围大多都是流放之人,有受过祈家恩惠的,也有对祈家恨之入骨的,大家低声议论起来。 “都在传祈家要造反,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这一路走过来,不管围堤筑坝还是鼠疫屠城,我们看到祈家可是一直在救人!” “你们这就不懂了吧,这叫收买人心,祈家人明明在为造反作准备!” “没有证据的事不要瞎说,我们现在吃的喝的可都是祈家的,你们怎么能忘恩负义?!” “我们流放可是因为被祈家连累的,这一路死了多少人,现在大家又被困在这里,给我们提供一点米面就能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了?做梦吧!” “大多数人是因为祈家谋逆才被查的,可你们如果没有做违法的事,就不会被流放!” “你到底是那一伙的?才几天功夫,就成祈家的走狗了?” “我实话实说而已,你家就是因为贩卖军需物资才流放的,跟祈家有什么关系?” “如果祈知彧没有谋逆,皇上又怎么会查到我张家头上,还不是被他们连累的!” “你这叫无理辩三分……” 厉老夫人看舆论争论不休,没有一个为她说话的,她哀嚎一声:“哎呦喂,就因为祈家救了我儿一命,硬要把我儿扣在这里,你们这是安的什么心啊?祈家要谋反,干嘛非要拉上我们厉家啊?” 祈知绵差点咬碎后牙槽,她忍不了了,撸起袖子就要过去抽人。 厉明耀慌忙跑过来,恭恭敬敬给大娘子行了一礼:“祈夫人,父亲是自愿跟着祈家的,您不用理会祖母!” 老夫人拉了一把厉明耀:“耀儿,我的大孙孙啊,你都要没有父亲了!快,快给祈夫人跪下,让她放你父亲回到我们身边来!” 厉明耀皱着小眉头:“祖母,我和姐姐差点成了没有父亲的孩子,是祈家救回了父亲的命,我们心里万分感激!你别在这里无理取闹,还是快起来吧?” 厉老夫人大哭大叫起来:“大家快来看看呀,祈家人不仅扣下我儿,现在还拉拢我孙儿孙女,这是要坑死我们厉家呀!” “闭嘴!” 一声冷厉却稚嫩的声音传来,厉冬青绷着小脸走过来:“祖母,我跟你说过什么?” 厉老太看到她,眼底闪过一抹不屑:“大家快来看看哟,我厉家原来儿孙孝顺,自从跟了祈家以后,这孙女就对我大吼大叫,还扬言要跟我断亲,我没法活了!” 厉冬青一张小脸覆满冰霜:“你要是不走,再在这里胡搅蛮缠,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厉老太眼睛一瞪:“小贱人,你还想打我不成?大家快来看看,这孽障要对我这老婆子动手了啊!祈家人好手段,吃了你们的饭,就都心甘情愿为你们祈家卖命,祈夫人不给老身一个说法吗?” 大娘子还没有说话,厉冬青麻利地掏出一张文书,大声道:“这是父亲写下的断亲书,你确定还要在这里闹下去?” 厉老夫人神色一顿,随即拍大腿哀嚎:“你们嫌弃我年龄大了,想甩开我这个没用的老婆子,我们厉家怎么有你这么一个赔钱货?” “都让开!” 一道厉喝声传来,方周走了过来,他一脸冷沉:“是谁在这里闹事,把她给我绑起来!” 厉老夫人慌忙向他求助:“方大统领,你来评评理,老身只是想让我儿回到我们身边,祈家不放人不说,还指使这个丫头片子出来跟我老婆子断亲,哪有这样的道理?” 祈知绵实在气愤,恶狠狠道:“老歪婆,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抽你嘴巴子?” 厉老夫人一副害怕模样:“大统领,你看祈家人多嚣张……” 厉冬青拿着文书,递到方周面前:“方大统领,我父亲说,如果祖母无故找祈家麻烦,就把这个交给您!” 方周接过来,大声念出来:“断亲书,祈家乃我厉谦岱救命恩人,我命即是祈家的,母亲刘氏无故牵扯事端,小女劝阻无用,我厉谦岱与刘氏断绝母子关系……” 方周看着厉老夫人:“这上面有厉谦岱的签字和手印,老夫人只要在上面按上手印,这份文书即刻生效!” 厉老夫人的心一沉再沉,慌忙站起来,拔腿就跑:“我不断亲,我不闹了……” 忽然,她一个狗抢屎摔倒,疼得她闷哼一声,老太太咬着牙,愣是忍着没叫出声来。 小黑猛地窜到她面前,对着她的脸呲牙咧嘴,像是要把她吃掉一般。 厉老太顾不得疼痛,吓得她手脚并用,落荒而逃。 大娘子冷哼,眸光沉沉,厉家有这么个老东西,也是家宅不宁。 厉冬青和厉明耀走到她跟前,双双跪下:“厉家给祈家带来了麻烦,请夫人责罚!” 大娘子示意祈知绵把两个搀扶起来,她瞥了一眼厉老太离开的方向:“白活了一把年纪,还不如两个孩子懂事。厉家遭此劫难,恐怕跟她也脱不了关系!” 厉冬青恭敬回道:“父亲监工李家坝时,祖母以身体不适为由,把父亲调离了岗位!” 厉谦岱刚正不阿,有人趁机调换了建材,所以李家坝才会坍塌。 大娘子轻轻叹了一口气:“难怪厉先生对这个母亲不管不问,估计这个当娘的平时没少给儿子挖坑,厉先生预料到她会有这一出,才留下这封断亲书?” 厉冬青点头:“父亲之前就让我警告过祖母,但是祖母一直没有放在心上,今天又受人蛊惑,所以才有了这一幕。父亲说,夫人不用顾忌他的面子,该怎么罚就怎么罚!” 大娘子瞥了一眼胡家方向,神色淡淡:“这是有人被逼急了,一计不成又来一计,这两天都小心一点!” “嘎嘎嘎……” 星辰魔幻的笑声响起,有的人听了会不自觉咧开嘴角,心情愉悦;有的人听了这个笑声,心底的郁气更加浓重;还有的人头疼不已。 “扑通——” 一个人从树上摔了下来,他手里的暗器还没来得及射出去,莫名其妙从上面掉到了大家的脚边。 第463章 树上掉下个刺客 围观的人都吓了一跳: “这什么人啊,怎么跑到树上去了?” “这一身短打,一看就是练家子,不会是冲祈家来的吧?” “难不成是刺杀祈家人的,但这武功也太弱了吧,怎么会从树上掉下来?” “……” 方周快速上前,用刀指着地上的人:“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我们流放队伍里?” 厉冬青满眼警惕,神色凛然,把大娘子几人护在身后。 那人也莫名其妙,怎么说他也是一个高手,他竟然突然脚软,从树上掉下来的? 有没有搞错? 那人浑身无力,他慌忙解释:“我就是一个看热闹的!” 方周冷笑:“看热闹的还带有暗器,你骗鬼呢,把人绑起来!” 这人不一般,能隐藏在树上,他竟然没有发现! 厉冬青快速走过去,把人绑了个结实,又狠狠踹了一脚。 那人本就摔断了腿,断腿上又被踹了一脚,他哀嚎一声,疼得冷汗直冒。 星辰发出咯咯咯的笑声,拍着不太灵活的两只小手,又咿咿呀呀说着什么。 大娘子神色微微一变,她怎么觉得这孩子说的是“坏蛋”两个字,可这娃娃应该不足两个月,一定是她的错觉。 方周心里暗叹一声,祈知彧和南篱把祈家人这么放心交给他,差点出了岔子! 不对呀,这人既然能隐藏在树上,怎么可能会轻易掉下来? 方周联想到剿杀北斗七煞的那天,所有人对七煞阵法毫无办法,连步枪的子弹都射不进去,当时也是因为一阵魔幻的笑声打破了那层看不见的屏障。 难不成就是祈家大娘子怀里抱着的那个娃娃? 方周突然顿悟了,他一拍脑门,难怪祈知彧和南篱放心把祈家人交给他? 原来是这么回事?! 这人暴露了,要防范他有其他同伙,可大意不得。 方周让厉冬青回粮油点,这里有他主持大局,有星辰神秘技能护着,还有小黑和黑狐守着,祈家无忧。 厉冬青看了一眼厉明耀:“我们有一个坑爹的祖母,你要看好她,不能再出什么乱子!” 厉明耀点头:“姐姐放心,有了那封断亲书,祖母会老实几天。” 厉冬青和大娘子几人打过招呼,才转身离开,粮油点有点忙,也不能离开太久。 蓝天给那刺客喂下一颗药丸,她神色淡淡:“就算你跑了,没有我的解药,你也活不过五天!” “啊——” 刺客腹部一阵绞痛,疼得他脸色煞白,大滴大滴的冷汗从额头上流下来。 方周把人绑在祈家门口示众,敢来找麻烦,这就是下场! 胡家老夫人远远看到了,不禁心急如焚:“这么好的刺杀机会,竟然又失手了?真是个废物!” 胡莉更是满脸怨愤:“父亲不是说请的高手吗,这祈家也太难杀了吧?” 老夫人恨恨道:“祈家人必须死!不然我们胡家恐怕再没有翻身之日!” 胡莉看了一眼自己肿起来的脚,心底的恨意更加浓烈:“我已经让人给他们下毒,祈家人肯定逃脱不掉!到时再把祈知绵身上的毒解了,把她卖进青楼,让千人睡万人骑,看她还敢看不起我?” 她已经是残败之身,祈知绵凭什么好好的? 她不甘心啊! 胡老夫人眼底划过惊喜,就像她们已经得手了一样,夸赞道:“还是我大孙女想得周到!等我们胡家回了京城,让皇上给你赐个县主什么的,到时看谁还敢瞧不起你?” 胡莉脸上浮起笑意,想象着祈知彧被人玩弄的情景,眉宇间得意至极。 小满开始烧午饭,煮的白米饭,上面蒸的馒头,炒的虾仁芹菜、回锅肉,又煮了蔬菜汤。 席老太已经发好面,做成一个个大馒头,用大号蒸笼放在大铁锅上。 南篱告诉她们中午有烤鸭吃,席老太还做了一些薄薄的筋饼,放上香葱卷着烤鸭吃,不要太香! 她们中午做得很丰盛,祈家这伙食谁也比不了! 有祈家提供的帐篷,其他人也愿意自己烧饭,虽然比不上祈家,但他们可以做点手工,日子比以前好过多了。 李大郎因为李老六夫妻都没了,他四处游荡,偷鸡摸狗,不知被人打了多少回,仍然死性不改。 他看着小黑和黑狐相互追逐,不禁想到胡莉说过的话,如果能抓到这两条狗,不仅能拿到十两银子,还能吃到香喷喷的狗肉。 这狗肉可比猪肉好吃多了,李大郎想到这,嘴里不断分泌出口水,眸光愈发明亮。 他拿出胡莉给她的一包药粉,从随身的包裹里掏出来一只半生不熟的鸡腿,嘴角噙着一抹猥琐的笑意。 小黑和黑狐再奔过来的时候,李大郎把撒药的鸡腿试探性地往它们面前送了送,眼底一片期待。 黑狐闻到味道,倏地停了下来,用鼻子闻了闻。 小黑朝李大郎呲牙,吓得他往后缩了缩。 黑狐跟着鸡腿往前走了两步,被小黑猛地撞开,不禁露出恼怒之色。 小黑寸步不让,跟黑狐对峙着,不让它靠近那只鸡腿。 忽然,一阵浓郁的香气从祈家飘散开来,两个小东西都暗暗咽了一下口水。 小黑趁机推着黑狐往祈家方向,态度很是讨好,它转过头朝李大郎呲牙咧嘴,很是凶狠。 前后两副面孔。 李大郎眼底一片阴狠,这两只狗竟然不上套,他眼看着到手的十两银子就这么没了? 他看向祈家,凭什么他们吃香的喝辣的,而他就只能去偷鸡摸狗? 南篱带回来了烤鸭,香气浓郁,色泽诱人,每人半只,足够解馋。 梅子昀不放心,让梅一带着几个人,把饭菜送去各个地方,让自己人都能吃到热乎的。 有梅子昀及属下亲自护送,大娘子也放心,祈家人都很辛苦,不能亏嘴。 祈家的烤鸭香味飘出来好远,众人投来羡慕的眼神,跟着祈家做事的人都能吃上这一口,只要他们以后好好做事,是不是也有机会吃到? 胡莉喝了一口肉粥,满脸怨气:“祈家日子一天比一天好,他们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第464章 都长胖了 胡老夫人恨恨道:“你不是让人下毒了吗,就让他们得意一会儿,这也是他们最后一顿饭!” 胡莉眼底一片阴狠,她嘴角噙着冷笑:“人生最后一顿饭是应该吃得好一点,毕竟,以后都没有机会吃了!” 老夫人担忧道:“如果祈家人都死了,那你的脚找谁医治?蓝天那丫头给你的药还是很有效果的!” 胡莉阴恻恻道:“那就把蓝天和祈知绵留下,一个给我治病,一个卖去青楼!” 突然,一声惨叫,吓得胡莉手一抖,肉粥洒了一身。 此时,外面吃饭的胡家人都惊了一下,其中一个男丁眼底一片猩红,他正逮到身边的人狠狠咬了一口。 被咬的人狠狠给了他一拳,那人被打倒在地,他不顾自己脸上的伤势,爬起来抓住其他人,又开始撕咬。 他发疯了! 大家还没有弄明白怎么回事,又一个人开始神情恍惚,抓住身边的人,上去咬他的脖子。 胡家人相互拉扯,顿时乱作一团,场面一度失控。 胡莉察觉到有些不对劲,顾不得身上黏腻腻的粥,慌忙问道:“怎么回事?” 胡老夫人也吓了一跳,有随身婢女进来禀报:“老夫人不好了,二房的人发疯了,逮谁咬谁!” 胡莉下意识吼道:“还快去叫蓝天,帮忙看看怎么回事?” 随即她愣了一下,现在出问题的不应该是祈家吗,怎么反倒是他们胡家? 胡莉心底莫名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她吩咐了一句:“快去看看祈家什么情况?” 婢女快步出去。 胡老夫人拿过帕子,拧着眉头给胡莉擦了一下衣服,语气嫌弃:“看你弄得脏兮兮的,黏腻腻的多恶心?” 胡莉眼底逐渐变得猩红,心底一股怨气窜上来,她伸手抓住老夫人,用力把人拉近距离,张开嘴狠狠咬在她的脸上! “啊——” 老夫人防不胜防,被咬得挣脱不开,伸手去抓她的脸,瞬间划出一道道红痕。 祖孙两个人打在了一起,抓脸抓头发,咬脸咬脖子,战况很是激烈。 帐篷外胡家人逐渐失去理智,相互撕咬起来,让围观的人不敢靠近。 方周远远看着,并没有让人去阻止,搅屎棍子,他们自相残杀最好不过。 这样省得他出手了。 他暗暗叹息,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祈家,这不是自己找死嘛? 蓝天淡淡扫了一眼,她的药无色无味,单独检测根本检测不出来,跟上次半夏给他们下的药结合,才有了现在这个效果。 蓝天眼底一片嘲弄,自家人把自家人咬死,这感觉应该挺爽的吧,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胡家人平时趾高气扬,他们是侯府出来的,就高人一等? 现在出了事,大家都在远远地围观,一个上前拉架的都没有,深怕不小心被他们咬上一口。 关键胡家人不领情就算了,还可能误会他们趁机要攀附胡家,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让大家很是讨厌。 小黑带着黑狐在祈家吃烤鸭,吃得满嘴流油,它们两只豹两只烤鸭,比祈家人还多半只。 黑狐吃得心满意足,歪在小黑身边睡午觉,小黑一动不动给它靠着,眸光警觉地看着周围。 南篱眸色深深,这两个小家伙知道护着祈家人,真是通灵性的。 祈家人被一顿烤鸭大餐香迷糊了,都赞不绝口,各个吃得有滋有味。 祈知绵拍着肚子,微微蹙眉:“我怎么觉得,我比在京城的时候还胖了?” 大娘子没眼看,提醒道:“都出双下颌了,别忘了,我们可是在流放!” 席老太笑道:“我们更像是出游,一路好吃好喝、游山玩水,我这个老太婆以前还腰酸背痛腿抽筋,现在全好了,都忘了疼是怎么回事了!这都得谢谢咱们王妃!” 吴娘子也笑:“确实。以前夫君一直担心我身体,请了不少郎中也没有效果,流放这一路,现在什么毛病都没有了,如今能吃能喝能睡的!我也感觉到身上长肉了呢!” 大娘子看大家脸色红润,抿唇笑:“篱篱是我们祈家的福星,这一路经历这么多,还能安然无恙,我家篱篱功不可没!” 大娘子心里有数,如果仅凭祈知彧一己之力,他们恐怕没有这么顺利。 而且现在祈屿白、祈书白和祈知绵都快速成长起来,他们参与的每一件事都是新奇特,是她活了四十多年都没有见过的。 大娘子是一个开明的人,祈家本是文臣,而祈知彧自小习武,十四岁的年纪就到西部边境去历练。 她也最心疼大儿子,现在由于南篱的到来,祈家也越来越好。 席老太祖孙三人和吴策一家这一路感受是最深的,他们吃得好睡得好,每个人有自己要做的事,松弛感拉得满满的。 周围闻着烤鸭香味的人都暗暗吸鼻子,这得多好吃啊,才能这么香? 星辰躺在小婴儿车上咿咿呀呀叫着,小手小脚晃动着抗议,大娘子不敢给他吃烤鸭这种油腻的东西,塞给了他一块馒头糊弄,被他扔了,逗得大家一阵哄笑。 星辰气得小脸鼓鼓的。 小满把鸭骨头架切出来,准备晚上烧汤,再蒸一些花卷,想想那味道都美滋滋的。 她拿了一块馒头,走到被绑着的刺客面前,用力塞进他嘴里:“祈家人就是太善良了,你这种好坏不分的人,就应该直接杀了!” 她冷冷看了那人一眼,转身做事去了。 刺客都要被祈家的烤鸭馋掉大牙了,不断吞咽着口水,他被嘴里的干馒头噎了一下,想吐又吐不出去。 方周啃完最后一块鸭骨头,他打了一个饱嗝,对谢遇安笑道:“跟着祈家吃香的喝辣的,真是美哉啊!” 谢遇安喝完最后一口汤,看了他一眼:“老大,你是不是胖了?” 方周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胡说什么呢,本统领每天操不完的心,怎么可能胖得起来?” 谢遇安摸了一把头,喃喃道:“脸都圆了,还说没胖?” 方周摸摸自己的脸,低声问道:“胖得很明显吗?” 第465章 胡家自作孽 谢遇安微勾嘴角,大家好像都胖了,他们这可是在流放路上。 方周一本正经的叹气:“都怪祈家的饭太好吃,祈家孩子路上又帮我们管理这些人,本统领确实轻松了不少!” 他歪着头,看了一眼谢遇安:“说说吧,你是什么时候倒戈祈知彧的?” 谢遇安瞪大眼睛:“老大,不是你先倒戈的吗?” 方周抬起手,要拍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是他的人了!” 被谢遇安躲开他:“老大,跟着祈家不吃亏!” 方周缓缓放下手,摩挲了一下他身边的步枪:“确实,本统计也算是走南闯北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祈知彧不管哪方面,都堪当重任!这也是我心甘情愿投靠祈家的原因!” 谢遇安赞同,低声问道:“不错,现在有王妃加持,你觉得,大事多久可成?” 方周眸色闪动,他端起步枪瞄准混乱的胡家方向:“三年内,祈家大事必成!” 谢遇安眸色沉沉:“我觉得一年内就能完成!” 方周猛地回过头:“我们大宣国地域辽阔,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谢遇安摇摇头:“镇北王现在不止有火药和步枪,还有手雷和地雷,所以我说的一年都有些保守了!” 方周不懂就问:“手雷和地雷是什么?” 谢遇安也只知道一些皮毛,忙把他知道的分享给自己的顶头上司,可他也没有见过实物。 方周眸色深深:“靖西王肯定是奔着这些东西来的,你和秦英一定巡查仔细了,别让那些人钻了空子!” 谢遇安忙站起身:“遵命!秦英还没有吃饭呢,我现在就去换他!” 方周看着谢遇安离开,他才转回身,视线落在胡家方向。 胡莉被老夫人扇了好几个巴掌,嘴里发出求救声,可是胡家人像是中了邪,相互撕咬,谁都顾不得她。 老夫人把她的脸挠出一道道血痕,又扯下她头上的发簪,抓着散开的头不断摇晃。 胡莉被摇晃晕了,眼前晃动着小星星,也不知道,老太太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 胡莉眸光恍惚,她猛地一口咬在老夫人的咽喉处,嘴上狠狠用力,任凭老夫人死抓着她的头发捶打,都不肯松开。 忽然,一声轻微的脆响,老夫人的喉管被咬碎了。 老夫人猛地抽了两口气,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抓头发的双手无力垂了下去,扑通一声仰面栽倒在地。 胡莉一阵恍惚,随即对上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顿时清醒过来,尖叫出声:“救命啊——” “啪——” 一声清脆的鞭子响,打断了正在相互撕咬的胡家人,他们眼底的恍惚逐渐退去,变得清明起来。 胡家人随即瞪大眼睛,他们各个衣衫凌乱,浑身都是伤,地上还躺着几个被打死的族人! 刚刚他们做了什么? 方周带着几个属下将胡家人围住,他大声厉喝:“你们这是发什么疯,杀人可是要偿命的?” 安阳侯满脸伤痕,他也是一脸懵,忙站出来:“家里人因为吃饭的事,起了点小争执,就不劳烦大统领费心了!” 方周冷嗤一声:“人命关天,你们因为吃饭就能把自家人往死里打,如果要是和其他人发生冲突,你们还不得把我这里的人都杀光了?” 安阳侯满脸赔笑:“不会的,这里一定有什么误会!” 方周不想跟他废话,一声令下:“胡家人扰乱治安,无故残害人命,全部都绑起来!” 安阳侯急了:“大统领,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们胡家可是皇上特赦的!” 官差不顾他的叫喊声,把胡家人都绑了一个结实。 安阳侯满脸怒容:“方周,你可是皇上的人,难道你也投靠了祈家?你堂堂一个大统领,竟然被几顿饭收买了,真是可笑!” 方周嫌弃他啰嗦,亲自在他嘴里塞了一块布,他低声道:“我投靠祈家又如何?就你们这些虾兵蟹将,还想对祈家下手?真是不自量力!” 安阳侯像是才反应过来,不可置信瞪大眼睛,满脸怒气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方周轻蔑地扫了他一眼:“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把刚刚杀人的那几个都砍了,以儆效尤!” 官差把刚才几个勇猛的人推了出去,安阳侯满脸焦急,侯府流放的都是直系血亲,保全了全家人的性命,方周这不是挖他的心吗? 而且,他刚刚又失去了二儿子,胡家能指望的子孙屈指可数! 他胡家大势已去了吗? 安阳侯痛心疾首,他眼底充斥着愤怒、不甘、和痛恨,各种复杂情绪交织在一起,如同利刃般刺痛着他的心! 方周手里拿着卷宗,上面是众人的证人证言,又强行按了手印。 他冷冷看了安阳侯一眼,一挥手:“行刑!” “咔嚓!” 几个人脑袋同时落地,他们没有接受审问审查,更没有辩驳机会,就这样把胡家五六个男子脑袋砍了! 安阳侯直接吓尿了,整个人瘫软在地上,气都喘不匀了。 胡家最后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现在就剩下老弱病残了,他还怎么活? 胡莉被拉出帐篷,目睹了全过程,她吓哭了,随后又大笑出声,整个人疯疯癫癫的! “死了?都死了?死了好啊,哈哈哈哈哈……” 胡莉眼底的恨意逐渐变得游离不定,嘴角的笑意有些诡异,抓着身上的米粥就往嘴里塞。 一个官差踢了她一脚,正踢到她的断脚处,痛得她大哭出声,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疼啊……快去给本小姐请府医,你个狗奴才竟然敢打我,本小姐要杀了你全家!” 那官差冷哼一声:“还以为自己是侯府大小姐呢,我呸,你现在就是一个疯子!给我玩,我都嫌你脏!” 胡莉有一瞬的怔愣,随即又哭又笑,往那官差身上扑。 那官差扬起鞭子狠狠抽打在她身上,胡莉惨叫一声,拖着腿瑟缩着躲到一边去。 哪里还有侯府大小姐往日的飞扬跋扈? 祈知绵远远看着,她嘴角轻嘲:“自作孽不可活!” 第466章 怨恨南篱 蓝天神色淡淡:“心思歹毒,可不能就这样让她疯了?得让她好好看看,胡家是怎么覆灭的!” 祈知绵拍手叫绝:“还是我们蓝儿办法多,让她就这么疯了,太便宜她了!” 蓝天嘴角上扬,她跟篱姐姐学了很多,不光是医术,还有对恶人的狠辣! 范筠看着胡家就这么被端了,心底骇然,这不会是祈家做的吧? 青州现在大大小小的贪官都被押进了大牢里,大哥范鉴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也不知怎么样了? 范筠憔悴的面容显出几分焦急,手里拧着帕子,来回踱着步。 祈绾绾正在认真画着毛衣花样织法,苏氏看在眼里,欣喜万分。 她把范筠拉到一边警告道:“你最好安分点,要是整出什么幺蛾子,到时可别怪我不客气!” 范筠本就烦躁,怒声怼道:“你们三房倒是好了,三叔给大房做事,你们现在有吃有喝,不顾我的死活,现在又来管我?” “啪!” 苏氏狠狠给了她一巴掌:“是我以前太蠢,与你们二房这群蠢货为伍,才落得今天这个下场!” 她扫了一眼半只烤鸭骨架,冷笑一声:“我夫君现在帮着大哥一家做事,他省下自己的那份口粮给我们母女拿回来的,你还想来分一杯羹,做什么美梦呢?” 那烤鸭是真好吃啊,祈绾绾一向胃口不好,还多吃了几口,她是实在没忍住,把余下的全吃完了。 范筠眼神阴沉,恨恨道:“你们不要太得意了,大房出了事,你们三房也跑不掉!” 苏氏围着她转了一圈,轻笑出声:“范氏,你还指望你大哥呢?你好好看看这青州,就算被靖西王围困,大家照样过日子!连那些贪官污吏都被祈家大房整治了。哦,对了,你大哥应该也在其中吧?” 范鉴在青州驻守,官拜兵马指挥使,是沈万善的属下。 范筠眼底闪过慌张,这两天确实没有接到大哥的信息,她以为大哥有兵权,祈家只要不造反,就不会对他造成影响。 难道大哥也被打关进大牢了? 范筠不信。 苏氏冷笑:“镇北王都把刺史沈万善抓起来关进大牢里,你觉得他会放过一个小小的指挥使?还是说,你确定你大哥是个清廉的官?” 范筠瞳孔猛地一缩:“祈知彧他怎么敢的?” 苏氏眼神轻蔑:“我算是看明白了,只有跟着大房才有好日子过,凡是跟他们作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不相信,你就好好回想一下,我们这一路走下来,惹到大房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至于你嘛,南篱就没拿你当回事!” “你再看看胡家人,莫名其妙地相互撕咬,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范筠的心一沉再沉,胡家这事太过诡异,要说南篱没有动手脚,她都不信。 还有靖西王围困青州,祈知彧根本就没受一点影响,还带着人打土豪分田地,连刺史大人都被他关进大牢了,那她大哥还能安然无恙吗? 苏氏虽然这样说,心里也是不好受的,祈承民见到了祈谨之,爷俩都帮着大房做事,但却没有来见她! 苏氏心里不平,这孩子心里有怨气,可他却因为祈家流放躲过一劫,难道不应该感谢她? 苏氏视线落在祈绾绾身上,好在女儿有了改变,眼神逐渐变得灵动,眼底有了光彩,她心里安慰不少。 苏氏眸色深深,虽然他们现在还没有完全取得大房的谅解,但祈承民毕竟是祈承年的亲兄弟,都是祈家的血脉,打断骨头连着筋,总会念及一点亲情! 她以后要抱紧大房的大腿! 苏氏冷冷瞥了一眼陈氏,因为饱受病痛折磨,她手脚严重变形,饭都吃不进嘴里,瘦得不成人形! 苏氏满眼恨意:“听说你那个混账儿子做了高昌国的驸马,他连你这个累赘妈都舍弃了,你却还在拖累我们,你们母子还真是不要脸!” 陈氏垂着头降低存在感,骨瘦如柴的身躯显得更加卑微,唯独那双低垂的眸子里隐藏着恨意和狠毒。 陈氏心里恨意滔天,都是南篱那个贱人,她才会变成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如果有机会,她一定要报复,哪怕同归于尽,她也不亏! 恨南篱的可不止陈氏一个人,还有苏艳秋,她经常头痛欲裂,特别星辰那魔幻的笑声传来,她头痛得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劈开,看看里面是不是有东西在啃食她的脑浆? 程睿已经厌烦透了,特别苏艳秋痛得发疯的时候,恨不得离她八丈远。 苏艳秋眼底的恨意几乎要凝成实质,都是南篱那个贱人,把那个小怪物捡回来就是折磨她的,当时生下来的时候就应该让人把他掐死,她现在就不会这么受罪! 南篱就是罪魁祸首,就是她的克星,她眼底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了! 恨南篱的还有春燕,她现在已经知道,当时在扶首山被山匪强迫时,是南篱救了她,但大家都不相信她没有被糟蹋,都是因为南篱,当时就不能把她带走吗?害大家误会,她有嘴也说不清楚? 当时围剿祈家时被炸药炸死留下的孤儿寡母也恨南篱,让他们失去了家里的顶梁柱,他们的恨只能深深埋在心里。 还有人恨南篱比他们过得好,天天鸡鸭鱼肉顿顿不断,他们只能干瞅着! 南篱毫不在意,这些人虾兵蟹将都算不上,她还没放下眼里。 她陪着祈知彧吃过中饭,便离开了,瞬移去了盛京。 南篱很好奇,皇上知道靖西王一家穿龙袍,会不会气死? 还有南柯爬了龙床,现在怎么样了? 南篱来到了户部尚书府,她神不知鬼不觉把一封信塞进了范家书房,又悄无声息地离开。 南篱又瞬移回了永忠伯爵府,守卫看到她一副陌生面孔,把人拦下。 南篱神色淡淡:“我要见你们家主子!” 护卫喋喋冷笑:“你以为你是谁啊?我们伯爵府不是什么人都能闯的,快点离开这里,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第467章 为原主母亲报仇 南篱淡淡一笑:“狗奴才,再敢拦着,姑奶奶就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护卫不以为然:“这大话让你说得冠冕堂皇,差点我都信了!” 南篱有些不耐,拔出匕首唰唰两下,守卫还没有来得及拔出腰间大砍刀,他们的刀柄瞬间便被砍断了。 两个守卫握着刀柄,浑身血液凝固了一般,呆愣在原地。 南篱在两个人眼皮子底下,大摇大摆走了进去,直奔伯爵府的主宅,南昌鸣的院子。 此时,伯爵府内张灯结彩,像是准备办什么大喜事! 南篱嘴角疯狂动抽搐,南柯真是不择手段,这是好事将近? 一个大丫鬟端着一盘首饰走过来,看到她,笑着问道:“姑娘,您是?” 南篱认识她,她是南夫人身边的一等丫鬟珍珠,为秦氏做了不少腌臜事。 原主遭遇的很多事都跟她脱不了关系。 南篱神色深深,走近了两步,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啪!” 珍珠被打懵了,她满脸怒气:“你为什么要打我?” “啪!”又是一巴掌。 南篱根本不回答她,狗仗人势的东西,打她都是轻的。 珍珠被打得头一歪,嘴角流出一丝血迹,她满脸怨毒:“你是谁?” 南篱懒得跟她废话,抬起脚狠狠踹了过去,把人踹倒在地上。 珍珠一声惨叫,端着的首饰散落一地,她捂着肚子在地上起不来,不禁尖叫出声:“快来人呐,把这个贱人抓起来!” 南篱冷嗤,不等家丁们围过来,径直走向南夫人的屋子。 “快拦住她!” 珍珠指挥家丁,她在伯爵府这么久,还没有吃过这种亏。 家丁们抄起家伙一哄而上,奔着南篱冲了过去,把人半包围堵在门口。 南篱转过身,冷冷看了他们一眼,嘴角轻嘲,有恶主就有恶奴。 珍珠被婢女搀扶起来,她走过来,眼神狠戾:“不知死活的贱人,敢闯老夫人的院子,给我往死里打!” 家丁们一哄而上,棍棒带起风声,狠狠朝南篱身上招呼。 南篱微微勾唇,确实是不知死活的东西,主动送上来给她打,她没有不打的道理! 南篱不躲不避,她手里突然多了一把剑,猛地横扫出去。 剑锋凌厉,斩断了他们手里的棍棒,同时还斩断了几个人的手掌。 “啊啊啊——” “救命啊……” 两个家丁惨叫出声,鲜血从他们手掌断面处喷涌而出,洒落在地面上。 其他家丁看着手里半截棍棒,一阵懵圈,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 南篱用剑尖指着珍珠的咽喉:“一肚子坏水的狗奴才,本想放过你,但你自己非要往死路上走!” 珍珠被迫仰起头,她眼神瑟缩:“你、你想做什么?” 南篱拿出一粒药丸,轻轻弹了出去,正好落在珍珠张着的嘴里。 珍珠被剑抵着喉咙,被迫吃下去:“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南篱神色淡淡:“哑药。你不是喜欢给老夫人出馊主意吗?现在不能说话了,你猜,老夫人会怎么对你?” 珍珠眼神慌乱,发出唔唔唔的声音,竟然真的说不出一个字来。 珍珠慌忙摆手,满脸乞求,她不能成为哑巴,秦氏不养闲人,她要是成了弃子,被发卖了也是有可能的! 南篱收起剑,她最清楚秦氏是什么德行,世俗圆滑、八面玲珑、审时度势,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原主母亲就是被她这么玩死的! 所以,发卖一个没用的奴婢,是她的正常操作。 “围在这里做什么呢?都没有事做了吗?” 主事婆子看这么多人围在老夫人门口,她满脸不耐,呵斥出声。 南篱挑眉,又来一个,这主事婆子是原主母亲的贴身丫鬟,靠出卖原主母升职加薪了! 珍珠神色焦急,她慌忙拉住主事嬷嬷,指着南篱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周嬷嬷很是不耐,她冷冷看了南篱一眼,呵斥出声:“站住!你是什么人?无故闯进老夫人院子里来,意欲何为?今天可是大小姐收聘的好日子,耽误了皇家的喜事,你一家脑袋都不够砍的!” 南篱从台阶上走下来,站在她对面,冷笑一声:“周嬷嬷,你和秦氏只是我母亲的陪嫁丫鬟,却狼狈为奸谋害主母,如今秦氏成了这伯爵府的主母,而你成了主事嬷嬷!” 周嬷嬷看了她一眼,疑惑问道:“你是南……” 随即又否定,她冷笑出声:“你不要在这里故弄玄虚,谁不知道南篱貌若无颜,现如今还在流放路上,你冒充她来伯爵府,不是找死吗?” “啪!” 南篱狠狠抽了她一巴掌:“你们这些恶毒的人,不仅害死我母亲,又加害我和哥哥!心思如此歹毒,竟然还能逍遥自在地活着?” “啪!” 南篱又呼过去一巴掌:“这一巴掌打你忘恩负义,母亲对你周家照顾颇多,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啪!” 南篱眸色沉沉,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你谋害我们母子三人,现在不禁置办了宅院,还买了田地,捞到诸多好处!午夜梦回,就不怕我母亲找你来索命吗?” 南篱又连着狠狠抽了她好几个嘴巴子,她咬牙切齿:“你与黑心的秦氏合谋害我家人,我会加倍偿还给你们及你们的家人!放心,我不会让你们痛快的死去,我要让你过得生不如死!” “如今你儿女也都婚配嫁娶,也该让他们岳家和婆家都看看你真实的嘴脸?!” 周嬷嬷被她几巴掌打得晕头转向,脸颊肿起来老高,满口是血。 她的门牙被打掉了两颗,说话漏风,眼神带着惧意:“你、你真的是南篱?” 南篱拿出一把精致的匕首,在她面前晃了晃:“先切掉鼻子好呢,还是先切耳朵?” 周嬷嬷慌忙摆手:“不要、不要!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南篱用匕首抬起她的下巴:“我要你把母亲还给我!你能做到吗?” 周嬷嬷眼神瑟缩,她还是不相信眼前这个人是南篱:“求你放我吧,夫人真不是我害死的!” 第468章 二次受伤 南篱没了耐心,手里的匕首猛地奔着她的手腕,狠狠削了下去。 “啊——” 周嬷嬷一声惨叫,看着掉在地上的断手,差点疼晕过去:“你、你不是南篱,你究竟是谁?” 南篱眸光冷沉,根本不搭她的话,转身径直往房间里走。 “拦住她!” 周嬷嬷一声令下,却无人敢拦,家丁们看南篱就像看到了活阎王。 周嬷嬷看着血流如注的手腕切口,满眼恨意,怒气骂道:“还不快去给我找府医过来?” 一个家丁慌忙跑去偏院,去找府医。 珍珠慌乱无措,她要跟着南篱进老夫人的房间,被周嬷嬷一声呵斥住:“你快去通知大小姐,只有她能治好我的手!” 珍珠指了指自己的嗓子,发出唔唔唔的声音,又摆摆手。 周嬷嬷用力撞开她:“废物东西!” 她捡起地上的断手掌,顾不得房间内的老夫人,慌忙跑去南柯的院子。 南篱进了秦氏的房间,守在床边的两个婢女本想拦着,但看到她手里匕首上滴落的血滴,瑟缩着退到了一边。 南昌鸣被踹断了腿,老夫人被掰断了手腕,两个人正在房间里安睡,对外面的事一无所知。 南篱微微挑眉,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南柯回来了,给他们接了骨,而且应该是刚接上不久。 南篱眼底闪过一抹恶劣的笑意,她轻轻跳上了床,一只脚踩在老夫人的断手腕。 “啊——” 老夫人虽然打了麻药,但还是被剧烈的疼痛疼醒了,她睁开眼便看到站在床上俯视她的南篱。 秦氏眼神猛地一缩,有些语无伦次:“你、你怎么又来了?” 南篱努嘴:“南家拥有的一切都是我外祖家的,这是我的家,我想回就回咯!” 老夫人疼得满头是汗,她看着旁边睡得跟死猪一样的南昌鸣,委屈叫出声:“老爷!” 南昌鸣一晚上没睡,又麻醉做了手术,正睡得天昏地暗。 南篱淡淡一笑:“我帮你叫醒他!” 老夫人猜到她要做什么,慌忙制止:“不要啊,再怎么样他也是你爹,他才刚刚做了手术……” 南篱神色淡淡:“你们是患难夫妻嘛,当然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啦!” 话落,南篱一只脚重重落在南昌鸣的小腿上,又狠狠碾了一下,就听骨头轻微断裂的声音。 “啊——” 南昌鸣惨叫出声,他睁开眼看到南篱,一脸不可置信:“你、又来做什么?” 南篱跳下床,拉过来一把椅子坐下,一副云淡风轻翘起二郎腿:“我当然是来看看,你们这对恶毒夫妇下场来的!不然,你以为我是来慰问的?” 南昌鸣痛得浑身冷汗直流,他咬牙切齿:“在你娘生下你的时候,我就应该立刻掐死你!” 南篱摆弄自己白净纤细的手指,要是有美甲就好看了,她摇摇头:“你们这对坏种能享受现在这么好的待遇,这是老天开眼了!老天爷让我活到现在,估计也是想看看,你们会有怎样的下场!” 南昌鸣抖着手,指着她:“孽畜!你就是来讨债的,都怪我心慈手软,当时就应该直接毒死你!” 南篱拿出匕首,在两个人面前晃了晃,自顾自道:“先切鼻子会不会太丑了?” 南昌鸣声音都带着颤音:“孽女!你敢弑父,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 南篱挑眉:“你设计陷害我外祖一家,又害死我娘,怎么没下十八层地狱?” 南昌鸣的心剧烈地颤了颤:“你、你怎么知道?” 南篱冷哼一声:“因为只有你这种人渣才能做得出来!” 南昌鸣咬牙:“你没有证据,就算到皇上面前,也定不了我的罪!” 南篱抬起匕首,猛地朝他的眼睛狠狠刺过去,南昌鸣吓得闭上眼睛,哇哇大叫,一阵腥臭味从被子里弥漫出来。 顿时,臭味在整个房间蔓延开。 南篱的匕首堪堪停在南昌鸣眼睛上方一寸的位置,南昌鸣浑身颤抖成了筛子,他话都说不全了:“求、求你放过我吧!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南篱挑眉:“你是不敢吗,你只是被吓破了胆!等你能站起来,会毫不犹豫置我于死地!” 南昌鸣一直闭着眼睛,不敢睁开,他低声下气道:“为父保证,等柯儿完成封妃仪式,我立马去求皇上特赦你,父亲亲自接你回京……” 南篱满脸嫌弃,她屏住呼吸,快速闪身出了房间。 这气味,真是快恶心死人了。 南昌鸣闭着眼睛,浑身紧绷,还在哀求:“父亲保证以后对你好,爹去请皇上准许你和祈知彧和离,到时再把你哥哥接回来……” 南篱快速出了房间,迎面撞上匆忙赶来的南柯,她后面跟着脸色煞白的周嬷嬷,浑身是血迹,还拿着那只断手。 南篱痞痞一笑:“姐姐,我是不是应该恭喜你啊?” 南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南篱一向直来直去,她很不习惯现在这样的南篱,好像憋着什么坏! 南柯见她从老夫人房间出来,眼神警惕:“你又做了什么?” 南篱语气不紧不慢:“我是来恭喜姐姐的,爬上了皇上的龙床,说不定哪天皇后都得给你让位呢!” 南柯眼神又惊又怕,这话要是被有心人听了去,恐怕会牵扯出不必要的麻烦,她出声呵斥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南篱一脸无辜:“我说的是实话啊,现在傅九霄不是太子了,你就盯上了皇上,难道不就是为了皇后之位吗?” 南柯恨不得上去给她一巴掌,可是现在的南篱比上一世还要难缠,她神色阴沉:“你不用在这里挑弄是非!皇命大于天,也就是你把皇上的话当成耳旁风,流放之人还敢回京蛊惑人心!” 南篱神色淡淡:“不知姐姐怎么跟傅九霄解释的?你不会说,你是身不由己,不如将错就错,你趁机拿捏皇上,为傅九霄再登太子之位助力?” 南柯脸色一沉,她确实这么说的,不过她跟傅九霄也谈了条件,等将来登基称帝时,她就以另一个身份重新入宫。 第469章 南柯的皇后梦 南篱不要太了解她,笑容逐渐敷衍,这个女人为了往上爬,真是不择手段! 南柯神色深沉:“管好你自己吧!” “柯儿啊……快来救救娘亲……” 老夫人发出哀嚎声,南昌鸣也惨叫连连,婢女走出来正准备去找南柯,看到南篱在说话,愣是没敢往前凑。 南柯眸色一沉,听到这声音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绕过南篱往老夫人房间里走去。 南篱淡淡一笑,南柯有这么一家子拖累,也是难为她了! 周嬷嬷垂着头,不敢对视,想悄无声息从南篱身边绕过去。 南篱拦住她:“你想让南柯把你的手接上?别做梦了,她现在给那对奸夫淫妇接骨还来不及呢,哪有时间顾你?” 周嬷嬷扑通一声跪下:“大小姐,是奴婢错了,你行行好,放过我吧!” 南篱满脸鄙夷:“我没有直接弄死你,就是最大的恩赐,好好享受最后的时光吧?” 毕竟死了之后,画境里更苦! 南篱不顾周嬷嬷一声又一声的哀求和忏悔,面上毫无波澜,抬腿就走。 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 周嬷嬷跪在那里,失血过多有些头晕,她声泪俱下,却没有得到一点回应! “南篱,你都做了什么?” 南柯在房间里差点被熏死,她忙叫小厮进来,把南昌鸣抬出去冲洗。 小厮毛手毛脚,不小心碰到他的断腿,疼得他吱哇乱叫,大骂下人猪脑子! 婢女慌忙进去打开门窗,通风散气,她们垂着头,也是一脸嫌弃。 南柯叫人把秦氏抬到偏房,看着南篱离开的背影,心里很是恼怒,却又无计可施。 老夫人原本接好的骨头又断了,而且比之前更加严重,碎骨头比上一次还多。 南柯大骂南篱是魔鬼转世,又惊惧她报复南家人的方式,比上一世更狠辣! 南篱现在神出鬼没,还有枪支和火药加持,如果南篱不是惦记她的空间,恐怕她现在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南柯越想越心惊胆寒,这明明就是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她就算成了皇后,南篱也有办法给她拉下来! 南柯要抓狂了,她明明才是这个世界的大女主,南篱为什么阴魂不散,又跟到这里来了? 南篱转到了南羽的院子,他的胳膊不是也手术过了吗,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不然多不和谐! 南篱嘴角噙着一抹邪肆的笑,婢女看到她,刚要阻拦,对视上她犀利的视线,慌忙退了两步。 南羽坐在木制轮椅上,小厮推着他,正准备去探望受伤的父母,就看到南篱走了进来。 “你、你怎么又来了?” 南羽的声调都变了,看南篱就像看到了女阎王,眼底一片惊惧,握着轮椅的手心冒出一层薄薄的细汗。 南篱展露笑颜,只是那笑容带着一丝玩味:“大哥受伤了,做妹妹的应该来看看你呀!” 南羽全身紧绷,眼神万分警惕,恨不得离她远远的,可是身边的小厮不明所以,还推着他走近了些。 南羽想掐死小厮,他脸色逐渐苍白:“谢谢妹妹,大哥挺好的,就不牢你挂念了!” 南篱扫了一眼他的伤腿,痞痞一笑,笑容意味深长。 南羽只感觉大腿根部一凉,好像命根子不保?他慌忙用手挡住! 南篱伸手去拍他的肩膀,讥讽出声:“南家的世子爷就这点出息?你可是要做国舅的人了,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怎么能因为受了点伤,就没了世子爷往日的嚣张?” 南羽身子抖了抖,心底的惧意更加明显,连小厮都察觉到了。 南篱伸手捏着他的下巴,喂他吃了一颗药丸:“你们不是喜欢用毒吗?姑奶奶就让你们也尝尝中毒的痛苦,那感觉很是美妙!” 小厮来不及阻止,出声呵斥道:“你喂我们世子爷吃了什么?” 南篱脸色一沉,抬起脚狠狠踹向南羽的腿部,轮椅被踹翻,小厮被轮椅撞到,倒在了地上。 南羽从轮椅上摔下来,他的腿受到二次伤害,痛苦地叫出声:“嘶……南篱,你怎么这么狠毒?” 南篱冷笑一声:“这就狠毒了?比起你们母子三人的狠毒,姑奶奶都要甘拜下风了!” 南羽痛得冷汗直流,狠狠皱着眉头,吩咐小厮:“快!快去找南柯!” 小厮刚要奔出去,南篱淡声道:“她现在忙得很,你爹娘的手脚又断了,她正忙着接骨呢!” 南羽不可置信,瞪着一双大眼睛:“南篱,又是你做的,你是厉鬼吗?” 南篱冷冷一笑:“我母亲已经你们害死了,你们怕过鬼吗?我就是要你们知道,活着的人才更可怕,我——就是你们的噩梦!” 南羽眼神抖了抖,心底生出一阵寒意:“你不是南篱!南篱就是一个软弱可欺的大草包,你到底是谁?” 这张脸完全不是南篱的脸,可是那双灵动的眸子……除了南篱还能是谁? 南羽有些狐疑。 南篱冷冷地看着他:“以前的南篱被你们害死了,我是替她来报仇的!” 她俯视南羽,淡淡扫了一眼他的伤腿:“你的好日子不多了,好好珍惜你现在的生活吧,伤腿只是一个开胃菜!” 画境才是他的地狱! 南羽莫名生出一丝恐惧,他梗着脖子语气强硬:“不管你是谁,敢对我们南家下手,都不会有好结果!” 他暗暗给小厮使了一个眼色,小厮会意,悄无声息离开。 南篱淡笑:“你是想说,南柯要成为贵妃了是吗?我连皇帝老儿都没有放在眼里,她又算个屁!” 南羽震惊:“你刚刚管皇上叫什么?” 南篱嗤笑出声:“你们眼里高不可攀的皇上,在我这就是一无是处的酒囊饭袋!窝里斗很在行,遇到真正的敌手他就是一个废物!你要不要把我说的这些话带给他呀?” 南羽既震惊又害怕,有些语无伦次:“你、你疯了吗?你不想活,可别连累我们南家!” 南篱讥讽道:“你不会以为南柯做了贵妃,将来就会坐上皇后之位吧?你们钱家做什么美梦呢?” 第470章 假银票窝点爆了 南篱邪肆一笑:“南柯不过指望自己的医术,如果哪天我把她的医术收了,你说会怎么样?” 南羽不信:“你是强盗吗?医术说收就收?你怎么不说前段时间皇宫失窃的那些金银珠宝是你收了的?” 话落,南羽猛然瞪大眼睛:“你、不会真的是你做的吧?” 南篱神色淡淡:“还是尽快治好你的断腿吧?你这个不学无术的二世祖,只能成为南柯的拖累,小心她把你们都甩了!” 南羽心里不服,他可是很有价值的,毕竟跟在太子身边,很多事需要他出面,比如他现在做假银票的事! 但他没法辩解,现在急需医治好腿,不然丁家肯定要另寻他人,代替他。 南羽也纳闷,南家与丁家关系匪浅,南柯怎么就被皇上看上了呢,这不是破坏两家的合作关系吗? 南篱见他眼珠滴溜转,就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不禁勾起嘴角:“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姐是想助傅九霄重登太子之位?” 南羽脸色黑沉:“不可能!你就是嫉妒,嫉妒南柯比你命好,她就算不是太子妃,还能成为贵妃!而你……呵呵,只能陪着祈家去往苦寒之地的北漠!” 南篱不以为意:“我想去哪里,不是谁说了算的!我不想去的地方,皇帝老儿也强迫不了!” 南羽暗暗压下心里的暴戾,见小厮跑回来,偷偷朝他摇了摇头。 南羽微微蹙眉,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南篱冷嗤一声:“他说,南柯忙着呢,没时间管你!” 小厮不住地点头,南篱说了他想说的话! 南羽气得差点从地上站起来,随即又疼得直抽冷气,眉头皱得紧紧的:“你、都做了什么?” 南篱没空在这里跟他耗费时间,冷笑一声:“想知道发生了什么,自己去看啊!南羽,接下来开始迎接你的悲惨人生吧!” 南羽正想脱离南篱,让小厮扶起他,重新坐回轮椅上,准备去往主院。 忽然,管家匆忙跑进来,他神色慌张:“世、世子爷不好了……” 南羽被他拦住去路,恼羞成怒:“滚一边去,别碍了本世子的路!” 他心里想到皇宫失窃的那个可能,就想快点离开南篱的视线,与父亲商量一下。 管家都快急出高血压了,他瞄了一眼南篱,悄声说:“大小姐正在为老爷和夫人接骨,事态紧急,所以这事只能禀报到您这儿来了!” 南羽不耐道:“有屁快放!” 管家焦急中带着无措,低声道:“我们制作假银票的地方被整个爆出来了!” 南羽差点从轮椅上摔下来,他眼底惊惧,满脸怒容:“什么?你刚才说的、是真的?” 管家慌忙点头:“千真万确!刘画师都被抓起来了,估计抗不过几鞭子,到时把我们伯爵府供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南羽眸光慌乱,顿时有些无措:“快,推我去见大姐,她一定有办法帮我们伯爵府躲过此劫的!” 南篱幸灾乐祸:“你们还真是什么事都敢做!连制作假银票这样掉脑袋的事都敢涉足,还是真不怕死啊!” 南羽对上她戏谑的眸子,他内心深处有种处处被她牵制的宿命感,随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南篱变化很大,但还不至于能了解南家所有的事,何况他们制作假银票也是刚刚开始没多久。 南篱不可能知道。 南羽没时间跟她周旋,这件事一旦闹大,南家有可能万劫不复! 南羽顾不得腿上的伤,被小厮推着快速离开,直奔主院老夫人的住所。 南篱冷嗤,南家这次危机不小,就看南柯的手段了,她快速闪身,回了南翎的住处。 既然假银票窝点被端得这么快,里面肯定有翎鹰阁的手笔,就是不知有没有抓到南家的证据? 南篱回到老伯爵府,流云看到她,屁颠屁颠地跟过来:“大小姐,阁主已经把步枪发到各个主要据点,大家拿到手都很兴奋,上手速度也很快!” 南篱弯了下唇角:“不可大意,防止擦枪走火伤了自己!” 流云点头:“大小姐放心,已经交代过了!” 他有些为难地说道:“阁主正在发火……” 南篱挑眉:“哦?” 南翎可不是轻易发火的性子,能让他发火的必然不是小事,难道南家…… 南篱快速走过去敲门,书房门被打开,南羽一双愤怒的眸子看到她,立刻转变成温和,随即又有些愧疚。 南篱瞥了一眼正在挨训的纪桓,猜出来一个大概,她径直走进去。 纪桓慌忙行礼:“大小姐,属下办事不利,请您责罚!” 南翎满眼带笑:“妹妹快坐下喝杯水!这事也不全怪纪桓,是我没有交代清楚,属下又急功近利,所以才……” 南篱坐下来,她神色淡淡:“所以没有抓到南家的把柄!” 南翎脸色一凛,没想到被妹妹猜到了,是他太没用了! 纪桓抢先一步回道:“是属下无能,招来的新人办事急躁贪功,以为只要证人咬出来背后主使,就可以一窝端,他没想到南家后台会是丁左相家!” 南篱摆摆手:“不怪你,就算不是丁家,现如今南柯已经被皇上封为贵妃,还是有办法找到人顶罪的!” 南翎冷笑一声:“南柯还真是下得去嘴,皇上比南昌鸣年龄都大,她是真不忌口啊!她走这一步也算歪打正着!” 南篱点头:“不错,就算皇上知道了,也会轻拿轻放,不会拿南家怎么样,说不定……” “什么?” 南翎满眼好奇,随即像想到了什么:“难道还能为皇上所用,为他填充国库?” 南篱微微勾唇:“有何不可?如今国库空虚,各地藩王和郡王虎视眈眈,他拿什么与之对抗?” 南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皇上现在倚仗丁家,仰人鼻息的日子不好过,肯定不如自己做!但是,经济命脉一旦崩塌,到时我们大宣国不需要敌人入侵,自己就乱成了一锅粥!” 纪桓瞪大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皇上知法犯法,这操作……” 第471章 百足之虫 南篱冷嗤:“丁家卖官鬻爵,皇帝老儿会不知道吗,他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 南翎满眼轻嘲:“如今坐在龙椅上的那位是靠内斗得来的皇位,他也就是在内部耍耍手段还可以,遇到真正的强敌只有俯首称臣的份!” 南篱神色淡淡:“所以,这皇位应该换个人坐了!” 南翎神色一凛:“妹妹不可胡言乱语!” 纪桓也是一惊,急道:“大小姐,我还在这儿呢!就算您不顾忌我,也防止隔墙有耳啊?” 南篱淡淡一笑:“不用怕,不说流云在外面守着,就算真传到皇上耳朵里,他也只会摔东西发脾气,来掩饰他的无能!” 南翎暗暗叹了一口气:“怎么说百足之虫,至死不僵,妹妹还是谨慎些!听说靖西王围困青州,傅统是借机谋反,他们家人把黄袍都穿在身上了,皇上大怒,正派兵围剿!” 南翎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微微瞪大眼睛,刚刚妹妹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靖西王家人黄袍加身是她做的? 好一招祸水东引! 南篱微微一笑,这皇位是要换人,可怎么也轮不到靖西王! 纪桓也有所耳闻:“靖西王的事已经传遍京城,一个被赐姓的藩王竟敢如此嚣张,连老百姓都愤怒了,呼吁皇上出兵讨伐!” 南翎神色严肃了几分:“大宣国虽然烂透了,但是老百姓认准傅家是正统!所以,妹妹以后不要再说皇位换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容易被人诟病,到时招来意想不到的祸事!” 南篱神色自若:“哥哥想坐这江山吗,妹妹打下来送给你!” 南翎听了这话,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声音都变了:“妹妹不可妄言!” 纪桓也吓了一跳,大小姐是不是疯了,送江山怎么像送礼物那么简单? 这是说送就能送的吗? 南篱淡淡一笑:“哥哥既然知道青州被靖西王围困,也应该知道,祈知彧在打土豪分田地!” 南翎缓了缓:“这件事确实震惊到我了,不得不说,祈知彧是一个为民造福的好王爷!” 南翎随即意识到了什么:“妹妹,这主意不会是你……” 南篱微微勾唇:“哥哥也觉得这主意好?” 南翎一拍桌子:“这主意可是太好了!平民百姓不再怨声载道,大家安居乐业,国家才能富强昌盛,周边的小国才不敢虎视眈眈!” 纪桓也很兴奋:“我们不少弟兄听说此事,都擦拳磨掌想去帮忙!” 南篱媚眼弯弯:“西北的凤凰城和月光城也在打土豪分田地,这件事将来会在全国推行,所以要用到我们自己人,越多越好!” 纪桓眸色亮了亮:“那我们将来都有机会去打土豪了?这事想想都激动啊,以后所有老百姓都有地种有粮吃,就不会再有冻死饿死的人了!大小姐,您就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呀!” 他随即想到自己小时候,喃喃道:“我家人就没有这个好福气,没能赶上这个好时候,不然也不会被活活饿死!” 南翎安慰道:“所以,你去狠狠打那些土豪和贪官,别给他们翻身的机会!” 纪桓眸光冷沉:“不错,这些恶霸欺人太甚,让多少人流离失所,家破人亡,他们该死!” 南篱戏谑道:“我们打土豪分田地,可不行公报私仇哦?” 纪桓尴尬一笑:“大小姐放心吧,我虽然有那种冲动,但也知道公事公办的道理!” 他顿了一下,拧眉道:“现在南家这边怎么办?” 南篱淡淡一笑:“南柯牺牲这么大,总要收点好处,不然对不起她付出的代价!” 纪桓呵呵一笑,给两个人倒茶:“昨天晚上,南家乱成了一锅粥,老夫妻两个莫名其妙都受了重伤,痛得又喊又叫,不得安宁,所有下人都被骂惨了!” 南翎瞟了一眼自家妹妹,嘴角抽了抽,南家以后都别想过好日子了! 他看南篱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疑惑地问出声:“妹妹是从南家回来的?” 南篱挑眉:“嗯哼!” 南翎轻笑:“妹妹又去捣乱了?不会是南羽又撞你枪口上了吧?” 现在的南篱头脑清晰,再不会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了,他很欣慰。 南篱淡淡一笑,叮嘱道:“盯紧他们,后面会有大动作,到时我们好收网,抓条大鱼!” 纪桓眸色一亮,嘴角上扬:“大小姐放心吧,同样的错误我们不会再犯第二次,这次不会再出纰漏了!属下这就去安排!” 纪桓出了书房,脚步轻快,背影快速消失。 纪桓是南翎的得力干将,翎鹰阁发展得这么快,他有很大功劳! 人嘛,偶有疏忽大意的时候,也很正常! 忠心才是最重要的! 南篱愿意再相信他一次,不够忠心的人,是不会有第二次机会的。 南翎呷了一口茶水:“篱篱,哥带你上街转转,天气凉了,你看看都需要添置一些什么?” 南篱欣然同意,她来到这里还没有好好逛过京城,将来盛京可能是最后攻下的城池。 老伯爵府里伺候的奴仆只有几个,防止人多眼杂,南翎还是很注意的。 南篱随着南翎出了老伯爵府,午后街上闲逛的人多了些,各种吆喝声,很是热闹。 南翎现在很低调,一副落魄公子模样,熟悉的人看到他,都露出讥讽和嘲笑的神情。 南篱看那些人不爽:“哥,你看那些人丑陋的嘴脸,该打就打,该收拾就收拾!” 南翎淡淡一笑,他晃了一下手里的破扇子:“这才能看清一些人本来面目,妹妹不觉得,这样更有意思吗?” 南篱觉得这便宜哥哥就是在扮猪吃老虎,她无奈摇头:“你喜欢就好!” 南翎淡淡一笑:“魏家就在前面的巷子里,我们过去看看?” 南篱不知道魏家有什么好看的,她现在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就随便逛逛。 突然,十几个衙役快步跑进巷子里,其中一个头领气势汹汹:“快包围魏家,一个都不能跑出去,漏掉一个拿你们试问!” 第472章 魏府抄家 十几个衙役快速把魏家围得水泄不通,逛街的人都跑过来看热闹,低声议论着。 “这魏家是犯什么事了?” “魏家兄弟俩不是一直跟着南家混的吗,听说南家那位大小姐要嫁进皇宫了,他们魏家没跟着沾光,怎么还获罪了呢?” “不清楚什么情况啊,看这架势像是要抄家呀,这得犯多大的罪啊?” “魏家这两个多月也是倒霉啊,先是判错案子被撸了官职,然后生意上又赔了一大笔钱,刚刚消停两天,这又出事了?” “真是流年不利啊……” 南篱暗暗朝南翎竖了一个大拇指,这不是流年不利,这分明就是南翎的手笔! 南翎轻声道:“魏家参与造假,南家甩锅给魏家,他们就成了替罪羊!重则全家砍头,轻则流放三千里!” 南篱冷笑一声:“活该!这就是做狗腿子的下场,看他们以后还怎么嚣张?” 她忽然觉得南翎这副样子挺好玩,落魄公子整日无所事事,到处看热闹,暗地里却把人往死里整! 还真是腹黑呀! 大家低声议论的时候,一个老太监带着圣旨到了,后面跟着大理寺卿和官差,众人纷纷让出一条路来。 南篱看到老太监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圣旨,微勾嘴角:“真是抄家来了!” 南翎神情淡淡:“魏家只是南家的一条狗,先断了这只臂膀,给南羽一个警示!” 南篱想到南家现在顾头不顾尾的样子,不禁失笑,她悄声道:“我把南柯接好的骨头又踩碎了,那对老夫妻和那个缺德儿子的情况比昨天还严重,南家现在正自顾不暇!” “他们罪有应得!” 南翎已经猜到了,他皱着眉心:“只是如今靖西王围困青州,他们会把谋逆罪名扣在祈家头上,趁机剿杀?” 南篱想到南柯,肯定会借助顺德帝的手除掉她,不禁勾了一下嘴角:“那我就多给他们找点事情做!” 南篱不知道,大禹国已经挑起了边境的争端,顺德帝正焦头烂额。 魏府里,老太监宣读过圣旨,魏府全家流放北漠,他冷冷瞥了一眼跪在地上懵圈的魏家人,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大理寺卿一挥手,官差们迅速跑进各个院子,抄出金银珠宝、古玩字画、绫罗绸缎等贵重物品,还有两箱假银票,这也坐实了魏家制假的罪证。 魏钲大声苦笑:“南羽,你害我魏家!这些假银票明明是你说暂时放在魏府两天,没想到这竟然是你的阴谋!南羽,你个王八蛋,你南家才是制假的幕后元凶,却拿我们魏家给你挡刀,亏我还拿你当兄弟,还替你两肋插刀!” 魏家女眷们一阵鬼哭狼嚎,死活不肯离府,被衙役们狠狠抽了一顿鞭子,瞬间老实了,哭声都是憋着的,委屈又无助。 魏钲被官差按押着,他挣脱不开,嘴里骂骂咧咧:“南羽,你就是一个小人,你南家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魏明被南篱削掉了手指,官差不管不顾触碰到,疼得他呲牙咧嘴,眼底一片猩红,他大喊大叫:“这些都是南羽指使我们做的,他才是主谋,你们为什么不抓他,抓我们这些小喽啰做什么?” 南篱讥笑出声:“还知道自己是小喽啰?可惜他这个小喽啰就是用来背锅的!到现在还没有想明白,也是够蠢的!” 南翎接道:“他不是想不明白,他是不能接受现在这个结果!原来的魏家也算是高门大户,如今全家落得如此境地,他们悔不当初!” 南篱淡淡一笑:“他们应该还不知道,他们究竟做错了什么,魏府才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 南翎一脸幸灾乐祸:“一会儿就会知道了!” 魏家人被陆续带出来,魏钲看到南翎云淡风轻地在围观,他瞬间猜到了某种可能,不禁瞪大眼睛:“是你?” 南翎张张嘴巴,无声吐出两个字:“是我!” 南篱讥讽道:“自作孽不可活,跟着南羽这种二世祖混,到头来带着家族去流放,你们兄弟俩还真是坑家人的孝子贤孙!” 魏钲不服气:“南翎,你一个落魄公子有什么资格幸灾乐祸?南羽总有一天会把你的血放干净的,到时你会更惨!” 南篱啧啧了两声:“都这个时候了,还执迷不悟,看来只是流放还不够!” 魏钲对上她冷沉的视线,心里咯噔一下:“你、你想做什么?” 南篱拿出一定金子,塞给押送的领头官差,低声道:“麻烦官爷路上多‘照顾’一下魏家兄弟!” 她暗暗使了一个眼色,那官差立马懂了,回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官差朝魏钲露出一抹恶劣的笑容,无端让他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来,他冲南翎吼道:“我们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们还想做什么?” 南翎轻笑出声:“魏钲,天道好轮回,你设计陷害我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不知,被你主子坑害的滋味如何呀?” 魏钲内心深处生出一丝恐惧:“南翎,我错了!你快去把南羽叫过来,听说南家大小姐在皇上面前能说上话,他一定有办法救我们魏家的!” 南翎淡淡一笑,摇摇头:“魏家落到如此境地,一点都冤枉!就你这猪脑子跟在南羽后面混,他不利用完你最后一点价值,都不会罢休!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心存幻想,真是可悲!” “啪!” 官差一鞭子抽打在魏钲身上,警告他:“快走,别磨磨唧唧的!” 魏钲惨叫一声,却不敢有任何反抗,他眼神狠戾,说出的话却是在求人:“南翎,这是我最后一次求你,哪怕让他给我们送点盘缠来也是好的!” 南翎晃了晃手里扇子:“我为什么要帮你?因为你曾经设计我吗?你看我像脑残吗?” 南篱扯了一下南翎:“哥,魏家报应不爽,我们已经看完热闹了,该去逛吃逛喝了!” 魏钲看向南篱,眼底有了猜疑:“你管他叫哥,难道你是?” 第473章 偶遇傅九霄 南篱嫌弃地瞥了他一眼,低声道:“你猜!” 她的声音暴露了性别,魏钲猛地瞪大眼睛:“你是南篱?” 南翎没想到魏钲眼神这么毒辣,护犊子似地搂过南篱的肩膀:“兄弟,你别逗他玩了,万一官爷再给他加一条‘寻衅滋事’的罪名,他岂不是又要挨官爷几鞭子?” “都别磨磨唧唧的,赶紧上路了!都娇养惯了细皮嫩肉的,别逼着我们抽鞭子!”官差很没有耐心,语气暴躁阴沉,让人心里发怵。 魏家女眷相互搀扶着,她们从生活优渥到阶下囚,这落差让人不甘心,可她们的眼泪只会惹人厌烦。 其中一个女眷听到南翎和魏钲的对话,明白了抄家的原委,上去一把抓住魏钲的衣服:“原来是你害了我们一家人,你都了些什么呀?” 魏钲刚刚准备喊官爷抓人,南篱擅自脱离流放队伍,这是一个炸裂消息,他想借机立功赎罪,就被这女人抓住不放,又抓又挠,又扇巴掌。 南篱咧嘴一笑,给他机会都把握不住,那就只能拜拜喽! 被招进宫里的魏家主直接被皇上打了一顿板子,刚刚被放回来,他看到魏钲和魏明,顿时怒从心头起:“真是家门不幸,我怎么养了你们这两个蠢笨如猪的东西,全族这么多人真是被你们害死了!” 魏家老夫人也痛哭流涕:“你个孽孙,我七十多岁的老太婆还要受你连累去流放,老身活不到苦寒之地就得死在路上!我上辈子这是做了什么孽,让我受这样的罪啊?” 其他族人都出声埋怨: “你们俩兄弟自从跟了南家那个什么世子,魏家就不断出事,现在想来,就是因为你们得罪了人,才会有人故意针对我们魏家!” “没错,我们魏家一直小心谨慎,与人为善,是你们兄弟俩惹来了祸端,才被人抓了把柄,我们魏家开始走了下坡路!” “官爷竟然搜出来假银票,你们兄弟俩是怎么敢的呀?就你们俩这蠢猪一样的脑袋,还能做出来假银票?这明显是被人算计了,却要连累我们全族人跟着流放,你们真是死有余辜啊!” “……” 刚出了魏府,魏钲和魏明就被族人打得鼻青脸肿,头发被扯乱了,很是狼狈。 魏家人拖家带口,被强制离开京城,哀嚎声一片。 大家过惯了有钱有闲的舒心日子,想到北漠那苦寒之地,心里不禁发怵。 官差们可不管这些,拿着鞭子驱赶着,谁敢不听指挥,上去就是一鞭子,抽到身上就是一道血印子,火辣辣的疼。 魏家人的娇气逐渐被消磨殆尽,皇上没有直接砍他们的头,都是最大的宽容。 制假银票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魏家人不认命也不行,他们现在也明白了,魏家这是替人背了黑锅! 现在物证都被官差从魏府里搜出来了,他们想辩驳都无法辩驳,也没有机会辩驳! 魏家全员流放! 南篱随着南翎继续逛,到绝味斋买了一些糕点,这是南翎提前预订好的! 南翎特意准备了一辆马车,小厮笑眯眯地帮着把几箩筐糕点都搬到了车上,这样的大客户可是少见! 两个人刚离开绝味斋,迎面碰上一伙人,他们锦衣不凡,簇拥着一位衣着华丽的年轻男子。 傅九霄一双桃花眼看狗都深情,他笑着走过来:“篱篱,我们真是有缘,又见面了!” 南篱看到他,心里动了一下,这是原主遇到傅九霄的自然反应,让她打了一个激灵。 南翎怕她再犯花痴,低声提醒道:“妹妹别忘了,是他害得你去流放!” 南篱抖了一下身上的鸡皮疙瘩,满眼嫌弃:“别套近乎,我们不熟!” 她才不信,和傅九霄是偶遇呢? 傅九霄也不恼,耐心道:“篱篱,你能回到京城真是太好了!本来想着请父皇下圣旨,特赦你回京!现在看,是我多此一举了!” 而且,南篱神出鬼没,能随便出入皇宫,他现在想想都有些后怕。 南翎神色幽幽,他扫了一眼傅九霄,满脸防备:“大殿下莫不是忘了,我妹妹还在流放路上,殿下可不要胡说!” 傅九霄笑笑:“明白南公子护妹护得紧!昨天晚上,我与篱篱……” “殿下认错人了!我妹妹明明还在青州,怎么可能见过你?你是皇子,也不能随便污蔑人吧?”南翎打断他,事关妹妹的名声,他在大街上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南篱神色清冷:“傅九霄,你还真是欠抽!你要是来找死的,本公子可以送你一程!” 南篱走东宫一趟,主要是想试探一下,他和狼尾山有没有关系?不想这家伙跟哥狗皮膏药似的,还贴上来了! 傅九霄被直呼其名,心里有点不爽,他讨好地笑笑:“篱篱,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好久不见,想和你叙叙旧?” 南篱淡漠地看着他,眼底没有一丝波澜:“傅九霄,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是要跟在我叙旧啊?这架势看着就像是要绑架!” 傅九霄身后的护卫都按着刀柄怒目而视,这是什么人,竟然敢跟皇子这样说话? 这是不想活了吗? 而且,这明明是男子装扮,殿下为什么叫他篱篱? 难不成大殿下什么时候改了癖好? 傅九霄一双桃花眼含情带笑:“篱篱,只要你把火药和枪交出来,你想要什么,本殿下都答应你!” 南篱翻了一个大白眼:“我想做女皇,你能答应吗?” 听到这句话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南翎慌忙捂住她的嘴:“妹妹,不可胡言!” 他掩饰内心的慌乱,陪着笑:“大殿下,小兄弟是开玩笑的,他一个男子做什么女皇?” 傅九霄也惊了一下,他拍拍胸口:“篱篱肯定是开玩笑的。不过,以后这种话不要再说了,容易祸从口出,患从口入!” 南篱拍开南翎的手,冷嗤一声:“这天下是有德者居之,大殿下想坐拥江山,难道忘了自己被雷劈的事了吗?” 所有人又是一惊,这话题是禁忌。 第474章 膏药.傅 大家都听说傅九霄和傅九江兄弟俩被雷劈的事,但谁也不敢当面提起,这公子是不是太勇了些? 傅九霄尴尬笑笑:“本殿下确实做了些错事,也诚心悔改!所以才来请篱篱协助,我们大宣国掌握了火药,其它小国必然不敢来犯,老百姓才能安居乐业!这也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南篱要被他冠冕堂皇的话整笑了:“傅九霄,就你?私采铁矿、售卖私盐、私屯粮草……这桩桩件件你不都是为了中饱私囊?你还好意思说利国利民?你知道利国利民是什么意思吗?” 傅九霄的俊脸一沉,父皇都不知道他有铁矿和盐田,南篱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铁矿和盐田的消失跟她有关? 傅九霄的桃花眼染上几分寒意,但为了火药,他还是耐着性子道:“篱篱,我都知道错了,你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就把那些无中生有的罪名安在我身上!再说,你总要给本殿下改正的机会不是?毕竟我没有铸成大错!” 南翎都惊呆了,这大殿下是不是疯了,竟然跟妹妹如此低声下气? 南篱满眼嫌弃:“傅九霄,你身为皇子,不去体恤老百姓的苦难,还与民争利?你知道奴隶城吗?你知道乞丐城吗?你知道那是怎样一种情景吗?” “你就算得到了火药,周边的小国不敢来侵犯,但你大宣国的官僚就把老百姓都逼得去造反了,你难道用火药把老百姓都炸死吗?还是把所有人都变成奴隶和乞丐?” “傅九霄你不配做一个皇子,更不配做一个太子!老百姓是水,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这样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将来又怎么能治理好国家呢?” 傅九霄的脸色黑一阵白一阵,被南篱怼的无话可说,他怎么就没有听说过什么奴隶城、乞丐城? 难道南篱为了羞辱他,故意编造出来的谎言? 南篱猜测到了他在想什么,暗自摇头,她就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她淡淡冷哼一声:“傅九霄,你住在最豪华的皇宫,吃最美味的食物,如果你真的想做些事情,就把眼界放宽一点,到西北和穷苦的地方去走走,去看看老百姓都被你们大宣国的官员祸害成了什么样子?” “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大家都没有饭吃了,为什么还要替你傅家守着江山?” 傅九霄愣住了,这还是那个大草包南篱吗?她字字珠玑,一番话骂得他醍醐灌顶,比父皇耳提命面、苦口婆心更有说服力! 只是在这么多人面前,让他这个大皇子有点挂不住脸面,他一个大男人不要面子的吗? “篱篱,本殿下就是需要你这样的贤内助辅佐,做一个勤政爱民的皇子,将来定会造福万千百姓!” 我靠! 南篱暗骂一句,这样都不翻脸?这是把“打不过就加入”玩明白了! 傅九霄身边的护卫相互对视一眼,大殿下这是吃错药了?被骂了竟然还能如此心平气和? 他们自觉退出一定距离,给他留足了面子,深怕南篱再说出什么难堪的话来! 南翎又一次震惊了,这傅九霄不会吃了妹妹的迷魂药吧,都被骂得狗血淋头了,还能忍? 他曾经可是大宣国的储君啊? 南篱都要破防了,这狗皮膏药怎么还赶不走了,非要赖上她不成? 她拉上南翎准备离开:“我没兴趣!你还是去找你的太子妃吧,别来烦我!” 南翎朝傅九霄尬笑一声,被南篱拖着离开,他低声问道:“这傅九霄是不是吃错药了?” 南篱瞥了他一眼:“是你妹妹吃错药了,脑残才会看上这么一个玩意!” “咳咳咳……” 南翎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哪有这么骂自己的?” 南篱回道:“你说说,傅九霄除了长了一副漂亮的皮囊,还有什么?对了,还长了一副黑心肝!” 原主就是被他忽悠的,甘愿做了他的棋子,现在发现她还有价值,又想捡回来为他所用,真是异想天开! 南翎轻笑:“你心里有数就好!” 傅九霄那张俊脸太有迷惑性,只要南篱头脑清醒,他这个做哥哥的就放心了。 南篱笑笑:“那个大草包徒有其表败絮其中,我的话他转头就得忘,他们傅家就是喜欢内斗,各个都激情澎湃,简直就是公鸡中的战斗机!” 南翎一脸茫然:“公鸡中的战斗机是什么鸡?” 南篱:“……” 傅九霄很不甘心这样放南篱走,他摩挲了一下手里的子弹头,如果当初知道南篱有这样的本事,他说什么也不会让他嫁进将军府! 傅九霄肠子都悔青了! 祈知彧如今已经康复如初,这样的助力白白送给祈知彧,更让他如虎添翼! 傅九霄看着南篱离开的身影眸色沉沉,光有一个南柯还不够,他一定要想办法得到南篱,为他的储君之位增加筹码。 确实如南篱所说,傅九霄的思维又跑偏了,刚刚的话他是一点都没有听进脑子里去! 南篱和南翎悠闲地逛着,忽然,一匹快马疾驰而过,惊得路人慌忙避让开! 南篱扫了一眼,那马背上不是从西北跑回来的朱志刚吗,他破衣褴褛,一副颠沛流离模样,眼神带着惊慌,好像后面有追兵一样? 从西北到盛京,他用了短短几天时间,可见是真吓坏了! 南翎问道:“你认识那人?他是什么人,怎么会这么狼狈呀?” 南篱淡淡一笑:“他是驻守西北焦大将军的监军,被人设计,差点把小命留在那!” 南翎满眼疑惑:“妹妹怎么会认识他?” 南篱想到秘密基地,祈知彧都不知去过多少趟了,这个便宜哥哥一次都还没有去过,这事也没有必要瞒着他! “你不是好奇有些东西从哪里来的吗?我带你去个地方,你看到后就知道了!” 南篱先跟暗处的流云打过招呼,然后便拉着南翎钻进了马车里,把马车里绝味斋的点心收进了画境。 南翎瞪大眼睛,他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妹妹只要挥挥手,所有东西就都不见了! 第475章 南翎进秘密基地(一) 南篱留下一张字条,让流云不要担心,便拉着南翎快速闪身进了画境。 南翎只感觉一阵眩晕袭来,天旋地转之后,他感觉脚踩到了实地,心才踏实下来。 南篱扶着摇晃的南翎:“哥,我们到了!” 南翎心脏病都要吓出来了,他缓慢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又吓了他一跳,工人们正忙碌着修建一座座高楼,那高度是他从来没有看到过的。 南翎刚刚还在盛京街上的马车里,看到眼前的景象很是惊奇:“这里是什么地方?” 南篱淡淡一笑:“这里是秘密基地!现在建造的高楼大厦是一座医院,将来我要把南柯的医疗空间搬进来!” 南翎微微蹙眉:“医疗空间?你是说南柯拥有的神奇医术和药品是一个空间?” 他实在难以理解。 南篱点头:“你可以这么理解,我现在弄不死她,只得想办法封了她的空间!” 南翎轻笑:“妹妹要是真能把南柯的东西夺过来,为你所用,那还真是大功一件!妹妹不知道,你的中成药救了多少人,那些大夫都争先恐后来订货!” 南柯只给那些王公贵族看病,借机收买人心,平民百姓是想都别想! 南篱神色淡淡,指着远处:“喏,那边建造的就是药厂,以后会大规模生产,不光有消炎药和退烧药,还有其它中成药,省去了熬中药的麻烦!” 南翎不住地点头:“这才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傅九霄真是长了一双瞎眼,拱手把妹妹这个宝藏送给了别人,真是便宜了祈知彧!瞎眼皇子现在知道后悔,晚了,可没有卖后悔药的!” 南篱不以为意:“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南翎见她真想明白了,很是欣慰:“我妹妹就是救苦救难的菩萨,想找什么样的没有?祈知彧要是敢对你不好,哥哥帮你灭了祈家!” 倒也不必。 南篱想到上一世小岛国的牛郎,嘴角弯了弯,不知这一世小岛国还在不在? “我带你到其它地方看看!” 南篱带着他闪身去了农场,这里不仅养殖了鸡鸭鹅鱼,还有牛马羊鹿等。 上万匹的汗血宝马吸引了南翎的视线,他瞪大眼睛:“这里竟然养了这么多……” 要知道,就算京城的豪门贵族能够拥有一匹汗血宝马已经是不易,妹妹这里居然足有上万匹之多! 提到这个,南篱轻嗤一声:“一部分是从西北的狼尾山收来的,也不知道是哪个皇子想造反,搜集了这么多汗血宝马?还有一部分是从高昌国收进来的!” 南翎差点惊掉下巴:“篱篱去了西北?” 南篱点头:“要不然我怎么知道乞丐城和奴隶城?” 南翎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南篱指着在河水里游泳的鸭和鹅:“我这里给你送过去的鸭鹅,脱的绒可以做冬衣!” “还有那边,是整片的果园,大宣国的水果品种少,我这里可是什么水果都有!” 南翎闻到空气里的果香,整个人晕乎乎的,这里莫不是仙境吧? 几座漂亮的中式别墅已经建造完成,花圃里刚刚栽种上各类品种的花卉,大片大片绿油油的草坪,空气里飘散着果香和青草气息,空中偶有飞鸟掠过。 人人向往的田园生活不过如此! 恬静又美好。 这里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南翎不仅看到有人在建房子,还有人在修路,黑漆漆的路面光滑细腻,比很多人家地面都光洁干净。 马路两侧有农田,种植着各种农作物,飘散出稻谷的香气。 路上,南篱指着一片较远的水域:“那里就是傅九霄的盐田,被我收进来了,哥哥现在卖的私盐就是从这里来的!” 南翎木然地点头,他一向灵活的脑子不会思考了,或者说看到这些,他人已经麻了,都不知该作何反应? 妹妹真是太逆天! 南篱不管走到哪里,那些做事的工人看到她,呼啦啦跪一地:“参见域主!” 他们脚上戴着脚环,眼神充满敬畏和卑微。 南翎心底震撼,篱篱是这里的主人,整个区域都是妹妹所有! 他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工人,一个熟悉的身影闯进他的视线:“你是……” 那人战战兢兢:“小的见过大少爷!” 这人正是南翎之前的小厮,被南篱杀死在客栈的客房里,南翎满眼震惊:“你怎么还活着?” 南篱解释道:“他已经死了,被我收进来做苦力,是这里的囚徒!” 南翎不可置信:“可他明明活着?” 南篱不知该怎么跟他解释:“那些作恶多端的人死后会被收进这里做免费劳工,为自己前一生赎罪,所以他们做最苦最累的活!” 南翎轻轻点头:“这个惩罚好!” 南篱带着南翎瞬移,去了江南的织造局,这里的女工正在赶工做羽绒服、羽绒裤、和羽绒被。 南篱拿起一件男士的递给他:“试试,看暖不暖和?” 南翎还没反应过来,怎么一瞬间又换了一个地方? 他接过衣服套在身上,南篱给他拉上拉锁,整个人顿时感觉暖和起来。 南翎满眼惊奇:“这衣服冬天穿不要太暖和啊,这真的是鸭毛做的?” 南篱又把拉锁拉下来:“哥哥觉得这羽绒服怎么样?” 南翎满眼惊奇:“这么暖和,肯定好卖!只是这款式,是不是有点太奇怪了?” 南篱笑笑:“这些主要是供应给戍边官兵的,冬天北部区域太过寒冷,这样款式的衣服节省布料,还可以帮他们抵御寒冷!” “如果做成袍子就太浪费鸭毛了,不过,我们还做了马甲,可以套在袍子里面,保暖效果一样好!” 南篱拿了一件递给他,南翎接过来看了看,有些一言难尽。 南篱帮他套上:“这个穿在里面,外面再穿棉服,保暖效果杠杠滴!” 南翎笑出了声:“杠杠滴就是很好的意思?你说得倒没错,这马甲虽然看着不好看,但很暖和!” “到时我们限量供应,让那些达官显贵争抢购买,正好借机发一笔横财!”南翎想想这事都高兴。 第476章 南翎进秘密基地(二) 南篱带着南翎走进相邻的一个车间,她拿起一套毛衣毛裤:“这个柔软舒适,适合春秋穿在袍子里面,到时也限量供应,专门卖给那些达官贵胄!” 薅羊毛要专门挑有钱人薅! 现在都是手工织出来的,数量上不去,先赚一波那些有钱人的钱。 南翎上手摸了摸:“这么柔软贴身,可比袍子保暖多了!那些高官富商肯定喜欢,真是好东西!” 南翎轻轻拍了拍柔软的针织衣物,眼神愈发深邃,这里每一件东西都很高级,或者说他重来就没有见过! 南篱之前教给他的那些东西就已经让他赚得盆满钵满,如果这些都能拿去卖,他很快就能成为大宣国首富。 南篱又带南翎到做鞋的车间,一双双橡胶底棉靴装在竹筐里,随意摆放,足有上千双之多。 都是大尺寸的,一看就知道是男人的尺码。 南翎瞪大眼睛:“妹妹,这不会也是给戍边将士准备的吧?” 南篱点头:“答对了!” 南翎笑着叹口气:“北部边境的将士每年都要有不少人冻伤手脚,妹妹这下可帮他们解决了大问题!” 南篱神色慎重了一些:“我们马上就到北漠了,那里的匈奴人凶悍异常,我们要趁其不备收了他们,基本的装备不能少!” 说到这里,她想到了帽子和手套,这些也不能少,可以做成羽绒的。 南翎满眼赞赏:“没想到妹妹做了这么多事!祈知彧真是捡到宝了,他要是敢对不起你,哥哥第一个不答应!” 南篱拉着他的胳膊:“不会。只有我不要他,他不会对不起我,你妹妹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南翎看到自家妹妹这么从容淡定,很是欣慰。 南篱看了一眼天色,感觉肚子有些空:“哥,我们先去吃饭吧!” 南翎看着这些好东西,哪里还想去吃饭? 南篱不由分说,拉着他快速闪身,回了茯苓的医馆。 杨婶做了满满一桌子菜,她看到南篱回来了,忙放下手里的事,恭恭敬敬福了一礼:“域主,还有一个牛杂汤端过来,就都齐了!” 南篱微微点头:“那些小娃娃呢?” 杨婶拉了一下厨房里的铃铛,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奶娃娃们迫不及待从房间里冲了出来。 石广最积极,他从二楼一跃而下,正好跳到了南翎面前,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南篱走过来,看到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不禁笑出了声:“石广,叫人!” 石广挠挠头:“域主哥哥?可是已经有一个彧主哥哥了呀?” 南翎神色一凛,有人在他之前来过这里?是什么人,让妹妹如此看中? 他眼神询问。 南篱尬笑一声:“是祈知彧来过!” 石广歪着脑袋:“那小爷该怎么称呼你呢?” 南篱一巴掌拍在他的小脑袋瓜子上:“跟我哥敢自称小爷?” “哈哈哈……” 奶娃娃们跑下楼,看到石广被南篱拍了一巴掌,都笑出了声。 “参见阁主!”万卷有模有样,恭敬地行了一礼。 其他娃娃有样学样:“参见阁主!” 南翎看着一个个精致的奶娃娃,满眼惊奇:“快快免礼!” 他身上也没带什么见面礼,这都怪妹妹,他都没什么准备! 南篱微微一笑:“都是自家孩子,没那么多礼数,你不是买了绝味斋的点心吗?” 奶娃娃们异口同声:“我们最喜欢绝味斋的点心了,谢谢阁主哥哥!” 南翎尴尬的脸色缓和了一些:“那我下次多给你们带一些!” 南篱招呼大家:“快坐下来吃饭吧!” 所有人有序坐下来,南篱示意大家开动,奶娃娃们拿起筷子开始夹菜。 南翎看一切都是新奇的,这些娃娃哪里来的?还有桌子上的这些菜,他都没有见过! 葱烧海参、金汤肥牛、水煮鱼、菠萝咕咾肉、蜜汁鸡翅、脆皮五花肉、柠檬百香果鸡爪、麻婆豆腐、牛杂汤、花生米拌菠菜等等,摆满了一桌子。 南翎夹一块脆皮五花肉放在嘴里,外酥里嫩,满口流汁,皮脆肉香,口感丰富且层次分明。 南翎眸光闪了闪:“这肉质鲜美多汁,好吃!” 南篱笑笑:“你喜欢吃,以后让万卷给你送过去!” 南翎摆摆手:“那多麻烦,你让人写下配方和制作方法,到时在京城肯定能大卖!” 南篱挑眉,这个便宜哥哥看见什么都是商机,现在眼里都是钱! 南翎像是反应过来了,他看向万卷:“我的物资都是你送过去的?” 万卷乖巧地点头:“是的,阁主哥哥!” 南翎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厉害了!” 南篱轻笑:“中成药是茯苓做的;鞋底、毛衣、羽绒服是江南做的;水果、鸡鸭鹅都是青禾养殖的;房屋是万科建造的,匕首和枪支是东风制作的;制冰的硝石是石广开采的;所有东西都是万卷送出去的!” 南翎越听越心惊,他赶紧站起来给几个奶娃娃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南翎真心谢谢你们!” 奶娃娃们慌忙从椅子上跳下来,躲开他,眼神带着惊恐,开玩笑,域主姐姐的亲哥,他们可受不起! 南篱轻笑,拉着南翎坐下:“看你把孩子们吓得?哪有那么多礼数,都快坐下吃饭!” 奶娃娃们拍拍胸脯,重新爬上座椅:“阁主哥哥,你以后可别这么客气,我们可经不起这么折腾!” 南翎轻笑,满眼温和:“我是没想到,你们小小年纪这么大能量,让我这个大人都自愧不如!” 南篱的话直戳他心窝子:“你肯定比不了!” 南翎摸摸心口:“妹妹,你就别打击我了,这一桌子美味佳肴我都吃不下了,浪费了多可惜?” 奶娃娃们一阵哄笑。 南翎也很开心,和奶娃娃们天南地北地畅聊,完全没有代沟。 万卷约他去藏书阁,南翎欣然应允,他看过南篱给他的唐诗宋词,又见识了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事物,很想看看这里的藏书,肯定比京城皇宫里的更加丰富和超前。 第477章 去见妹夫 南翎想到这里,心里更加期待,饭菜很是合胃口,不知不觉吃了很多,感觉有点撑。 他打了一个饱嗝,尬笑一声:“这菜做的真是太好吃了!” 大家都撂下筷子,一副吃饱喝足懒洋洋的模样,开始晕饭了。 南篱淡淡一笑:“你们玩一会儿,再洗漱睡觉。” 茯苓道:“星辰不在,好像缺了好多人?” 青禾一拍小手:“对了,我说怎么这么清净的呢?” 江南拉长声音:“还有小黑和黑狐!” 石广问道:“可惜我们出不去,不然可以找他们去玩!” “咔咔咔!” 一阵挠门声传来,奶娃娃们眼睛一亮,立刻从椅子上跳了下去,去开门。 南翎眼神询问。 南篱摇摇头,表示无奈,幸好还有两只糯米团子陪着他们玩! 万科打开房门,小花和小草从门上跳下来,迈着小短腿从外面走了进来。 南翎看清楚后,倏地站了起来,眼底一片惊恐:“这、这是食铁兽,是会吃人的,孩子们快离远点!” 南篱一把拉住他,朝他摇摇头,表示无碍! 南翎浑身紧绷着,妹妹说没事肯定就没事,但他还是有些紧张。 青禾不知从哪里掏出两根竹笋,递给它们嘴边,两只糯米团子就地坐下来,咔嚓咔嚓啃了起来。 石广从厨房拎出来一篮子苹果,孩子们围着小花小草,开始撸猫。 呃……撸熊猫。 南篱也想加入,看着两只软软糯糯的团子,好好撸啊! 她对南翎道:“哥,我要去青州,你在这里休息一晚上,到时让万卷送你回去!” 她站起身,南翎也跟着站起来:“我跟你去青州看看!” 实际上,他要去看看祈知彧,还有祈家人是不是真的对妹妹那么好? 杨婶走出来,端着一大盘刚烤出来的五花肉:“域主,奴婢多烤了一些,还有柠檬百香果鸡爪和一些生肉串,都在厨房里,您一起带上!” 南篱点头,接过来烤好的五花肉:“辛苦杨婶了!” 杨婶憨厚地笑笑,恭敬地退下去做事了。 南翎从南篱手上接过来,两个人快速出了画境,落在祈家帐篷不远处。 祈知彧正焦急地巡视着,看到南篱回来,忙迎上去:“娘子?” 这称呼让南篱有点尴尬,以前她没觉得有什么,可是在南翎面前,这身份的转变有点让她无措。 祈知彧只感觉一道冷冽的视线,他这才看到旁边的南翎,两个人视线相对,空气里无形中爆出噼里啪啦的火星子。 祈知彧常年在外征战,并不认识南翎,上次来看望南篱时,他的眼睛还没有恢复。 南翎看着大战神已经恢复如初,不用猜都知道,这肯定是篱篱医治好的! 他眸光冷沉:“祈知彧,我妹妹陪着你一路吃了这么多苦,你要是敢对不起她,我翎鹰阁绝不放过你!” 祈知彧微微一怔,忙躬身行礼:“知彧见过大舅哥!你放心,我对篱篱的感情天地可鉴,至死不渝!” 南翎不信,他刚要说什么,南篱忙打断两个人:“停,你们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她看着走过来的梅子昀:“子昀,把脆皮五花肉给大家分一下!” 梅子昀从南翎手里夺过来一大板肉,她眼神带着轻蔑,一个大男人端这么点东西,快累趴下了吧? 南翎明显感觉到被轻视:“祈知彧,她是你的属下?怎么这么没规矩?” 南篱瞟了一眼,南翎修养一向很好,就算真遇到鄙视他的人,他都能从容淡定的应对,这看着怎么有点急了呀? 祈知彧忙赔不是:“大哥抱歉,属下散漫惯了,你多担待!” 南篱不管这俩人,她迈步跟上梅子昀:“还有不少烤串,大家都很辛苦,正好加个宵夜!” 梅子昀面无表情的脸上抽动了两下:“谢谢少夫人!” 大娘子听到声音,从帐篷里走出来,看到南篱时,眼底闪过一丝惊喜:“篱篱,吃过晚饭没有?” 南篱快走几步:“娘,我吃过了,还给你们带了点好吃的!” 梅子昀招呼小满和祈知绵,把五花肉切下来,祈知绵闻着香味,哈喇子差点掉到地上! 她迫不及待塞嘴里一块,五花肉外皮金黄酥脆,内里肉质鲜嫩多汁,肥而不腻。 祈知绵一脸满足:“这、这也太太太香了吧?” 大娘子嗔怪道:“馋丫头,越来越没规矩,也不谢谢你嫂子?” 祈知绵憨憨一笑:“谢谢嫂子!话说这是怎么做出来的呀,这也太好吃了吧?” 南篱微微勾唇:“我到时让人把步骤写出来给你!” 祈知绵笑眯着眼睛,拍手道:“好呀!以后我想吃,就可以自己做了!” 南篱切了一块递给大娘子,大娘子吃下,眸色一亮:“脆皮很香,肉质软嫩多汁,这一口可真满足啊!” 祈知绵很是得意:“我没骗你吧?” “好吃的都逃不过你的嘴!”大娘子嗔了她一眼。 南篱又拿出柠檬百香果鸡爪:“这个也不错,都尝尝!” 祈知绵最捧场,啃着鸡爪子一脸满足:“好好吃啊!” 大娘子无奈摇头:“篱篱,别再给她带好吃的了,我怕她将来嫁不出去!” 众人一阵哄笑。 南篱已经准备了几个烧烤架子和碳,把杨婶腌制过的烤串拿出来,安排小满和祈知绵开始烤肉串。 祈承年看到南翎和祈知彧并肩走过来,也没有过多在意,被南篱招呼过来吃五花肉。 南翎是个懂礼数的,他可以给祈知彧冷脸,但对长辈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 南翎走过来,躬身行礼:“南翎见过祈伯伯,见过伯母!” 祈承年和大娘子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忙扶了一把:“贤侄无需多礼!你能来看篱篱,这是再好不过的事!” 南翎笑笑:“听妹妹说,祈家人对她颇为照顾,南翎甚是感激!” 大娘子满眼温和看着忙碌的南篱:“要说照顾,这一路多亏篱篱照顾我们一家人,不然你现在可看不到一个完好的,伤得伤残得残!” 第478章 加个宵夜 祈承年轻叹一声:“篱篱是我们祈家的福星!贤侄放心,知彧要是敢欺负她,我们两个老的第一个不答应!” 南翎的心里舒服了一点,刚刚祈知彧跟他讲青州打土豪分田地的情景,说这是妹妹的主意,他都觉得这个大战神徒有虚名,但他家人对妹妹没话说,不然篱篱不可能留下! “什么肉?这么香?” 一道沉稳的声音传来,方周快步走了过来,埋怨道:“夫子,有好吃的也不喊我一声?” 祈承年哈哈一笑:“你来的正好,与老夫一起陪贤侄喝一杯!” 方周是见过南翎的,他也开怀一笑:“好好好,有好酒好菜,不醉不休!” 祈承年把南翎让进帐篷里,太阳能灯把里外照得通明,南翎看着很是惊奇。 妹妹竟然把秘密基地里这么先进的东西都带来给祈家了? 祈承年搬出来南篱留给他的果酒,还有用珍贵药材泡的白酒,方周一直想喝,他都没舍得。 方周打趣道:“哟,这是王妃娘家来人了,你才舍得拿出来?” 祈承年呵呵一笑:“这是篱篱弄来的药材,特意给我泡的,我也是借花献佛!” 祈知彧主动走到南篱身边:“我来帮娘子打下手!” 南篱挑眉,算他有眼力见,要是敢坐下支使她,看她敢不敢踹他? 南篱按照杨婶交代的,在肉串上撒了孜然,一阵香味顿时飘散出去好远。 这个时间大多数人已经开始入睡,可肚子里的馋虫都被这香味勾了出来,大家暗暗吞咽着口水,顿觉肚子里空落落的,眼神时不时飘向祈家这边。 南篱把烤好的肉串送进帐篷里,祈承年正和南翎聊得欢,从太阳能灯聊到简体字,眼底都是对南篱的赞赏,神情很是振奋。 南篱端着托盘进来:“爹,这烤串要趁热吃!” 祈承年招招手:“孩子,你也坐下来一起吃,让其他人去忙吧!” 南篱微微一笑:“我和祈知彧出去巡查一番,你们慢慢吃!” 祈承年对南翎无奈道:“贤侄,你也看到了,篱篱这孩子要比很多男子更务实,目光更长远!我这个做长辈的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默默支持她!” 南翎也看明白了,现在这个妹妹非常有主见,如果她不想留下,谁也拦不住! 大战神也不行! 南翎举起酒杯,淡笑一声:“祈伯伯,小妹也幸得有你们这样开明的长辈支持,南翎在此谢过了!” 方周跟着举杯:“这一路,我们可都在王妃这里捞到不少好处,所以愿意为她马首是瞻!” 南翎满眼温和,一杯白酒一饮而尽,辛辣浓烈带着药材味道的白酒顺着喉管流入胃里,好似着了火一般。 “咳咳咳……” 南翎不觉咳了起来,这酒好是好,可他喝不了啊。 祈承年忙递给他一串烤肉:“快顺一下!贤侄还是喝果酒吧?” 南翎吃了一口烤肉,点点头,他想着他是娘家人,输人不输阵,没想到一杯白酒下肚就暴露了! 南翎在心里暗叹一声,妹妹,哥哥没用,本想给你撑个场子的,差点搞砸了! 好在祈家人是真心待南篱,没有南家人那份算计,让他欣慰不少。 祈承年滔滔不绝,与他谈论这一路的经历,还有南篱带给他们的各种惊奇,发自心底的佩服和赞赏! 南翎又何尝不是,南篱给他的只是一部分技术就让他赚得盆满钵满,如果这太阳能灯做起来,他离首富的位置岂不是更进一步? 南篱又弄来两头猪和两只羊,把烤肉串的事交给了祈知绵,星辰都被这香气扑鼻的味道馋醒了,吵着要蓝天抱他去吃。 大娘子无奈,只得让祈知绵烤了一块味道不那么重的肉,给他啃着。 星辰啪嗒啪嗒嗦着味,哈喇子流老长,笑得眉眼弯弯。 大娘子也笑,这小家伙才出生两个月,却好像什么都懂! 梅子昀安排属下过来帮忙,大家忙碌了一天,补充点能量,连谢遇安和秦英带的巡防营的人都有的吃。 南篱和祈知彧骑上一匹快马,巡视了一番,主要是给四个粮油点补充粮食。 这里有祈知彧亲自坐镇,不会有什么乱子,南篱还是放心的。 四个粮油点有梅子昀属下守着,祈家孩子们都回祈家帐篷这边休息了,大家被叫起来吃烤串。 南篱神色淡淡:“吴策那里现在怎么样了?” 祈知彧坐在她后面,搂着她的腰肢,心情很是愉悦,他淡笑出声:“娘子一招‘黄袍加身’反制得很漂亮,傅统谋反之心路人皆知,他现在自顾不暇,如今所有老百姓都大骂靖西王谋逆贼子!” 南篱嘴角轻嗤:“偷鸡不成蚀把米,傅统把自己的意图暴露在众人眼前,如今自乱阵脚,失了民心,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祈知彧满脸不屑:“靖西王再怎么折腾,也逃不出娘子的手掌心!只不过让他多快活两天罢了!” 南篱微挑眉梢,祈知彧现在有瞬移能力,他完全可以制服傅统,却偏要以她的号令为主! 这是硬要把她推上女皇的位置啊? 两个人骑着马,带着烤好的肉串来到了青州的西城门,这里有祈屿白驻守。 梅一来了后,与他调班,这样轻松了不少。 祈知彧和南篱来到城门口,从马背上直接飞身上了城门楼,感觉到有人靠近,上面的人立马警觉起来。 “自己人!” 祈知彧浑厚磁性的声音响起,立马让人安下心来。 祈屿白看到南篱,一蹦三尺高:“姐姐?” 祈知彧无奈地摇摇头,这称呼是怎么都改不过来了?! 南篱看到他也很高兴,把一大纸包烤串递给他:“快给大家分一下,冷了就不好吃了!” 祈屿白早就闻到了香味,高高兴兴地接过去,把睡觉的护卫都叫醒,给大家分烤肉串! 大家都被这满口流油的肉串折服。 南篱干脆从画境里搬出一套烤肉串炉具,还有一大块猪肉,又备齐木炭和调料。 大家一边吃一边烤,氛围感满满。 第479章 釜底抽薪 大家正吃得热火朝天,忽然,祈知彧的耳朵动了动,他眸色沉沉望着西南方。 有人来了。 很快,探子来报:“平州新任刺史张伦带领两万部将连夜向我们青州进发,现已经在十里开外驻扎下来!” 祈知彧眸色淡然:“娘子,你想怎么应对?” 南篱清冷的面容露出淡淡笑意:“皇上剿杀靖西王是真,想趁机灭掉我们也是真,所以不能放他们进城!” 祈知彧嘴角上扬,他家娘子不会女工,不懂妇人间的家长里短,却更像战场上的女将军! 他喜欢。 “不让他们进城,就必须得有不让进城的理由!” 南篱神色自若:“青州已经被靖西王控制,这个理由够吗?” 祈知彧眸色沉沉,把人拉近了些,低声道:“娘子是想冒充靖西王?” 南篱与他对视:“现在打土豪分田地还没有结束,张伦带兵进来势必会影响到这里的进程,难不成你还有其它办法?” 祈知彧微勾嘴角:“就依娘子!” 他拿出几面旌旗,吩咐道:“屿白,把这个挂起来!” 南篱瞄了一眼,是靖西王的旗帜,这男人竟然提前做好了准备? 城门挂上靖西王的旗帜,代表青州已经被占领,再加上傅统儿子黄袍加身的事,坐实靖西王谋反的事! 南篱眉眼带笑,这男人还真是腹黑啊! 祈屿白带着人把靖西王的旗帜挂上城门楼,几面旌旗在风中飘扬,一面带着“靖”的牙旗插在最高处,在风中猎猎作响。 祈知彧还带来了靖西王将士的服装,让祈屿白和守城门的护卫们换上,做戏做全套。 既然是靖西王的部将,自然不能用到炸药和步枪,祈知彧改用连环弩箭,并让人送来了煤油,用带火的箭抵御敌人。 南篱看了一眼,这就是冷兵器时代的战场,杀伤力要小很多! 更多时候是拼人力! 南篱可没时间跟他们耗下去,她眼神幽幽,既然祈知彧舍不得打自己国家的士兵,那她就用其它办法解决。 祈知彧看她转动眼珠,就知道她又有了主意,不觉轻笑:“娘子不会是想给他们下毒吧?” 南篱瞥了他一眼:“不行吗?” 祈知彧知道她性子顽劣,也不责怪,轻弯了下嘴角:“行。不过你悠着点,别伤了他们身体的根本!” 南篱暗叹一声,既不能伤得重了,又要给他们一个教训,这药的量不好把握啊! 祈知彧苦口婆心道:“这些人将来都是你的子民,每一个人都是一条鲜活的生命,背后是一个家庭,如果不是万不得已,谁也不想出来打仗!” 南篱无奈点头:“好吧!” 不得不说,祈知彧真的爱民如子,舍不得他们受一点伤。 祈知彧又安排了一些防御措施,才拉着南篱离开了城门楼,直奔十里外张伦驻扎的军营。 夜深人静,军营里的将士早已经累坏了,鼾声如雷。 只有几队护卫在巡防放哨,他们也是强打精神,每两个时辰换一次岗。 祈知彧和南篱隐在漆黑的暗处,两双晶亮的眸子对视一眼,他们悄无声息快速躲过护卫,直奔饮食区域。 祈知彧找到水箱,给南篱打了一个手势。 南篱快速走过去,拿出一包药粉,抖动手腕洒了进去。 她伸手慢慢搅动了一下,这是泻药,不会对人体造成伤害,只会让人虚脱,没法上战场! 几十个水箱放在不同地方,南篱没有放过看到的每一个,快速洒进去适量的泻药。 祈知彧眸光玩味,他家娘子不是一个善茬,幸好这些人不算真正的敌人,不然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两个人悄无声息地来,又悄无声息地离开,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 燕然山地处中原东北角,靠近关外,属于边塞地界。 傅统一直野心勃勃,他本想逼着祈知彧和他一起造反,所以围困了青州。 祈知彧不仅在军中有号召力,而且他现在手里有大杀器,两个人联手,想拿下这大宣国的江山易如反掌! 但他没想到,祈知彧根本不吃他那一套,还把围困青州的将士打得落花流水,狼狈不堪! 青州城里依旧井然有序,并没有因为围困缺衣少食,更没有出现人心惶惶外逃的民众。 傅统很是不解,他又得知儿子傅少聪“黄袍加身”的事,不禁急得团团转! 身边的谋士出声道:“王爷,您先修书一封给当今皇上,就说有人故意放火烧了王府,贼人不知从哪里拿来龙袍陷害您!靖西王承爵多年,又是大宣国始皇帝赐姓,怎么可能谋逆?” “顺德帝是一个多疑的皇上,他不一定会相信,但是这个流程必须走!” “同时,您再给祈知彧修书一封,如今祈家人被迫去往苦寒之地,祈知彧肯定不甘心!他手里有大杀器,您有地盘和兵马,两位王爷合作共赢,大事可期!” 傅统听了,心底的阴霾一扫而空,朗声笑道:“好!就按你说的办!” 他提笔写下信件,派人快马加鞭,分别送往京城和青州。 夜色下,燕然山里寂静无声,偶有飞鸟掠过,鸣叫一声。 祈知彧带着南篱直奔山林深处,一排排建造的房屋,灯光点点。 那就是傅统的大本营。 祈知彧并没有急着找傅统,他是带南篱是来收物资的,没有战略物资做支撑,再强大的军队最后也会变成叛军。 不打自降! 南篱先是收了傅统的粮草,然后是马匹和兵器等,只要是燕然山的东西,能收的都收进了画境里。 在靠近军营大帐,有一处储存室,里面摆满了金银珠宝,全部被南篱收进了画境。 南篱过境,一金不留! 不知明天傅统看见,会惊讶成什么表情? 祈知彧想想,不觉勾起嘴角,他娘子就是老天爷送给他的福星,可以兵不血刃,荡平一切障碍! 这搬山倒海的本事,恐怖如斯! 南篱悄无声息收走了燕然山里的所有物资,和祈知彧快速闪身,又回到了青州。 第480章 一言难尽 此时,已经深夜,街上空无一人,大家都去休息了。 祈家帐篷这里,太阳能灯光亮如白昼,南翎已经喝多了,还在跟祈承年谈论简体字,统一标准发音,在全国普及的事情。 南篱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南翎搂着祈承年叫大哥,尴尬的神色顿在脸上! 她恨不得用脚指头抠出一套别墅来。 南翎没喝多少就醉了,这酒量也敢出来混,古代人很注重辈分,这不是乱套了吗? 梅子昀守在外面,原本面无表情的脸直抽抽,有些一言难尽。 祈承年喝得高兴,他好像没有意识到不对,语气带着兴奋:“这都是我们家篱篱的功劳,这事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她呀,比我们这些男人都有用,贤侄觉得呢?” 南翎反驳道:“什么你家篱篱,那是我们南家的!” 祈承年不乐意了:“篱篱嫁到我们祈家,就是我们祈家的人了,你想反悔也不成,老夫可不答应!” 南翎还想说什么,被南篱一把拦住:“哥,你喝多了!” 南翎摆摆手:“妹妹,你说,你是不是南家的?” 南篱:“……” 祈知彧忙去搀扶祈承年:“爹,你没事吧?” 祈承年拍着他的肩膀:“知彧,你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娶了篱篱!为父跟你说啊,你要是敢对不起她,我和你母亲就把你驱逐出祈家!我们带着篱篱离开,让你成为孤家寡人!” 祈知彧:“……” 南翎哈哈大笑:“祈知彧,听到了没有,敢欺负我妹妹,你这辈子就别想消停,等着被我翎鹰阁追杀吧!” 南篱:“……” 祈知彧忙陪着笑脸:“大哥,那我要是追不到篱篱,你是不是也得帮我呀?” 南翎微微一怔,他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现在喝多了,今天又经历这么多新奇的事,他大脑有点转不动。 南篱要被这称呼绕晕了,忙道:“我扶他去休息!” 祈知彧拉住她:“篱篱,你们是回秘密基地吗?” 南篱点头:“我哥体内的毒素虽然清楚掉了,但还有些弱,需要回去滋养,你?”也要去? 祈知彧有心跟她一起走,可是父母都在这里,而且青州现在并不算安全,他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你们回去吧,好好休息!” 南篱微微点头,扶着南翎出了帐篷,快速闪身回了画境。 南翎躺在席梦思床上:“大哥?” “夫子?祈伯伯?我跟你说,我妹妹就是一个奇女子,你们祈家祖上冒青烟了,才能娶到她……” 南篱一头黑线,不知道被祈知彧听到这个称呼,是什么表情? 南篱给他盖上被子,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洗了一个热水澡,吹干头发,把两只熊猫崽崽抱到床上。 可可爱爱的糯米团子四仰八叉,睡得很是香甜,被南篱随意摆弄。 南篱撸了两把,感觉这一天的疲惫感都消散了不少,这就是养宠物的乐趣! 很快,南篱也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 南篱又是被一阵挠木门的声音吵醒的,她跳下床,打开门,把两只崽崽放出去, 小花迈着小短腿走了两步,又折回来,抱着南篱的大腿不放。 小草也求抱抱。 南篱心情愉悦,和两只崽崽玩了一会儿,才放它们离开。 南篱洗漱完,换了一身衣服,下楼吃早饭。 “域主姐姐早!” 奶娃娃们看到她,纷纷涌到她身边,拉着她往餐桌走去。 南翎跟万卷坐在餐桌旁,正在讨论太阳能灯,他头发有些潮湿,衣服换过了,一看就是刚洗过澡。 南篱挑眉:“哥,你以后要吹干头发,不然容易感冒!” 南翎心底的震撼还没有褪去,带着几分诚惶诚恐:“都是万卷教我怎么用这些东西,刚刚有点着急,以后不会了!” 他眼底亮晶晶的:“妹妹,谢谢你带我来这里!” 这里的一切再一次颠覆了他的认知,那洗澡水从上面流下来,都是热的。 那家具、床、摆设以及明亮的玻璃窗,都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 南篱坐下来,示意大家吃饭:“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身体弱,在这里多住几日,身体可以得到滋养!” 南翎满眼温和:“好,都听妹妹的!” 南篱给他加了一个蟹黄汤包:“这里面的蟹黄汤汁有些烫,先吸汁水,再吃汤包!” 南篱做了一个示范。 南翎学着她咬了一口,吸了一口汤,不觉眼前一亮:“很鲜!” 他吃掉整个汤包,随后竖起一个大拇指:“好吃!” “喜欢吃,就多吃一点!”南篱又给他夹了一个。 餐桌是玻璃转盘,南翎看什么都稀奇,这让南篱想到,古代人穿越到现代,就应该是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吧? 南翎刚开始还有点不好意思,什么都不敢碰,想通后就不尴尬了。 他很虚心,不懂就问,奶娃娃都耐心地跟他讲解。 南翎也很确定,现在这个妹妹的身体里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灵魂,而且拥有这么神奇的秘密基地! 这里几乎所有东西,都是大宣国没有见过的,这里空气清新,似乎蕴藏着某种神秘力量。 南翎一早起来就感觉到神清气爽,他一身酒气,想找浴室洗个澡,正好看到万卷从房间里出来。 万卷教他用房间里的浴室设备,各种功能详细讲述了一遍,又给他送来了一套新衣服。 南翎惊奇这里的超前程度。 他又细细品尝了一个蟹黄汤包,淡声道:“我写封信给流云,防止他们到处找我。还有纪桓,让他跟梅伯对接好,别让官府看出蛛丝马迹来!” 南篱点头:“白兔组织以前赚钱都是贴补戍边士兵,以后还要担起这个责任!所以必须得做赚钱的生意,究竟做什么,这事就交给哥哥了!” 南翎竖了一个大拇指:“难怪祈知彧会让皇上忌惮,祈家军勇猛无敌,皇上心里确实担不到底!” 南篱想到梅子昀昨天一言难尽的表情,瞥了他一眼,道:“昨天从你手上夺走脆皮烤肉的姑娘,就是白兔组织的首领!” 第481章 南翎学开车 南翎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南篱不知等他想起来的时候,会不会社死? 她继续道:“上次京城鸡飞狗跳,就是梅子昀带着属下,围着京城绕圈,把禁卫军耍得团团转!” 南翎微微惊诧:“那个男人婆,那么厉害的吗?” 此时,男人婆梅子昀正在吃早饭,毫无征兆地打了一个喷嚏。 南篱看着南翎,疑惑地问道:“你对她有意见,为什么叫人家男人婆?梅子昀明明长得很漂亮!” 只是看上去有点不近人情,可能她作为一个女首领,褪去了女儿家应有的娇态。 南翎尬笑一声,神情严肃了几分:“她看上去脾气不太好,哥哥错了,不该叫她男人婆!只是没想到,她赚钱都是贴补戍边士兵的,我真心佩服!” 南篱挑眉:“确实!这样仗义的女孩子,我要是再有一个哥哥,我都想让她做我嫂子了!” “咳咳咳……” 南翎一下呛住了:“妹妹,你别开玩笑啊……” 南篱啧啧了两声:“哥,你年龄也不小了,该考虑一下自己的婚姻大事了,不然,好女子都嫁了人……” 南翎被自己妹妹催婚,他尬笑两声:“以前我们兄妹俩都怕活不了多久,现在虽然有了自保能力,但这事也要讲究个缘分,你说是不?” “好吧!” 南篱就是想打趣他,南翎不过十九岁,还不至于催婚,她上一世二十六了,还没有男朋友呢! 这一世,十六岁就嫁人了! 南翎难得胃口这么好,早饭比平时多吃了一点,他很满足。 画境里气候宜人,又是南篱的地盘,他待着也舒心。 南篱扫了一眼吃饱了的奶娃娃,招呼大家:“姐姐带你们去兜风!” 石广兴致不高,叹了口气:“域主姐姐明明就是送我们去上工!” 南篱嘿嘿一笑:“姐姐也没有那么黑心,你们还这么小,怎么能天天上班呢?” 万卷站起来:“域主姐姐昨天收了不少东西,今天的工作量比较大,我要去忙了!” 东风接道:“靖西王那些武器还算精良,但我更喜欢射击枪,我要把那些刀剑都回炉!” 青禾声音清脆:“我要把那些战马驯养成运输马队,以后货运可少不了用到!” 南篱:“……”这些孩子是有强迫症吧? 南翎弯着嘴角,在一旁看热闹。 南篱叹息一声:“走吧,姐姐开车送你们归位!” 杨婶贴心地给奶娃娃们带上了点心和水果,每人一个小书包,像极了上一世要把神兽关进幼儿园的样子。 奶娃娃们迈着小短腿,跑向商务车,去抢位置。 南篱看着东风不紧不慢:“还是我们东风大度,不跟他们抢!” 东风老神在在:“我的位置在车顶,不需要跟他们抢!” 南篱挑眉,好吧,现在这些娃娃武功了得,平时都是自己去上班的。 这是不想拂了她的面子。 东风、石广和万科飞上车顶,折起上面的太阳能板,坐了下来。 南篱把南翎安排在副驾驶座,又给他扣上安全带,南翎一脸新奇,四处打量着,这又是什么? 能坐下这么多人? 南篱发动车子,一阵马达启动的声音吓了南翎一跳,随即车子缓缓开动起来。 南翎看着窗外的景色,心底更加诧异,这就走了?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小书包……” 奶娃娃们心情愉悦,拍着手唱起了歌,一路欢声笑语。 万科建造的别墅区依山傍水,风景秀丽,是视野最开阔的地方。 别墅区在东,普通居住小区在西,相隔甚远,而医院建在了医馆的后面,相对比较近,处在中间位置。 一路向北,紧接着便到了江南的织造局,江南下了车,跟大家摆手告别。 女工们早已开始工作,紫绮是总负责,陈秀丽监管制作鞋子,大家很是忙碌。 南篱继续启动车子,行驶在光滑的油漆板大路上,平稳又快速。 南翎从刚开始的紧张,到逐渐放松下来,再到惊奇,这个车可比马车快多了,可是不用马拉动,它是怎么跑起来的呢? 武器工场、盐田、仓禀、养殖场、马场、铁矿等,南篱把收进来的所有东西都巡视了一遍,除了藏宝阁。 南翎也是大开眼界,这一方世界应有尽有,而且那些劳工都是恶人,还是免费的! 他昨天逛了一圈,也只是大致看了一下,今天再看,心底的震撼还是无以复加。 妹妹真是太神奇了! 很多人都是在流放路上收进来的,特别是还有祈家老夫人和儿子孙子,他们在这里就是囚徒,在不停地劳作。 南翎也大概了解南篱这一路的经历,心底丝丝密密的疼,他这个哥哥真是太没用了! 不过,好在妹妹还活着,不然他要恨死自己了! 南翎情绪一时有些复杂,他都不知道该惊喜,还是该忧伤? 南篱把几个奶娃娃送到地方,她看到南翎一脸求教开车的表情,不禁失笑,男人天生对车有种执念和偏爱。 “哥哥想学开车?” 南翎眸光闪了闪:“我能学会吗?” 南篱点头:“开车没有那么复杂,只要手脚配合得当,掌握几个要点就可以!” 南翎有点跃跃欲试。 南篱想到祈知彧,那家伙都没用教,就敢直接上手。 这车对武功高强的人没有多大作用,只是一个大型玩具,但对南翎就不一样了。 南篱耐心讲解了一番,又把南翎拉到驾驶座位上,让他启动车子,缓慢开上路。 南翎眼底一片兴奋,看着车子被他开动起来,浑身紧绷。 南篱在旁边耐心指导,很快,南翎在路上转了两圈就没有那么紧张了。 “篱篱,你有其它事就去忙吧,我能把车慢慢开回去!” 南篱点头:“行,那我走了!” 南翎又叮嘱道:“你可以把流云和纪桓带到青州,让他们看看怎么打土豪分田地,以后也能帮上忙!” “好!” 南篱应下,以后这个政策要在全国推广,用人是少不了的。 第482章 虚张声势 南篱出了画境,回到了青州。 此时,青州西城门楼上旌旗飘扬,一个大大的“靖”字异常显眼,在秋风中猎猎作响。 祈知彧站在城门口上,男人身形颀长,浑身散发出冷冽沉稳的气势,站在他身边的梅一不自觉退后两步。 祈知彧看到南篱从台阶走上来,冷冽的气场收敛了几分,眸光瞬间柔和:“篱篱,张伦在对面虚张声势!” 南篱顺着视线望过去,敲鼓的声音杂乱无章,呐喊声显得虚弱无力。 她淡笑一声:“他们既然来了,总要做做样子!” 祈知彧眸色沉沉:“青州城管理混乱,很多有户无名,不存在的人却拥有大量土地,被沈万善的人据为己有!类似的事情又多又杂,需要时间慢慢梳理!” 南篱安抚道:“没事,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来!” “我也是这样跟父亲说的!” 祈知彧点头:“梅子昀正在让他的属下修建学堂,这个也不能落下!” 南篱很赞同:“大宣国民众素质教育必须跟上,有利于将来的经济发展!” 祈知彧轻嗯了一声:“所以,我让梅二去寻找手艺人,木匠、瓦匠、铁匠、骟匠、篾匠、裁缝等等,有偿教大家学一门技术,可以增加大家的额外收入!” 南篱打了一个响指:“这个可以有!在凤凰城和月光城也可以实施,愿意学的人肯定很多!很多人想学一门手艺,都找不到门路,这是一个很好的途径!” 南篱投过去一个赞赏的目光,这个男人真是越来越上道了,不断改进和完善现在的制度体系,都是为了让大家过上好日子! 祈知彧也是受她的启发,老百姓有手艺傍身,哪怕遇到灾荒年,出去也能挣口饭吃。 他接收到南篱赞赏的眼神,心里一阵得意。 南篱没有说,这样还有可能形成地方产业链,发掘出不同区域的优势。 南篱上一世耳熏目染,还是有些生意头脑的,在这一世有了发挥的机会。 对面的鼓声逐渐减弱,一会儿换一批人,各个面如土灰,被换下去的人夹着腿捂着屁股,一副急切又忍不住的神情。 祈屿白和司珩面面相觑,猜不透敌军这是什么迷惑行为? 梅一看祈知彧和南篱在闲聊家常,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心里有了猜测,这对夫妻可真够坏的? 不过,他喜欢。 张伦的部下没有坚持多长时间,就鸣金收兵,士兵们听到收队的鼓声,都暗暗松了一口气,快速隐入旁边的田地。 祈知彧嘴角噙笑:“幸好娘子手下留情,下的是泻药而不是毒药,不然他们恐怕要给自己人收尸了!” 他对祈屿白道:“这就叫不战而屈人之兵!敌方内部还会因此产生相互猜忌,不需要出兵,就瓦解了他们之间的团结和新任,这也是将士作战时的大忌!” 失去了信任,大家会相互防备,还怎么同心抗敌打仗? 自己内部就先乱了! 祈屿白瞬间就懂了,他竖起一个大拇指:“姐姐是最厉害的!” 祈知彧没好气纠正道:“叫嫂子!” 祈屿白憨憨一笑:“嫂子!” 南篱冷冷瞥了祈知彧一眼,这男人就是拿捏她不会跟祈屿白纠正称呼,才这样肆无忌惮! 祈知彧感觉到一丝冷冽的视线,故意别开视线,他看着瞬间变得空荡荡的战场,嘴角噙着一抹得意的笑。 祈知彧忽然想到南翎,好奇地问道:“大舅哥看到那些神奇的物件,不知是什么表情?” 震惊程度一定不输给他,可惜他没有看到,心里多少还有点遗憾。 南篱知道,这男人在心里不知道有多得意,他比南翎先进入秘密基地的,也想看看南翎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我哥也会开车了,他现在有点乐不思蜀!” 南篱原本以为,南翎会跟她回到青州,毕竟这里在打土豪分田地,这事可是史无前例的存在! 但她低估了男人对车的喜爱程度,如果把他们带去现代,不管是赛车还是无人驾驶,他们是不是会毫不犹豫放弃这里的一切,不回来了? 南篱暗暗摇头,回不去了,她还是少徒增烦恼的好! 祈知彧看出她情绪有些失落,拉着她的手:“娘子,我永远做你坚实的后盾!如果有机会,为夫一定想办法帮你回到你的那个世界!” 南篱扫了他一眼,这男人好像她肚子里的蛔虫,知道她在想什么。 南篱眸光深深:“回不去了!何况,那里也没有我留恋的人!” 祈知彧很是心疼:“以后你不是一个人了,我的家人就是你的家人,他们也是你的依靠!” 南篱心里一暖,大娘子昨天给她量了尺寸,要亲手给她织毛衣。 从小到大,南篱确实感受不到亲情,处处都是算计和陷阱。 但祈家人是真心待她的,也很相信她,把南篱当成了家里的一份子。 这种踏实和归属感让南篱安心,这也是她愿意做这么多事的原因,不然以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性子,谁爱怎么着,跟她有毛关系? 良性的关系是相互成全,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 南篱本就不是谄媚讨好的性子,但是对上大娘子那双温和的眼睛,她能感觉到舒心和踏实! 祈家人都是宽容有礼的,祈知绵虽然渣渣呼呼的,但对她从来没有动过坏心思! 南篱心里有数。 突然,一队人马奔驰而来,带起一阵尘土,打断了她的思绪。 来人足有上千人之多! 他们在城门楼下拉住缰绳,领头的人手持一柄长枪,厉声厉色:“城门楼上的人听着,快快去通知靖西王,交出镇北王一家,皇上饶你全家不死!” 祈知彧一身黑色披风,他戴着面具,冷冷看着下面的人,真想把他们的脑袋揪下来,当球踢! 南篱淡淡扫了一眼:“这些人从京城来的,看这着装好像是禁军?” 祈知彧眸色深深:“就是禁军,他们打着救我祈家的名义,真实目的恐怕是奔着炸药来的?!” 第483章 禁军副统领 南篱深以为然:“你和屿白别露面,让梅一来处理!” 梅一立刻上前几步,冷冷扫了一眼城门楼下的一队人马:“哪里来的狂徒,你有几颗脑袋,敢来跟我们王爷叫嚣?” 城下领头的人回道:“我乃禁军副统领文海涛,奉皇上命令前来!” “尔等竟然把靖西王的旌旗挂在青州城上,傅统这是要造反吗?” 梅一冷笑:“文海涛?没听说过!从哪里来你就滚回哪里去,别到我们青州找不自在!” 文海涛勃然大怒:“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跟我禁军副统领这么说话,你是不想活了吗?” 梅一语气很是嚣张:“禁军副统领又算什么东西?回去告诉皇上,请他放心,青州有我家王爷把守,镇北王和他家人也休想从这里走出去!” 文海涛咬牙切齿:“快让靖西王出来回话!镇北王是皇上要的人,快把他交出来,否则,别怪本副统领不客气!” 祈知彧眸色深深,这副统领对造反的靖西王视而不见,却口口声声要带走镇北王一家,可真是讽刺啊! 南篱嘴角噙着一抹恶劣的笑,她拉着祈知彧闪到一边,低声说了几句。 祈知彧冷沉的眸光闪了闪,他家娘子就是鬼主意多,就这么办! 靖西王围困青州,能抓住祈知彧一家,必然有其过人之处。 用火药和枪支必然会暴露,但如果用一些特异手段,他们就不会联想到祈家。 南篱给他画了一个普通的装束,便快速闪身回了祈家。 此时,祈家帐篷这边正在烧火做饭,星辰躺在摇晃的小车上,咿咿呀呀唱着歌,昏昏欲睡。 “娘,我把星辰抱走了!” 南篱话落,小车里瞬间空了。 大娘子都没有看到人影,但她听到是南篱的声音,也就放心了。 星辰只感觉耳边的风声呼呼作响,他瞬间精神了,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南篱抱着他闪身回到了城门楼上,梅一正与文海涛对骂,谁也不让谁! 文海涛气得鼻窍生烟,他挥了一下手:“给本副统领杀!攻下城门,营救镇北王一家!” 南篱差点笑出声来,难道不是应该诛杀反贼靖西王吗? “杀!” “营救镇北王!” 文海涛属下举起兵器,喊杀声震天响,奔着城门楼奔了过来。 禁军是保护皇家的军队,各个都是练家子,比普通士兵强太多,以一敌十还不止! 梅一看到禁军徒手飞奔攀上城墙,心里不觉一凛,他抽出长剑:“兄弟们,杀了这些狗东西!” 祈屿白和司珩纷纷拿起大砍刀,砍向刚攀上城墙的手,顿时有人惨叫出声。 禁军毕竟都是练家子,伤了手并不影响他们的进度,不断有人飞身上来! 祈知彧快速闪身,踹下去好几个。 “嘎嘎嘎……” 突然,一阵魔幻的笑声响起,让众人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 梅一和祈屿白快速出手,挥舞手里的兵器,把爬上来的人拿下,守卫上前绑了个结实。 梅一让人把他们挂在城墙上。 正在攀爬的禁军听到魔幻的笑声,莫名身子一软,纷纷掉落下去。 最下面的人离地面最近,无奈上面掉下来的人都砸在了他们身上,顿时一阵哀嚎声和咒骂声! 文海涛脸色阴沉,语气里带着怒火:“一群废物!城墙都爬不上去,真特么的给本副统领丢人!” “都给老子站起来,拿下城门楼上的人,本副统领重重有赏!” 众禁军纷纷爬起来,继续往城墙上攀爬,可是他们只感觉身子虚弱,全身使不上劲。 梅一看着纷纷掉下去的禁军,心底一阵诧异,这是在玩什么? 祈屿白一蹦三尺高,高呼出声:“姐姐好厉害!” 反正,这种神奇的事都是姐姐的功劳,不会有别人,他就是南篱的脑残粉。 南篱默默扶额。 星辰扭头瞟了祈屿白一眼,嘴巴里吐出一串泡泡,是额,是额! 祈知彧把星辰抱过来:“娘子,剩下的事情都交给为夫吧!” 南篱点头。 祈知彧用包裹把星辰绑在怀里,他单手托着,从城门楼上跳了下去。 守城护卫都惊呆了,这位虽然换了一身行头,可他明明就是镇北王,竟然只身一人勇闯上千人的禁卫军? 就算他再勇猛善战,可现在势单力薄,这也是去送死啊? 文海涛看着众禁军将士有气无力的模样,他一脸恨铁不成钢,正准备亲自出马,就见上面飞身下来一个人! 那人身形敏捷,直奔着他而来,他慌忙举起手里的长枪。 祈知彧眼神淡漠无波,快速甩出手里的暗器,直奔他的咽喉。 文海涛快速躲开,被祈知彧趁机夺走了手里的长枪,他还没有看清来人,整个人被踢落马下! 文海涛心下骇然,才一个照面,他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就这么被人打败了?这太不可思议了! 他可是禁军副统领! 禁军的职责是保护京城,皇上、后宫嫔妃以及皇嗣,他信心满满带着上千禁军而来,结果刚一出手就彻底败了! 文海涛傻眼了! 如果这要是被皇上知道了,他的小命还能保住吗,恐怕他一家都得跟着受连累! 祈知彧抱着星辰,稳稳坐在文海涛的战马上,那匹马感觉到陌生人的气息,猛地抬起前蹄,一声嘶鸣,就要把人甩出去! “嘎嘎嘎……” 祈知彧死死牵着缰绳,就听到星辰魔幻的笑声飘荡在上空,让众人心头一凛! 烈马高高抬起前蹄,在听到这魔性的笑声后,缓缓放了下来。 文海涛刚刚还有点幸灾乐祸,他这匹马可是训练了很久,陌生人休想靠近! 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烈马只是嘶鸣一声表示抗议,一阵笑声它就臣服了,这就完了? 祈知彧牵着马,抱着星辰稳坐在马背上面,眸色沉沉俯视他:“文海涛,回去告诉皇上一声,我们王爷会把镇北王一家扣押在青州,请圣上放心!” 文海涛感受到极强的压迫感,没想到靖西王手下竟然有这样一号人物? 第484章 人仰马翻 文海涛从地上爬起来:“皇上要亲自审讯镇北王,你家王爷越俎代庖,这是没把皇上放在眼里吗?” 祈知彧眸光凛冽:“就你这些虾兵蟹将,你以为你们能从我们手里带走镇北王,不自量力!还不快滚?!” 文海涛不甘心:“青州城墙挂着靖西王的旌旗,你们这是要造反不成?就不怕皇上派兵讨伐?” 祈知彧眸光冷沉,语气很是嚣张:“你不是看到了吗,张伦的两万人不战而败,而你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我家王爷就算造反,你说,有几成胜算?” 文海涛眼底一片震惊,他张了张嘴,愣是没有说出一句话。 祈知彧冷哼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小爷今天就让你们看看,马王爷有几只眼?” 话落,他快速飞出一枚暗器直直打在一匹马的马腿上。 “嘶——” 那匹马一声嘶鸣,在上千人的队伍中一阵乱撞,吓得其他人牵着缰绳,纷纷避开。 文海涛眼底一片轻嘲,就这? “嘎嘎嘎……” 突然,星辰的魔幻笑声再次响起,众人胯下的战马一阵躁动不安,用力甩下马背上的人! 顿时,一阵人仰马翻,嘶鸣声伴随着惨叫声,乱作一团。 祈知彧嘴角抽抽,星辰不费一兵一卒,以一敌千,他们自己就乱了阵脚,还想把祈家人带走,这真是痴人说梦! 众禁军被摔下马背,但这些马匹像受了什么刺激,无所顾忌撞击踩踏,吓得掉下马的众人纷纷躲避。 禁军们各种形态,左躲右闪,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祈知彧抱着星辰,一手牵着缰绳,他座下的马丝毫不受影响,从混乱的场地冲出来,直奔城门楼。 文海涛都傻眼了,这是什么情况,还可以这么操作? 城门打开,祈知彧骑着马进入,一大一小出去,闹得人仰马翻,回来时,还拐带回来一匹战马。 大门内,守卫兵们无不欢呼雀跃,一上午,这两场仗都打得太漂亮了! 文海涛看着混乱的场面,战马在人群里乱撞,大家四处奔逃,号令旗和敲铜钲都失去了作用。 文海涛开始怀疑人生,和刚开始的信心满满形成鲜明对比,这要是遇到心狠手辣的对手,他都不知自己是怎么死的? 文海涛无力改变现在这个状况,他连滚带爬,逃离了混乱的战场,他需要快速回去禀报情况。 祈屿白挥舞着“靖”字旗帜,守卫兵们的口哨声和高呼声此起彼伏,脸上洋溢着胜利的笑容。 一刻钟后,混乱的战场逐渐平息下来。 众禁军眼底的恍惚渐渐清明起来,大家脸上莫名都带着伤,他们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伤到的? 副将指挥大家撤退,退到安全边际线,大家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此时,已经是午时,大家饥肠辘辘,副将只好派人到张伦的营地去借粮食。 祈知彧看着文海涛的禁军退出了十里外,他眸光闪了闪,星辰真是福星啊,不动一刀一枪就能让敌人人仰马翻,这能力强得可怕! 南篱招呼大家吃饭,万卷送来了烤鹅,人人有份! 那些守卫兵原来都是范鉴的属下,被梅子昀收编后,待遇也提升了,都是拖家带口的,以前不仅被克扣工钱,还要给范鉴上供,不然就会被穿小鞋。 大家敢怒不敢言。 现在好了,不用看当官的脸色,只要做好本职工作,还有烤鸭、烤鹅吃,他们之前可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梅一昨天吃过烤鸭,今天这烤鹅的味道也很不错,他是跟着梅子昀先到这里的,已经领略到了南篱的神奇之处,他也不多问,低头干饭就对了! 祈屿白吃得满嘴流油,眉开眼笑最开心,姐姐的东西都是最好的,听姐姐的话准没错。 南篱给星辰从画境里拿来牛奶,他喝过之后,玩了会儿就睡着了。 守卫们轮流值班,吃饭、休息、巡防,不敢有丝毫松懈,大家经历两场挑衅的战事,都饶有兴致地谈论着。 “昨天听说从平州来了两万官兵,牛二蛋差点吓尿了,一晚上翻来覆去地,都没睡着吧?哈哈哈……” “说的好像你没有提心吊胆一样,是谁规划了逃跑路线,还说带我们一起跑的?” “我们都没有上过战场,跟那些士兵对上,只有死路一条!可现在看来,是我高估了他们!” “都是什么玩意啊?不堪一击,我们还没有迎战呢,他们自己就乱成了一锅粥!” “我是真没有想到啊,镇北王这么勇?竟然单枪匹马,一个人毫不畏惧地闯进上千人的禁军队伍里?这份胆量和勇气可不是什么人都有的!” “咱们大宣国战神的名号可不是盖的!那可是实实在在打出来的,勇者无敌,佩服!佩服!” “可我们城墙为什么要挂靖西王的旌旗,这不是给我们青州找麻烦吗?” “镇北王不会是借助靖西王的名头造反吧?” “我们虽然不知镇北王是何用意,但大战神如此英勇,我们有幸见识到了,此生无憾!” “可惜我没有妹妹,不然一定让她嫁给镇北王,做个妾室也是好的!” “别做梦了,你没看到王爷身边的女子,那可是皇上赐婚的王妃,陪着祈家一路流放过来的,王爷一直围着她转,你觉得你妹妹能入得了王爷的眼?” “男人都是三妻四妾的,王妃又相貌平平,镇北王可是大战神,将来也少不了纳妾!” “听说‘打土豪分田地’这个主意就是王妃提出来的,祈家人都把王妃捧在手心里,只有这样才华横溢的女子才能入祈家人的眼!” “说到‘打土豪分田地’,这可是利民的大好事,我家七口人已经分到田了,就等着确定具体位置,就可以秋收了!” “这围城不知什么时候能结束,秋收不等人,不然粮食落地里可就变质了!” “……” 祈知彧耳朵灵敏,大家低声议论纳妾的话,让他的心都提了起来,他真想上去给那人一脚。 第485章 目的是炸药 南篱淡声道:“不能放大家出去收粮!张伦虽然不会为难老百姓,但‘打土豪分田地’的事会走漏风声,他们还会趁机进城捣乱!” 祈知彧轻嗯一声:“两天,再坚持两天就够了!所有事尘埃落定,不管是张伦还是文海涛,都无力改变什么!” 南篱轻轻叹了一口气:“如果青州管理上没有这么混乱,我们就可以提前离开了!” 祈知彧宠溺笑笑:“如果没有混乱,大家怎么有机会打土豪分田地?” 南篱微微勾唇:“确实!让全民参与进来,大家知道地方贪官污吏的危害,才会更加珍惜现在得到的一切!” 祈知彧点头:“等我们离开,就算官府想收回土地,大家也不会答应!全民都反抗起来,顺德帝也吃不消!” 南篱嘴角噙着一抹邪肆的笑:“大家会知道,谁才是让他们吃饱穿暖的领路人?” 祈知彧挑眉,目光柔和:“领路人?这个词用的好!我们确实开辟了一条崭新的路,前无古人!我讲给父亲听的时候,你不知道他有多震惊?!” 南篱呵呵一笑:“国以民为本,如果朝廷不能为老百姓谋福利,还与民争利,民不聊生必然会反抗,这个朝代气数已尽,也就到头了!” 祈知彧深以为然,他眸色沉沉:“不错,一国之主都不心疼他的子民,任由那些皇亲贵胄和贪官污吏祸害,这样的国家早晚都得完蛋!” 南篱想到傅九霄和傅九江,都是皇家出来的蛀虫,把老百姓愚弄在股掌之中,是真该死! 还有狼尾山那位幕后,不知又是哪位皇子?现在竟然沉得住气,隐藏得如此之深? 她那天去东宫,也是想探查这事跟傅九霄有没有关系? 却一无所获。 两个皇子德行有亏,顺德帝却轻拿轻放,一个被卸下了太子的头衔,一个被发往北漠做参军,说到底还是去监视祈知彧的! 老东西,好深的算计! 傅家都烂到根上了,既然他们不做人事,那这江山也该换换人坐了! 南篱眸光冷沉,这个老皇帝在位一天,老百姓就多受一天的苦,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祈知彧拉着她的手:“娘子,我们的进程已经算是很快了,慢慢来,急不得!” 南篱也知道急不得,这个世界由于她的到来,已经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这一切正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她要耐下心来。 祈知彧嘱咐梅一和祈屿白不可大意,在战场上轻敌是大忌,特别是连续轻易胜了两场,容易误以为对手太拉胯! 祈屿白一脸为难:“大哥不让我们伤人,这事有些难办!” 南篱淡淡一笑,她拿出一大包药粉,递给祈屿白:“这是迷药,他们敢来攻城,你们就用投掷机扬出药粉,迷晕他们!” 祈屿白接过来,眼底闪过一丝惊异:“这个好!到时看着自己人一片片倒下,不知他们会不会弃军而逃?” 南篱呵呵一笑,想想那画面,她都能笑出声来。 梅一给她竖了一个大拇指:“还是少夫人的这个主意好!” 虽然他们现在的身份是靖西王的人,但是既然想坐拥这天下,所有人就都是子民,能不伤到是最好的! 南篱又留下解药:“秋季风大,防止迷药误伤自己人,到时反被钻了空子,可就不好玩了!” 梅一接过来,郑重道:“少夫人放心,我们会提前做好防护,保证自己人的安全!” 南篱点头,梅子昀属下做事都是靠谱的,这一点她已经见识过了。 祈屿白有些等不及,把迷药放置在投掷机的端口处,随时都可以发射出去。 祈知彧看这里的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他拉着南篱离开,还不忘抱起已经睡着的星辰。 祈知彧带着她飞身下了城门楼,坐上文海涛马匹战马,往青州市区走去。 南篱淡声问道:“靖西王那边怎么样了?” 昨天把燕然山扫荡一空,南篱很想知道,傅统发现后是什么表情? 现在的顺德帝即使知道傅统造反,他也没有能力处理这些事,他现在最想得到的是炸药,才会派来这么多禁卫军! 傅统准备了这么久,如果真的开战,最后受苦的还是老百姓。 所以,南篱把燕然山的物资都收了。 顺德帝现在四面楚歌,周边小国虎视眈眈,内有藩王觊觎窥视,他如今能做的就是尽快把祈知彧的炸药拿到手! 而且是势在必得。 南篱抱着星辰坐在前面,祈知彧一手牵着马缰绳,一手搂着她的腰肢:“昨天晚上,靖西王身边的护卫先发现的,傅统自然不相信所有物资都没了!他带着亲兵搜索到天亮,也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可是燕然山里有数万的兵卒要吃饭!” 祈知彧嘴角一勾,继续道:“我猜,傅统正在到处筹集资金购买粮食,如果大家都饿着肚子,必然会反抗,到时他会遭到反噬!” 南篱挑眉:“就算这样,他也不想暂时解散私兵?” 祈知彧淡哼一声:“傅统筹谋多年,让他现在放弃,等于多年的努力功亏一篑,他怎么能甘心?” 南篱笑了:“那不是正好,送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不要白不要!” 祈知彧眸光闪动:“娘子的意思是我们捉拿傅统,然后把他送给顺德帝?” 南篱淡声回道:“就把他留在青州吧,让老百姓都看到你的功绩?!我们还得继续赶路,毕竟祈家被流放,只是经过此地!” 祈知彧轻笑一声,磁性悦耳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娘子说的对!” 他的声线像乐锤击打在南篱的心弦上,让人心速加快,脸颊不觉染上了红晕。 南篱暗骂自己没出息,总是不自觉被他吸引,这感觉还有点不受自己控制。 南篱可不想成为母亲那样的恋爱脑,爱情就像大烟,吸上就容易上瘾,最好的办法就是远离! 可南篱现在似乎没办法抽身而退,流放是她的宿命,她不想认命,只得推翻这大宣国! 第486章 祈谨之的小心思 南篱暗暗叹息一声,如果祈知彧也是她的宿命,那她就要成为主动掌控全局的人,而不是被动接受。 她微微往后靠了靠,祈知彧呼吸一滞,心脏跳动骤然加快,浑身血液都沸腾起来。 他紧了紧搂着腰肢的手臂,声音微微沙哑:“娘子……” 南篱强作镇定:“我们去看看,父亲那边进行得怎么样了?” 祈知彧眸色深深,呼吸带着几分炙热:“好,都听娘子的!” 南篱身上带着一股自然清新的气味,萦绕在他的鼻息间,煞是好闻! 祈知彧暗暗深吸一口气,娘子香香软软的,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抱在怀里,好好疼惜一番? 两个人很快到了刺史府衙。 祈承年带着大家在这里办公,他们刚刚吃过午饭,虽然有些倦怠,但都没有歇下来。 祈谨之也在,他看到祈知彧过来,忙放下手里的事:“大哥,你来了?” 祈知彧拍拍他的肩膀:“谢谢你能来帮忙!” 祈谨之尴尬一笑:“让大哥取笑了,弟弟就是一个没什么格局、没什么大志向的人,也就只能做做这些死板的事!” 祈知彧淡淡一笑:“已经很好了,青州还要开办学堂,如果你有兴趣,可以来试一试?” 祈谨之眸光闪了闪:“大哥,我可以吗?” 祈知彧点头:“现在普及简体字,简单快捷,只要你肯学,没什么不可以的!” 因为简体字还没有普及,根据老百姓的习惯,祈谨之他们现在写的文书还是繁体字,他听父亲给他讲了简体字的事,还是很惊讶的! “弟弟愿意听大哥的!” 祈谨之这两天吃到了烤鸭和烤鹅,他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美味佳肴,回去和娘一说,孙氏便让他留在这里做事。 祈知彧眸色沉沉,警告道:“祈淮之虽然现在逃到了高昌国,但已经被断了双脚,你如果步他后尘,我一样不会顾忌血脉亲情!” 祈谨之慌忙摆手:“大哥,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绝不会出卖祈家!” 祈知彧满意地点点头:“只要好好做事,你留在青州肯定会大有可为!” 祈谨之眸光闪动:“嗯,我都听大哥的!” 南篱挑眉,但愿如此,如果敢做出有损祈家人的事,她也不介意让他生不如死,断了他的双脚! 祈承民听到了,忙走过来:“知彧,三叔谢谢你!以前是三叔太懦弱无能,当时心里确实也存了怨气,但现在想来,如果我们继续留在京城,恐怕命都保不住了!” 他神色尴尬:“是三叔愚蠢,现在才想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三叔不敢奢望你的原谅,只要能让谨之谋一份差事,三叔就感激不尽了!” 祈知彧神色淡淡:“青州罢免贪官污吏,空出来不少位置,朝廷肯定要派人过来!但民众已经签署了土地文书,这会让新上任的官员很不适,矛盾纠纷少不了,我会暗中留下自己人,本王定下来的规章制度不容更改!” “青州百废待兴,谨之可以根据自己的能力选择职位,不管做学堂,还是其它部门职位,只要恪尽职守,我都支持你!” 祈谨之眸底闪过一抹光亮:“谢谢大哥!” 刚开始祈知彧说让他去学堂,他还是很高兴的,但听到青州空下来那么多官职,他心底开始跃跃欲试。 南篱淡淡扫了他一眼,她没法评价这个人,只能说对他无感。 祈承民多少是有些担心的,祈谨之留下来,就可能成为靶子! 毕竟他们还要离开青州,祈知彧虽然会留下自己人,但也不能保证是安全的。 祈承民也看到祈知彧属下的雷厉风行,提着的心不得不放下来,不管做什么事都有风险,只愿这场暴风骤雨般的改革带动所有民众起来反抗,法不责众,到时皇上也没有办法追究。 祈承年帮助青州户部司使重新整理户籍人口的基本普查,生者著,死者削,保证每一个都是活生生的人,能领到一份土地保障! 祈承年忙得不可开交,现在大家基本都分到了田地,只等围城结束,就可以收割。 但秋季是抢收,民众们都有些着急,一旦刮大风再下雨,就会损失不少粮食。 祈承年已经在着手学堂的事,这是重中之重,何况普及简体字这些事也迫在眉睫。 他们在青州不会逗留太久。 祈知彧叮嘱道:“范鉴已经逃了,梅子昀正带着人追捕,正常思维的话他不会来找麻烦,但防止万一!” “谢遇安和秦英带人在街上巡查,你们发现可疑的人就告诉他们,梅子昀属下和祈家孩子们也都在,不会让你们陷入危险境地!” 祈承民已经没那么震惊了,毕竟在平州时已经见证过了,祈知彧是绝不允许出乱子的。 但祈谨之还是很惊讶,现在青州市区内一片祥和,大家安居乐业,比以前活得更有尊严,根本不受围城的困扰。 祈知彧交代一番,一手抱着星辰,一手拉着南篱离开。 祈谨之眸光闪了闪:“父亲,大哥不是成亲当天被下了大狱吗,怎么都有孩子了?” 刚刚他也没敢问。 祈承民也是满眼疑惑:“说是捡回来抱养的,年纪轻轻的,也不是不能生,不知道为什么要抱养一个不相干的孩子?” “别管那么多了,说说你是怎么想的,你大哥现在能做主,你可别错过这个机会!” 祈谨之忧心忡忡:“打土豪分田地,这触犯了世家贵族的利益,大哥一旦离开这里,皇上必然要派人接手!” “虽然说法不责众,但平民百姓手无寸铁,怎么能斗得过官兵的镇压呢,我还是很担心!” 祈承民轻叹一声:“这个你自己做决定,如果想去其它地方生活,你大伯手里有府衙的官印,可以给你开个路引,还是不成问题的!” 祈谨之扫了一眼忙碌的人,眼底有了盘算:“现在青州城的人都分了田地,日子比以前好过多了,连我和母亲也都分到了土地。” 第487章 祈承民举棋不定 祈谨之顿了一下,道:“到其他地方肯定不如在青州,如果再能弄个一官半职,以后的生活都不用愁了!可是孩儿有些担心……” 祈承民也是拿不定主意,他悄声道:“这样,我去征求一下你大伯的意见,他肯定不会害你的!” 祈谨之点点头。 祈承民对这个唯一的儿子还是很上心,当年要不是小妾企图毒害他,再加上有位法师说儿子与京城犯冲,才不得已把他放到青州来养。 祈承年听了祈承民的担忧,扫了一眼假装忙碌的祈谨之,声色淡淡:“谨之年龄还小,如果想留在青州,最好在学堂锻练两年,性子沉稳了,再做其它打算也不迟!” 祈承民轻叹一声:“大哥,等我们离开之后,你说皇上会不会派人来推翻这个分田地的措施?” 祈承年心里有些不满,但还是耐心道:“知彧夫妻俩个费了这么多心思,是不会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的!你也是一个没脑子的,这一路走下来,围剿祈家、围堤筑坝、鼠疫屠城等等,随便哪一件事都是办得漂漂亮亮的,皇上还封了知彧为镇北王,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祈承民想想也是,祈知彧还治好了眼睛和残腿,连靖西王的围困都丝毫影响不到他们! 祈承民醍醐灌顶,祈家现在的实力不容小觑,就算真的造反,皇上恐怕也毫无办法! 祈知彧可是有大杀器的,他亲眼看到炸死了那么多人,杀伤力无以匹敌,就算平了一座山,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祈承民眸光闪动:“大哥,那能不能让谨之到府衙里做事,毕竟做官更有前途!” 祈承年冷冷看了他一眼:“你要是不想害他,还是让他去学堂做事吧!” 偌大个青州,可不止建造一座学堂,数个学堂同时管理,也是需要一定的管理能力的! 祈承民尬笑一声:“谨之想进府衙,咱们祈家人都是做官的,能给他提供一些为官的经验……” 祈承年懂了,但还是苦口婆心道:“你知道知彧有多痛恨贪官,你也看到那些贪官污吏的下场了,谨之如果犯了错,必然会受到一样的惩罚!你确定谨之能做到廉洁勤政?” 祈承民神色一怔,不错,他可是全程都看到了,那些贪官污吏、土豪劣绅的下场有多惨,明日就会斩首示众! 祈承民暗叹一声,祈谨之未必能做到廉洁奉公,祈知彧不会因为他是祈家人就手软! 祈谨之看到父亲走过来,忙低声问道:“父亲,大伯怎么说?” 祈承民摇摇头:“明天午时,那些贪官污吏、土豪劣绅斩首示众,你如果能约束己身,父亲就帮你在府衙谋得一官半职!” 祈谨之眸光锃亮:“父亲放心,我不会辜负大伯和大哥的,一定做好分内的事!” “大伯有没有说让我去哪个衙门?我可是他的亲侄子,知州、知府就不指望了,怎么也能做个县丞什么的吧?实在不行,做个户曹司使也行!” 祈承民想到大哥祈承年的那句话,不想害了他就让他进学堂做事,不禁一阵脑仁疼:“等过了明天再说吧!” 祈谨之搓着手,满脸希冀,一副马上就能做官的愉悦模样。 祈承民在心里轻叹一声,希望明天的斩首现场能给儿子一个警示,他们三房不能再做错事。 南篱把星辰抱回祈家帐篷,大娘子赶紧接到怀里,一脸慈爱:“乖宝宝睡着了?” 南篱点头:“辛苦娘帮忙照看了!” 大娘子嗔怪道:“乖宝宝可贴心了,还会逗我笑呢?这做父母的也太狠心了,怎么也是怀胎十月生下来的,竟然舍得把孩子丢了?” 南篱瞟了一眼程家方向,苏艳秋这两天异常憔悴,整个人很是暴躁,动不动就打骂小妾,摔东西! 程睿烦透了,狠狠给了她一巴掌:“滚!再特么闹腾,老子把你卖去做奴婢!” 苏艳秋满眼惊诧:“你、你敢打我?” 程睿很是不耐:“你想死就死远点,别来我面前碍眼!” 苏艳秋眼底一片猩红,上去扯住他的衣领:“忘恩负义的东西,我陪你吃了多少苦,你竟敢这么对我?” 程睿用力推开她,满脸嫌弃:“要不是你,本少爷还好好做太傅府的风流公子哥呢,你就是一个克夫的扫把星!” 苏艳秋被甩开,站立不稳跌坐在了地上:“程睿,你一个不学无术的大草包,空有一副好皮囊,没有责任没有担当,要不是有幸生在太傅府,你什么都不是!” 程睿皱着俊秀的眉头:“贱人,我要不是受你连累,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苏艳秋满脸不忿,眼底滋生出恨意:“你不是受我连累,你是甘愿做表妹的棋子,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我只恨自己眼瞎,成了你们的帮凶,还搭上了自己的孩子,我活该!” “啪!” 苏艳秋狠狠给了自己一个巴掌,她很想到祈家这边看看孩子,可是想到第一眼看到时的样子,她又退缩了。 程睿冷嗤一声:“你不要总拿鸢儿说事,她可没有你这么歹毒!” 苏艳秋眼神呆滞,笑容带着几分嘲讽:“鸢儿?她如今可是二皇子侧妃,不是你能肖想的,你这辈子都爱而不得!” “程睿,你真的了解她吗?也是,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她放的屁都是香的!她不经意间暗示的话,你都能当成圣旨,就算为她去死,你都是无脑笑着去的!” “哈哈哈……我不是输给了慕鸢儿,我是输给了你这个脑残,输给了自己的一片痴心!我才是那个最大的白痴傻瓜,哈哈哈……” 苏艳秋笑得疯癫,不断撕扯自己的头发,眼底一片猩红。 “疯子!”程睿一阵脑壳疼,他满眼厌恶,恨不得离她远远的。 苏艳秋眼神呆滞,望向祈家这边,正好对视上南篱冷沉的目光,她莫名心底一沉。 苏艳秋头发凌乱,她下意识转开视线,整个人显得有些无措。 第488章 祈绾绾好转 大娘子指桑骂槐:“有些人就不配为人父母,为了一己私欲差点害死自己的孩子,真的够缺德的!” 她听南篱说过星辰的身世,心疼这孩子生下来就被亲娘断了亲。 南篱也是奇怪,苏艳秋似乎受星辰影响挺大,但程睿好像没怎么样? 王慧群恨不得苏艳秋去死,但又不敢得罪程睿,其实程睿才是造成席玥现在惨状的元凶之一。 席玥经过蓝天的治疗,已经能下地走路了,她想跟蓝天学医,但她身体依然瘦弱,精力不够。 王慧群不断找机会给蓝天塞东西,就怕祈家这条线断了,她们母女以后无法活下去。 她更不想放弃接近祈家的机会,但小黑和黑狐不允许其它人靠近,这断绝了任何人加害祈家人的机会。 三房的苏氏都靠近不了。 祈承民把自己舍不得吃烤鸭、烤鹅带回来给妻女,她们才吃到点荤腥。 苏氏埋怨道:“你儿子还真是一头喂不熟的白眼狼,当年要不是我救下他,他还能活到现在?” 苏氏知道祈谨之也来帮忙,都没有来看看她,眼底一片失望。 祈承民轻叹一声:“他们娘俩过得也不好,还想让大哥帮忙在府衙谋个一官半职呢?” 苏氏冷嗤:“再不好也比我们流放强吧?你不用给他找借口,往年我也没少给他们娘俩送钱送物。这要不是被围困,他都不带现身的!” 祈承民宽慰道:“他还是一个孩子,如果真能做个官,将来我们也有个指望!” 苏氏冷哼一声,语气带着几分咬牙切齿:“指望?我们流放到此都没指望上他,他做官就更别想了!指望他,还不如指望两旁事人,就当我的真心喂了狗!” 祈承民也是无奈,他问过祈谨之,祈谨之只说苏氏并没有看上去那样知书达礼! 祈承民只当他心里怨恨,从小把他送到青州,也不好过多责怪。 苏氏很是气愤:“祈谨之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知道他今日这副德行,我就不该管他,让他们娘俩自生自灭好了!” “还有你这个窝囊废,我和女儿就没有借上什么光,有你没你都一样!你怎么这么窝囊?连你儿子都不把你放在眼里,你活这么大岁数,真是太失败了!” 祈承民被骂得狗血淋头,他低着头,心底一阵烦躁。 苏氏絮絮叨叨骂了一顿,她把这些天的愤怒和怨恨都发泄在了祈承民身上,像极了一个怨妇。 祈绾绾蜷缩着,躲在车轱辘后面瑟瑟发抖,她眼神惊恐,拿着画笔的手颤抖着。 苏氏眼神不经意扫过去,埋怨的话戛然而止,她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捶打了一下,痛得她呼吸困难。 苏氏忙跑过来,小心翼翼:“绾绾不怕,刚刚娘不是吵架,只是跟你爹在闲聊,语气有点不好,你不要怕!” 她用胳膊捅了一下祈承民,祈承民忙陪着笑脸:“爹和娘在闲聊天,谨之哥哥明天来看你,你高不高兴?” 祈绾绾暗然惊惧的眸子闪过一丝光亮,随即又暗淡下去,身子又往里缩了缩。 苏氏的心猛地一缩,祈绾绾觉得自己是脏的,寻找各种自杀的机会,吓得夫妻两个轮流守护。 现在祈绾绾的情况已经好多了,祈承民才有空帮祈承年做些事,没想到现在又严重了! 苏氏暗暗咬牙切齿,恨恨地扫了一眼陈氏,祈淮之对她们三房做下的孽,她要加倍讨回来! 陈氏莫名觉得脊背一凉。 苏氏收回视线,她尽量轻声细语:“绾绾,你画出来的毛衣样式很漂亮,你王妃嫂子都夸你心灵手巧呢!” 祈绾绾眼底闪过一抹怀疑,王妃真的认可她随意画出来的作品吗,娘亲一定是哄她,才这么说的? 苏氏继续说道:“连你大伯娘都说漂亮,特意让娘织出来看效果呢!你快出来,帮娘看看,娘织得对不对?” 祈绾绾将信将疑,惊恐又纯净的眸光闪了闪,想到自己画出来的图,整个人放松了不少。 苏氏趁机把她拉出了车底,还一边安抚:“绾绾,看到你画出来的图样,大家都眼前一亮,很想看看织出来有多漂亮?” 祈承民也在旁边帮腔:“绾绾有设计天赋,就多画几幅出来,亮花她们的眼睛?” 苏氏鼓励:“对,我们绾绾随便画出来的样式就让大家惊艳不已,要是认真起来,那还得了?” 夫妻两个一顿忽悠,成功转移祈绾绾的注意力,两个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苏氏眼神如刀,似乎刚才的事还没有过去,却不敢再抱怨半分。 他们现在只有祈绾绾这一个女儿。 苏氏原本有一个儿子,和祈谨之差不多大,为了不让祈谨之抢夺自己儿子的位置,她便逮着机会把那娘俩送到青州抚养,这只是原因之一。 苏氏没想到,儿子小的时候在外祖家玩耍时丢失了,这事她一直耿耿于怀。 当时祈家老夫人把她娘家人臭骂一顿,两家因此生了嫌隙,很少再来往。 紧接着,梁柱失踪,祈家人一直以为也是被人贩子拐卖了,怎么也没联想到梁笙身上。 其实,往往恶人就在身边。 苏氏看着祈绾绾认真画画的模样,郁闷的情绪缓解了不少,她算看明白了,只要抱紧大房的大腿,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祈承民这几天感受到大哥家的不同凡响,他心里感慨,以前是他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差点错过了。 不过现在也不算太晚,只要他本本分分做事,大哥就不会亏待他。 现在不就准备帮谨之安排差事了吗? 祈家在青州受到尊重,谁见到他不得喊一声三爷? 想到谨之,祈承民心底一声叹息,他可以不计较他的不懂事,只希望他别走上歪路。 祈知彧是个铁面无私的,可不会管他是不是祈家的血脉,杀了他眼睛都不带眨的。 如今青州被围困,打土豪分田地也基本尘埃落定,祈承民跟着跑了几所学堂,看到那规模,他震惊地嘴巴都合不上了! 第489章 碰瓷小黑 学堂招收女子入学,和男子享有同等科考权利,歧视女学生,会受到惩罚。 如果祈谨之能够在学堂做事也不错,远离权利纷争,起码可以保证他平平安安,生活无忧! 祈承民没想到大哥一家已经做到了这个程度,要说这不是为以后做准备,他都不信。 如果祈家真造反,他是撇不开关系的,祈承民多少有些担心,造反成功了,少不得他高官厚禄,如果失败了,那他全家就都得跟着陪葬! 想到这里,祈承民不禁打了一个哆嗦,他突然感觉脖子处凉飕飕的,后脊背渗出一层冷汗。 祈承民往大房方向扫了一眼,大房的人都忙碌着做事,有条不紊,没有一丝慌乱。 祈承民惊慌的心稍稍放松下来,再联想到一路走过来,都有一股势力在暗中协助,祈家人不仅平安无事,还能做这么多工作,他也就懂了,祈知彧早有准备。 祈承民就算再笨,看到方周从冷眼旁观到和大哥相谈甚欢,以及厉谦岱受人尊重的程度,他如果再不有所表现,恐怕以后都没有机会了。 想到这里,祈承民又暗暗松了一口气,如果不是因为绾绾的病情求到大嫂和南篱那里,他们恐怕真的要被抛弃了。 他现在就希望儿子祈谨之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只要听话,以后高官厚禄自是少不了的! 看着祈家忙碌的还有范筠,她满眼恨意,南篱凭什么活得越来越好,而她却成了残花败柳,要被范家抛弃? 当时传来南家与南篱断亲消息的时候,范筠有多幸灾乐祸,现在就有多垂头丧气! 她不想感同身受,却又不得不面对现实,大哥范鉴扔下她跑了,那她接下来该怎么办? 范筠无精打彩,整个人像失了魂魄,没有多少生机。 南篱这个贱人,婆母待她如亲闺女,她恨得差点咬碎一口大白牙。 身边的陈氏撞了她一下,范筠嫌弃地往旁边挪了挪,心底也更加厌恶她。 陈氏身上的毒素越来越深,她手脚严重变形,但不影响思考。 “南篱、该死!” 范筠满脸烦躁:“我当然知道她该死!这还用你说?” 陈氏哆哆嗦嗦,从鞋底扣出一个纸包,递给她:“弄、死她!” 范筠接过来,满眼狐疑:“这是什么?” 陈氏阴测测笑了一声:“失、魂、丹!” 范筠的眸光闪了闪,语气有些埋怨:“你从哪里弄来的好东西,怎么不早点拿出来?” 她一把夺过来,目光逐渐阴鸷,南篱死定了! 祈家人正热火朝天,烤鸭的香味飘出去好远,闻到的人都暗暗吞咽着口水。 闻着祈家饭菜香味不断吞咽口水的还有张老三和李大郎,两个人一路上遭了不少罪,人变瘦了,眼睛里却闪着贪婪的光芒。 张老三看向祈家:“大郎,你爹娘不在了,也没人管你,现在连顿饱饭都吃不上!以后有什么事跟叔说,叔帮你!” 李大郎满眼感激,他现在就是一个孤儿,无依无靠。 张老三怂恿道:“我们都吃不饱,看你瘦得都快成麻杆了!他们祈家凭什么还能吃上烤鸭,真是太不公平了!” 李大郎满眼恨意,李家就是从他爹李老六莫名变成哑巴开始倒霉的,他还记得,南篱贴身婢女秋霞也是无端成了哑巴,要说这里没有祈家的事,他是不信的。 李大郎满脸阴沉,冷厉的眸子似乎要变成一把刀,恨不得把祈家人都杀死! 张老三被他阴沉的模样吓了一跳,还不断在旁边煽风点火:“你娘杀了你爹,说不定祈家下了什么迷魂药,不然你娘平时那么怕你爹,怎么敢对他下手的?这肯定是祈家借刀杀人,心思真是太歹毒啊!” 李大郎咬牙切齿:“我一定要杀了他们,给我爹娘报仇!” 张老三眼底闪过一丝嘲讽,暗骂一句傻币,嘴上却劝道:“一般人很难靠近祈家帐篷,想报仇很难,算了吧,你还是认命吧!” 李大郎眼神阴狠:“祈家不是树立形象吗,我不信,他们会见死不救?” 张老三嘴角勾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语气却惋惜不已:“你爹娘年纪轻轻,就死在了流放路上,连一副棺材板都没有!真是死得太惨了,害得你成了无父无母无人照看的孤儿,祈家人怎么能做得这么绝?” 李大郎恨不得现在就上去跟祈家人拼命,被张老三一把拽住:“别冲动,你这样冲上去不能给你爹娘报仇,再把自己搭上,那就得不偿失了!” 他眼珠转动:“这样,你想办法把祈家的女人引出来,叔找人想办法帮你找帮手来!” 张老三知道胡家找来了杀手,可是还没动手,就被方周绑了,后来胡家人又都疯了残了。 但是,还有隐在暗处的人,他相信那些人都是奔着祈家来的,他们一定在等机会出手。 李大郎满眼愤恨不平:“祈家自以为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我现在就让大家看看他们的真面目!” 话落,他舔了一下干裂的厚嘴唇,朝祈家帐篷走去。 小黑看到他,嗖的一下窜出来,挡住他的去路。 “扑通——” 李大郎摇晃了一下身子,直直倒了下去,吓了小黑往后退两步。 又一个来敲竹杠的,这人类什么毛病,能讲点武德不? 众人纷纷围了过来,看到李大郎口吐白沫,眼睛上翻,谁也不敢动。 “这不会是饿的吧?” “我们虽然没有祈家吃得那么好,但还是能吃饱的,他也不至于饿得昏了过去呀?” “而且还是在祈家门口这里,这明显就是奔着祈家来的,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现在青州的粮食可都是镇北王供应的,这李大郎不会没事找事吧?” “再怎么说,我们也是镇北王封地的子民,他有那么多粮食卖给青州老百姓,多分点给我们怎么了?” “现在不是粮食的问题,是那些烤鸭烤鹅,我们也想吃啊?” “难不成这李大郎被烤鸭馋晕了?” “……” 第490章 范鉴溜了 南篱走过来,看到围观的众人,淡声道:“饿了就吃东西,病了就找郎中,在我们祈家门口耍赖,找错了地方!” 围观的人都知道南篱悍妇的名声,一般人还真不敢来找事,但李大郎不是一般人,自从他爹娘死后,他就开始疯疯癫癫的,大家惹不起,都绕着他走。 南篱眸色沉沉,跟她耍赖来了,她可不惯人毛病! 她从旁边拔了一颗狗尾巴草,递给赶过来看热闹的小吴铭,并给他使了一个眼色。 小吴铭多聪明啊,他拿着狗尾巴草走近李大郎,放在他鼻孔处扫了扫,嘴里念念有词:“这个哥哥晕了,肯定感觉不到痒痒!” 李大郎尽力忍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吴铭很调皮,把另一端直接塞进他的鼻孔里,还念念叨叨:“真的晕了,是真的晕了!” “啊嘁——” 李大郎实在没忍住,用力打了一个喷嚏,吓得小吴铭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哥哥骗人,他根本就没有晕,吓死宝宝了,呜呜呜……” 众人一阵鄙夷: “这李大郎脑子有病吧,竟然到祈家这来敲竹杠,还被一个小娃娃拆穿,丢不丢人?” “这李大郎脑子确实有点问题,昨天还去调戏春燕,差点被打断腿!” “我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这德行还敢肖想春燕,别说春燕没有被人糟蹋,就算真被人糟蹋了,也轮不到他啊?” “他这是无所顾忌,彻底放飞自我,都敢到祈家来挑衅了!” “这不是找死吗……” 南篱双手抱臂,俯视李大郎:“再敢出来讹人,就把你关到大牢里去,让你下半辈子都出不来!” 李大郎对上她冷沉的目光,心底莫名一沉,这女人连祈家老夫人都打过,她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小黑眸光幽幽,看着他的脖子,冲他呲牙。 李大郎吓得瑟缩了一下,他手脚并用爬起来,狼狈逃离,看得众人纷纷讥讽出声。 “真是个怂货!” “王妃还没出手,就把他吓跑了,完犊子玩意,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了!” “这么个玩意,还不如他那个死去的爹,李老六起码还能炸呼两声,他来这儿整这么一出,是来搞笑的吗?” “难怪祈家现在都不让大家靠近,遇到这么个蠢货,还真说不清楚!” “……” 众人没有看到热闹,径自散开,回到自家地盘吃晚饭。 李大郎深一脚浅一脚跑开,他想到小黑那双翠绿色的眼睛,无形中带着锋利光芒,那架势似乎是想要咬断他的脖子,他后脊不禁渗出层层冷汗! 南篱眸色沉沉,都想来祈家撕块肉吃,也要有那个本事啊? 按说李大郎没有这个胆子,敢到祈家挑事,他背后肯定有人在挑唆! 现在胡家人疯的疯,伤的伤,死的死,但是并不能保证他们就此歇菜了? 从树上掉下来的那个刺客,他还有同伙,隐匿在普通人群中,到现在还没有揪出来! 南篱相信梅子昀的能力,早晚能揪出来这些个残渣余孽,能成为祈知彧飞豹兵团的人,肯定都不简单。 傍晚时,梅子昀属下正在巡察和搜捕,范鉴被人掩护,从大牢里逃走了。 范鉴的府邸搜出来大量的金银珠宝和古玩字画,数量庞大,全部都登记造册。 当一箱箱从府里抬出来的时候,顿时惊到了围观的百姓,大家不禁议论纷纷。 “听说这指挥使靠山不小,难怪搜出来这么多金银珠宝?” “当然不小,据说他父亲是户部尚书,那可是一个肥差!” “只要能当官,就会富得流油!我们老百姓都穷得叮当响,全家掏不出半个铜板来,吃了上顿没有下顿,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都说半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指挥使比知府贪的还多,可不止十万啊!” “可不是嘛,要不是我亲眼所见,还真不敢相信,一个指挥使能贪这么多钱?” “看这指挥使妻妾成群,她们穿得可是绫罗绸缎,戴得也是珠光宝气,随便一件东西都是我们一辈子赚不来的!” “我活了四十多年,都没见过这么多金银,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 “镇北王真是威武,他不过是经过我们青州,就接连把这些贪官污吏都挖出来了,我们刺史大人就是一个摆设!” “他不是摆设,他和这些贪官污吏都是一伙的,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不嘛,沈万善才是最大的贪官!从刺史府搜出来的金银珠宝都堆成山了,除了补偿给受害者,其它都用来修建学堂了!” “以后孩子们也可以上学断文识字,可不能再像我们这些大老粗,任由人欺负这么多年,连个屁都不敢放!” “听说我们成年人也可以学习简单的文字和算数,以后就不会稀里糊涂地蒙在鼓里被人算计,就是不知道这事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是真的!府衙门口刚贴出来的告示,闲暇时间就可以去学习,还可以让小崽子回来教我们!” “真不敢想象,镇北王来了,我们青州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真怕他走了又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 范鉴逃走了,范筠忧心忡忡,她像失去了最后的靠山,手里的东西像个烫手山芋。 南篱远远看着她焦躁不安的样子,哪里还有在京城时的傲慢和骄矜,想到她曾经变相霸凌原主,眸色不禁冷了几分。 苏艳秋身边被抬为小妾的婢女走过来,和范筠低声说了几句话,然后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确定没人注意到她,才悄悄离开。 范筠原本灰暗的眸子又蕴发出了光彩,似乎重新找到了活下去的希望,整个人都精神了两分。 南篱挑眉,这是又找到靠山了? 那个盼春又开始出来蹦哒了,能从一个婢女爬上主子的床,也不是个安份守己的! 南篱嘴角噙笑,她迈步走向范筠,在她面前站定:“范筠,不作死就不会死!” 范筠不自觉往后退了半步:“你又来做什么?” 第491章 没机会下手 南篱又上前半步,神色戏谑:“你不是想对我下手吗,我都主动送到你面前了,你躲什么呀?” 范筠磕磕巴巴:“我、我没有!” 南篱伸出手:“拿来!” 范筠警惕道:“拿什么?” 南篱淡淡一笑:“你现在不拿出来,我就把东西塞你嘴里,让你自食恶果!” 范筠眼神惊恐,这个南篱真是太可怕了,似乎什么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南篱把她拽过来,在她腰间搜出一个纸包,打开闻了一下,不禁蹙眉:“失魂丹?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失魂丹,顾名思义就是人一旦吃过这个药,就像失去魂魄一样,六神无主,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范筠神色闪了闪,支支吾吾,不肯说。 南篱冷嗤一声:“不说?那我就都倒进你嘴里!” 她上去掐住范筠的下颌,迫使她张开嘴。 范筠吓得浑身直抖,眼神瑟缩,发出不是很清晰的声音。 南篱放开她,声色冷厉:“说,是谁这么恶毒,竟然使用这种东西?” 范筠眼底闪过一丝惧意,她还没来得及出手就被揭穿了,现在的她,根本无法跟南篱抗衡! 她对上南篱冷漠无波的眸光,不禁心底一沉:“是我婆婆硬塞给我的,我没想给你们用!” 南篱冷笑:“看来,给你们的教训还不够,都这个熊样了,还有精力起幺蛾子!” 范筠慌忙摆手:“真的不关我的事,我连靠近你们的机会都没有,也没办法给你们下药啊!” 南篱眸色沉沉:“陈氏能量不小,居然能弄到这种药,她都成什么样了,还不肯把背后的资源交给你?啧啧啧,范筠,你可够失败的!” 范筠心惊,不错,所有人都忽略了她这个婆婆,殊不知祈知彧的毒就是出自她的手! 陈氏不过一家庭主妇,怎么会有这些害人的东西? 南篱露出一抹恶劣的笑意:“范筠,警告你一句,人不作死就不会死!” 范筠看到她的笑容,只感觉有点毛骨悚然,后脊背不禁冒出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 南篱瞥了一眼程家方向:“盼春找你,又想做什么?” 范筠苦笑一声:“南篱,我不知道你怎么会变得如此强大?我们这些人在你面前就像蝼蚁,你不能连我们正常的交往都干涉吧?” 南篱讥笑出声:“坏种聚在一起能做什么,无非就是谋划怎么害人!你们想怎么玩,我都奉陪到底!到时别搭上你这条小命,那可就要笑掉大牙了!” 范筠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肉里,让她心底的恨意又浓烈了几分。 南篱,我绝不放过你! 南篱淡淡扫了一眼她浑身散发出的怒意和不甘,声色淡淡:“加害人的元凶还愤愤不平了,这还真是搞笑!你三番五次设计陷害我,刚刚还从你身上搜出来失魂丹,你还委屈上了?” 范筠也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恨南篱,人性的卑劣在于,恨你有、笑你无,嫌你穷、怕你富。 她不允许一向什么都比不过她、又一无是处的大草包,如今成了王妃,还被祈家人捧在手心里。 而她却像是一个被丢弃的物件,无人问津,连最亲的大哥也给她送来了断亲书。 范筠想不明白,她一手好牌,怎么打得稀巴烂?! “妒忌我?” 南篱啧啧了两声:“妒忌让你面目全非!你活得久,才会看到我的万丈光芒!” 她看向范筠,眸光带着几分戏谑:“你说,如果你们尚书府被流放,会怎么样?” 范筠感觉浑身血液似乎凝固了一般,她强行挣脱开那道让她窒息的无形枷锁,咬牙切齿:“南篱,你以为你是谁?朝堂上还有皇上,你还能左右朝堂上的事,真是天大的笑话!” 南篱淡淡一笑:“范尚书掌管户部,却是二皇子的人!你们范家贪了多少银两,你比我清楚!你说,丁家会允许你范家继续把持户部吗?” 话已至此,南篱让她自己去想象,她转身离开,笑得意味深长。 范筠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底的恨愈加浓烈,恨不得从背后捅她一刀! 南篱真是越来越嚣张了,一个有名无实的王妃,竟然咒她范家流放! 南篱嘴角轻嗤,拎不清的蠢东西,死在她手上,她都嫌脏! 范鉴既然跑了,那她就送范家一份大礼包,一家人要整整齐齐的。 南篱脑子里突然闪过南羽那张长得跟范鉴有几分相似的脸,不禁微微蹙眉,她没听说南家跟范家有什么关系? 南昌鸣原是小乞儿,被老伯爵收养,培养成才,做了南家的继承人。 南家夫人秦氏是原主母亲的贴身婢女,费尽心思爬上了南昌鸣的床,如今得偿所愿,成了伯爵府的当家主母。 现在的永忠侯府夫人。 范尚书祖上做官,从七品芝麻官到这一代做到了三品大元,可谓稳步高升。 这其中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关联? 南篱摇了摇头,管他们之间有没有关系,只要是贪官污吏,她就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能养出范鉴这样的好儿子,范家脱不了干系,那一家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祈家晚饭比中午简单了一点,排骨青豆闷饭,蒸的蒜蓉茄子,拌了一个蔬菜,用烤鸭骨架熬的汤,香气扑鼻。 祈知绵做了一个辣酱,拌在饭里,很下饭,大家都赞不绝口。 周围的人都很好奇,祈家每顿饭不重样,都能把人的馋虫勾出来,不知怎么做得这么香? 小黑和黑狐在巡视,那双翠绿幽深的眼睛看他们就像是看到了猎物,谁都不敢靠近。 南篱回到祈家,大娘子正在给星辰喂牛奶,招呼她过来吃饭。 南篱要接过来牛奶,被大娘子推开:“你呀,难得休息一下,这些小事就别管了,坐下来好好吃饭!” 南篱只好坐下来,蓝天端过来排骨闷饭:“王妃姐姐,你给我的医书,我都看完了。” 南篱微微惊讶,那些书是她从南柯空间拿出来的,需要有一定专业水平的人才能看得懂! 第492章 医学奇才 南篱知道蓝天很聪明,只是没想到她这么强,她都看不明白那些晦涩难懂的文字! 半夏端来了蔬菜,她满眼崇拜:“王妃,蓝天姐姐很厉害的,她过目不忘,而且还能把书本上的案例运用自如。” 辛夷端来一碗鸭汤,送到南篱面前:“王妃,您不知道,人比人气死人,我这天天啃书到半夜,也只能给蓝天姐姐打打下手!” 南篱轻笑,这就应了那句“努力在天赋面前一文不值”。 半夏继续道:“小黑叼回来一只兔子,肚子里的肠子断了,都掉出来了,她愣是给救活了!王妃,您说神奇不神奇?” 南篱挑眉,蓝天的天赋还真是高,她要是有个医疗空间,那可是造福万众的大好事! 可是,怎么才能让她有个空间呢?要是把南柯的空间能挪给蓝天就好了! 这题她不会啊,有点头疼。 蓝天神色淡淡:“你们用点心,你们也能做到的!” 辛夷撇撇嘴:“我可不敢奢望像你那么厉害,只要能看看普通的病患,我已经成就感满满了!” “瞧你那点出息?以后出去可别说跟蓝天姐姐学过医术,丢人!”半夏故意嘲笑她。 辛夷不服气:“王妃带蓝天姐姐才多久,就可以独当一面!你跟蓝天姐姐学了这么久,你还不敢自己做诊断呢?” “哎!你怎么揭人短呢?” 南篱一边吃饭一边听她们拌嘴,心里却打起了算盘,她盯上南柯的医疗空间了! 蓝天一本正经道:“姐姐,我听子昀姐说,她的组织叫白兔。我想给咱们几个会医术的女子也取个名字,您觉得这个主意可好?” 南篱眸光闪动:“好啊,你觉得叫什么好?” 半夏甜甜一笑:“我们可是悬壶济世的医女,不如叫济世堂?” 辛夷接话道:“蓝天姐姐妙手回春,叫回春堂也不错!” 蓝天淡淡一笑:“我们以草本药物为基础,辨证施治。药食本同源,治未病,不如就叫百草堂?” 南篱投过去一个赞赏的目光:“简单好记,就叫百草堂!” 半夏和辛夷两个小丫头满脸崇拜:“还得是蓝天姐姐,简洁明了,不落俗套!” 南篱暗暗摇头,蓝天这是收了两个脑残粉,无脑崇拜。 她扫了一眼:“怎么没看见白云?” 半夏看向不远处:“她去帮席玥做康复了,那个王姨娘也真是的,席玥已经可以走路了,还总来找蓝天姐姐,没完没了了!” 辛夷接道:“白云姐姐替蓝天姐姐去挡下她的纠缠,这女人也真是不知深浅,我们本想带着席玥学医的,她这样,都让我们歇了心思!” 南篱挑眉,这个王慧群是不死心,非要抱上祈家这条大粗腿。 这女人功利心太重,适得其反,让孩子们都生出反感来了。 南篱才懒得管,她不喜欢那女人,看着和颜悦色,实际长了一颗玲珑心,八百个心眼子藏着无数算计。 祈知彧带着祈承年、祈承民和祈谨之回来,秋叶和夏荷忙摆好碗筷,端来热乎的炒菜。 南篱刚刚放下筷子,从画境里取出一些果酒,给他们倒了一杯。 祈承年闻着酒香,瞬间轻松了几分:“还是篱篱最懂我!” 祈承民远远闻到过,他不自觉咽下口水:“谢谢王妃,我今天也有福了!” 南篱微微一笑,并不多说什么,给祈谨之也倒了一杯。 祈谨之慌忙站起来,双手端着酒杯,躬着身子:“谢谢大嫂!” 祈知彧忙接过南篱手里的酒壶:“娘子,我来倒,你坐下歇歇!” 祈知彧又和靖西王围城的兵卒周旋了一番,现在不宜动静太大,毕竟张伦和文海涛的人在西城门这边虎视眈眈。 祈知彧也不是怕,青州城内难保没有他们的探子,现在只是在尽量拖延时间。 学堂的事,还没有那么快处理好。 方周怒气冲冲赶过来,他一屁股坐到祈知彧对面:“这帮搅屎棍,没一个省心的!本统领就是太纵容他们了,应该给他们都戴上枷锁,看他们还怎么生出事端来?” 祈知彧给他倒了一杯酒:“该罚就罚,有些人不能手软,否则他们会变本加厉!” 方周猛地灌下一杯酒:“我本来还可怜那个李大郎没爹没娘,他平时偷鸡摸狗就算了,还特么的打起了祈家的主意,他脑壳生锈了吧?” 南篱神色淡淡:“李老六是被陈文彬杀死的,他娘是被他冤枉杀了他爹,又被霍长富处死,跟我们祈家有什么关系?” 南篱也是在画境里审讯陈文彬,他自己都招了,怕李老六供出他和王慧群合谋的事,就把人杀了。 谁知道,李大郎看到他娘握着匕首,满手是血,就以为是他娘杀了他爹! 方周微微一怔:“那陈兵呢,是逃跑了吗?” 南篱淡淡一笑:“他设计捕捉小黑,最后自己掉进了野猪陷阱,被里面的竹尖扎死了!” 方周冷笑:“死有余辜!” 祈承年瞥了一眼那边流放队伍:“这李大郎也是一个拎不清的,他肯定受人蛊惑,听风就是雨!” 方周自己倒了一杯酒:“我把人拷上了枷锁,还有张老三,他一直在挑拨是非,上串下跳,跟个娘们似的!” 祈承年神色平淡:“这个张老三是因为贩卖军需物资才犯事的,却把所有责任都推到我们祈家身上,所以才跟着我们来流放!” 祈知彧眸色深深:“这人一直伪装得挺好,没有露出什么马脚,我怀疑他是二皇子的人,正让人在查!” 南篱神色清冷,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浪费那时间做什么,谁让我们不痛快,我就让谁痛苦!多简单的事?” 祈知彧嘴角抽抽,娘子不需要证据,更不想浪费时间跟那些人讲道理,把人直接处理了,简单又粗暴! 祈承民不语,默默小口抿着酒,这果酒可真好喝呀,喝完了一杯,他也不好意思自己倒。 方周见了,给他倒了一杯:“想喝就自己倒,别指望其他人伺候你啊!” 第493章 意有所指 祈承民笑得又憨又尬:“这果酒口感醇厚,柔润绵长,这么好喝的酒有点舍不得!” 方周看着他,意味深长:“你错过的可不止是酒!” 祈承民叹息一声:“我眼瞎心盲,竟然没有看出知彧的一片苦心,还差点搭上女儿的命,我真是太蠢了!” 方周安慰道:“现在也不算太迟,这毕竟是你大哥,还能害你不成?” 祈承民点点头,他对着南篱举起酒杯:“王妃,我今天斗胆借花献佛,谢谢侄媳妇救了绾绾,她现在眼里有了光,每天在研究衣服样式,明显好了起来!” 他满眼感激,带着泪花,一饮而尽。 要不是南篱不提倡跪拜礼,他都要跪下磕头了! 南篱神色清冷:“绾绾有设计天分,而画画又能疏解心里的郁结之气,这也算歪打正着!” 祈承民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要不是有王妃这个提议,绾绾恐怕没几天活头了,是你让她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我愿意用这条命换!” 南篱挑眉:“我拿你的命做什么?” 祈承民微微一顿,有些尴尬:“我的意思是,让我做什么都行!” 方周拍拍他的肩头:“三爷,掉在福窝窝里而不自知,还差点亲手毁了这段关系,好在现在还来得及回头!” 祈承年神色淡淡:“亲毕竟是断了,你能做到什么程度,全凭自己的能力!” 祈承民脸色一僵,他现在也算看清楚大房的能量,青州被围困,可粮食供应却不曾短缺。 祈承民这话摆出来说,他想再恢复到以前正常的兄弟关系,恐怕没可能了,心里懊悔不已。 祈谨之也有些挂不住面子,但他不敢接茬,心里责怪父亲做下糊涂事,差点害到他。 幸好大哥给他留了转寰余地,答应他可以选择部门任职,不然他真要恨死父亲了。 南篱赞赏祈承年的做法,既然断了亲,就别牵扯那么多,虽然可以照顾到一些,但也要让他们认清楚自己的身份。 方周在心里暗叹一声,祈承民一手好牌打烂了,幸好还能为祈家做点事,不然连接近祈家的机会都没有! “彧主!” 梅子昀的声音打断了尴尬的场面,她快步走过来,在祈知彧耳边低声道:“刚刚绑了三个要对粮油点动手脚的人,他们跟那个刺客都是胡家找来的帮手,现在都被关进大牢了!” 祈知彧眸光冷沉:“一个都不能放过!” 父母亲及一众妇孺手无缚鸡之力,他不能总在身边,不会给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有可乘之机,来拿捏他的软肋。 梅子昀眸色清冷:“属下不会让陌生人靠近祈家的,但属下发现,范筠有意勾引厉谦岳,用不用……” 南篱淡笑一声:“范筠还真是不死心,本想留着她接手陈氏后面的力量,没想到,她却总是在垂死边缘疯狂蹦哒?” “这件事我来处理,你忙你的去吧!对了,你还没有吃饭吧,快坐下来吃饭!” 梅子昀微微一怔,随即摇头:“我们先给大家送饭,让他们都吃上一口热乎的。” 小满带着祈家孩子们,做出一锅又一锅饭菜,忙得不可开交。 现在有五六口大锅同时开火,小满做事很麻利,都能供应得上。 南篱目光落在劈柴的厉谦岳身上,语气幽幽:“男人都过不了美人关吗?” 在场的男人都精神一颤。 祈知彧立马表态:“为夫肯定不是那样的人!这种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男人,娘子要杀要刮,为夫没有任何意见!” 方周差点笑出声来,大战神竟然是个妻管严?! 祈承年淡淡扫了一眼:“不管是谁,敢损害到我祈家,都不能留!” 他非常清楚,有人想用祈家人拿捏祈知彧,他作为父亲,只能尽力帮些忙,决不能成为儿子的拖累! 祈承民心底情绪复杂,他一直觉得,大哥是最善良的人,什么时候也变得心硬如铁了? 祈谨之心里一沉,他暗暗庆幸,还没有做什么对祈家不利的事,不然,大哥肯定不会放过他! 祈承民悻悻道:“祈淮之害得绾绾失了清白之身,本想用陈氏和范氏引他回来,现在却成了烫手山芋!王妃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他不敢再攀亲戚,祈承年都把话说清楚了,他不能惹人讨厌。 不然,他怕连上桌吃饭的资格都没有了。 方周眯了一下眼睛:“王妃说陈氏背后有什么势力?还真看不出来,这个女人看着老实本分的,却是一个隐藏不露的?!” 祈承民心底一惊,像是才反应过来南篱的话:“没看出来,二嫂有什么问题?” 南篱淡淡瞥了一眼婆媳两个所在的位置,说出的话意有所指:“咬人的狗不叫!有的人并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但不管是什么人,想蒙混过关,都找错了地方!” 祈谨之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他怎么觉得,这话是在说他? 他放下酒杯:“大哥,淮之大哥真的投奔南昌国了?这可是叛国罪,二伯娘作为他的母亲,竟然没有什么事,这背后确实不同寻常?” 祈知彧眸光淡淡:“这事知道的人还不多,叛国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到时恐怕你也得受连累!” 祈谨之神色一慌,不小心碰倒了酒杯,酒水洒了出来,他慌忙用袖子去擦。 祈知彧一把拦住他:“洒了一杯酒而已,不碍事!” 祈谨之神色尴尬:“谨之太没用了!” 祈承民皱紧眉头,很是担心:“祈淮之竟然叛国?连他母亲都不管了吗?真是一个畜牲不如的东西!他怎么敢的,我们岂不是都要跟着受连累?” 方周冷笑一声:“这祈淮之还真是一个人物,先前只是一个边疆副将的身份,竟然娶了尚书府的女儿,现在又投奔敌国做了驸马,能量不小啊?” 祈承年冷声接道:“我们已经在流放路上,而且断了亲,还能把我们重新召回京砍头不成?” 祈承民心里有些焦躁:“谨之留在青州,也不安全啊?” 第494章 干脆面 祈谨之眸光慌乱,三房还没有和二房断亲,他忙向祈知彧求救:“大哥,你说我该如何是好?” 祈知彧淡淡瞥了他一眼:“我会活捉靖西王,解放青州,到时再让朝廷来接手。你有协助之功,高昌国又来求和,皇上自然不会再追究!” 祈谨之眼底闪过一丝惊异:“解放青州?” 祈知彧淡淡一笑:“对,就是字面意思!你也看到了,拔除贪官污吏,打土豪分田地,建学堂扫文盲,将来人人有地种,有书读,百姓都能安居乐业!” 祈承年趁机点拨:“青州百废待兴,谨之要想清楚,将来在哪个部门就职?” 方周感叹一声:“现在镇北王深得民心,这两天有不少人私下拥护祈家,叫嚣着推翻大宣国,都被我们给压下去了!” 祈承年神色一凛:“这个风向不是一个好现象,必须要及时压下去!明天,我要郑重提醒大家,我们祈家遵纪守法,唯命皇是从,是大宣国的子民!可不能因此,被有心人钻了空子!” 南篱不以为然,解放青州城,顺德帝会不明白祈知彧的用意? 问题是,祈知彧能把解放的青州再交到他手里,还收买了人心,这份自信,才是更让他恐惧的! 祈谨之有点弄不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但只要祈淮之叛国的事不牵连到他,还能让他安安稳稳的在青州做官,他就知足了! 几个人继续闲聊,南篱跟他们打过招呼,起身离开。 天色已晚,大多数人已经吃过晚饭,准备休息。 大娘子把南篱拉到帐篷里:“没想到谨之都长大了,刚刚还特意来给我行了礼,也不知他在搞什么?” 南篱淡淡瞥了一眼,提醒道:“我怀疑他被人收买了,只是不知是靖西王的人,还是哪个皇子的人?” 大娘子一惊,神情有些失望:“他要是敢有什么歪心思,我就让知彧弄死他!二房三房真是烂透了,以后让苏氏也离我们远一点!” 南篱点头:“母亲心里要有数,这些人做什么出格的事,都不意外!” 大娘子轻轻叹息了一声,眼底闪过一抹担忧:“刚出京城,你父亲发烧那次,我就已经对他们失望透顶!年哥一再失去最亲近的人,我是怕他心里……” 南篱拍拍她的手臂:“父亲分得很清,刚刚还提到断亲的事,三房父子俩说话都有了分寸!” 大娘子放心了不少:“那就好!不怕别的,不能让他们毁了你和知彧正在做的大事,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得不偿失!” 南篱欣慰,大娘子夫妻两个是拎得清的,不然她可没那耐心做工作。 如果一家人扯不清楚,精力内耗,有劲不往一处使,什么事都别想做得成! 祈知绵一脸面粉,兴冲冲跑过来:“娘,我又做了一些干脆面,刚刚出锅的,让大嫂帮我尝尝?” 大娘子看着女儿胖嘟嘟的小脸,满是欣慰:“星辰刚刚睡了,我跟你们一起去看看。” 南篱当时觉得,祈知绵喜欢做些吃的,也许是心血来潮,没想到她能坚持这么久。 做这些面食并不轻松,是需要耐心和体力的。 祈知绵满脸兴奋,带着他们到了灶台,几个大盆里装着一块块刚炸出来的面饼,有粗细之分。 祈知绵解释道:“粗一点的就是方便面,细一点的是干脆面,可以干吃。大嫂,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南篱拿起来面饼,掰了一块放嘴里,咬起来咔咔作响。 祈知绵一脸期盼,等着她的评价。 南篱细细咀嚼起来,随即点头:“嗯,酥脆咸香,就是这个味道!看来你已经掌握了干脆面的精髓。” 这味道让她回想起了纯真的童年。 南篱让大娘子也尝尝:“娘也尝尝,这味道不错,很适合当零食!” 席老太满脸和蔼:“我们大小姐就是厉害,王妃跟她讲了下和方便面的区别,她就能照着做出来!” 大娘子尝了一口,满口酥脆,眸子不禁亮了亮。 小满煮开一锅水,把几块方便面放下去,顿时一阵浓郁的香味飘散开。 准备休息的人闻到,都不禁吸了吸鼻子,他们刚刚吃过,闻到这香味,怎么感觉又饿了? 祈知绵一脸骄傲:“没有米饭了,给爹和大哥煮点方便面,看看这多方便?” 大娘子点了一下她的额头:“我看是你想吃,你可不能把自己当猪养,人太胖会变笨的!” 祈知绵被戳得有些不好意思,喃喃道:“我就闻闻味,不吃就是了!” 南篱失笑,知女莫若母,这丫头还真是要养膘。 她淡声道:“油炸过的食品都不健康,能少吃尽量少吃!” 祈知绵明亮的眸子逐渐暗淡下去,人活着如果不能尽情的吃,那还有什么意思? 南篱淡笑:“我来教你做一个相对健康的零食,叫饼干。” “把三个鸡蛋加牛奶和白糖用筷子不断搅动打发,成糊糊状态,再加入面粉……” 祈知绵认真学习,筷子搅动的飞起,眼底闪着光。 大娘子摇摇头,女儿喜欢做就做吧,她转身回帐篷里休息。 小满装了五碗面条,给祈知彧几人送过来,祈承民和祈谨之闻着,不自觉流出了口水。 方周看了,不禁勾唇一笑,就喜欢看他们这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 祈承年示意大家:“这是绵绵做的,味道很不错,快尝尝吧?” 祈承民之前闻到过这个香味,现在终于能吃上这一口,他赶紧动筷子,随即眸光闪了闪。 这面条劲道、汤汁浓郁、每一口面都充满了醇厚与鲜美。 祈谨之吃了一口,眸色一亮:“这真是绵绵妹妹做的?这也太好吃了吧?比肉都香啊?” 方周淡淡一笑:“你们也看到这两天的伙食了,跟着祈家不吃亏,只要本本分分做事,以你们和祈家的关系,还能亏待了?” 祈承民转动眼睛,偷偷扫了一眼妻女的方向,他倒是有吃有喝的了,可是…… 祈瑾之尽量放慢速度,还是把碗里的汤都喝得干干净净。 第495章 饼干 方周冷哼一声,话锋一转:“不过,以你们三房以往的作风,要不是因为姓祈,估计也没有机会坐在这里吃饭!” 祈承民后背一紧,大哥高烧不退,他们和二房不仅坐视不理,还写下断亲书,他有什么资格要求更多? 祈承民一顿饭吃得五味杂陈,他怎么这么蠢?他们三房都做了些什么呀? 南篱看着祈知绵用力打发出来的面糊糊,拿出一张干净的铁皮,放在灶台上。 她把面糊糊挖出来,一块块倒在铁皮上,形状大小不一。 祈知绵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了,还是学着她的样子,把铁皮上铺满。 灶台里噼里啪啦燃烧着柴禾,温度快速传导到铁皮上,饼干逐渐成型。 南篱也不确定,这样能不能行,但是总要试一试,毕竟她还想把这个作为军需口粮,让祈知彧带到战场上去。 祈知彧这边都吃好了,方周拍拍肚子,很是满足,他走出去巡视一番。 祈承民和祈谨之打过招呼后离开,父子俩各怀心思,却同时出声: “你应该来看看嫡母和妹妹!” “我就不去看嫡母和妹妹了!” 父子俩眸光相对,一个眼底带着疑惑和不解,一个眼里带着冷漠和决绝,相对无言,气氛一时凝固。 “父亲早点回去休息吧!”祈谨之话落,转身离开。 祈承民叹息一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眸色沉沉。 祈知彧神色清冷卓绝,他扫了一眼那对父子:“父亲,怎么看三叔这一家?” 祈承年淡声道:“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任,就算他们曾经是祈家人也没有例外!” 祈知彧微勾嘴角:“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他们能尽职尽责最好,如果不能,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祈承年点头:“如果他们不能成为助力,反而成为阻力,你不用顾忌祈家血缘关系,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走,去看看你妹妹,又缠着篱篱在做什么?” 祈知彧站起身,跟在祈承年后面,走向南篱。 灶台上烘烤的饼干散发出淡淡的奶香味,祈知绵眼睛亮晶晶的:“大嫂,这饼干还需要多长时间可以吃?” 南篱挑眉:“快了,只要变得酥脆,就好了,你用筷子试试?” 这灶火烤饼干,她也掌握不好火候,只能让祈知绵自己试。 这个馋丫头最近几天比较辛苦,做了不少方便面和挂面,以备不时之需。 南篱还是很欣慰的。 祈承年走过来,笑着问道:“这做的是什么呀,这么香?” 祈知绵一脸兴奋:“嫂子说这叫饼干,我感觉差不多了,爹你试试?” 她用筷子撬起一块,夹起来吹了吹,送到祈承年面前。 祈承年用手接过来,轻轻咬了一口,随即点头:“好吃,香脆稣甜,比绝味斋的点心都好吃!” 祈知彧拉着南篱的手:“娘子做出来的东西不会有错!” 祈知绵立即抗议:“这是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搅拌出来的,老费劲了!不过,是嫂子提供的配方!” 忙了半天,她还没吃到嘴呢? 南篱轻笑:“快都起出来吧,别烤焦了?” 祈知绵立马用抹布把铁皮从灶台上端下来,要是烤焦了,她不是白忙活了? 小满收拾完桌子,跑过来帮忙,把饼干收到一个竹盒子里。 祈知绵捏着一个热乎乎的饼干吹了吹,忙送进嘴里,随即眸光闪了闪:“好吃!嫂子没骗我!” 祈知彧淡淡扫了她一眼:“你嫂子什么时候骗过你?” 祈知绵嘿嘿一笑:“大哥,你要不要尝尝,还有那干脆面,都是方便携带的零食!” 祈知彧捏起一块饼干,送到南篱嘴边,她摇摇头,她吃过晚饭,什么都不想吃。 南篱握着他的手,把饼干送进祈知彧的嘴里,香甜酥脆的饼干充满口腔,他肯定道:“确实好吃。” 祈知绵得到大哥的赞赏,差点跳起来,忙又递过去一块干脆面:“大哥,再尝尝这个?” 祈知彧接过来放进嘴里,“咔嚓、咔嚓”酥脆的声音传来,他点点头:“越嚼越香,比我们在野外带的馍馍要好吃多了!” 祈承年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他笑着点头:“以后,我们三军将士有口福了,我们家篱篱就是万千兵团的福星!当然了,我家绵绵也功不可没,能做出来也是很辛苦的!” 祈知绵嘴里的饼干还没有咬下去,她得到父亲的肯定,憨憨一笑:“嫂子的独家配方才是最重要的,我就是按照嫂子的要求做出来的!不过,确实有点辛苦!” 南篱给她竖了一个大拇指:“绵绵很有天分!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非常厉害了!” 祈知绵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祈知彧眸色沉沉:“这干脆面和饼干做出来,能解决将士在野外吃饭问题,妹妹大功一件,大哥给你记着!” 祈承年知道儿子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如果将来祈知彧做了皇上,祈知绵这个妹妹就是公主,如果带有功劳,那俸禄可是不小的! 但祈知彧愿意把这功劳记在女儿身上,这有夺人功劳的嫌疑,就算是亲妹妹,也不行这样的。 南篱忙给他使了一个眼色,阻止他要说出的话,暗暗摇了摇头。 祈承年在心里叹气,女儿有这样的嫂子照顾,就算将来他不在了,也可以放心了! 祈知绵不懂这些,她只知道,方便面她喜欢,干脆面她也喜欢,刚刚做出来的饼干,她更喜欢。 碳水的快乐,谁懂啊? 可惜,娘不让她多吃,不然她一天都可以吃这些东西,都不带腻的! 祈知绵在父兄一顿夸赞中迷失了自我,有些飘飘然,完全忘了流放的苦! 南篱暗叹,她知道祈知绵为什么成了傻白甜,不管她做什么,祈家这父兄都觉得是最好的。 不过,有这样的父亲和兄长无条件宠着,真好! 祈知彧转头看着南篱,在她耳边低声道:“我娘子才是最厉害的!” 南篱嗔了他一眼,她是那种需要被肯定的人吗? 第496章 傅统失踪 在祈家大房,不管是祈承民还是兄弟三人,都把自家女子放在心上,而且是无条件的宠。 南篱很喜欢这种氛围。 祈知绵跟打了鸡血似的,还想再做一炉饼干出来,被祈承年阻止:“今天太晚了,不能影响别人休息,明天大家还有事要忙。如果明天有空,可以多做一点出来,到时别忘了给爹爹送过去一些!” 祈知绵看着寂静的夜晚,确实有点晚了,她高兴地点头应下。 大家认可她做出来的美食,并看着他们吃到嘴发出赞叹声,她就高兴。 而且,她自己就是一个吃货,与大家一起分享,那种愉悦别人是没法体会的。 祈知彧带着南篱离开,骑着马在青州转了一圈,补充一下粮油点的粮食、肉类、果蔬和日用品等。 南篱看着黑沉沉的天色,出声道:“我们去把傅统绑了吧?” 祈知彧淡淡轻笑:“都听娘子的,靖西王主动往我们刀口上撞,没有不收的道理!” 南篱是个心急的:“我已经把信件放到范尚书府的书房,明天我再去一趟盛京,用丁家引爆这个雷!” 祈知彧搂着她的腰肢:“范仁炳身为户部尚书中饱私囊,这些年没少贪没钱物,二皇子大部分的活动经费都出自范家!据说范家救过二皇子的生母,做为一个宫女能爬上当时的四皇子、后来成为皇上的床,说没有利益关系,鬼都不信!” 南篱挑眉,一个大战神竟然被逼着去查这些后宫秘辛,真是难为他了! 西城门这边插的是大宣国和张伦的战旗,以混淆视听。 两个人把马留下,他们出了青州城,直奔燕然山去了。 如今,燕然山丢了物资,傅统必然焦头烂额。 路上,有护大批送物资的马队正赶往燕然山,护卫们很是警惕。 祈知彧和南篱从他们身边快速闪过,护卫头领只感觉一阵风刮过,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靖西王在海拉尔还是有些威望的,毕竟百年传承下来,也并不一无是处。 大宣国其它地方的管理也不尽人意,贪官污吏横行,与民争利,赶上荒年,饿殍遍野。 没有对比就不知道什么是幸福,傅统的辖区相对其它地方,算是好的了。 傅统儿子身披龙袍的传闻传出,有些人还是支持的,但这事毕竟关系身家性命,也只是私下讨论。 众多百姓是反对的,朝廷已经派兵到了青州,到时真打起来,遭殃的可是他们这些普通大众。 宁做盛世犬,不为乱世人。 民众最怕的就是打仗,到时民不聊生,哀鸿遍野。 祈知彧和南篱直奔燕然山,这里虽然莫名丢失了物资,但靖西王很快又筹集到了一批,说明他财富储备丰富,而且不止放在燕然山一个地方。 两个人躲在暗处,南篱看着运送进山谷里的物资,眸色深深:“不愧是老狐狸,多方面准备,防范于未然!” 祈知彧淡淡一笑:“准备再多有什么用,还不是为我家娘子准备的,本王倒是要谢谢他呢!” 南篱莞尔,不错,他们准备的越多,她就越高兴。 护卫把粮食及各种物品入库,锁好大门,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护卫士兵脸上轻松了不少,说说笑笑往食堂走去,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祈知彧示意南篱,他去寻找靖西王,这里就留给她了,夫妻两个人分工合作。 祈知彧闪身离开,直奔军中大帐。 靖西王的主帅总指挥部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建筑,雕龙画凤,仿照宫殿式房屋,很是气派。 祈知彧不需要费功夫寻找,快速闪身上了主屋屋顶,向下俯视。 靖西王一身锦缎长袍,长身玉立,满脸冰霜,显然很是生气。 护卫头领跪地:“王爷,到现在为止,都没能查出蛛丝马迹,就好像凭空消失一般,这也太诡异了!” 靖西王紧紧皱着眉头:“废物!全都是废物!这么多粮食和物资,怎么会凭空消失?” 头领也是满脸疑惑:“听说镇北王在青州平价售粮,可据细作来报,祈家并没有拉多少粮食进青州,不知哪里来的?” 傅统眸色冷沉,像是要把人千刀万剐了一般:“我们堵住了青州东面的出口,皇上派兵堵住了西面的进口,按说不需要围困几日,老百姓必然起来反抗?可祈知彧到现在还安然无恙,这确实不同寻常!” 头领不解:“难不成这里有暗道,能把我们的粮食运到了青州,不然无法解释?” 傅统冷笑:“燕然山囤积兵马和粮草已经多年,祈知彧不可能知道,还提前挖好了地道?” 头领忙点头附和:“也是,祈知彧谋反的罪名也不过三个月的时间,从燕然山挖暗道到青州也不现实,可是这……” 傅统不信这些东西会不翼而飞,他面色阴沉难看:“继续给我搜!” “是!”头领领命出去。 祈知彧快速闪身进入,傅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就感觉有人靠近。 他把手里的茶杯当做武器,猛地飞了出去,直奔祈知彧的面门。 祈知彧眸色淡淡,他微微侧身,茶杯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傅统满身戒备:“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祈知彧带着面具,他神色清冷:“靖西王不是一直要见本王吗,本王亲自前来,不欢迎?” 傅统微微一怔:“你是祈知彧?” 祈知彧淡淡一笑:“本王可以带你去印证一下真假!” 话落,靖西王莫名软软倒了下去,语气有气无力:“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祈知彧并不答话,看了一眼碎裂的茶杯,他拎起人从窗子跳了出去。 这时,门外传来一道警惕的声音:“王爷?” 一个侍卫听到碎裂的声音,慌忙推门而入,却见里面空无一人! 侍卫呆愣愣地环视一周,忙跑出去,声音里带着慌张:“王、王爷怎么不见了!” 门口的几个侍卫面面相觑,他们没看到靖西王出来,几个人快速冲进房间,却不见傅统的身影。 几个侍卫瞬间慌了。 第497章 收入画境 其中一人忙去通知副统领,其他人也快速搜查起来,里里外外查了一个遍,也没有见到靖西王的踪迹。 祈知彧拎着傅统,早已避开侍卫,去找南篱了。 南篱收了所有粮食和物资,她经过一处闹哄哄的房间,里面传出嘈杂的声音。 “我们的银子都被郭统领赢去了,大家都在兴头上,这个时候上什么茅房啊?” “快快快,别耽误时间,继续继续啊!” “来来来,下注了……” 南篱微微一顿,郭统领?肯定是这燕然山的头目之一,这样的人留在这里也是一个祸害,不如收进画境里做苦力去。 南篱快速隐在暗处,就见一个男人从茅厕里出来,还掂了一下手里的银子。 他满脸鄙夷:“都特么的是穷鬼,这点银子还不够老子到烟云楼找姑娘的呢?” “要不是突然丢了那么多物资,王爷叮嘱本统领安抚这些人,老子才不来哄你们这帮穷逼呢?” “特么的,都臭死了,一个个都不洗澡的吗?差点把老子熏吐了!” “可惜丢了那么多物资,要是早知道,老子就多倒腾出去点了……” 南篱听到他骂骂咧咧,不禁微微蹙眉,还真是一个吸血鬼! 她抬手扬出手里的药粉,粉末随着风被吹散,飘散在空气里。 郭统领突然感觉浑身一软,整个人没有一丝力气,软软倒了下去。 他瞪大眼睛,想挣扎起来,却看到一双女子的绣花鞋映入眼帘。 郭统领的声音软弱无力:“你、你是谁?” 南篱神色清冷:“我是你的新主子!到了里面要好好做事,不然可能没机会出来了!” 话落,她挥了一下手腕,把人收进画境里。 “扑通——” 祈知彧把傅统摔到她面前:“娘子,把这靖西王也收了吧,他们需要失踪两天。” 南篱嘴角轻扯,把晕过去的傅统也收进画境里,这下燕然山群龙无首,定然会自乱阵脚。 夜色无边,祈知彧扫了一眼在搜查的侍卫,眸色沉沉:“娘子,青州住得条件不好,你还是回秘密基地去休息吧!” 南篱点头:“我哥刚学开车,我也有点不放心,我是要回去看看,不能伤到他。” 祈知彧想到车也手痒痒,但是,他现在还不能离开,目光里透着恋恋不舍。 “忙了一天,回去多休息,有为夫在这里,你可以放心!” 南篱淡淡嗯了一声,靠近他一些,凝视他:“这大宣国的江山破破烂烂,总需要人缝缝补补,青州这里就交给你了!” 祈知彧只感觉近在咫尺的人让他呼吸一滞,随即呼吸都乱了节奏,心跳得也更加厉害! 他对上南篱,一点抵抗力都没有,眸光逐渐变得深邃。 南篱拍拍他的胸口:“别胡思乱想!做个好梦哦!” 祈知彧去抓她的手,随即感觉面前一空,南篱已经离开,他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他们什么时候能像正常的夫妻那样,可以卿卿我我,长相厮守? 不过,娘子想要这大宣国的江山,那他愿意助她一臂之力! 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 娘子做女皇,他就做她的皇夫,但坐皇上的都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娘子她不会有很多皇夫或者面首吧? 祈知彧想到这里,脸色一黑,娘子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祈知彧心气郁结,很想找个地方出出气,很快,燕然山火光四起。 “走水啦——” 几间屋舍和堆放柴禾的仓房着火,兵卒们拎着裤子,慌乱地跑出房间,浓烈的烟雾笼罩,呛得大家眼泪直流。 燕然山慌作一团。 祈知彧站在一颗树上,看着慌乱的兵卒在灭火,心情瞬间舒畅了几分。 夜色沉沉,祈知彧快速闪身,到了东城门外。 他悄无声息进入了张伦的军中帐篷,门口两个护卫守着,不住地打着瞌睡。 祈知彧掠过他们身边,闪身进入,如鬼魅一般。 两个护卫只感觉一阵风刮过,睁开惺忪睡眼,相互看了一看,继续打瞌睡。 祈知彧走到睡榻,看着张伦呼吸均匀,睡得很是安稳。 他敲了敲床板:“刺史大人?” “谁?” 张伦梦中惊坐起,看到眼前的黑影,顿时吓了一跳。 祈知彧看他拔出刀,声音淡淡:“本王是来通知你,还有两天,靖西王就会铩羽而降!届时,刺史大人可以进青州城接手!” 张伦瞪着迷茫的小眼睛,有一瞬的恍惚,他这是在哪儿? 眼前散发出强烈压迫感的黑衣面具人是谁? 张伦按着刀柄,心里衡量,现在出手能有几分胜算? 祈知彧眸光冷沉,声音淡漠:“到时,本王亲自来接张刺史,再打开城门,让你的部将进城!” 话落,他快速闪身,离开了帐篷。 张伦看着消失的人影,突然一阵冷汗直冒,他身子微微颤抖! 这人是谁,怎么神出鬼没的? 张伦摸摸自己的头,心里暗暗庆幸,他还活着。 那人是说,让他坐等,两天后迎接他进城? 张伦有一瞬的恍惚,刚刚是不是在做梦? 不,那人自称本王,他、他是祈知彧? 张伦顿时瞪大眼睛,瞬间清醒。 祈知彧又去给文海涛枕边放了一个草编人偶。 …… 南篱回到画境时,大家都休息了,只有南翎房间的灯光还亮着。 “咚咚咚!” 南翎听到敲门声,忙过来开门,看到南篱回来,眸光闪了闪。 “妹妹,你这藏书阁就是一座宝藏啊,我这辈子都读不完啊?!” 南篱看着他神采奕奕,不禁挑眉:“这么晚,还不睡?” 南翎本想把她拉进房间,听到这话感觉有些不妥,妹妹也是大姑娘了。 他喃喃道:“我再看一会儿书,妹妹早点去休息吧!” 南篱看他没有受伤,也就放心了,叮嘱了一句:“别太迟了,熬夜对身体不好!” 南翎眸光闪着精芒,哪里睡得着,他这一天经历的事,够他回味一辈子的了! 南篱回到房间,快速洗漱完,把正酣睡的小花抱上了床。 南篱把软软糯糯的熊猫抱在怀里,不禁一脸惬意,撸猫才是人生中最幸福的事。 第498章 赖云德回月光城 翌日,清晨。 南篱起来时,奶娃娃们早就吃过早饭,出去了。 杨婶看她下楼,忙端来一杯热牛奶、鸡蛋、红薯等:“域主,南阁主说,他出去转转,到时跟你一起去青州。” 南篱点头:“我知道了。” 她吃过早饭,出了画境,先去了凤凰城。 凤凰山道长、刁家和杜家及相关人员已全部被处决,打土豪分田地已经进入尾声,松一和属下都恪尽职守,遇到一些小问题,都能及时解决。 收割粮食的兵卒已经撤回了狼尾山,地里还有剩余少部分,留给农户他们自己收,大包大揽未必是好事。 几天功夫,已经建造出房屋的框架,其余全部交给本地人自己完成。 南篱把梁柱拉到一边,低声道:“经过验证,你是梁伯的亲生儿子!” 梁柱眼底闪过一丝惊异:“真的吗?可是梁笙说……” 南篱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显然你也不记得自己经历了什么?” 梁柱一脸茫然:“我只记得小时候被家人打骂,后来不知怎么跟他们又分开了?其它时间都没有什么记忆!” 南篱拍拍他的肩头:“别想那么多了,这里已经差不多接近尾声,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梁柱有些无措:“域主说让我到哪里,我就到哪里!” 南篱想了想:“要不,你先回去,我把梁伯带进去待一段时间?” 其实,南篱想在北漠建造房屋,毕竟她们流放去那里,得有自己的住所。 但她现在不知道那边什么情况,也不能让梁柱陷入危险境地,这事只能暂时搁置。 梁柱点点头。 南篱把梁柱和他带过来的几个人一起送回了画境,同时还有厉谦岱。 她又安排万卷,送厉谦贷回青州。 南篱让松一留下几个人,帮助卫理父子治理凤凰城,毕竟他们是卫老将军的旁系。 但卫川坚持要跟南篱离开,这让她有些意外,征得卫理同意后,南篱把卫川一起带走了。 除了松一留下的几个人帮助卫理守城外,其他人要去焦镇雄的北庭城探查情况,为了不打草惊蛇,南篱把松一几人和卫川直接送进北庭城。 松一属下把赖云德带到了她面前:“少夫人,这人该怎么处理?” 赖云德这些天已经看明白了,虽然他就是一个工具人,但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太新奇。 也让他心惊胆战。 赖云德小心翼翼道:“少、少夫人,您就放过我吧?” 他不知道大家为什么称南篱为少夫人,他也不敢多问。 南篱淡淡一笑:“让刺史大人回去看看也好,赖家老夫人眼睛已经瞎了,赖仓霖和赖家又断了亲,赖府的人正等着你回去主持公道呢!” 赖云德心底一沉,有些不可置信:“母亲怎么会瞎了?仓霖不是已经病得下不了床了吗,怎么断了亲?” 南篱冷笑:“别在这里装无辜了!谢氏给赖仓霖下毒的事已经传扬开来,狄氏也死在了大牢里!如今赖仓霖已经康复,正投入学堂的建设中!” “四大家族只有谢家没有被波及,狄家和杜家已经全部被羁押,算算日子,应该已经被问斩了!” 赖云德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他面色苍白:“怎么会这样?” 南篱淡淡扫了一眼:“你不是已经预料到了吗?刺史大人,把月光城变成了奴隶城,你并不无辜,早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这个下场!” 赖云德满脸颓然。 南篱迷晕他,利用瞬移,把人带去了月光城。 正如南篱预料的那样,狄家和杜家被羁押的人全被处决,为此,全城百姓敲锣打鼓,举着大宣国和飞豹兵团的旗子热闹了三天。 大家看到赖云德回来,快速围了上来,七嘴八舌。 “刺史大人真的回来了?我们是不是高兴得太早了?” “四大家族灭掉了两个,我们已经收了粮食回家,怕什么?” “我们现在可不是奴隶了,他要是敢收回去,我全家都跟他拼命!” “我们手上的文书可是盖有官印的,他不承认可不行!” “我们刚过了两天好日子,要是被他破坏了,还不得回到以前?” “这赖家除了赖仓霖,就没有一个好东西,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赖云德被嘈杂的声音吵醒,他睁开眼就看到自家府邸的大门,随即愣住,他是怎么回来的? 赖仓华听到声音,慌忙把大门打开一条缝隙,看到一脸茫然的赖云德,一把把人拉进去,随即关上大门。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上去敲门。 “开门,交出赖云德!” “赖家卖官卖爵,贪污受贿,当官的不为民做主,不如到大牢里去啃红薯!” “刺史大人中饱私囊,当官的鱼肉百姓,出来受死!赖家人都滚出来,接受审判!” “……” 赖云德被拉进房间,谢氏看到他,眼泪止不住的掉了下来:“老爷,你怎么才回来呀?家里出大事了!” 赖云德张了张嘴,他倒是想回来,也要能回得来呀? 老夫人听到声音,伸出手晃了晃:“是、是我儿回来了吗?” 赖云德慌忙走到床边,看到老太太眼睛上蒙着一块绸缎,他皱着眉头:“娘,是我回来了!” 老夫人被搀着坐起来,她伸手拍打赖云德:“你糊涂啊,你回来做什么?这月光城变了天,你不应该回来,你应该直奔京城!” 赖云德有苦说不出,这是他能决定的吗? 老夫人絮絮叨叨:“也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势力,打着朝廷的名义,把狄家和杜家的人都斩了!” “现在只有谢家是完好无损的,我们赖家……唉,也被抄了家,如今吃饭都成问题了!” 赖云德在凤凰城已经经历过打土豪分田地,大概也猜出来月光城发生了什么,他心情无比沉重。 谢氏在旁边哭哭啼啼,赖仓华走来走去,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赖云德问道:“仓霖呢,他身体真的好了吗?” 他还是有些不信,那可是谢家的毒,不是什么人都能解的! 第499章 围剿焦镇雄 赖仓华满脸烦躁:“你还惦记着大哥,他已经跟我们断了亲!不过,赖仓霖确实够聪明,如果当时知道赖家有今天这样的下场,我也和你们断亲!” 老夫人听了这话,气得咳嗦起来:“你、你这个混账、孽孙,咳咳咳………” 赖仓华冷笑一声:“狄氏从小那样对待我,如果没有你们默许,她怎么敢的?你们这一家子也不是什么好人!” 老夫人捂着胸口:“我们赖家怎么养了你这么个孽障,咳咳咳……” “啪!” 赖云德伸手给了赖仓华一巴掌:“闭嘴,你怎么跟长辈说话的,没有教养的东西!” 赖仓华捂着脸颊,眼底一片愠怒:“我说错了吗?不然,飞豹兵团怎么会在我们家抄出来那么多金银珠宝?你敢说你不是贪官?” 赖云德还要扇他巴掌,抬起的手腕被赖仓华一把握住:“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你不在,现在回来有什么用?你是回来陪着我们一起上断头台的吗?” 赖云德被一盆冷水浇醒,他抽回手臂,眼底的怒气逐渐被恐惧淹没。 很快,刺史府的大门被砸开,竹一带着人冲了进来。 民众把赖家人都绑了起来,赖仓华满脸懊悔:“我说什么来着,老百姓就是等着你回来,要一起砍我们的头!你不能救我们,又回来做什么……” 赖云德也很无奈。 竹一用粗布堵上赖仓华的嘴,示意众人把赖家人带出去,接受审讯。 南篱让祈承年重新修定律法,只要不是叛国谋逆,都不会诛九族! 所以,赖仓华得以逃过一劫,但赖家其他人都没能逃脱罪责,老夫人和谢氏还对南篱下过毒手,她们手上还有其它命案,按律问斩。 赖家彻底没落了。 如今的月光城却生机勃勃,人人脸上带着笑容,心中充满希望。 陌竹按照南篱的吩咐,留下几个人帮助赖仓霖管理月光城,其他人被南篱带去了青州。 青州城东有靖西王,西边有刺史张伦,虽然都微不足患,但祈家人都在这里,不能出一点岔子。 厉谦岱也回到了青州,协助祈承年,加快进程处理学堂的事。 南篱没忘把南翎带回来,这个便宜哥哥很想亲眼看看,怎么打土豪分田地? 祈知彧看到她回来,把人拉到一边:“娘子,北庭城是焦镇雄的大本营,虽然焦存祥已经在我们手上,但不得不防!” 南篱神色淡淡:“你是说,他才是狼尾山背后的那位?” “你高看他了!” 祈知彧轻笑一声:“焦镇雄对凤凰城和月光城放松警惕,错失良机!从这一点上看,他就没有狼尾山那位有头脑!” “现如今高昌国国库被盗,赖以生存的黑煤矿也消失了,定然会退兵!” “皇上会招焦镇雄回京,有我祈家案例在前,焦镇雄不敢拿全家性命冒险,必然会反!” 南篱淡淡一笑:“他敢反,那不是正好?” 祈知彧宠溺地看着她:“娘子,我怎么觉得你很兴奋?” 南篱眼底闪过一丝精芒:“之前没有收他的物资,是因为边疆的士兵,现在嘛……” 祈知彧连忙打住:“娘子,现在也不能收!” 南篱心底有那么一丢丢失落:“好吧!” 祈知彧靠近些:“这里现在有陌竹在,娘子可以带为夫到北庭城去看看,我要把战事消灭在萌芽状态!” 南篱暗暗叹息,这男人是真把维护天下苍生当己任,她都不好意思拒绝了。 南篱只好和大娘子打过招呼,把祈知彧带回画境,又带去了北庭城。 高昌国退兵后,赫连光派遣使者带着美女和贡品到盛京示好,表示愿意签署友好互不侵犯条约。 焦镇雄如坐针毡,儿子焦存祥到现在下落不明,高昌国示好,代表边境不用再打仗了,监军朱志刚回到盛京御前告状,皇上三番两次召他回京。 大宣国陆地边境靠近西京国的范围最大,祈知彧那样的大战神都被流放,他能幸免吗? 如今凤凰城和月光城的杜家都出了事,焦镇雄怀疑,这是皇上给他施压,好让他主动交出兵权! 焦镇雄非常清楚,如果他不能痛快交出兵权,顺德帝又早怀疑他有不臣之心,焦家必然会被满门抄斩。 他可没有祈知彧的功劳大,恐怕保不住焦家人上下两三百条人命,那焦家人只有死路一条。 焦镇雄越想越心惊,在选择留下自己的命还是儿子的命之间,最后他选择了造反。 刚开始,对顺德帝的诏书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故意装病推脱,不肯应诏回京。 几次之后,焦镇雄直接插上了反旗,名正言顺造起了反。 焦镇雄怎么也没有想到,随后大禹国骚扰边境,他生生错过拖延的时机。 主要是他心里有鬼。 陌松亲自带着两千精兵奔向北庭城,两面旌旗迎风飘摆,一面是大宣国的旌旗,一面是飞豹兵团的旌旗。 焦镇雄站在城门楼上,他心底疑惑,大宣国什么时候有这样一支兵团,而且来势如此迅猛! 陌松让人把焦存祥从月光城押回来,焦镇雄在城门楼上俯视,他远远看了一眼,就很确定,是他儿子焦存祥无疑。 这么多天,焦镇雄派人多番查找,都没有查到下落,焦存祥原本肥胖的身体变得瘦削了些,显然吃了不少苦头。 焦镇雄的心底焦躁不安,最让他疑惑的是,跟他对峙的这些将士是哪里来的? 他们训练有素,针对性明显,好像就是在等他造反这一天,才出现的。 难不成顺德帝早就有了防范,这速度和这气势明明是早有准备,像是专等着抓他这个把柄一样! 焦镇雄心里打鼓,他这些虾兵蟹将与对面训练有素的将士在气势上就输了,如果真要打起来,真没有多少胜算! 他沉声呵斥:“你们是什么人?敢打着大宣国的旗号招摇撞骗?” 陌松似笑非笑:“焦大头,你勾结高昌国,欺压黎民百姓,做尽了龌蹉不堪的事,现在竟然敢公开造反?!” 第500章 狙击枪的威力 陌松冷哼:“如果你不反,本将领也不会如此兴师动众,今天就让你们看看,叛国者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焦镇雄眸色沉沉,他就知道,皇上对他早就有了防范,心里还暗自庆幸,他幸好没有应昭回京。 陌松可不会给焦镇雄喘息的机会,他一把匕首狠狠插入焦存祥的小腿里,凄厉的惨叫声顿时响彻两军阵前。 焦镇雄的心狠狠一颤,他设想过多种情况,甚至想过儿子已经被杀,唯独没有想到,儿子就是为等这一天,钳制他的。 焦镇雄大骂顺德帝:“皇帝昏庸无能,诬陷自己的朝臣,祈家就是先例!全家差点死在昏君的刀下,想让我投降,没门!” 陌松听了这话,倒是有了几分同理心,如果他没有勾结高昌国,都不想出兵剿杀他! 焦镇雄历数顺德帝种种罪状: “顺德帝昏庸无能,听信谗言,忠臣良将纷纷被贬。朝堂之上,奸佞当道,皇上却视若无睹。” “皇上昏聩糊涂,连最基本的治国之道都不懂,我西北的乞丐城和奴隶城,他不会不知道,他是装不知道!” “他荒淫无度,无视百姓疾苦,只顾自己享乐,他最擅长的就是内耗!如果不是他杀死了前太子,他怎么可能有机会坐上帝位?” “顺德帝暴虐无常,滥杀无辜,我们做为臣子人人自危,他根本不配为皇上!” “本将军假意与高昌国交好,才换来边境几年的和平,不然就朝廷拨下来的那点军饷,想让将士们守住这片疆土,简直就是做梦!” “……” 南篱和祈知彧赶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她暗暗冷笑。 焦镇雄这套说辞看似有理有据,实际经不起推敲,这不过是为自己造反找一个合理的借口罢了! 陌松见到两人,微微躬身行礼,祈知彧示意他继续。 陌松看着城门楼上的焦镇雄,冷淡一笑:“焦镇雄,不要为自己通敌叛国找借口!你做为大将军,有责任守护这方百姓的安危!如今竟然举旗造反,其罪当诛!” 他眸光冷沉:“来人,把焦存祥吊起来,为焦镇雄造反祭旗!” 有士兵把焦存祥绑着,吊在两根木杆上,推到了最前面。 焦镇雄从城门楼往下俯视,他心里一阵绞痛,那可是他的亲儿子! “老爷、你快救救我们的孩子吧……”杜氏自从知道儿子不知所踪,再加上杜家两个哥哥出事,她已经心急如焚。 如今焦存祥出现在两军阵前,她得到消息就快速赶了过来,看到儿子被吊在木杆上,身上血迹斑斑,她抖着腿,差点昏死过去。 焦镇雄咬牙切齿:“你一个妇人懂什么,如果投降了,我们全家都得死!” “把夫人拉下去,好好看管,不许再踏足这里半步?”焦镇雄冷冷扫了一眼后面跟着的婢女,敢通知夫人,这明明就是给他找事! 婢女感受到那股带着杀气的威压,心底一惊,慌忙把痛哭的杜氏拖了下去。 小翠是焦存祥的通房丫鬟,当知道大少爷在对方手里,不禁心急如焚,忙通知了杜氏,这便找来了! 有焦存祥挡在前面,焦镇雄只得关闭城门,闭门不出。 一副你拿我毫无办法的模样。 南篱挑眉,神色清冷自若,她拿出一支狙击枪递给陌松。 陌松邪肆一笑,接过狙击枪,这东西他见过,当时围剿北斗七煞的时候,南篱用过。 祈知彧眸光闪动,他还没有用过呢,真是便宜这个小子了! 陌松爱惜地摩挲了一下狙击枪,他可不会给焦镇雄拖延时间的机会,快速跳下马,卧地,瞄准城门楼上的焦镇雄。 “砰——” 一声枪响,就听焦镇雄一声凄厉的惨叫,他捂着肩头倒了下去。 众人看到他鲜血从指缝间流下来,都吓了一跳,这是什么情况? 对面的人明明有一里路的距离,竟然能够射杀大将军,那是什么东西,杀伤力竟然如此之大? 陌松也是一惊,他觉得步枪就已经很逆天了,但狙击枪的杀伤力更胜一筹! “砰砰砰!” 陌松接连射击,把城门楼上露头的人都射伤,顿时一阵慌乱的哀嚎声。 城门楼上所有人都退到后面,只听到惨叫声,不见人影。 陌松从地上爬起来,抚摸了一下手里的狙击枪,爱不释手。 陌松眼底的兴奋都要溢出来了,这狙击枪也太给力了,往他这枪口上撞,不是白白送死吗? 南篱淡淡一笑:“陌松,这里就交给你了!” “是,少夫人,属下一定不负所托!” 南篱给他准备了足够量的炸药和手榴弹,他要是收拾不了一个焦镇雄,还有什么脸面跟着祈知彧混? 南篱秉承的就是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做,陌松是跟着祈知彧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现在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时机。 南篱看了一眼祈知彧,真不知道这男人是来做什么的? 祈知彧感觉自己有那么一点点多余,唉,这就是吃软饭的好处吧? 娘子太能干,他是不是可以躺平了? 他轻咳一声:“这里交给陌松,为夫还有其他事情需要处理!” 西北边境有番邦三十六国,其实还不止这些,还有土著和酋长,有上百个之多,这里情况非常复杂。 祈知彧相信陌松能处理好焦镇雄,但周边蠢蠢欲动的小国,也要趁机敲打敲打。 竹四和竹七已经在活动,他得亲自去看看情况! 南篱先一步闪身离开,进了焦镇雄的北庭城,想收服番邦三十六国,必须先把北庭城拿下。 南篱也想看看,焦镇雄是不是一个清廉正直的大将军? 将军府内,杜氏已经瘫软成一团,愤怒的咒骂声带着一股狠戾。 “天杀的,敢如此对我儿,就都得给你我去死!” “焦镇雄,你个王八蛋,要不是有我杜家的财力支持,你会做到大将军的位置?存祥可是你的亲儿子,你竟然不管不顾,老娘跟你没完!” “小翠,你去通知一下朱巴上人……” 第501章 去库房搬东西 北庭城的民众因为焦镇雄谋反,人人自危,但有众多兵卒把守和镇压,大家手无缚鸡之力也不敢反抗。 南篱找了一些乞丐,散播焦镇雄和守城将士受伤的消息,顿时一阵哗然。 “是朝廷派兵来围剿了吗?他们会不会连我们老百姓也杀呀?” “焦镇雄不投降,官兵必然会围困北庭城,还说不定会围多久,我们快去囤积粮食吧!” “粮食早就已经涨价了,大家正疯抢,你没看那边都打起来了?” “这焦大头不做人事,拖我们大家下水,真是作孽啊!” “……” 民众怨声载道,苦不堪言,他们受制于人,没有一点自主权。 完全是被焦镇雄架上烤架,想下都下来了。 南篱微微勾唇,她闪身进了将军府,换了一身奴婢的装束。 这将军府堪比皇宫,雕龙画凤,亭台楼榭,院落众多,奴仆们都在忙碌着。 南篱转了一圈,摸清了财物存放的地点,这焦家的财库也真是丰富,成箱的金银珠宝自不必说,那些稀世珍宝比皇上私库里的还要多、还要全、还要大! 焦镇雄就是这里的土皇帝。 南篱都震惊了,原来做将军的不都像祈知彧那么穷,这财宝比傅九霄的东宫里私藏的东西都多! 刚刚焦镇雄说什么来着,朝廷拨下来的那点军饷不够养活这些边关兵卒,这是有可能的! 但更养活不了他这条蛀虫! 南篱气得不行,她咬着后牙槽,难怪焦存祥那样骄纵跋扈,这就完全解释通了。 南篱转动眸子,眼底闪过一抹邪肆的笑,既然焦大将军这样正义凛然,她就把他打回原形。 南篱走进厨房,厨娘们都在忙碌,没人注意她的一举一动。 南篱悄悄把手里一包药粉撒进水箱里,随手端起一个托盘,走了出去。 托盘里是一盅炖好的燕窝,南篱轻轻嗅了一下鼻子,一股蛋清味道,这将军府女眷还真是讲究,都说边关苦寒,她们却过得这么滋润? 南篱就近坐在凉亭里,把一碗燕窝吃了个干净,还砸吧砸吧嘴。 “你在做什么呢?”一道尖锐的质疑声传来。 南篱扭头看过去,就见焦存祥那个通房丫鬟小翠投过来一个狠戾的眼神。 她语气恶狠狠的:“谁让你偷吃夫人的燕窝,你是哪个院子里的,这么没有规矩?是不想活了吗?” 南篱挑眉:“一个通房丫鬟而已,你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 小翠杏眼圆睁:“谁给你的胆子,敢动夫人的东西,我今天就要教训教训你这个不懂规矩的贱婢!” 话落,她扬手就要去打南篱的脸,掌风带着狠戾。 南篱抬手抓住她的手腕,反手给了她一巴掌:“这么喜欢打人,看来平时没少狐假虎威,欺负下人?” 小翠挣脱不开,刚被打了一巴掌,白皙的脸上顿时多了五道手印。 她满眼不可置信,语气气急败坏:“你、你敢打我?我可是大少爷的人?!” “啪!” 南篱又甩给她一巴掌:“焦存祥算哪根葱?你这个为虎作伥的贱婢,竟然敢来找姑奶奶的茬?” “既然你主动来找死,我就成全你!”南篱塞到她嘴里一颗药丸,又抬起腿狠狠踹了一脚。 “扑通!” 小翠被踹倒在地,她掐着嗓子,想把咽进肚子里的药丸吐出来,捂着肚子呕了几下,愣是没有吐出来。 南篱云淡风轻地坐下,朝她勾了勾手指:“说说,你家大少爷平时都做了哪些见不得人的事?” 小翠满脸愤恨:“你究竟是什么人?你给我吃了什么?竟然敢混进将军府,被夫人知道,你就死定了!” 南篱神色冷淡:“姑奶奶给你吃的毒药,你要是不说,马上就会变得放浪形骸!到时夫人看到了,肯定会把你卖进窑子里去,到时你想说也没有机会了!” 小翠想象那种场景,杜氏肯定不会让她再留在公子身边伺候,心底不禁生出一丝恐惧! 南篱笑得阴恻恻的:“半刻钟后,你就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脱衣服……” 小翠对视南篱戏谑的目光,瞬间感受到浑身血液凝滞:“我、我看到大少爷抢回来一个女子,关在了他院子后面的地牢里。” 南篱神色不动看着她。 小翠只得继续说:“大少爷失手打死一个举人,把他埋在了松树下……” 南篱神色凛然,她知道焦存祥不是个东西,但没想到他竟然罔顾王法,肆意横行? 小翠把自己知道焦存祥做过的恶行尽数倒来,气得南篱现在就想去宰了他,剁碎了喂野狗,再收进画境做苦力! 小翠感受她身上的戾气,似乎带着彻骨寒意,不禁心底狠狠一颤。 她是不是说得太多了? 小翠立马规规矩矩跪下:“不关我的事啊,大少爷平时霸道惯了,西北这里就是焦家的天下,没人能管束他!” 南篱掐着时间,她站起身,冷冷扫了一眼,小翠眼底的神情逐渐恍惚,整个人变得木纳起来。 南篱冷声吩咐道:“跟我走,我们现在搬东西去!” 小翠木纳地站起身,眼底一片茫然,跟在南篱后面。 南篱看到奴仆,便招呼过来,陆续跟过来十几个人,他们一起跟着南篱,朝焦府的库房走去。 走到库房门口,南篱拿出开锁工具,在门锁上捅咕了两下,锁头咔哒一声被打开。 南篱打开焦家的库房,里面摆放着金银珠宝,翡翠玉石,珊瑚玛瑙等各种珍奇异宝。 足足有三十多个大木箱子。 南篱已经收起来一部分,但这些也足以让看到的人震撼不已,要不是为了定焦镇雄的罪,她都想把剩下这些东西全部收进画境里了! 南篱还是咬咬牙,狠狠心,指挥着大家把珠钗首饰、金银玉器、古玩字画等贵重物品搬了出去。 十几个家丁和奴仆有男有女,他们目光恍惚呆滞,按照南篱的吩咐,把焦家库房里的东西往外搬。 奴仆们抬着大箱子,在众目睽睽之下,浩浩荡荡从府中穿过。 看到的人都不明所以。 第503章 奇怪的态度转变 杜氏感觉事态逐渐失控,她强撑着身体,伸手去抓南篱。 南篱伶俐地避开,大声嚷嚷道:“光天白日你想做什么?难不成焦夫人想抓我,把我关进大牢里?” 众人愤愤不平,出声指责杜氏: “焦夫人好大的威风,连一个说实话的奴婢都不放过?” “山高皇帝远,你们焦家无法无天了,强制征兵为你们焦家卖命,现在又逼着我们老百姓造反!” “你焦家要真是清正廉洁,我们也就认了,可你们搜刮了这么多钱财,大家凭什么吃糠咽菜?” “焦镇雄就是反贼,我们不能再任由他摆布,朝廷已经派兵来剿杀,会连累我们诛九族的!” “我们不做祸国殃民的反贼,把将军府的人都抓起来,还有可能换个一官半职?” “……” 看着逐渐失控的舆论和群愤激昂的民众,杜氏心里焦急万分,她恐怕很难脱身? 事情怎么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杜家明明是西部地区的首富,夫君焦镇雄借助财力一路做到了大将军,山高皇帝远,他们焦家在西北说一不二,就是这里的土皇帝。 可如今儿子被官兵抓去了,杜家已经被抄家,现在轮到焦家了吗? 杜氏满脸颓然,浑身像被卸了力气,瘫软在地上。 民众们虽然嘴上很是强势,但没有一个人敢真的动手,南篱示意奴仆,把瘫软的杜氏和几个家丁都绑了起来,还用粗布堵上嘴。 众人看焦夫人被绑了起来,眼睛便盯上了三十几个大木箱子,眼底压抑着隐隐的兴奋。 十几个木纳的奴仆像门神一样站在旁边守着,民众想上前,却又有些畏惧。 有胆大的人站出来,沉声道:“这些本来就是我们老百姓的血汗钱,都被焦家贪没了,现在是该归还给我们的时候了?” “那个祖母绿手镯可是我们家祖传之物,本应归还给我母亲!” “对,这些年我们受焦家欺压,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我们要些赔偿有什么不对?” “这些都是我们的……” 众人纷纷上前,大有不给就抢的架势,场面拥挤,一度失控。 杜氏虽然被控制,但还是有些心疼,同时还有那么一点幸灾乐祸。 “砰砰砰!” 南篱也不废话,她拿出一把大砍刀,连续重重敲击在木箱子上。 大砍刀闪着寒芒,民众心底一颤,瞬间都顿住了。 南篱神色淡淡:“大家别忘了,焦镇雄还在城门口与官兵对抗!你们觉得,你们能拿走这些财物吗?” 众人神情一凛,不错,焦镇雄手上有近十万的兵卒,想收拾他们还不容易? 大家瞬间感觉脊背阵阵发凉,刚刚他们被这些金银之物冲昏了头脑,现在冷静下来,才惊觉自己差点做下糊涂的事? 打劫焦家,这不是找死吗! 南篱嘴角抽抽,这些民众平时被欺压惯了,几句话就能震慑住? 杜氏趁机吐出嘴里的粗布,出声警告道:“快放了本夫人,不然等我夫君回来,有你们好看的!抄你们的家都是轻的!” 南篱神色淡淡:“各位父老乡亲,焦镇雄谋逆是诛九族的大罪,你们虽然是被强迫,但很多家都有出壮丁,正在两军阵前抵抗官兵!” “大家要想戴罪立功,我给你们划一条道,把这将军府里的家眷都绑出来,证明你们的立场!” 当即有人表示怀疑:“焦大头有十万将士,我们只是普通老百姓,拿什么跟他抗衡?” 另一个人接道:“我们刚刚都被这么多金银珠宝蒙了心,就算我们想要赔偿,可也要有命花呀?” “焦夫人天生矜贵,我们本就低贱!你还是快放了她吧,不要连累了我们?” “……” 南篱满头黑线,土皇帝的震慑力还是很大的,这些人在这么多金银珠宝面前还能如此克制,是被压迫的太久了吗? 这态度上的转变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 她淡声道:“焦存祥被俘获,而焦镇雄已经受伤,大家不用怕!” 众人对这个消息的真假表示怀疑,焦镇雄拥兵十万,怎么可能会轻易受伤? 这女子故意忽悠他们对抗焦家,究竟目的何在? 南篱轻轻叹气,这些人明明看着那些金银财物眼睛都直了,他们各个瘦弱不堪,却还能忍耐着。 南篱以为,只要把焦家库房里的财产展露出来,民众看到不说会哄抢,可能还需要维持秩序。 没想到大家这么克制? 南篱深以为然,焦镇雄镇守边关多年,兵士实力摆在这里,根本没人敢挑衅焦家。 力量对比,太过悬殊。 刚刚义愤填膺的几个人也是受焦家欺压,实在走投无路才做了出头鸟,可也仅仅是几个人,掀不起什么风浪! 南篱眸色逐渐冷沉,焦家在西北荼毒多年,那种惧意已经渗入到了骨子里,虽然有传言焦镇雄受了伤,但没有亲眼见到焦家倒下,他们是不敢造次的! 杜氏眼底一片嘲讽,等她夫君回来,看看怎么收拾这些贱民,到时她就把这女子发卖到青楼去。 让她被千人骑,万人睡,看她还怎么嚣张? 南篱对上她阴狠的视线,轻蔑一笑:“杜氏,别做梦了!你引以为傲的男人现在就是一只丧家之犬,他究竟有没有造反的实力,你比我更清楚!” 南篱不懂那些战术战略,她只知道,擒贼先擒王! 杜氏满脸怒容,还是有些不信:“贱人,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害我焦家?” 南篱神色淡淡:“忘了告诉你,你们杜家全族覆灭,也是我做的!” 杜氏瞪眼怒视,问出的话咬牙切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南篱冷冷瞥了她一眼:“因为我看不惯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欺辱霸凌那些弱小无辜,现在让你们也体验一下,被打回原形是什么样的感受?” 杜氏眼底似乎要喷射出怒火,她满脸嘲讽:“贱民就是贱民,你们也只能生活在阴沟里!不配拥有那些绫罗绸缎和田产,更不配拥有权势和财富!” 第504章 焦府家眷示众 “啪!” 南篱一巴掌扇过去:“你这么高贵的一张脸,怎么会在我的巴掌之下?” 杜氏被打得头偏向右侧,嘴角渗出丝丝血迹,她眼神阴狠:“贱人,你敢打我?” “啪!” 南篱又一巴掌扇过去:“老贱人,你纵容儿子胡作非为,害人性命,打你都是轻的!” 杜氏眼底一片狠戾:“是你圈禁了我儿?” 南篱轻笑:“这么多年,你们吸食老百姓骨髓,跟吸血虫无异!你们坏事做尽,恶事做绝,今天就算佛祖来了,也保佑不了你全家!姑奶奶就是要好好惩罚你们这些恶贯满盈的贪官恶霸!” 众人听到这话,暗淡无神的眸光闪过一丝光亮。 “哒哒哒……”马蹄声由远及近。 南篱微微勾唇,这时间应该来了,打土豪分田地,就从将军府开始。 杜氏听到马蹄声心里一喜,这里可是北庭城,是焦家的地盘! 她眼底升起希望的光芒,抬起头看到来人时,眸光随即暗淡了下去。 她不知道,小翠还没来得及安排,就被南篱劫来帮忙了。 松一后面跟着十几个人,他们骑着马来到南篱面前,快速跳下马:“少夫人,属下来迟,请您责罚!” 南篱摆摆手:“不迟,来的正好!” 凤凰城已经在收尾,南篱提前送松一和属下进入北庭城,他们已经有了打土豪分田地的经验,再做这些事信手捏来。 松一神色凝重,北庭城与凤凰城、月光城有很大不同,但现在不是汇报具体情况的时机。 南篱指了一下被绑着的杜氏:“这就是焦镇雄的夫人!我从焦府里搜出来有上千万两黄金和银子,财物来路不明!” 松一扫了一眼三十几箱金银珠宝,也不免心惊:“西北天高皇帝远,难怪焦将军被称为这里的土皇帝,竟然有这么多财产!” 南篱神色清冷:“这些土豪恶霸欺压百姓,还有那些助纣为虐的官员,一个都不能放过!” “少夫人放心,属下定会完成任务!”松一看了一眼悬挂在府门上的“将军府”牌匾,眸色冷沉,放过焦家就是对“将军”两个字的侮辱。 杜氏看着来人,他们扛着两面旌旗,一面是大宣国的,一面是飞豹兵团的,跟城门外的人一模一样,不禁心底一沉。 “你们、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松一冷冷扫了她一眼:“我们就是把凤凰城的刁家和杜家拉下马的人!现在,轮到你们北庭城的将军府了!” 杜氏满脸的不可置信,短短几天时间,杜家怎么可能就不复存在了? 都怪焦镇雄太大意,发现凤凰城有异动,竟然派儿子前去探查,结果把儿子搭上了。 焦镇雄随后派去的副将和先锋官都被打得落花流水,焦将军的人看到城门上挂着大宣国的旗帜,他愣是没敢再调兵! 敢攻城,那就是造反! 焦镇雄也很后悔,没有早一点造反,也许那时还有把儿子救出来的可能。 是他的犹豫,错失了最佳时机。 还有朱志刚,一直阻挠这件事,导致他错判了军情,才到了现在这个局面。 松一派人把将军府所有人都绑了起来,家眷和奴仆共有两三百人,用绳索串联起来,很是壮观。 焦家人大多数都在,被绑着放在府门口展示,让所有围观的人都惊讶不已。 松一沉声道:“各位父老乡亲,我们是飞豹兵团,大家有冤的申冤,没冤的做个见证!” 众人不可置信地相互看了一眼,这可是将军府的家眷啊,还真的被绑了出来? 一个中年瘦弱男子站出来,猛地跪下,他泪如雨下:“我家儿子中了举人,只因为说焦家大少爷一句‘不该为祸一方’,就被他活活打死了!北庭城官官相护,我们家人一直控诉无门,还被知州关押了大半年,请青天大老爷给草民主持公道啊?” 一个穿着看上去像乞丐的妇人,面容憔悴:“我家女儿成婚当日被焦家大少爷凌辱,羞愧难当,被婆家逼着上吊了!” “我家娘子被焦家大少爷掳走,至今下落不明,不知是生是死?” “我家祖传的祖母绿手镯被杜氏强行霸占,当着大家的面给了五两银子,但我们家晚上就被抢劫一空,这事要说跟将军府没有关系,我是不信的!” “我家祖上留下来近百亩良田,只因为家父常年卧病在床,焦家亲家便强行以十五两银子买下我们赖以生存的田地,还美其名曰帮我家人度过难关!” “……” 焦家人不做人事,以前大家又控诉无门,只能把所有的冤屈咽到肚子里。 大家看到松一和他的属下都很强硬,有人带头出来控诉,其他人也都慢慢站了出来。 南篱听得直皱眉,这焦将军府做得明目张胆,毫无忌惮,就是因为天高皇帝远! 可惜了,他遇到了南篱这个煞神,再放任他们这样残害无辜的人,算她白活两世。 杜氏看着儿子的一堆妾室和婴孩哭哭啼啼,没有一个硬气的,她眼底冒火。 “这北庭城就是我焦家的,我焦家人就是王法,想做什么,还轮不到你们来置喙!” “我焦家为官多年,从来没有听说过飞豹兵团!你们就是打劫的土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以为扛着大宣国的旗帜就能名正言顺?做梦去吧!” “你们这些贱民,快把我们放了,不然等大将军回来,有你们好看!连你们的家族都得跟着受连累!” 南篱啧啧了两声:“焦家就是王法呀?难怪焦镇雄都不把皇上放在眼里,说造反就造反!焦家权势滔天,这底气,不说你是焦夫人,我还以为你是天王老子呢?” 众人心惊,这杜氏也太狂妄了,难怪儿子焦存祥和几个妾室骄纵跋扈,盐打哪咸,醋打哪酸,原来根在这儿呢? 焦镇雄除了杜氏一个女人外只有一个妾室,但是焦存祥却妻妾成群,而且各个姿色不俗。 每个女子都是杜氏精挑细选出来的,不是拥有权势的,就是拥有财富的! 第505章 北庭城联盟 北庭城各家族相互帮扶,官商勾结,几乎垄断北庭城所有行业。 就连焦镇雄的小妾,也是被杜氏设计来的,她是高昌国的郡主,虽然无儿无女,但对焦家却死心塌地。 不得不佩服,杜氏手段高明。 这北庭城犹如铁桶一块,焦家人及其盟友占尽资源,其他人甭想插进来一丝缝隙。 如果不是南篱,换做其他人,不要说大闹将军府,恐怕还没等在北庭城站稳脚跟,就得被人驱赶出去,或者莫名销声匿迹。 焦家之所以能够成为西北的土皇帝,不仅是因为拥兵十万,而是因为杜氏联合了这里各大世家的实力。 她才是焦家在北庭城称王的底气。 但杜氏棋错一招,焦存祥被扣在凤凰城时,她因其它事缠身,一时粗心大意,才导致今日的局面。 当然,就算杜氏算到有今天,让焦镇雄出兵凤凰城和月光城,南篱也有应对之策。 南篱看着焦家女眷惊恐的眼神,不禁轻笑出声:“你们平时的颐指气使、威风跋扈都哪里去了,怎么不继续嚣张了?” 杜氏眸色阴沉:“穿着我焦家奴仆的衣服,与这伙贼人里应外合,大肆掠夺我焦家的财物,你们这行径不是强盗是什么?” “有本事,你亮出身份来?让大家都看清楚你的真实面目,敢打劫将军府,却遮遮掩掩的,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南篱要被她整笑了,她甩掉外面婢女的衣服,又撕掉脸上的一层薄薄的皮肤,露出原本清丽脱俗的面容。 南篱雪白的肌肤透着一股淡淡的粉色,凤眸潋滟,可夺魂摄魄,荡人心神,唇若点樱,引人无限遐想。 模样端庄清丽,却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妖媚之感,似仙又似妖,让人移不开眼睛。 众人纷纷张大嘴巴,露出惊异的表情,这女子也太太太美了吧?! 祈知彧如果看到这些人的眼神,一定会黑沉下脸,他的娘子只能他看,任何人敢露出贪婪猥琐,他的眼神就能杀人! 杜氏也是阅女无数,但这般惊人美貌的女子还不曾见过,不禁心底汗颜,同为女子,为何区别如此之大? 杜氏敛了敛心神:“你是何方妖孽,为什么要插手北庭城的事?” 南篱神色淡淡:“大宣国的皇帝就算真的昏庸无能,也轮不到你焦家造反!再说你焦家也没好到哪去,看看从将军府搜出来这么多的财物,足够北庭城老百姓坐吃三年的了!所以,这皇位还轮不到你焦家!” 杜氏神色一凛:“你是来截胡的?” 南篱惊叹这杜氏的敏锐,可惜,这女人的心思没用到正道上。 她淡淡一笑:“我们是大宣国的飞豹兵团,是来打土豪分田地,解放黎民百姓的!” 众人不明所以,低声议论纷纷。 “打土豪分田地?这是什么意思?” “我听说凤凰城的亲戚来信提了一嘴,好像是把那些贪官污吏、土豪劣绅、恶霸地主的资产都收为国有,还把他们都给打入了大牢!” “我也听说了,不仅如此,还把收缴上来的金银珠宝补偿给那些受害者!把国有土地分给老百姓自己耕种,只收取三成税收,其余都归自家自由支配!” “听说开垦荒地还不收任何税,三十年不变,文书上可是盖有官印的!” “真的假的?这么好,不可能吧?” “……” 杜氏听得心惊,打土豪分田地这事她也有所耳闻,只以为那是以讹传讹,这根本不现实。 哪有收到自己手里的东西再分出去的?那不是大傻瓜吗? 更何况还是土地! 拥有土地意味着拥有权势和财富,只有那些分封的诸侯才会有这种待遇,普通劳苦大众只能做长工,如果能从大户人家租用土地,已经算是不错的人家了! 杜氏不信,众人也是不信,这种事闻所未闻。 南篱神色淡然自若,松一陆续把焦存祥的几个岳丈及家人都绑了来,排排坐在将军府门口。 杜氏眼底一片阴沉:“你、你怎么敢的?” 南篱笑笑,俯视她:“杜氏,你不会以为,我们只是在开玩笑吧?” 杜氏眼神狠戾,她现在虽然受制于人,但思维仍然活跃:“你说你是大宣国的飞豹兵团,拿出你的官方印件,让我们大家看看?” 杜氏不信,哪有把地方所有官吏和富强商全都绑起来审讯的,这就不合常理! 南篱怎么可能被她牵着鼻子走,淡淡一笑:“你一个叛贼之妻,想看我们飞豹兵团的印件?还没有这个资格!” 杜氏冷笑:“没有官方印件,你们就是一窝子土匪,打着大宣国的名义做包藏祸心之事!” 南篱觉得这女人真的很聪明,可惜大家不是一条船上的人,注定只能成为敌人! 南篱神色坦然自若,转身对围观的民众道:“各位父老乡亲,焦镇雄谋逆叛国,你们要跟着他一起受连累吗?” 大家慌忙摆手:“我们没有能力反抗,你们这个飞豹兵团要真的能摆平叛贼,我们老百姓不用卷入战争,惨遭生灵涂炭,自然也乐见其成!” “焦家手上可是有十万大军,这也只是保守估计,具体多少,谁也不知道!” “姑娘,你们这人数上就吃亏了,虽然剿灭叛贼刻不容缓,但也不能把我们搭上啊?” “……” 杜氏眼底闪过一丝冷笑,焦镇雄手上可不止十万大军,这什么兵团就这点人,还不够他们碾压的呢? 她再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不禁有些奇怪,怎么到现在还没有人来解救她? 还有,这些人是怎么进北庭城的,她怎么没收到一点消息?杜氏的眸光瞬间又暗淡了几分, 南篱笑笑:“兵不在多,在精!大家相信我们飞豹兵团,很快就会把焦镇雄押过来,让大家亲眼看看,什么叫精锐之师!” 杜氏眼底覆满不屑的神情,冷嗤一声:“年纪轻轻竟然说这样的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真是不自量力!” 焦家造反可不是一时兴起,而是准备了多年! 第506章 瓦解联盟 杜氏眸色阴冷,这女子不了解北庭城情况,竟然大言不惭,看到时怎么打她的脸? 这样也好,让大家看清这个什么飞豹兵团的实力,民众们最终失去信任,自然还得依赖他们焦家生存下去。 松一带着属下已经开始审讯,焦存祥的几个岳丈的家人都不干净,草菅人命这种案子在他们身上就好比杀猪宰羊,不当回事。 “董岩打死走马上任的县丞,冒名顶替,趁机收敛近二十万两银子,除补偿原县丞家人外,全部充公。” “董岩强抢民女,致其投河身亡;伙同焦存祥打死张员外,侵占其家产……数罪并罚,现押入大牢,择日问斩!” “董青海强行侵占近百亩土地,诬陷原田主一家杀人放火,并把他们投入死牢,剁下家主的手指头,在文书上按下手印!” “等全部田地名正言顺转入董家后,董青海便杀人灭口,原田主一家十三口人全部被斩杀,连八十岁老人和襁褓之中的孩子都没有放过!” 松一咬牙切齿,上去狠狠踹了董青海一脚:“老逼登,本头领就让你亲眼看着,董家人在你眼皮子底下一个个被砍头,最后再惩治你,这就是你的报应!” 董青海被踹倒在地上,猛地喷出一口老血,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董家人早已哭嚎声一片,董岩是董家的长子,又有焦存祥这个女婿,董家这些年作威作福,好不风光! 众人已经愤怒不已,这不是吃绝户吗,关键这还只是焦存祥众多老丈人中的一个,那其他人…… 这些年谁没有受过他们的欺负? 大家只能逆来顺受,欺辱霸凌都是日常行为,他们已经习以为常。 但大家没有想到,这种动不动就杀人的事,他们做起来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众人心惊。 松一逐个审讯下去,众人更是惊得说不出话来,大家以为杀人夺田地已经是惨绝人寰,后面还有更炸裂的事爆出来。 焦存祥有一处私宅,宅子里有一座地牢,里面不仅圈禁了年轻女子,还有孩童,以供这些富家公子玩乐。 松一让人把她们带上来,瘦弱不堪的女子和幼童眼底覆满惊恐,相互依靠着,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南篱看了一眼,有两个女娃不过三四岁的样子,顿时怒气上涌。 玛德,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 “啪!” 南篱伸手,狠狠给了杜氏一巴掌:“这就是你养出来的好儿子,畜牲不如!就这种玩意还敢肖想坐拥大宣国的江山,你特么的是想恶心死我嘛?” 南篱已经非常克制自己爆粗口了,她现在就想把焦存祥拖过来,大卸八块! 松一和属下也是气愤不已,他隐藏了每个人的具体信息,只是简单介绍他们遭受非人折磨,而实际情况更让人心惊,把焦存祥剁碎了都不解气的那种! 众人都看出来了,这就不是人能做出来的事,每个人义愤填膺。 “这特么是人做的事吗?” “谁家好好的孩子被他们这样糟蹋,真是猪狗不如,关键猪狗都做不出这种事情来!” “那焦家大少爷还威胁他们,如果自杀,就杀人家全家?” “死都不敢死啊,活得也太憋屈了,这不是要把人活活逼疯吗?” “……” “这时诬蔑!” 杜氏看到焦家的丑闻一件件被揭发出来,她嘶声力竭:“你们要对付我焦家,就把各种屎盆子都扣在我们头上,你们休想!” “怕!” 南篱拿出一根鞭子,狠狠抽了杜氏两鞭子,真是气死她了! 鞭子重重抽在身上,顿时皮开肉绽,杜氏痛得凄厉惨叫,她感受到南篱的愤怒,心底生出一丝畏惧,从小到大,她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 杜氏的脸都被划花了,又断了两根肋骨,疼得她直皱眉头,可见南篱用了多大力气? 焦存祥的几个死党也被拉出来示众,围观的人纷纷捡起砖头瓦砾,用力砸向他们,顿时一阵哀嚎声和求饶声。 这是一场正义的审判! 松一和属下已经非常有经验,这些贪官污吏养得细皮嫩肉,稍微用一点刑罚就都招了。 松二带人抄家,把所有金银财物摆在众人面前,每一家数量惊人,是围观众人一辈子都没见过的存在! 属下把这些人所有犯罪记录下来,又让他们按下手印,再把他们关进了大牢里。 民众都拍手叫好。 焦家及其党羽作威作福多年,终于有人敢站出来整治他们了,真是大快人心! 大家虽然没有看到焦镇雄,但现在这架势,分明就是没把那位大将军放在眼里。 众人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担心,但看到狼狈不堪的焦夫人,大家又都有了底气! 南篱把杜氏和几个有影响力的人留下来,其余人都关进了大牢,她要让杜氏亲眼看看,她一手建立的北庭城联盟是怎么覆灭的! 杜氏早已经支撑不住,整个人瘫软在地,她筹谋多年建立起来的上流圈层,在短短一个时辰内就崩塌了! 杜氏由最初的嚣张逐渐熄火,再到现在的恐惧,她不明白,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焦镇雄怎么还不回来? 她的心一沉再沉。 松一带人把抄家抄出来的所有金银财物登记在册,存档入库。 有人看到松一带人要把金银财物抬走,立马拦住他:“这些东西可都是搜刮我们老百姓的血汗钱,你要带走可不行!” 松一差点要被气笑了:“老伯,这些都是要充公的,等所有案件落实,再补偿给那些受害者!” 老头眼睛滴溜转:“谁知道你们会不会贪污?” 松一趁机召集周围围观的人:“大家都来做个见证。我们飞豹兵团不拿老百姓一针一线,不扰民不添乱,只一心一意为百姓服务!” 众人不信,哪有当官不贪的? 松一又道:“刚刚我们清点财物的时候,召集了两个本地识文断字的秀才,每一件物品都是他们写在卷宗里的!” 第507章 秘苯教 一位年长秀才站出来道:“在下可以作证,每家抄出来的财物都清点过了,并记录在册!” 能考中秀才的人,在本地也算小有名气,民众对他们很是尊重。 松一继续道:“我们会公开审理,根据受害人具体情况给予赔偿,到时还请大家来做个见证!” 众人面面相觑,这也是能公开的吗? 松一神色淡定从容:“但是,现在必须把财物入库,如果真丢失几件,我们都是穷当兵的,这损失我们可赔偿不起!” 他一挥手,属下在众人质疑的目光下,陆续把一箱箱金银珠宝抬进了将军府。 松一沉声道:“焦镇雄谋逆叛国,除了补偿给受害家庭外,还有一部分要上缴国库,这些财物的流向都会有记录!” 众人还是不信,但看到松一等人的强硬,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 松五带人重新把北庭城居民登记户籍,生者著,死者削,精确无误的户籍有助于管理,尽快分田到户。 卫川跟在后面打杂,有模有样的。 松一站在众人面前,不卑不亢:“各位父老乡亲,现在焦镇雄和这些贪官污吏、恶霸地主拥有的大量土地将全部充公!北庭城所有居民分区域登记,我们飞豹兵团会根据大家住所就近区域分配土地给大家使用,只需要缴纳三成粮食做为国家的税收!” 众人听了,议论纷纷。 “这就是打土豪分田地啊?” “还真有这么好的事?不会是诓骗我们的吧?” “你没看到那些贪官污吏都被押进大牢了,所有财产没收,包括他们的宅子!” “焦镇雄的党羽就这么完了?我怎么不信呢,他手里可是有十万大军呢?” “听说他和城守城都受了伤,这么长时间没有出现,不会真受伤了吧?” “现在管不了那么多,先说分地这事,你说靠谱吗?” “管他呢,现在是官府分地给我们老百姓,又没让你拿什么出来做交换,你怕啥?” “让我出钱肯定没有,只有贱命一条!我家已经没米下锅了,这些人不会是佛祖派来拯救我们的吧?” “……” 南篱暗暗摇头,老百姓不信任官府,这傅家不得民心,也不是一天造成的。 她要不要直接举个旗,造个反? 南篱拿出一顶帷帽戴上,大多时候她都不再遮掩本来面貌,只是偶尔扮作不同身份时需要。 众人看着拿在手里的文书,迟迟不肯签字按手印,显然还是有所顾忌的。 南篱也佩服这些人的忍耐力,没有尊严、忍受欺凌、甘愿卑微,也不愿挺起胸膛站起来对抗不公? 南篱看到他们穿得衣衫褴褛,目光里带着木讷和呆滞,便想到了一种可能。 松二凑过来,低声道:“少夫人,这里的人信奉一种秘苯教,教化民众信天命!生来低贱的人是因为上辈子积攒的功德不够,所以这辈子一定要多吃苦,多捐赠!” “很多人把自己全部的家产都捐赠给了寺庙,宁愿家人都饿得瘦巴巴的,也要积攒功德修来世,却没有丝毫怨言。” 我靠! 南篱暗骂一句,她微微蹙眉,现在就算把田地分给大家,他们将来还是要捐出去的! 要解决根本问题才行。 但这种根深蒂固的思想是很难改变的,大家已经见到将军府搜出来这么多钱财,他们只会认定那是焦家积累功德才会得到的。 只有少数人觉得不公,但屈指可数的人形成不了气候。 南篱扫了一眼杜氏,西北地区贫穷,这女人能聚集这么多财富,不会是…… 杜氏看南篱的目光里虽然带着那么一点惧意,但隐藏着更多的自信,似乎并不担心现在的处境? 南篱脑子里电光火石,这女人难不成真跟秘苯教有关? 玛德! 南篱在心里爆了一句粗口,擒贼先擒王,她以为拿下焦镇雄和杜氏,这北庭城就如囊中取物! 可现在再看所有民众对待财物的态度,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洗脑这种技术在北庭城已经非常成功,大家并不热衷分配土地,他们更在意怎么积攒功德! 这种隐藏在无形中的力量才是最可怕的! 松一看着大家都只是围观,只有个别人愿意签下文书,但并没有带动大家的情绪,不禁皱眉。 南篱走到他身边,低声道:“这里的人被秘苯教荼毒,我怀疑跟杜氏有关……” 话音未落,突然一阵骚动声响起,一位身穿深红色长袍的番僧带着一些教众和僧人走了过来。 南篱轻笑,这不就来了? 领头番僧鼻梁高挺,眼眸深邃,五官立体,明显不是汉人。 他快步走近,双手合十,颂了一声:“扎西得乐!” 松一微微躬身,还了一礼:“上人有何指教?” 那番僧眼神中带着几分不屑,他扫了一眼不远处的杜氏,语气轻慢:“不知你们是从哪里来的,这是在我北庭城做什么?” 松一已经提前潜伏进了北庭城,对这里有些了解,他微微蹙眉:“上人是修行之人,不问政事,您这是要兴师问罪吗?” 那番僧深深看了松一一眼:“北庭城的达萨宫是离天堂最近的宫殿,是通往佛国净土的通道,绝不允许你们这些不敬畏佛家的人踏入!” 周围的人都认识这位朱巴上人,纷纷过来膜拜,能见到这样的人物,他们感觉脸上有光。 这些人原本对松一等人没有什么敌意,但听到朱巴的话之后,瞬间变了脸。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为什么蛊惑人心,还妄图焚毁我们的心智?” “你们不会是异教徒,故意跑来北庭城搞破坏的吧?” “想用田地腐蚀我们的心智,你们打错了算盘,快点滚出北庭城!” “……” 南篱都无语了,恨不得上去给他们一个大比斗,这智商被人当成免费牛马,也在情理之中啊! 还不如到她的画境里做工,可比这里待遇好多了。 她暗叹一声,北庭城这些人的脑子都被洗过,而且是从小就被荼毒,再也容不下其它教派的人和思维。 第508章 朱巴上人 这些人甚至在心底认为,他们吃的苦还不够多,对佛祖不够虔诚和敬畏,所以不利于修行。 南篱上一世是无神论者,但是经历了魂穿之后,她心底多了一丝对神明的敬畏,但这些人没苦硬吃就过了! 南篱淡淡一笑:“上人好像不希望你的教众过上好日子?” 朱巴脸上的怒容更加阴沉:“你一个女子懂什么?吃苦会让人的心境更加纯粹,是修行的一部分,现在吃的苦都是为了下一世过得更好!” 南篱打量着这个番僧,一身肥肉:“如果多吃些苦头就是修行,上人应该不会这样膘肥体壮,早就能够成佛作祖了吧?” 朱巴差点咬碎一口大黄牙:“本上人担负教化重任,也是修行路上的引路人,岂容你在这里置喙?” 南篱冷嗤一声:“可大家明明现在就可以过得更好,为什么要让他们等下一辈子?” 朱巴眼底的怒意仿佛要喷射而出,他死死盯着松一几人:“修行没有捷径可以走,掠夺不属于自己的财富只会罪孽加身,之前所有吃过的苦受过的罪将会前功尽弃,还会反噬自身及家人!” 众人听了,脸色一怔,纷纷丢下手里的文书,匍匐在地忏悔起来。 “求佛祖原谅,弟子不该心生贪念!” “求上人为我们大家诵经驱除心魔,原谅弟子一时糊涂,才着了那些别有用心人的道!” “佛祖有好生之德,弟子们还没有铸成大错,求佛祖宽恕!” “……” 众人虔诚悔过,都自责不已,好像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恶事? 南篱大无语,想要解决问题,硬碰硬是不行的,毕竟吃苦修行的思维已经深入人心。 朱巴和他背后的秘苯教影响力不容小觑。 南篱神色清冷,用强硬手段是行不通了,那就只能以毒攻毒。 南篱给松一打了一个手势,松一会意,让大家收起文书,准备带着杜氏撤离。 “慢着!” 朱巴拦下押着杜氏的松一:“杜施主是我达萨宫的香客,平时捐赠了不少香火钱,你们走可以,但是要把她留下!” 南篱就等他这句话,淡然一笑:“上人可知道这女人都做了什么事?” 朱巴神色凛然:“杜施主纵然犯下再大的过错,有我达萨宫几位上人为其诵经祈福,消除孽障,就不劳烦几位费心了!” “哈哈哈……” 南篱大笑出声:“掠夺不属于自己的财富只会罪孽加身,之前所有吃过的苦受过的罪将会前功尽弃,还会反噬自身及家人!” “上人,你可记得自己刚刚说过的话?” “杜氏掠夺财物,害人性命,就可以用钱财消灾?其他人用自己的双手耕种土地就成了掠夺财物?上人,你这也太双标了吧?” 朱巴神色铁青,攥紧拳头,恨不得立马把南篱捏碎了一般:“你休得胡言乱语,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轨迹,修行的路都是不同的!你在这里惑乱人心,究竟是什么目的?” 南篱冷嗤一声:“上人嘴里的众生平等,原来还是有差距的,而且这差距还可以用财物的多少来衡量呀?” 朱巴眯了一下冷沉的眸子:“你们果然就是故意来捣乱的!我北庭城达萨宫是佛门重地,绝不会允许异教徒玷污佛心厥德!” 他挥了一下手:“把这些居心不良的异教徒抓起来,严刑拷打,一定要问出来他们的目的!” 朱巴身后的番僧快速朝松一等人靠近,他们出手狠辣又凌厉,直奔人体要害部位。 松一等人没有站着挨打的道理,纷纷出手迎战,两方人打在了一起。 南篱神色冷沉,快速挥出手里的匕首,直奔朱巴的咽喉。 众人大惊,他们没想到南篱会对他们的上人动手,这可是大不敬! 朱巴神色冷冽,快速闪身躲避,反手去抓南篱的手腕,手法凌厉霸道,像是要捏碎人的骨头。 南篱本就是虚晃一招,她反转手里的匕首,刺向他的手腕。 朱巴堪堪躲避开,南篱的匕首顺势奔着他的胸口位置,让众人看得心里一惊。 朱巴是达萨宫的高阶番僧,身手自然了得,他只是没想到南篱会对他出手。 很快,朱巴反客为主,他掌风凌厉狠辣,直奔南篱的脖子,却扯下她的帷帽。 南篱身形敏捷,已经在一丈开外站定:“上人本应教化众人,普渡众生,可在你的心里却把人分为三六九等!杜氏的所作所为,大家可都亲眼所见,她视生命与草芥,上人却还要一再偏向袒护!上人今日不是来渡化众人的,你是来解救杜氏这个黑心妇人的!” “朱巴,你不配拥有上人这样的身份,德不配位,只会让大家在心里厌弃你,达萨宫不应该给大家一个说法吗?” 朱巴眼底一片猩红:“你诬陷我达萨宫的香客,现在还来诬陷本上人,我岂能容你?” 话落,他抽出手腕上的佛珠,朝南篱甩过去。 南篱冷冷一笑,手里突然多了一把长剑,和甩过来的佛珠缠绕在了一起。 朱巴冷笑,他的佛珠可不是一般的佛珠,这女子不知调高低吼,让她尝尝佛珠的厉害。 南篱同时用力往自己的方向拉,突然,佛珠断开,瞬间散落一地。 朱巴神色阴沉,他慢慢抬起双掌,原本在地上滚动的佛珠被吸引起来,逐渐汇集到朱巴身边。 朱巴手掌转动,又快速推出,上百颗珠子朝南篱和松一等人打了过来。 南篱神色清冷,眸光无波,她转动身形,借着宽大的袖口把佛珠收进画境里。 朱巴只感觉身体里的力量被源源不断吸走,他心底骇然,却挣脱不开。 片刻后,朱巴软软倒了下去,众人慌忙上前扶住他。 “你这妖女,究竟对上人做了什么?” 南篱捏着一颗佛珠晃了晃:“你们也看到了,上人非要把他的佛珠送给我,我没有不收的道理!” 这珠子可是用头盖骨做的,南篱微微皱眉,不管这是什么说法,她可没有玩人头盖骨的嗜好。 第509章 根深蒂固的教化 朱巴语气软弱无力:“你这是什么法术?敢吸走本上人的法力?” 众人又是一惊,难怪朱巴上人如此虚弱,竟然被吸走了法力? 南篱冷哼,这朱巴是想诬陷她是妖女,挑动众人孤立她,一起抵抗飞豹兵团! 番僧和教众扶起虚弱的朱巴,他们看南篱就像看到可怕的怪物,满脸戒备。 南篱淡淡一笑,:“不是我吸走了你的法力,是你的佛珠吸走了你的内力,这就叫反噬!上人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这是遭到惩罚了?!” 众人心里有了疑问,杜氏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上人竟然要为她诵经消灾,而他们只是想耕种土地,维持生计,却被说成是掠夺财物? 大家放开朱巴,他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摔得直皱眉头。 朱巴眼看了杜氏一眼,他顾不得自己,出声安抚:“夫人莫急,夫人今日有难,我达萨宫不会坐视不理,北庭城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胡来的地方!” 做为达萨宫的上人,朱巴已经是很多番僧望其项背的存在,但没想到,南篱根本就不给他面子。 其实,南篱已经算留足了情面,以她以往的性子,这种小惩大诫就不算惩戒。 松一低声道:“少夫人,这个秘苯教存在有上千年历史,在这里根深蒂固,他们不会就此罢休的!” 南篱神色清冷自若,她微勾嘴角:“正好借机整顿一番!” 松一和属下把其他番僧都绑了,送到南篱面前,并没有打骂和凌辱。 众人虽然对朱巴有了怀疑,但是对他们来说,达萨宫仍然是他们心中向往的圣地。 他们看到这么多番僧被绑起来,心里还是很不舒服,甚至有些恼怒。 对他们来说,南篱这些人就是异教徒,再怎么样,番僧也是他们自己人。 南篱挥挥手,让松一把人解绑:“做为修行的僧人本应该普渡众生,他们却为杜氏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出头!” 她转向众人,问道:“大家靠勤劳的双手挣得粮食,这不也是吃苦修行吗?” “你们有手有脚,不耕种劳作,难道你们每天虔诚跪拜,是为了祈求佛祖亲自去种出粮食,再赐予你们吗?” 众人慌忙摇头摆手,他们何德何能,敢劳烦佛祖,那不是折寿的问题,是不想再入轮回了! 南篱又道:“既然众生平等,那为什么杜氏可以胡作非为,然后捐赠财富去消灾解难,你们却连肚子都填不饱?” 众人一愣,他们没有想过。 南篱又问:“地里的粮食会凭白无故长出来吗?” 众人摇头。 南篱暗暗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大家要先填饱肚子,照顾好家人,互帮互助,不可生出害人之心,这也是一种修行!” 她看着众人迷茫的眼神,声色清冷:“佛祖不会喜欢懒惰的人,更不会喜欢那些作恶多端的人,难道杜氏的钱财就能贿赂佛祖吗?” 众人又摇头。 南篱不得不佩服宗教的力量,连最基本的口腹之欲都消灭了,除了那些番僧,多数民众各个身形瘦削,眼中无神。 他们就是无脑机器。 可一旦生病,原本营养不良的身体没有抵抗力,那就是致命的。 这里的人寿命短也是有原因的,但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甚至在心底认定自己命不好,需要更加虔诚地修行。 思维陷入往复循环。 松一站出来道:“我们大宣国要推行责任田制度,保证普通老百姓有地种,有饭吃!推翻贪官污吏和土豪劣绅,任何宗教信仰都不得干政,否则国法处置!” 松三几人已经把大宣国的旌旗和飞豹兵团的旌旗都插在了将军府门头,秋风吹过,猎猎作响。 众人精神一抖,他们不是不想吃,而是没得吃。 松一继续道:“大家有手有脚,难道不想通过你们的双手种出粮食,让家里人填饱肚子吗?” “还是说,你们希望把这些田地还给那些土豪劣绅,让他们继续欺压你们?那些人从指缝间随便漏出来一点,够你们生活就可以了?” 众人有些无措,他们生来就是贱命,从小接受这样的教化,只有多吃苦才能改变下一辈子的命运! 可现在有人告诉他们,用他们勤劳的双手就可以改善生活,他们有一瞬间的迷茫。 松一在心里暗骂,都是死脑筋的,面上却很是耐心:“虔诚膜拜佛祖无可厚非,但有些懒惰的人借此机会躲避劳作,只想坐吃等死,不劳而获,佛祖又怎么会庇佑这样的人呢?” 宗教信仰和勤劳致富并不冲突,但大家从小被洗脑,骨子里的卑微和固化不会因为一件事而改变。 南篱暗暗叹息,他们终究是“异教徒”,任何话都会引起反感,甚至会起到反作用。 她在杜氏眼底看到那么一丝嘲讽,似乎在嘲笑南篱等人低估了信仰在人心里的力量,这种力量不会因为他们示好和几句引导而改变什么! 南篱眯了眯漂亮的眸子,杜氏能利用宗教教化民众,她有什么不可以? 南篱给松一使了一个眼色,松一会意,让人把杜氏押回将军府。 “慢着!” 一道洪亮沉稳的声音传来,从远处走过来三个身穿黄色袍子的番僧,不禁让人心里一震。 南篱微眯眸子,这黄色只有皇家人能穿,就算后宫妃子和皇子也只有在重大节日时,才有机会上身。 可这三个番僧身穿黄色袍子,却没有任何避讳,想必身份不一般。 杜氏侧头看到来人,扑通一声跪下:“上人,求您渡化弟子!” 秘苯教有四大长老,以黄袍、红袍、白袍和黑袍佛袍区分,黄袍为秘苯教之首,格卢尊者崇高地位堪比人间神明,神圣不可侵犯。 杰布噶位居上人,众人看到他,惊讶万分,纷纷跪拜。 杰布噶缓步走来,看到南篱那张绝色面容时,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随即面无表情地双手合十:“扎西得乐!” 他身后的两个番僧同时施了一佛礼:“扎西得乐!” 第510章 黄袍上人 南篱察觉到这番僧眼底那一丝波动,双手合十回了一礼:“上人有何指教?” 杰布噶眼神露出赞赏之色,他瞥了一眼松一:“我北庭城教众众多,不同于其它地方,朝廷就算派遣官兵过来,也要提前知会一声!” 南篱微微蹙眉,这秘苯教果然不一般,不仅在北庭城有至高无上的地位,连皇上也要礼让几分。 南篱掏出一块牌子,她从皇宫里搜刮来不少好东西,这种东西信手捏来。 “我们飞豹兵团奉皇命剿杀叛逆反贼及其家属,上人可还有什么疑异?” “不可能!令牌肯定是假的!” 杜氏满脸愤怒:“我夫君是朝廷命官,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飞豹兵团!” “我家将军驻守戍边多年,保护这一方百姓平安,他走到今天这一步,肯定是被属下挟持逼迫的!朝廷怎么可能会提前预判,不管从哪里调来官兵都需要时间,这些人肯定是欺世盗名!” 南篱把牌子递到杰布噶面前:“上人可以查验一番,如假包换!” 她神色淡然,继续道:“皇上本来是派我们收复周边小国的,如果焦将军安分守己,便不会有今天这一幕的发生。如果焦家有异心,便可直接剿杀!” “这是皇上下达给我们的附带任务,没想到我们刚刚到了这里,就赶上焦镇雄造反,你说这不是巧了吗?” 杜氏满脸不甘:“不可能!北庭城地处西北边境,虽然那些小国虎视眈眈,但地势险要,大宣国立国多年,从来没有想过扩大疆域,是你假传圣意!” 南篱冷冷瞥了她一眼:“好大的胆子,你敢揣测圣意?皇上想做什么,还需要向焦夫人请示?” 杜氏神色一凛,满脸不信:“上人,这些人肯定有问题,就算这件事是真的,也不可能派一个女人过来!” 杰布噶瞄了一眼南篱手里的牌子,并没有接过去,他神色沉稳:“北庭城有我数万教众守护,那些蛮夷自然不敢轻易踏足,就连高昌国都要放下身段示好!焦夫人是我达萨宫的香客,也是一名普通教众,她犯了什么错误自有我们达萨宫的人判定和渡化!你想仅凭一块牌子就想定罪,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南篱收回牌子:“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焦夫人犯法自然也要接受大宣国律法的惩治,你们秘苯教派什么时候可以代替皇家执法了?” 杰布噶神色冷冽,眸光沉沉:“我北庭城是通往天庭的通道,属于自治区域,就算皇家也无权过问!再者,你一无圣旨,二无文书,空口白牙就想在我北庭城胡作非为?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围观的众人也是一脸不屑,纷纷出声: “这里可是北庭城,杰布噶上人就是主事,不需要你们多管闲事!” “异教徒,快滚出北庭城,这里可不是你们这些肉体凡胎能够管理的?” “皇上的手伸得也太长了,让他管好自己的子民,北庭城可是番僧神佛的圣地,不是你们这些低贱的异教徒可以染指的!” “快点离开北庭城……” 南篱挑眉,眸色深了几分:“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位上人,你是说北庭城不属于大宣国所有?” 杰布噶眼神轻蔑:“连皇家人都没有资格质问本上人,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啪!” 南篱快速闪身,给了他一巴掌,这让所有人愣在当场,谁也没有看清楚,她是怎么出手的? 南篱最讨厌那些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人,特别是涉及领土主权,不仅仅教化民众搞分裂,还敢到她面前来挑衅的人,不是找打吗? “你敢打我?” 杰布噶快速移动身形,奔着南篱的咽喉要害。 松一也是一惊,他能感受到,这杰布噶明显武力值更高,他也未必是这人的对手。 南篱虽然武力值不行,但她速度更快,在杰布噶靠近的时候,她移动身形,堪堪躲开。 杰布噶眼神冷厉,快速转换身姿,欺身跟上。 南篱微勾嘴角,她扬起手腕,不经意撒出无色无味的药粉在杰布噶身上,再一次堪堪躲开。 松一看得一阵心惊。 杰布噶眼神更加阴沉,能躲开他的攻击屈指可数,这女子究竟是什么来历? 跟在杰布噶身边的两个番僧也很愤怒,对视一眼,同时对南篱出手。 两个人不觉中,也沾染上了药粉。 松一心急如焚,他带的人根本就不是这些人的对手,上去只会帮倒忙。 如果彧主在就好了,跟这几个番僧还有得一拼,可他和属下就是白送人头。 北庭城教众众多,他们一旦加入,势必会引起混战,而且还站在了所有民众的对立面。 松一暗暗捏了一把冷汗。 南篱并不接招,只是快速穿梭在三个黄衣番僧之间,看着像是要被一巴掌拍死的架势,却又被她堪堪躲过去。 杰布噶三人竟然占不到一丝便宜。 忽然,几个人莫名从身体小腹处窜起一股燥意,那躁动的情绪愈发强烈,逐渐蔓延至全身,连呼出的气息都变得炙热了几分。 杰布噶感觉不对劲,刚想质问南篱,给他们下了什么药? “咔呲——” 南篱的衣服被他们扯下来一片衣角,众人都是一怔,这就有些不礼貌了,再怎么样,也不能扯女子的衣服啊? “啪!” 南篱狠狠给了杰布噶一个巴掌:“你找死,耍流氓耍到姑奶奶这里来了?” 话落,她偷偷做了一个鬼脸,又快速闪身。 杰布噶意识到自己被她耍了,不禁咬牙切齿,他忍着心底的燥意,快速奔向南篱。 南篱微不可见勾了下嘴角,闪身躲到了杜氏身后,暗暗给杰布噶一个挑衅的目光。 此时,杰布噶眼底一片猩红,整个人逐渐失控,伸手去抓挡在前面的杜氏。 “啊——” 杜氏胸前被人抓了一个正着,她满脸通红,不觉羞怯地叫出声。 杰布噶听到这声音,似乎更加兴奋,另一只手也抓了上去! 第511章 当街做出丑事 众人都看呆了,杰布噶上人怎么能当街调戏女人,而且这女人还是焦将军的夫人? 另外两个番僧听到杜氏不断发出惊恐羞怯的声音,眼底闪过精芒,也快速扑了过去。 三个黄衣番僧当街凌辱焦夫人,还发出喋喋淫笑声,完全不在意大家诧异的目光。 南篱故作惊讶:“大家快来看啊,我说这上人为什么要一直抓我,原来就是个禽兽败类呀,他竟然当街对焦夫人动手……” 众人心惊,瞬间感觉心底有根什么弦绷断了,他们一向敬重的上人竟然做出这种事来? 南篱跳着脚大骂:“你们这些高僧平时就是这样传教布道的吗?这简直就是禽兽行为,你们可是达萨宫的上人啊?我们老百姓这么信任你们,放心把家里年轻子女交给你们教化,结果你们就是这样对待女人的……” 围观的众人都惊在了原地,他们原本还想谴责南篱,跟他们万分敬重的上人作对,就是跟他们作对! 就算这什么兵团真的是为他们分配土地,也不能侮辱他们心中神一样存在的上人!这比侮辱他们还不能容忍! 可现在…… 杜氏当众被猥亵,她满脸羞恼,却拗不过三个练家子,求饶声让围观的人心里又慌又惊。 众人心里对番僧的敬仰之情瞬间碎了一地,但谁也不敢出手,他们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百姓,哪里是这几个练家子的对手? 再有,他们原本对这些番僧就很敬畏,虽然当街出了这样的丑事,但他们心底的那种敬畏是深深刻在骨子里的! 南篱朝杜氏挑眉,自食恶果,怪不得别人! 杜氏羞恼不已,在这么多人面前被三个大男人猥亵,她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 可她越挣扎,杰布噶三人的羞辱也就越放肆越大胆,一向高不可攀的上人此时满脸怒容,把人紧紧箍在怀里:“装什么高贵的将军夫人,你平时又不是没有伺候过老子?今天不把老子弄舒服了,看我怎么弄死你?” 众人懵圈又惊恐,这是什么情况,场面这么辣眼睛,刚刚上人说了什么,这话也太炸裂了吧? 这两个人竟然早有苟且之事?! 杜氏羞愧难当,她对上南篱轻蔑的眼神,瞬间懂了,她遭遇的一切,都是这个女人搞的鬼! “你们放开我,都是她、是她……呜呜呜……” 杜氏的嘴被男人的嘴堵上,她眼底怨恨似乎要喷出来,却死死被男人箍着,动弹不得! 杜氏这也算是当街失了清白,就算她想辩驳,民众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南篱看火候差不多了,慌忙叫道:“快、把这几个畜牲拉开呀,他们可是神佛,怎么能对女子做出这么下流的事呢?” 众人还在发愣,松一已经了然于心,给属下使了一个眼色,上去拉人。 经过一番撕扯,杰布噶三人被拉开,他们眼底的欲念逐渐褪去,眼底有一瞬间的茫然。 他是谁? 他身在何方? 刚刚发生了什么? 众人都是一脸惊惧,再看他们的眼神都变了,就像看到了什么脏东西! 杰布噶目光落在杜氏身上,见她衣衫凌乱,眼底带着惊慌和不安,他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慌。 南篱看上去胆怯懦弱,似乎眼底的惊吓还没有褪去,不可置信地指着他们的鼻子,质问道:“你、你们这些僧人平时就是这样教化民众的吗?” 杰布噶有一瞬的恍惚,再看到众人眼底的鄙夷和质疑,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他眼神冷厉:“说,你对我们究竟做了什么?” 南篱瑟缩了一下,满脸疑惑,小心翼翼问道:“上人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对你能做什么呀,明明是你对焦夫人做了那种事!你刚刚还说……” “闭嘴!” 杰布噶铁青着脸,眼底的怒火仿佛要喷射而出:“本上人一向洁身自好,肯定是你给我下了药……” 南篱暗骂两句脏的:“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你和焦夫人之间本就有私情……” “你给我闭嘴!” 杰布噶打断她的话,双眼中的怒气仿佛要凝成刀,射向南篱。 南篱暗暗翻了一个大白眼,语气小心翼翼:“上人都做得出来,却不让人说?” 杰布噶完全想不起来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心底有了猜测,这女子看着武功不高,他却碰不到她半分。 而且,这女子看起来懦弱,实际每一句反问都恰到好处问到了点子上,让他无法反驳。 他阴沉着一张脸:“你到底给我下了什么药?用这些见不得人的肮脏手段,你休想走出北庭城?” 南篱拍拍胸口,语气颤抖:“我好怕怕呀!杰布噶上人做了这等不要脸面的事,却非要甩锅给我一个弱女子,这是什么道理?大家快来评评理呀?” 杰布噶感觉自己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心底的愤怒无处发泄。 他也确实无法查证那一瞬间失控的根源,就是再确定,他也拿不出证据来。 杰布噶的眼神仿佛要把南篱撕碎,额头青筋暴起,浑身散发出冷厉的气息。 周围的人都感觉得到冰冷的低气压,杰布噶像是要爆发的危险物体,仿佛能把周围的一切都摧毁掉一般。 南篱拉着众人退开,跟他保持一定距离,像是怕被他伤到一样。 看热闹的民众更加确定他和焦夫人的关系,只有真相被拆穿才会如此恼怒,毕竟,一个人能走到上人这个位置,是很多人望尘莫及的存在! 可是一旦失去教众的信任,那将毁了达萨宫一直维持的圣僧形象,他必然会被除名,将失去所有一切光环。 “你这个贱人,都是你害我!” 杜氏声嘶力竭的控诉,众人的视线再次落在她的身上,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满眼恨意:“是这个女人,她要毁了北庭城!” 南篱冷嗤:“是我让你伺候那位上人的?今天之前,我都不认识你们,焦夫人这么不知检点,焦将军知道你这么不要脸吗?” 第512章 番僧装晕 南篱背手而立,继续问道:“要毁掉北庭城的明明是你们这对狗男女,一个是上人,一个是女教徒,两个人恬不知耻,厮混在一起!这对男女污染了北庭城的圣洁,他们该当何罪?!” 杰布噶非常愤怒,可多年的修为告诉他,这种事只会越描越黑,根本说不清楚。 他暗暗咬破舌尖,猛地吐出一口老血,两眼一番,晕了过去。 众人一惊,杰布噶上人这是怎么了? 另外两个番僧有样学样,都吐出了一口血,昏了过去。 我靠! 南篱暗骂一句,这番僧竟然还跟她整这一套? 这不就是想告诉大家,他们被人算计,才会当街做出这样的行为,并不是出于他们的本意?! 南篱拿出一套银针晃了晃:“大家快让开,我能救他们!” 朱巴站出来,拦下她:“谁知道你是救人,还是害人?” 众人纷纷出声: “杰布噶上人就是被你害成这样的,你快离远点,万一真被你害死了,就更说不清楚了!” “我们北庭城原本什么事都没有,自从你们来了之后,接连发生了这么多龌蹉事,说这事跟你们没有关系,我是不信的!” “杰布噶上人一直为人亲善,不可能当街做出如此出格的事,肯定是你用了什么妖法,才导致他吐血昏迷,我们虽然是普通教众,但也不是好糊弄的!” “……” 松一实在看不下去了,要上前理论,被南篱的眼神制止。 南篱扫了一眼众人,就让杰布噶继续装晕吧,看看她怎么点醒众人。 她神色凛然:“请问各位,杜氏残害人命,罔顾人伦,是我指使的吗?” “大叔大婶,上人当街对我追着打,我毫无还手之力,你们有目共睹!他当街调戏杜氏,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这两个人明明暗通款曲,你们视而不见也就算了,往我身上泼脏水,就能洗清他们之间见不得人的勾当吗?” 众人都问愣住了,大家也听说过,有番僧祸害教众家女子,被人捉奸的事。 大家被蒙在鼓里这么多年,南篱只不过替他们揭开了遮羞布,让大家看清楚这里面的肮脏! 南篱看到众人眼中的迷茫,这就是不读书被洗脑、让人牵着鼻子走、还没有开化的蠢傻模样。 她继续问道:“焦镇雄谋逆叛国,是我教唆的吗?还是有什么人在背后支持?” “谋逆叛国可是诛九族的大罪,皇上允许大家信奉秘苯教,但绝不会允许你们谋逆叛国!” “皇上的飞豹兵团已经到了,我们负责清理北庭城内的贪官污吏和土豪劣绅,而大部队已经围困了这座城!” 众人面面相觑,眼底一片惊惧,他们家人或者亲戚都被拉去参军,成了焦镇雄的兵卒,那岂不是要被诛九族? 南篱继续说道:“你们不相信焦镇雄受了伤,那你们用脑子想一想,北庭城已经封锁,我们是怎么进城的呢?” 众人似乎才想到这个问题,大家以为北庭城有天庭庇佑,又有焦镇雄十万大军镇守,就是铁通一块,可眼前这些人都是怎么进来的? 南篱淡淡扫了一眼,示意松一等人把杜氏押进入将军府。 焦镇雄谋逆叛国这是有目共睹的,如果民众再敢阻拦,那就等同于谋逆叛国。 南篱扫了一眼晕过去的杰布噶,蹲下身,摸了一把他的脉象,不禁低笑出声。 “上人,这是等我派人把你送回去,还是等达萨宫的人来接你?” 南篱拿着银针,在他的丹田位置晃了晃:“其实,我可以救醒你的,让大家继续看你的表演!我也好奇,你还能怎么演下去?” “你敢?” 杰布噶咬着牙,低声警告道:“你敢废了我,我就让所有人给我陪葬!” 南篱冷笑,这是想明着黑化呀,那可不行。 不为别的,南篱还想继续揭穿秘苯教里那些别有用心之人,现在黑化早了点。 但南篱这人最受不得被人威胁,她冷冷一笑,手上的银针猛地向他胸口位置刺了下去。 “住手!” 一道沉稳有力的声音传来,让南篱的手顿在了半空。 一个手持法杖,身穿黄色佛袍的番僧站在了南篱面前,眼神冷沉,俯视她:“姑娘有好生之德,手下留情!” 南篱收起银针,站起身,睁眼说瞎话:“我明明是在救人啊,上师怎么能诬陷我?” 扎西得乐,不就是扎心得乐吗? “扎西得乐!” 萨摩加措颂了一句佛号:“我达萨宫出了如此败类,确实是我们管理上的疏忽,杰布噶理应受到教规的处置!” 南篱神色清冷:“达萨宫确实管理疏忽,让这些德行有亏之人钻了空子,他们不仅袒护作奸犯科之人,还当街凌辱女子,破坏法规教义,这样的人就该当街凌迟!” 杰布噶紧紧攥着拳头,他暗暗咬着牙,恨不得把南篱生吞活剥了。 萨摩上人态度无波无澜:“达萨宫有达萨宫的律令,自会按照规矩处置,这件事就不劳姑娘费心了。人,我就带走了,姑娘请自便!” 他不等南篱答应,挥了一下手,后面跟着的番僧立马上前,把杰布噶和朱巴等人拖着,带回达萨宫。 萨摩单手福礼,淡然地转身离开。 南篱眸色沉沉,杜氏拉拢秘苯教为她所用,但实际上是什么情况,就很难说。 松一看着众多番僧离开,暗暗松了一口气,他手心里一层冷汗。 经过这样一番折腾,一上午的时间已经过去,大家还没有吃午饭。 南篱低声吩咐道:“中午都没有时间吃饭,先让大家补充能量,有力气才能继续战斗!” 松一忙去安排,在将军府支起来几口大锅,解决大家吃饭问题。 南篱从画境里拿出了烤鸡分发下去,每人一只,亏什么不能亏嘴。 祈书白跟着来到了北庭城,他负责学堂事物,这些天在月光城忙下来,他已经驾轻就熟。 松一派人护在他身边,防止有人故意来找事,制造麻烦。 现在看这件事,恐怕不会很顺利。 第513章 徒有其名 再说陌松,他打伤了焦镇雄,并没有急着去攻城。 北庭城易守难攻,但陌松有火药,他现在牵制焦镇雄,给南篱和松一争取时间。 焦镇雄和副将韩凯被狙击枪击中,被属下快速抬下去,紧急找来郎中诊治。 狙击枪的冲击力非常强,直接洞穿了韩凯的胸骨,整个人昏迷不醒。 焦镇雄情况要好一些,整个人是清醒的,但伤到了肩胛骨,疼得他直皱眉。 韩凯之前曾去凤凰城找焦存祥,被守城的卫理用枪打伤过,当时焦镇雄是有警觉的,后来被朱志刚和高昌国的事打断,他也没有深究,只以为凤凰城城守卫发明了什么暗器,不足为惧。 现在看来,是他大意了,这杀伤力可不是肉体身躯可以抵挡住的? 焦镇雄都开始怀疑人生了,他筹谋这么多年,不就是为这一天做打算吗? 谁知,还没有正面迎敌,主帅就先受伤了?! 出师不利,影响很大。 焦家军人心惶惶,主帅还没有出城迎敌,现在城门楼就被对方射得千疮百孔? 这事听着就很玄幻,但那么多人看着,而且墙面上的洞口清晰可见,这做不得假! 如果不是知道大将军拥兵十万,大家可都要提前做好下一步打算了,毕竟跟着这样无能的将军,心随时都是提着的! 一将功成万骨枯,反过来,将领一旦失败了,也是荒尸遍野。 他们这些当兵的,就是把脑袋别在将军的裤腰带上,随时有挂掉的风险。 北庭城易守难攻,原本应对高昌国的军队守在北方,西侧连接着山脉,形成天然屏障,与陌松对峙地在南门。 陌松没有与他在这里过多纠缠,却派人穿越山脉,进入北面城门外区域,开始不断的骚扰。 焦镇雄前后受敌,首尾难顾,一时间焦头烂额。 任凭陌松的人在城门口叫阵和挑衅,他闭门不出。 南篱有一种错觉,这焦镇雄的反应有些滞后,做为一个将军应有的敏锐他一点没有,就像是硬被人抬上这个位置的。 徒有虚名。 狼尾山隐匿那么多兵卒,他竟然毫不知情? 焦存祥失踪多日,他也只是派了一个副将出去,被打伤后就没了后续? 月光城狄家粮食被盗,杜家求助,焦镇雄派了兵卒护送粮食送过去,之后被扣押,他也没有什么大动作。 凤凰城和月光城发生这么大变故,他也毫无作为,这将军就像是一个摆设? 作为一个将军,这种反应很不合理。 忽然,南篱脑子里电光火石闪过,难不成焦镇雄真的只是一个傀儡? 如果真是这样,所有一切就都解释通了! 焦镇雄满脸愁容,他肩膀绑着布条,跟他最信任的谋士正在商议对策。 “报——” 有传报兵跑进来,单膝跪地,禀报道:“将军,夫人她……” 焦镇雄猛地站起来,动作幅度过大,牵扯到肩膀上的伤,疼得他直皱眉头:“夫人怎么了?” 传报兵回道:“夫人被飞豹兵团的人抓了!” “胡说!” 焦镇雄铁青着一张脸:“飞豹兵团还没有攻进城,怎么抓得夫人?” 谋士冷嗤一声:“现在的传报兵是越来越离谱了,你们是怎么做事的,竟敢造谣到将军面前来了?” 传报兵满脸焦急:“飞豹兵团不仅抓了夫人,还把大少爷几个岳丈都抓了起来,关进了大牢!” 另一个副将敲了敲桌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飞豹兵团还在城门外,你谎报军情可是要砍头的!” 传报兵身子抖了一下,慌忙双腿跪下:“属下不敢谎报军情,不仅如此,还有达萨宫的上人和上师都出面了!” “那怎么才报过来?”焦镇雄很是愤怒。 传报兵战战兢兢:“我们两批人先后都被飞豹兵团的人扣押,刚刚才被放出来……” 焦镇雄眼底一片狠戾:“飞豹兵团到底是什么人,本将军竟然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一支军队!我们一直守在城门楼上,他们怎么进的城?” 谋士眼底闪过一丝异样,低声道:“凤凰城和月光城都发生巨变,杜家都出了事,兴许就与这飞豹兵团有关?!” 焦镇雄眸色阴沉,看着他:“你早干什么去了,韩副将当时要搜凤凰城受伤的时候,你劝本将军隐忍,才让存祥一直下落不明,现在当马后炮有什么用?” 谋士擦拭额头上的冷汗:“当时主子准备把凤凰城的乞丐全部变成奴隶,可是不知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变故?大少爷就是因为不听劝,才跑去……” 焦镇雄怒容满面:“本将军怀疑,你才是奸细!来人呐,把谋士抓起来仔细盘问,他到底是哪一方的?” 护卫头领立马跑过来,把谋士按押住。 “将军,这么多年我对您一心一意,您不能这么对我啊?” 谋士挣脱不开,大声嚷嚷着:“我是谁的人,难道您还不知道吗?主子让你按兵不动,你为什么不听?” “老子一直听从你们的,不仅搭上了妻儿,现在还想把老子的命也搭上吗?” 焦镇雄一阵烦躁,挥了一下手,让人把他拖了出去。 谋士不甘心,脱口而出:“将军,你这么对我,主子不会放过你的!” 哐当一声,焦镇雄推倒了面前桌子上的杯子,他眼底一片狠戾:“主子?狗屁主子?如今本将军的妻儿已经被皇上的人控制在手里,主子不能保护好他们,本将军又为什么给他卖命?” 护卫兵瑟瑟发抖,守在门口,一声不吭。 焦镇雄发了一通火,却没有任何应对之策,不禁焦急万分。 “报——” 护卫快步跑了进来,单膝跪下:“将军,北城门外不断有大禹国兵士骚扰犯境!” 焦镇雄满眼懊悔,如果他再晚一天造反,是不是就有正当理由不回京了? 这大禹国的国君也真特么的不是东西,怎么就卡在这个时候,让他骑虎难下! 都这个时候了,背后的主子还仍然像一个缩头乌龟躲在后面,这让他更加不爽! 第514章 送信到达萨宫 焦镇雄提笔写下一封信,吩咐身边的亲兵:“去,送到达萨宫!” 贴身护卫恭敬地接过信笺,快速退了出去了。 焦镇雄摸了一下受伤的肩头,眸色沉沉,他守卫边疆多年,知道这种大杀器意味着什么? 如果背后的主子再不出面,也别怪他叛敌投诚,妻儿都落入敌人手中,他却连人家怎么进的城都不知道? 这飞豹兵团到底是什么来头? 顺德帝如果有这样的兵团,早就派过来助他收复番邦三十六国了,还用他苦哈哈的守在这里这么多年? 还有西京的突族和北漠的匈族,都是顺德帝的心中大患,为什么独独派来剿杀他? 焦镇雄疑惑不解,他想不明白这其中的盘根错节,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可又说不清哪里不对? 焦镇雄的贴身护卫骑上马,出了营帐,快马加鞭往达萨宫方向奔去。 南篱一直观察焦镇雄的动静,见有人从镇守城门的大营中奔出来一匹快马,她闪身跟了上去。 护卫快到达萨宫门口的时候,奔跑的快马前蹄突然猛地跪地,把上面的人摔了下来。 护卫被摔得呲牙咧嘴,就见一年轻男子快步走过来,扶起他:“小兄弟,你没事吧?” 护卫的腿受了伤,却不敢耽搁,他慌忙爬起来,瘸着腿往达萨宫方向走去。 南篱一身男装英姿飒爽,微勾嘴角,这小哥还挺敬业的! 她展开手心,抖开从那人身上搜出来信纸,在看清里面的内容后,不禁露出嘲讽的笑容。 正如南篱预料的那样,这焦镇雄背后果然有人,而且地位应该不低。 不管是哪位番僧,她都不允许宗教参与政务,更不能借机颠覆政权。 焦镇雄在信上称呼主子,请他尽快救出自己妻儿,信上并没有指名道姓,很是谨慎。 南篱快速在信纸上撒了一些无色无味的药粉,又把信笺装回信封里。 她从旁边牵过来一匹马,快速跟上那位护卫:“小兄弟,看你这么着急,用我的马送你一程吧?” 护卫没有多想,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我确实赶时间,谢谢兄弟!” 南篱扶着他上马,趁机把信封塞回到他的怀里,又拍了马屁股一巴掌,那马快步向达萨宫奔去。 遇到宗教问题,南篱有些头疼,处理不好,可能会引发动荡。 整个北庭城的人几乎全部信奉秘苯教,那种根深蒂固思想的力量深不可测,让人害怕。 南篱上一世去过那些信教的国度,普通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给他们提供一点食物,都会感激不尽。 但他们感激的不是给他们送去食物的人,而且感激神明,让人给他们送来了食物。 这让南篱很是不爽。 她不是非要让人感谢她,关键那什么神明她也不认识,连那教堂的门都没有踏进去过,不知道这是什么逻辑? 最让南篱气愤的是,那些人不感激也就算了,还要抢她的东西! 抢她的东西也就算了,还要让她签下为奴为婢的合约,就南篱这暴脾气,能忍? 南篱本不想深究这些人到底在想什么,也不想去跟那深入骨髓的信仰做无谓的对抗,少做出力不讨好的事。 但密苯教如果想在背后搞分裂或者独立,是绝不允许的,这是南篱刻在骨子里的认知。 卧榻旁岂容他人安睡? 南篱能感觉到,民众对外地人虽然排斥,眼底除了茫然,还有那么一丢丢好奇。 但街上的番僧对松一等人的出现有着明显的戒备和敌意,虽然表现得不是特别明显,但眼底的神情透着抵触和审视。 南篱眸色冷沉,能兵不血刃最好,如果全城都是顽固不化的教众,她也不介意用大杀器镇压。 有时候,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 焦镇雄的贴身护卫进了达萨宫,被小番僧引着,七拐八拐,才进了一间内室。 一位身穿黄色佛袍的老者坐在蒲团上,护卫见到他,慌忙跪下:“弟子拜见萨摩上师!” 萨摩加措慈眉善目,一副仙风道骨模样:“将军夫人及各世家的事,本上师已经知道了!” “那年轻女子来历不明,却把北庭城这些世家做的那些腌臜事都摆在了众人面前,本上师想帮忙也无能为力!” “焦将军不是一直守在城门口吗,这些人是怎么进来的,他竟全然不知?真是废物!” 护卫跪在地上,把信笺双手呈上,头都不敢抬:“将军一直守在城门口,没有离开过,大门都没有开一下,将军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萨摩原本慈眉善目的气质被怒气淹没,他的眼神阴沉可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当一个木偶都当不好,他还能做什么?” 护卫战战兢兢,低声回道:“听说朱巴和杰布噶上人都在他们手上吃了亏,可见这帮贼人武力相当厉害!将军和副将在城门楼上被攻击,也受了伤!那些人手里不知道拿的是什么东西,射杀目标准确无误,杀伤力巨大,十分恐怖!韩副将现在还昏迷不醒!” 萨摩冷笑一声:“焦镇雄夫妻两个如此无能,是我们有眼无珠选错了人,才会出现如今这样被动的局面!” 护卫不敢争辩,只是把他看到的情况讲述出来,心底的震撼还没有完全褪去。 萨摩满脸不屑,甚至带着一丝鄙夷:“一群蝼蚁而已,就把焦镇雄吓成了这副怂样,真是太可笑了!” 护卫双手一直举着焦镇雄的信笺,萨摩不接,他也不好强行让人收下。 萨摩像没有看到一样,不用猜,他都知道焦镇雄想做什么。 凤凰城和月光城发生了巨大变化,刚开始他们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后来事情逐渐不可控,他们也无法再让焦镇雄插手! 关键这焦镇雄就是一个摆设,他只做对了一件事,那就是把朱志刚给弄走了。 萨摩心里一阵鄙视,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要不是因为杜家生意遍及九州,他们也不会扶植焦镇雄这个废物将军! 第515章 信件上的毒 大宣国内的组织情报网络刚刚铺设起来,没想到杜家就出了这样的事,竟然被全锅端了! 萨摩加措心里一阵懊恼,如果早一点觉察到异样,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他冷冷瞟了一眼护卫手里的信笺,扬起手,那信笺被一股罡气带动起来,立马漂浮在空中,无火自燃。 燃烧的烟丝丝缕缕飘散开,不着痕迹地被两个人吸入肺腑,沁入心脉。 护卫垂着头不语,上师都没有打开,他这是送到了,还是没送到啊? 萨摩眸色冷沉:“让焦镇雄把所有往来信笺和信物都烧了,不能留下一丝痕迹!” “是!” 护卫恭恭敬敬,不敢有半点质疑。 萨摩挥了挥手:“你走吧,没事就不要再来了!” 护卫叩头,恭敬地退了出去。 他刚走出房门一段距离,突然感觉有些胸闷,猛地喷出去一口血,整个直直倒了下去。 房间内的萨摩先一步感觉到了身体里的异样,他立马盘腿打坐,快速运行体内的气血,想把毒素逼出来。 “哇——” 萨摩吐出一口老血,刹时脸色苍白,他感觉五脏六腑像被虫子啃噬,又疼又痒,却束手无策! 萨摩心里焦急,想喊人来,可憋着一口气不能散掉,不然他倒下后,可能就再也起不来了。 护卫一命呜呼,吸引了近处洒扫番僧的目光,几个人看到后快速跑了过来。 他们查看了护卫的鼻息,随后摇摇头,又突然想到在室内的萨摩上师,对视一眼后慌忙往里跑。 萨摩紧紧咬着牙,嘴角上挂着丝丝血迹,眼底一片狠戾。 焦镇雄,竟然敢谋害他? 萨摩脸色苍白,他忍住咳嗦,刚刚要不是他封住了经脉,就会跟那个护卫是一样的下场,他万万没想到,焦镇雄竟然给他来了这一手? 进来的人看到萨摩,都吓了一跳,慌忙吩咐:“快!快叫僧医!” 谢逍长相瘦削,带着几分尖酸,他是一个汉人,与那些五官立体的僧侣有明显不同,显然不是同族类。 谢逍刚刚云游回来,听说有上师出事了,便匆忙赶了过来。 他按上萨摩的脉搏,随即脸色一白:“上师怎么会中了罗兰草的毒?” 众人一惊。 众所周知,罗兰草是谢逍偶然发现的一种毒草药,数量非常稀少,也只有谢家才有解药。 谢逍神情凝重,忙给萨摩嘴里塞了一颗药丸,幸好他回来了,不然,谢家恐怕说不清楚了。 萨摩服下解药,脸上的神色逐渐恢复,他暗暗松了一口气。 如果刚刚他没有忍住咳嗦,身体会随着咳嗦抖动,全身真气溃散,后果可想而知。 南篱恐怕也没有想到,萨摩会把信笺烧了,药粉燃烧后弥漫在空气中,房间里的人都中了毒。 罗兰草被茯苓培育出来了,这花朵毒性极强,花叶却也是上好的解药。 南篱心里只是有一个猜测,并没有想毒死与焦镇雄谋逆的番僧,但罗兰草燃烧后,毒性更强。 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 萨摩加措身体逐渐恢复,他神色冷冷看着谢逍:“多谢神医相救,只是这焦镇雄怎么会有你们谢家的毒药?” 谢逍神情一凛,他真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随即语气有些不屑:“谢家隐世多年,从不与人拉帮结派,就算是月光城的赖家也只是正常亲属间的走动,怎么可能与焦镇雄扯上关系?” “老夫倒是听说过,有一医女拿到过谢家的罗兰草,不知与这件事有没有关系?” 萨摩微微眯了一下眸子,冷声道:“这件事最好与谢家无关!你们谢家可以一直隐世,但如果敢对秘苯教下手,你知道后果是什么?” 谢逍像是想到什么可怕的事,神情一变,随即恭敬回道:“老夫保证,绝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萨摩眸光愈发冷沉,达萨宫番僧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那种有悖人伦、大逆不道的行为,定然已经在教众之中掀起众怒,他必须要给大家一个说法。 他挥了挥手:“召集大家到修戒院聚集。” 众人依序退出房间,朱巴和杰布噶被人押着到了修戒院,推到了最前面的台子跟前。 萨摩被簇拥着走过来,他冷冷扫了一眼众人,大家不禁心里一凛。 萨摩沉声道:“秘苯教教化众人行善积德,朱巴擅作主张为罪妇杜氏开脱,这严重影响我达萨宫神圣的形象!” 众人低头不语。 萨摩继续道:“达萨宫一直以不争世事、不问政务才得以发扬光大,在教众中树立威信,我们韬光养晦多年,朱巴这次招惹了异教徒,直接把我们达萨宫推到了皇家的眼皮子底下,实在该死!” 朱巴歪着头,眼底闪过一丝不满:“我们达萨宫就是隐忍不发的时间太久,才让皇家忘了我们秘苯教的存在!” 萨摩厉声呵斥:“当年帮皇上夺嫡成功,我们功成身退,才得以保全实力,不然以顺德帝多疑的性子,我们早就被灭不知多少回了!” 朱巴神色不屑:“所以我们才要扶植小皇子,为我们秘苯教所用,顺德帝也该退位了!” “闭嘴!” 萨摩眸色冷沉,他身体刚刚恢复,语气还有一点虚弱:“我们要的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更替,你怎么能在皇家兵团面前逞强?” 朱巴不以为意:“凭什么让汉人统治我们这么高贵的种族,他们只配匍匐在我们达萨宫的脚下,世世代代做我们的奴隶!” “不错,是他们入侵了我们的领地,我们只是维护我们的教众,就算挑衅了他们又如何,这些汉人就应该像奴隶一样活着!” 杰布噶想到南篱那张绝色容颜,小腹里燃烧起一股无名浴火,他咬牙切齿继续说道:“上师应该把那个贱女人抓回来,让我们日日蹂躏!” 跟着朱巴和杰布噶的僧人想到被南篱羞辱的情景,都满脸怒气,恨不得现在把人抓来,好好磋磨一番。 萨摩眸色阴沉,他见过那绝色女子,又何尝不想? 第516章 清贫的教众 格贵是达萨宫纠察僧,他手持铁棒走了过来,冷冷扫了众人一眼:“首座有令,朱巴无故挑衅异教徒,维护作恶的杜氏,现贬为洒扫僧!” “杰布噶当众羞辱教众,损害圣佛清誉,给达萨宫蒙羞!把他绑在达萨宫展架上,供教众围视,引以为戒。再驱逐出秘苯教!” “跟随朱巴和杰布噶的僧人全部贬为洒扫僧,以示惩戒!” 所有人都是一惊,达萨宫的僧人这么多年不是没有犯错的,但是这么重的惩罚还是第一次! 朱巴本来还想辩驳,但听到对杰布噶的处罚后,他彻底闭嘴了。 朱巴现在心里很是庆幸,南篱只是收了他的佛珠,要是给他和杰布噶下一样的毒,他的下场就跟杰布噶一样,会被逐出达萨宫! 那不仅是一种耻辱,更是毁了所有的荣誉。 杰布噶满脸怒容:“我是被那贱女人害得,才会当街出丑!放开我,我要见首座……” 众人心知肚明,杰布噶虽然好色,但还不至于当街做出那种事情,这明显是被人算计了。 萨摩加措冷沉的眸子眯了眯,想到他刚刚差点被罗兰草的毒害死,不禁后背发凉。 那绝色女子看着清纯无害,没想到却是一个黑心的,她竟然会使用致幻药物? 从身手上来看,她能轻松避开朱巴和杰布噶的攻击,说明她武功不俗。 而且,她悄无声息出现在北庭城,如果说是焦镇雄放他们进来的,那她为什么要拿焦家和那些贪官污吏开刀? 现在的大宣国腐败无能,又怎么可能养出飞豹兵团这样一支训练有速的队伍来,那不是自己砸自己的锅吗? 萨摩加措有些不解。 杰布噶被执法的僧人押了下去,他大喊大叫也没能唤来首座,让围观的僧人一阵唏嘘。 萨摩看着其他僧人,眸色阴沉:“现在皇家可能已经盯上了我们达萨宫,大家以后行事要小心些,不可再生出事端来!” “谨遵上师教诲!” 众人恭敬地行了一个单手佛礼,才有序散开。 萨摩则快步走向最高一处修行院落。 杰布噶被架出来示众,教众们看到后,纷纷朝达萨宫跪下来,很是恭敬虔诚: “圣佛慈悲开示,惩恶扬善,弟子膜拜!” “圣佛最是公正无私,上人犯错与普通教众同罪,扎西得乐!” “北庭城有圣佛驻守,敌国多次进犯后都无功而返,圣佛的威压足以震慑敌军,让其闻风丧胆!” “我们都是佛门弟子,做为答谢,理应奉上我们的虔诚和所有身外之物!” “……” 南篱听了,嘴角抽了抽,达萨宫这危机公关处理的不错。 达萨宫的教化深入又彻底,让众人甘于贫穷,还对他们感恩戴德! 这才是高手中的高手啊! 南篱都要给他们鼓掌了,不得不佩服那些洗脑大师,这神乎其神的技术肯定不是蓝翔技校毕业的! 南篱紧紧皱着眉头,这杜氏还真有两把刷子,上人和上师都算番僧中位分比较高的,竟然主动为她出头,可见她与这个秘苯教渊源颇深。 这女人确实是一个人才,可惜用错了地方。 松一收缴了焦家及几个世家大族的财产和土地,整理时才发现,北庭城大部分土地都在秘苯教手里。 他及时把情况告知了南篱。 南篱看着神圣庄严的达萨宫眯了眯眼睛,她心里早预料到了,这也不难猜测。 如果说,百分之二十的人掌握了百分之八十的财富,那在北庭城,达萨宫的僧人则掌握了百分之九十多的财富! 那些贪官污吏掌握了百分之八,其余不足百分之二在普通教众手里,他们在艰难的生存。 如果说凤凰城的乞丐是贫穷和困苦,月光城的奴隶是禁锢和卑微,那北庭城的教众则是茫然和麻木。 南篱紧紧皱着眉头,她不是菩萨,没有拯救众生离苦得乐的思想觉悟。 达萨宫对这些人来说,就像一座通向天庭的阶梯,神圣不可侵犯。 他们能修成人形,已经是来之不易,不敢有半分差池。 众人心生敬仰,深怕惹怒了圣佛,堕入黑暗无边的轮回! 南篱暗暗摇头,她不擅长教化,只擅长比谁的拳头更硬? 而且,她也没有那个耐心,对着这些榆木脑袋,她怕压不住自己的脾气打人! 到时恐怕要弄巧成拙! 南篱冷冷看了达萨宫一眼,既然教众如此信任秘苯教,那就打破这种信任。 她不相信达萨宫是铁通一块,就算所有修行的僧人能够齐心同力,她也有办法敲下一块铁来。 堡垒都是从内部攻破的。 南篱让松一和属下先接手将军府和县丞府的所有事物,保证北庭城民众基本生活的运转,她要做的就是等待机会。 没有机会,她就创造机会。 南篱眼底闪过一丝精芒,教化民众她不擅长,破坏这种事,她可是很专业的。 以毒攻毒,才是最有效的整治方法。 一方面让松一派人去查秘苯教的底细,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既然这个教派实力如此强大,必然有它的过人之处。 另一方面查与那些番僧有染的女子,看有多少人是被欺骗的,搜集出一些有力证据来,或者制造出证据来。 南篱叮嘱松一,做事要谨慎些,不能给有些人钻了空子。 飞豹兵团刚刚进驻北庭城,不能把火引到自己人身上,到时反被秘苯教的人拿来做把柄,就得不偿失了。 南篱又去见了城门外的陌松,暂时还不能控制焦镇雄,现在这样的局面可以牵制顺德帝。 祈家人还在青州,不能让顺德帝把所有精力用在对付祈家人身上。 想到这里,南篱眸光转动,她得回盛京看看,把流云和纪桓带去青州。 南伯爵府,不,现在叫永忠侯府,那对老奸夫淫妇也应该接好骨头了,两个老家伙年纪大了,不能一下折腾死,就不好玩了。 南篱想到给南羽喂下的毒药,眼底不禁闪过一抹恶劣的笑意,她要去看看,南羽有没有出现什么变化? 第517章 惩治恶奴 南篱快速闪身,先把祈书白送回了青州,自己则回到了盛京。 此时,已经日落西山,街上行人匆匆往家里赶。 侯爵府张灯结彩,下人却都阴沉着一张脸,眼神戒备,没有半分喜色。 南篱隐在暗处,她微勾嘴角,这些下人是在防备她。 南篱快速换了一身仆人衣服,又画了一个普通妆容,她大大方方走出来,直奔下人房间。 侯爵府因为连续出事,管事多买了一些仆人回来,有人看到她,虽然面孔陌生,却也没有多问。 南篱端着托盘,刚走近婢女所在的房间,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讥讽的声音。 “我说珍珠,你以前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眼高于顶,在我们面前摆出一副主人的姿态,现在怎么哑巴了,这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是啊,我们平时见到珍珠姑娘,就跟见到主子是一样的,都规规矩矩的,可不敢有半分不敬!” “但风水轮流转,珍珠姑娘的好日子结束了,老夫人要把她卖给一个鳏夫,听说那人有暴力倾向,珍珠姑娘也有暴力倾向,动不动就对我们非打既骂!啧啧啧,你们还真是般配呢!” “这也算是得偿所愿吧?哈哈哈……” 南篱端着托盘走进来,托盘里面放着的是一些散碎银子和一些普通首饰,几个婢女戒备地看向她。 南篱淡笑一声:“几位姐姐,因为珍珠护主不力,才导致老夫人受伤!老夫人说了,谁打她十巴掌,就可以挑取一件礼品!” 几个婢女眼睛顿时一亮,不疑有他,相互看了一眼。 其中一个胖子反应很快:“还有这等好事?我先来!” 不由分说,胖婢女撸起袖子,狠狠给了珍珠一个大耳刮子。 “啪!”的一声脆响,珍珠被打得眼冒金星,嘴角甩出一丝血迹。 “啪啪啪!” 连续几耳刮子下去,胖婢女气喘吁吁:“所有脏活累活你都让我做,连剩菜剩饭也必须全部吃掉,我总被你欺负,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南篱听了这话,恨不得上去踹她一脚,还有这样欺负人的? 胖婢女十巴掌打完,又狠狠踹了她一脚:“便宜你了,没能一巴掌拍死你?!” “该我了!” 一个大嘴巴婢女抢上前,狠狠扇过去一巴掌:“就因为我说你总是给老夫人出馊主意,被你听到,你就让马夫玷污了我!” “啪啪啪!” 大嘴巴婢女满眼恨意,几巴掌打得很是响亮:“那马夫都能做我爹了,我一辈子都被你毁了,你这么狠毒,也有遭报应的时候?!” 这些婢女平时没少被珍珠磋磨,大耳刮子呼上去,一点不留情。 几个婢女亲手惩治平时霸凌她们的人,很是畅快。 珍珠的脸瞬间被打烂,眼睛都肿起来了,眯成了一条缝。 珍珠被打怕了,抱着头瑟缩着,她对上南篱那双灵动的眼睛,顿时僵住了。 南篱朝她挑眉,就算认出来又如何,珍珠已经哑巴了,而且也没有人信她! 珍珠慌忙指着南篱:“唔唔唔……” “啪!” 胖婢女上去又是一巴掌:“你唔唔个屁呀,还想支使我们做事,下辈子吧!” 大嘴巴婢女戏谑道:“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她想让这位妹妹也给她几巴掌?” 胖婢女嘿嘿一笑:“我们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她就是这个意思!” 大嘴巴婢女接过来南篱的托盘,朝她使了一个眼色:“妹妹,你可别辜负珍珠姑娘的一番心意啊?” 珍珠既害怕,又说不出来话,她指着南篱发出呜呜呜的声音,眼神带着几分惧意,身体向旮旯里缩了缩。 南篱嘴角噙笑,不给她喘息的机会,狠狠一巴掌甩在她脸上。 原主的仇,她得亲自报。 这种刁奴还不能让她现在就死,再留几日,让她看着南家是怎么覆灭的! “噗——” 珍珠猛地吐出一口老血,眼底带着惊恐和疑惑,南篱没有被毒死也就算了,她怎么敢又一次回来的? 南篱几巴掌拍过去,珍珠已经趴在地上起不来了,眼底一片狠戾。 南篱低笑一声:“你没少给老夫人出馊主意,就应该想到有今天这样的下场!” 珍珠奄奄一息,瘫在地上,哪里还有往日的阴险跋扈? 南篱把托盘里的银子和首饰给几个婢女分了,冷冷扫了一眼地上的珍珠,准备离开。 几个婢女拿着碎银和珠钗,满脸疑惑: “没想到老夫人还挺仗义的,能替我们出头,这下看她还怎么逃?” “珍珠以前可是老夫人的心腹,说卖就卖了,心肠也够狠的?” “瞎说什么呢,老夫人肯定才知道她这么狠毒,这不是让我们自己出气了吗?” 南篱明白,婢女这是怕她传话,她微微一笑:“老夫人说了,别把人弄死就行。” 她看着珍珠,语气戏谑:“另外,你们把人看好了,可别让她跑了。” 珍珠被控制着,她想说又说不出来,憋屈得要死。 几个婢女点头应下:“请老夫人放心,我们肯定不会让她跑了!” 话落,胖婢女拿来一个锁链,把珍珠的脚锁上,然后冷笑一声:“这是你平时惩罚我们用的,现在也让你感受一下!” 珍珠的心一沉再沉,眼底一片恐慌,却没有力气挣脱。 南篱挑眉,珍珠平时没少狗仗人势,现在这下场都是轻的。 她淡淡扫了一眼,转身离开。 珍珠指着她的背影,啊啊啊说着什么,几个婢女根本不理她,又是一顿巴掌,打得她鬼哭狼嚎。 南篱嘴角上扬,平时积怨太深,终于让大家逮到机会了,还能放过她? 南篱轻车熟路走进大厨房,端了一碗药汤,直奔南羽的院子。 此时,南羽一腔怒气无处发泄,把小厮送进来的汤药碗砸了。 “出去!都给我出去!” 南羽神情紧张,自从他吃了南篱的药,发现身体开始有了变化。 首先是胸部,微微有些凸起,而且还有继续的趋势。 然后是声线,他发出的声音变柔变弱,越来越像女子。 第518章 南羽的变化 南羽感受到这样的变化,确实吓得不轻,他不会变成女人吧? 小厮看到南篱端着药汤,大大方方走进来,不疑有他,忙退了出去。 南羽听到有人进来,满脸怒容:“滚出去!你没听到吗?” 南篱不急不徐,走到他身边,把药汤碗放下。 南羽气急败坏,拿起枕头就要摔过去,随即对上南篱戏谑的眼神,他顿时愣住。 他声音里带着惧意:“你、你怎么又来了?” 南篱神色淡淡,扫了一眼他的腿,吓得南羽往后缩了缩。 南篱语气戏谑:“我来给大哥送药啊!” 南羽满眼戒备:“你又要给我吃什么药?” 南篱挑眉:“大哥吃的药已经过了两天,需要巩固一下!” 南羽慌忙摆手:“不不不,我不吃!” 南篱淡淡一笑:“怎么能不吃呢,那可是改善体内雄性激素分泌的,一旦吃了就停不下来!如果断了,大哥就会变成不男不女的二尾yǐ子!” 南羽满眼恐慌:“你到底给我吃的是什么?” 南篱走近他,低声道:“改变性别的药物!大哥已经做了二十年的男子,难道不想体验一下做女子的感受吗?” 南羽眼底的恐惧夹裹着愤怒,他咬牙切齿:“南篱,你是魔鬼吗?你怎么变得这么狠毒?” 南篱微微勾唇:“我这都是跟你们学的呀,你们给我们母子三人下毒的时候是什么心境,我现在就是什么心情!” “你别说,看到你困兽犹斗却又无能为力的样子,这种感觉还真是有点爽歪歪!” 南羽向后缩着:“你别过来!怎么说,我都是你大哥,是永忠侯府的世子,你不能这么对我?” 南篱冷嗤:“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你抢来的,终究不是你的!” “我、我把世子位子还给南陵,你快给我解药!”南羽声音里带着几分哀求和恐慌。 南篱摇摇头:“开弓没有回头箭。大哥要么变成女人,要么就变成二尾yǐ子,回不到以前了!” 南羽满眼惊惧:“不会的,不会的!南柯肯定有办法的!” 他的声线变得女性化,怒气都显得弱了两分。 南羽听到自己的声音,都吓了一跳,慌忙捂住嘴巴。 南篱笆淡淡叹了口气:“南柯的办法就是给你服用雄性激素。可清除不掉你体内的雌性激素,最后的结果就是,你成了一个阴阳人!” 南羽心底的惊悚达到了顶峰,他一把拉住南篱的手腕:“小妹,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只要你放过大哥,让我做什么都行?” 南篱挑眉:“让你杀了你的父母,你行吗?” 南羽一愣,随即咬牙:“只要妹妹能让我恢复如初,我、做!” 南篱摇摇头:“可我还是想亲自报仇,这样比较爽!” 她欺身过来,顺势用力捏住南羽的下颌,端起药汤灌了下去。 南羽奋力反抗,牵扯到腿上的伤,疼得他冷汗直冒。 南羽把嘴里的药汤吐出来大半:“你、你这个毒妇!” 南篱眼底闪过一丝恶劣的笑意,趁着他张嘴说话,一颗药丸塞到他嘴里。 “呕呕呕……” 南羽心下骇然:“你、你又给我吃了什么?” 南篱拿起一块帕子,嫌弃地擦了擦纤细修长的手指:“前面的汤药不知是你爹的还是你娘的,后面这颗药丸才是我的!” “呕呕呕……” 南羽用力扣嗓子,想把刚刚吃下去的药丸吐出来,却怎么都吐不出来。 南篱神色淡淡:“别白费力气了,我的药遇到唾液就会融化,何况你还喝下了药汤?” 南羽不信,还是用力呕吐着,依然没有吐出来什么,眼底溢出了泪花。 “你、你怎么这么狠毒,不仅打伤父母,还对我下此毒手?” 南篱眯了一下清冷的眸子,伸手掐住南羽的脖子:“我没直接弄死你们这一家子,都是姑奶奶仁慈!” “你们对别人下毒手的时候就是理所应当的,轮到你们自己身上,就成了狠毒?” 南羽挣扎,牵扯到腿上的伤,疼得他直皱眉头。 南篱嫌弃地甩开他:“如果你非要说我狠毒,我也不能白白浪费了这个名头!你说,我再去给你父母双亲折断了手脚,他们是不是会感谢你这一番说辞?” “不要!” 南羽脸色灰败,出声哀求:“南篱,我求求你,放过我们吧,你想让我做什么都行!” 南篱晃了晃手指:“不,你非常需要!” 她原本没打算再去祸害那对老奸夫淫妇,经南羽这么一提醒,她倒想去看看了。 “你回来……快给我解药……”南羽的声音虚弱又颓然。 小厮被他骂走了,都没有听到他的求救声。 南篱很满意自己的杰作,她很期待南羽会变成什么样,就算南柯出手,也无法改变什么! 南篱快步走近老夫人的院子,被门口的两个小厮拦下来:“你是哪个院子里的婢女,来老夫人这里有什么事?” 南篱挑眉,秦氏这里戒备森严,这是防她呢? 她显得有些慌张:“大公子、奴婢听到大公子那边在喊救命,奴婢来禀报老夫人!” 两个小厮对视一眼,一个慌忙跑进去禀报,另一个拦着她,不让进。 南篱微勾嘴角,就这,还想拦住她? 她扬起手里的药粉,那小厮眼睛一翻,软软倒了下去。 南篱迈步走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南昌鸣气急败坏的声音:“都是废物,你们都是吃闲饭的吗?” 秦氏声音里带着哭腔:“肯定是那个小贱人又来了,这样都挡不住她!老爷,这可怎么办啊?” “夺人家产,抢人夫君,谋人性命,你这个老贱人还中气十足,看来遭受的折磨得还不够啊?” 秦氏听到南篱的声音,吓得瑟缩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惧意。 小厮看到南篱,厉声呵斥:“谁让你进来的,不是让你在门口等着吗,快出去!” 南篱冷冷扫了他一眼,轻轻吐出一个字:“滚!” 小厮怕被南昌鸣斥责,伸手就要把南篱拉出去,被南篱一手刀劈晕了过去。 第519章 相互揭短 南昌鸣的腿吊在半空,即使发脾气也显得孱弱了几分,他看着走过来的南篱,满眼警惕。 “你、你又来做什么?” 南篱神色嘲讽,走近了几步:“南羽说我是毒妇,所以我来给你们加深一下‘毒妇’这个概念!” 秦氏的手臂绑着板子,用布带吊在前面,她原本依靠在床边,看到南篱走近,慌忙往里缩了一下。 南昌鸣被她的胳膊肘怼了一下,大骂出声:“遇到事情就缩着,没人的时候多大的娄子都敢捅,什么馊主意都敢出!你总是这么畏畏缩缩的,没有一点当家主母的硬气和担当!这小家子气什么时候都改不了,跟楣娘真是差得太远了!” 秦氏也想硬气,但是遇到现在的南篱,她的硬气只会换来更残暴的后果。 关键南篱是真不留情面啊,遭罪的是她,她都有心里阴影了。 南篱淡淡一笑:“患难夫妻见真情!你们这对奸夫淫妇,今天也该……” 秦氏对南昌鸣刚才的话怀恨在心,她慌忙抬起另一只手臂,挡住头:“都是你父亲的主意,我、我最多只能算是一个从犯!” 南篱眯了眯眼睛,她还没想好今天怎么惩罚呢,这老妖婆就自己招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南昌鸣没想到,秦氏会出卖他。 秦氏眼底一片恐惧,她哆哆嗦嗦道:“篱篱,当年我只是老伯爵府的一个小婢女,南昌鸣总是来找我诉苦。” 南篱微微拧眉,外祖一家对南昌鸣一向宽厚,他有什么可诉苦的? 秦氏继续道:“南昌鸣说自己寄居篱下,南家表面对他亲和友善,实际骨子里瞧不起他这个孤儿,南家人的和善都是伪装做给外人看的!所以他处心积虑,一定要成为伯爵府的主子!” “胡说,明明是你偷拿了楣娘的簪子,被南老夫人责罚,你记恨在心,找到我合谋算计南家!” “你才胡说,老伯爵带你去参加宴会,你当众出了丑,却怪罪老伯爵是故意为之,你怀恨在心……” “是你把楣娘的喜好告诉我,让我投其所好,俘获芳心……” “……” 两个人相互揭短,说着说着开始动起手,南昌鸣用力推了秦氏一把,碰到秦氏那只受伤的手臂,疼得她哀嚎一声。 秦氏不甘示弱,用脚狠狠踹了他一脚,南昌鸣一声惨叫。 南昌鸣回击,抬起手臂砸在她身上,两个人撕打在一起,嘴里不断谩骂着。 骂得都是很难听的话。 南篱眸色冷沉,这两个老东西还真是一拍即合、狼狈为奸,只是都不记得是谁先起的歪心思? 但这不重要,重重的是,她会让他们付出更惨重的代价! 南篱冷冷看着,两个老家伙打累了,脸上都挂了彩。 房门外围了一圈人,谁也不敢进来。 大家见过南篱的狠戾,眼睁睁看着她剁下周嬷嬷一只手臂,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那股狠劲,让他们不敢上前。 南篱淡淡扫了一眼:“打完了?” 南昌鸣眸光阴沉,自从南篱跟着祈家去流放,南柯医术突然精进,又得到太子和太后娘娘的看中,多少人都以为,南柯进东宫是板上钉钉的事? 南昌鸣挺直了腰板,在心里跟那些王公贵族比一比,他南家也可以跻身上流世家了! 南昌鸣觉得,南家在他的带领下正如日中天,他这个南家的家主如今也算名正言顺,不用再背负老伯爵的恩惠。 任谁见了,不得尊称他一声南大人? 现在南柯被封为贵妃,伯爵府变成了侯爵府,更是风光无限。 可是现在面对南篱,南昌鸣感觉一股不受他掌控的力量正在蔓延,积攒多年的资源和财富正在土崩瓦解,他想抓却怎么也抓不住。 这种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南篱神色清冷,她捏着两颗药丸,分别塞到南昌鸣和秦氏嘴里。 “夫妻嘛,不管做什么都要整整齐齐的,缺一不可!” “呕呕呕……” 秦氏掐着嗓子,趴在床边往出呕吐,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她脸色都吐成了猪肝色:“你、你给我们吃了什么?” 南篱淡淡一笑:“毒药啊!你们对我们母子三人做过的事,我当然要帮母亲和哥哥还给你们了!” 她又补充道:“当然,你们的毒跟南羽的不一样,至于怎么不一样,你们自己慢慢体会!” 想到南家将来状况百出,南篱心里淤堵的情绪疏解了不少,脸上不觉挂上了一抹邪肆的笑意。 她要走恶人的路,让恶人无路可走。 “你、你个毒妇……” 南昌鸣气得要吐血,他要打人,可惜他下不了床。 南篱冷嗤一声:“比你们吃绝户还毒吗?” 秦氏目光阴沉,透着一股狠戾:“老伯爵一家都活该,他们凭什么就能做主子,而我们生来就只能做奴婢?” “啪!” 南篱狠狠给了她一巴掌:“秦氏,你谋人性命谋夺家产,还能这么理直气壮?母亲真是瞎了眼,赏你一口饭吃,还抬你做了姨娘,竟然成了她的过错?” “我不是不能弄死你,我要让你眼睁睁看着,你们一家四口人是怎么惨死的?整整齐齐的,一个都不能少!” 南篱不屑跟他们讲道理,她只要认定了罪名,有更多办法让他们生不如死! 秦氏冷笑连连,眼神阴恻恻的:“如今南家只剩下南陵那个废物和你这个流放之人,现在无诏回京,你们兄妹都得去死!” 南篱环臂站着:“是吗?你以为顺德帝要纳南柯为妃,你们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她凑近两步,低声道:“你说,如果皇上知道你们为了南家的爵位和财产筹谋多年,他会不会怕你们谋夺他的江山,又会怎么对待南柯?” “你……” 秦氏瞪大眼睛,恐吓道:“你敢?” 南篱神色清冷:“我有什么不敢的,既然你们做得出来,就应该想到被扒下脸皮的那一天?” 秦氏冷笑:“你要是敢,我就把你母亲的坟扒了,让她死了也不得安生!” 第520章 惩治帮凶 “啪!” 南篱又是狠狠一巴掌,她咬牙切齿:“那我让你们一家四口挫骨扬灰,让你们永世不入轮回!你可以试试看?” 秦氏脸上的巴掌印清晰可见,她满眼恨意:“你到底想做什么?” 南篱的眸光冰冷刺骨:“我想做什么,你马上就能知道了!” 她没有过多停留,迈步出了房间,在众多下人的眼皮子底下,大摇大摆地走出了侯爵府。 秦氏破口大骂:“南篱,你个小贱蹄子,跟你那个短命鬼娘一样讨人嫌,我就该早点弄死你!敢给我们下毒,我要杀了你……” 这个时候,秦氏无比确定,这个南篱不是原来那个大草包。 南昌鸣也是欲哭无泪,他自以为现在的侯爵府戒备森严,可南篱如入无人之境,就像逛街上的店铺,来去自如。 秦氏骂完南篱,又开始骂下人,侯爵府一阵鸡飞狗跳。 南篱离开侯爵府时,抓着一个小厮,问到了周嬷嬷的住处。 此时,周嬷嬷家很是热闹。 女儿刚成亲三天,婆家不知怎么知道了周嬷嬷谋害原当家主母的事,过来要休妻。 周嬷嬷儿子刚刚定亲,女方家也听到了传言,带人过来退亲。 两家正好赶到一起,吵吵闹闹,门外围了一圈人指指点点。 周嬷嬷男人是侯爵府的管事,正是用假银票从南篱手上买下粮食的那一位,他语气很是嚣张。 “我们可是侯爵府的人,大小姐已经被封为贵妃!你们敢到我家来无理取闹,可别怪我不客气!”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女儿成了贵妃呢?” 男方婆婆很是泼辣,她嗤笑一声继续道:“让大家评评理,我儿子刚刚成亲,没想到这亲家母竟然是个杀人犯,谋害的还是老伯爵府的大小姐!我们可不敢娶这样人家的女儿,这万一以后有个矛盾,再把我儿子谋害了,我上哪哭去啊?” 女方丈母娘接道:“我女儿也不敢嫁进这样的人家,婆媳矛盾再所难免,到时她对我女儿下手,我上哪买后悔药去?” 众人议论纷纷。 “这周嬷嬷原来是老伯爵府大小姐的贴身婢女,大小姐成亲后,老伯爵怕女婿在丈人家不自在,特意给置办了现在这所宅子!这周嬷嬷就是一个陪嫁丫鬟,现在成了侯爵府的管事嬷嬷。” “这老伯爵口碑不错,他早早让贤,把爵位传给了女婿!” “据说,这南昌鸣吃绝户,不仅害死了老伯爵一家,还害死了妻子,最后把小妾扶成了正妻!” “这南昌鸣确实不是一个东西,他早就跟小妾勾搭在一起了,这周嬷嬷也是同谋,他们谋人性命,夺人家产,还给南家大小姐母子三人下毒!” “这女人也太有心机了,难怪一个嬷嬷竟然能置办这地段的大宅子,原来是做了那么多损人不利己的事,也不怕有报应?” “这样人家的女儿谁敢娶啊?谁家女儿又敢嫁进来呀?别到时命都搭进去,得不偿失!” “……” 南篱听到众人议论,就知道南翎的人已经把南昌鸣当年做的事编成小报,都宣扬出去了。 现在南柯刚刚被封妃,就传出来这惊天大瓜,不知顺德帝怎么想? 南篱想惩治他们很容易,只要把皇宫里失窃的宝贝放到伯爵府去,南昌鸣就休想排除嫌疑。 当时有不少官员可都被偷了家,大理寺报案都需要排队,南昌鸣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南柯就算被破格封为贵妃,有这样的娘家人,必然会受到连累。 但南篱已经收走的宝贝再让她拿出来,就有些肉疼,她反正有的是办法收拾南家。 不,是钱家。 南昌鸣当时为了表忠心,自愿放弃的姓氏就是钱姓,他一直都想改回来,也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现在南柯封妃,南昌鸣本想趁这个机会改回原本的姓氏,谁知一家三口都被南篱打残了,又下了毒药! 南昌鸣想掐死南篱的心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他恨自己怎么没早一点下手,又骂秦氏不够心狠,怎么不把那俩兄妹早点毒死? “啪!” 周嬷嬷女儿给了她婆婆一巴掌:“谁让你诬陷我娘的,捕风捉影的事就敢往我娘头上扣屎盆子,谁给你的胆子?” 南篱挑眉,这乾清儿原主认识,她看着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却如此彪悍,敢当着众人的面打婆婆? 那婆子被打得一愣,随即拍着大腿坐在地上哀嚎:“哎呦喂……大家快来看看,新媳妇打婆婆,这么嚣张跋扈毫无教养,我没法活了……” “闭嘴!” 乾管事满眼戾气:“敢来我乾家故意找事,就算打死你个老太婆又如何?” “我女儿也算是下嫁到你们家的,现如今你们又上门来挑事,今天不给我乾家赔偿一百两银子,这事就没完!” 坐在地上的婆子一听,立马又嚎叫出声:“大家快来评评理吧,这乾家女嫁到我们家,还不让我儿碰!这乾管事欺人太甚,纵容女儿欺辱我这个婆婆,还想趁机敲诈钱财……” 乾清儿撸起袖子,又要上去扇她巴掌,被一男子拦下,并朝她摇了摇头。 南篱微微蹙眉,乾清儿成婚不过三天,但那肚子明显看着有猫腻啊? “玛德!敢打我娘,我跟你拼了!”一个男子冲进来,抓住乾清儿的头发狠狠扇了一巴掌,由于力气过大,把人打得跌坐在了地上。 “你、你敢打我……” 乾清儿痛苦地捂着肚子,地上滴落下了血迹,让众人都有些疑惑。 打的是脸,这下身怎么流血了? “敢欺负我女儿,你找死!”乾管事抽出平时教训下人的鞭子,狠狠打在那新郎官身上。 那新郎官被打得惨叫一声,坐在地上的婆子忙扑过去护着,也挨了一鞭子。 “救命啊——要打死人啦……”婆子尖锐的声音掩盖了乾清儿虚弱的求救声。 乾管事不解气,又连着抽了好几鞭子,才气喘吁吁停下来。 乾清儿身下一片血迹,声音虚弱:“爹,快救救我的孩……” 第521章 偷周嬷嬷家 蹲在乾清儿身边的男子有些不知所措。 乾管事吓了一跳,忙让人去请侯爵府的府医,他又狠狠抽了那对母子一鞭子。 那新郎官满脸愤怒:“你女儿就是一个破鞋,揣着崽嫁到我们家,还不让我碰!” 围观的众人面面相觑: “刚刚我还以为听错了呢,那乾家女说的是救救她的孩子?” “这才成亲三天,怎么就有了孩子,原来这是找了一个接盘侠啊?” “这乾家女就不是一个安分的,跟赶车的小厮混在一起了,乾家不同意,匆忙找了一户人家嫁了!” “就是扶着她的那个,长得倒是挺英俊的,可惜乾家看不上他的家世!” “不对呀,我听说这乾家女看上的可是侯爵府的大少爷,我还看见两个人在巷子里拉拉扯扯的呢?” “我也听说了,南家老夫人不同意这女子嫁进侯爵府,没想到会匆忙嫁人,原来是有了孩子呀?” “我呸,这一家平时就狗仗人势,这也太不要脸了……” 在原主的记忆里,这个乾清儿平时飞扬跋扈惯了,还给南篱使过不少绊子。 现在乾清儿的孩子是保不住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南篱脑子转的飞快,这乾家跟南昌鸣的钱家不会有什么联系吧? 周嬷嬷掌握着侯爵府的秘密,就算这样,她女儿都没能嫁进伯爵府,这有些说不过去呀? 南篱可不想管他们这些破事,越乱越好,她趁着混乱,快速闪身进了乾管事的宅子,搜寻起来。 很快,南篱发现一处暗室,但里面的金银珠宝并不多。 只要是财物,南篱从不嫌少,一件不留全部收走。 南篱又在主院的寝室里搜刮了一番,婢女都出去看热闹了,在内室床上养伤的周嬷嬷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冷声道:“是谁在外面?” 南篱根本就没有搭理她,她找到几张房契,除了几间铺子之外,还有一处宅子。 南篱记下上面的地址,快速奔着那几处铺子去了,首饰铺、胭脂铺、成衣铺,虽然都是普通货,但也是用钱购置回来的,将来可以赏给那些会做事的人用,她把里面的东西全部收走。 一件不留。 南篱最后来到了那处隐蔽的宅子,她微勾嘴角,周嬷嬷肯定会提防秦氏的,女儿没能进入侯爵府,必然也会得到一大笔钱财的赔偿。 这处宅子很大,里面灯光点点,有人在来回走动。 南篱快速闪身进去,很快发现一处暗室,不出所料,这里藏有大量的金银珠宝。 南篱眸光闪动,这周嬷嬷和乾管事这么多年没少贪污,这比侯爵府可富有多了,难怪她心甘情愿做一个管事嬷嬷? 南篱挥动手镯,把所有金银财物收进画境,她最喜欢这种零元购。 南篱过境,一金不留。 不仅如此,南篱在书房发现有大量的书信证据,上面记录有南昌鸣贪污受贿,还有他和秦氏对老伯爵一家的所作所为。 南篱越看越心惊,南昌鸣和秦氏手段卑劣至极,他们谋划多年,一点一点渗透,最后把南家的资产和资源占为己有。 最后,在老伯爵老夫妻临终之际,再把所有真相告诉他们,活活气死了两位老人! 还有原主母亲,也是如法炮制,手段无耻至极。 南篱紧紧捏着信笺,恨不得立马杀回侯爵府去,把他们碎尸万段! 南篱咬紧牙关,把所有信笺收进了空间,不能让这些畜牲死得太容易了! 正在这时,突然一个黑影闪身进来,南篱忙躲到屏风后面。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那人咦了一声,仿佛有些不可置信,随后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 南篱跟在他后面离开,回到了老伯爵府。 流云进入厅堂,他摘下黑色面巾,垂头丧气。 纪桓看到他回来,忙问道:“怎么样了,搜到了没有?” 流云摇摇头,猛地灌下一碗水,恨恨道:“什么都没有,这事很是蹊跷!” 纪桓也是长长叹了一口气:“我去搜刮周嬷嬷的铺子,发现里面都空了,就像被洗劫过一样!” 他随即想到了什么,惊异道:“你不觉得这跟南家、丞相府当时被偷家的情形很像吗?” “情形很像吗?” 南篱从外面走进来,纪桓和流云听到声音,快速拔刀。 纪桓看到南篱,眼底闪过惊喜:“大小姐,你回来了?” 流云望了一眼后面,见空无一人,忙问道:“阁主去哪里了?” 南篱坐到主位,她不慌不忙给自己到了一杯茶:“哥哥在青州!” “青州?” 两个人异口同声,相互看了一眼,满脸不可置信。 也就两天不见,怎么可能到了青州? 南篱喝了一口茶水:“哥哥让我把你们带过去!纪桓有公务在身,不方便,可以让翎鹰阁其他人去帮忙!” “是打土豪分田地吗?我去!”纪桓早就想见识一下,那是怎样一种情形? “我也去,我得去保护阁主!”南翎手无缚鸡之力,流云最放心不下,他不在身边,万一出点什么状况,可怎么办? 纪桓不疑有他,又道:“我会安排好自己的差事,再叫上一些兄弟,不知大小姐什么时候出发?” 南篱微微点头:“尽快吧,最迟明天早上!” “是,属下这就去办!” 纪桓刚迈腿离开,又转身回来:“大小姐,您刚才……” 南篱眨了眨眼睛:“哦,我说你们不用查周嬷嬷了,她所有财物都被收走了!” “是谁?比我们翎鹰阁还快?别被我逮到……” 流云皱眉,很是不服气,大有要找到那人大干一场的架势。 南篱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做的……” 流云慌忙躬身:“何须大小姐亲自出马?这些事交给属下做就可以了!” 南篱摆摆手:“顺手的事!” 纪桓眸色深深,周嬷嬷的店铺里空空如也,大小姐是怎么搬空的? 纪桓想到那些枪械,不能用常人的能力衡量大小姐,他躬身道:“属下这就去召集人过来!” 话落,他快速离开。 第522章 夜探皇宫 流云恭敬道:“大小姐,我们路上需要不少时间,属下去准备一些金银带上!” 南篱摆摆手:“不用,那里什么都不缺,你们只管协助做事就好!” 流云挠了挠头:“可是我们路上……” 南篱放下茶杯:“你不信我?” 流云不是不信南篱,这两天他心里七上八下的,毕竟他是看着南翎和南篱进入马车后,人就消失了! 流云甚至开始胡思乱想,南篱会不会是什么妖怪,把他家阁主抓走了? 虽然南篱留下字条,南翎也送来了一封信,但他没有看到人,还是不放心。 南篱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黑幕笼罩,正是做些事的好时机。 她站起身往外走,流云慌忙跟上,南篱停下脚步,他也跟着停下。 南篱挑眉:“我要去皇宫,你也要跟着?” “皇、皇宫?”流云也算艺高人胆大,但还没有闯过皇宫。 南篱点头:“我要去给太子下毒!” 小茯苓研究出来一种毒药,但有背人伦,她正好给傅九霄试试毒? 流云眸光一闪:“大小姐能带上我吗?” 南篱微微勾唇:“可以,正好你帮我去探查一下狗皇帝的御书房!” “属下定不辱使命!”流云语气里带着隐隐的兴奋。 南篱去拉流云的手腕,流云慌忙退开:“大小姐?” 南篱轻叹一声:“以你的速度,要一刻钟才能到皇上的御书房,我可没那么多时间!” 流云满脸疑惑:“那怎么办?” 南篱伸出手:“把手给我,我带你去,可以快点!” 流云疑惑,但还是伸出了手,忽然,他感觉手腕被抓住,随即像是拎小鸡一样,被南篱拎着快速奔出了老伯爵府。 流云只感觉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他仿佛还没有看清楚掠过的景物,就已经站在了一间房顶上。 流云晃了晃身形,看清下面正巡防的禁军,脚一软差点摔下去。 南篱扶住他,低声道:“这是御书房,你自己去找目标吧?” 话落,她闪身奔向东宫方向。 流云深呼吸一口气,他不能帮忙就算了,可不能给大小姐添麻烦。 南篱悄无声息进入东宫,此时,傅九霄正左拥右抱,歌舞升平,纸醉金迷。 南篱打晕了一个宫女,换上她的衣服,端着托盘走了进去。 南篱把酒壶放到傅九霄面前的桌上,抬手给他倒了一杯,便退到一边。 一妖娆女子端起酒杯,递到傅九霄嘴边:“恭喜太子重新登上储君之位!” 南篱挑眉,这是又当上太子了,南柯功不可没呀? 傅九霄哈哈大笑:“等孤坐上那最高位置,定封你一个妃位!这杯酒,你就替孤喝了吧?” 南篱微微蹙眉,这杯酒她下了料,如果有人愿意代劳,她也没有意见。 顶多,她再下一次呗。 那女子妖娆一笑:“太子殿下,妾身可不敢越矩,不过……” 女子小口饮了一口,然后对上傅九霄的嘴,缓缓送了进入。 傅九霄把女人拉近一些,舌与舌纠缠不休,很是陶醉。 南篱撇嘴,原主怎么会看上这么个玩意?不过,等傅九霄中毒,发现自己的变化后,会是怎么样一种情形? 到时,他肯定要怀疑人生吧? 南篱想想,心里都要乐开花,尽情享受吧,没几天好日子过了! 其他女子有样学样,纷纷渡酒给傅九霄,南篱给倒的几杯酒,很快就见底了。 南篱挑眉,一杯酒就够了,傅九霄还喝了几杯,叠加了药量,真是在作死路上越走越远。 南篱刚要悄悄退出,就听傅九霄指着她:“你,过来!” 南篱垂着头,所有人都看向她,她不得不走近两步。 傅九霄眯着一双桃花眼,深情款款:“来,坐到孤身边来。” 那妖娆女子狠狠剜了南篱一眼,声音娇柔妩媚:“太子殿下,你叫一个卑贱的宫女做什么?” 另一个讥讽道:“肯定是让她倒酒啊,难不成还想得到我们太子殿下的宠幸,可别做梦了!那可是烧几辈子高香都求不来的?” 围在傅九霄身边的几个女子顿时笑做一团。 傅九霄鬼使神差道:“孤就宠幸她,怎么了,你们有意见?” 几个女子顿时噤声。 傅九霄眯了眯眼睛,朝南篱招招手:“过来,坐到孤身边来,让孤看看,你的身形与孤的一位旧友有些相像!” 南篱很想给他一个大比斗,傅九霄阅女无数,他会记得几个旧友? 众目睽睽,南篱不得不走近他,她垂着头,给傅九霄倒了一杯酒。 傅九霄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南篱想躲,还是咬着牙没动。 傅九霄握着她的手,摩挲了一下,让南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满脸嫌弃,感觉自己都脏了。 南篱真怕这男人有什么病毒,过到她的手上。 几个女人表面上笑眯眯地看着南篱,眼底的飞刀恨不得把她大卸八块,后牙槽都咬碎了。 傅九霄把南篱拉近了些:“篱篱,放弃你是孤的错,可是你怎么也不告诉孤,你竟然能做出那样的大杀器……” 南篱身子微微一僵,她这是被傅九霄认出来了? 几个女子看南篱的神色又变了,篱篱又是哪个小贱人,她们怎么不认识? 傅九霄继续碎碎念:“父皇已经派禁军副统领去青州了,等把祈家人都带回京城,到时孤就让父皇允你和祈知彧和离!” 南篱微微拧眉,她什么时候说要和离了?不是,她跟不跟祈知彧和离,跟他有毛关系? 几个女子面面相觑,太子说的可是流放北漠的祈家小娘子? 傅九霄把南篱拉坐在腿上,继续道:“孤会向父皇请旨,封你为东宫的侧妃!不,封你为太子妃,如何?” 南篱冷嗤,傅九霄真是满嘴跑火车,就她已经嫁作人妇这个身份,怎么可能做太子妃? 关键她也不稀罕呀! 南篱暗暗翻了一个大白眼,这话忽悠原主还可以,估计还能再次忽悠瘸了,可她不是原主。 几个女子看南篱,脸上伪装的笑意再也装不下去了,一个个暗暗对她咬牙切齿! 第523章 三皇子傅九联 南篱倒了一杯酒,趁机撒进去一点迷药,送到傅九霄嘴边,压低声音:“谢太子殿下抬爱!” 傅九霄就着南篱的手,把酒喝了下去,他眯着眼睛对上南篱漂亮的眸子,不禁心底一震,他瞪大眼睛:“篱……” 随即,傅九霄缓缓闭上眼睛,软软倒在了女人怀里。 抱着他的女子感觉不妙,厉声呵斥:“你对太子殿下做了什……” 南篱冷冷看了她一眼,那女人的话堵在嗓子眼儿,愣是没敢再说出来。 南篱站起身:“太子喝醉了,叫侍卫把殿下背回寝宫!” 几个女子顿时有些慌乱,她们确定傅九霄只是睡了过去,忙叫来侍卫,七手八脚把人抬回去。 南篱趁机离开。 那个出声质问的女子没有看到南篱的身影,不禁有些狐疑,她遣散了舞姬,忙跟着去了傅九霄的寝宫。 南篱离开后,立马拿出一块湿巾,把手指仔仔细细擦了一遍。 她非常确定,傅九霄说的都是醉话,但晕之前看她那一眼,是真的认出了她。 不知等傅九霄醒来,想起三番五次在皇宫看到她,会不会有心里阴影? “抓刺客——” 突然,巡逻的禁军一阵骚乱,他们训练有素,其中一部分快速奔出去,去追那个黑影。 留下的禁军很是默契,立马分开行动,开始搜寻起来。 南篱隐匿在一间屋顶,她看着离开的禁军微微蹙眉,流云不会是暴露了吧? “咳咳咳……” 房间内传来一阵咳嗦声,接着就听到急促的敲门声:“启禀三皇子,宫中发现不明刺客,例行检查!” “咳咳咳……” 屋内的咳嗦声不断,有人跑出去开门。 掌事宫女看到禁军,满脸紧张:“有人受伤吗?刺客可是跑到我们院子里来了?” 禁军躬身行礼:“我们的人只是发现有刺客踪影,没有人受伤!卑职职责所在,希望没有惊扰三皇子休息!” 宫女紧张地点头:“这么晚,有劳头领查仔细了!” 得到允许,五六个禁军立马跑进去,开始搜寻起来。 房间里的那位三皇子又咳嗦了几声,宫女忙跑回去,倒了一杯水给他。 三皇子喝了水,压下咳嗦,轻声道:“银珠,让他们搜得仔细点,毕竟刺客能闯进皇宫,肯定武功不一般!如果奔着钱财来的,也就算了,如果是奔着皇家人来的,更大意不得!” 银珠满脸担忧:“主子放心,奴婢已经交代过了。深秋天凉,您身体太弱了,还是别操心了!” 三皇子点点头,被扶着走进了内室,躺在了床上。 几个禁军搜查了一遍,没有搜到刺客踪迹,整个院落就剩下三皇子住的房间没有搜了。 银珠出来,正好看到站在门口的禁军,像是才想起来什么事,忙问道:“头领可是要搜内室?奴婢这就进去跟三皇子说一声。” “咳咳咳……” 内室传来三皇子的咳嗦声。 在银珠转身之际,禁军小头领忙道:“卑职就不打扰三皇子休息了,如果发现什么异样,还请姑姑警示。” 银珠点头:“我们泰和殿倒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请大人尽快把刺客搜查出来,也让主子安心!” 禁军头目躬身,带着几个属下退出,继续搜查其它地方。 银珠看着人离开,她转身进了房间,脚步有那么一点急切。 南篱微挑眉梢,她有种错觉,这宫女好像瞬间放松了不少。 她刚准备离开,银珠进入内室,语气明显轻松了几分:“主子,他们都走了。” 三皇子淡淡嗯了一声:“不可大意!” 银珠拍拍胸口:“主子以后行事小心一些,可吓死奴婢了!这些事让我们的人做就是了,您可别再亲自出马,万一被发现端倪……” “不会!” 三皇子傅九联一副孱弱模样,他下了床,银珠忙上前搀扶着。 傅九联坐下来,继续说道:“我这副模样,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任何人都不会怀疑到本殿下身上。” 房顶上的南篱挑眉,她心底有了几分好奇,这病娇皇子好像隐藏着什么事? 银珠从床底下拿出一套黑色夜行衣,一边整理一边提醒道:“听闻南柯医术了得,不如奴婢请她为您诊治一番,趁机试探一下……” 傅九联摆摆手:“这南柯以前名不见经传,突然医术了得,才华横溢,又巴结上了太后和皇上,她的野心不小,恐怕不能为我所用!” 银珠皱眉:“如果不能成为三皇子的人,那要尽快除掉才好!” 傅九联淡淡一笑:“父皇后宫争斗从来没有停止过,先让她们内耗去吧!” 南篱更加好奇,这三皇子竟然就是那个刺客,不知道他目的是什么? 三皇子喝了一口茶:“金珠有消息吗?” 银珠皱着眉,摇摇头:“先是收到发现凤凰城和月光城异常,最近一次消息是南昌国王室和臣子府宅被盗空,在那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南篱听到这句话,嘴角微微一勾,这三皇子难不成跟西北有关? 不过,这金珠神通广大,竟然知道高昌国被盗空了! 南篱之前怀疑是四皇子傅九曜,毕竟他母妃出自卫家,外祖父是原镇守西北的大将军。 三皇子傅九联母妃是番邦小国的公主,他也是与帝位最没有可能的皇子,但不影响他野心勃勃。 傅九联嘴角上扬:“难怪高昌国会退兵,还送来贡品?” 他眸色深深:“银珠,你说这高昌国被盗跟上次我们皇宫被盗,会不会是一伙人?” 南篱眼底一片赞赏之色,这个三皇子比那两位皇子有头脑,可惜他与帝位无缘。 银珠摇头,她皱着眉头道:“这怎么可能?我们和高昌国距离足有五六千里,就算快马加鞭也需要近两个月的时间……” 随即,银珠不可置信道:“这两次皇宫被盗正好相距两个月的时间,难道这伙盗贼不只是针对大宣国的?” 傅九联吩咐道:“你传信给金珠,让她查清楚盗贼,能收为己用最好,不能就……” 第524章 传国玉玺 银珠贯会察言观色:“放心吧,小主子,奴婢明知道怎么做!” 南篱眸色冷沉,这个病娇皇子不仅野心勃勃,这心肠也是歹毒! 傅九联轻轻叹了一口气:“本殿下要广纳人才,母妃煞费苦心经营多年,我定不会辜负她的期望!” 银珠附和道:“小主子已经做得很好了!比那几个草包皇子强太多,您能力出众,蛰伏这么多年,肯定能成就一番大业!” “别拍马屁了。” 傅九联神色淡然:“大皇兄沉迷女色,你安插的人可靠吗?” 银珠不住点头:“他身边几乎都是我们的人,就算将来真的登上宝座,也在三皇子您的掌控之中!” 傅九联淡淡一笑:“丁家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重金扶植起来的太子,是为本殿下做的嫁衣!” 银珠很是得意:“三皇子病弱缠身,平时不争不抢,任谁都不会想到,您才是那只黄雀!” 傅九联冷嗤一声:“大宣国交到这种草包手里,早晚都得覆灭,本殿下只是顺应天意,提前布局而已!” 南篱这时才发现,三皇子好像不咳嗦了,那病娇的语气里还带了几分阴狠。 银珠在一旁吹捧道:“还是娘娘有先见之明,从小掩藏小主子的锋芒,外人都以为三皇子病娇体弱,不堪重任!” 傅九联神色淡淡:“傅九江倒是一个有野心的,朝中也有不少党羽,他身边的慕鸢儿不容小觑!” 银珠冷笑:“丁家正在铲除二皇子的党羽,听说今天弹劾了范尚书,如果坐实罪名,不杀头也得流放!再说二皇子被废了双腿,估计这辈子都与那个位置无缘了!小主子放心,娘娘已经安排自己人,二皇子的腿只会越治越废!” 南篱眸光闪了闪,终于轮到范家了,翎鹰阁在外散布谣言,范家贪赃枉法,丁家正好趁机行事。 她送去的那封信,模仿了傅九江的笔迹,上面写着让范家蛰伏,伺机而动,正好坐实范家结党营私的罪名。 傅九联嘴角噙着一抹冷笑:“还是母妃考虑得周到!至于傅九曜,父皇现在好像有意栽培他,还给他定了右相家的嫡女做妃子……” 银珠语气阴狠:“小主子别担心,娘娘已经在想办法了,不管谁挡了小主子的路,都得死!” 傅九联淡淡一笑,随即正色道:“刚刚我在父皇的御书房遇到一个黑衣人,与他对过了几招,才被禁军发现!不知那是什么人,进入皇宫如入无人之境,他到御书房又是做什么?” 南篱心里暗呵了一声,原来这三皇子遇到了流云,才引起禁军的注意。 银珠诧异:“还真有刺客?他不会跟主子一样,是去偷取那个的吧?” 南篱微微蹙眉,傅九联要偷取什么? 难不成他已经发现狼尾山易主,想偷取情报,看皇上那边是什么态度? 但从傅九联的语气里好像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似乎对狼尾山的变故一无所知,不然他不会这么淡定从容! 狼尾山的覆灭相当于砍掉这幕后之人半条命,谋划多年的老穴被人端了,不说狗急跳墙,最起码也会坐立不安! 傅九联却稳如老狗,一点不受影响,除非他还没有收到消息。 南篱暗暗冷笑,应了那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不管是什么情况,外邦人敢惦记上这大宣国,就是来找死的! 南篱转动大脑,不对,他好像想要偷什么东西? 她本想给这三皇子下点毒,又有些担心流云,南篱没多做停留,快速闪身离开。 整个皇宫亮起了火把,人影传动,但并没有听到抓住刺客的消息,南篱稍微放心一点。 她趁着禁军搜查刺客,快速闪身进了御书房。 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禁军刚刚已经搜查过,正常不会再回来。 南篱先从龙案的暗格里搜出来一块四四方方的玉玺,摆放在龙案上端详起来,难道傅九联惦记上了这个? 传国玉玺象征着皇权神圣不可侵犯,同时代表至高无上的权力,是天命所归。 玉玺上面刻有“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象征着皇权来自上天,具有永恒的寿命和昌盛的命运。 南篱咋舌,这就是传国玉玺,傅九联的野心还真不小! 除了这个传国玉玺之外,尚有六玺,皆是白玉制作。分别是行玺,用于封国;皇帝之玺,用于赏赐诸王侯;信玺,用于发兵;天子行玺,用于召大臣;天子之玺,用于册封外国君王;天子信玺,用于祭天地鬼神。 南篱把几方印玺摆在一起,她也不知道这都是做什么用的,但是傅九联想得到的,她还是自己保管的好。 她挥了一下手腕上的手镯,把玉玺收进画境里,没了印鉴,看顺德帝以后还怎么办公? 南篱把所有折子搬到桌子底下,戴上探照灯,慢慢翻看起来。 这一看,南篱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这帮大臣干啥啥不行,拍马屁第一名。 长江流域围堤筑坝,洪水被引流,整个产粮区域得以保全,获得了大丰收。 大臣把这功劳归在顺德帝头上,上奏折一顿彩虹屁,赞扬皇上管理有方! 现在国库空虚,顺德帝正好借丰收增加赋税充盈国库,大臣们都称这是天佑大宣国。 高昌国退兵,还带上贡品和美女来朝贡,大臣们也把这归功于顺德帝,大赞他天家威严,震慑边关小国。 傅统儿子傅少聪黄袍加身,奏折上说,傅少聪穿上龙袍后,引火烧身,连靖西王府都被烧光了,顺德帝是天命所归,上天给靖西王降下天罚,让他断子绝孙! 南篱都能想象得到,众多朝臣在议事殿极尽谄媚、卑躬屈膝的模样。 而顺德帝努力压着嘴角,心安理得接受大家的歌功颂德! 南篱咬牙切齿,臣子欺上瞒下,安居乐业的太平盛世只是出自他们嘴里。 关键问题在于,这个顺德帝怎么问心无愧接受这一切的,这才叫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位置坐得越高,身边的坏人也就越多。 第525章 屎上雕花 南篱又拿起一份奏折,继续往下看。 顺德帝查抄了几个贪官污吏,搜出来的金银财宝给各级官吏补发了俸禄,大臣称赞皇上是圣明君主。 还有奏折上写道:吾皇志在开远夷,通绝域,克平九宇,威加八荒。如今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周边四夷宾服,万国来朝盛京城,实证我大宣国乃所有疆域之中心,昭昭有宣,天俾万国,吾皇是当之无愧的天朝上国明主,开大宣太平之盛世! 南篱严重怀疑,这群大臣都是靠拍马屁混饭吃的,每天无所事事,想尽办法讨好皇上就能高官厚禄! 她都能想象得到那场景,顺德帝看这些奏折时得飘成什么样子,怕是都找不到北了吧? 他真当自己是天子,所有人都围着他转,连上天都在帮他? 南篱本想让流云探查御书房,看看能不能查到制造假银票的情况,没想到让她看到这些无能大臣的嘴脸。 这就是一个草台班子。 南篱在心里暗骂一句脏的,尼玛,她现在知道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屎上雕花?! 突然,南篱感觉有人跳了进来,她迅速关掉探照灯。 那人脚步轻盈,看到空了的龙案,微微一怔。 南篱从桌底下看到一双鞋子,这胶底鞋她熟悉,微微一笑。 流云想到这里刚才被禁军搜查过,有人把折子收起来也正常,他警惕地看了眼四下无人,又快速翻找起来。 聚精会神的流云被人拍了一下肩膀,他快速跳开,低声呵斥:“谁?” 他之前与一黑衣人对上,才招来了禁军,这又是什么人? 怎么都喜欢逛御书房? 南篱站在不远处,淡声道:“不找了,我们回去!” 流云听到南篱的声音,提着的心才放下来:“大小姐,属下还没有完成任务!” 南篱神色淡淡:“就是带你来转转,这里不一定有我们要找的东西,现在该走了!” “好吧!” 流云有些不甘心,顺手拿起桌上那方砚台:“不知道阁主喜不喜欢皇上用过的?” 南篱无奈摇头,方端砚是上好的蕉叶白,流云也算没白来皇宫走一遭。 外面的禁军已经密不透风把皇宫所有出入口封锁起来,他们四处搜寻,却一无所获。 流云微微蹙眉,他压低声音:“大小姐,我们可以等一下,晚点再走?” 南篱可不想等,她拉着流云闪身进了画境,她扔下流云,又快速出了画境。 流云只感觉一阵眩晕,然后就发现自己身处一陌生地方,抬头看到一处门前挂着亮堂堂灯的房屋,门头上面写着“医馆”两个字。 流云一阵迷茫,他环顾四周,这是哪里?他们刚刚不是在御书房吗?大小姐怎么不见了? 南篱出了画境,直接落地老伯爵府的厅堂,纪桓带着二十几人,刚走进来。 纪桓躬身行礼:“大小姐,现在这二十三人刚好闲下来,听您差遣!” 众人躬身行礼。 南篱忙阻止他们出声,这么多人异口同声,是深怕别人听不到吗? 其中一个人恭敬道:“属下但凭大小姐吩咐!” 南篱点头,她看向纪桓:“你……” 纪桓慌忙拍拍胸脯:“梅伯的店铺都安排好了,大小姐必须带上我,属下不会公报私仇的!” 南篱挑眉,她当时说那话也是逗他的,就算公报私仇又怎么样,那些贪官污吏和土豪劣绅就该受到惩罚。 南篱抬起手腕,药粉弥漫开来,二十几个人软软倒了下去。 纪桓眼神警惕:“你、你不是大小姐?” 南篱并不解释,纪桓抽出佩刀,无力的指向南篱:“你、到底是谁?把大小姐怎么了……” “扑通”一声,纪桓跟着倒了下去。 南篱挥动手镯,把所有人收进画境,又息了灯,闪身进了画境。 流云正围绕着太阳能灯转圈,不知这是什么东西,怎么比天上那轮明月还要亮? 突然,一阵噼里啪啦掉落的声音,他扭头就看到地上躺着的人! “纪桓?金鹰?你们……” 流云看到他们都是昏迷的,眼底眸色冷沉下来,谁能把翎鹰阁的人都迷晕,这不是普通的高手! 突然,他眼前一晃,又是一阵不受控制的眩晕。 流云再次落地的时候,他腾地拔出刀,浑身警惕:“谁?是什么人……” 南篱的声音在一丈开外响起:“是我!” 流云慌忙走过去,护着她:“大小姐,不知什么人迷晕了纪桓他们二十几人,你快先走……” 南篱拿出水囊,蹲下身,不紧不慢给纪桓和其他人都灌下一口灵泉水。 很快,纪桓睁开眼睛看到南篱,他迅速跳开,拔出剑冷声道:“你是谁?你把我们大小姐弄哪里去了?” 流云护在南篱身前:“纪桓,你在胡说什么,这明明就是大小姐!” “她不是……”纪桓辩解。 南篱没理会两个人,她看着其他人悠悠转醒,慢声道:“这里就是青州,如果不迷晕你们,你们怎么能这么快到达这里?” 流云和纪桓正在对峙,听到南篱的话,环视四周。 此时,已经是子时,万籁寂静,只有偶尔的犬吠声。 不远处,有巡防营的人听到声音,快速走过来。 翎鹰阁的人都醒了,他们快速站起身,满身戒备看着南篱。 梅子昀率先飞奔过来,看到南篱,以及和她对峙的人,快速抽出腰间的软剑,挡在前面:“你们是什么人?” 南篱拍拍她的胳膊:“他们是我哥的人!” 梅子昀皱眉:“南翎的人?他们为什么对你拔剑相向?他脑子不好使,属下也都拎不清吗?” 南篱满头黑线,梅子昀和便宜哥哥两个人明明看着很般配,不知怎么就互看不顺眼? 南篱暗暗叹息,她是有力气也使不上。 纪桓也不好解释,他有种满身是嘴也说不清的无力感。 谢玉安带着巡防营的人赶过来,看到南篱和一群陌生人,他厉声呵斥:“什么人,敢到青州地界来撒野?” 纪桓疑惑,沉声问道:“这里真的是青州?” 第526章 那个叫呆子的男人 谢玉安沉着脸:“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连自己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装什么糊涂?” 纪桓二十几人没见过这么神奇的事情,但看到流云护着南篱,他大脑飞转:“我们阁主也在青州,让我们见一见!” 梅子昀瞬间就懂了,她刚被带来青州时就是这反应,收起软剑道:“把那个呆子叫过来,他们就信了!” 南篱嘴角直抽,梅子昀嘴里的呆子不会是南翎吧? 就听谢玉安吩咐道:“快把南公子叫过来!” 南篱在心里呵呵一声,还真是,关键谢玉安还知道她嘴里的呆子是谁? 属下回道:“南公子喝多了,刚刚睡下!” 南篱都不知道该做何反应了,她这个哥哥酒量差,还想硬撑面子,只能活受罪。 她突然明白了,梅子昀为什么叫他呆子,这可不就是呆子吗? 南篱淡声道:“纪桓,这里就是青州,你可以带大家到街上转转,也可以先去看看我哥!” 纪桓稍微思索一下,回道:“南公子现在在什么地方,我们转一圈就去找他!” 翎鹰阁是一个神秘组织,南翎对外就是一个落魄的公子哥,纪桓很有分寸。 流云接收到纪桓的暗示,忙道:“我头有些晕,我先去见公子!” 南篱看穿他们的小心思,随便他们,拉着梅子昀往祈家帐篷方向走。 “这么晚,怎么还没休息?” 梅子昀神色淡淡:“你不也没休息吗?” 她感觉到自己语气硬邦邦的,又解释道:“现在彧主不在,靖西王那边不断挑衅,张伦和文海涛也在频频搞小动作,范鉴到现在还没有抓回来……” 南篱挑眉:“范鉴不是你故意放走的吗?” 以梅子昀的铁面无情,会让范鉴跑了? 那是不存在的。 梅子昀轻咳一声:“你就这么喜欢揭穿别人?” 南篱嘿嘿一笑:“我是没弄清楚,你放了范鉴的目的?” 梅子昀低声道:“我们怀疑范家在背后有人在运作,虽然尚书府没有明确支持二皇子,但范家背后好像隐藏着一个组织!” 南篱微微一怔,范家祖上从七品芝麻官到现在三品大员,看似稳扎稳打,平步青云,但并没有什么实质性贡献。 如果这背后真有什么组织在运作,那就说得通了。 南篱眸色深深,她记得搬走京城几个世家物资的时候没有动范家,有那封仿照傅九江笔迹信在,还有丁家在背后推波助澜,范家就算不倒也得扒层皮。 她倒想看看,范家背后的能量有多大?要怎么躲过此劫? 南篱瞥了一眼范筠所在的位置,如果范家背后真有组织,想救下范筠是易如反掌,为什么不出手相救? 范家放弃她,是真还是另有目的? 南篱嘴角噙着一抹冷笑,不管范家背后的人,还是陈氏背后的人,她都没有放在眼里。 虽然轻敌是大忌,但南篱就是没把他们当盘菜,连棵葱都算不上! 只要护好祈家人,尽管让他们放马过来,她倒想看看,这些人背后是什么牛鬼蛇神? 现在靖西王多年积攒下来的物资都没了,现在人又不见了踪影,属下都焦头烂额。 靖西王的军队也蹦哒不起来了,那么多人马需要吃饭,供给跟不上,靖西王这么多年的筹谋就会功亏一篑了! 西城门这边,张伦看到上千人的禁军都没能占到半点便宜,又有黑衣人保证把靖西王送给他,他也就驻扎在城外耐心等待。 文海涛把这里情况用八百里加急送到京城,他隐去了上千禁军不战自败的一段,添油加醋靖西王有多嚣张跋扈,没有把皇上放在眼里! 文海涛被祈知彧吓住,竟然没再敢出来挑衅,只是想办法摸进城里探虚实,却被梅子昀属下抓了,关进了大牢里。 梅子昀和属下做事雷厉风行,不可能给那些人有可乘之机,南篱了解情况后,就安心地回帐篷睡觉去了! 第二天,清晨。 一阵香气飘荡在空气中,南篱伸了伸懒腰,闻着诱人的鱼汤吸了吸鼻子。 她走出帐篷,大娘子看到她,忙招呼道:“篱篱,快去洗漱,咱们吃鱼汤面!” 南篱点头应下。 现在万卷每天送各种食物过来,大娘子用一个专用帐篷遮掩,祈家人天天都能吃到好吃的,也不多问。 南篱洗漱过后,就看到大娘子给星辰喂鱼汤,小家伙喝得喜笑颜开,手舞足蹈。 大娘子一脸温和,跟小家伙一唱一和,好像能正常交流一样。 南篱有些惊奇,他们确实是在说着什么,好像是关于程家的。 大娘子看到她过来,便停了下来,招呼她过来吃早饭。 南篱坐下,她看到不远处的纪桓,和翎鹰阁那二十几个人,也正在吃鱼汤面。 他们看到南篱,既敬畏又羞愧,齐刷刷站起来,给南篱行了一个无声礼。 祈家虽然用帐篷隔绝了那些人的视线,但不宜弄出太大声音来,吸引不必要的麻烦。 南篱微微点头,示意他们坐下,继续吃饭。 纪桓这些人一晚上到现在还没有睡觉,他们把青州发生的事全都捋顺了,正好到了吃早饭的时间。 他们每个人眼底的震惊还没有褪下去,就见南翎迈着宿醉的步子走了出来,慌忙又站起来。 梅子昀一脸嫌弃,那个叫“呆子”的男人都不用装,还真是一副落魄公子的浪荡模样。 南篱默默扶额,她想帮哥哥挽回形象都没机会了,关键这便宜哥哥偏偏把自己弱鸡不堪的一面展现的淋漓尽致。 梅子昀冷冷瞥了他一眼,要不是有少夫人这个妹妹,他可怎么活呀? 南篱两眼一闭,不管了,干饭! 祈家这边热火朝天,鱼汤面诱人的香气飘出去好远,周围的人都觉得自己碗里的粗米粥难以下咽。 厉谦贷回来后,加班加点,学堂招收夫子和学子的进程加快了不少。 厉家老夫人自从胡家老夫人被胡莉咬死后,逐渐变得沉默寡言,老老实实待在帐篷里,虽然没有见到儿子,但再也不敢到处挑事。 第527章 客气的春燕 厉家老夫人老实了,大娘子反而多照顾了几分,经常让厉冬青带回去一些烤鸭和其它肉菜,厉家女眷算是为数不多能吃到祈家东西的外人。 厉明耀虽然比小吴铭大了两岁,却跟在他后面帮着在粮油点做事,不仅能学到东西,还能吃到祈家送来的饭菜。 厉谦贷心里感激祈家对家人的照顾,做起事情也更加卖力。 厉谦贷亲眼看到西北的打土豪分田地,也着实被震惊到了,看到那群乞丐变成普通老百姓,建房弄田,安居乐业,他觉得自己能出一份力,很是荣幸! 厉谦岱亲身感受到南篱的神奇之处,从千里之外的西北回到青州也只是瞬间的事,祈知彧手里还有火药,他还有什么可怕的? 只要抱紧祈家的大腿,他厉家将来飞黄腾达是迟早的事,功名利禄更不在话下! 青州打土豪、分田地、建学堂、孤寡院同时进行,还设置学手艺的场所,主打一个带领老百姓热热闹闹奔小康。 大家吃好后,各自去忙。 小满带着夏荷和秋叶正收拾碗筷,春燕拿着织了一半的毛衣来了,被小黑拦在了安全线外。 “小黑,过来!” 小黑听到南篱的声音,眼神幽幽,转身奔了回来,蹲在她脚边。 乖顺地像一只家犬。 春燕见到南篱,福了一礼:“见过王妃!” 南篱淡淡一笑:“不必多礼,你是来找吴娘子的吗?” 春燕神情恭敬:“是。我这笨手笨脚的,做不好这些细致的针织活计,总是来麻烦吴娘子。” 南篱从春燕的眼神里看到那份不自然的客气,她淡淡道:“无事。只要肯学,这些都不是难事,吴娘子在里面,你去吧。” 春燕扫了一眼正在忙碌的祈知绵:“绵绵小姐做出来美食要把人馋哭了,民女正好想请教下有什么秘诀,民女告退!” 南篱点头:“嗯,去吧!” 春燕微微颔首,迈步离开。 南篱蹲下身,抚摸着小黑油光黝黑的皮毛,扫了一眼春燕和祈知绵聊天的背影,轻轻勾了下嘴角。 忽地,小黑从她手掌下脱离,窜了出去,扑向了蹲坐在一丈远的黑狐。 顿时,两只小东西闹做一团。 南篱手下一空,淡淡“嘿”了一声,她心底有那么一瞬自家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的失落。 祈家孩子对小黑和黑狐非常好,平时没有烤鸭和野鸡就买家鸡,回来烤熟了再给它们吃。 现在小黑和黑狐都不肯吃生肉了。 小黑带着黑狐,绕着南篱打打闹闹,又扑又咬,又翻又滚,很是欢快! “咯咯咯……” 星辰在大娘子怀里,看着小黑和黑狐在追逐打闹,笑出了声。 “啊——” 苏艳秋一声凄厉的惨叫,她抓着头发,用力磕在马车边框上,很是痛苦。 周边的人都被她吓了一跳,不知这女人又发什么疯,动不动就撞头,还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 南篱眯了眯眼睛,星辰对这女人的影响竟然这么大,但对程睿却没有丝毫影响? 这不合理。 南篱脑子里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但想到当时苏艳秋对程睿的痴迷,又觉得有点不大可能! 南篱的目光落在盼春身上,这女人去找过范筠,两个人八竿子打不着,又能做什么呢? 南篱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闪过,她却没有抓住,索性就不去想了。 她手里还有范筠的那颗失魂丹,那是陈氏拿出来的,南篱本想等挖出来她背后之人,就把失魂丹喂给她! 南篱微眯着眼睛,她已经让茯苓仿制失魂丹。 此时,范筠已经瘦削了不少,但目光灼灼,似乎更加精神了。 那状态就像用什么提起了某根神经,她努力压抑着兴奋,感觉就像人吸食了大麻。 南篱微挑眉梢,范筠这是被忽悠进传销组织了?她昨天的话怎么还起反作用了呢? 范筠看到迈步朝她走过来的南篱,戒备地退后半步:“你又来做什么?” 南篱神色淡淡:“范筠,你这是又找到靠山了?” 范筠眼底闪过一丝心虚,嘴上却很强硬:“你胡说八道什么?” 南篱满眼戏谑:“你婆婆背后是太子,可太子根本不管你们死活!我来猜猜,让陈氏最在意的人是……” 范筠眼底一片阴沉,忙打断:“你不要胡说,我婆婆中了你的毒,已经被你害得人不人鬼不鬼,连正常吃饭都做不到了,你还想怎么样?” 南篱淡淡一笑:“你们是来搞笑的吗?是我让她去偷鼠疫药物给傅九霄的?还是我让她偷藏死老鼠传播病毒的?” 南篱冷嗤:“陈氏给祈知彧下毒;祈淮之差点踢死我;还把大娘子推下河里喂鳄鱼!这桩桩件件就不是人做得出来的事!我给她下点毒,怎么就不行了?就算你有意见,也给我憋着!” “如今,陈氏如今人不人鬼不鬼,正是求仁得仁的结果呀,你也想试试?” “要不是为了让你们看看我们大房怎么平平安安从青州退出去,我早就把那颗失魂丹塞你们俩嘴里了!” 范筠眼底一片惧意,她咬着后牙槽,现在的南篱还真做得出来。 范筠以为,她掌握了祈家谋反的动向,再加上如今青州从刺史开始,把所有官员一撸到底,而镇北王此举已经僭越,只要父亲在朝堂参上一本,祈家必然会被皇上惩治! 但她不知道,皇上已经被一群大臣忽悠瘸了,南昌鸣上奏折说南篱无招回京,他不信,更不惧。 方周每过一段时间会给他传一份简讯,禀报一下祈家人的近况,而方家人已经离京一个月有余,竟然没有被人发现。 其实,是梅伯收买了监视的官差,掌权者一无所知。 但顺德帝确信,祈知彧已经被靖西王抓起来了,张伦和文海涛不日就可灭了傅统,把祈家人带回京城。 说到傅统,顺德帝还是很气愤的,他把傅统二儿子傅子衡作为质子押在京城,但这就是一个弃子,一个摆设而已。 根本制约不了傅统。 第528章 都是算计 范筠不了解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只觉得南篱怎么每次都能侥幸逃脱,心里更加怨恨。 南篱看着范筠,神色如常:“你是不是奇怪,祈家人的行为如同造反,皇上应该褫夺镇北王的封号,祈家人为什么没事?” 范筠心头确实疑惑,但这个问题出自南篱的口中,她便有了戒备。 南篱淡淡一笑:“因为造反的人是靖西王,我们祈家被围困在青州,又能做什么呢?” 范筠看着她沉稳却带着戏谑的眼神,心底窜起一股无名怒火,青州已经翻天覆地了,大哥范鉴也被抄了家,他们这是什么都没做? 是不是要把她和所有相关的人都杀了,才叫做了什么?! 南篱看她眼底憋着怒火,淡淡一笑:“今天中午问斩那些贪官污吏,记得去观刑哦?可惜范鉴跑了,不然这里面肯定还有他一个!” “不过,他那些妻妾都跑不掉,啧啧啧,真是可惜了!” 范筠差点咬碎一口大白牙,南篱可惜什么,可惜没有问斩范鉴吗?大哥可是朝廷命官,祈知彧是怎么敢的? 南篱拍拍她的肩膀,低声道:“听说范尚书与二皇子结党营私,朝堂上被人弹劾,你说皇上会怎么处置呢?” 范筠的心一沉再沉,她想离南篱远一点,却怎么也挪不开步子。 南篱自顾自道:“皇上念及范家为朝廷效命多年的份上,诛九族不至于,但流放是有可能的!毕竟还有丁家在背后推波助澜!” 范筠浑身微微颤抖,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阴沉的目光逐渐变得慌乱。 南篱微微勾唇:“不过,你跟范家断了亲,应该不会牵连到你!” 范筠死死攥紧手里的帕子,才没让自己倒下去,她咬着牙:“不可能!你休要胡说八道,父亲一向勤俭奉公,这是污蔑!这都是你联合丁家故意栽赃陷害的,对不对?” 南篱靠近她,低声道:“当年我掉下湖里,不是你设计的吗?本来想让二皇子救我,好让我为他卖命?没想到太子经过,递给我一根棍子,把我拉上来!” “你更没有想到,我会被太子那张脸迷惑,成了太子手里的一颗棋子!” “二皇子因为你办事不利,所以才放弃你,最后选了慕鸢儿做了侧妃!” “当年是我蠢,我不怪你。但是,你们既然设计我,就要允许我反击,百倍千倍的还回去!” 范筠眼底一片惊恐,语气焦急:“所以,真是你陷害我范家?你都做了什么?” 南篱神色清冷:“这怎么能说是陷害呢,我只不过是揭下那块遮羞布,让皇上看清范家的本来面目而已!” 范筠让自己冷静,她暗暗调整呼吸:“皇上才不会相信那些莫须有的事情,范家的衷心日月可鉴,不是你们可以随便挑拨的!” 南篱猜测,这范家背后确实有势力,范筠以前可能不知道,但现在可能有点了解了,所以才有了底气。 她微微勾唇:“范筠,如果二皇子不是皇上的血脉,而是范家的血脉,你说皇上会怎么样?” 范筠眼底一片惊恐:“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范家一再阻止她接近二皇子,还让她勾引祈知彧,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最后不得已嫁给了祈淮之! 这彻底断了她的念想! 南篱其实是信口胡诌的,但看到范筠的反应,她暗暗挑眉,这其中还真有事? 如果这是真的,那范家可是下了好大一盘棋,细思极恐啊! 南篱后悔,当时没有好好搜查一下范家的书房,恐怕凭她那封仿写笔迹的信,扳不倒范家。 事实确实如此,范家保存了二皇子以前的书信,都是正常的公务往来。 但有丁家弹劾,还是调查出一些违规违纪行为,又从范府搜查出一些金银财物。 顺德帝小惩大诫,罚范尚书一年俸禄,查抄的不当财物上缴国库,此事不了了之。 这是后话。 南篱从范筠的神情里咂摸出点味道来,但顺德帝一向疑心重,能取得他的信任,手段必然高明。 这事确实应该好好调查一番。 南篱语气里带着幸灾乐祸:“范筠,范家早晚会玩火自焚,你还是尽快断亲的好,省得株连九族的时候连累到你?!” 南篱留下这句话,转身朝程家方向走去。 范筠的指甲已经扣进掌心的肉里,她仿佛感觉不到疼,看着南篱离开的背影,身子软软瘫了下去。 陈氏晃晃悠悠走了过来,她声音阴恻恻的:“废物,竟然被一个草包拿捏,你还能干点啥?” 范筠眼底一片颓然:“你儿子跑去高昌国做驸马,就算高昌国现在求和,你敢保证皇上不会追究他叛国罪吗?” 陈氏周身透着阴沉之气,她冷冷勾起嘴角:“那又如何?我倒想保你平安,但你太没用了!” 范筠站起来,伸手掐住她的脖子:“是你们连累我来流放,现在你儿子又抛下我,我就算死也要拉上你!” “咳咳咳……”陈氏喘不上气,咳嗽出声。 她手脚严重变形,站立不稳,和范筠齐齐摔倒在地。 范筠手上用力掐着,发泄心中的怒气:“还有你,不是一直效忠太子的吗,丁家一直盯着我们范家做什么?” 陈氏喘不上气,咳又咳不上来,憋得脸色通红。 “啪!” 一个官差甩了一鞭子,狠狠抽打在她们身上,疼得两个人惨叫一声,迅速分开。 “再敢闹事,就像李大郎一样,给你们戴上手梏!”官差警告道,冷冷瞥了两个人一眼,转身离开。 周围的人熟视无睹,没人上前搀扶她们,看过热闹后就都散开了。 范筠心底一片冷沉,等她翻身的时候,定要叫这些看她热闹的人好看! 陈氏躺在地上起不来,她看着坐起来的范筠,语气阴鸷:“我帮你杀了南篱,等你除掉祈家大房,再保你平安脱离流放!但我有一个条件,你以后安心做淮之在大宣国内的一颗棋子,这个交易如何?” 第529章 一个猜想 范筠满脸不屑:“你要真有那本事,还会到现在这一步?” 陈氏低声道:“我背后的组织势力庞大,虽然不能除掉祈家,但能除掉南篱,也是大功一件!” 范筠想到南篱说的那句话,陈氏没有把背后的势力交给她,是她的失败! 范筠眸色阴沉看着陈氏:“你除掉南篱不是应该的吗,她杀了祈敏之,你为你儿子报仇,不要扯上我!” 陈氏冷笑:“就知道你是一个废物,连南篱一个手指都比不上!” 范筠很想踹她一脚,想到官差刚才的警告,又把脚缩了回去。 “你说你背后的组织势力雄厚?你都这样了,这么长时间,也没见出手帮你?” 陈氏眼神阴狠:“我现在就是死棋,择机而动,但我可以把所有背后的资源都交到你手上!” 范筠有些心动:“那就让我看看你隐藏的实力?” 陈氏警告道:“如果你将来不能为我儿所用,必然会有人追杀你!” 范筠现在急需要摆脱困境,如果范家真的出事,她必须有自保的能力。 她眼神恨恨:“如果你真能杀了南篱,我就答应你做祈淮之的棋子!” 范筠有些不信,但有人愿意去弄死南篱,她还是乐见其成的。 陈氏眼神阴冷无比,她跟头把式坐起来,从鞋底又扣出一粒药丸,塞进自己嘴里。 范筠冷眼旁观,就见她从小腿上解下来一个物体,打开外面的棉布包裹,里面竟然是两把锋利的匕首。 范筠心里一颤,陈氏从来没有离开过她们的视线,她身上哪里来的这些东西? 再说南篱。 她之所以断定陈氏背后有人,是因为她给陈氏下过毒,需要每五天吃一次解药。 但南篱经常不在祈家这边,可陈氏还能坚强活到现在,说明她背后有人出手相助。 南篱走向程家帐篷,苏艳秋正撕声力竭,在和程睿吵架。 完全没了侯府大小姐矜持高傲的形象。 盼春看到南篱过来,忙出声提醒:“参见王妃,您大驾光临,有什么事吗?” 南篱觉得自己是最惨王妃,身边连一个伺候的婢女都没有,这些人故意喊她王妃,也是在变相嘲讽她,但她并不在意。 南篱神色淡淡:“本妃是来看看,抛弃儿子的报应为什么只展现在女人身上,程公子为什么无碍?” 苏艳秋听到这话,慌忙从帐篷里走出来,她额头布满血迹,看到南篱有些羞愧,又有些懊恼。 “你来做什么?” 南篱淡淡一笑:“苏艳秋,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程睿彬彬有礼:“见过王妃!您是说祈家那个幼儿是我们丢弃的孩子?” 南篱轻轻嗯了一声:“程少夫人没有告诉你吗?我也好奇,同为星辰的亲生父母,这效果怎么不一样呀?” 苏艳秋眼底闪过一丝惊慌,她暗暗压下心里的恼怒:“我们已经断亲了,就意味着没有了关系,以后他是福是祸,都与我们无关!” 南篱冷笑:“真的无关吗?那你为什么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的?” “这是我自己的事,请你快离开这里!”苏艳秋满脸焦躁,眉头皱得紧紧的。 南篱嘴角微微勾起:“你这么急着赶我走,莫不是怕程公子发现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难不成星辰不是程家的孩子,你……” “闭嘴!” 苏艳秋满脸憔悴,原本娇俏可人的面孔变得面目全非,她声音狠戾:“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已经把孩子给你了,你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南篱差点被她整笑了:“苏艳秋,你搞清楚了,孩子是我从郊外捡到的!本妃今天只是好奇,就想求证一件事,星辰的亲爹是谁?” “你……” 苏艳秋眼底的怒意仿佛要喷射而出:“我没能伤害到你,你为什么要置我于死地,诬陷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南篱冷笑:“没伤害到,就可以一笔勾销?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不能够啊。 她面无表情:“你说我诬陷你,那你敢滴血认亲自证清白吗?” 古代人还是很相信滴血认亲的,她笃定苏艳秋不敢。 苏艳秋脸色苍白,她咬牙切齿:“是你在诬陷我,不是你应该拿出证据吗?” 南篱挑眉:“你不敢就直说,程公子呢?” 程睿原本就很烦躁,听了这话,满脸漆黑:“就按王妃说的,滴血验亲!” “不要!” 苏艳秋死死抱着程睿的胳膊:“我跟南篱本无冤无仇,当时受堂姐的委托,还有为了我们将来才对她出手,可我并没有伤害到她!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一直揪着我不放?夫君,你要相信我!” 南篱冷哼一声:“我要是真揪着你不放,你还能活到现在?苏艳秋,你心里有鬼?” 苏艳秋盯着她的眼神阴鸷无比:“南篱,你懂药理,不管怎么验证,还不是你想出什么结果就会出什么结果!你一定要给我们太傅府制造矛盾吗,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南篱现在更加确定那个猜想,她神色淡淡:“你们不想验证就算了,反正已经断亲,星辰跟你们没有关系了!谁戴绿帽子,又不关我的事!” “你……” 苏艳秋眼底一片阴沉,恨不得上去捅她一刀。 南篱看到苏艳秋气得吐血,她心情愉悦,转身就要走。 突然,南篱感觉一道凌厉破空的声音传来,她看了一眼在旁边隐藏存在感的盼春,嘴角微微一勾,快速闪身离开原地。 “噗嗤!” 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准确无误地插进了盼春的胸口,她瞪大眼睛,看向射出匕首的方向。 南篱转身看过去,就见陈氏原本扭曲的肢体以极其诡异的方式快速奔过来,手里的匕首直奔南篱刺了过来。 陈氏脸上带着疯狂,匕首直直刺向她的胸口,以这个速度和惯性,南篱很难躲开,必死无疑。 她接近南篱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恶劣的笑意:“去死吧!”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南篱神色清冷了几分,不作死就不会死,主动找死的,就别怪她! 第530章 自杀式袭击 苏艳秋眼底闪过一抹幸灾乐祸,南篱这贱人就该死,没想到,有人会替她出手,省得她亲自动手了。 南篱快速闪身,贴着匕首的边缘堪堪躲避开,她顺势用力踹了一脚。 “扑通——” 陈氏被踹出去出五六米远,被狠狠摔在地上,伴随着骨头碎裂的声音。 陈氏以为南篱就算躲过第一次,肯定躲不掉她的攻击,可没想到南篱身姿敏捷,躲避的如此轻松,这明显不是原来伯爵府那个大草包该有的身手。 陈氏已经少了一只胳膊,突然,她猛地跃起,再次朝南篱攻击过来。 陈氏每一次挥出去的匕首凌厉狠辣,准确直击要害部位。 为了做到万无一失,她吞下了药物,让自身迸发出最大的能量,全力攻击南篱。 陈氏极具爆发力,就像感觉不到身上断裂处的疼痛,这种自杀式袭击,跟原来那个畏畏缩缩的模样判若两人。 南篱腾转挪移,反手抓住陈氏的手腕,就听“咔嚓”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 陈氏手里的匕首脱落,手腕以极其诡异的角度垂下来,晃了晃。 如果没有皮肤连着,估计就分家了。 南篱挑眉,这种同归于尽的打法,是不想再装下去了? 陈氏是太子的人,这种蛰伏在身边深藏不露的人很可怕,也许太子并没有表面看到的那样草包! 但南篱根本不在意,她想取傅九霄的命易如反掌,他背后有再多支持都没用。 南篱轻松化解了陈氏拼命式的攻击,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对刚穿越过来的她还可能造成伤害,现在是一点都不够看。 陈氏似乎感觉不到疼痛,抬起胳膊继续攻击。 “嗖嗖!” 从她宽袖下飞出两只飞镖,直奔南篱面门,陈氏眼底带着得意又瘆人的笑容。 南篱快速躲开,两只暗器直直射入盼春的心口。 “咔嚓!” 南篱再一次拧断了陈氏的胳膊,顺势狠狠踹了她一脚,把人踹飞了出去。 陈氏趴在地上,满眼怨毒,她没想到,她这种自杀式袭击,都没能伤到南篱分毫。 “噗——” 陈氏一口老血猛地喷出去,她满脸不可置信,南篱怎么会这么强?她非常不甘心,随即缓缓闭上了眼睛。 盼春满身鲜血,奄奄一息躺在程睿怀里,她连续两次受了无妄之灾,对上南篱冷沉的眸子,心底窜起层层恨意。 南篱对她笑笑,那笑容意味深长,盼春莫名感觉寒意侵袭全身,怨恨的心像是跌入了万丈深渊,随即摔得粉身碎骨。 她看向傻了的程睿,手腕缓慢抬起,张张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盼春——” 程睿看着她手腕软软滑了下去,目光逐渐焕然,没了气息。 方周带着官差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两具冰冷的尸身,忙和围观的人了解情况。 梅子昀快速赶来,她看了一眼南篱:“少夫人,你没事吧?” 南篱神色淡淡:“我没事!” 梅子昀有些愧疚:“是属下疏忽大意,没有护好您!” “你们都很忙,不用分出精力照应我,我可以应付的。” 南篱又问:“快到问斩贪官的时间了吧?” 梅子昀回道:“游完街,就会把人都押往刑场,少夫人要去观刑?” 南篱点头。 梅子昀本想劝一句,这毕竟是杀人,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 南篱看着失魂落魄回到祈家三房的范筠,她淡声道:“你派人盯着范筠,这女人可能已经接手了陈氏背后的势力。” “少夫人放心,属下会留心的!”梅子昀恭敬地回道。 南篱走到陈氏身边,蹲下身,翻开她折断的手腕。 陈氏断腕处有一个类似曼陀罗花的纹身,若隐若现,不细看看不出来。 南篱在西北见过这个图案,一个是用暗器杀狄仁杰的杀手,一个要杀狄偃堂的黑袍人。 她微微蹙眉,陈氏的势力在西北? 还是说,那是太子傅九霄的势力? 方周了解情况后,判定陈氏死有余辜,盼春无故受到牵连,但罪犯已死,无法再惩治,程睿只能自认倒霉。 方周挥了一下手,把这两个女人拖走,安排把人埋了。 南篱刚要离开,被程睿拦住:“王妃,我愿意滴血认亲,你能帮我吗?” 南篱挑眉,还没忘这茬呢? 其实,她也没真想滴血认亲,就是故意来给苏艳秋添堵的! 苏艳秋满脸不可置信,她快速跑过来,抓着程睿的胳膊:“夫君,你不信我?” 程睿甩开她:“如果你是清白的,你怕什么?” 苏艳秋满脸失望:“夫君这是在折辱我吗?你不信我,那我就死给你看,自证清白!” 话落,她向旁边的树上撞去。 程睿用力拉住她,语气阴沉:“就算死,你也得给我看清楚验证结果后再去死!” 苏艳秋心底那点仅存的爱意消磨殆尽,她苦笑一声:“程睿,我为了你做了多少腌臜事,就算你是一个铁石心肠的,应该也被我捂化了吧?” “哈哈哈……你就是狼心狗肺!程睿,你的心都放在了慕鸢儿身上,现在却联合外人来污蔑我?” “谁不知道南篱会用毒,她不想让血液不相融就不会相融!你们都来算计我,就这么想让我死吗,这是为什么?” 南篱微微勾唇,这女人说得也没错,她确实能做到。 但她可不想管这闲事。 程睿原来没当回事,毕竟苏艳秋爱他爱得死去活来的,怎么可能背叛他呢,但他现在开始怀疑。 “啪!” 程睿狠狠给了她一巴掌:“贱人,你真的给我戴绿帽子?” 苏艳秋满脸愤怒:“你、你敢打我?” “你敢给老子带绿帽子,打你都是轻的,等确定了,老子弄死你!”程睿的语气恶狠狠的,带着几分咬牙切齿。 程睿一向温文尔雅,苏艳秋还是头一次看到他这么暴戾的一面,不禁心底一颤。 程睿拉上她:“走,你必须给我亲眼看着,滴血验亲的结果!” 苏艳秋眼底一片惊慌:“南篱,孩子还那么小,你说我不配做母亲,你怎么也这么狠心?” 南篱微微蹙眉。 第531章 自食恶果 众人跟在程睿后面,浩浩荡荡走到祈家外围,就被小黑和黑狐拦下来了,两个小东西呲牙咧嘴,吓得众人不敢再向前半步。 南篱从后面走出来,祈平看到她,忙小跑过来:“王妃?” 南篱可没有那么心大,给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提供机会,趁机靠近祈家。 她站定,转身对程睿道:“程公子,稚子无辜,其实我挺心疼这孩子的,在母亲肚子里就遭罪,现在还要取血!” 程睿态度诚恳:“孩子确实无辜!但滴血认亲是王妃提出来的,您不会是反悔了吧?” 南篱当时就是想验证一下猜测,但她现在后悔了,何必把这么小的孩子牵扯进来? 更何况,滴血验亲这事的准确率太低。 程睿急于验证,但他也不能强求,南篱也不是他能强求的人! “咯咯咯……” 星辰在大娘子怀里笑得开心,拍着两只不太灵活的小手,张牙舞爪的。 南篱微微勾唇:“程公子,抱歉,我们不验了!” 程睿眼底闪过一丝怒气,但孩子在祈家人手里,他也没办法抢啊。 苏艳秋一阵头痛,心底却暗暗庆幸,她赌南篱心软赌对了。 大娘子笑着对南篱道:“星辰说,他愿意滴血验亲。” 南篱很是意外,大娘子竟然能听懂星辰的话? 大娘子看着她惊讶的眼神,朝她微微点头,表示确定。 南篱又看向星辰,小小一只,像极了刚出生的猴子,丑萌丑萌的,咿咿呀呀说着什么。 “苏艳秋是二皇子的一颗棋子,用来拉拢太傅府的!” “可我不是二皇子的孩子,也不是程睿的!苏艳秋喜欢程睿至深,帮他算计慕鸢儿,结果反被人算计,和一个乞丐睡在了一起!我是那乞丐的孩子!” “苏艳秋怕被程睿嫌弃,又所以设计他,爬上了他的床!” “……” 南篱和大娘子听到星辰的心声,都听傻了,这叫什么事啊? 南篱扫了一眼星辰,这娃不会是重生回来的吧? 那你还知道什么,知道就多说一点? 南篱和大娘子再也没有听到什么,相互看了一眼,这娃是要揭穿这恶毒的女人? 程睿焦急又愤怒,被戴绿帽子的是他,他像个稀有动物被众人围观。 听了大娘子的话,程睿忙躬身行礼:“谢祈夫人成全!” “不可以!” 苏艳秋的声音异常尖锐,带着几分慌张:“你们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对一个婴孩动手,你们的良心不痛吗?” 南篱冷嗤一声:“你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你都对这个孩子做了什么,还要我说吗?” 苏艳秋死死盯着她,不相信她知道这其中的内情。 刚听说怀孕的时候,苏艳秋欣喜万分,但心里又非常担心这不是程睿的孩子,好在因为有孕,两家已经开始张罗着婚事。 婚后,程睿对她不冷不热,苏艳秋各种作,喝药想打掉孩子,可这个孩子生命很是顽强,愣是待在肚子里没事。 太傅府倒是对她很照顾,各种补品和安胎药,苏艳秋为了留住程睿的心,又开始进补,直到足月还生不下来。 南篱眸色冷沉:“你不配做星辰的母亲,被乞丐玷污是你设计别人的反噬!你喝药堕胎,又想用孩子留住程睿,孩子才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你要是真心疼他,就应该说出真相!” 苏艳秋全身像是被抽走了力气,她紧紧抓着程睿,不让自己倒下。 她眼底一片怨毒,这个贱女人,怎么什么都知道? “嘎嘎嘎……” 星辰的笑声很魔幻,众人心里一颤,感觉浑身都不自在。 “啊——” 苏艳秋头痛欲裂,她用力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满脸痛苦之色。 “嘎嘎嘎……” 星辰的笑声就像一道魔咒,死死锁着苏艳秋的脑神经,痛得她满地打滚。 苏艳秋满头大汗,她的脸皱成了一团,痛苦得叫出声。 所有人都被她吓了一跳,他们听过这女人发疯,但第一次看到她这么狼狈的样子。 大家对祈家这个婴孩也更加好奇,他的笑声竟然能让人痛苦成这样? “我说、我说、求你不要笑了……”苏艳秋耗尽全身力气,说出这几个字。 大娘子拍拍星辰,星辰这才止住笑声。 苏艳秋头发凌乱,面部扭曲,浑身颤抖着:“我、也是被人算计的,才会被那乞丐玷污的!” 南篱淡声道:“不怕告诉你,星辰确实不是程睿的孩子!” 苏艳秋满脸颓然,她看向程睿:“当时要不是为了你,我又怎么会被慕鸢儿那个贱人算计?都是你、是你害得我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程睿冷笑:“是你主动要帮我得到鸢儿,你自己办事不利,还反过来算计我!要不是来流放,我还不知道你给我戴这么大一顶绿帽子,你怎么敢的呀?” 苏艳秋眼底一片怨毒:“我为了你做了多少腌臜事,你心里的慕鸢儿高贵优雅,又把我当成了什么?” “啪!” 程睿狠狠给了她一巴掌:“你就是一个贱人!你连提她的名字都不配……” 围观的众人议论纷纷,既同情她被男人这样对待,又厌恶她心肠狠毒。 南篱可不想看他们狗咬狗,她推着大娘子回了祈家,已经到了午饭时间。 祈家人的午饭很丰盛。 贪官污吏游街经过,浩浩荡荡,囚车里有上百人之多。 青州城的老百姓都出来看热闹,臭鸡蛋臭菜叶子砸在他们身上,谩骂声此起彼伏。 囚车里的人很是狼狈,眼神木纳,这些天他们遭受了非人折磨,只希望快点结束这一切。 但这些人就是没有反省,被他们欺辱霸凌过的人这些年遭受的非人折磨,是他们这几天遭受的十倍百倍。 囚车陆续进了刑场,所有犯人被拽下了车,顿时哭喊声一片。 刑场外,老百姓见这是动了真格的,不禁大呼老天有眼。 “Duang——” 一声锣鼓声响过后,有人高声喝道:“监刑官镇北王到——” 南篱神色一怔,祈知彧不是在西北吗,他这是日夜兼程赶回来的? 第532章 镇北王监斩 祈知彧一身黑色锦袍站在监刑官座位前,他身姿卓绝,剑眉星目不怒而威,全身透着一股无形的威压感。 众人见了,纷纷跪地叩拜:“镇北王为我青州除暴安良,锄强扶弱,青天大老爷请受我等草民一拜!” 祈知彧看向南篱,深邃如渊的眸光带了几分幽怨和委屈,他招招手。 南篱有那么一点点心虚,这么重要的场合,怎么能把他忘在了西北? 她快速走到祈知彧身边。 祈知彧抬抬手:“各位父老乡亲,快请起身!青州是大宣国的青州,不是这些贪官污吏可以肆意践踏的地方!” “既然本王行经此地,看众多百姓遭此劫难,不能坐视不理!” “任何敢欺辱霸凌百姓的官员和黑恶势力,本王都要彻底清除掉,还给大家一个祥和安稳的生活环境!” “多谢镇北王为民除害!” 众人深深叩拜,眼底一片兴奋的光芒,仿佛看到了未来的幸福生活。 沈万善和黄伟等人的罪恶行经,都是公开审理过的,当时大家虽然震惊,却也不敢相信他们会真的被问斩。 刺史可是朝廷命官,三品大员,怎么也要等皇上的圣旨吧,可是祈知彧说午时行刑就真的把人送到了刑场! 此时,祈知彧就站在监刑台前,囚犯都被五花大绑跪着,旁边站着手拿大砍刀的刽子手。 沈万善早就吓尿了,他嘴里塞着粗布,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祈知彧走过去,淡声道:“沈万善,你是想说,你是朝廷命官,身居三品要员,本王无权对你行刑问斩?” 沈万善点头如捣蒜。 祈知彧转向众人:“大家觉得,本王有没有权利斩杀为祸一方的贪官污吏?” “沈万善贪赃枉法,鱼肉乡里,他不配做刺史!” “杀了他!” “杀了他全家!” “杀了那些狗官联盟党羽!” 沈万善看着众人愤怒的眼神,眼底一片惊恐,他一个劲地朝祈知彧摇头。 其他犯人也吓得不轻,跪都跪不直,瘫软在地上,地面一片污渍,发出难闻的气味。 祈知彧冷笑:“沈万善,你作恶多端,荼毒百姓,本王今天就是要替天行道,斩杀了你这狗官!就算皇上问责,都由本王担着!” 这话说得霸气十足,让众人精神一振,南篱也不由得侧头看了他一眼,这男人的架势有点帅啊! 祈知彧让暂时代管青州的人上台,验明正身,准备开始行刑。 祈知彧坐回监斩官座位,他拿起绿头令签扔了出去:“午时三刻已到,行刑!” 围观群众都恨得牙痒痒,他们攥紧拳头,恨不得亲自上去给这些欺辱他们的人一刀。 刽子手端起酒碗喝了一口,又猛地把酒喷到大砍刀上面,随即高高抬起,狠狠落下。 “咔嚓!” 沈万善的人头落地,整个人倒了下去,血迹喷洒在地面上。 所有人都看着真切,堂堂青州刺史,朝廷三品大员,就这样倒在了刽子手的刀下! “好!” 围观群众相互看了一眼,像是确定这件事的真假,随即拍手叫好! 黄伟直接瘫在了地上,刽子手只好把他绑在了行刑台的柱子上,直接砍下了他的脑袋。 人头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下来,一双瞪大的眼睛始终没有闭上,黄伟恐怕做梦都没有想到,他会是这种死法! 众人哗然。 “这是真砍头啊?我不是做梦吧?” “沈万善死了!黄三爷也死了?” “他们横行不法多年,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老天爷终于开眼了!” “谢谢镇北王为我们主持公道!” 众人泪如雨下,又跪了一地,朝祈知彧恭敬跪拜。 青州所有贪官污吏和土豪劣绅全部被斩首示众,顿时整个刑场血流成河,到处是身首异处的尸身。 百姓们奔走相告,贪官恶霸真的被镇北王斩杀了,他们沉冤得雪,冤屈得到伸张,以后可以挺直腰板做人了! 有民众组织了宣传队伍,锣鼓宣天,热热闹闹庆祝起来。 酒楼茶楼的说书先生把打土豪分田地的事编成段子,宣扬政策利国利民,开启盛世新篇章。 祈知彧眸色沉沉,这大宣国的劳苦大众是真的苦,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而南篱提出这个打土豪分田地的政策正好解决了这个难题! 娘子的聪慧不是这个朝代该有的,秘密基地已经让他叹为观止,不知娘子所处时代的先进文明到了什么程度? 祈承民和祈谨之也混在人群里,看着那些人被砍下了头颅,顿时呕吐出声。 父子两个相互搀扶着离开。 南篱淡淡扫了他们一眼,这就是贪官污吏的下场,吓不死你? 南篱和祈知彧对视一眼,她轻轻点了点头,青州打土豪分田地已经结束,下一步就是和朝廷的人对接。 青州和靖西王要同时交接给皇上派来的人。 南篱快速离开,她要找个隐秘的地方,把人带出来。 祈知彧深深看了一眼刑场,随即挥了一下手,就见张伦脚步虚浮,被梅子昀属下扶着,走了上来。 祈知彧神色淡淡:“如今青州官场已经肃清,张刺史平定靖西王叛乱,皇上定然会嘉赏于你!” 张伦有一瞬间的茫然,他是谁?他在哪? 他只是睡了一觉,醒来怎么就到了这里? 面前这冷肃的年轻人就是镇北王,那天晚上差点摘了他脑袋的人? 他看着满法场的鲜血,腿肚子一软,差点跪下去。 梅六一把扶住他,低声道:“张刺史,我们王爷替你平定叛乱,又把这么大的功劳记在你身上,你心里有数就好,不用这么客气的!” 张伦心里在骂人,他虽然还没有弄清楚状况,但这场面是不是也太血腥了点?! 确定这不是给他准备的刑场? 祈知彧神色冷沉,低声道:“张刺史,本王兑现那日对你的承诺,马上把叛贼靖西王给你带过来!” 张伦强作镇定,半晌才弄清楚,青州的沈刺史和贪官都被祈知彧斩杀了! 张伦心底一沉,差点又要跪下,这算不算杀鸡儆猴? 第533章 策反镇北王 南篱快速进入一辆空马车,把靖西王和他的属下从画境里先后拎了出来。 南篱揭开马车帘子,纪桓和流云迅速跑过来,把靖西王架了出去,随后是郭统领。 郭统领被绑着,他看到靖西王,明显一惊:“王、王爷?” 靖西王看到他,心里一沉,他的物资莫名其妙丢失,现在他和统领又被绑着,数十万兵卒都没有对阵的机会,他还没有见到炸药是什么玩意,这就败了?! 傅统心里不服。 流云把郭统领放在马背上,直奔西城门,那里还有对峙的将士,虽然没有了粮食,但还有人在死扛。 纪桓则推着傅统,往刑场监刑官位置走去,把人送到了祈知彧面前。 傅统看到祈知彧,眸色一沉:“祈知彧,果然是你?” 祈知彧十四岁时刚到西北历练,就带着八百人打败了西京国两万人马,之后从无败绩,被奉为战神。 顺德帝万分高兴,召他回京授封镇国将军,傅统那时见过他。 如今的祈知彧早已褪去那份稚气和傲然,整个人沉稳内敛,一身矜贵凛冽,莫名带着上位者的压迫感! 他神色淡淡:“傅统,你好大的胆子,这大宣国的江山也是你一个赐姓藩王能觊觎的?” 傅统蛊惑道:“祈知彧,你拥有大杀器,我坐拥哈拉尔封地,我们两个强强联手,这大宣国唾手可得!到时,如果你想做皇上,我傅统甘愿做个闲散王爷,只要给我换了富庶的封地即可!” 张伦小眼睛在两个人之间转换,他真怕祈知彧被说动,那他肯定走不出这青州城! 祈知彧冷笑:“我祈家忠君爱国,怎么可能跟你这种逆臣贼子谋反?傅统,你想拖我祈家下水,你打错了算盘!” 傅统眼神阴沉:“祈知彧,怀璧其罪的道理你不懂吗?皇上不可能放过你,这一路上祈家被多少人追杀,还用我说吗?但你与我合作,我不仅能为你一家老小提供安身之地,还能坐拥天下,何乐而不为?” 祈知彧淡淡瞥了他一眼:“靖西王谋反,如今陛下派张刺史带兵清剿逆贼,傅统在张刺史面前明目张胆地拉拢策反本王,真是嚣张至极!靖西王现在拥有的兵力,谋反之心昭然若揭,显然已经谋划多年,这是完全没有把皇上放在眼里?!” 傅统满眼傲气,他的目光扫过孤身一人的张伦,不屑道:“如今皇上坐的那个位置名不正言不顺,他能夺走先太子的皇位,我傅统又有何不可?” 张伦被他那一眼扫过,只感觉浑身汗毛炸起,如果眼前这两个人联合起来,那他就是第一个被祭旗的? 祈知彧冷哼一声:“谁不知靖西王的‘傅’姓是始皇赐姓,历代靖西王都安分守己,你想造反却偏偏要拖上本王?傅统,你哪里来的自信,认为我祈知彧会跟你这种逆臣贼子狼狈为奸?” 傅统见他不为所动,讥讽道:“祈家忠心爱国又如何?还不是被当今皇上流放北漠?你大将军在北境戍边多年无所谓,可你有想过你的父母和家人吗,他们跟你受了多大的罪?” 祈知彧眸色沉沉,父母这一路确实受苦了,但有南篱在,如今他们的身体却更健康,精神状态也更好! 他不敢想象,如果没有南篱,就算他能保全一家人的性命,肯定没有现在这般洒脱! 傅统继续游说道:“是顺德帝先对不起你祈家,无中生有给你扣上谋逆叛国的罪名,你祈家何不顺水推舟,遂了他的心愿?” “快!给我解开绳子,杀了张伦,我们联手攻进盛京,把顺德帝抓了,逼他退位让贤!” 张伦眼神瑟缩了一下,他刚出任平州刺史,只是临危受命来解困青州,还不想死! 祈知彧看向他,张伦不自觉往后退了半步,随即又意识到,他都不知道怎么被抓来的,又怎么逃得掉? 张伦的心一沉,难不成他今天真要交代在这里了,可镇北王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他语气试探:“王爷,您确定、是让下官来接手青州的?” 祈知彧淡淡一笑:“本王这不是把人给你绑来了吗?” 张伦眼底一喜,但想到身后没有自己人,还是谨慎道:“平定叛乱,王爷居功至伟,下官……” 祈知彧抬手打断他:“本王只是经过青州,却被靖西王围困在这里,还多亏张刺史解救,本王及家人才能得以脱离!” 张伦:“……” 这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他怎么有点不敢接呢? 祈知彧扫了一眼法场,继续道:“本王顺便惩治贪官腐败!具体情况,张刺史如实禀报给皇上即可!” 张伦大脑迅速运转,平定靖西王的功劳是他的,杀了青州这么多贪官污吏还不用牵扯到他,这怎么看都透着古怪? 傅统冷笑连连:“祈知彧,你以为你拿本王做筹码,皇上就会放过你祈家,你做梦!皇上只会更加忌惮你,你一家人能不能平安到得了北漠都不一定!” 祈知彧不理他,神色淡淡:“张刺史此次出兵为何?是不想平定叛乱?” 张伦小眼睛滴溜乱转,难道镇北王是怕皇上忌惮,所以才把功劳归在他身上,但他怎么有种被强制接受功劳的错觉? 但如果他不答应,能不能好好活下去都难说! 张伦心思转动,忙恭敬回道:“下官奉皇命平定叛乱,如今活捉靖西王,圣上必然高兴!” 祈知彧淡淡一笑:“张刺史平定叛乱,顺利接手青州,本王还在流放路上,也该带着家人继续前往北漠了!” 张伦听了这话,更加确定,祈知彧是怕皇上忌惮,才把功劳记在他的名下。 他躬身行礼:“张伦谢王爷成全,王爷的恩情,下官铭记在心!” 傅统急得直跳脚:“祈知彧,皇上是不会放过你祈家的,只要你活着一天,就是顺德帝的心中大患!无论你走到天涯海角,他必然追杀你到底!” 祈知彧轻嗤一声,他要有那个本事才行啊?! 第534章 祈家三房陈年旧怨 以前,祈知彧顾忌父母家人,还拿顺德帝当个对手,现在还真不够看的…… 祈知彧要解放大宣国,用娘子的话说,以农村包围城市,到时让那位乖乖让贤。 祈知彧不想再跟他废话,他挥了一下手,纪桓快速把人堵上嘴。 张伦恭敬道:“王爷,我们下一步……” 祈知彧眸色清冷:“打开东城门,迎接张刺史部将进青州城!” 听到这话,张伦一颗提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一点,看来他的小命是保住了。 祈承民招募一些有学识和德高望重的人代管青州各项事物,青州不仅不能乱,还要保留刚实施的改革措施,就算朝廷派人过来,也要顾忌本地这些人的声望。 祈承民带着祈谨之离开,他想到法场那惨不忍睹的场景,不禁叹了口气:“为父知道你大伯为什么要你进学堂了!” 祈谨之眸色沉沉。 祈承民耐心劝道:“如果你在官场行差踏错,知彧也不会念及你是祈家血脉,沈万善的今天就是你将来的下场!” 祈谨之眸光一颤,他也没有想到,大哥会做得这么绝? 上百条人命就那么咔咔了?! 祈谨之不以为意:“进学堂也不是不行,只是觉得有进官场的机会,这么轻易放弃了,有些可惜?” 祈承民安抚道:“你就安心进学堂做事,祈家将来有一天出什么乱子也牵连不到你!如果有一天真的成事了,自然也落不下你!” 祈谨之心思百转,他在青州也算实力不俗,要怎么样才能把青州握在自己手里? 祈承民有些不耐:“就这么决定了,你也看到几所学堂的规模,管理起来也不是容易的事!又能让你躲避祸事,何乐而不为?” 祈谨之点头应下。 祈承民看了他一眼,皱眉道:“我们马上要离开青州,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该懂的礼节不能少,总要去看看嫡母和妹妹!” 祈谨之眸光冷淡:“父亲心里应该知道的吧,我是因为什么才离开的京城?” 祈承民厉声打断他:“不管因为什么,你也算因祸得福!你知道这流放一路,我们经历多少次生死吗?” “你祖母没了,你二伯父没了,敏之也没了,刚刚你二伯娘也没了!” “你小妹被祈淮之算计,失了清白,又得了抑郁之症,每天寻机自杀!你做为三房长子,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祈谨之冷笑:“原来父亲都清楚。所以你一直坐视不理?” 祈承民摇摇头:“我也只知道这是女人间的争斗,差点害了你!” 他皱着眉头,继续道:“是你娘算计苏氏在先,她想接替苏氏位置,好让你将来接手三房!没想到徐氏提前得到了消息,因为苏氏救过她的命,她念及那份恩情,所以才会对你下毒,以此逼你娘放手!” 祈谨之嗤笑一声:“父亲可知道,徐氏是受她挑唆,才会对我一个几岁孩子下毒手?父亲更不知道,苏氏差点亲手掐死我吧?!” 祈承民愣住了:“怎么可能?” 祈谨之冷冷一笑:“苏氏帮着祖母管家,所有人看她都是一副端庄得体的模样,可孩儿当年不仅差点死在徐氏手里,也差点死在她的手上!” “那你不问问,你娘对我儿都做过什么吗?” 苏氏走过来,她神色里带着怒气:“我儿生下来就体弱多病,这是拜孙姨娘所赐!在我怀胎的时候,她就给我下了毒!要不是我孕吐得厉害,什么都吃不下,生下来的就是一个痴傻的!” 她咬牙切齿:“没错,我确实想掐死你,很想、很想!那是因为当年你娘的表哥差点祸害了绾绾,绾绾当时才三岁呀?!为了绾绾的名节,我放过了那个畜牲!我不仅没有掐死你,又送你们回到青州,每年的吃穿用度可少了你一分?你因此躲过祈家流放,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不可能!” 祈淮之神色阴沉:“明明是你指使徐氏毒害我,你就是一个毒妇!一箭双雕,借机除去了徐氏和我娘,好稳固你在三房的地位!” 苏氏冷笑出声:“我本就是正妻,要巩固地位的是你娘!你黑白颠倒,好坏不分,这些年,我就不应该管你!” 祈谨之冷冷回道:“你管我,无非是想树立慈母形象,做给祖母看的!你要掐死我才是你丑陋的本性!” 苏氏捂着胸口,满眼悲戚:“我儿在我母家失踪,现在想起来,孙氏的表哥同时回了青州老家,怎么会这么巧合?我倒是想当面问问她,这件事与她有无关系?” 祈谨之冷笑连连:“苏氏,你想栽赃陷害,我不会让你如愿的!” “你给我闭嘴!” 祈承民看着苏氏缓缓倒下去,慌忙抱住她的身子:“娘子……” 苏氏语气里透着失望和虚弱:“夫君,我们的儿子至今都下落不明,当时孙氏表哥也回了老家,如果真是他们做的,我只要他们把我儿还给我……” 祈谨之满眼愤怒:“苏氏,你不要得寸进尺!” 祈承民再看他的眼神,都冷了几分:“祈谨之,你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苏氏紧紧拉着他的手:“夫君,我们现在正好在这里,你能不能求求知彧,帮我们查查看?” 祈承民有些为难:“这……” 毕竟这只是苏氏的猜测,大房的人都忙得脚打后脑勺,哪有时间处理这种捕风捉影的事? 苏氏抓着他的手:“夫君,求求你了!如果最后真没有什么线索,我也就死心了!” 祈承民点点头:“我让知彧的人帮忙找找看。” 祈谨之看着两个人眸色阴沉,转身离开。 祈承民很无奈,他摇摇头:“谨之不懂事,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苏氏看着祈谨之离开的背影,眸色逐渐冷沉:“我们找了这么多年,但愿跟他们无关!否则,就算拼了这条命,我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祈承民心里暗暗叫苦,当初如果没有惹上这么多女人,他是不是能像大哥一样清净? 第535章 张伦接手青州 祈屿白把靖西王的旌旗换成了大宣国旗帜,和梅一换了服装,才打开西城门,把张伦部将迎接进城。 文海涛也想带人进城,却被祈屿白挡在了城门外。 文海涛不明白,青州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张伦进得,他进不得? 他很不服气,骑着马在城门外叫骂,但也不敢轻举妄动! 毕竟能悄无声息在他的床头放草编人偶的人就是想告诉他,想取他的命易如反掌,文海涛猜测那是祈知彧的人,但他没有证据。 张伦属下把靖西王押进了大牢里,又接手了巡防营和城守卫兵营。 直到这个时候,张伦才完全把提着的心放到肚子里面,暗松一口气。 但张伦还是被青州的现状震惊到了,贪官污吏和土豪劣绅全部被处决,相关家眷都被发卖做了奴仆。 现在青州百姓人人有地种,还和官府签了土地文书,就算以后朝廷派官员上任,恐怕也收不回来了! 木已成舟! 张伦心里暗叹祈知彧的手段,这就是明着给顺德帝添堵,皇上不能把这么多老百姓都杀了吧? 一个传令兵进来禀报:“刺史大人,东城门的靖家军全部缴械投降,他们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要吃饭!” 张伦已经心知肚明,青州城内没有靖西王一兵一卒,那些兵卒都在城外,没想到竟然真的投降了? 不过,只要想想就能明白,靖西王和他的大统领都被抓了,那些虾兵蟹将还能蹦哒到哪里去? 可是,他们要吃饭是什么鬼,难道傅统不给他们饭吃? 不能够啊! 张伦拎起长枪:“走,随本官去看看!” 祈知彧让属下把所有能交给的都交接过了,还把平定靖西王叛乱这么大的功劳记在他的名下,也就镇北王这样的大战神能做得出来! 张伦确定自己行动自由,对祈知彧心服口服,外加佩服。 他来到东城门楼上,放眼看去,密密麻麻的兵卒坐在地上,精神萎靡不振。 他们把所有兵器堆在最前面,以示投降,一副任凭处置的模样! 一副官走过来,禀报道:“刺史大人,跟我们交接的人说,靖家军已经两天没吃饭了!现在郭统领被绑着挂在了城门,大家就都主动投降了!” 张伦饶有兴致:“哦?什么情况?” 靖西王既然敢叛乱,不可能没有准备充足的粮草? 副官回道:“据说,他们营地之前着了火,把粮食和物资都烧光了!” 张伦眯了眯小眼睛,嘴角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报——” 又一传令兵风风火火赶过来,单膝跪地:“刺史大人,海拉尔传来急报!” 靖西王已经在张伦手上,他不怕再起什么幺蛾子,沉声问道:“什么急报?” 传令兵拱手道:“靖西王府内所有人都已经被抓起来,正送往青州路上,听候大人处理!” 张伦那双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肯定是镇北王做的,看来真的没有骗他! 传令兵继续道:“还有,燕然山出现大量兵卒!” 张伦神情一凛:“有多少人?” 传令兵继续回道:“有数万人之多!” 张伦一下顿住,就说祈知彧怎么这么好心,原来有这么一个大坑等着他呢? 传令兵挠挠头:“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人叫喊着要吃饭,还把领头的都抓起来了?” 张伦微微拧眉,这不会是又被烧了粮草? 兴盛镖局的何峥快步走上来,躬身行礼:“刺史大人,王爷让我转告你一声,燕然山数万兵卒是靖西王的叛军,以您现在的兵力恐怕无法收复!” 张伦自然不会犯险,但他也不能坐视不理? 何峥猜到他的疑惑,淡淡一笑:“王爷吩咐过,在下已在燕然山脚下设下粥棚,那些叛军只要走出燕然山就可以吃上饭!” 主帅已经被抓,其余人又没有饭吃,谁还会继续卖命? 张伦心里暗暗吃惊,流放大部队到青州也不过五六天时间,祈知彧竟然做了这么多事? 张伦眼底的惊异没有逃过何峥的眼睛,他又何尝不惊讶? 这几天,他和吴策一直守在东城门这里,祈知彧和南篱只出去过两次,他都是知道的。 但何峥也没有想到,海拉尔的靖西王府和燕然山已经被祈知彧轻轻松松收服,这简直如有神助! 何峥跟张伦交接过东城门这边的事,他还要带人暗中去收编燕然山叛军,便恭敬地退下。 张伦暗暗平复一下心绪,他招呼手下副将过来:“带人把城门下靖西王的这些叛乱兵卒全部戴上脚梏,在城门口架起炉灶,给那些投降的士兵做饭!” 副将一脸懵:“大人,我们不去燕然山吗?” 张伦的嘴角抽了抽:“你觉得,以我们的实力能拿下燕然山吗?我们能抓到靖西王已是万幸,人啊不能太贪心!” 副将挠挠头:“大人,我们什么时候抓到靖西王的,我怎么不知道?” 张伦想说,他也不知道,抬手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脑袋:“问那么多做什么,你可是亲自把靖西王关进了大牢,平定叛乱是大功一件,你不想要这功劳?” 副将反应很快,青州就是稀里糊涂拿下来的,燕然山能不能拿下又有什么关系,这么大的功劳哪有往外推的道理? 他恭敬行礼:“属下领命!” 张伦看着副将带人离开,不禁眉头微蹙,他是打着平定靖西王的名头,而实际却另有目的。 如今燕然山遣散兵卒,但他现在被迫接手青州,这无疑是变相削弱了朝廷的军事力量。 至于祈知彧自己有没有收编,张伦一时猜不透他的心里,镇北王会放弃这壮大实力的好时机吗? 以祈知的实力,想占用燕然山轻而易举,不是他和文海涛可以抵抗的。 张伦越想越心惊,这个祈知彧比传说中的更加高深莫测,幸好他还没来得及动手,不然死无葬身之地的就是他! 靖西王筹谋多年,可谓实力不俗,都莫名其妙被下了大牢,他更别想把祈家人怎么样?! 第536章 民心所向 张伦心里不知是喜还是悲,平定靖西王,这对皇上来说无异于除去心头大患,他也算立了大功! 但他没有完成皇上交代的任务,恐怕也难以逃脱责罚! 现在想来,祈知彧才是最可怕的,他几乎没有费一兵一卒,用了仅仅几天时间,就平定了靖西王叛乱,不费吹灰之力便抓到了傅统和他的大统领,及其全部家眷! 张伦再想到他被祈知彧神不知鬼不觉抓来青州,后脊背一阵凉飕飕,心底已经有了偏颇。 再想靖西王,估计也是被祈知彧如法炮制,从老巢拎过来的。 张伦也不傻,跟随时能取下他脑袋的人作对,他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吗?! 想到这里,张伦心惊的同时又暗暗赞叹,不愧是战神,谁遇到都没辙! 恐怕就算是当今皇上,祈知彧也没有放在眼里! 张伦突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青州城打土豪分田地,这事肯定瞒不过朝廷,或者说,祈知彧就没想要隐瞒? 张伦瞬间懂了,上奏折时,他哪些该说,哪些必须如实汇报? 为了不打扰民众的生活,张伦的部将并没有全部进入青州城,他只调进来两千人驻守两个城门。 张伦带着两个亲兵护卫,趁机走访了几个地方,街边巷尾一片祥和,所有百姓提到镇北王,无不竖起拇指称赞! 特别是轰轰烈烈建立的学堂,女娃皆可入学,歧视女子会受到惩罚。 张伦想象了一下,如果提议再恢复到以前,这些百姓会不会打死他? 答案是肯定的,回不去了。 他暗暗摇头,祈知彧的种种举措深得人心,所有民众从内心敬佩又感激,大家都把他当做神一样的膜拜。 大宣国危矣! 护卫甲低声道:“大人,这青州真不错,我都想把家搬到这里来了?” 护卫乙附和:“人人有地种,又能吃饱穿暖,孩子可以读书,不喜欢读书的可以学手艺!别说你想搬家,我也想啊?” 护卫甲问道:“大人刚到平州任职,祈家也是从那里经过,怎么没有实施这个政策?” 护卫乙回道:“平州发生鼠疫,陈青山刺史被下了大牢,也处置了一批官员!同时又牵扯出两个皇子,镇北王再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恐怕很难收场!” 张伦眯了眯那双小眼睛,祈知彧现在都算克制,就像靖西王说的,以他手上拥有的大杀器,想坐上皇位易如反掌! 但祈知彧不断打破皇上的底线,一路收买人心,他要的不是兵荒马乱,而是众望所归! 张伦暗暗心惊,青州城转了一圈,连他身边两个亲兵都被收买了? 还想搬来青州城? 张伦不敢再想下去,他只希望禀报给皇上后,功过相抵,如果能留在青州做刺史最好。 想到护卫刚才的话,张伦眸色沉沉,祈知彧这一路下去,便会一路打土豪分田地,镇北王的声望暴涨,他不需要打遍全国,自然会有人跟随,那时浩大的声势恐怕谁都无法抵挡。 天下百姓苦宣久已。 这也是祈知彧最可怕的地方,他只需要一声号令,不久之后就可以改朝换代! 到时皇上恐怕都束手无策。 张伦越想越心惊,也不禁暗暗折服祈知彧的睿智和手段,好一招釜底抽薪! 民心所向,皇权受到威胁,皇上能和万万百姓对抗吗? 祈知彧现在已经摆到明面上,皇上很快就会得到青州土地分田到户这个消息,肯定要气到吐血,可就算他是皇上,却也无法改变! 老百姓手里的每一份文书上,盖的可都是官府的印鉴,代表官方行为,不可以朝令夕改。 张伦面色沉沉,他要尽早抱住这条大粗腿,也许将来有那么一天成为可能,他可是从龙之功! 想到这里,张伦环顾四周,他要找祈家人,总要请教一下,接下来该做什么? “别打了!求求你别打了!” 一道凄厉略显虚弱的声音传来,让周围的人一怔。 自从方周的流放大部队进入青州,打土豪分田地之后,没有人敢无事生非。 梅子昀快速赶过来,她看到张伦后,又退了回去。 张伦微微颔首,才看到一个叫花子躺在路边,被一个大汉踹了两脚。 “住手!” 张伦忙制止,他看着那个大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人看到张伦穿着一身盔甲,忙陪着笑脸:“大人,这人偷我家的鸡,现在家家都有土地,他还故意穿成这样偷鸡摸狗,就该关进大牢里去!” 那乞丐瑟缩着,慌忙摆手:“不要打我,不要送我去大牢,我只是太饿了……” 张伦微微蹙眉:“青州分田到户,你怎么还会饿?” 那乞丐一脸茫然,好像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一般,只是慌乱的摆手:“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张伦也看出来了,这人精神有问题,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来? 梅子昀躬身道:“刺史大人,青州建有一所孤老院,这人这种情况可以评估一下,看看适不适合送到那里去?” 张伦点头:“那就交给姑娘处理了,本官要去找王爷商议一下其它事!” 梅子昀躬身行礼:“民女领命!” 张伦没想到祈知彧的属下对他这么客气,心里也更加安定下来,他看到梅子昀自掏腰包从铺子上买了吃的,送到那乞丐面前,不禁感叹祈知彧治下严格。 飞豹兵团不扰民、待人如兄弟、不拿民众一针一线,大家对这些已经习以为常,青州百姓对他们赞赏有加。 那乞丐看到梅子昀手里的肉包子,眼底闪过光亮,对上她冷肃的脸,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去。 “女孩子要多笑笑,看你把他吓得?” 南篱走过来,拿过梅子昀手里的包子往前递:“来,给你吃!” 那乞丐对上南篱挤出的那抹笑,莫名脊背发凉,眼神更加慌乱,拔腿就跑。 “扑通——” 他身体太过虚弱,一个不稳,摔在了地上。 “噗嗤——”梅子昀笑出了声。 南篱无奈扶额,她一身普通装束妆容,有那么可怕吗? 第537章 坑哥不手软 这时,南篱才看清楚,这乞丐年龄并不大。 梅子昀并没有追上那人,她从南篱手里拿回包子,站在原地:“这个肉包子你不吃,我就要喂狗了?” 那人满眼怀疑:“你、真的是给我吃的吗?” 梅子昀点头:“青州刚刚分田到户,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没吃的,但我可以帮你找个有吃有住的地方!” 那人满脸戒备:“你为什么这么好心?” 南篱微微蹙眉,这人为什么这么大戒心? 旁边的人看不过去就,出声道:“镇北王可是为我们老百姓做主的青天大老爷,他手下的人,你可以信任他们!” 另外一个人讥讽道:“这就是一个疯子,你跟他说,他也不听懂!” 南篱从那人警惕的神情里看出了不信任,他盯着梅子昀手里的包子,露出渴望之色。 梅子昀没动,把手里的包子往前送了送。 那乞丐死死盯着,突然,他猛地抢到手里,快速狼吞虎咽起来。 “咳咳咳……” 那人吃的太快,呛到了自己,还是把剩下的都塞进了嘴里,让自己强咽下去。 那样子就像他咽到肚子里,别人再想跟他抢就先杀了他的表情! 南篱神色凝重了一些,她给梅子昀使了一个眼色,梅子昀立马会意,问道:“你是青州城本地人吗?” 那人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他可是看到这两个女人交换眼神的! 梅子昀虽然心生疑惑,但还是耐心道:“你如果没有分到土地,可以去找飞豹兵团的人,或者找负责户籍登记的户曹,他们会为你解决的!” 南篱神色淡淡:“看你年纪轻轻有手有脚的,送去孤老院确实不合适,不如先去府衙……” 那人听到府衙两个字,身子微微一抖,趁她们不备,撒开腿就跑。 南篱看这人防备心太重,她也不想多管闲事,正好这个时候有点疲惫,就对梅子昀说:“算了,既然他不领情,就随他去吧!我们去找个地方,坐下来歇歇吧?” 梅子昀这段时间也很辛苦,劳心劳力这么多天,还有人这么防着他们,她也不好追着人帮忙! 她和南篱找了一个茶座坐下来,要了一壶茶水。 梅子昀低声问道:“少夫人准备明天就走吗?” 南篱点头:“青州分田到户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留下几个人收尾,我们就可以撤了!” 梅子昀瞥了一眼后面,淡声道:“我听陌竹说,他们是从西北回来的。现在何峥去了燕然山,收编叛军。连那个呆……南阁主的属下流云都去了海拉尔,打土豪分田地!不知下一步,属下要去哪里?” 南篱也注意到了,那个乞丐远远跟着她们,她忽略梅子昀嘴里称呼的那个“呆子”,不以为意道:“你想去哪儿,我送你去!” 梅子昀眸光闪动:“去哪里都可以吗?” 南篱点头:“皇帝老儿马上就会收到青州这边的信息,我们流放大部队还得继续赶往北漠,但你们可以带动民众,在全国各地掀起改革浪潮!” 梅子昀眸光都亮了两分,低声道:“我老家在昌江陶阳镇,那里生产瓷器,如果可以的话,我想……” “生产瓷器?” 南篱被这几个字吸引了,现在的大宣国瓷器都是贡品,还没有细瓷,大多数人家用的是粗糙的陶瓷。 她来自现代,被成为China的国度,就是因为精美的瓷器而得名。 梅子昀看她眼睛亮晶晶的,微微有些疑惑地点点头:“是啊!你去过?” 南篱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你也知道,我哥是做生意的,陶阳镇的土质比较适合做瓷器,能不能让我哥也去看看?” 南篱一抬头,正好瞧到南翎摇着一把破扇子,信步而行。 呵呵,说曹操,曹操就到! 南篱不等梅子昀答应,快速跑出去,把南翎拉了进来。 南翎见到梅子昀,拱手一礼:“梅姑娘!” 梅子昀神色清冷,轻嗯一声,她看向南篱。 南篱淡淡一笑:“我哥正在研究瓷器,做出来会像细腻的玉器一样……” 南翎一怔,他是看了藏书阁不少书,但他什么时候研究瓷器了? 梅子昀微微蹙眉,表示怀疑:“会像玉器一样?” 南翎忙打断:“妹妹……” 南篱拉着他坐下,忙点头:“对啊!而且还可以烧出各种颜色和不同的款式!” 南翎:你说的是那不存在的哥哥吧? 梅子昀这才正眼看向南翎:“如果南阁主真的能做出来,我就让人帮你建最大的窑炉!” 南翎:“我不能!” 南篱:“他能!” 梅子昀微微蹙眉:“你不愿意?” 南翎心里苦啊:“我、需要再研究研究!” 南篱接道:“梅姑娘的老家在昌江的陶阳镇,那里的高岭土最适合制作瓷器,而且制作出来的瓷器白如玉,明如镜,薄如纸,声如磬!” 梅子昀看向她,对这话深表怀疑,这样的瓷器存在吗? 南翎在画境里见过。 他和梅子昀对视一眼,大宣国的皇宫都没有这样精美的瓷器,怎么可能制作得出来? 梅子昀在南翎脸上看出了端倪:“你做不出来?” 南翎指着自己的鼻子:“我不是……” “他能!” 南篱把他的手腕拉下来:“但是需要用陶阳镇的高岭土做实验!” 南翎从来没有这么急过:“妹妹,你哥虽然读了点书……” 南篱接话道:“梅子昀昌江老家正好要打土豪分田地,你去帮忙做户籍整理,顺便把瓷器做出来!” 南翎语气很弱:“妹妹,你确定那是顺便吗?” 南篱点头,对梅子昀道:“制作瓷器对我哥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等瓷器做出来,到时翎鹰阁和你的白兔组织都可以售卖,还可以出口到其它国家!” 南翎暗暗锤桌子,他愣是被自家妹妹架上了火炉,烤得外焦里嫩! 关键他还无法辩驳,这妹子坑起亲哥来毫不手软。 南篱眨眨眼睛:“梅姑娘要相信我哥的能力,他虽然没有健硕的外形,但他有聪慧的脑子!” 第538章 挟持南篱 梅子昀从南翎的表情似乎看出了端倪,她也不拆穿,反正官府的户籍管理和文书都需要有人帮忙,她自然不会推掉。 梅子昀不动声色:“少夫人,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南篱浅浅一笑:“你们都回去准备准备,晚上就可以走了!” 梅子昀站起来,恭敬道:“少夫人,那属下现在就去准备!” 她转身离开,看到南翎一言难尽的表情,心情竟然莫名愉悦。 南翎看着她离开,才无奈道:“妹妹,哥哥哪会做什么瓷器,你这是嫌哥哥不够丢人啊?” 南篱神色淡淡:“不会就学呀?” 南翎苦笑:“白如玉,明如镜,薄如纸,声如磬!你确定,你哥哥随便学一下就能做出这样的瓷器?” 南篱点头。 南翎满脸无奈:“你也太看得起你哥了,你这是赶鸭子上架?” 南篱喝了一口茶水:“哥哥现在学习还来得及,如果真的到了昌江,可就真的没有时间了?” 南翎想到秘密基地里餐桌上用到的瓷器,确实如她描述的那般精美,拿着扇子点了点她:“你呀你呀,快点送我回秘密基地,我现在去藏书阁找书!” 南篱浅浅一笑,留下散碎银子,拉着南翎快速离开。 在一处无人角落,她挥了一下手镯,把南翎送进画境里。 南篱转身离开,就看到不远处梅子昀正被那乞丐缠住。 她快步走过去:“这是在做什么?” 梅子昀忙拉住她,大声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刚刚不是给你买了包子吃的吗,怎么还赖上我了?” 她又低声对南篱道:“这人说,他是被迫害的,有人盯着他!” 南篱早就发现了,和梅子昀对视一眼,快速按着那乞丐的胳膊! 那乞丐顿时挣扎起来:“放开我!坏人,都是坏人,你们放开我!” 南篱沉声道:“不知好歹的东西,给你买包子吃,竟然还敢来纠缠?走,给他送到府衙大牢里蹲着去,那里有牢饭,免费吃!” 梅子昀不着痕迹扫了一眼暗处的人,沉声道:“以后这种人就都抓进大牢里算了,浑身又脏又臭,出来晃悠,都影响市容!” 南篱憋笑,回应道:“这人可能脑子有问题,精神有些不正常,防止他伤到其他人,是应该关到大牢里去!” “放开我!我再也不进京赶考了,你们放开我!”那人满眼惊恐,不断挣扎着,开始胡言乱语。 南篱探了一下他的脉搏,这人惊吓过度,现在确实把她们当成了坏人。 她一手刀把人劈晕,和梅子昀架着他,在众人议论声中进了府衙的大牢。 隔绝外界的声音,梅子昀问道:“少夫人,这人说他再也不进京赶考了,不知他遇到了什么事?” 南篱摇摇头:“我先治好他,就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 梅子昀皱眉,又道:“属下还发现,祈家三房的孙姨娘锦衣玉食,就算祈家老夫人对他们照顾有加,以苏氏的精明,应该没到衣食无忧的程度!” 南篱微微勾唇:“我也觉得这孙氏有问题,她肯离开京城,这些年不争不抢,现在却要祈谨之出来做官,这与她一向处事方式相悖!” “属下这就去查一查!”梅子昀转身就要走。 南篱拦下她:“你去查是什么人在盯着这个乞丐,我去查孙氏!” “是!” 梅子昀把人丢给她,快速离开。 南篱把那乞丐收进画境里,茯苓很擅长治这个,而且有画境的滋养,他会好得更快一些! 南篱总觉得,这青州背后似乎有一股势力,好像被祈知彧这一顿操作整懵了。 愣是没敢露头。 南篱微微蹙眉,现在青天白日,想探查孙氏不那么容易,她跟这个女人原本也没什么交集,但祈谨之的出现让她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 南篱正往孙家方向走去,突然,一个衙役快速从后面窜了过来,用匕首抵在了她的咽喉处。 那人抓着南篱,语气恶狠狠的:“别过来,你们再往前一步,我就弄死她!” 陌竹赶过来,他满眼焦急,想叫少夫人,被南篱一个眼神制止。 陌竹故作淡定:“你明知道靖西王谋逆,还敢闯府衙解救傅统,你不怕被诛九族吗?” 那人神色阴沉:“这不重要!但我要警告你们,如果再不放了靖西王,我就让青州更多无辜的人陪葬!你们飞豹兵团不是自诩不连累老百姓吗,到时多死几个人,你们也不会在意的哈?” 南篱全身颤抖:“你、你要做什么?” 那人一脸奸笑:“做什么?靖西王为民请命,狗皇帝就应该早点让贤!祈知彧迂腐无知,还为那昏君卖命!官官相护,都是一路货色,我要让你们这些奴才认清楚狗皇帝的真面目!” 南篱暗暗啧啧了两声,原来是营救靖西王的,就是不知他跟傅统是什么关系? 陌竹冷笑:“靖西王府黄袍加身,围困青州城,如果不是镇北王调来粮食,靖西王不知要荼毒多少生灵?一个逆臣贼子背后竟然还有你们这些脑残粉,皇上就应该诛了你的九族,再把你们的头颅悬挂在城门楼上!” 那人神色阴沉:“顺德帝昏聩无能,靖西王是众望所归!不要忘了,祈家可还在流放路上,你们不要多管闲事,尽快放了靖西王,滚出青州城!” 陌竹压下心里的怒火,耐心道:“我们明天就会离开青州,你快放人,不要连累无辜百姓!” 那人转动眼珠,把手里的匕首又凑近了两分:“这女人身份不一般吧?哈哈哈……难道爷爷不小心挟持了一个重要人物?快放了靖西王,就现在,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陌竹神色一凛:“你不要蹬鼻子上脸!劫持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百姓算什么本事?” 这时,周围逐渐聚集上来围观的人。 “那女子是不是镇北王的王妃?” “真是她!中午时我可看到镇北王拉着她的手,一起观刑的!” “这、这衙役是什么人,怎么敢劫持王妃?” …… 第539章劫狱之人 挟持南篱的人听到议论声,阴沉的语气带着几分嘲讽:“她竟然是王妃?你不是说这个女子是普通百姓嘛?那我现在就杀了她,看看她到底是什么身份!” 话落,他抬起手里的匕首,用力朝南篱的咽喉狠狠刺过去,陌竹瞳孔狂震,快速甩出手里的暗器。 突然,在匕首贴近南篱喉管皮肤的时候,那人身子一晃,软软倒了下去! 南篱狠狠踹了一脚:“敢劫持姑奶奶,你怕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 陌竹的暗器落空,他长长舒了一口气,忙上前几步:“少、少夫人,你吓死属下了!万一您有什么事,属下可怎么跟彧主交代?” 南篱扬眉:“放心,他这种三脚猫功夫还伤不到我!” 陌竹暗暗苦笑,这人能在他手底下逃出来,功夫已经不弱了!少夫人竟然说他是三脚猫工夫? 南篱神色淡淡:“这人是从府衙里跑出来的,他是去营救傅统的?” 陌竹点头:“他潜伏在衙役中,迷晕了我们的人,想伺机带走靖西王,幸好属下提前做了防备!” 南篱赞赏地点点头:“他一个人?” 陌竹回道:“跟这个人一起伪装的两个人已经被我们抓了,他们都当场咬毒自尽!属下发现他们手腕处纹有曼陀罗花型图案!这是一秘密组织,月光城的狄家和这些人有接触!属下不确定这人和另外两个人是不是一伙的?” 南篱微微蹙眉,陈氏手腕处也有曼陀罗,这个组织竟然把手伸到了青州? 她淡淡扫了一眼,刚刚陌竹已经看过这人手腕处,并没有曼陀罗花图腾。 既然有神秘组织来营救傅统,这已经说明很大问题,只是没想到傅统竟然跟西北搭上了关系? 傅统早就掌握了祈家的动向,他围困青州,想关门打狗! 但傅统千算万算也没算到,他莫名丢了粮草和财物,靖西王府的人黄袍加身,偌大的王府又被烧毁了,他傅统反而成了丧家之犬! 南篱蹲下身,给那人喂了一颗毒药,她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对陌竹道:“这毒药会让人像被蚂蚁啃食一般,就算他钢筋铁骨,也会全部交代!” 陌竹忙蹲下身,捏开他的嘴仔细看了看,没发现有什么:“这些人都是死侍,不知这人是他们的头领还是过于自信,竟然没有在嘴里含毒?” 他摸了一把那人的脸皮,随即眼底闪过一丝光亮,快速把那人脸皮扯下去,露出本来面目。 “这人我认识!” 陌竹的一个属下快速奔过来,他低声道:“这人叫马俊,明面上是开布料铺子的,实际是烟云楼的老板!” 竹五有些惭愧:“这人还是祈家三房孙姨娘的表哥,属下刚刚才查到这个信息,还请少夫人恕罪!” 南篱摆手:“无碍,你们人手有限,有一点疏忽也正常!” 只是她没想到,这人竟然跟孙姨娘有亲属关系。 陌竹低声道:“烟云楼是风花雪月之地,看来是一处搜集情报的场所,属下这就去查!” 南篱点头,祈家人明天就要离开,不能留下祸患。 陌竹把马俊交给属下,他快步离开,直奔烟云楼。 南篱想到京城的烟云楼,不知是撞名了,还是有什么关联? 正在这时,祈承民带着祈谨之刚从学堂出来,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聊,脸上带着兴奋。 祈承民看到南篱,忙走过来:“王妃,发生了什么事?” 祈谨之看到地上的人,惊讶出声:“舅舅?他怎么穿着衙役的衣服?怎么倒在地上?” 南篱微眯了一下漂亮的眸子,她正愁怎么去找孙氏,有人竟然主动送上门来了? 祈承民看到了刚刚睁开眼的马俊,想到苏氏的怀疑,忙蹲下身:“马俊,是不是你把旭之藏起来了?如果是,你快把我儿子还给我!” 南篱脑中有电光火石闪过,但她一时没有抓住。 祈谨之微微一怔:“爹,你在说什么?舅舅怎么可能做那样的事,看来苏氏平时没少在你面前编排我娘?!” “啪!” 苏氏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她狠狠扇过去一巴掌,眼神冷沉:“祈谨之,这么多年我就算养了只小猫小狗,也知道冲我摇摇尾巴,而你就是一头喂不熟的白眼狼!” 祈谨之白皙的脸颊浮现五指红痕,他神色阴沉:“母亲无缘无故污蔑姨娘,又把我们赶到了青州,现在还想把屎盆子扣在我舅舅身上?我倒要问问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啊——” 突然,一声惨叫声打断了两个人的争执,马俊佝偻着身子,在地上不断翻滚起来。 祈谨之吓了一跳,他有些无错地向周围的人求助:“快!麻烦哪位兄台,帮我去叫个郎中过来!” 围观的人没有人动弹,他们冷眼旁观: “刚刚马俊可是挟持王妃做人质,他还要杀了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以此威胁镇北王!” “是呀,他能耐大着呢,要不是他突然晕倒,王妃都死在他手上了!” “他这身打扮可是要去营救靖西王的,傅统造反,他这行为等同于谋逆!” “小公子,这几天看到你帮着府衙做事,你不会是他们的细作,是靖西王埋伏在我们身边的暗桩吧?” 祈谨之摆手:“我不是,我不是!” 他又慌忙解释道:“我舅舅就是一个普通的商人,做布料买卖的,大家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南篱微微扬眉,不知这祈谨之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有人冷嗤一声:“正常商人怎么穿衙役的衣服,还是从府衙里被人追出来的?” “地上那个人皮面具,你看不到吗?” “他还说,如果再不放了靖西王,他就让青州更多的人陪葬!” “你确定他就是一个商人?” “我看,你们就是一伙的,伙同谋逆可是死罪,在这装什么好人?” 祈谨之惊慌愣在当场。 “是不是你?是你把我儿子拐走了,对不对?”苏氏上去扯住马俊的衣领,用力摇晃着。 马俊疼得死去活来,挣脱她,继续在地上翻滚起来。 第540章 萨迦教派 所有人纷纷后退,给马俊让出地方,看着他痛得满头大汗。 南篱神色清冷,直到马俊浑身没了力气,她才出声问道:“你是靖西王的人?” 马俊满脸痛苦,还是冷笑一声:“你们这群不知好歹的蝼蚁,敢羁押靖西王,你们都死定了!” 祈谨之瞪大眼睛:“舅舅,你在说什么?” 马俊根本不理他,继续道:“一群蝼蚁贪生,有奶便是娘,岂会懂得真正的天命所归?不怕告诉你们,镇北王走不出青州城!” 突然,一道破空声音疾驰飞过,有暗器直射过来。 南篱抬起衣袖遮挡,把那暗器收入画境,她顺势旋转身体,又射出了一个没什么杀伤力的暗器,同时带着血浆。 “噗嗤——” 马俊被射中胸口,他猛地吐出一口老血,气绝而亡。 “舅舅——”祈谨之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马俊死在了他的面前。 围观的人都吓了一跳,看向甩出暗器便快速逃离的人。 竹五神色一凛,快速奔了出去,去追那人。 苏氏颓废地瘫在了地上:“他还没有交代我儿的下落,他还不能死啊?” 南篱招呼竹六,把马俊的“尸身”抬回了府衙的大牢,她可不会让人就这么死了! 回到大牢里,马俊就被南篱一盆冷水浇醒了,他睁开茫然的眼睛,发现自己被绑在柱子上。 南篱背手而立,她神色清冷:“马俊,你和孙氏是什么关系?” 马俊神色一凛,随即冷笑一声:“孙氏,只是我表妹!难道王妃不是想问我跟靖西王的关系?不如直接点,绕那么大的圈子有什么意义?” 南篱冷淡一笑:“你用烟云楼掩人耳目,拉拢燕然山的郭统领,无非就是想把靖西王拉进你们的组织?” 南篱听到郭统领经常出入烟花柳巷,想必已经被收买,只是不确定傅统和这背后的组织牵扯得有多深? 南篱这话就是试探。 马俊眼底微不可查闪过一丝惊异,他快速调整自己的神情,皱眉道:“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靖西王救过我的命,我伪装衙役来劫狱,既然栽在你们手上了,要杀要刮,随便!” 南篱指了指他手腕上的曼陀罗图腾:“你们组织叫什么?” 马俊瞳孔狂震:“什么组织?” 南篱淡淡瞥了他一眼:“你能隐藏手腕上的图腾,我也有办法让那曼陀罗花形显现!再装下去只会让你比刚才更痛苦!我有的是办法折磨你!” 马俊对上她冷沉的目光,想到刚才蚀骨般的疼痛,不禁心底一颤。 南篱眸色沉沉,傅统确实有谋反之心,积攒了大量的财富,但这人还是相当谨慎的,要不是知道祈知彧有炸药,又途径青州,他不会这么激进! 而且,这背后肯定有人诱导! 南篱可以肯定的是,傅统如果真拥有这个连西北狄家都惧怕的什么组织,他不会败得这么丝滑利落。 就算南篱有碾压普通人的金手指,虽然会让傅统很被动,但也不至于弱鸡成这样? 马俊明显就是想把靖西王拉下水,但又没有完全掌控局面,不死心才又落入南篱的手里。 南篱已经失去耐心,她挥了一下手:“去,把孙氏一起带过来,既然是表兄妹,还同在青州,不好好查查说不过去!” 马俊挣扎了一下:“表妹什么都不知道,所有事情都是我一个人所为,你们要杀要刮冲我来好了!” 南篱淡淡一笑:“你怎么确定她什么都不知道,也许,刚刚要灭你口的就是她呢?” “不可能!” 马俊语气斩钉截铁:“你不用在这里挑拨离间,你们祈家本就对不起表妹,如今还想污蔑她?” 南篱冷哼一声:“难道不是你和孙氏筹谋的这一切,借机脱离当时没什么用处的祈家,没想到如今真等来了一个王者?” 马俊心底一沉,他怎么感觉这相貌平平的王妃,好像什么都知道? 南篱也只是猜测,她看到马俊的神色就知道,她猜对了! 她心里冷笑,这孙氏还真不简单,野心这么大? 南篱总感觉这青州背后隐藏着无形的网络,沈万善只是被推到了前台的一个傀儡,难道其幕后就是这个组织? 南篱嘴角轻轻扯动,孙氏肯定没有预料到,她就是整件事的变数。 竹五很快回来,他神色阴沉:“少夫人,属下无能,还是被那人逃脱了!” 南篱一脸不在意:“无所谓,这些人早晚还会再出现的!” 竹五满脸愧疚:“孙氏也不见了踪影!” 南篱挑眉:“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顾及了吗?” 突然,南篱眸光闪了闪,难道祈谨之不是祈家人? 她看向马俊:“祈谨之是你的孩子?” 马俊知道他们没有抓到孙氏,不禁冷笑出声:“他就是捡来的孩子,让他装了这么多年祈家人,还真是有点委屈他呢!” 南篱冷哼:“既然祈家让你看不上,你怎么还落在了我们手里?” 她目光扫过马俊脸上的冷嘲,继续问道:“苏氏的孩子是被你拐走的?” 马俊冷嗤:“我倒是打过那孩子的主意,可惜迟了一步,被人提前截胡了!” 他神色阴沉:“苏氏那个贱人,表妹怀疑她的孩子不是祈家的,没想到她会先下手……” 他没想到,苏氏手段高明,借小妾的手把他们赶出了祈家! 不过,他们确实接到另一个任务,所以顺势而为。 南篱接着他的话道:“陈氏是你们埋在祈家的死棋,可惜太不中用了,你们谋划多年,到头来还是一场空!就你们这些歪果裂枣,还想彻底毁了祈知彧,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 马俊这才正眼看向南篱:“你都知道些什么?” 南篱神色清冷,她轻启朱唇:“曼陀罗图腾起源于萨迦派佛教,你们隐匿在中原各大世家多年,控制青州官商,包括拉拢靖西王这样的藩王,想为你主子所用,可惜了……” 马俊的心一沉再沉,他没有想到,南篱竟然知道这么多? 这个王妃不能留! 第541章 无孔不入 马俊眼底一片阴鸷,他现在已经身陷囹圄,无法传递信息出去,要想办法尽快除掉面前这个女人! 南篱淡淡一笑:“马俊,本妃提醒你,你刚刚被人暗杀,在所有人面前已经是个死人!放心,我不会让你轻易的死!” 马俊神色愈发阴沉:“你到底想做什么?” 南篱瞥了他一眼:“外邦蛮夷还没有开化,竟然还敢肖想我中原,真是异想天开!” 她语气冷沉:“不过,这倒给我提了一个醒,野蛮又不能同化,那就全部消灭!” 马俊心底莫名生出一阵惧意,他对上南篱深邃如渊的冷眸,不禁浑身一颤。 这女子弱弱小小的,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威压感? 南篱神色清冷,顺德帝只顾着跟亲兄弟争夺皇位,他恐怕没想到,外邦蛮夷觊觎大宣国的皇位已久! “少夫人?” 梅子昀快步走进来:“属下抓到了跟踪那乞丐的人!” 南篱神色舒缓了几分:“绑过来,我要亲自审问!” “是!” 梅子昀让人把一个瘦削的男子拎了过来,摔到了南篱面前。 南篱拿出药水,在那人手腕处洒了一点,片刻后,立马显现出一个曼陀罗图腾。 那人满眼惊愕:“你、你怎么知道?” 南篱心里冷嗤,因为她能闻到这些人身上那独特的气息,呃……带着那么一点又膻又腥的气味,似有若无。 这些人从小吃牛羊肉,又很少洗澡。 南篱没有回答他,淡声反问:“你跟踪一个乞丐做什么?难不成你们萨迦教派还想拉拢一个乞丐?” 这不合常理! 男子满脸轻蔑,他仰着头:“既然被你们抓到了,要杀要刮随便!” 南篱也不恼,她背着手走了两步:“让本妃猜猜,你们用自己人冒名顶替了科考的学子,所以想杀了本人?” “但本人机敏过人,混入乞丐人群躲过了你们的搜查,逃出了京城!” “从去年科考到现在已经过去一年的时间,你们在青州发现了这个人,但又不完全确定?” 听到南篱这一系列的分析,那人眼底闪过一丝惊愕,随即冷笑道:“我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就算他混进乞丐人群,只要我不死,就一定要杀死他!” 南篱面无表情:“所以,去年的状元郎是你们萨迦派教的人?” 那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不再回答任何问题。 南篱从他的表情已经猜测到了答案,这萨迦派教还真是蓄谋已久,无孔不入! 由于惊吓过度,那乞丐胡言乱语时说“再也不进京赶考了”这样的话,南篱也就有了猜测,他一定遭遇到了什么? 南篱微眯了一下漂亮的眸子,在她看到那个乞丐时,就想到星辰说苏艳秋被乞丐玷污的事,而且,那乞丐的眉眼跟星辰有几分相像。 事实确实如此,这学子扮作乞丐要逃离京城时,差点被萨迦派的人发现。 正巧,慕鸢儿的属下先发现了他,又给他下了药,送到了苏艳秋的床上,这才有了星辰。 南篱微微蹙眉,不管什么教派,想要借机颠覆中原,那是做梦! 南篱淡淡瞥了一眼:“既然这两个人没什么交代的了,就杀了吧?” “你、你不能杀我!” 马俊神色慌张,身子微微颤抖:“我表妹可是祈家三房的姨娘,你刚刚说不会让我死!” 南篱神色淡淡:“孙氏无辜吗?陈氏就是她留下的暗装吧?你觉得,你还能走出这里吗?” “包括你们背后那什么萨迦派教,本妃会一并铲除!我们中原有句话叫‘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南篱的手段向来简单粗暴,都是主动送上门的,杀了便是。 她示意梅子昀出去,杀人见血怪恶心的,不如直接收进画境做苦力去。 梅子昀见南篱出来的时候,也没有多问,跟着她出了府衙。 “王妃不是好奇我们为什么不叫梅花阁吗?” 南篱看向落后她半步的女子:“你姓梅,和陌松、陌竹并称岁寒三友,非跟他们飞豹兵团起个动物名字?关键就你这清冷形象,跟那萌萌哒的兔兔也不搭啊?” 两个人往祈家帐篷走去,梅子昀淡淡一笑:“因为江湖上已经有个梅花阁了,我也不能为了一个名字,把那个组织灭了吧!” 南篱嘴角直抽,梅子昀应该是动过那个念头的,最后迫于祈知彧的威压,什么都没做。 她做恍然状:“原来是这样啊,那梅花阁有什么特别之处?” 梅子昀回道:“这梅花阁也很神秘,似乎实力不俗,因为没什么交集,也就没有仔细查!少夫人要是感兴趣,属下派人去查查?” 南篱淡淡一笑:“你还是准备回昌江吧,我更想看到我哥做出来的瓷器!” 梅子昀有些不信:“南阁主真的能做出来?” 南篱轻笑,神色意味深长:“以我哥的聪明才智肯定不是问题,到时你不要太崇拜他呀?” 梅子昀扯了一下嘴角:“他要是真能做出少夫人说的那种瓷器,并给我们售卖,让我把他供起来都行!” 南篱挑眉:“真的?” 梅子昀郑重地点点头:“真的,比珍珠都真!“陶阳镇官窑做的都是皇家贡品,但也没有少夫人说的那么精致!而且,那秘方是不可能外传的,南阁主恐怕……” 南篱拉住她的手腕:“别担心,我哥做出来的瓷器肯定比皇家贡品还要精美,你就等着银子哗啦啦地进账吧?” 梅子昀不知道南篱怎么这么相信南翎,虽然少夫人展现了很多神奇之处,但想把瓷器做得玉器那样细腻,是不是异想天开了? 两个人往祈家走,忽然听到一阵打斗的声音传来,两个人顿感不妙。 南篱一个闪身,快速奔到了祈家,就见一群黑衣人正在围攻祈家人。 祈平、祈安、祈喜和祈乐带着祈家孩子护在最前面,厉冬青带着蓝天、白云、祈知绵在第二梯队,最后面是大娘子抱着睡觉的星辰,还有吴娘子、吴铭、小满和席老太。 所有人满身戒备。 第542章 祈家人被挟持 小黑和黑狐不断穿梭在黑衣人之间,所到之处哀嚎声顿起,温热的血液随即喷射而出。 南篱眸光凛冽,一把锋利的匕首翻飞,跟随她快速移动的脚步,直击黑衣人要害,所到之处血溅横飞。 不留一个活口。 突然,南篱扫到一个瘦弱的身影,那人如鬼魅一般,快速从后面移动到了大娘子身边,一把匕首抵住了她的咽喉。 “都给我住手!” 所有人都是一愣,看到大娘子被黑衣人控制,都顿在了原地。 那蒙面黑衣人明显是一个女人,她挟持着大娘子:“你们不想让她死的话,把所有兵器都放下!” 南篱神色冷沉,把匕首摔在了地上,敢挟持大娘子,她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那黑衣人把匕首紧紧抵在大娘子的咽喉,划出一丝血痕:“快命令那两条狗停下!” 南篱看得直皱眉:“小黑,离开!” 小黑焦急地转了一圈,发出一声唔鸣,和黑狐一起快速窜了出去,很快不见了踪影。 其他黑衣人看到祈家人都放下了兵器,快速把所有人都绑了起来,又在嘴里塞上了棉布。 三十几个黑衣人死伤半数,他们骂骂咧咧,狠狠踢了几脚,被踹到的孩子一声不吭,只用冷厉的眼神回看他们。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们眼珠子扣下来!” “不服气,不服气也给爷爷忍着!” “这祈家老弱妇孺果然是最薄弱的,也不枉少舵主伏低做小这么多天?” 那女蒙面人忍不住呵斥道:“都给我闭嘴!” 黑衣人甲不以为然:“怕什么,狗屁大战神?他镇北王也没有预料到,现在祈家所有家眷都落在我们手里,我们等于掐住了大战神的命脉,想让他做什么,他就得做什么!” 黑衣人乙接道:“不错,大宣国的战神也只能任我们宰割!光想想那情景,我都会笑得睡不着觉!” 黑衣人丙嘲讽出声:“靖西王还真是个废物,拥兵十万之多却连祈知彧的影都没看到,也幸好有这个草包吸引了祈家的注意力,他没做成的事才让我们做成了!” 女黑衣人眸色沉沉:“都给我提起精神,刚刚那两条狗溜了,难保它们不会去报信!祈知彧很快就会回来了,做好准备!” “是!” 黑衣人快速把祈家人分散开,这是怕被围攻,可以多方牵制。 南篱眸色深深,刚才这伙人的身手虽然看不出路数,但武力不凡。 显然,他们盯上祈家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是选择祈知彧不在的时候搞偷袭。 南篱从他们得意忘形的谈话里听出了端倪,他们嘴里的少舵主,说得恐怕就是祈谨之! 而挟持大娘子的这个黑衣蒙面女子应该就是孙氏。 他们非常了解祈家,把南篱和大娘子分开,还绑了手脚,所有人都动弹不得,惊恐地看着他们。 星辰在大娘子怀里睡着。 南篱眸光冷凛,无形中带着森森冷芒,本想调戏她的黑衣人不觉退后了两步。 祈知彧和祈承年都陆续赶了回来,马上就要离开青州,该交接的也都交接得差不多了。 祈知彧远远的就被拦了下来,他看到祈家人都被绑着,大刀架在脖子上,他眸色冷沉,厉声呵斥:“你们是什么人?” 黑衣人甲哈哈一笑:“大战神,没想到吧,你虽然平定了靖西王,自己的家眷却落入了我们手里?” 黑衣人乙嗤笑一声:“我看这大战神也是徒有虚名,所有事都做得滴水不漏,唯独忽略了这一点,便满盘皆输!” 小黑和黑狐蹲坐在祈知彧两侧,与他们怒目而视。 祈承年满脸怒气:“你们这是想做什么?” 女黑衣人走出来,她眼神轻蔑:“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如何?你们交出大杀器,我便放一个人出来,随你们选哪一个?” 祈承年气得胸口起伏:“你们无耻!” 祈承民跟在后面,他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不禁惊讶出声:“你、你是孙氏?” 孙霞也不再伪装,她扯下面罩,神色淡漠:“你们祈家除了天雷,还有什么可以交换的?不然,其他人我可就自行处置了?” “你们可能还不了解我,我说的处置,就是虐杀!至于怎么虐杀,你们可以尽情想象!” 祈承年气得手指直抖:“你、你究竟想做什么?” 祈知彧冷笑:“她想要天雷,能做什么?当然是和傅统一样,谋反了!” 孙霞冷冷扫视他们一眼:“我潜伏祈家这么多年,本来以为没什么可取的,谁知道最后竟然还等来一个王炸?!老娘这么多年虚以委蛇,也算值得了!” 祈承民都傻了:“孙氏,你在说什么?” 孙霞不耐道:“祈老三,你窝囊了一辈子,就是一个没出息的!不妨告诉你,老娘当初离开祈家,是因为没能勾引到你大哥,又恰逢苏氏打压!” 祈承民气得浑身发抖:“你、你无耻!谨之、到底是不是我儿子?” 孙霞冷笑:“让我为你生孩子,做什么美梦呢,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你……”祈承民气得要吐血,说不出话来。 孙霞满脸讥笑地看着以祈知彧为首的祈家人:“我也很好奇,你会用大杀器换谁呢?是你的母亲,还是你的婆娘?哈哈哈……” “祈知彧,尽快做决定,老娘可没有时间跟你在这里耗!” 孙霞的话冷漠无情:“每半刻钟,我们就杀一人,直到你肯交出大杀器为止!” 祈知彧冷冷扫了她一眼:“官兵已经接手了青州,你以为你能跑得出去?” 孙霞讥笑出声:“我在青州盘踞多年,这个就不需要大战神操心了!不过我想到一个更好的交易,既然你能把青州交给官兵,再重新拿回来也是轻而易举的事,用青州和天雷大杀器换你祈家所有人的平安,你以为如何?” 祈知彧眸色沉沉:“孙霞,你控制青州多年,还不是被本王明目张胆地整顿肃清?!你的胃口不小,就是不知你的能力匹不匹配?” 第543章 以身入局 孙霞脸色阴沉:“不要废话!如果做不到,每半刻钟老娘就杀一人,先从你母亲开始,直到杀光为止!” 祈承年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顺势就要扑上去拼命:“你敢动我夫人,老夫跟你拼命!” 祈知彧忙拉住他:“爹,不要冲动!” “这毒妇都要杀你娘了,你让我不要冲动,你还是不是我儿子?”祈承年不顾他的阻拦,用尽力气继续往前冲! “哈哈哈……” 孙霞大笑:“勇气可嘉啊!不过,就你这把老骨头,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还想把人救出去,做梦!” 她眼神瞬间变得阴沉起来:“把大夫人拎过来,就地虐杀!” “不要!” 祈承年堪堪停住:“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的,我都可以给!” 苏氏很是不耐:“不是说过了吗?老娘要炸药!” 祈承年急得团团转:“炸药不是我的,我没有这个权利自作主张!” 孙霞冷笑:“没权利?那你出来瞎咋呼什么?表演伉俪情深吗?我一直欣慕于你,年哥一向谦谦君子,却不肯给我机会!我看你对大夫人那么好,很是心痛啊!” “来人,把大夫人的衣服扒下来,让大家都来看看,这个女人到底好在哪里?” “你、你这个毒妇!”祈承年满脸怒气。 “慢着!” 祈知彧站出来:“你不就是想对付本王吗?用本王换我母亲和我娘子,你不亏!” 孙霞眸光闪动:“这交易确实不亏!但防止你耍花招,让我们的人先把你绑了!你没有反对的权利,别忘了你娘还在我们手上!” 祈知彧把双手伸出来,任凭黑衣人把他绑起来。 祈承年满脸焦急:“不可以!” 孙霞看到祈知彧真被绑了起来,眼底一片欣喜:“来人,把祈家所有人全部绑起来!” 祈承年满脸怒气:“你、你说话不算数?” 孙霞冷笑一声:“祈家人还真是蠢,我看你们是读书读傻了吧,什么话都信?” 她话锋一转,继续道:“还是说,你们有后招,所以没有什么可怕的?” 孙霞像是想到了什么,神色一凛看向四周:“祈屿白,出来?” “还有梅子昀、吴策……你们通通给我出来?” 孙霞把匕首抵在大娘子的咽喉,环视四周:“如果再不出来,我现在就杀了她!” “放开我娘!” 一道清凛带着几分稚嫩的声音传来,少年一身白衣快速闪身过来,他眸光冷厉带着腾腾杀气。 孙霞冷笑,眼神带着几分警惕:“我就说嘛,祈家人怎么会轻而易举就被我们绑了,果然还有后手!” 祈屿白神色冷厉:“孙氏,算你聪明,没能把你们所有人引出来。但你今天也别想从这里走出去!” “是吗?” 孙霞满脸自信:“只要你大哥在我手里,我不仅能拿到大杀器,还会大大方方地走出去,青州自然也是我的囊中之物……” “砰砰砰!” 突然,四面八方响起了枪声,孙霞的声音戛然而止。 劫持祈家家眷的黑衣人随着枪声纷纷倒地,手里的兵器连使用的机会都没有,所有人一命呜呼。 孙霞整个人不自觉颤抖了一下,顿时感觉身子软弱无力:“你、你们……” 南篱甩掉身上的绳子,走到她身边:“祈家家眷以身入局,引你亲自现身,你不亏!” 祈屿白、吴策、方周、谢玉安、纪桓、梅子昀等人端着狙击枪和步枪把黑衣人围得密不透风,连一只苍蝇也别想飞出去! 陌竹属下把重伤的黑衣人绑了,又把死了的黑衣人堆在一起,然后组成一道屏障,隔绝了祈家女眷。 孙霞看着自己人全部倒地,她满眼不可置信:“你、你们用的是什么暗器?” “啪!” 南篱狠狠给了她一巴掌:“敢用匕首抵着我娘的喉咙,谁给你的胆子?” 南篱紧接着又是一脚,把她踹倒在地:“想要青州,长得丑想得挺美,你也要有那个本事?” 孙霞全身无力:“你给我下了药?” 南篱微微勾唇:“你刚挨上我娘的时候,就被她下了药,没想到吧?” 孙霞满身颓然:“你、你们提前预料到了?” 南篱拍拍她的脸:“孙霞,我不管你是什么萨迦派还是什么其它邪教,敢把主意打到祈家人身上,就只有死路一条!” 孙霞眼底一片阴沉:“你都知道?” 南篱不想再跟她废话,吩咐道:“把祈谨之找出来,敢对祈家动手,他还不配!” 正在这时,竹一押着祈谨之走了过来,他把人摔在南篱面前:“少夫人,人是在烟云楼地道里搜出来的!里面还有大批的金银珠宝,我们的人已经都搬出来了!” 孙霞猛地吐出一口老血:“你、你们……” “娘……” 祈谨之扑过去,用力摇晃她:“娘,完了,所有的一切都完了!” 孙霞被他摇晃得两眼冒金星,她苦笑一声:“祈知彧,你比传说中的更可怕!” 祈知彧冷笑:“孙霞,是你主动上门找死,本王哪有拒绝的道理?敢挑衅我祈家,就地格杀!” “咔嗤——” 孙霞和祈谨之的头颅迅速分离,在地上滚动了几下才停下,温热的血液不断喷涌流出,滴落在地面上。 祈承民瘫软在地上,眼神呆滞。 突然,苏氏浑身颤抖地跪在了不远处,小黑正对着她呲牙咧嘴。 苏氏重重地磕头:“求镇北王为我三房做主!孙霞表哥拐走旭之,多年寻找仍然杳无音信,民妇斗胆前来跟孙霞对质?!” 忽然,一双绣花鞋进入她的眼帘,苏氏抬头便对上南篱一双冷冽的眸子。 “马俊没有拐走你的孩子!” 苏氏神色微微一凝:“怎么可能,当年孙霞离开京城的时候和旭之失踪时间没差几天……” 南篱神色淡淡:“那你是什么时候怀疑到孙霞身上的?” 苏氏垂下头:“民妇一直不想用恶意揣测别人,但孙霞和祈谨之这对母子做法实在让人寒心,我也不得不怀疑他们曾经对旭之做过什么?” 第544章 春燕黑化 南篱声音不疾不徐:“孙霞在青州深耕多年,祈谨之也不是祈家的孩子,我怀疑……” “什么?祈谨之真不是三爷的孩子?” 苏氏很是震惊,同时又像得到了验证:“难怪她那么痛快地离开了京城?” 南篱微微勾唇:“难道她不是因为被你打压,才痛快离京的吗?” 苏氏慌忙摇头:“孙霞就是心怀不轨,她怕暴露,正好趁机离京,顺便又拐走了旭之!” 南篱俯下身,低声道:“苏氏,难道不是你亲自拐走祈旭之的?” 苏氏心底一颤:“王妃在开什么玩笑?我怎么会拐走自己的儿子?” 南篱冷哼一声:“因为孙霞也怀疑祈旭之不是祈承民的儿子,你借他人之手,把孙霞放逐到青州城!又借祈旭之失踪之事,让他们再没有机会回到盛京!” 可是她却不知道,这正应了孙氏的如意算盘。 苏氏瞳孔骤缩:“王、王妃是从哪里听来的谣言,旭之就是夫君的嫡长子,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拐走自己的儿子做什么?” 南篱靠近她:“苏氏,我虽然还没有查清楚你的目的,但是别拿我们当傻子!我可不是祈家老夫人那个糊涂蛋,到祈家来演这一出,我只会让你更快露出狐狸的尾巴!” 苏氏瞪大眼睛,身子微微颤了颤,竟然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南篱低声呵斥道:“离祈家远点,快滚!” 苏氏心底大骇,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王妃,我知道我们三房对不起你们大房,民妇不该心生妄想,这就离开!” 苏氏抹了一把眼泪,慌忙逃离,她整个人感觉被毒蛇盯上了一般,背脊发凉。 南篱神色清冷,看着苏氏离开的背影,心底生出一丝厌恶。 这女人肯定看到孙氏死了,才来祈家面前演这一出,想借机与大房重修关系,做什么美梦呢? 张伦很快赶过来,看到这一地的死尸,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祈知彧让他安排人处理现场。 祈家又换了地方重新搭建帐篷,祈家女眷以身入局,他已经很不忍,不能让她们因为这些死人受到惊吓。 祈家这边忙得热火朝天,重新搭建帐篷的,在准备晚饭的,每个人都在忙碌着。 大娘子走过来,拉着南篱的手:“篱篱,都怪娘以前粗心大意,如果能够细心一点,就不会给陈氏下毒的机会!这孙氏潜伏进祈家,可那时知彧还小,她怎么会预料到有今天呢?” 南篱突然脑子里电光火石,她嘴角勾出一抹冷笑:“祈知彧中的毒是动植物混合毒,难道陈氏只是下的一种,与另一种叠加才会触发?” 不然祈知彧不会没有察觉? 大娘子微微蹙眉:“可是那时孙氏并不在祈家了,另一个能是谁呢?” 南篱瞥了一眼苏氏离开的方向:“我也许知道是谁了,只是不知这盘棋背后是什么人?” 大娘子神色一凛:“是苏氏?我一向与她井水不犯河水,她、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儿?” 南篱安慰道:“娘,你不争不抢,也不能阻止那些别有用心人的害人!” 大娘子眼神冷厉了几分:“是我太过软弱,没有识别出他们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我还怜悯她,给她找事做,她心底却说不定憋着什么坏水?” 南篱拍拍她的手臂:“我刚才警告过她,她识相的话,就不会再凑上来了!” 大娘子一脸愤怒,咬牙道:“敢对我儿子下手,她再敢来,看我怎么扇她?” 南篱有点想不明白,苏氏把孙氏放逐到了青州,说明苏氏不是萨迦派教的人,但敢给祈知彧下毒,说明她背景也不简单。 南篱不想让大娘子操心太多,便安抚道:“敢对我们祈家心存歹意的都没有好下场!陈氏如此,孙氏也一样,这个苏氏暂时会收敛一点,我会派人盯着她,不用放在心上!” 孙氏进入祈家时,祈知彧还小,说明这个教派早就潜伏进了大宣国。 大娘子一脸感慨:“我们这个家要是没有篱篱,都得散!” “干娘?王妃姐姐?” 蓝天快步走过来,她神神秘秘低声道:“我发现春燕有问题!” 大娘子神色一惊:“春燕这一天来过咱们帐篷好几趟,她都做了什么?” 蓝天谨慎地看了一眼周围,低声回道:“她以学美食的名义接近绵绵姐,然后在我们的面粉里放了东西!” 大娘子眼底一片惊恐:“我还当她是个好的,没想到又是一个居心叵测的!娘这看人的眼光实在太差,唉……多亏有你们在!” 南篱有些不解:“春燕应该是因为扶首山的事,我虽然救了她,但还是让她陷入众人的质疑中,所以黑化了?” 蓝天神色清冷:“王妃姐姐又不是神仙,没有拯救苍生的责任!救了她,她不感激也就算了,还生出怨恨,这样的人不救也罢!” “有些人就是白眼狼,我原来还觉得春燕性格大大咧咧的,是个豁达的姑娘,这人还真不能只看表面!只是可惜那些面粉了!”大娘子有些惋惜。 南篱淡淡一笑:“不能浪费,到时我给他们送过去,得让她知道,什么叫自食恶果!” 大娘子扫了一眼流放的人,眼神冷厉下来:“我跟绵绵说一声去,不能随便轻信任何人!这次幸好是蓝儿发现了,如果哪次被她们得逞,祈家这么多人岂不是都要遭殃?” 她叹了口气,忙往回走,自家女儿有点呆呆傻傻的,对人不设防,总是容易被人利用! 南篱拍拍蓝天的头:“小丫头,我怎么觉得你长高了?” 蓝天腼腆一笑:“我每顿能吃两大碗饭,干娘怕我吃不饱,还总把绵绵姐做的零食塞给我,又重给我做了新衣服!” 南篱笑笑:“你喜欢待在祈家?” “祈家每个人对我都很好,有时我很怕这是一场梦,醒来就看不到你们了!”蓝天说到这里,神情有些黯然。 小姑娘长开了些,脸色红润,眉眼也更加娇丽明艳。 第545章 逐渐浮出水面 南篱捏了捏蓝天的脸颊:“长了点肉,要多吃点,祈家不差你那点口粮,像绵绵那样胖乎乎的就更好看了!” 蓝天本来因为自己吃的多,还有点不好意思,听到这话,不禁瞪大眼睛。 南篱神色温和:“在祈家不用过多约束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爷爷知道你过得好,他也会开心的!” 蓝天眼睛亮晶晶的:“爷爷是不是在某个地方看着我呢?” 南篱反问道:“你感觉到了?” 蓝天有些疑惑:“我偶尔会在水果上发现一些印记,那是我和爷爷之间的暗号!我知道爷爷不在了,许是我太过思念他,想多了!” 南篱神色郑重了几分:“也许他在另一个世界正在关注着你,所以你要让自己变得更美好!如果你们哪一天在梦里相遇,他会因为有你这样优秀的孙女而骄傲!” 蓝天眸光闪闪:“我会的!” 南篱拉着她:“走,我去把有问题的面粉收起来,到时找机会再送给下料的人!” 蓝天点头:“我把所有东西都检查过了,有问题的面粉放在了一边。” 南篱放心把祈家交给他们,就相信他们能护好祈家人的安全,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张伦以为,祈知彧拥有的天雷已经让人眼红,可没想到他们这些人手上的暗器也毫不逊色,他想上手摸摸看看,可谁都不搭理他。 张伦厚着脸皮跟方周套近乎,最后成功拿到了枪,他看过那些被射杀的黑衣人,都是一枪毙命! 张伦满眼新奇,听这方周给他讲解这东西的用法,以及杀伤力,听得他心潮澎湃,很想亲手试一试。 方周把枪夺回来:“张刺史,这个东西呢你上奏折的时候就可以省略了!包括那些黑衣人,你也看到了,他们手腕上有一个隐形的曼陀罗图腾,现在还没有查出来是什么组织!” “他们野心勃勃,差一点控制了青州城!他们不仅想要天雷,还要青州城,这明显是图谋不轨!” “而且,这孙氏的同党可能已经渗透到了京城各大世家,所以现在还不能打草惊蛇!” 张伦皱眉:“我都了解过了,这烟云楼背景确实很神秘,而且跟靖西王有牵扯!方统领的意思我懂了,这个事情本官会暂时瞒下来!希望镇北王能尽快查出来这背后之人!” 方周拍拍他的肩膀:“张刺史是个聪明人,你也看到了,靖西王叛乱平定,青州百姓如今安居乐业,你如实把这些事禀报给皇上即可!” 张伦点头:“方统领放心,本官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祈家晚饭丰盛,铁锅炖大鹅,里面还有土豆青椒和粉条,红烧鲫鱼、青菜豆腐汤,多数是南篱从画境里拿出来的。 大家没见过粉条和豆腐,但谁都没有问出声,在祈家,低头吃饭就对了。 南篱挨着大娘子坐下来,想到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谁都没有说话。 半晌后,祈承年冷沉着脸道:“陈氏死了,也是罪有应得!只是没想到,这孙氏藏得这么深?” 大娘子很是气愤:“他们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二房三房哪个没有受到我将军府的恩惠,将军府可是我儿挣来的军功,可他们这些畜牲,却是奔着我儿的命来的?!” 祈承年眸色冷沉:“敌军的万千铁骑伤不到我儿半分,却差点死在自家血亲手里,这样的亲缘关系还真是讽刺!” 大娘子不想伤到祈承年,但想到儿子差点死在他们手上,还是无法抑制心里的愤怒:“幸好我们有篱篱,不然就你我这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不仅不能帮上忙,经历这么多事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祈知彧眸光冷沉,亲人背刺的感觉很憋屈,但他也不是心软之人。 南篱安慰道:“好在我们及时拆穿了他们,提前做了准备,我们也不会再给他们任何伤害家人的机会!” 大娘子点头:“本来我还挺惋惜祈谨之的,小小年纪就被送到了青州,不成想这背后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至于三房……” “大哥——” 祈承民怯生生的走过来,他扑通一声跪下:“大哥,发生了这么多事,我知道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祈承年虽然说过绝情的话,本是想给这个弟弟一个机会的,但现在这种情形,他可不敢再拿儿子的命冒险! “你身为三房的男主人,治家不严,确实有责任!虽然我们都是祈家血脉,但我无法再容忍用我儿的军功养出了扑向我们的恶狼!更不会拿一家人的性命做赌注!” “从此,我们兄弟之间桥归桥路归路,你的生死贫富都与我大房无关!”祈承年眼底一片痛苦,却不得不割舍。 “大哥——” 祈承民痛心疾首:“是我的错,你怎么惩罚我都可以,万万不能撇下弟弟不管,母亲已经不在了,这世上只有你和绾绾是我的血脉至亲了!” 祈承年无奈摇头:“亲情是你们捅向我儿的一把刀,如果不是我儿子儿媳提前有了防范,这一路,我们都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祈承民颓废地瘫在地上,他摇头苦笑:“一步错步步错,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他不好再赖在大房这里,强撑着回到的三房的帐篷,看到祈绾绾点着煤油灯在画画,不禁泪流满面。 苏氏看到他一身狼狈,忙上前搀扶:“老爷,你没从大房那里给绾绾带点晚饭回来?” 苏氏闻着祈家铁锅炖大鹅的香味,不知咽了多少口水,她一直等到现在,以为能吃上一口呢? 祈承民推开她:“你以后离大哥家远点,如果再去招他们嫌,别怪我不客气!” 苏氏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语气带着小心翼翼:“我、我没招什么嫌呀?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闲言碎语了?这还不是因为孙氏,我也是心急,希望在她临死之前,能告诉我们旭之的下落!” 苏氏心里莫名慌张,她不知南篱到底知道些什么? 第546章 打断骨头连着筋 祈承民冷冷扫了她一眼:“如今孙氏母子死了,他们心思歹毒,才会有今天这样的下场!你最好心里有数!” 苏氏心里一颤:“老爷,现在都证实了,祈谨之不是你的儿子!我当初也是有所怀疑,至于徐姨娘给祈谨之下毒,那也与我无关!” “如今祈家大房势力越来越强大,他们吃肉,我们喝汤不过分吧?绾绾晚上还没吃东西呢,她现在这个身子还是有些虚弱,你不能不管她啊?” 祈承民心疼地看了女儿一眼:“我们与大房本来就断亲了,以后保持距离,不能再给大哥家添麻烦!” 苏氏眸色一沉,拽着他的胳膊:“是不是因为孙氏,大房以后都不管我们了?你知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祈承民不耐,甩开她:“如果你端庄贤淑,平时与大嫂打好关系,我们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苏氏冷笑:“是你母亲踩着大房往上爬,她的话就是圣旨,我哪里敢违背她?” “你现在知道来怪我,当时给你求来官职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大哥生病发烧的时候,你怎么不站出来,这个时候装什么好人?” 苏氏很后悔断亲,当时以为祈知彧死定了,谁知道现在连靠近的机会都断送了! 祈承民苦笑:“所以,现在这下场就是我的报应!” “庶子不是我的亲生儿子;女儿抑郁寡欢;亲儿子不知下落!哈哈哈……还真是报应啊!” 苏氏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南篱没有说出什么,或者那只是她的一个猜测,故意试探她的? 这女人还真是阴险! 苏氏看了一眼祈绾绾,她身子僵硬地坐在那,拿着毛笔的手微微颤抖,慌忙走过去:“绾绾,你不要胡思乱想,我和你爹只是在闲聊天。” 她从旁边的食盒里拿出几块饼干:“绾绾先吃点东西,绵绵可是看到你画的图纸才送你的,这可是别人想买都买不到的,我们家绾绾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祈承民忙收敛起一腔愤慨,陪着笑脸:“爹以后就要靠绾绾了!你放心,爹以后踏踏实实做事,肯定会跟你大伯家缓和关系的!” 苏氏忙附和:“孙氏母子差点铸成大错,也难怪你大伯家会怪罪!但你们毕竟是祈家人,这打断骨头连着筋,而且我们绾绾设计出来的样式可是被预订了,就算一路做下去,做到来年春天都做不完!” 祈绾绾想到自己的设计稿,心里的烦躁焦虑渐渐平息,提笔继续画。 苏氏看看食盒,终究是没敢再说话,她想到祈家那些人手持器械消灭孙氏的场面,眸光逐渐阴沉。 一路走下来,她可是看着祈家大房从最开始的狼狈不堪到现在的如鱼得水,日子也越来越红火! 祈承民暗暗叹息一声,心里有种无力感,本以为儿子躲过了流放是一件好事,没想到竟是养了一个祸患! 夜,逐渐深沉,鼾睡声四起。 南篱避开众人,蹑手蹑脚到了春燕休息的帐篷,调换了她们存储的米面,又悄无声息地离开。 重新回到祈家时,梅子昀已经穿戴整齐,正在帐篷外等她。 “少夫人,属下查到范鉴的踪迹了!” 南篱微微勾唇:“哦?” 梅子昀低声道:“这个范鉴竟然跟梅花阁有联系,我们的人跟到泰安镇后,却失去了他的踪影!” “属下无能,请少夫人责罚!” 南篱摆摆手:“狡兔三窟,他应该是在等范家平息劫数,才会出现。” 梅子昀不懂。 南篱淡淡一笑:“不急,你派人盯紧这个梅花阁!既然他们想玩,姑奶奶就玩到他们裤衩子都不剩!” “咳咳咳……” 祈知彧轻咳一声,打断两个人的对话,他娘子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他迈着大长腿走过来,低声道:“我也要跟你们去看看!” 梅子昀清冷的脸上闪过一丝惊异,祈知彧在他们心目中一向都是高冷战神形象,以前也不过问这些事,现在怎么这么黏人呢? 祈知彧神色不变:“我把祈书白也带过来了!” 祈书白背着一个包裹,从后面走出来:“嫂子!梅统领!” 南篱淡淡一笑:“很好,各地书院要同时建立起来,扫盲刻不容缓,书白,就辛苦你了!” 祈书白拍拍胸脯:“义不容辞!” 梅子昀对南篱低声道:“不用少夫人动手,我的人都晕过去了,随时可以走!” 南篱投过去一个赞赏的眼神:“好!那我们现在就走!” 四个人先后钻进一个空帐篷里。 南篱也没有避开梅子昀,挥了一下手镯,把她的属下都收进画境里。 南篱又拉着梅子昀、祈知彧和祈书白,闪身离开,回到了画境。 梅子昀之前经历过一次,但是亲眼看到属下在她面前消失,还是很震撼的,一阵眩晕,脚踩到实地之后,她才有了踏实感。 医馆门前挂着一盏太阳能灯亮如白昼,院子里停着一辆铁皮物体,属下躺了一地。 梅子昀感觉这里的空气都是清甜的,她环视四周:“这是哪里?” 她非常确定,这里不是昌江。 祈知彧微微勾唇:“这里是秘密基地,你吃到的烤鸭就是来自这里!” 梅子昀一直好奇,那么多好吃的东西是从哪里来的,敢情还有这一方宝地? “那是什么?” 祈书白看到商务车,很是好奇,走过去摸了摸。 二楼一个房间里亮着灯,听到声音探出一个头来,他挥了一下手,便匆忙关了灯,背着一个大包裹走了出来。 “妹妹,时间紧任务重,你这不是难为为兄吗?” 梅子昀看到南翎气喘吁吁,忙接过他的大包裹:“我来拎吧?” 南翎:“……”我有那么弱吗? 他还是乖乖地递过去,一副敢怒不敢言,小媳妇儿模样! 但他看到祈知彧,立马又挺直了胸膛! 祈知彧恭恭敬敬行了一礼:“有劳大哥了!” 南翎一副大舅哥做派:“为了妹妹,我这个做哥哥的辛苦点不算什么!” 南篱笑笑:“大家都准备好了,我们这就走吧?” 第547章 佩里大人 话落,南篱再次挥出手镯,带着所有人出了画境。 一阵眩晕之后,几个醒着的人都坐在了地上,开始呕吐。 只有南篱和祈知彧站着,他们看了一眼四周,确定这里是昌江的陶阳镇。 南篱找了一处偏僻的地方,把万卷准备的基本生活物资从画境里带出来,还有马匹也不能少。 梅子昀给属下喝了灵泉水,大家幽幽转醒,三十多人看到陌生的地方,也没有像第一次反应那么大。 南篱指着堆积的物资:“这里有帐篷,需要你们自己动手搭建。还有锅碗瓢盆和米面粮油,基本生活品充盈!” 梅子昀躬身一礼:“多谢少夫人!” 南篱摆摆手,低声道:“我这个哥哥生活自理能力有点差,以后就拜托你照顾了!” 梅子昀恭敬回道:“少夫人请放心,属下尽量提供最好的条件,不会让南阁主在这里受欺负的!” 南篱暗暗摇头,两个木头疙瘩,她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至于能不能有结果,只能听天由命了! 祈知彧拉着她的手:“娘子,我们出去转转?” 南篱眸光闪动,这昌江因为生产陶瓷出名,可是富庶一方。 祈知彧看到她亮晶晶的眸子,就知道自己这个提议说到娘子心里去了! 两个人快速离开。 梅子昀招呼属下搭建帐篷,先要有个落脚之地,解决自己人的吃喝拉撒睡,再谈打土豪分田地。 他们都是属于飞豹兵团,做事干脆利落,也有自己的纪律,不打扰百姓,不拿民众一针一线。 梅子昀分别给南翎和祈书白配备了保镖兼跟班,以保证他们的安全。 南篱和祈知彧离开,两个人在昌江各地巡视了一番,了解了一些基本情况。 陶阳镇是昌江地区最富有的城镇,这里瓷器以官窑为主,也有不少私窑。 一处大窑厂灯火辉煌,正在加班加点赶工,两个人对视一眼,便朝那个方向奔了过去。 南篱两个人隐藏在摞起的袋子后面,她捏了下,里面装的都是土。 祈知彧捻了一下:“这就是高岭土?” 南篱也不确定:“应该是。不然怎么会挖来,还挖了这么多?” 祈知彧眸色深深:“这竟然就是做出和秘密基地一样精美瓷器的原材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南篱淡淡一笑,China可不是白叫的,能保存上千年的古董,随便拿出来一件都价值不菲! “快点!磨磨蹭蹭的,你磨洋工呢?”一道厉喝声伴随着一声鞭子抽打的声音,让人心里一紧。 “啊!” 被打的人惨叫出声:“管事,我发烧了,头晕脚重,求求管事别打了!” 南篱微微蹙眉,这一幕似曾相识,跟华西村的砖瓦窑差不多。 华西村的砖瓦窑是永安侯苏家的产业,也就是苏艳秋的母家,是二皇子傅九江的人。 这里应该是皇家的产业。 管事满脸怒气:“就你事多!这批货赶不出来,你负责?” 忽然,一个说着不太流利汉语的洋人出声阻止道:“既然生病了,管事就安排他去看医生,好了后再来做工!” 管事忙陪着笑脸,点头哈腰:“是是是,都听佩里大人的,小的这就安排人给他看病!” 他转过头,阴沉着脸:“佩里大人心善,让你去瞧郎中,还不快滚!” 那人忙躬身行礼,忍着身上鞭子抽打的疼痛,退了下去。 祈知彧微微蹙眉:“这里竟然还有西洋人?” 南篱冷哼,什么时候都有崇洋媚外的狗奴才,制作瓷器秘方可是不能外传的! 南篱记得看过一个纪录片,洋人不仅在华夏偷走了高岭土,还掌握了高岭土与瓷石的二元配方。 后来在他们自己的国土发现了适合制作瓷器的土壤,经过不断实验,制作出来的成品逐渐接近华夏的精美程度,从此之后,禁止进口我们的瓷器,这给华夏经济带来了致命一击,也给后面的衰落埋下了伏笔。 这些西洋人不仅学会了制作瓷器的技术,还有丝绸的制作技术,连茶苗、茶种和制茶工人都被隔壁的三哥偷走了! 这是独属于华夏的智慧,他们窃取了我们老祖宗的技术,这是盗窃商业机密! 南篱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佩里随着管事巡视了一番,指点了几句,管事全程狗腿子模样,点头哈腰,陪着笑脸,像极了电视剧里的汉奸。 南篱很想上去给他几巴掌! 佩里又交代了几句,才带着自己人坐上马车离开。 祈知彧拉着南篱,迅速跟上他们,回到了驿馆。 佩里跟随行的人用英语交流起来,祈知彧听不懂,不禁微微蹙眉。 南篱那点塑料英语还是在国外做维和部队编外时,跟那些队友和本地人学的。 但从佩里的表情南篱猜出来一个大概,他们要把高岭土和制作瓷器的技术带回国,为了保险起见,他们还打算把人也带过去。 南篱在心里爆了一句粗口,奶奶个熊,要是能让他白嫖成功,她南篱跟他姓! 祈知彧也感受到南篱的气愤,微微诧异:“娘子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 南篱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嘿嘿一笑:“一点点!他们想要制作瓷器的技术,还想带高岭土和技术人员回国。” 祈知彧把她的手拉过来,在唇边亲了一下,目光宠溺:“娘子果然是无所不能的!” 南篱只感觉一道电流不可控制地从指尖涌遍全身,小心脏砰砰乱跳,不禁暗骂自己一句没出息。 她故作镇定:“只要把他们带来的资金都收了,看他们还怎么交易?” 祈知彧在她耳边低声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伙人居心叵测。但现在还不能让他们折损在这里,那样会引起两国不必要的争端!” 佩里和属下进了驿馆房间,又探讨了一番后,才各自去休息。 南篱已经等不及了,她从窗子吹入迷药,便快速跳了进去。 南篱从床底下翻出几个大木箱,快速把里面的金子收进画境里,她眼底含笑,把箱子装满大石头又推回床底下。 第548章 陶阳镇梅府 南篱又搜刮了佩里身上的财物,她攥紧拳头,照着他的脸狠狠锤了两下,鼻孔处立马流出了血液。 南篱咬牙切齿,玛德,敢把主意打到这里来了,真是找死。 今天算便宜他了! 南篱眼底闪过一丝恶劣的笑,既然不能把他怎么样,那喂一颗毒药,总没有问题吧? 祈知彧已经迷晕了其他人,南篱快速闪身过去,把其它房间里的财物收了,都换成了石头。 祈知彧嘴角直抽,不知明天人醒来,发现金子变成了石头,会不会吓尿了? 南篱看了一眼床上迷晕的人,也给他喂了一颗毒药,她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真的不用弄死吗?” 祈知彧忙拉住她:“娘子,如今大宣国空虚势弱,现在还招惹不起这些洋人!我们只是暂时放过他们,等将来有一天,我们强大了……” 南篱挑眉:“将来嘛,我们把十七个堂口按个狠狠锤一遍!” 祈知彧有一瞬的茫然,随即懂了:“好!到时我们好好敲打敲打这些西洋人!我刚刚发现,后面有一处院子,里面装的都是高岭土,堆满了整个院子!” 南篱眸色一沉:“佩里想获取最机密的技术,现在又想运走这些土壤,跟小偷无异!我们现在就去收回来!” 两个人快速闪身离开,进入那所堆满高岭土的院子,南篱把东西全部收入画境里,一点不留。 祈知彧看着空旷的院子,瞬间心情舒畅了:“我会让梅子昀把高岭土全部划归国有,任何人不得私下挖掘和交易!” 南篱点头,她也想到了这一层,这高岭土虽然算不上战略物资,但关系到国家的经济发展,不可白白送人! 祈知彧继续说道:“梅子昀刚到昌江,还需要平稳过渡,不然以刚刚那个瓷窑管事对待窑工的态度,娘子就算不收了他们瓷窑场,也肯定会收了他们积攒的财物!” 南篱瞥了他一眼:“你不就是在变相告诉我,现在还不能动这里其它家的金银珠宝吗?” 祈知彧尬笑一声:“娘子这么聪明,肯定能想到这一层!” 南篱心里有那么一丢丢失落:“这佩里拿的钱财不多,所以今天的收获就有些少……” 相比之前收进画境里的少很多,毕竟人力能搬运的财物是有限的。 “娘子,为夫想到一件事!”祈知彧扯了一下嘴角,眸色深邃了几分。 南篱有些提不起精神:“什么事?” 祈知彧凑近她耳边:“高昌国派遣的使团已经进入大宣国境内几日了,他们带来的贡品肯定不少……” 南篱眸色一亮:“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知道他们现在到哪里了吗?” 祈知彧看着自家娘子眼底的兴奋,他抿着唇:“今天接到线报,他们已经到了巴蜀的昭华县,娘子想去看看?” 南篱眯了眯眼睛:“你不怕破坏了两国关系,到时引起不必要的争端?” 祈知彧冷哼一声:“高昌国狼子野心,这么多年韬光养晦,如果不是被娘子发现了,说不定他们已经攻入边境!” 南篱眸光闪了闪:“那我们现在就走?” 祈知彧努力压着嘴角:“稍等一下,为夫去和梅子昀交代一下这里的情况,马上就回来找你!” 南篱递给他一块从皇宫里搜来的令牌:“把这个拿去给梅子昀,这种显示身份的物件是不是更有说服力?” 祈知彧轻笑,他接过来:“还是娘子想得周到!有了这块牌子,本地官府也要配合行事!” 南篱看着祈知彧快速离开的身影,这古代人还真是好糊弄,一块牌子就能让人俯首听命! 他们不用防伪的吗? 南篱摇摇头,不管了,反正她的牌子都是真的,不怕验证。 哪怕要圣旨,她现在也能给盖一个皇上玉玺的章,嘿嘿嘿,这感觉很是美妙! 南篱咧嘴笑笑,这个她还没有用过,不知威力如何? 皇上丢了这么重要的东西,不知会不会发疯? 可惜南篱没有看到,不过想想顺德帝摔东西的场面,不禁呵呵暗笑两声。 南篱闲庭信步出了院子,在陶阳镇街上溜达。 一处灯光笼罩的宅子吸引了她的视线,按说这个时候人们都已经安睡,很少有庭院掌灯,家奴还在忙碌着。 南篱快速靠近,“梅府”的牌匾映入眼帘,里面有人载歌载舞,饮酒欢畅。 南篱躲过巡视的家丁,趴在屋顶上,往屋子里看去。 一个中年女子身边围绕几个年轻男子,正在把酒言欢,男子们的风格各不相同,有温文尔雅的、沉稳内敛的、俊美妖艳的、清冷孤僻的…… 南篱看得眸光一亮,这就是她上一世过得生活,只是她那时找的都是小岛国的牛郎,颜值跟这几个比差了点。 那俊美妖艳男子给女子敬酒,一副我见犹怜模样:“家主已经连续多日宿在潘哥哥那里了,今日要不要多疼惜一下弟弟?” 女子哈哈一笑,把人拉到身边,捏着脸颊吻了上去。 女子一边吻一边上下其手,那男子不觉发出呢喃的声音,让人面红耳赤。 其他人也纷纷围过去,亲吻的、抚摸的,场面一度不堪入目。 南篱暗骂一句,这女人真特么会玩,可比她厉害多了! 她正准备离开,忽然感觉有人在极速靠近,并用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祈知彧眸色沉沉:“娘子喜欢看,我们可以自己来……” 南篱扒拉开他的手掌:“人家是一对七,你再给我找几个美男来!” 祈知彧眸色一沉。 南篱笑笑,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这男人可比房间那几个帅多了。 祈知彧的心脏猛烈跳动了几下,眸光更加深邃。 南篱还不知道危险临近,这男人的皮肤细腻光滑,手感不错。 “唔!” 忽地,南篱的嘴被男人薄唇堵上,幸好房间内一片靡靡之音,掩盖了她的惊呼声。 一吻结束。 祈知彧低低喘息:“娘子,我们现在走吗?” 南篱暗暗咂摸了一下,这男人虽然吻技差了点,但感觉还不赖。 第549章 高昌国的贡品 南篱搂着祈知彧的脖子,又贴了上去,灵巧的舌尖攻城掠地却毫无章法。 祈知彧的心脏不受控制地跳动,紧紧搂着她的腰肢,小心回应着她的主动探索。 半晌后,两个人气喘吁吁,却听到房间内已经迷乱成一团。 南篱低头一看,差点爆粗口,几条白花花的身子扭做在了一起,场面不堪入目。 梅府的家丁和婢女都在偷偷围观,一个个扭着身子,还有忍不住相互动手动脚的。 大家对这种事好似习以为常。 “娘子,我们走!” 祈知彧声音低哑,不由分说,他抱起南篱就走。 “等等!” 祈知彧抱着她已经奔出了梅府,生生被南篱叫停。 “不知这梅府和梅子昀有没有关系?但是这女人的做派实在荒唐,她府上的金银财物一定不少……” 南篱没有看到那位女家主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就是单纯的手痒。 祈知彧瞬间就懂了,谁让他家的娘子这么贪财,只能自己宠着呗。 “我们现在就回去!”他抱着南篱又返回了梅府。 此时,梅府一片靡靡之音,所有人陷入欲望之海。 南篱趁机搜刮了所有的金银珠宝,这梅府还真是富有,成箱的金元宝就堆满了两间库房,其它财宝也是堆积如山。 祈知彧都看愣了,梅府虽然比不上狼尾山,但一个小小的陶阳镇,竟然聚敛这么多财物,也是匪夷所思! 这瓷器还真是一座金矿! 南篱毫不客气,把所有财物收进画境,她看着空旷的库房,嘴角疯狂上扬,在地面留下一个曼陀罗花图案。 两个人把梅府搜刮一空,才手拉着手,高高兴兴地回到了画境。 从地图上看,昌江离巴蜀的昭华县不算远,但南篱有画境做中转,这样省去了很多时间。 两个人又连夜赶去了昭华县。 外邦来访,一路敲锣打鼓,所以很多人都知道高昌国来进献贡品。 特别是那些小乞丐,消息比谁都灵通。 南篱找了两个落单的小乞丐,给他们一些食物,就套出了那队外邦人马的落脚点。 南篱和祈知彧很快找到了那处驿馆,门前挂着高昌国的旌旗,迎风飘荡。 祈知彧眸色沉沉,低声道:“娘子,如果外邦使者发现在驿馆丢失了财物,必然引起邦交关系,还会牵连到无辜的人!” 南篱知道他又心软了,无奈道:“这一路上,他们招摇过市,不就是彰显他们带来了大量的财物?如果在大宣国境内丢失,难不成还要对他们负责?” 祈知彧冷哼一声:“我怀疑他们有什么阴谋诡计!不如娘子先神不知鬼不觉地调换,到时再想办法堵上他们的嘴!” 南篱打了一个响指:“这个主意不错!” “谁在那?” 巡查护卫听到声音,迅速跑过来,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其中一个人问道:“你是不是听错了,一惊一乍的?这里哪有人?” 另一个人挠挠头:“我分明听到有声音!” “警惕一些还是好的,这可是外邦的贡品,真丢了,我们倾家荡产也赔不起!” “走,我们去其它地方看看!” 南篱和祈知彧隐在暗处,看着五六个巡查护卫走远,不禁微微蹙眉。 高昌国似乎提前有防备,难道是怕财物丢失,所以一路才这么张扬? 外邦诚意示好,一旦在大宣国境内发生了偷窃,他们就会找到借口,如果再有朝臣里应外合,将会引起邦交矛盾。 南篱看了一眼暗淡的手镯,微微蹙眉,她心底有了一个猜想。 祈知彧眸色冷沉,他心里早就有了猜测,进献贡品代表着臣服,谁会大张旗鼓的来送,那不是自取其辱吗? 南篱低声道:“不如这样,我们先去证实一下这个猜测,如果真如我们预料的那样,你肯定也有办法应对,是吧?” 祈知彧捏一下她的脸颊,蹭了蹭鼻子,两个人才避开巡查护卫,快速闪身进了驿馆。 南篱迷晕了门口的守卫,祈知彧推开门,进入存储财物的普间。 房间里摆着大大小小几十个箱子,祈知彧快速打开其中一个,借着月光,里面一块块大石头呈现在眼前。 南篱蹲下身,摸了摸:“这石头还挺光滑的!” 祈知彧被气笑了:“边陲蛮夷,这是到我大宣国敲诈来了?” 南篱神色淡淡,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要不要我把他们直接咔咔了?” 祈知彧眸色冰冷,说出的话却很轻柔:“娘子是女子,别那么暴力,我们还有其它办法。” 南篱就知道他想得多,无奈道:“我去找那些小乞丐,散播高昌国用假金子做贡品的消息,利用舆论先发制人,迫使他们自己拿出解决方案!” 祈知彧露出赞赏的目光:“娘子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毁掉敌国的计谋,果然还是娘子足智多谋!” 南篱暗暗翻了一个大白眼,这男人明明自己想到了,非要让她说出来,不愧是做领导的。 “要不要给他们下点毒,如果他们敢不承认,就让他们好看!” 祈知彧低声回道:“有那种让人说真话的药吗?” 南篱摇摇头,她的药不是让人疯魔就是让人惨死的,不过还有痒痒粉和臭屁丸。 祈知彧淡淡一笑:“他们既然是打着示好的旗号,我们只管制造舆论压力,他们为了自证清白,肯定会拿出真金白银!” 南篱诧异:“他们已经在大宣国境内,再让人送过来也需要不少时日……” 祈知彧揉了揉她的头,目光柔和:“高昌国在我们境内肯定有自己的势力,不然他们怎么敢策划这起离奇的盗窃事件?” 南篱恍然大悟:“那些势力肯定在京城,了解京城失窃案。到时高昌国贡品被盗,正好栽赃给搬空皇宫的人身上,他们不花一分钱,还能跟大宣国达成和解!这些蛮夷,好深的算计,这算盘珠子嘣我一脸?!” 祈知彧感觉这事不同寻常,没想到还真被他猜中了! 他抬手摸摸南篱的脸颊:“嘣疼没?” 第550章 乞丐围堵驿馆 南篱扒拉开祈知彧的手,冷哼一声:“不能再拖延时间了,我们要赶在前面拆穿他们!等他们重新备好真金白银,姑奶奶再来收了!” 祈知彧在心里为高昌国默默点了一排蜡烛,得罪谁不好,干嘛得罪这位姑奶奶? 这样一来,还能揪出高昌国隐匿在大宣国内的细作,一举两得。 两个人快速离开驿馆,开始分头行动,组织小乞丐明天散播消息。 南篱部署好了之后,已经是子时,她又累又饿。 祈知彧拉着她的手:“娘子,辛苦你了!回秘密基地,为夫给你弄点吃的?” 南篱无精打采,她白天忙晚上忙,就算是牛马,也不能这样没日没夜地连轴转啊?! 两个人闪身回了画境。 祈知彧刚准备迈步进医馆,就闻到一股孜然烤肉香味,不禁嗅了嗅鼻子。 梁柱远远看到他,忙小跑过来:“域主!我和林朗正刚准备烤肉串,您和王爷要不要吃点?” 南篱看到梁柱才想起来,她都忙忘了,答应他要把梁伯带进来的。 这小子怕不是故意跑来提醒她的?! 祈知彧拉着她:“娘子,为夫亲自给你烤,怎么样?” 南篱点头:“你们去烤吧,我去扶首山把梁伯带过来!” 祈知彧满脸心疼:“今天太晚了,迟两天不打紧的,还是先吃东西!” 梁柱慌忙解释:“域主,我不是来催您的,林朗看到我在加班,他才喊我来吃烤肉串……” 林朗跟在他后面,站出来恭敬道:“回域主,属下看到梁柱在大楼那里忙到这么晚,所以才叫他……” 南篱摆手:“无碍!你们这么晚都没有休息,确实辛苦!我最近太忙了,忘了把梁伯带进来,刚刚看到梁柱,正好想起来这件事!” 祈知彧轻叹一声:“大家都很辛苦,先去吃东西,多补充些能量才有力气做其它事!” 梁柱忙道:“我的烧烤技术还不错,我来给王爷和彧主烤羊肉串!” 林朗接道:“我烤的鱼外焦里嫩……” 祈知彧摇头,打断他:“我要亲自为我娘子烤肉,既然这是你们拿手的,那就教教我!” 梁柱和林朗心里直打鼓:“……” 南篱已经累坏了,有的吃就好,她不管谁烤的。 很快,香喷喷的烤鱼和羊肉串送到了南篱面前,她坐在躺椅上,已经昏昏欲睡了。 “吃过了再睡!” 祈知彧把肉串递到她面前,满眼温和:“忙过这两天,你好好休息一下!” 南篱闭着眼睛,咬了一口嘴边的羊肉串,也不搭话。 祈知彧很是心疼,拉着她靠在怀里,喂她吃东西。 南篱吃着吃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里装着事,刚到卯时,南篱就醒了。 她睁开眼睛,就对上祈知彧那双深邃带着血丝的眸子,南篱有一瞬间的恍惚,这男人又爬她的床? 祈知彧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还早,娘子多睡一会儿,为夫去处理昭华县的事!” 他现在知道“老婆孩子热炕头”是怎样一种幸福了,他好想抱着自己的娘子好好睡一觉! 可这一晚上,他几乎没睡,南篱贴在他身上,在危险边缘游走,他差点控制不住自己。 真是煎熬。 南篱一把拉住要起身的祈知彧,温热的体温从手腕处导入,祈知彧身子微微一僵,眸光不觉深邃了几分。 南篱一本正经道:“我去昭华县,你回青州!今天流放大部队要离开青州,不能出岔子!” 祈知彧心底的浴火瞬间被浇灭,看南篱这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知道的他们是夫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同僚呢? 祈知彧忍无可忍,他欺身过来:“娘子,我们是夫妻,你再紧抱着不放,为夫就要行使做为夫君的权力了!” 南篱忙松开他的手腕,往后面退了退,又摆摆手。 祈知彧强压下心底的浴火,深深看了她一眼,起身进了浴室。 南篱看着关了的浴室门,立马站起来,掐着腰:“哼!来呀,谁怕谁?”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祈知彧打浴室房门,探出头来。 南篱立马趴床上,把被子盖在头上,伸手摆了摆:“我说你快点,我要迟到了!” 祈知彧看了她一眼,嘴角扯出一个弧度,拎着衣服走出了房间。 南篱听到关门声,才坐起身来,她一直以为只要她喜欢,她就可以是那个主动的,可每一次她又是那个最怂的! 哎! 南篱起床洗漱,有些无精打采,把感情的事看得越重,越不敢去触碰。 所以,女人还是得搞钱搞事业! 男人这种生物,只会扰乱她的心神,让她生出黑眼圈。 南篱从楼上下来,祈知彧已经在客厅里等她。 “篱篱,我跟你一起去昭华县吧?” 南篱摆手:“青州的事更重要,收尾不能出什么差错,不然功亏一篑!” 奶娃娃们呼啦啦跑过来,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南篱瞬间感觉整个人又满血复活了。 南篱和祈知彧匆匆忙忙吃过早饭,便快速离开。 此时,昭华县驿馆。 高昌国两位重要使者刚刚起床,他们昨天已经商议好,今天早上就爆出“贡品丢失”一事。 突然,驿馆外面闹哄哄的,好像被一群乞丐围堵了。 乞丐们衣衫褴褛,有男有女,上有老者下有孩童,他们围着驿馆叫嚷着。 “金元宝,银锭子,圆圆滚滚石头充!红珊瑚,白玛瑙,碎石瓦块露真容!” 大家杵着打狗棒,声音整齐划一,不断重复着。 “金元宝,银锭子,圆圆滚滚石头充!红珊瑚,白玛瑙,碎石瓦块露真容!” 周围逐渐聚拢一些闲杂人,大家低声议论起来。 “这话什么意思?” “这些乞丐是说,高昌国抬着那几十箱贡品都是石头?” “这根本不可能,那可是要进献给皇上的,他们怎么可能拿石头糊弄?” “高昌国就算再糊涂,也不可能拿石头当贡品,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边陲小国敢挑衅我们大宣国权威,这是在自寻死路!” 第552章 翎鹰阁的人 南篱从画境里搬出帐篷,让乞丐们在空地搭建起来,安置好他们基本的住宿。 有一个白净的年轻男子坐在一旁看着大家搭建帐篷,他一身破衣衫,是这里的头目。 南篱看到他后脖颈处有一个鹰眼图案,瞬间眼眸一亮。 南篱朝他勾了勾手指,那男子不紧不慢走过来:“小兄弟叫我有事?” 南篱低声问道:“你是翎鹰阁的人?” 齐煦迅速拉了一下衣服,掩盖后脖颈的图案,他故做淡定:“我不知道小兄弟在说什么?” 南篱淡淡一笑:“我知道翎鹰阁,只是没想到,在这里能看到翎鹰阁的人?” 齐煦左右观察一下,低声问:“不知小兄弟跟翎鹰阁是什么关系?” 南篱微顿了一下,淡声回道:“我认识一个身上带有这样标识的人,他说他是翎鹰阁的!” 齐煦有些谨慎:“我们翎鹰阁现在遍及大宣国,看到这个标志也不奇怪!” 南篱点头:“确实!但翎鹰阁一直很神秘,你怎么会混在乞丐人群里?” 齐煦温和一笑:“翎鹰阁的人散落在各行各业,这也是生存的一种方式!” 南篱淡淡一笑:“说的也是!大家暂时有地方住了,可吃饭还是一个大问题?” 齐煦叹了一口气:“巴蜀这个地方多雾多雨,我们也经常进山采摘和打猎,可是山上蛇虫野兽多,不小心就会没命了!” 南篱微微蹙眉:“翎鹰阁没有做些生意改善大家的生活吗?” 齐煦笑笑:“我刚加入翎鹰阁不久,很多东西还不了解,只是听说翎鹰阁能让人吃饱饭!” 南篱点头:“是有这样的说法,说的我都想加入了!” 齐煦没有接话,他左右看看低声道:“小兄弟怎么知道番邦使者抬的是石头?” 南篱悄声回他:“我晚上去偷东西,听到有人说梦话说出来的,今天一试探,没想到竟然真的是石头?!” 齐煦给她竖了一个大拇指:“小兄弟好厉害,竟然一个人就敢前往,下次你带上我!” 南篱拍拍他的肩膀:“好!下次我们一起,做一对贼兄贼弟!” 齐煦看着搭起来的帐篷:“小兄弟哪里弄来这些物资,确定不是翎鹰阁的?” 南篱神秘兮兮地:“我还有一个大哥,他救了一个富家公子,那家人不想掏银子,用这些东西抵扣。我们又用不了这么多,扔了又可惜,只好拿来给你们用了!” 齐煦满眼感谢:“有了这些东西,我们这些乞丐就有地方住了,不用再去睡潮湿的桥洞!” 南篱摆摆手:“总住帐篷也不是长久之计,将来有条件了,还是需要建造自己的房屋!” 齐煦轻叹一声:“我们连饭都吃不上,建房子,就更不敢想了!” 南篱拍拍他的肩膀:“梦想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南篱除了给他们准备了帐篷,还有一些米面和几口大锅,够这些人吃几天的。 南篱趁大家忙碌的时候,悄悄离开了,去了扶首山。 现在的扶首山设立了水陆收费站,一方面能够掌握官府来往的军队情况,另一方面还能创收。 一举两得。 有一队女子巡查护卫,她们骑着马来回巡视,英姿飒爽,神采奕奕。 还有一队站在巡查船上,她们身带佩刀,眼神沉稳警觉。 谁能想到,她们曾经是红妆馆里被欺压、柔弱不堪的弱女子呢? 南篱暗暗感叹她们的变化,没有打扰她们的工作,快速闪身上了山。 南篱的身影如鬼魅一般,还是惊吓到了灵知鸟,但它似乎感受到了血脉压制,高高飞起却不敢鸣叫。 “嘶——” 灵知鸟听到那道熟悉的口哨声,迅速朝山顶飞去。 南篱快速飞奔,跟了上去,身形矫健又伶俐。 大海手持软鞭,正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同时看向奔过来的南篱。 “什么人,敢闯我扶首山?” 南篱挑眉,她一身乞丐服还没来得及换下去,这就不认识了? 南大海见来人不答话,快速闪身迎过来,同时甩出一鞭子! “啪!” 南篱灵活躲过,鞭子抽空了,发出响声。 南大海眸色沉着冷静,紧接着又快速抽出一鞭子,直奔南篱的脖子,凌厉又狠辣。 南篱顺势闪开。 南大海身形矫健,紧接着又一鞭子甩过来,直击要害部位,根本不给对手喘息的时间。 南篱转换身形,在南大海还没来得及收回的空挡,一把拽住了鞭子的另一端。 南大海眸色一沉,对上南篱那双漂亮的眸子,神色一怔:“域主?” 他快速撒开手里的鞭子,单膝跪地:“大海没有认出来,请域主恕罪!” 南篱淡淡一笑,扶起他:“士别三日刮目相待!你现在的武力越来越强大,我都快要招架不住了!” 南大海眸光闪动:“回域主,我们复制了北斗七煞的阵法,每天跟她们对阵,想不进步都不行!” 南大海想说,他这是被打出来的。 南篱想到水陆两队巡查女护卫,每一队都是十一人,那就是一个行走的北斗七煞阵法呀? 南篱赞叹道:“你把扶首山管理得很好,有你守在这里,我也就放心了!” 南大海眸色沉沉:“域主,昨天皇宫一队传圣旨的太监经过,去了青州,您看到了吗?” 南篱微微蹙眉:“传圣旨的?” 南大海点头:“我昨天已经传信给青州的飞豹兵团,正常他们应该是收到的!” 南篱不知皇上给祈家传什么圣旨,但有祈知彧在,肯定能处理好! 两个人一边往山上走,一边闲聊。 南篱淡声问道:“精盐和白糖都做出来了吗?” 说到这个,南大海眸色一亮:“做出来了,是纯白色的!白兔组织刚刚运走了一批,彧主要去制作现场看看吗?” 南篱摆摆手:“交给你的事,我放心。” 南大海恭敬地回道:“现在炸药已经能够批量制作,就是制作手雷需要用到铁矿……” 南篱想到画境里的铁矿,她笑笑:“这个我来安排,你让人腾出库房即可!” 第553章 春燕中毒 南大海也想到了:“上次梁柱指导过,扶首山的山谷里可以建造大量房屋,到时作为飞豹兵团的中转站,域主以为如何?” 南篱投过去一个赞赏的目光:“这事可以做起来!” 南大海微微蹙眉:“但是我们人手不足,可能还需要梁柱的帮助!” 南篱拍了拍他高出一截的肩膀:“我本是来找梁伯的,但现在需要改变一下原来的计划!” “梁伯已经收到王爷给他的信件,知道梁柱是他亲生儿子,异常高兴。”南大海把南篱请进了扶首山的议事堂。 南篱端坐在首位。 女管家是扶首山原大当家的压寨夫人张氏,她忙吩咐婢女,端来一壶茶水。 梁伯听到南篱来找他,高兴地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进来,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南篱快速闪身,一把扶住他:“梁伯,你这是做什么?” 梁伯眼底含着泪,重重磕头:“老奴谢谢少夫人……” 南篱拉着他坐下:“梁伯,你别动不动就跪,咱们以后不兴这个!” 梁伯抖着手,声音也是抖的:“老奴到现在都感觉是在做梦,养了梁笙那个白眼狼,差点害死我儿!” 南篱忙安抚道:“吉人自有天相,梁柱能幸运地活下来,说明他肯定是有大福气的!” 梁伯连忙点头,抹了一把眼泪:“是。他逃脱黑砖窑,恢复成正常人,还能帮少夫人做事,老奴做梦都不敢想能有今天!” 南篱淡淡一笑:“梁伯,让梁柱多陪在您身边一段时间,您可高兴?” 梁伯慌忙摆手:“少夫人使不得,梁柱能为您做些事,老奴就已经很高兴了!” 南篱放下茶杯:“梁伯在祈家这么多年,劳心劳力,现在也该享享天伦之乐了!” 祈知彧戍边多年,很多事都是梁伯在跑来跑去,他就是一个总管家。 梁伯很懂分寸,他只坐半边椅子:“老奴虽然年龄大了,但身体还算健康,还可以做事的。” 南篱淡淡一笑:“好!那你就帮梁柱,做做后勤工作!” 梁伯眸色一亮:“谢谢少夫人!” 其实,在扶首山环境很不错,空气清新,各种食物丰富。 很适合养老。 要不是因为流放,南篱都想把大娘子夫妻安顿在这里了。 梁伯惦记祈家人,又问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听到打土豪分田地的事,不禁激动起来。 南篱神色温和,她本想带梁伯进画境待一段时间,现在却要把梁柱带出来,到扶首山来帮忙。 南篱回了画境,安排万卷给扶首山送去手雷和地雷的铁壳,万卷顺便给他们还送去了烤鸭炉和秘制烤鸭配方。 扶首山有自己的养殖场,保证所有人都能吃到烤鸭。 南篱征得梁柱同意,他又带上另外两个人,一起到了扶首山。 南篱安排好扶首山的事,便快速回到了青州。 此时,祈家人还没有离开青州。 方周把胡家自相残杀的事已经禀报给皇上,虽然顺德帝已经知晓他们方家人离京,但该走的程序还得走下去。 祈知彧把刺杀祈家的几个刺客都交给了张伦,这是胡家买凶杀人的罪证,那人从树上掉下来,又被挂在杆子上几天,所有人都有目共睹。 陌竹按照祈知彧的吩咐,买了三十几辆马车,徒步太浪费时间,准备把所有人都带上,快速去往北漠。 所有人都准备好了,突然,春燕家几个人捂着肚子,疼得在地上打滚! 方周气得不行,恨不得上去给他们两鞭子,可是几个人已经开始口吐白沫,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 方周不得不把蓝天请来,给春燕一家看诊,结果是中毒了。 蓝天眸色冷沉:“应该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导致的,给他们熬一锅催吐的汤药,洗过肠道再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方周只好让人去安排。 蓝天站起身准备离开,却被春燕一把拉住,她语气虚弱:“我们一家人跟平时吃的一样,只是多加了祈知绵给的调料,按说不应该有问题,能不能请小医女帮忙看看,是哪里出了问题?” 祈知绵围在旁边,本来挺担心春燕的,听到她说的话,心里莫名有点不舒服。 蓝天神色淡淡:“可以!不过,我需要方统领派人陪我一起,做个见证!” 方周挥了一下手,谢玉安和秦英立马上前:“小医女,我们全程看着,你尽管查!” 蓝天把春燕家所有东西都仔细查看了一遍,最后拿着一些面粉和调料放到方周面前:“大统领,这些调料确实有问题。” “怎么可能?” 祈知绵先炸毛了:“春燕,你还有没有良心?我好心把自己家用的调料送给你,我们一大家子人吃的也是这个,怎么没事?到了你家,就有问题了?” 春燕神色萎靡:“绵绵,我也不相信你会害我,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祈知绵气得直转圈:“方统领,我用的调料你也吃了,不也没事吗?” 方周:“……”你也不用告诉所有人,我天天在你家蹭饭。 众人议论纷纷。 “还真是调料有问题啊?” “祈家没理由害春燕啊,看祈知绵她们平时在一起有说有笑的,还以为关系多好呢?” “也许是祈知绵不想被她纠缠,故意给她点难堪也说不定?” “你放屁!”祈知绵脾气火爆,“本小姐不喜欢的人就是不喜欢,还用得着使这种下作的手段?” 蓝天忙拉了一下她:“绵绵姐,这调料离开你的视线后,可就不再受你控制了!谁知道这中间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祈知绵听到这话,顿时有了猜测:“不错,我家的东西每天都会检查,特别是进嘴的食物!我给你的调料都是从我家现拿给你的,如果真的有毒,那我家剩下的肯定有毒!” 她眸色一沉:“春燕,不会是你自己下的毒,故意诬陷我的吧?” 忽然,春燕猛地呕吐一声,祈知绵往后退了两步,眼底闪过一丝厌恶。 立马有人把熬好的催吐汤药拿过来,给春燕一家人喝下,随后便是几个人呕吐不止的声音。 第555章 和离圣旨 老太监展开明黄色圣旨,掐着嗓子宣读:“奉天承运皇帝,照曰:今有镇北王妃南氏,毓秀钟灵,慧心巧思,然镇北王祈知彧远赴北漠,虽负卫国之才,却失齐家之道,常置发妻于孤影,悖夫妻之义,朕错点鸳鸯,今特许鸾凤分飞!南氏乃永忠侯之女,特许立即回京!钦此!” 祈家人都是一愣,皇上这是下的和离圣旨,“常置发妻于孤影,悖夫妻之义”这说的是祈知彧吗? 老太监阖上圣旨,又挥了一下手,一个娉娉婷婷女子被带了过来。 老太监笑笑:“这位女子就是镇北王寻找多年的灵儿姑娘,皇上体恤您对灵儿姑娘念念不忘,也是多方打听探寻,好不容易才找到,立马差咱家给您送过来!” 祈家人都懵在了原地。 灵儿姑娘迈着小方步,走到祈知彧面前,侧身行了一礼:“灵儿见过王爷!”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世界仿佛静止了一般。 老太监又看到小黑盯着他,心里一慌:“哎呀,镇北王快接旨吧,咱家也好回去复命!” 南篱挑眉,她的注意力没放在那位灵儿姑娘身上,反而想到的是圣旨上的印章,那些玉玺不是被她偷走了吗? 南篱偷偷碰了一下祈知彧的胳膊,示意他接旨,又挑了挑眉毛。 祈知彧满身戾气,周身温度都降了两度,他这是莫名被和离了? 他见南篱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更生气了,他声音冰冷:“本王与妻子南氏琴瑟和鸣,皇上不知从哪里听到我们夫妻不合的谣言,还请公公回去禀明实情!” 祈知彧怎么可能让人把南篱带走,就算直接坐实造反的罪名,他也不会让顺德帝把他娘子带回盛京。 南篱挑眉,双手接过圣旨:“臣妇还没有见过圣旨长什么样子,劳烦公公借来一看!” 老太监正求之不得,手里的烫手山芋终于送出去了,这南家女是个懂事的。 老太监捂着嘴角偷乐,对上祈知彧冰冷的视线,心下一凛:“镇北王一路好走,咱家这就回去复命了!” “慢着!” 南篱出声阻止,她皱着眉头问道:“夫君,你看看这圣旨上的印章是不是跟上次的不一样?” 其实,她也没有看过上次那道圣旨。 祈知彧眼底覆满怒火,周身戾气环绕,他攥着拳头恨不得把人砸成渣渣。 南篱的声音生生把他拉了回来,他对上南篱戏谑的眸子,忙去看圣旨上的印章,随即皱紧眉头。 “公公,皇帝六玺,各个印鉴作用不同,这上面的既不是信玺,也不是天子之玺!” 老太监冷汗直流,本想趁祈知彧发怒之前偷偷溜了,现在看,这是溜不掉了。 他缓缓转身:“王爷,可能是皇上看错了印章,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圣旨是真的!” 南篱眸色闪动,她那天偷了传国玉玺,当时乌漆麻黑的,顺便把其它几个四四方方的玉石一起偷了,原来皇上的印章都有不同的作用? 祈承年语气不卑不亢:“公公,皇上的圣旨可马虎不得,也一向没有出过差错!公公,这圣旨不会是假的吧?” 老太监慌忙摆手,他陪着笑脸:“不不不,皇上特意差使咱家跑这一趟,怎么可能会有假?” 祈知彧冷凛的眸光缓和了一些,他扫了一眼老太监:“你是皇上身边的人不假,但本王为人臣子,只效忠皇上!” 他拉着南篱站起身:“公公有假传圣旨的嫌疑!来人,把他绑了押回京,交给皇上处置!” 祈屿白和吴策迅速上前,不由分说把老太监和他一起的人都绑了个结实。 “好大的胆子,你们竟然敢对咱家动手,咱家可是皇上身边的人!” 吴策用粗布把他嘴堵上,把这一行人交给张伦,连同那位灵儿姑娘。 “王爷,我是灵儿啊,你忘了吗?我们可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你……” 祈屿白拿了一块破抹布,直接塞进她嘴里:“聒噪!” 灵儿姑娘水灵灵一双大眼睛眨呀眨,泛着一层薄薄的泪花,看着好不可怜。 祈知彧注意南篱在看那女子,声音冰冷:“为夫杀了她,给你送到秘密基地做苦工如何?” 南篱挑眉,这男人是真做得到,可怜那女子一脸痴情。 不过,南篱可以肯定,这一切少不了南柯的手笔,她给顺德帝吹了枕边风,先是拆散她和祈家,再找机会对她动手。 但她不能让祈知彧当着众人的面杀人,伸手拦下他:“你不能把祈家陷于不义!” 围观的人见祈知彧把皇上身边的太监都绑了,不禁低声议论起来。 “这祈家现在不得了,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呀!” “没听说那是假圣旨吗?那老太监都承认了,他说是皇上弄错了,这根本就不可能发生的事!” “确实,为官的人都知道,每道圣旨都是经过核对无误后才能下发的,这理由也太蹩脚了吧?” “而且这是和离圣旨,没听说镇北王背着王妃做什么不义之事啊,我倒是看到胡家那位大小姐有意勾引,可她连镇北王的边都没沾上!” “可我确实听说镇北王有个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白月光,多年前失散,他也找了好多年!” “……” 方周拿着大砍刀在车板上敲了敲:“镇北王体恤子民行路艰难,特意买了三十多辆马车,大家可以上车出发了!” 所有人都很高兴,相互搀扶着,坐上了马车。 青州城所有民众欢送镇北王,声势浩大,振奋人心。 春燕眸色沉沉,祈家竟然敢不尊圣旨,还把皇上身边的太监绑了,真是越来越猖狂了! 祈知绵在不远处朝她晃了晃拳头,春燕忙低下头,被扶着上了马车。 张老三一家和春燕被分到同一辆马车上,两个人对视一眼,同时皱眉。 张老三满脸鄙夷:“给自己下毒,都没能伤到祈家一丝一毫?别忘了,我们不是来杀祈知彧的,主子现在要的是大杀器,你还能不能有点用处了?” 春燕冷冷瞥了他一眼:“你有用,你倒是上啊?” 第556章 战功有疑 张老三一噎:“我要是有机会接近祈家,肯定弄残他们,再让祈家人交出大杀器!” 春燕冷笑:“南篱调换了面粉,你也吃了,那是慢性毒药,三天后就会发作!” “什么?” 张老三腾地跳起来:“贱人,你怎么不早说?” 春燕冷嗤一声:“我也是刚刚知道。南篱什么时候换了我们的面粉你都不知道,就这,还敢肖想祈家的东西?你也是一个废物,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张老三上去掐着她的脖子:“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想想办法怎么解毒,不然我们都得死!” 春燕原本就有些虚弱,惨白着一张脸,咳又咳不上来,憋得很难受。 她苦笑:“张横,你也死定了,南篱早就猜到我们是一伙的了!” 旁边的人忙上来,掰开张老三的手,春燕才得以喘息。 她讥讽出声:“你就是跳梁小丑,也就只有在我们这些弱女子面前耍威风,有本事你去掐南篱的脖子试试?” “啪!” 张老三气急败坏,狠狠扇了她一巴掌:“贱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现在还连累我们都中了毒,你特么的就是找死!” 春燕被打得嘴角渗出一丝血迹,她想到南篱的话,眼神阴狠:“张老三,就算要死,我也要拖上你一起!” “你敢?” 张老三又举起巴掌,被旁边的人拦下:“现在不是窝里斗的时候,还是想想办法,怎么解毒吧?” 张老三冷冷瞥了春燕一眼:“这个毒是主子给的,只能尽快通知主子,不然三天后我们都得玩完!” “快!我们现在就传信过去!”有人拿出信纸开始写信,拿笔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张老三几人的话都听在赶车的纪桓耳朵里,他嘴角轻嗤,这是找死的节奏! 张老三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只信鸽,把信件绑在它腿上,然后放飞出去。 春燕眸色沉沉,她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弧度,这些小动作怎么可能逃过南篱的眼睛? 就算南篱没有注意到,祈家孩子也不是好糊弄的,更何况还有祈知彧的属下? 那可都是在战场上千锤百炼过的? 张老三看到春燕在笑,他怒气上涌,一把掐住她的脖子:“你又在笑什么?” 春燕伸出手去抓他的脸,眼底一片阴沉:“我恨自己蠢,为什么和你们这帮不长脑子的蠢货为伍?” 张老三脸上被她抓出了血痕,用力按着她的脑袋磕在车窗上,发出砰砰的响声。 “啪!” 谢玉安骑着马跟在旁边,甩出鞭子:“都给我老实点,不然把你们都锁起来!” 春燕伸出头:“官爷、救我!” “停车!”谢玉安叫停马车,把春燕从马车里拉出来。 春燕扑通一声跪下:“官爷,我要揭发张老三,他给我投毒!” 张老三急了:“贱人,你冤枉我!官爷,你别听这个贱人胡说八道,她是冤枉我的!” 谢玉安正愁找不到张老三的把柄,他冷笑一声:“来人,把张老三用手梏锁起来!” 张老三猛地跪下:“官爷,这个贱人诬陷祈家不成,现在又来诬陷我,您要明察呀?” 秦英拿来手梏,把张老三锁了起来,又固定在马车的角落里,动弹不得。 张老三苦苦求饶,又咒骂春燕不得好死,秦英拿了一块抹布,直接塞在他嘴里。 春燕跪下:“我要见王妃,我有话要说。” 谢玉安淡淡一笑:“春燕,你是想交代你们放出去的信鸽吗?” 春燕神色一凛。 谢玉安满脸讥讽:“我好心安排你帮忙做官差的伙食,可没想到你借机接触祈知绵,差点害死祈家人?!” “现在想投诚,晚了!你们这点小伎俩还不够看得,你们会遭到反噬,以后怎么样,只能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春燕满脸颓然,她只好要求谢玉安再重新给她安排个地方,张老三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谢玉安只好把她安排到王慧群母女同一车,大部队又继续快马加鞭赶往北漠。 祈家孩子很快把信鸽射下来,随后,那封信笺便落入了祈知彧的手里。 祈知彧看了一眼,轻笑一声:“二皇子贼心不死,可惜,这手下都是一些不中用的!” 南篱微微蹙眉:“这张老三和春燕是二皇子的人,程睿和苏艳秋也是二皇子的人,这傅九江还挺有手段啊?” 祈知彧淡淡一笑:“傅九江从小倍受欺凌,侧妃慕鸢儿是他的军师,也是他的救赎!” 南篱挑眉:“哦?这还是一段佳话呀?” 祈知彧想到属下调查到的,继续说道:“慕鸢儿母家势单力薄,不能成为傅九江的助力,但慕鸢儿很会筹谋,也甘愿做一个侧妃!” 南篱微微拧眉,她想到一个人,月光城的杜珑玉,这两个女人有很多相似之处! 她们都是为了让自己认定的男人爬上高位,用尽一切心思和手段,去助力去维护。 但愿这只是一个巧合。 祈知彧眸色冷沉:“如果傅九江不是制造了平州鼠疫,我多少还是敬重他的,毕竟他是唯一一个有战功的皇子!” 南篱与他对视一眼,两个人像是想到了某种可能,一瞬的沉默。 随即,祈知彧冷嗤一声:“一个视百姓生命如草芥的皇子,德行有亏,我怎么能相信他的战功是真的战功?” 南篱神色淡淡:“这些也不难求证!” 傅九江灭了突族近三万人,只要稍打听一下,就可以验证这件事的真伪。 南篱惊叹,慕鸢儿好深的心机! 祈知彧捏了捏眉心:“这大宣国从里到外都烂透了,就算没有外族入侵,亡国也是早晚的事!” 南篱拍拍他的手臂:“这样的话,我们也算是顺应民意,推翻它更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了!” 南篱本来就没有“忠君”这个概念,但这说法能让祈知彧这些古代人少一些负罪感,毕竟忠心君主是他们刻在骨子里的。 祈知彧眸色清冷:“再这样下去,一旦遇到灾荒,必然会有人带头造反!” 第557章 局面复杂 南篱淡哼一声,越往北越荒芜,北漠之所以被成为北漠,是因为常年干旱导致贫瘠。 整个地区大多数时间处在冬季,大片的荒漠,很多植物不能生长,也就没有食物可食用。 所以,北漠的人都彪悍勇猛,善于骑射和掠夺。 流放大部队里的人多数都是官宦之家,相对比,生存就是一个大问题。 一直以来,富饶的中原对匈族和突族部落的人是一个非常大的诱惑,他们虎视眈眈已久。 西京国曾经收买匈族侵扰大宣国的边境,被祈知彧打败后,很多人逃亡北漠。 顺德帝把祈知彧流放到北漠,也是用心险恶,那些败军必然不会甘心,定会找他报仇。 祈知彧伤了腿和眼睛,又拖家带口,就算侥幸到了北漠,也逃不过匈族的报复。 顺德帝可以坐山观虎斗。 但谁都没有料到,南篱是所有布局中最大的变数,如果不是顾忌封建政权更迭引发暴动,她会直接把皇上和傅九霄都杀了,取而代之。 不仅是为原主报仇,更是为了解救普通大众于水火。 但大宣国现在内外交困,处理不好就会引发一系列动荡,最后遭殃的还是老百姓。 南篱只好静待时机。 祈知彧拉着她的手,低声道:“番邦三十六国如今正相互吞并,北庭城不像凤凰城和月光城,需要一点时间。” 南篱眸色闪动,这男人学会利用代理人战争,在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不过,这个北庭城确实有点意思,番僧明明主宰权很大,却又很克制。 北庭城不同于其它城池,教众众多,极端的人也就多。 这让南篱想到上一世被洗脑的恐怖分子,为了向组织表忠诚,有人甚至可以杀了自己的儿子。 只因为有人说他儿子是异教徒投胎,那信徒便深信不疑,越没有文化就越极端。 南篱想到有历史记载,皇帝灭佛的案例,民众可以有信仰,但是参与到政治争斗中,那是坚决不允许的! 宗教,用好了可以教化众人积极向善,用错了,就是杜氏这种人手里的一把刀。 北庭城的民众各个眼底无神,他们像认命的陀螺,没有思想,每天不断地旋转着。 所以必须开设学堂,民众需要开智,才能明辨是非。 但想改变他们根深蒂固的思维,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任重而道远。 祈知彧继续道:“顺德帝夺嫡的背后就有秘苯教的协助,所以两方相互防备。秘苯教虽然很低调,但顺德帝不想他的儿子重蹈他的覆辙,所以会想方设法除掉。” 南篱眯了眯漂亮的眸子:“秘苯教荼毒教众头脑,人都变傻了,不如就借顺德帝的手除掉这个教派!” 祈知彧轻笑:“北庭城与凤凰城崇尚凤凰不同,那种信仰从小便根深蒂固,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 南篱冷哼一声:“那是因为文盲多,宣传不到位,大家没事做就只能去听传道布教!” 祈知彧眸色温和:“娘子有什么主意?” 杰不噶当街凌辱焦夫人的事已经在北庭城引起轩然大波,一样的策略不好再用第二次,而且想改变固有思维,是需要时间,慢慢渗透的。 南篱轻轻叹了一口气:“要先想办法让大家吃饱饭,提高生活质量,再慢慢引导!” 祈知彧微微拧眉:“秘苯教鼓励民众修行,宣传饱暖思淫欲,不利于修心,有损下一世的福报!所以,大家都心甘情愿把所有财产捐入寺庙!” 南篱也不理解这种极端行为,那种入魔的教民真的可以用自身做人体炸弹,甚至被人利用,袭击无辜者和异教徒。 祈知彧凑近她:“娘子没把秘苯教的财物收了?” 南篱摇头:“松一带属下接手了将军府,现在收了那些金银财宝,必然会联想到我们身上!放心吧,我不会给他们趁机煽动教众来引起暴动的机会!” 祈知彧眸色沉沉:“娘子想得周到。秘苯教正愁找不到借口发难,如果他们真的联合哪个藩王或者皇子,必然会引起一场屠戮!” 南篱回道:“杜家和这秘苯教关系密切,你让人查查,虽然凤凰城和月光城的杜家都被灭了,但是杜家的生意还在,这有些匪夷所思!” 祈知彧转动大脑:“难不成杜家有漏网之鱼?” 南篱脑中电光火石闪过,杜珑玉因为身体虚弱,被带出大牢抢救过,难道…… 南篱笑了:“这杜家还真是人才辈出!” 随即,她疑惑道:“我见过狄家老家主也接触过密苯教的人,不知他们为同一个主子服务,还是各为其主?” 祈知彧看着她,眸光闪动:“不管是什么人还是什么教派,在我娘子面前都如同鸡肋!” 他曾经觉得,除了被祈淮之设计,自己几乎从无败绩,他祈知彧被封为战神当之无愧,直到遇到南篱。 祈知彧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普通人再怎么努力,就算到了人类天花板,在神迹面前都显得一无是处。 南篱嘿嘿一笑,她这个金手指确实厉害,能让对手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失去所有的一切。 祈知彧很庆幸,南篱是他的妻子,不然这么恐怖强大的对手他也无法抗衡。 同时,祈知彧在心里为那些对手点上一排蜡烛,都自求多福吧! 最后能不能留个全尸,这要看他娘子的心情。 流云带人接手海拉尔,陌竹又派人去增援,有青州打土豪案例在前,实施起来有条不紊。 万卷给送去了帐篷、食物和马匹等物品。 何峥带人全面收编燕然山,陌竹派人辅助,增加培训分田到户科目,以后会派往各地协助,一切都在掌握中。 祈家人带着流放人员继续赶往北漠。 四十几辆马车快速行驶在路上,带起一片尘土,远远看上去甚是壮观。 知道的这是流放大部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全族大迁徙,竟然用这么多马车? 流放大部队里的人也都欢天喜地,他们没想到会有坐上马车的这一天,这可省去了大部分体力。 第560章 探花郎的遭遇 大娘子听得一愣一愣的:“为了那个位子,他们什么招都敢想啊,无所不用其极,这也行?” 南篱撇撇嘴:“南柯是无所谓的,她现在想用皇上手中的权利置我于死地,那道和离圣旨就是她的手笔!” 大娘子被恶心到了:“她为了对付你,竟然出卖自己的身体,甚至周旋在两父子之间,真够脏的!” 南篱神色淡淡:“她糟践的是她自己!这个女人以为掌控了皇上就掌控了世界!殊不知,我就是她最大的噩梦!” 上辈子是,这辈子也是。 大娘子有些担心:“南柯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篱篱要提前做好应对,别被她算计了?” 南篱安抚道:“我准备再回一趟京城,顺便打探一下其它消息。” 大娘子虽然有些担忧,但也感觉到他们做的事不寻常:“娘帮不上你什么忙,但你把知彧带上,还得跟娘保证不能受伤,必须要好好照顾自己!” 祈书白把月光城发生的事跟祈承年和厉谦岱说的时候,她也听到了一耳朵,再加上梅子昀和陌竹的人能这么快到青州,这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南篱点头:“放心吧,我这个人吃什么不吃亏的!” 大娘子满脸不舍。 南篱跟她打过招呼,她带上星辰,迈步走向祈知彧:“我要去京城……” 没等她说完,祈知彧沉声道:“我们一起!” 南篱想到祈知彧从西北连夜赶回青州,不知用了多久,但那天看上去很疲惫。 祈知彧可以利用瞬移,但用时过长,肯定没有画境做为中转来得更方便。 南篱也不是计较的人,两个人回到马车上,便闪身进了画境。 此时,已到午饭时间。 南篱和祈知彧陪着奶娃娃吃过饭,在蓝爷爷的果园见到了那个年轻的乞丐,他正皱着眉头,围着果树在研究什么? 那人感觉一道极强的压迫感,心底狠狠一颤,慌忙抱着头跪下。 南篱微微蹙眉:“看他刚刚的神情,还以为恢复正常了呢?” 祈知彧在他面前站定:“茯苓说,你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说说吧,你究竟遭遇了什么,也许本王可以帮你!” 那人没有感觉到敌意,缓了缓心神:“我、我叫星彦晖,进京赶考后莫名被人追杀,我侥幸逃脱,扮成乞丐准备逃出京城时,却还是被人虏了去!” 星彦晖表情复杂:“我被人强行灌下药,与一名女子发生了关系,清醒后,我吓坏了!” “我打晕了一个小厮,换上他的衣服溜出了宅子,逃出了盛京。” 南篱拧眉:“但你还是露出了破晓,所以又被人追杀?” 星彦晖苦笑:“我用一年时间才回到了青州,只想看看老母亲,可惜……母亲已经莫名被烧死在大火里,我当时万念俱灰,跪在那里痛哭失声!所以又差点落入那些人的手里!” 南篱不禁暗暗佩服这人,多次侥幸死里逃生,真是不容易。 “你知道是什么人在追杀你吗?” 星彦晖摇头:“我没有得罪什么人,只知道我中了探花郎,揭榜那天晚上,有人闯进我的房间要杀我!幸好我夜里如厕,躲过一劫!” 祈知彧眸色清冷:“上一届探花做了安硕亲王的女婿,官至奉车都尉,掌皇帝车驾!” 南篱与他对视一眼,背后之人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仅仅是掠夺别人的人生吗? 但往深了想,如果是什么组织有意接近皇上,并掌握皇上出行日常,这就很可怕了! 祈知彧扶起星彦晖:“这件事恐怕不简单,等本王调查清楚,必然还你一个公道!” “谢谢王爷!”星彦晖郑重行了一礼。 祈知彧眸色沉沉:“我们马上进京调查此事,你暂且在这里修养几天,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 星彦晖点头,他偷偷瞄了一眼南篱怀里的幼崽,莫名感觉有些亲切。 星辰舞动着小手,咿咿呀呀说着什么,很是高兴。 南篱看到星彦晖眼中莫名溢出一汪泪珠,这血脉亲情还真是神奇,无形中牵引着两个人。 南篱把星辰塞到他怀里:“这是你的孩子,抱抱吧?” 星彦晖抱着怀里的星辰,有些手足无措,又惊讶万分:“真是我的孩子?” 南篱点头:“你们父子相聚,好好享受亲子时光吧,然后把他送回医馆!” 星彦晖又惊又喜,心底那一簇茫然似乎瞬间瓦解,变得明亮起来。 南篱和祈知彧离开果园,他们在画境里巡视一番,最后来到关押犯人的大牢,见到几个老熟人。 南篱刚刚走近,大家无形中感受到极强的压制,纷纷跪地叩拜。 陈氏偷偷瞄了一眼,便对视上南篱那双清澈沉稳的双眸,不觉心底一颤。 南篱走到她面前:“陈氏,你手腕处的曼陀罗花是什么意思?” 陈氏垂着头,眼珠滴溜溜乱转:“我、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嗞嗞嗞——” 一股强烈的电流涌入她体内,陈氏浑身颤抖,表情相当痛苦。 南篱神色淡淡:“这就是说假话的下场!” 陈氏被电晕了过去。 南篱用银针刺入她的人中穴,陈氏幽幽转醒,看到南篱一身冷冽,不禁瑟缩了一下。 她磕磕巴巴:“曼陀罗也叫轮珠,黑色代表黑暗、死亡与复仇!” 南篱微微蹙眉,她在西北狄家地道里见过黑袍人,他手腕处也有曼陀罗花形,但更写意一些,细想那是浅黄色的。 “这个组织应该在西北,你是什么时候加入的?” 陈氏畏畏缩缩:“三房孙氏离开祈家之前找到我,她说我活得太窝囊了,她能帮我,可以不知不觉中给那些看不起我的人惨痛且深刻的教训!” 南篱冷笑,这孙氏还发展出了下线,不得不说,孙氏是很懂怎么拿捏人的心里,竟然在祈家埋下这么大一个钉子! “你给祈知彧下的毒,也是孙氏给你的?” 陈氏点头。 祈知彧眸色冰冷刺骨,他回京城以身入局救家人的计划天衣无缝,却差点毁在这个看起来最平庸最老实的女人手里! 第561章 供奉神女 南篱拍拍祈知彧的手臂,安抚道:“一颗老鼠屎而已,兴不起什么大风浪!” 她眯了一下清冷的眸子,转头问陈氏:“你不是太子的人吗?孙氏也是太子的人?” 陈氏摇头:“这个我不清楚,可能我的品级比较低,只听令教派的直属上级,执行任务!” 南篱觉得这女人挺可恨的:“你还做过什么丧尽天良的事?” 陈氏想到天机脚环的惩罚,神色慌张,她声音逐渐变小:“我、我给公爹下过毒!” “哐!” 祈知彧一脚把人踹飞,他语气冰冷:“祖父是你害死的?” 陈氏一不做二不休,她眼底惧意和疯狂并存:“当年他反对我嫁入祈家,还总拿我和大夫人对比,他该死!” 祈知彧咬牙,恨不得再杀死她一次。 南篱觉得这女人看着老实巴交的,实在可恶,她挥动手镯,画出一道雷电的图形,一股强烈的电流从天机脚环散发出来。 陈氏被电流击中,浑身一阵颤抖,她眼底的疯狂逐渐被恐惧淹没,最后昏了过去。 南篱用银针把她扎醒,吩咐道:“把她折断的手臂医治好,以后就让她在这里做苦力,做最脏最累的活,没有下一辈子!” 林朗躬身领命:“尊域主令!” 祈知彧眸色冷沉:“让她跟二叔那对父子一起去挖煤矿吧,也算是家人团聚了!” 陈氏悠悠转醒,正好听到这一句。 她满脸痛苦,眼底却燃起一丝希望,祈承泰和儿子祈敏之不是死了吗,难道和她一样,还活着:“知彧,这是什么地方?” 祈知彧眸色冰冷:“你们二房作恶多端,永世不入轮回!这里就是你们以后生生世世赎罪的地方!” 陈氏爬了两步,折断的手臂晃了晃,很是诡异:“二婶错了,不该给你下毒!求你放过我吧,我可是你二婶啊?” 那种被电击的感觉让她生不如死,就算不入轮回,她也不想待在这里。 祈知彧躲开她:“你们二房还差祈淮之,一家人就整整齐齐了!不过他已经断了手脚,相信不久的将来,你们一家四口就可以团聚了!” 陈氏完全没了不顾生死的决绝,她没想到这个地方更恐怖,她想逃可逃不掉,死又死不掉。 她声音颤抖:“知彧,只要你放过我,让我做什么都行!” 南篱一挥手,林朗走上前,把陈氏连拖带拽架了出去。 陈氏哀嚎:“知彧,二婶错了,求你放过我吧……” 南篱看向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孙氏:“你有什么想说的?” 孙霞梗着脖子,故作坚强:“我没什么可说的,要杀要刮随你便!” 南篱淡淡一笑,她挥了下手镯,一股强烈的电流涌入孙氏体内。 孙霞整个人颤抖起来,她脸色苍白咬着嘴唇,渗出丝丝血迹。 “我、我说……”话落,孙氏被电晕了过去。 一旁的祈谨之吓得后退两步,眼神瑟缩,主动交代:“我、我只知道这个组织叫萨迦派,是西北一个密宗教的分支,其它我就不知道了!” 他扑通一声跪下:“大哥,我错了,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回青州吧,我一定好好教书,认真做事!” 祈知彧冷笑:“祈谨之,本王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知道珍惜,还趁机把我祈家情况了解得一清二楚!” “你们的野心不小,但可惜配不上你们的能力,只能自食恶果!” 祈谨之满脸颓然,带着几分恐惧:“大哥,我知道错了,我现在都听你的!能不能把我脚上戴着的桎梏打开,这东西太可怕了!” 他已经被电晕过去好几次,心里阴影面积都不知道多少平了? 祈知彧眸色冷淡:“天机脚环就是管束罪犯的,这里没有例外!你们做过的恶事不会一死百了,这里就是你赎罪的地方!” 祈谨之颓废地瘫在地上:“我从小到大只能任人摆布,只是他们手里的工具人,我是无辜的啊……” 祈知彧面色清冷无波:“本王有意透给你一些新奇食物和物品,可你并不相信我这个大哥,依然执迷不悟把祈家详情透漏给孙氏!这只能怪你自己,最终选择了这条不归路!” 孙霞缓慢睁开眼睛:“我可以全部交代,但你们要答应,立马放了我!” 南篱冷嗤一声:“做什么美梦呢?” 祈知彧神色淡淡:“秘苯教有黄、红、黑、白四大尊者,你这黑色的曼陀罗只是萨迦尊者下属的组织派别,主张政教合一,所以很早就渗透到我中原各大家族中!” 孙霞眸色一沉:“你、你怎么知道?” 南篱眸光闪了闪,她看向祈知彧,没想到这男人在西北查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祈知彧继续说道:“你们筹谋多年,一朝土崩瓦解,你手里又没有各大世家的名单,有什么资格谈条件?” 孙氏苦笑:“那又如何,我们萨迦派不久就会接手大宣国!我是败了,但我们秘苯教将会统治整个中原,萨迦尊者才是真正的神者!” “啧啧啧!” 南篱嘲讽道:“萨迦尊者!我马上就把他绑来跟你做伴,你们以后就在这里谈经论道好了?!” “哈哈哈……” 孙氏满眼嘲讽:“萨迦尊者没了还会有替补!而你永远猜不到,我们真正效忠的主人是谁?” 南篱微微蹙眉。 祈知彧淡声接道:“秘苯教供奉神女,而达萨宫里所有番僧都是男子,所以你们的主子也很容易露出真容!” 孙氏满脸不屑:“尊者都未必见过主子,就你们……别做梦了!” 南篱笑笑:“你见识过打土豪分田地,如果全国都实施起来,那将是一种怎样的景象?挖出幕后那位神女的下落,也是早晚的事!” 孙氏目光颓然,她身子微微颤抖:“神女是上天派下来拯救苍生的,不是你们这些贱民可以取代的!” 南篱淡淡一笑:“能不能取代不是你说了算,而且普通的广罗大众!其实你自己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她一挥手:“把她和祈淮之都带去挖煤!” 第562章 侯府流言 林朗带着属下,把孙氏和祈谨之拖了出去,送去煤矿。 南篱看向一直隐藏存在感的盼春,微勾嘴角:“说,你去找范筠做什么?” 盼春哆哆嗦嗦道:“是、是苏艳秋让我告诉范氏,我们可以帮她回到尚书府!” 南篱挑眉:“这苏艳秋能量不小啊?都到这个地步了,还继续作死?” 祈知彧拉着她的手:“娘子,范鉴跟梅花阁有关系,我们不妨从范家查起?” 南篱让人把盼春送去织造局,她和祈知彧换了妆容,出了画境去了盛京,直奔城区一家新开的烤鸭店。 范仁炳是户部尚书,掌管大宣国的钱财,做生意自然是一把好手。 范仁炳本想抢南翎的福满楼,但翎鹰阁的人在他的床头放了一封信,吓得他不敢再打歪心思。 但是,范家人还是挖空心思从福满楼挖走了一个后厨,所以也做起了烤鸭生意。 虽然味道差了很多,但价格便宜,满足了京城一些低档消费。 祈知彧和南篱在雅间坐下,店小二送来了一壶茶水、烤鸭、酱牛肉和两个小菜就退下了。 因为味道不好,两个人都没有动筷子,可是扔了又有些可惜。 南篱拿出一个油纸,把烤鸭和牛肉包好,她指了指对面墙根底下蹲着的老乞丐。 祈知彧会意,他接过来,用力朝对面扔了出去。 老乞丐正在打盹,砰的一声闷响,吓得他一激灵,拔腿就要跑。 老乞丐再看空碗旁边多了一包东西,他看左右没人,小心翼翼打开,便看到整个一只烤鸭和一些酱牛肉。 老乞丐慌忙把烤鸭揣进怀里,又看了一下四周,确定没人注意到他,他给老天爷磕了头,慌忙拿起空碗,一瘸一拐地跑了。 祈知彧摇摇头:“如果人人有地种有饭吃,百姓安居乐业,这种街头乞讨为生的事就会越少!” 南篱想到上一世,八亿人摆脱贫困,确实是创世之举,更没有看到过乞讨为生的人,但在不少发达国家,却没有避免这种情况。 现在的大宣国想达到人人有饭吃,任重而道远。 祈知彧目光灼灼:“打土豪分田地,这个政策可以说是震古烁今,也就娘子能想到这么不同凡响的策略!而且长远来看,就会发觉这是长治久安的良策,是惠民利民的最优选择!” 南篱不知该怎么跟他讲,社会进程也是需要时间的,就算王莽改制,不符合当时的环境,也注定是要失败的。 祈知彧看她皱着小眉头,淡淡一笑:“让娘子为难了?” 南篱给他倒了一杯灵泉水,她淡淡一笑:“我以为这事应该算是顺应民意,但我看到北庭城被教化的民众才知道,那些被彻底洗脑的民众可怜又可悲!如果飞豹兵团不够强硬,恐怕不会很顺利!” 两个人正在闲聊,就听到隔壁传来一阵声音,他们立刻噤声。 “今天怎么约在这里了?” “老地方被人盯上了,只好临时换个地方了!” “还是先说正事要紧,范家现在被皇上盯上了,虽然刚刚洗脱了嫌疑,但也不好有太大动作!” “不是还有南家吗?” “别提了,南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南昌鸣那个瘪犊子玩意有的也说,没的也说!一张破嘴像漏风的破棉袄,我都怕被他连累!” “到底是怎么回事?” “前段时间魏家都知道吧?制作假银票被抄了家,全府被流放北漠!当时就传这事跟南家有关!” “后来南家不是摆平了吗?说是魏家栽赃陷害,是被驱逐出南家那位嫡子故意设计的?” “可现在南家自己人说了,他们当年如何虐待诬陷嫡子嫡女,还把他们驱逐出了南家?” “啊?南昌鸣是疯了吧,这个也就私下说说,还真承认了?” “不光如此,他们还不小心说出当年谋害老伯爵夫妻的事,说是被他们活活气死的!” “明天可是封妃大典,现在传出这些丑闻,不会是有人针对南家吧?” “现在的情况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南家想脱离我们的掌控,选择跟丁家合作!还是尽快想办法应对!” “什么?南昌鸣忘了是怎么拥有今天这一切的?他觉得他女儿攀上了皇上,就可以甩掉我们了吗?做梦!” 南篱听到这句话,不禁拧眉,南昌鸣背后果然还有人! 隔壁的人继续说道:“南家掌握了制造假银票技术,并没有跟我们汇报,而是与丁家一起套现。我们要尽快想办法解决,不然南家成了国丈,我们再想控制就更难了!” “噗嗤!” “唐尚书,你这是哪里不舒服,怎么突然吐血了?” “这看着像中毒,可这是我们自己的地盘,不可能中毒!” “这盘子上的花怎么看着像曼陀罗?” “快!快去找郎中!” “……” 隔壁一阵兵荒马乱,祈知彧听懂了大半,南昌鸣竟然联合外人坑害老伯爵,吃绝户! 南篱咬牙切齿,这明显就是团伙作案,而且早有预谋,老伯爵一家跳进了一个杀猪盘。 南昌鸣比她想象的还要歹毒可恶,他们必须死! 祈知彧拉过她手,轻拍了两下:“南昌鸣是一颗棋子,但南柯让他支愣起来了,他想摆脱背后之人的桎梏!可侯爵府泄露的那些信息,又是怎么回事?” 南篱冷笑:“我给他们下了毒,一种让人亢奋发疯的毒,会说出他们曾经做过的事!就算南柯能治愈,这些泄漏出来的消息也会不胫而走,成为盛京茶余饭后的谈资!” 祈知彧握着她的手,满眼心疼:“为夫现在就可以杀了他们一家,给你外祖家报仇!” 南篱摇头,她眼底一片冷厉:“我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祈知彧把她拉近:“南昌鸣固然可恶,但更可恶的是背后之人,老伯爵府恐怕不是第一家被盯上的目标!” 南篱猛地坐直身子:“不错,秘苯教早就渗透到了京城,就是不知道和南家背后之人是不是同一伙人?” 第563章 烟云楼冲突 随即南篱又摇头否认:“我折断了秦氏的手腕,又砍下了周嬷嬷的手,都没有发现有曼陀罗花图形。” 祈知彧低声道:“据梅子昀属下调查,范鉴接触到的是梅花阁的人,他们怀疑范家与梅花阁有关,隔壁中毒的人是刑部尚书唐大人,就是故意给暗中的教派制造嫌隙和混乱!” 南篱脑子里电光火石,她突然想起南昌鸣吊着的那只脚,在脚踝有一处疤痕,看着像梅花。 她眸色冰冷:“不管是萨迦派还是梅花阁,敢算计我外祖一家,都必须得死!” 祈知彧面色冷沉,攥着她的手紧了紧:“篱篱,我们分开行动。我去查范家,你去查南家,这样可以快一点查出结果来!” 南篱点头,她给自己贴了一个假胡子,看得祈知彧满眼宠溺。 两个人结了帐,快速离开酒楼。 店小二收拾桌子的时候微微一愣,这两个人也太能吃了吧,连鸭骨头都没剩? 范鉴正好从旁边房间走出来,看到出来的店小二直摇头,问道:“怎么了?” 店小二看到他,忙陪着笑脸:“刚刚两个客人吃烤鸭,连骨头都吃掉了,我们大师傅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范鉴微微蹙眉,随即快速出了酒楼,跟在了南篱的身后。 南篱感觉后面有人跟踪,微微勾了一下嘴角,她不紧不慢走了一段路,拐进了烟云楼。 此时,烟云楼正好有诗词大赛,才子佳人齐聚,好不热闹。 南篱一身男装,被一妖冶女子一顿忽悠,她半推半就推坐在了雅座。 范鉴在不远处坐下,立马就有小弟围上来,低头哈腰很是恭敬。 范鉴在两个人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又朝南篱位置使了一个眼色,那两个人讨好地笑笑,便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了过来。 “喂,兄弟是哪家的公子?怎么以前从来没有见过?” 南篱痞气十足:“小爷刚到京城,你们不认识小爷也正常!” “哎!你跟谁称爷呢?这烟云楼是你能来的地方吗?穿得穷衣喽嗖的,赶紧给我们范公子腾地方?”说着,那两个人就过来拉人。 “啪啪!” 南篱狠狠扇了两巴掌过去:“拿开你们的狗爪子,碰脏了小爷的衣服,把你们的手剁下来!” 那妖冶女子被南篱的狠厉吓了一跳,她陪着笑脸:“公子,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坐?都是一样的……” 南篱满脸不屑:“不换!小爷今天就看中这个位置了,小爷倒想看看,是哪个鳖孙想抢啊?” “特么的,你敢打老子,老子跟你拼了!”两个人一起朝南篱扑了过来。 南篱身形伶俐,侧身躲过,顺便给他们使了一个绊子,就听扑通两声,两个人相继摔倒在地上。 桌上的酒水洒了一地。 南篱狠狠踹了最近那人一脚,又一脚踩在另一个人的胸口:“欺负到小爷头上来了,你们也不打听打听,小爷是什么来头?” 那人看向范鉴那一桌,慌忙求助:“范公子,快救救我们兄弟吧?” 范鉴满脸嫌弃,暗骂一句废物,却不紧不慢走了过来。 他瞟了一眼地上两个人,语气轻慢:“不知这位兄台是哪家府上的?在下范尚书长子范鉴,给兄弟一个面子,放了这两个人如何?” 那妖冶女子顿时慌了,南篱是她请进来的,惹谁不好惹到了尚书府,这下是死定了? 她拉着南篱的袖子,想劝劝她服个软,也许这件事就过去了,谁知南篱接下来的话差点直接把她送走! 南篱挑眉:“范鉴?刚刚他们说让我给哪个鳖孙让地方,不会就是你吧?啧啧啧,你这举止行为真的挺犯贱,名副其实啊!” 周围听到的人都偷笑,他们也一直觉得范鉴这名字挺搞笑,但碍于范家的地位和情面,谁也不敢当面嘲笑! 只是没想到有人这么勇,竟然敢当面直接嘲讽? 不禁暗暗竖大拇指。 范鉴脸色铁青:“玛德,敬酒不吃吃罚酒?就让你看看,本公子是怎么让你滚出京城的?” 话落,他一掌劈出去,直奔南篱的面门,招式狠辣又凌厉。 南篱轻松躲过,抬手握住他的手腕,不经意瞄见了一朵淡淡的梅花图案。 她心里暗讨,这就是梅花阁的标志吧? 南篱出声嘲讽:“这京城是你家的,小爷来不得?” 范鉴横扫向她的咽喉,南篱借势向后退开,抬腿踹向他的腹部。 范鉴躲开,却没躲开脸上一巴掌,啪的一声脆响,让他一愣:“你找死!” “两位住手!”老鸨带着打手快速奔过来,挡在了两个人的中间。 范鉴的手堪堪停在半空中,他怒火中烧:“还请妈妈让开,本公子今天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 南篱轻嗤一声:“你们快让开吧,有人吃巴掌不够,还想吃拳头!” 范鉴作势要打她,被老鸨阻拦下来:“范公子,我烟云楼是做生意的,不知您和这位小哥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咱们坐下来好好解决,何必喊打喊杀的?” 范鉴把手放下来,他冷哼一声,满脸不屑:“一个穷酸小子竟然坐到了前排雅座,还打伤了我的兄弟,说吧,怎么赔偿?” 南篱淡笑一声:“真特么的不要脸!来找小爷麻烦,打不过还要赔偿?如果非要赔偿也不是不可以,再让我打你十巴掌,赔你十两银子如何?” 围观的人都笑出了声。 妖冶女人恨不得捂住南篱的嘴,今天这事不会牵连到她吧,她怎么这么倒霉,碰上这么一个愣头青? 范鉴身边一个狐朋狗友大声呵斥道:“笑什么笑?这位公子可是户部尚书家的大公子,在青州任职兵马指挥使,不久就会调回京城!不认识别添乱,小心给自己招灾!” 围观的人顿时噤声。 南篱讥讽道:“哟,青州的兵马指挥使啊?听说贪赃了不少银两,这是回京城躲灾来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范鉴额头青筋暴起。 第564章 烟云楼赌约 南篱挑眉:“听说青州的兵马指挥使家里搜出来大量的金银财物,成群的妻妾都被拉出来示众斩首,那位指挥使却溜了,说的就是你吧?” 范鉴眼底喷出怒火,仿佛要把她烧成灰烬。 老鸨看人下菜碟,出来解围:“那怎么可能是我们范公子,范家可是户部尚书府,经营的铺子都是稳赚不赔,怎么可能贪赃枉法?范公子每次豪掷千金,你认错人了!” 狐朋狗友甲附和:“在京城,谁人不知范公子待朋友如兄弟,又怎么可能抛弃妻妾?倒是你,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竟然敢来挑事?” 狐朋狗友乙满脸嘲讽:“快跪下磕头认错,兴许我们范公子一高兴就原谅你了?” “啪!” 南篱狠狠打了他一巴掌:“你们来挑事,没让你们给小爷磕头,还有脸到小爷面前叫嚣起来了?” 跟班乙瞪大眼睛:“我们可是范公子的人,你知不知道范公子是户部尚书长子?乡下来的草包,你知道尚书是什么品阶的官吗?你竟然敢打我?” “小爷连你们范公子都打了,你差哪啊?差了一张犯贱的嘴,打不得啊?”南篱一脸嘲讽和不屑。 围观的人低笑出声。 老鸨指着南篱:“你敢得罪范尚书的大公子?你死定了!” 范鉴气疯了:“不知从哪里来的奸细,来京城探查什么机密?来人呐,把他给我抓起来,送去大理寺审问?” 南篱冷笑一声:“听说范尚书结党营私、中饱私囊,被人弹劾!范公子,不知有没有这回事啊?” 老鸨神色一顿,忙看向范鉴。 南篱不等范鉴回答,继续嚷道:“大家快来看啊,户部尚书大公子当众欺男霸女,这可是天子脚下,范家竟然如此嚣张跋扈,还把王法放在眼里吗?这结党营私多半也是真的!” 范鉴神色一凛,范家刚刚被皇上赦免,如果事情真闹大,确实不好收场。 但是,这么点小事也不会闹到皇上跟前,只要到了大理寺,他就有办法让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 范鉴冷笑一声:“污蔑朝廷官员,把他拿下,送官府!” “慢着!” 一道悦耳动听的声音传来,云烟戴着面纱缓缓走了过来:“范公子,今日烟云楼举办诗会,来者都是客,能否看在小女子面子上,暂时放下矛盾?等诗会结束后,范公子再想怎么处理解决,我烟云楼绝不干涉!” 如果现在把人抓走,这事势必会引起喧哗,她也能镇住场子,但如果范公子能给她一个面子,她烟云楼头牌的分量就更重了一些。 南篱微不可查地勾了一下嘴角,但愿你一会儿还能这么说? 范鉴看向她,眼神轻蔑:“如果不是云烟姑娘为你求情,本公子定不饶你!” 南篱打了他一巴掌,也不吃亏,还给他一个白眼。 云烟深深看了她一眼,对众人笑笑:“今日感谢各位能前来捧场,参加我们烟云楼一年一度的菊花诗会,云烟在此谢过,诗会现在开始。” “小女子不才,就以‘咏菊’为题,赋诗一首。请在座各位指教!” 烟云楼的客人大多都是奔着云烟姑娘来的,规规矩矩坐回座位,期待她做出绝色诗词。 云烟眼眸含着一抹落寞的笑意,声音清凛:“金蕊寒香破晓霜,西风摇落满园荒。千花皆卸红妆去,独有东篱一簇黄。” “好诗!” 众人纷纷鼓掌喝彩。 南篱挑眉,这烟云楼的头牌是有些文采的,但她想到那些吃不饱的乞丐,便共情不了这些情感。 在她看来,这就是无病呻吟。 南篱走进烟云楼,不仅是挑衅范鉴,而是来验证一个猜测。 范鉴站出来,冷冷瞥了她一眼:“既然这位兄台是来参加诗会的,那我们就比试一番,如果你赢了,本公子就不追究你刚才的无理!” “但是,你要是输了……就跪下来磕头道歉,从我胯下爬过去,再赔偿一百两黄金!” 南篱冷嗤:“真特么的不要脸!你不如当着大家的面,直接打劫小爷得了?看看你这副嘴脸,就差把‘强取豪夺’几个大字贴你脑门上了?” 范鉴满脸怒气,气得直拍桌子:“你?不敢比,本公子就把你送去官府,好好查查你的来历?” 南篱眼神轻蔑,她坐在座位上悠闲自得:“小爷今天就要看看,谁能动得了我?” 范鉴被她的举动震慑住,不禁微微眯了眯眼睛:“来人!把他拿下!” “慢着!” 云烟看南篱老神在在,心里猜测她是哪位王公贵族家的公子,要知道,这京城最不缺的就是皇亲国戚。 她忙拦下范鉴:“范公子何必发这么大的火,怒气伤身?这位公子也没有说不赌,不过这赌约确实有失公允!” 范鉴冷冷一笑:“好啊,那就给云烟姑娘一个面子,赌黄金百两,输的一方跪下来磕头道歉!” 云烟看向南篱:“公子以为如何?” 南篱神色自若:“小爷还没怕过谁,作诗而已!不过,万一输的一方不肯磕头道歉,就得挨巴掌!而且这赌约,我只认范鉴本人!” 云烟讪讪一笑,心里倒觉得这个瘦弱公子有点意思,她看向范鉴:“范公子可有异议?” 范鉴看向旁边的几个狐朋狗友,这些人可都是京城有名的才子,他今天赢定了。 那几个人眼底一片轻蔑,根本没把南篱放在眼里。 范鉴轻笑一声:“范某跟一个无名小卒下注,确实有些亏!不过这里是京城,本公子也不能欺负一个毛头小子不是?” 身边的狐朋狗友都是一副凛然正气,称赞道:“还是范公子有风度!” 南篱暗笑,显得他们多大度一样,等一会输了,回头看范鉴怎么收拾他们? 她拍手:“好!小爷时间宝贵,我们就一局定输赢!不知范公子是亲自上阵,还是有人代表啊,请吧?” 姚博文站出来,他神色倨傲:“这种小事还轮不到范公子亲自出马,在下不才,愿意代劳!” 第565章 烟云楼诗词大赛 姚博文呷了一口茶水:“在下以冬菊为题,作诗一首,请各位指教!” “朔风裂野岁寒深,众芳久已绝香尘。落英抱霜枝头死,立尽东篱第一身!” “好诗!” 众人又是一阵欢呼雷动。 南篱不知自己是不是情感缺失,对这些诗词真的没有共情能力,她觉得,这些舞文弄墨的人就是吃饱了无事生非,无病呻吟,也不怕给自己整抑郁了? 有这时间想想怎么提高生产效率,让穷苦人吃饱饭,少一些冻死饿死的人不好吗? 南篱眯了眯眼睛,就应该把这些人送到各个贫穷地区去扶贫,他们就没时间风花雪月了! “到你了!” 范鉴满脸讥笑:“如果你作的诗比不过姚兄,就快快跪下来道歉……” 狐朋狗友甲讥笑出声:“姚兄可是京城四大才子之一,连南柯姑娘都称赞其才华不俗!不要说你作出的诗比不了姚兄,我都怀疑,你会不会作诗啊?” 众人哈哈大笑。 姚博文扬了扬下巴,满满的自信,很是得意。 南篱神色淡淡,她有金手指,她怕谁? 南篱用意识在藏书阁搜出来了诗集,她瞟了一眼,挺直脊背,微微扬起下巴:“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京华,满城尽带黄金甲。” “绝妙啊!” 众人拍手叫好,相互议论起来。 “菊花孤标傲世,和高士、隐者结下了不解之缘,几乎成了所有文人墨客孤高绝俗精神的一种象征。” “但这首菊花诗却完全超脱出了同类诗作的俗套,这种全新思想境界和艺术风格很是独特。” “整首菊花诗不见一个菊字,但境界更雄伟、豪迈,运用比喻的手法赋予菊花以英雄气势与高洁品德,我怎么还感觉到了一股隐隐的杀意?” “姚博文的诗作得不错,可跟这位公子的诗比起来缺乏一股气势,显然略逊一筹。” “……” 范鉴双目充斥着怒火,他暗暗咬着后牙槽,恨不得把南篱生吞活剥了? 南篱暗暗得意,上辈子要有这金手指,何至于只读了个九年义务教育? 她神色淡淡:“范公子,不会找那些拙劣的借口不肯认输吧?如果不认就算了,小爷就知道你们不守信用……” “我认!” 范鉴咬牙切齿,狠狠瞪了自己这边的狐朋狗友一眼:“范某认输!” 南篱笑笑:“不愧是尚书府的大公子,有担当!那这赌注小爷就笑纳了,快拿上来吧?” 有人用托盘端过来百两黄金,南篱拿起来一个金锭子,放在嘴里咬了一口,上面出现浅浅一个牙印。 范鉴眯了眯眼睛,心里一阵鄙夷:“这位公子,我们再比一局……” 南篱抬手制止:“先跪下磕头道歉,再谈其它!” 范鉴眼底喷火,冷冷看向身边的狐朋狗友,几个人不约而同往后退了一步。 南篱嘴角轻嘲:“啧啧啧,都是塑料兄弟,遇事是真退呀!你是选择跪下,还准备挨巴掌呢?” 范鉴心底的怒气上涌,想到刚刚她看金子眉开眼笑的眼神,沉声道:“范某愿意双倍赔偿!” 南篱挑眉:“也不是不可以……” 范鉴一挥手,立马有人又端上来一百两黄金,送到南篱面前。 南篱看着金灿灿的金锭子,眉眼弯弯,没有什么事是金子不能解决的。 范鉴眼底一片阴沉,他出声道:“小兄弟运气这么好,可还愿意再赌一局?” 南篱晃了晃手指:“拿我当傻子呢,谁赢了钱不拿走,再赌一局给你送回去?” 范鉴差点咬碎一口大白牙,他语气阴沉:“怕你有命赚没命花!” 南篱神色淡淡:“这就不劳范公子费心了!” 她转头看向云烟:“请云烟姑娘帮个忙,帮我把这些金锭子用袋子装起来!” 云烟叫人拿来布袋,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金锭子装了进去。 南篱偷偷把里面的金锭子收进画境,换成了砖石瓦块,她拍拍袋子,故意晃了一下手腕处若隐若现的曼陀罗花形。 云烟眸色一沉,她掩饰得很好,但还是没有逃过南篱的眼睛。 南篱对范鉴笑笑,意有所指:“谢谢范公子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她背起袋子就走。 姚博文神色冷厉:“范公子,就让他这么走了,太便宜他了!” 范鉴眼神阴恻恻的,咬牙切齿吩咐:“让人跟上他,把东西抢回来,再断他一只手!” 他还没有忘了那一巴掌,得罪他就等于得罪了活阎王爷,给那小子留条命都是他大度! 南篱离开烟云楼,就感觉后面有人跟踪,她微勾嘴角,来吧,可别让她失望啊! 南篱拐了两条街,就被后面的人围上来,他们语气恶狠狠的:“把东西放下,爷爷饶你不死!” 南篱装作胆小怕事的样子:“别别别,我也是好不容易赢来的,你们都拿走了,我花什么呀?” “少废话!要命还是要钱?”那人凶神恶煞,手上一把大砍刀散发出森森寒光。 “你、你们太欺负人了,我跟你们拼了!”南篱话落,抽出一把匕首跟五六个大汉打在了一起。 南篱瞄着躲在暗处的两个人,心里冷嗤,这是跟她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忽然,一个大汉的刀刮到了她的衣袖。 “哎呦——敢伤小爷,我会让你们死得更惨……”南篱摸着胳膊,指缝间鲜血直流。 那大汉一阵懵圈,他的刀明明没有砍到人,难道是刀风伤人?! 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武力这么厉害了? 又一个人砍到装金锭子布袋上的绳子,南篱慌忙把东西放下:“都给你们了,求你们放过我吧?” “刚才还放狠话让我们惨死的吗?现在服软了,晚了!敢得罪范公子,今天必须留下一只手!”几个大汉又快速围攻过来。 南篱左躲右闪,看上去有些力不从心,很快身上布满了血迹。 忽然,其中一个大汉莫名脚一滑,挡住了其他几个人的攻击,南篱趁机脱身跳出圈子,溜得很是“狼狈”。 第566章 砖头引发的血案 南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逃走,几个人互相埋怨,没法回去跟范公子交代云云,才拎起布袋子离开。 从始至终,隐在暗处的两个人都没有现身。 南篱撇撇嘴角,确定心中的猜测,萨迦派的人不出来帮忙,这也太谨慎了吧? 几个大汉骂骂咧咧,背着布袋子往巷子里走去,完全没有注意到后面跟着的人。 几个人刚到达住所的院子,跟着的两个人快速闪了出来,眼神阴狠,根本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手里的环首刀快速插入他们的腹部。 几个人连呼救声都没有发出来,相继倒地不起,没了气息。 一个小厮吓尿了,差点叫出声来,被南篱一把捂住嘴,拖到了旁边。 那两个人穿着黑色僧袍,极具异域风情,他们拎起布袋快步离开。 直到那两个人影子消失,南篱才把小厮推出去:“快去通知主子!” 小厮跟头把式地跑了出去。 南篱走到那几个大汉跟前,翻了一下领头人的袖口,上面纹有一个梅花图案,看来他们就是梅花阁的人? 南篱嘴角轻嘲,快速在地面上画出一朵曼陀罗花形,然后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 南篱眼底一片期待,梅花阁对上萨迦派,究竟谁更胜一筹? 这是由一布袋子砖头引发的血案! 南篱很满意自己的杰作,又在这所宅子里搜索了一番,把库房里千两黄金收入画境,她正准备离开,就听到急促的脚步声。 范鉴带着跟班赶回来,看到一地尸体,顿时怒火中烧。 “究竟是什么人,敢抢老子的金锭子,杀人都没留一个活口?” 有人看到一个汉子身底下的曼陀罗图案,问:“这是什么?” 范鉴咬牙切齿:“还能是什么,这肯定是杀人犯故意留下的痕迹,想挑衅我们!” 有人疑惑道:“可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花形图案,你们有谁见过吗?” 所有人都摇头。 范鉴眼底一片阴沉:“这可能是一个新的组织,听刚才报信小厮的描述,那两个人穿着像僧袍。既然故意与我们为敌,范某定给他们好看!再让人去查一下!” “是!”属下领命出去。 南篱不得不佩服,萨迦派隐藏如此之深,连梅花阁竟然也没有察觉到这个教派的存在? 实在可怕。 南篱把萨迦派拎出水面,又制造了两个组织的矛盾,接下来有必要再加深一下,让他们狗咬狗去! 想到这里,南篱快速离开,她鬼鬼祟祟在烟云楼周边转了半圈。 忽然,被人一把拽住,拖进了旁边的巷子里。 南篱满眼惊慌:“你、你们是什么人?” 一个僧人阴沉着脸,抓起她的手腕看了看,不禁皱了皱眉头。 “你什么人,在京城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你到这里想做什么?” 南篱心里早就有了应对,他们应该认识京城萨迦派的所有人,对外地的就未必那么了解了。 她满脸怒气:“放开我!两位上人在京城多久了,怎么还穿僧袍,不怕引起怀疑吗?” 那人放开她,神色缓和了一些:“我们只是出来盯人的,没人会注意!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南篱拍拍身上的血迹:“我从青州来,有事回北庭城禀明尊者,路过京城!我不仅被人盯上了,他们还抢了我的金锭子,那伙人人多势众,真是气死小爷了!” 僧人甲拍拍背着的布袋,满脸不屑:“人多势众又如何?都是一些酒囊饭袋而已!” 南篱看到布袋,满脸堆笑:“还是您两位厉害呀,这袋金锭子……既然是上人师兄帮忙找回,咱们对半分,如何?” 那两个僧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这个重量不轻,而且是金锭子,分一半可不少! 两个人还是同意了。 南篱心里暗暗冷笑,如果她不提“回禀尊者”这事,恐怕是再拿不到这个袋子了。 不拿出袋子怎么能行呢? 那僧人把袋子递给南篱,南篱高兴地接过来,嘴里念念有词:“小爷没想到还能拿回了来,这里可是两百两金锭子……” 两个僧人盯着打开的布袋,顿时愣住了:“你管这叫金锭子?” 南篱瞪大眼睛:“我的金锭子呢?怎么变成了砖石瓦块?这是怎么回事?” 僧人脸色阴沉:“你耍我们?” 南篱慌忙摆手:“在烟云楼里,云烟姑娘可是当着众人的面,帮我把金锭子装到袋子里面的!我从烟云楼出来就被贼人抢走了,莫非是被调包了……” 僧人甲沉着脸:“不可能!这袋子就没离开过我们的视线,怎么可能被调换?” 南篱故意在两个人脸上扫过,然后迅速跳开:“如果不是那几个贼人调换了,难不成是你们做了手脚?” “你胡说八道!” 僧人甲呵斥出声:“我们怎么可能做那种事? 南篱投过去一个怀疑的眼神:“那你说说,这金锭子怎么就变成了砖头瓦块?” 僧人乙也是一头雾水:“这是怎么回事啊?我们在烟云楼亲眼看到范鉴让人拿来的是真金锭子,这一转眼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僧人甲满眼怒火:“范鉴,敢耍我们?一个梅花阁而已,也敢到我们面前找存在感,他这是在找死!” 南篱心底乐开了花,这个萨迦派果然知道梅花阁的存在,但梅花阁未必知道萨迦派的存在。 如果借用他们的手,能灭了这梅花阁最好,不能,也看看这梅花阁是什么样实力的存在? 南篱故作惊讶:“抢劫我的人是梅花阁的人?他们竟然换了这金锭子耍戏我们,真是太可恶了!当我们萨迦派的人都是蠢猪吗?” 僧人乙冷声道:“这梅花阁可能发现了什么,来烟云楼故意试探,看来是注意到我们了!” 僧人甲眼神阴狠:“那就灭了这梅花阁!” 南篱拍拍他的手臂,偷偷撒出一点药粉,轻声道:“任何阻挡我们萨迦派的组织都必须清除,这种小事就交给两位上人师兄了!我还要回去复命,就先告辞了!” 第567章 挑拨对抗 南篱听到了脚步声由远及近,她快速闪身离开,隐身躲藏起来。 姚博文带着十几个人找过来,那小厮看到两个僧人,顿时神色慌张:“就、是这两个人杀了我们的人!” 南篱摇头暗叹,这小厮是不是傻,故意过来送人头的吗? 姚博文厉声呵斥:“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杀人?” 僧人甲满眼怒火,莫名从心底窜出一股暴力情绪,不由分说,环首刀快速刺向领头的姚博文。 很快,两方打在了一起,十几个人对两个番僧,却没有占到半分便宜。 僧人的环首刀专朝对方的要害部位刺过去,凌厉狠辣,碰到一点便会皮开肉绽,血肉横飞。 南篱在暗处直撇嘴,范鉴的人战斗力也太弱了,自己的人怎么死的,心里没数吗? 姚博文十几个人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很快便被打倒在地,爬不起来。 番僧根本不给他们活下去的机会,挥起环首刀补刀,不留一个活口。 那小厮早已吓晕了过去。 突然,僧人甲神色一顿,被姚博文逮到机会,他一把匕首挥出去,一剑封喉。 “扑通”一声,僧人甲栽倒在地,一命呜呼。 僧人乙满眼怒火,他快速挥出环首刀,砍下姚博文一只手掌。 “啊——” 姚博文痛得大叫出声,跌坐在地上。 周围快速围过来一队巡查护卫:“什么人,好大的胆子,敢在天子脚下当街闹事?” 僧人乙想把同伴带走,但巡防营的人数众多,他怕自己也脱不了身,只得撇下同伴,快速闪身离开。 南篱眸色沉沉,萨迦派的人武力值爆表,如果不是她下了毒,姚博文根本伤不到那个僧人,更别说杀死了! 巡防营的两个人追了一段距离,追不到人,又返了回来。 其他人正在检查这边人的受伤情况,多数已经没了气息,只剩下吓晕过去的小厮和断了手掌的姚博文。 巡防营的人直皱眉:“这僧人显然是外邦人,竟然敢在天子脚下行凶,这是不把我大宣国皇上放在眼里?” 姚博文忍着疼痛:“官爷,检查一下他们的身体,看看有没有什么图案?” 一巡防护卫忙又检查了一遍,最后在手腕下看到一处似有若无的曼陀罗花形,出声问道:“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图案,这是什么组织吗?” 姚博文咬牙切齿:“他们还杀了我们宅子里的人,请官爷快去报给大理寺,在下……” 姚博文痛得脸色煞白,他翻了一个白眼,晕了过去。 南篱挑眉,范鉴没有亲自来,让他逃过一劫。 这姚博文也算运气好,再晚几秒钟,那僧人就能要了他的命! 天色逐渐黑沉,月亮从云层里透出光亮。 南篱想到原主外祖家惨死,很有可能是南昌鸣设下的杀猪盘,不禁满腔怒气。 这钱家人还真是能一次次刷新她的认知! 现在没有证据证明这就是杀猪盘,但南篱已经能确定南昌鸣的恶行,这也不妨碍她为原主外祖一家报仇雪恨。 南篱眸色沉沉,南昌鸣如果是梅花阁的人,她要亲自端了这个组织的老巢! 南昌鸣和秦氏整天胡言乱语,下人各个又惊又怕,各种谣言已经传出候府,不知明天的封妃大典会不会传出热闹? 让人很是期待。 南篱想到南柯,清冷的神情逐渐不屑,这女人也的确是不择手段。而且南柯原身小小年纪就帮秦氏毒杀南翎兄妹,手段恶毒又狠绝。 现在的南柯虽然握有空间,却不得不被永忠候府捆绑,同时宫斗戏码也牵扯她太多精力,她的战斗力似乎有些弱化,但是计谋方面强大起来了。 南篱不是被动性子,她想到这些,换了一身衣服,便直奔皇宫。 顺德帝封南柯为贤妃,赐居宫殿长春宫,各种规制严格按照贵妃标准。 南篱刚落入院子就被一太监拦了下来:“你是哪里来的,这么没有规矩,冲撞了贵妃你担待得起吗?” 南篱神色淡淡,拿出一块东宫的牌子:“我可是太子的人,你们确定要拦我?” 小太监忙躬身行礼:“启禀大人,明天封妃大典,贵妃娘娘早早歇下了,有什么事请大典后再议!” 南篱冷笑:“狗奴才,你确定你能做贤妃娘娘的主?” 小太监噎住。 南篱神色淡淡:“快去禀报,迟了耽误太子的事,有你好看!” 小太监苦着脸,忙小跑着去敲门,掌事宫女满脸不耐打开门,看到南篱清冷自持的样子,还有她手里的牌子,不得不进去把南柯叫醒。 南柯刚刚睡下就被叫醒,不禁满脸怒气:“还让不让人睡觉了,都给本宫滚出去!” 掌事宫女小心翼翼低声道:“娘娘,是太子的人求见!” 南柯闭了闭眼睛,不得已穿戴整齐,被婢女扶着走出内室。 南篱坐在外室主位椅子上,悠闲自得喝着龙井茶,看到南柯出来,嘴角微微上扬。 南柯原本有些恼怒,她对视上南篱戏谑的目光,不禁心底一颤:“你、你怎么来了?” 南篱放下茶杯:“没有看到傅九霄很失望吗?我的贤妃姐姐,明天可是封妃大典,我这个妹妹怎么能缺席呢?” 南柯对她已经有了心理阴影,南篱是个虎的,她不怕死就算了,还拉着大家一起给她陪葬! 南柯屏退左右。 她看南篱坐在主位上,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很是尴尬。 南柯皱眉:“你怎么会有太子的令牌?” 南篱神色淡淡,不答反问:“姐姐不坐吗?” 南柯不得已坐在下首:“你究竟想做什么,直说吧!” 南篱淡淡一笑:“皇上本想借靖西王的手除掉祈知彧,没想到傅统真反了?!你说好笑不好笑?” 南柯满身戒备,笑不出来。 南篱给她倒了杯茶:“姐姐这里的茶叶不错!虽然比不上你的蓝山咖啡,但比我们流放路上喝的可好多了!” 南柯脊背挺得笔直,眼底的戒备更加强烈,南篱绝不是来喝茶的。 不是,她进皇宫怎么像逛街? 第568章 南柯的手段 南篱淡淡一笑,继续道:“贤妃姐姐的谋略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先是让张伦带兵借讨伐靖西王的名义围攻青州,实际是围剿祈家!” 南篱茶杯一顿,南柯吓了一跳。 南篱若无其事,继续道:“随后是禁军副统领文海涛带领五千禁军支援,他们更直接,想把祈家人押送回京!” 南柯绷着一张小脸:“张伦和文海涛围困祈家时,我和皇上还没有发生什么,你怎么断定那些跟我有关?再说,后宫不得干政,我怎么可能左右皇上的决定?” 南篱直视她的眼睛:“这就是贤妃姐姐做事精妙的地方!你把这个计策让给了傅九霄,又帮他重回太子之位!” 南柯眸色逐渐冷沉:“简直就是在胡说八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南篱淡淡一笑:“为保万无一失,你竟然让皇上给祈知彧下和离圣旨?!南柯,这连环计被你玩得挺明白呀?” 南柯的脸色逐渐难看,她面色阴沉:“南篱,你怎么敢抗旨的?你不想活了吗?” 南篱笑笑:“你承认这一切都是你在背后运作了?” 南柯声色冷沉:“那又如何?你祈家敢抗旨,皇上就有治罪名目,祈家完了!” “咯咯咯咯……” 南篱笑出了声:“南柯,你以为你控制了皇上,就可以安枕无忧了?” 南柯勾了一下嘴角:“皇上是九五至尊,天下之主!你祈家就算再强大,敢违抗圣旨的罪名将会天下皆知,在这封建王朝,也难逃一死!” 南篱拍手叫好:“南柯,不得不说,你比上一世聪明多了!但是,圣旨上没有玉玺印鉴,那就是假传圣旨!” 南柯瞳孔一震:“没有玉玺印鉴?你这话简直是无稽之谈!” “信不信随你。” 南篱淡淡一笑:“明天就是封妃大典,皇上没有宿在你宫里,你不觉得意外吗?” 顺德帝自从得到了南柯,几乎天天腻着她,把其他嫔妃都晾在了一边。 后宫形同虚设。 南柯满脸阴沉,她心思千回百转,那可是皇上亲自下的旨意,南篱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明着编排皇上? 难不成玉玺真的不见了? 南柯联想到皇宫失窃,脸色愈加难看:“是你偷走了玉玺?之前搬空了皇宫、店铺、伯爵府和丞相府,也都是你做的?” 南篱摇摇头:“那怎么能叫偷呢?御书房里的玉玺被有心人人惦记上了,我那是替皇上暂时保管!” 南柯没想到南篱现在这么逆天,她以为南篱只是得到了某种机缘,学了些浅薄的医术,根据上一世记忆做出了枪支和火药! 她诬陷南篱搬空了皇宫的财物,但那是为了多扣一顶盗窃的帽子,也仅仅是为了恶心南篱! 如今证实了这个猜测,南柯心底的震撼和恼怒可想而知,岂不是说南篱有搬空任何物品的能力? 难怪她会有太子的令牌? 傅九霄一直念叨铁矿莫名其妙没了,盐田也不见了,现在想来都是南篱的杰作。 南柯越想越心惊,她以为她拥有医疗空间已经就是很逆天的存在了,做这个世界的大女主绰绰有余! 可是南篱拥有的能力更是神乎其神,围堤筑坝、救治鼠疫都有她的身影,她来去自如,还能进入她的空间收空药物? 南柯越想越烦躁,上一世就总算计不过南篱,这一世还是处处受制于她,她憋屈啊! 上一世有母亲帮她一起对付南篱,差一点就把她成功送进了精神病院,才让南篱借机引爆了炸药。 这一世南家帮不上什么忙,还处处给她添乱,南柯脑子里思绪万千,一时想不到解决掉南篱的办法! 南篱看她神色变换,淡淡一笑:“南柯,南家那对老夫妻整天疯疯癫癫,胡言乱语,你说那些话如果传入皇上耳朵里会怎么样?” 南柯心底一颤:“你给他们吃的什么精神致幻剂?” 南篱眼底闪过一丝精芒:“是致使人狂躁的药物,你也别白费力气了,我的药你解不了!” 南柯的脸色愈加阴沉,手里死死拧着帕子,她要弄死南篱,她才能做这个世界的大女主! 南篱神色淡然,瞟了一眼手边的茶杯:“你现在下毒的手法越来越高明了,不过这对我没用!皇上生性多疑,你小心玩火自焚哦!” 不等南柯辩驳,南篱站起身,眼神意味深长:“南柯,两世的仇咱们慢慢算,我很期待明天你的封妃大典!” 南柯看着她离开,心底更加郁闷恼火,猛地把茶壶推翻,瞬间碎了一地。 南篱听到背后砸东西的声音,淡淡一笑,就喜欢看南柯想弄死她却毫无办法的样子! 无能狂怒而已。 南篱离开长春宫,直奔傅九霄的东宫,她想看看太子吃了那药之后,有什么变化? 原本热闹的东宫,今天依然热闹非凡,歌舞升平,纸醉金迷。 傅九霄捏着酒杯,心底异常烦躁,他看着身边几个陪酒的女子,无端生出厌烦情绪来。 几个女子也感受到他压抑着燥气,都陪着小心和笑脸,以为傅九霄被皇上斥责过,才会如此。 “太子殿下,您将来可是要荣登大宝的天选之人,不可因为小事伤了身子!” “您可是太子殿下,凡事不必亲力亲为,自然会有人帮您处理好,一点小事很快就会过去了!” “以我们太子殿下的号召力,不知有多少人排队想为您排忧解难都没有资格,您何必这么劳心劳神?” “来,太子殿下,我们喝酒……” 傅九霄听了这些话,更加气愤不已:“滚!都给孤滚远点!” 几个女子都吓了一跳,纷纷退开一段距离,她们有些莫名其妙,平时她们为了不落人口舌,都扮作宫女伺候在身边,夜夜笙歌。 太子今天这是怎么了? 歌舞姬都被傅九霄屏退,几个女子看出异常,也不敢再继续找不自在,纷纷退了出去。 傅九霄压抑着怒气和烦躁,脑子里闪过南篱那双灵动的眸子,心底的郁气疏解了两分。 第569章 傅九霄宠幸小太监 傅九霄皱着眉头,他为人谦和有礼,再加上一副俊美的容貌,那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不管老妇还是少妇见了,都会和颜悦色几分,傅九霄就是女性杀手,人人都心向往之。 原主和众多女子一样,被他迷得色令智昏,心甘情愿做他的棋子。 南篱趴在房顶,看着傅九霄把所有人赶了出去,微微勾了一下嘴角。 傅九霄捏着眉心,瞟了一眼伺候的小太监:“过来,给孤倒酒!” 小太监平时哪有机会靠近太子,听到叫自己,忙屁颠屁颠跑过来。 傅九霄看他手指纤细白皙,心底莫名一颤,随后他不自觉伸手摸了一把。 傅九霄被自己的行为吓了一跳,他还记得十四岁刚接触女人时,就是这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傅九霄的手顿在半空! 小太监吓得要死,面如土灰,动都不敢动。 南篱差点要笑出声。 傅九霄慌忙端起酒杯,猛地喝下去,为自己的行为羞愧不已。 但是,他心底隐隐欲动的情愫似乎不受他控制,还想再亲近一点。 小太监见他把酒喝了,忙又倒了一杯,心底直打鼓。 傅九霄见他是个懂事的,心里畅快了两分,他又喝下一杯。 傅九霄心底的燥意更加强烈,酒壮色人胆,他猛地抓住小太监的手,摩挲了两下。 小太监又惊又怕,太子以前可没有这种癖好,他还在心里羡慕过那些被太子宠幸的女子。 如今太子似乎对他有意,可万一醒来发现宠错了人,恐怕会把他灭口…… 傅九霄心底的悸动更加强烈,猛地把人拉进怀里,亲了上去。 小太监吓得浑身颤抖,却不敢把人推开,任由傅九霄上下其手,为所欲为。 南篱捂住嘴,忍着笑,就差捶打房顶的瓦片了,这药也太好用了吧? 把一个纯纯直男硬是掰弯了! 只是可惜了傅九霄长了那张俊脸,也不过是披着羊皮的狼,利用原主陷害忠良! 傅九霄眼底一片狂热,浑身透着欲念,小太监越躲,他就越想亲近。 很快,小太监身上的衣服被傅九霄扒光了。 南篱用手捂着眼睛,她张开指缝,哎呀妈呀,这场面是她能看的吗? 也太辣眼睛了吧! 傅九霄猛地扑过去,把小太监压在身下,不顾他苦苦哀求,行苟且之事。 小太监发出嘤嘤嘤的声音,不知是委屈还是欢愉,傅九霄心底更加兴奋,动作也越来越粗鲁。 他嘴里念念有词:“以后,孤独宠你一人!” 南篱没眼看,她嫌弃地抚了一下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快速闪身离开。 再看下去,她要吐了。 傅九霄的这个癖好需要一个引子,到时在众大臣的面前爆开,想想那场面,啧啧啧,一定很炸裂。 南篱快速去了三皇子的院落,这个皇子病娇柔弱,成功引起了她的注意力。 傅九联的宫殿内灯光点点,他端坐在书案前看书,掌事宫女正在向他禀报事宜。 “大禹国骚扰边境,被一股不明势力突袭,同时与西京的矛盾纠纷越闹越凶,似乎有人在从中挑拨!” “高昌国使者行径巴蜀的昭华县,被当地乞丐爆出带来的贡品都是石头,使者辟谣,说都是真金白银!” “说到金银,奴婢想到一件事,侯爵府南昌鸣夫妇在家中胡言乱语,不小心说出防制假银票的事!攀咬出背后的太子,所以被南柯禁足在侯府,澄清这些事是政敌故意造谣陷害。” “另外,青州刺史及当地所有贪官污吏和土豪劣绅被镇北王斩杀,没收全部土地和财产,并分田到户给当地老百姓!张伦已经平定靖西王叛乱,全面接手青州,不日就会押送靖西王傅统回京,交给皇上处置!” 银珠皱眉:“说来也奇怪,凤凰城和月光城的打土豪分田地更早,但却和青州的消息同时到达皇上手里!奴婢怀疑,我们的消息被人截了!” 傅九联神色淡淡:“西北和青州实行了同样的政策,确实像同一人所为,但两个地方相距三四千里,这事有些蹊跷,让人继续查!” “是!” 银珠应下,又说道:“西北的焦镇雄反了,一股不明势力打着朝廷的旗号正与其对峙,而且焦家质子焦存秋可还在京城,不知他这是闹得哪一出?” 傅九联冷笑:“有祈知彧的例子在前,焦镇雄多次违抗圣旨不敢回京,躲不过所以反了!不过这样也好,他正好可以帮我们消耗一部分朝廷的兵力!” 银珠微微蹙眉:“现在的大宣国都烂透了,靖西王反了,却败得莫名其妙,主子您说,这事跟祈知彧有多大关系?” 傅九联神色淡淡:“靖西王也有质子在京吧,看来都是废棋,无足轻重的角色!不过,张伦倒是让人刮目相看,让我们的人查查,收为己用最后!” “至于祈知彧……先试探一下,能收买最好,不能就让他与父皇彻底决裂!我们坐收渔人之利好了!” “奴婢已经派人去做了!” 银珠有些担心:“主子,这打土豪分田地深得民心,也不知是什么人想出来这么一条妙计?不会影响我们的大计吧?” 南篱心里冷嗤,野心不小,能拿到第一手消息,也算有些本事。 傅九联勾了一下嘴角:“分田到户会得罪地方掌权者和那些世家大族,他们利益受到损害,必然会掀起动荡,父皇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银珠拍拍胸脯:“吓死奴婢了,打土豪分田地这消息会逐渐在各地传播开,这明显是与皇家集权对抗,皇上如果真的顺应民意,这份功劳岂不是要归功于镇北王?主子的计划将来很难实施下去!” 傅九联淡淡一笑:“人分三六九等,生下来就注定了是富贵还是卑贱!蝼蚁想撼动大象,痴人说梦而已!” “不过,让民众得到点好处就可以提升民意好感度,这也不失为收买人心的好时机!” 银珠疑惑:“主子是想替那些贱民说话?” 第570章 傅九联野心勃勃 傅九联轻扣桌面:“父皇不会被民众牵着鼻子走,必然会因此产生冲突!都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父皇不想失去民心,便会做出让步!” “三成税收还包括种子,确实太少,都不够补贴给那些世家大族的!哪里还有余粮收入国库,这不是扯淡吗?如果反过来,民众拿三成,起码他们大半年有粮食吃,其余时间可以出去做些短工贴补家用!” “镇北王一届武夫打打仗还可以,治理国家也是个外行,身边几个文人也都不中用的,他成不了大事!” 银珠一拍手:“不错!那些贱民如果只管自己家种的地,那谁还会出来做奴仆?能拿到三成,已经是他们上辈子烧高香了!” 南篱拳头都硬了,万恶的封建资本皇权,如果告诉她们,现代政府发钱补贴农民种地,她们是不是得惊掉下巴? 傅九联吩咐道:“事情要一步步的来,让我们的人制造舆论,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皇上可以趁机收回全部土地,重新定夺!” 银珠似乎懂了:“到时主子再为民请愿,分配土地到各家或者赏赐给那些达官贵人,让种地的民众留下三成!” 傅九联眼底一片阴沉:“这需要一段时间的拉扯,最后在百姓认命的时候,本殿下才能出场!” 南篱都要拍巴掌叫好了,想得挺美,下次别想了。 银珠满眼崇拜:“主子聪慧过人,那几个大草包皇子捏一块都比不上您一根手指头,奴婢都没眼看他们!” 傅九联笑笑:“不要小看他们,他们背后都有谋士,未必不会想到这些!” 银珠一顿:“啊?那怎么办?” 傅九联阖上书:“正确的意见未必会被采纳,另外他们身边都有我们的人,有什么举动,随时禀报!” 银珠竖起大拇指:“还是主子英明!” 南篱心里暗叹一声,还以为能查到这三皇子背后的网络呢,她这一趟算是白走了。 银珠随即又道:“主子,说来也奇怪,青州那边消息断了。但奴婢听说皇上下了一道和离圣旨,被镇北王鉴定假圣旨,还把传旨的公公打了一顿!” 傅九联眸色一沉:“假圣旨?难道御玺印鉴是假的……” 银珠摇头:“传旨公公可是皇上身边的人,不可能传假圣旨!” 傅九联拍了一下桌子:“原来那天晚上进入御书房的贼人与本殿下目的是一样的,只是没想到尽然被他得逞了?!” 房顶上的南篱洋洋自得,那是姑奶奶干的,有意见,也给姑奶奶憋着! 随即,三皇子皱眉道:“不对啊,他是在我之后进入御书房的,难道我们逃离后,他又回去了?真是该死!” “狡猾的贼人!别让本殿下查到是谁,不然活剥了他!” 银珠也是一脸懊恼:“那些禁军都是吃闲饭的,怎么连一个贼人都抓不住?不行,奴婢要加派人手过来,保护殿下!” 南篱微挑眉梢,她倒要看看,这掌事宫女找来的会是什么人,到时就可以顺藤摸瓜。 南篱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她快速离开,经过御书房的时候停了下来。 此时,顺德帝正怒发冲冠。 永安侯苏康疑惑道:“皇上,高昌国带来的贡品难不成真的是砖头,他们这是想栽赃吗?” 户部尚书范仁炳忙回道:“皇上,不管真假,现在有了这个传言,他们便不敢再拿假的来混淆视听!” 顺德帝淡淡哼了一声:“边陲小国穷凶极恶,竟然也敢来挑衅,真是无知者无畏!” 范仁炳立马和稀泥:“高昌国还没有我们一个青州区域大,不战而败,这次示好认我们大宣国做宗主国,一路敲锣打鼓诚意满满,肯定不会是来挑衅的!” 顺德帝满脸不屑:“就算是来挑衅的,那就再揍他一回,收了高昌国的疆土又有何不可?” 几位大臣忙附和:“吾皇英明!蛮夷之地不足为虑!” 工部尚书丁一尧躬着身子,眼底一片冷嘲,皇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能,只会嘴上逞强。 南篱差点跳出来骂人,要点脸行不?以高昌国的经济实力真打入大宣国,够这狗皇帝喝一壶的! 御书房里一时寂静,顺德帝扫了几位大臣一眼,声色冷厉下来:“西北进行了什么打土豪分田地,赖刺史及地方官员全部被斩杀,还有刁家被灭门,朕竟然刚刚得到消息,都是一群废物!你们不想说点什么吗?” 几位大臣垂着头,面面相觑,皇上都不知道,他们就更不知道了! 顺德帝一拍龙案:“都是一群吃闲饭的!不能为朕分忧,朕养着你们有什么用?” 范仁炳躬身行礼:“皇上,木已成舟,当地百姓已经分田到户,再让他们拿出来恐怕会造成动荡!” 顺德帝满眼怒火,夹带着阴沉:“只有两到三成的税收,还不够发放当地官员的俸禄,难不成让朕来贴补?” 范仁炳只冒冷汗:“官府签署的文书上不仅提供种子肥料,还保证亩产六百石……” 顺德帝咬牙切齿:“这明显就是一个坑!朕可以不追究他们斩杀官员的责任,但是这文书必须作废!” 南篱要不是怕弄出动静来,都想抓把瓜子,来杯饮料了,她就喜欢看这些当权者无能狂怒! 范仁炳慌忙道:“皇上不可!西北两座城池数十万百姓,文书一旦作废,必然引起公愤,后果不堪设想啊!” 顺德帝眼底一片阴沉:“那文书可是签了三十年!难不成真要朕补贴给他们?现在国库什么情况,你户部不清楚吗?” 丁一尧躬身道:“皇上,不妨先派人过去接手,等事件逐渐平息下来,再想办法废掉签署的文书!” 顺德帝冷哼一声:“现在别无他法,就按照爱卿的意见办,但一定要想办法废掉那纸文书!” 范仁炳几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气,忙附和:“皇上圣明!” 顺德帝脸上的怒气并没有减退:“焦镇雄谋反,各位爱卿可有什么应对之策?” 第571章 皇宫议事 这才是顺德帝连夜招集大臣商议的紧要问题,焦镇雄坐拥十万兵卒,占据北庭城,他怕秘苯教与之联手,那可不是他想看到的! 秘苯教当年助他夺嫡,功不可没,但这也是他的一大隐患! 整个北庭城信奉秘苯教,顺德帝虽然贵为皇上,也不能把所有人都杀了! 秘苯教隐退多年,但顺德帝终究觉得他们不会甘于传经布道,不然当年也不会助他夺嫡。 而焦镇雄又手握重兵,如果两方联合起来,对他的威胁可想而知。 顺德帝得知杜家被灭的时候,还是很高兴的,毕竟焦镇雄失去一个靠山,就少了一份助力。 范仁炳道:“听说当地有人组织反抗的兵团,皇上还有时间从其它地方调遣兵力过去,而最近的便是驻守北境的将士!” 祈知彧驻守北境,抵抗西京国,现被流放北漠路上,如今兵权落在顺德帝手里。 丁一尧皱眉道:“皇上当年做了英明决策,任何教派不得干政!但如果他们隐藏在幕后操纵,这将是非常棘手的事!就怕焦镇雄背后还另有其人!” 顺德帝眸光冷沉:“任何存有异心的组织和教派都不能留!调遣驻守北境的代将军出兵北庭城,剿杀焦镇雄!” 另外,他会派影卫暗杀秘苯教,这个隐患只有除掉,他才会安心。 顺德帝捏了捏眉心:“青州如今打土豪分田地,和西北那两座城池如出一辙,各位爱卿怎么看?” 范仁炳躬身道:“皇上,西北到青州相距甚远,却先后实施了同样的策略,这实在诡异!” 永安侯苏康接道:“难道这都是祈知彧搞的鬼?可是他们经历了平州鼠疫和青州围困,恐怕没有那份精力做这么多?!” 范仁炳不解:“可是几乎完全相同的做事手法摆在这里,明显是同一伙人所为,不容置疑。” 所有人一瞬间沉默。 顺德帝似乎想到了什么,心底一沉,目光逐渐冷厉起来。 永安侯苏康道:“西北距离北境最近,如果这事真与祈知彧有关,那他就是趁机制造社会秩序,而且早有预谋?” 范仁炳连忙附和:“如果秘苯教与祈知彧联合起来,那我大宣国将祸患无穷,请皇上尽早除之!” 丁一尧脸色冷沉:“皇上,这件事有待观察,如果坐实祈知彧利用宗教应该尽早处置!如果没有,何不利用这样的机会,让他们自相残杀,趁机铲除他们的势力?” 顺德帝本来想利用靖西王对付祈知彧,结果竟然揪出傅统这个反贼! 这就是一个笑话! 他都不知道应该感谢祈知彧,还是更忌惮祈家多一些? 范仁炳眼底一片阴沉:“不错,流放一路,不管是围堤筑坝还是治疗鼠疫,祈家收获民心颇丰!祈知彧被困青州,张伦平定叛乱,却不敢拿他怎么样?青州百姓跪地欢送镇北王,再不遏制,将来恐怕会酿成大祸!” 苏康为顺德帝愤愤不平:“所有大宣国子民只知道有镇北王祈知彧,不知有皇上,祈家不臣之心昭然若揭,实在该死!竟然还敢明目张胆地宣称假圣旨?这是不把皇上放在眼里!” 顺德帝按住心底强烈的怒火,祈知彧功高盖主,当时诛杀祈家满门的时候,如果不是满京城百姓求情,祈家人怎么可能逃过一劫? 而且,祈家流放这一路更是收获了大批民心,现在想治罪恐怕更难! 关键问题是,他的玉玺已经丢失…… 丁一尧沉声道:“皇上,剿杀祈家固然重要,用一方制衡另一方才是最佳策略,我们只管坐收渔人之利!” “就算祈知彧与秘苯教是一伙的,也要想办法离间他们的关系,如果不是,那就更好办了!” 南篱都要给他竖大拇指了,够阴险,他们想做渔翁,就怕他们等不到那个时候,自己先倒下了! 苏康点头:“张伦不日便会把靖西王押送回京,他真正的目标虽然没有铲除掉,平定叛乱也算立了一功!只是不知这张伦有没有被祈知彧收买?” 顺德帝眸色沉沉:“不忠之臣,找个由头杀了就是!” 丁一尧躬身道:“皇上不可!祈家贯会收买人心,如果这个档口杀了张伦,以后恐怕没人再敢去追剿祈家?” 顺德帝额头青筋暴起,他压着心底的怒气:“前后派那么多人去剿杀祈家,就没有一个人成功的!都是废物!” 苏康皱眉道:“小女同太傅府的三公子也在流放路上,这祈家确实很邪门,他们一路吃香的喝辣的,根本不像是去流放的!” 顺德帝差点咬碎一口老银牙,更加确定祈知彧回京就是解救祈家人的,还堵住了悠悠众口。 苏康继续道:“方周早就叛变,方家人已经全部离京,祈家应该提早做好了准备,收买打点了各方面的人!” 顺德帝也越想越窝火,方周和关平可是他指派去监管流放的,关平第二天就死了,难道方周是祈知彧提前安插的棋子? 可他是怎么预测到的,还是提前走漏了消息? 范仁炳点头:“祈知彧如今手握大杀器,他如果到了北漠,将来会更不可控!” 顺德帝冷冷瞥了他一眼:“你范家女儿不是一直在祈家,如今流放三个月了,不仅没有为我所用,还让祈淮之跑了,真是废物!” 范仁炳冷汗直冒:“皇上,那南家的草包成了镇北王妃,似乎变了一个人一般,不仅把祈知彧的腿和眼睛医治好了,连祈家二傻子也恢复了,这不会是有什么世外高人相助吧?” 顺德帝大脑飞快转动,南柯也说南篱不一般,难道这女子之前都是藏拙? 如果再有人里应外合,祈家岂不是如虎添翼,他的大宣国还保得住吗? 顺德帝阴沉着脸:“苏家女和范家女尽快想办法除去祈家女眷,这是给她们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做不到,以后就留在北漠,此生不得再入京!” 苏康和范仁炳忙躬身:“微臣代小女谢过皇上!” 第572章 顺德帝的恼怒 顺德帝脸色难看,挥退范仁炳和苏康,留下丁一尧。 南篱实在无聊,从画境里拿出一杯果汁,慢慢喝了一口,继续看戏。 顺德帝语气带着质问:“朕知道丁家也派人剿杀过祈知彧,怎么也没有一点成效?” 丁一尧头皮一紧:“回陛下,臣弟丁一泽确实认识几个江湖人士,但都无法与祈家抗衡,还请皇上恕罪!” 丁家豢养死侍,还有像北斗七煞那些隐士高手,但这些都是不能让皇上知道的。 自从北斗七煞去围剿祈家之后就失踪了,至今下落不明,而祈家人依然完好无损。 一般人根本都靠近不了祈家,连隐士高手都没能拿他们怎么样,丁一尧不信苏范两家能奈何得了祈家? 顺德帝眸色沉沉:“九霄没有功名成就,如今重回太子之位,朕也是力排众议!张伦是你推荐到平州做刺史,他有平定靖西王叛乱之功,为何当时没有把九霄带上?” 丁一尧也是万万没想到,张伦竟然有这么好的运气,如果傅九霄有平定叛乱之功,履历上可是添上重重一笔。 南篱都无语了,这对君臣可真不要脸,为了给傅九霄脸上贴金,恨不得什么好事都送到他面前去! 丁一尧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也是万分后悔:“高昌国使者很快就会到京城,皇上亲自迎接礼仪规格过高,不如就交给让太子殿下!” 顺德帝点点头:“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 南篱心里冷笑,接待外国使者,她可不能错过了。 丁一尧眸色冷沉,话题一转:“皇上,祈知彧好大的胆子,敢抗旨不尊,还质疑公公假传圣旨……” 顺德帝深深叹了一口气,不得不实话实说:“前两天皇宫出现刺客,朕的传国玉玺和其它六玺全都不见了,这也是朕留下爱卿的原因!” 顺德帝本想找两个工匠重新雕刻印鉴,但祈知彧识破圣旨上的假章,如果以后再被人发现所用玉玺都是假的,这不仅是挑战皇权,皇位也岌岌可危。 如果有人拿出真玉玺,号令天下,有可能会掀起动荡! 所有人会认为,当今天子不得上天庇佑,才会丢失玉玺,顺德帝不是天子的最佳选择! 后果不堪设想! 丁一尧大惊失色,声音带着颤音:“玉、玺丢了……” 顺德帝垂头丧气:“祈知彧不知怎么就识别出了假印鉴,朕怀疑这事与他有关!也许就是他派人偷了朕的玉玺……” 丁一尧的心一沉,难怪说到假圣旨的事,皇上都会找话题打断。 他皱眉:“自从皇宫被盗,禁军已经加派人手巡查,怎么还会出此纰漏?” 而且皇上身边是有暗卫的。 顺德帝想到这个就更加生气:“都是饭桶!朕这皇宫就是那些贼人随便进出的地方,他们想要朕的脑袋,都轻而易举!” 南篱笑着点头,说的不错。 丁一尧想到傅九霄,背脊冷汗直冒:“皇宫乃是重地,微臣会加派一些人手给皇上和太子,务必保证皇室的安全!” 顺德帝内心很是矛盾,他既不想依靠外戚丁家,又不得不寻求丁家的帮助。 皇宫里不是没有高手护驾,但是进入皇宫里的“刺客”和“盗贼”似乎武功更高,来无影去无踪,如履平地。 顺德帝是真怕呀! 南篱喝着果汁,趴在房顶偷听两个各怀鬼胎的人商议对策,他们互相防备,又互相利用。 看着很有趣。 丁一尧谨慎问道:“皇上想怎么解决玉玺丢失的事情?” 顺德帝想到这个就夜不能寐:“上次皇宫失窃到现在还没有抓到贼人,这次丢失时发现两名刺客,还是没有抓到人!” 丁一尧急得团团转:“可是防制玉玺一旦被发现,必然会引起不小的风波,就比如祈知彧这次!如果真玉玺再同时现身,那将会动摇民心,引起民众的质疑和动荡!” 顺德帝就是因为想到这些,才会跟丁一尧和盘托出,不然他怎么可能把这种事暴露出来? 皇上用的每一块玉玺都是登记在册的,材质、颜色、大小、字体等不差毫发的描述,这也是怕被心怀不轨之人防制。 如今,他反受其累! 顺德帝很是烦躁:“可是没有玉玺,朕怎么下发旨意?朕这个皇位就如同虚设!” 丁一尧设想过千万种不利局面,甚至包括和皇上刀戈相见,但唯独没有想到丢失玉玺这一幕! 顺德帝的暗卫已经在查,可是毫无线索,这让他气急败坏。 丁一尧快速转动大脑:“不能让人知道丢了玉玺,微臣想办法去找更好的玉器工匠防制,然后皇上找机会废弃之前的玉玺印鉴!” 顺德帝的心稍微平缓了几分,他捏了捏眉心,很是疲惫。 也只能如此。 丁一尧眉心皱紧:“皇上,如今收缴上来的秋粮和税费还没能及时入库,为贤妃建造的瑶华宫需要万两黄金,只得再多印刷一些银票给群臣发放俸禄……” 顺德帝声音冰冷:“那就继续印制,用多少印多少!” 南篱虽然预料到了,但还是被惊了一下,不对呀,南昌鸣和太子在防制假银票,可丁家和皇上这可是印刷真银票,这样下去,大宣国经济不得崩塌? 她没有学过金融,也明白这种行为无疑自毁长城。 这是自己砸自己的锅! 丁一尧眼底一片阴沉,躬身道:“皇上保重龙体,还是早早休息,微臣告退!” 顺德帝捏着眉心,摆摆手。 丁一尧出了御书房,心思千回百转,他在门口停顿了一下,如果这是皇上趁机试探他丁家,或者故意以此构陷,丁家都很难摆脱困境。 这事一定要慎之又慎! 何况他还听到了关于南家和太子的流言蜚语,如果这事属实,这后果将不堪设想! 南篱看到他离开的背影,不禁暗暗轻笑,君臣相互防备猜忌,真是挺有意思的一件事。巡防的暗卫警惕地朝这边奔过来,南篱快速闪身离开,直奔安硕亲王府。 第573章 奸情败露 安硕亲王傅雷霆是顺德帝一奶同胞的亲兄弟,这位闲散王爷有自己的封地,但他一心玩乐无心朝政,常年居住在京城。 皇太后非常疼爱这个小儿子,也乐于他常来探望,默许他全家留在盛京。 南篱对这个王爷不了解,但是星彦晖被冒名顶替,成了安硕王府的郡马,现任职奉车都尉,掌皇帝车驾。 南篱好奇,顺德帝生性多疑,怎么会允许这个胞弟在眼皮子底下晃悠? 傅雷霆真的毫无野心吗? 这个假冒探花郎和他是一丘一壑,还是另有目的? 安硕王府的建筑古朴典雅有韵味,府内灯光点点,有巡查护卫在巡逻。 南篱快速闪身进了内宅,就见一男子偷偷摸摸从房间里出来,拿着衣服蹑手蹑脚拐进了旁边的院子。 南篱先进了主卧房,看到床上躺着一胖胖的女人,正鼾声如雷。 原主记忆里郡主虽然不算小巧玲珑,还有那么一点婴儿肥,但也不是这种肥胖如牛的模样。 南篱挑眉,这女人是谁,为什么睡在郡主的房间? 再细看,这眉眼不是清月郡主还能是谁,她怎么变得这么胖了? 南篱伸手摸了一把清月郡主的脉搏,不禁微微蹙眉,这女人被人下药了,她体内毒素堆积,导致肥胖。 按说这种王公贵族的家眷都会定期请平安脉,却没有一个御医发现清月郡主中毒,这事也是蹊跷。 清月郡主虽然跋扈,却也率直,之前遇到南羽欺负原主,还替她出过头。 南篱挑眉,等她弄明白这其中的关系,再决定救还是不救? 她想到刚刚离开的男人,那不会就是冒名顶替的星彦晖吧,偷偷摸摸地做什么去了? 南篱快速闪身去了旁边的院子,悄无声息隐藏在房顶,听到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一女子声音矫揉造作:“轻点,你这个时候过来,要是被那个母老虎发现了怎么帮?” 男人讥笑出声:“放心,那个肥婆娘睡得跟只死猪似的,叫都叫不醒的!” 两个人耳鬓厮磨,很快滚做一团,传出不可描述的迷乱之音。 南篱满眼嫌弃,这又是一个什么玩意,怎么说郡马爷也是皇家人,他怎么敢偷腥的? 果然,这男人就没几个好东西! 祈知彧知道她这样想的,肯定要喊冤枉了! 南篱眉头紧锁,本想迷晕这假探花郎,但想到他们现在做的事就感觉有点恶心。 突然,一道熟悉的气息快速靠近,不出所料,南篱的眼睛又被捂住了。 祈知彧低沉磁性声音响起:“娘子,别污了你的眼睛!” 南篱在心里翻了一个大白眼,她的耳朵和心也污了,要不要一起堵上? 祈知彧压低声音:“这个假探花郎与安硕亲王的小妾苟合在一起,想知道他要做什么很简单,只需曝光他们的奸情!” 很快,南篱看到院墙外火把晃动,安硕亲王怒气冲冲,亲自带着护卫朝这边走过来。 门口守着的小厮看到安硕亲王,吓得扑通一声跪下,被护卫堵住了嘴,又绑了起来。 安硕亲王怒气冲冠,带着护卫直奔卧房,丫鬟婆子吓得跪在地上不敢出声。 房间内两个人纠缠在一起,贪恋偷情已经忘乎所以,不知天地为何物? “砰!” 内室的门被踹开,两个赤条条的人抱在一起吓得要死,看到闯进来的安硕亲王瞬间推开彼此。 邱氏用衣服挡住胸口,跪在床上声色泪下:“王爷,妾身不是自愿的,是被这登徒子下了药,求王爷给妾身做主啊!” 南篱推开祈知彧的手,这女人一副我见犹怜,要不是她亲眼所见,都要相信这女人的鬼话了! 假星彦晖想反驳,但不管他是不是下药,敢动亲王的小妾,他都只有死路一条。 他接收到女人的暗示,跪在床上慌忙摆手:“岳父,小婿也是被人算计,不知怎么到了邱姨娘的房间……” 傅雷霆抽出腰间的软鞭,抬起手狠狠抽打在两个人身上:“你们两个给本王戴绿帽子,还拿我当傻子,你们是嫌命太长了吗?” “啊——” 邱氏痛苦的叫出声,身上立马浮现出一道血痕,可见力道之深。 这种事打死也不能承认,她嘤嘤哭着:“王爷,妾身是冤枉的,还以为床上的人是王爷您呢,所以才……” 才那么浪荡。 傅雷霆满眼怒火,原本他正睡得香甜,突然有暗器射入他房间里的床头上,吓得他立马清醒了。 那枚暗器上带着一张纸条,他这才知道自己被绿了! 南篱挑眉,看向祈知彧,安硕亲王能这么快赶来,肯定是这男人干的。 顿时,整个院子灯火通明,那对奸夫淫妇衣衫不整被绑着,跪在硕亲王脚边。 傅雷霆坐在椅子上,脸色阴沉:“给本王往死里打!” “啪啪啪!” “啊、王爷,我冤枉啊……” “啊啊啊……岳、王爷饶命……” 鞭子的抽打声和两个人的求饶声混合在一起,顿时惊醒了其它院子里的人,大家都围过来看热闹。 “邱姨娘平时端庄大方,老王妃身体不好,把掌家权都交给她了,这怎么还偷人?” “那男人不是郡马爷吗,这两个人怎么混在了一起?这辈分也太乱了吧……” “怎么说邱姨娘也要大几岁,就算王爷不能满足她,她也不应该给王爷戴绿帽子啊?” “郡马爷长得确实俊俏,清月郡主对他一见钟情,两个人感情不是一直很好嘛?这怎么和姨娘混到床上去了……” “可不是嘛,郡主成亲后都被养胖了,估计做那事时太笨重,所以郡马爷才爬上了姨娘的床?” “……” 安硕亲王铁青着脸,听到众人议论声,更觉得这对狗男女该死! “住手,不要再打了!” 清月郡主脚步急促又沉重,她满脸心疼跑过来:“父王,您快让人住手!” 看着那一鞭子一鞭子抽打在她心上人身上,她整颗心都揪了起来,猛地扑到郡马爷身上。 “父王,你要打就打我吧?” 第574章 下人交代 护卫忙收回抽出的鞭子,这要是打在郡主身上,王爷还不得扒了他们的皮! 傅雷霆只感觉颜面无存,小妾与女婿苟且,这要是传出去,他这老脸还要不要了? “啊……郡主,快救救为夫,我是被人陷害的……” 郡马爷被清月郡主压着,差点一口气背过去,忙出声解释。 清月郡主满眼心疼,忙起开身子,检查他身上的伤口。 郡马爷满脸诚恳:“娘子,为夫对你一心一意,从来没有对其他人动过心思,你要相信为夫!” 清月郡主皱眉,出声责怪道:“父王,你怎么能把星郎打成这样呢?你看这么重的鞭伤,这得多疼啊?” 南篱看得直摇头,这恋爱脑没救了,事实都摆在眼前了,还心疼那狗男人? 傅雷霆冷哼一声:“你快到旁边站着去,父王要打死这对狗男女!” 清月郡主伸手拦在前面:“不可以!星郎已经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您这是屈打成招!” 她示意身边的丫鬟婆子,把她的星郎抬走,抬回她的院子里。 傅雷霆看女儿跟他抢人,气得不行,可又拗不过这个女儿,眼睁睁看着她把奸夫带走。 他偷偷给两个护卫使了一个眼色,那两个人会意,立马跟了过去。 邱姨娘爬了两步:“王爷,妾身真的是冤枉的,您要给妾身做主啊!” 傅雷霆冷哼一声:“把邱姨娘身边的丫鬟婆子和小厮都绑过来!” 邱姨娘眸色一沉,王府以前处理过私通的丑事,身边伺候的人会一起沉塘,还连累母家被灭! 傅雷霆可不是一个手软的人。 很快,丫鬟婆子和小厮被绑着,跪了一地。 傅雷霆手里拿着鞭子,在他们面前走过,他眸色冰冷:“谁敢说半句谎话,本王就把他一家子都送到北漠去!” 北漠是荒芜之地,匈族和突族常年侵扰,女人到了那里不禁会被侮辱,还九死一生! 所以人人宁愿为奴为婢,甚至愿意去青楼,也不愿意去北漠! “奴婢说!” 一个中年女人跪着往前两步:“邱姨娘与郡马爷私通,收买我们下人,如果谁敢透漏出去,全家就会被发卖去穷乡僻壤!” 这么多丫鬟婆子和小厮,虽然只有身边两个人知道,但这事没有不透风的墙。 看看,现在王爷不就知道了? 这些人不可能都对邱姨娘死心塌地,更何况傅雷霆有的是手段对付他们,让他们说出实情! 奴婢深知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主动交代,还有可能活下来。 邱姨娘整个人微微颤抖:“贱婢,是不是你被人收买,故意诬陷我?” 那婆子继续道:“王爷,奴婢是邱姨娘院子里的掌事嬷嬷,以身家性命担保,奴婢句句属实!” “在清月郡主成亲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邱姨娘就与郡马爷苟且在了一起,他们私下把王府的财物据为己有!奴婢跟随邱姨娘多年,家人都被她控制,所以只能听她差遣!” 另一个贴身婢女声音颤抖:“奴、婢也可以作证,邱姨娘让奴婢给郡马爷留门,还提前烧了热水……” 邱姨娘慌忙摆手:“王爷,妾身平时管教下人严格,她们借机报复,故意冤枉妾身!” 傅雷霆怒气上涌,抬腿狠狠踹在邱姨娘身上:“亏本王这么信任你,还让王妃把掌家权交到你手上,你就是这么回报本王的信任?” 邱姨娘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被踹碎了,她长相娇美可人,一直是王爷的心尖宠,哪里受过这个罪! 她嘴里吐出一口鲜血,一副楚楚可怜模样:“王爷,妾身真的是被陷害的,这两个奴婢就是被人收买了,才会指认妾身的!” 安硕亲王有一瞬的心软,如果这女人没有那么忘我的叫星郎,他也就信了! 傅雷霆满目怒火,咬牙切齿:“把她给我吊起来,再把她的家人全部打断腿,本王就不信她不说实话?!” “不要!” 邱姨娘满眼惊恐:“王爷,你不能这样对我,就算不为我想,也要为琰哥儿想想啊?” 傅雷霆想到小儿子傅九琰,眸色一沉:“有你这么不要脸的娘,他是不是本王的亲儿子还不好说,现在正好,你一并把这件事都交代清楚!” “来人,把邱姨娘吊起来,本王亲自审理查明,这种吃里扒外的贱女人绝不姑息!” 忽然,邱姨娘心底生出一股怨恨,明明是星郎先勾引她的,她一时没忍住那男人的美貌和甜言蜜语,才沦陷的。 星郎凭什么能得到郡主的庇护,而老王爷对她却不讲一分情面,只有她一个人接受鞭刑拷打! 傅雷霆眼底一片阴沉冷漠,如果他放过了这个女人,其它妾室就会有样学样,他岂不是从头绿到脚? “啊——” 邱姨娘被吊起来打,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心里却明明白白,这种事打死都不能承认。 “王爷、妾身真的冤枉……” 傅雷霆已经没了耐心:“不知悔改的贱女人,本王都已经抓奸在床,你还想狡辩?来人,把她家人全部抓来,本王要当着这贱人的面,断了他们的手脚!” “不要啊……” 一道稚嫩的声音传来:“父王,姨娘犯了什么错,你要这样对她?” “琰儿……” 邱氏看到儿子,满眼委屈:“娘被人陷害,你父王不知受什么人挑唆,正好看到不该看的这一幕,娘现在满身是嘴也说不清啊!” 众人见邱姨娘一副楚楚可怜、弱不经风的模样,好似真被冤枉了一样,大家都开始相信她,还有些几分同情! “父王,你不查清楚就吊打我姨娘,你这是屈打成招!让我娘以后在王府还怎么立足?”少年挡在邱姨娘面前,护卫慌忙停下手。 傅雷霆虽然是一个闲散王爷,却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他可是亲眼看到两个人抱作一团,而且那个男人还是他的女婿! 这太有损他王爷的尊严! 傅雷霆满眼怒火:“邱氏,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你不想琰儿也被你连累,最好交代清楚!” 第576章 封妃大典 话落,祈知彧欺身而上,反客为主,把人压在身下,狠狠吻了上去。 “咔咔咔……” 一阵挠门声打断了两个人清晨的萌动,小花见没人理它,要出去玩耍,只得挠门。 祈知彧喘着粗气退开,不是小黑就是小花,总能在关键时刻给他制造麻烦。 他满眼欲色:“等着,为夫马上回来!” 南篱看他去开门,抹了一下嘴角,她嘿嘿一笑,快速跳下床。 祈知彧转身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南篱站在床边上,笑着看他。 “你是不是傻,这里是老伯爵府,你把小花放出去,还不得把下人吓到?” 祈知彧闭了闭眼睛,他遇到南篱就不会思考了,忙准备追出去,再看看自己裸着上半身,慌忙止步。 如果有人看到他从南篱的房间出去,怕是要吓一跳,毕竟这里的人都不认识他。 南篱笑笑:“我去,你赶紧穿衣服。” 她打开房门出去,就听到一声声尖叫,还有盆碗掉在地上的声音。 老伯爵府内已经乱作一团。 下人刚开始看到小花都很好奇,连护院家犬都表示友好,上前用鼻子嗅了嗅,被它一巴掌扇飞了。 下人顿时吓出了尖叫声,四处逃窜,手里端着的锅碗瓢盆掉落一地。 南篱迎面撞上管事,管事之前送烤鸭的时候见过她,他看到南篱,慌忙阻拦:“大小姐,您快走!院子里来了一个怪物,看着像传说中的食铁兽,连看家护院的狗都被它打伤了?我这就去多叫些人来……” 南篱忙拦住他:“那是我带来的,我来处理,你们做事去吧!” 管事不敢相信,那可是传说中的食铁兽,是大小姐带来的? 他怎么不相信呢? 南篱快速到了院子里,就看到小花在搞破坏,大储水缸被它轻轻一碰,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下人们吓得瑟瑟发抖,都缩在角落里不敢出声,这是什么神兽啊,如果想拍死他们,还不像拍死蚂蚁一样简单? 南篱快速走过去,一把拍在小花毛茸茸的脑袋上:“小东西,你玩水也不能把水缸玩碎了呀,哪有你这么调皮的?” 小花正在水里扑腾地欢,身上一片泥水污渍,被南篱拍了脑子,瞬间老实了。 南篱把小花拎出湿水区,夹在腋下往沐浴房走去,下人们看着啧啧称奇。 “刚刚真是吓死我了,这神兽是大小姐的宠物吗?怎么老老实实任凭人抱着?” “大小姐竟然能拿神兽当宠物,这太不可思议了?” “我看那神兽毛茸茸的,怎么有点可爱?” “……” 南篱把小花洗干净,送回画境,才出了沐浴房就看到祈知彧和管事对峙在一起。 管事银鹰满身戒备,他怒目而视:“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老伯爵府?” 祈知彧微微颔首:“管事,本王祈知彧,是你们大小姐的夫婿!” 银鹰不敢置信:“你、你是镇北王?我家大小姐正好在府上,你如果敢欺瞒……” 南篱忙走过来:“银鹰,他确实是祈知彧!” 银鹰瞪大眼睛,这人还真的是祈知彧,可他们不是在青州吗? 银鹰忙躬身行礼:“见过镇北王,恕在下眼拙,请见谅!” 一早,他发现议事厅发现南篱留下的信息,忙安排人去追查。 银鹰心惊,他没有发现南篱怎么回来的也就算了,其他人进来他竟然也不知道,等阁主回来,他是不是得下岗? 祈知彧微微扶了一把:“不必多礼!今天是封妃大典,我们也来凑凑热闹!” 银鹰忙点头:“属下这就去安排早膳!大小姐、王爷请!” 几个人回到饭厅,下人们把早饭端上来,都暗暗偷瞄一眼。 祈知彧长相英气,清隽中透着矜贵,南篱面如桃瓣,目若秋波,两个人偶尔对视,温情又默契。 好一对碧玉佳人。 下人看着养眼,嘴角不觉露出笑意,进进出出倍加小心,生怕惊扰到了主子。 初秋,晴空万里,秋风气爽。 南柯坐在鎏金铜镜前,身边围绕着十二个宫婢伺候着,繁复的凤冠霞帔,精致的珠钗步摇,每一个细节都彰显贵妃娘娘的尊贵身份。 大宣国能被封为贵妃就是上了皇家玉蝶的人,皇上会带着一起祭拜神坛,昭告百姓。 顺德帝带着文武大臣和禁军卫队,接到南柯后,浩浩荡荡去往神坛。 南柯让人备了糖果,一路上撒给路上的民众,大家收到东西都纷纷跪下来,欢呼雀跃。 “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顺德帝出行活动不少,主动跪下来磕头的民众并不多,但今天所到之处无不跪下膜拜,他对南柯露出赞赏神色。 南柯淡淡一笑,并不多言。 丁皇后坐在顺德帝右侧,她心底虽然不爽,但傅九霄恢复太子之位南柯功不可没,她强装笑脸:“妹妹今日大喜,连上仓都垂怜几分,天高气爽,百姓欢愉,南家真是生了一个好女儿!” 丁皇后这话里有话,谁不知道南侯爵一路靠岳父家提拔,如今虽然摆脱了那种束缚,但那些过往就是耻辱。 南柯妩媚一笑:“姐姐谬赞了!臣妾不才,得皇上垂爱,才有此殊荣,臣妾愿为陛下分忧!” 顺德帝的嫔妃都是朝中重臣之女,本身并没有什么本事,但南柯不同,她医术高明,即使太医院的院判也敬重她几分。 南柯可是医学博士,她在医学发达的现代不算什么,但在古代几乎就是碾压一切医术的存在。 这就是她的底气。 如今皇上和皇太后可都握在她手里,就算南家出了什么状况,她也有能力自保。 南柯想到这里,眸色一沉,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南篱逼她的! 她等不到顺德帝退位,傅九霄称帝的时候,短短三个月的时间,祈家势如破竹。 南篱更是越来越深不可测。 此时,南篱隐在人群中,看着南柯被众人敬仰膜拜,一路去往大昭寺的神坛方向。 南篱嘴角勾着一抹笑意,她的封妃礼物已经准备好了,南柯准备接招吧? 第577章 自爆其罪 南昌鸣一脸得意,他坐着木质轮椅,旁边几个同僚都一脸羡慕,这南大人家祖坟冒青烟,出了一位贵妃娘娘。 南昌鸣扬起下巴,永忠侯爵只是他迈出的第一步,以后会有更高的官位让他坐! 天晴了,雨停了,他觉得他又行了。 秋风瑟瑟,落叶纷飞。 顺德帝带着嫔妃和众朝臣缓缓迈上大昭寺九层玉阶,进入中间的祭坛,礼官高唱祭词,声如裂帛: “承天景命,昭告神祇,贤妃南氏,秉性温良,德配坤元,今以三牲玉帛,敬祈后嗣绵延,跪——” 礼官尾音拖得极长,顺德帝听到一个让他夜不能寐的字,那个字像一把锋利的刀刮过他的脊梁。 “慢着!” 顺德帝眸光冷厉看向礼官:“你刚刚说的是什么?” 礼官身子一僵,这都是遵循旧制,他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 南柯心思灵透,瞬间猜到了:“敬祈后嗣绵延?这是天子祭天,礼官却是为祈家祈福,你这是安的什么心,真是该死!” 礼官扑通一声跪下,重重磕头:“皇上恕罪,微臣无心之失,还请皇上饶恕!” 顺德帝阴沉着脸:“拉下去,斩了!” “皇上……微臣只是遵循旧制,真是无意的,求求您饶了我吧……” 礼官哀嚎着,被禁军拖了下去,直接砍了头。 众人人人自危,礼部尚书慌忙跪下谢罪,顺德帝神色不耐摆摆手,尚书忙又安排了一个礼官,继续下面的流程。 南柯垂首跪在神坛中央,明黄色翟衣铺展如一片将熄的炭,金线绣的百鸟朝凤图在晨光中明明灭灭,每一根翎羽都似赋予了生机。 “臣妾……” 南柯的声音比编钟余韵更具魅惑:“臣妾求神明庇佑皇上和大宣国,福泽绵长,国运昌隆!” 百官虔诚跪拜。 南昌鸣坐在木制轮椅上,被搀扶着跪下,同时还有秦氏一起,做为娘家人,为了看起来不那么显眼,南家只有南羽缺席。 南篱扮作南家下人,快速给南昌鸣和秦氏嘴里塞了一颗药丸,两个人跪在地上,不敢反抗更不敢东张西望,如果破坏了祭祀活动,同样是死罪。 两个人被迫吞下药,他们想吐却不敢咳出声,脸憋得通红。 南篱趁机闪身离开,她扫了一眼虔诚的众人,撇了撇嘴角,快速隐入人群里。 “咔嚓——” 突然,晴空万里的天空乌云密布,狂风夹带着暴雨,急驰而至! 顺德帝心底一凛,刚刚明明晴空白昼,转瞬间便倾盆大雨,这不是吉兆! 大昭寺方丈忙把皇上和众人让进寺庙房间里,这突然的转变让所有人都没有防备,措手不及不免有些狼狈。 钦天监慌忙跑进来,跪在顺德帝脚下:“皇上,微臣明明占卜是吉日良辰,天生异象,恐有变故?!” 南昌鸣像是想到了什么:“最开始的时候,那个礼官说‘敬祈后嗣绵延’?难道因为这句话把吉日良辰变成这样了?” 顺德帝一脸怒气:“礼部尚书责无旁贷,罚奉一年,礼部其余人罚奉半年,以儆效尤!” 礼部尚书慌忙跪下:“谢皇上宽恕,微臣谢恩!!” 他后背一层冷汗,伴君如伴虎,如今的皇上喜怒无常,能保住脑袋就算是好事! “呵呵呵……” 南昌鸣笑声嘲讽:“皇上大度,才不跟你们计较!今天可是我女儿大婚的好日子,你们礼部出此纰漏,把皇家威严置于何地?” 礼部尚书刚承受皇上的怒火,现在永忠侯又出来刁难,可他现在的身份也算是皇上的岳父,身份摆在那,他得罪不起。 南昌鸣见他低头不语,心底莫名涌起一股怒火:“这么重要的场合你们不仅不慎重对待,还如此敷衍!给我南家送来的服饰都是粗制滥造,难道你们礼部把专款都私吞了吗?” 李宏慌忙跪下:“请皇上明鉴,下发的银两全部用在筹备贤妃的婚嫁和祭祀上了,两千两确实有些捉襟见肘!” 秦氏顿时怒从心头起,上前质问:“李宏,这可是我女儿与皇上的成亲礼,只用了区区两千两,你寒掺谁呢?” 南昌鸣也恼怒不已:“李宏,我女儿大婚,你竟然只用了两千两?我们每天防制的银票,也不止两千两?” 众大臣心惊,这夫妻两个疯了吗,皇家婚礼都是遵循流程礼治来的,用多少银两可是皇上亲自批复的。 这夫妻两个一个敢质疑皇上,一个说的什么“每天防制的银票也不止两千两”,这是什么意思? 南篱躲在一旁,像南柯投过去一个挑衅的目光,永忠侯府自爆其罪,看你如何应对? 这个封妃礼物喜欢吗? 南柯对上她的视线,瞬间感觉不妙,她忙从空间里拿出迷药,快速拍入南昌鸣夫妻二人的口鼻中。 南昌鸣推了她一下:“你让为父把话说完,我们防制的了那么多银票还不是为了太……” 顺德帝眸色冷沉,南昌鸣话没说完,他眼睛一翻,软软靠在了木质轮椅上,同时倒下的还有秦氏。 南柯神情慎重,屈膝跪在顺德帝面前:“皇上,臣妾父母不知中了什么邪,一定是邪祟上身才会胡言乱语,还请皇上查清楚缘由!” 众人低声议论起来。 “祭祀后中邪胡言乱语,这事听着就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关键刚开始礼官的唱词,以前不也是这样说的吗,会不会因为祭祀见了人血,所以上天怪罪了……” “难道这事真跟祈家有关?” “难说,好好的天气突然就变了,现在又中邪,怎么看都透着古怪?” “南大人刚刚说什么制作银票,这事不是由户部监制吗,南大人怎么会参与的?” “之前就听说过,南大人与魏家私自制作假银票,后来是魏家抗下了所有的罪责!” “永忠候府里也有传言流出,这夫妻两个私下说漏嘴过,他联合丁家制作假银票,说这背后是太子!” “嘘!这是能说的事吗?也不怕掉脑袋?!” “……” 第578章 棋差一着 顺德帝脸色阴沉,他明白南柯把南昌鸣迷晕的用意,但是在众人面前扯出这么重大的事,不是一句中邪就能解决的! 突然,一道雷电从窗子探进来,闪击在南昌鸣身上。 南昌鸣身子抖了抖,他胳膊一伸,碰到桌子上的茶壶。 “砰!” 一声炸响吓了所有人一跳,那道雷电击碎了桌子上的茶壶,那茶壶碎瞬间成了粉末状。 顺德帝用手指捻了一下粉末,眼底神色更加黯然,这碎瓷末上的温度还有些烫手! 南柯立马跪直了身子:“皇上,原本大喜的日子却发生这么诡异的事,无论是突变的天气还是父母亲的中邪,都透着古怪,还请皇上明察!” 钦天监忙接话道:“皇上,贵妃娘娘说得没错,今天的事确实不同寻常,这是上天给我们的警示!” 一众受过南柯救治恩惠的人纷纷站出来,帮南家说话。 “皇上,今天天生异相,如此大的雷鸣声定然是天神在追杀邪祟,邪祟躲进了永忠侯身体里,又传导至茶壶,才会碎成了粉末!” “今天正好赶上皇上祭祀,大昭寺有龙气相助,这邪祟躲无可躲,灰飞烟灭!” “不错,皇上是天子,让我们大家一起有幸见证这场天神诛杀妖孽的场景!还真是神奇!” 南昌鸣浑身散发着烧焦的味道,皮肤漆黑,头发炸开,衣服被撕成了条条,血迹斑斑,满身狼狈。 他悠悠转醒,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满眼疑惑。 南篱忙上前给他诊脉,随即微微诧异:“父亲还真是中邪了,那雷电电击全身,竟然毫发无损!只是这身上的血迹是哪里来的……” 顺德帝示意随行御医上前,御医给南昌鸣把过脉,又检查了一下他身体各部位,不禁满脸疑惑:“南大人身体确实无碍,不知这身上的鲜血是谁的?” 南柯捻了一下血液,又闻了闻:“这、这好像不是人血……” 御医也闻了一下,表示赞同:“这很像畜生的血!” 所有人都是一脸懵。 顺德帝神色缓和了不少,他伸手拉起南柯:“爱妃,这事朕定会查清楚的,也许南大人身上就是被诛杀邪祟的血液?!” 南柯站起来,她心底信心满满,这三个多月以来,她用医术收买了京城不少世家显贵,为她说句话只是动动嘴皮子的事! 这就是穿越女的优势。 不出所料,众人纷纷上来拍马屁。 “臣妇还是第一次见到雷电把茶壶击碎成粉末,人却没有半点异样,南大人真是吉人天相,这得积攒多大的福报啊,难怪出了一位贵妃娘娘?” “雷电都能把人烧焦了,南大人却毫发无损,这就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皇上说得没错,这身血迹肯定是天神诛杀邪祟所留,不然解释不通!” 众大臣纷纷跪下,朝老天拜了拜:“信徒感谢上仓诛杀邪祟,保佑吾等臣民平安顺遂!” 顺德帝搂过南柯,腰板儿挺得笔直,他是真命天子,这是老天爷在帮他,顺便收服民众的心。 南柯垂着头,瞟了一眼南篱离开的方向,眼底一片傲慢和冷嘲。 南篱算计她又如何,她只要把不利转变成助力,就能让南家摆脱困境。 此时,乌云散去,碧空如洗。 顺德帝带着众臣家眷返回城区,流言蜚语却在老百姓中流传,毕竟这种不详征兆还是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都说雷打九月头,坟堆遍地留,这是不祥之兆!” “九月雷声发,天干一百八,这是大旱的征兆,可要提前做好准备啊?” “秋后打雷,遍地是贼!老话得听,现在老百姓赋税繁重,逼到那一步也没有办法!” “…!” 顺德帝在骄撵中听到大家议论纷纷,他想到礼官的言辞,越想心底愈加厌恶,他把所有的一切都算在了祈家头上。 回到皇宫,顺德帝让礼部杜撰了一个真龙诛杀邪祟的故事。 天气异象,皇上亲临,协助天神诛杀邪祟,茶壶碎、血溅身,故事传奇又玄幻。 这件事经过神化润色,顿时,天子乃天选之子的呼声在民间更加深入人心,人人敬之! 顺德帝非常满意,嘉赏南柯协理六宫之权。 南柯很是得意,但想到今天差点着了南篱的道,她恨得牙痒痒! 今天可是她的封妃大典! 如果不是她机智,南篱就得逞了,一旦侯府被定罪,她必然受到牵连! 南柯眼底一片阴沉,她死死攥紧手里的帕子,浑身戾气蔓延,淹没了协理六宫之权带来的快乐! 南篱的存在是一个很大的威胁,必须想尽快除掉她,既然她这么憎恨南昌鸣,何不利用一下,请君入瓮? 既然南家不能给她带来助力,如果毁在南篱手上,她作为贵妃娘娘,就可以给南篱按上弑杀双亲的罪名,那对老夫妻的牺牲也算是为她做贡献了! 南篱没有想到,南柯竟然利用玄学掩盖事实,这女人变聪明了! 她没有看成闹剧,还让南柯大赚了一波,心里很是不爽。 在那么多人面前,南篱不知道南柯是怎么做到的,而且连老天爷都在帮她! 她棋差一着。 这就是穿越女的优势吗,可她也是穿越而来,只想让南昌鸣夫妇在众朝臣面前把他们做过的龌龊事说出来而已。 南篱越想越不服气,她无心跟他们斗智斗勇,时间拖的越久,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百姓经受得苦难越多! 南篱记得上一世,某一个小国肆意印发货币,导致国家破产,民众生活在贫困混乱之中。 既然她来到了这个世界,就不能任由这些人继续胡作非为下去,不管是太子,还是其它什么人! 现在南家那对老夫妻成功引起了朝臣的注意,为了防止他们再胡言乱语,南柯肯定会采取措施。 不出南篱所料,南柯又给他们下过了哑药,两个人都不能再说话了。 南昌鸣只得在家称病,不再上朝议事,成了一个闲人。 这让他很是气愤,但又无可奈何,现在的南柯很强势,不容他们给添半点乱子。 第579章 猎杀场 银鹰根据南篱药粉线索,追踪到了一处私宅,他们没有打草惊蛇,及时禀报给了南篱。 南篱和祈知彧迅速赶过去。 私宅地处盛京郊外,偏僻的庄子和农田占地面积有几百亩,路上几乎没有看到什么人,但庄园内看守森严,十几个看家护卫很是警觉,他们手里牵着几条藏獒。 祈知彧低声道:“这处产业挂在安硕亲王名下,但原来的人都被调换过了,傅雷霆可能并不知情!” 南篱露出一抹嘲讽的笑:“他们这是想架空安硕亲王府,长生香烛店只是他们的一个中转站,狼子野心不小!” 祈知彧眸色清冷:“安硕亲王府应该只是他们渗透的其中一户,还不知有多少人家已经被架空,细思极恐!” 南篱眼神冷沉下来:“不错,这些人连亲王府都能拿下,可见他们熟知京城每一户人家的情况,确实有点可怕。” 祈知彧淡淡一笑:“他们准备的再多,还不是为我夫人准备的,本王还要谢谢这背后之人呢!” 南篱挑眉,确实,准备得再多也没用,还不是她的盘中餐碗中肉?! 这零元购的感觉甚是美妙! “呜——汪!” 突然,两条藏獒朝两个人躲避的位置怒吼,用力挣脱护卫的链绳,猛地扑了过来。 南篱两个人快速闪身,躲避开藏獒的扑捉,利用瞬移,快速潜入宅子里的房间内。 藏獒扑了一个空,它们嗅了嗅鼻子,一股淡淡的药草味抹去了刚刚存留的气息,让这两条藏獒有一瞬间的茫然。 护卫慌忙跑过来,却什么都没有看到,藏獒也没再叫唤出声,以为是它们出了差错,便没有放在心上。 巡查护卫牵着藏獒继续巡查。 南篱用草药味掩盖两个人身上的气息,轻松摆脱藏獒的追踪,趁护卫去查看的空隙,进入内室。 南篱的手镯闪着灼灼光芒,祈知彧努力压着嘴角,看来这里是一个大宝藏。 房间里摆放着大木箱子,随便打开一个,里面堆满了各种贵重物品,金缕玉衣、缠臂金、珍珠宝石、古玩字画、药材香料等,足足摆满了几个大房间。 南篱毫不客气,快速收入画境里,这些财富不要白不要! 给敌人留下来,她都对不起自己! 祈知彧很快发现地下室入口,招呼她:“娘子,快来!” 南篱快走几步,跟着他进入地下室,她拿出探照灯戴上,黑暗的过道瞬间亮堂起来。 突然,一枚暗箭朝两个人飞射而来,祈知彧把南篱拉到身后,他快速抬起手臂用两根手指夹住了飞来的暗箭。 随即,这里像触发到了机关,四周八方不断飞射出暗箭,同时还有警报声。 祈知彧快速拔出长剑,他旋转身形,击落暗器:“篱篱快离开,我们触发了暗藏机关!” 南篱挑眉,这里何止有机关,还有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弥漫。 她环视四周,这个地下室里面足有三米高,除了隔起来的几个大房间,这里就是一个猎杀场。 如果陌生人进入,看不懂这里的开关,不仅被暗器所伤,还会被毒药毒死! 南篱现在可是用毒高手,她扬起手臂洒出解毒药粉,异常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让神情异样的祈知彧微微一怔,毒药无色无味,这手段太隐蔽,他几乎没有察觉出来。 南篱快速推开几个房间的门,里面摆满了大木箱,她打开一个便看到金灿灿的金元宝。 突然,外面传来脚步声,祈知彧提醒道:“娘子,快,有人来了!” 南篱快速移动身形,把几个房间里的金银财富全部收进画境里,一分不留。 突然,从上面扣下来一道网,朝两个人罩了过去! 这里的防护措施做得很是严密,普通练家子肯定也会困死在这里,哪怕是众多高手联手,也未必能出得去。 祈知彧拉住南篱,快速瞬移出去,躲开那道铺盖下来的网。 南篱蹲下身,拉了一下那个网,材质柔韧轻便,是个好东西。 她笑笑,这么好的东西送到她面前,不收下不礼貌! 这就是猎杀场吗,还是太弱了! 领头的两个护卫听到地下室传来的警报声,相互对视一眼,带着人纷纷向这里涌入。 南篱原本可以直接闪入画境,却发现这地下通道是畅通的,她拉着祈知彧奔向另一个方向。 护卫先是发现珠宝被盗,进入地下室后又发现金银也不见了,他们顿时惊慌失措,慌忙四处搜寻起来。 这处地道连通护城河河道,南篱和祈知彧到了出口,便看到停靠着的两艘船,想必这就是运输财物出城的工具。 不过,用两艘船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祈知彧看着那两艘船,眸色沉沉:“这不仅是运输财物的,还可以把士兵不知不觉运送进城,还真是考虑周全!” 经他这么一提醒,南篱豁然开朗,这里十分隐秘,不远处有一处岛屿,就算注意到这两艘船,也只会以为是庄子里的运输补给船。 南篱微微一笑,她挥动手镯,把两艘船收进画境里。 祈知彧看着那么大的两艘船瞬间消失,努力压着嘴角的弧度,他娘子就是上天派来惩治那些心怀不轨之人的! 地道里追过来的脚步声逐渐靠近,南篱拉着祈知彧瞬移到了对面的小岛上,护卫赶过来的时候,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甚至连那两艘大船都不见了。 护卫搞不清楚状况,神色慌张:“快!快去禀报主子!” 这么隐秘的地址,金银财物和运输船都丢了,他们可承担不起这样的后果。 南篱和祈知彧到了小岛,快速隐藏起来,这岛外围看上去荒无人烟,实际暗藏玄机。 整个小岛设有阵法,如果不是两个人瞬移速度快,早就触发了地面上的机关。 祈知彧听到里面叮叮当当的声音,直皱眉头,这明显是在打造铁器。 他心里有了猜测,这里莫不是私造兵器的地方,不然设置机关做什么? 这不合常理! 第580章 不应该袖手旁观 祈知彧与南篱对视一眼,这么严密的地方肯定有高手在巡查,他们很快就会被发现。 不出所料,岛上巡查护卫发现对面发出的信号,立马开始搜查起来。 南篱拉着祈知彧快速进入画境,躲避巡查高手,她有些不甘心。 “这个岛不知是谁的,听打铁的声音像是在制造兵器,不如我把它收进来,看他们还能怎么办?” 祈知彧皱眉:“收进来虽然解除了祸患,但是也帮那些人消除了罪证,把大宣国管理成这样,坐在龙椅上的那位不应该袖手旁观!” 南篱懂了:“不错,皇帝老儿如果知道他卧榻旁边还睡着其他人,肯定夜不能寐,他这个皇帝确实做得太安稳了!” “你昨天查范家,有发现什么问题了吗?” 祈知彧冷笑:“范仁炳掌管户部,是油水最大的职位,你觉得他能独善其身吗?为夫发现范家跟梅花阁有关联,上次范鉴逃脱,就有梅花阁出手相助的痕迹!” “而且,这个组织铺设了一个巨大的网络,已经渗透进了朝堂,显然已经隐匿多年,他们的目标和野心更明确!” 南篱眯了眯眼睛:“萨迦派、梅花阁,虽然路数不同,但都是图谋不轨,不知跟狼尾山有没有关系?” 祈知彧眸色沉沉:“如今大宣国内忧外患,顺德帝却还有心情举行封妃大典,他这个皇帝做得太逍遥自在了!” 南篱邪肆一笑,她晃了晃食指:“no、no、no,还记得皇帝老儿下的和离圣旨吗,他的玉玺都丢了,现在正在想办法防制!” “他不是逍遥自在,他是债多了不愁,做一天皇上撞一天钟!” 祈知彧憋着笑,娘子这是什么形容? 祈知彧淡淡一笑,低声问道:“是娘子把皇上的玉玺收了吗?” 他看到南篱那幸灾乐祸的样子就知道,那定是她搞的鬼! 不然,她怎么确定皇上下的圣旨上面的玉玺印鉴有问题? 南篱把她到皇宫的事说了一遍,包括后来给太子下毒,改变他的性取向,跟小太监苟且之事。 祈知彧瞳孔地震,他娘子进了把守森严的皇宫就像进菜市场,来去自由。 同时也让他心情大好,娘子竟然给傅九霄那厮下那种药,这是打算彻底废了那个男人和太子之位。 够狠! 祈知彧感觉裆部凉飕飕,他可是专情的男人,不会给娘子对他下毒的机会。 南篱看他眼神复杂,忙解释了一句:“一直想跟你说的,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祈知彧点头:“娘子做的好!皇上没了玉玺,就失去了号令天下的权利!” 南篱眸色闪了闪,这跟现代公司的公章效果一样啊,没有公章的文件合同就算一张废纸。 祈知彧眸色清冷,还有那什么灵儿姑娘,他根本就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不知哪里来的传言? 他心里莫名一慌,忙拉着南篱的手:“篱篱,为夫真不认识那个女子,更不存在寻找她这件事,你要相信我!” 南篱满脸戏谑:“可是人家都说了,你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感情好得不得了!” 祈知彧轻轻叹了一口气:“我脸盲,更不记得有这么一个青梅!为夫自从十四岁在北境戍边,就很少见过女子,回京授勋也是来去匆忙!父母确实有安排见京中贵女的打算,但为夫无心家庭,更不想坑害无辜女子,没有见面就走了!” 南篱伸手摸摸他俊朗的脸颊,这个男人确实很少有儿女情长,不相干的女人也不敢轻易靠近他的身边,却独独愿意为她惟命是从。 南篱那句“要了这大宣国的江山”,祈知彧确实放在了心上,虽然她只是一句玩笑。 祈知彧眸色沉沉,只要能让穷苦百姓过上好日子,让他娘子想做女帝又何妨,那他就做女帝背后坚实的靠山。 他抓着南篱的手:“幸亏娘子不离不弃,与为夫流放一路相助相伴,这还真要感谢我们那位好皇上!” 南篱笑笑:“这样说来,皇帝老儿也不算一无是处!” 祈知彧眸色深深:“这应该是他这辈子做对的唯一一件好事!” 两个人相视一笑,情愫在心底蔓延,秋风都温和了几分。 已经到了午饭时间,两个人回到医馆,杨婶陆续端出来一道道菜,松鼠鱼、鲍鱼红烧肉、地锅鸡、砂锅牛腩、狮子头、烤鸭、鱼圆杂烩、虾仁豆腐汤和几道绿色蔬菜。 丰盛的午餐摆满了一大桌,每一道菜都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让人胃口大开。 奶娃娃们大快朵颐,祈知彧和他们一边吃一边闲聊,很是和谐。 星辰已经被星彦晖带回了医馆,奶娘抱着他,他抱着一块大骨头,糊了一嘴油,高兴地用力啃着。 南篱没有看到星彦晖的身影,忙低声问茯苓:“星辰他爹还需要疗养多长时间?” 茯苓奶声奶气的:“星叔叔神志清醒,只是身体太弱了,等流放大部队到下一个据点,他就能恢复得差不多了!” 南篱捏了一下她的脸颊:“星彦晖可是探花郎,学识渊博,到时让他出去帮忙打土豪分田地?” 小茯苓眨了眨大眼睛:“域主姐姐越来越像资本家了!雁过拔毛啊?” 南篱嘿嘿一笑:“人有价值活着才有意义!你们这么小都能做这么多事,他们那些大人也不能坐吃等死不是?” 小茯苓嘟嘟嘴:“域主姐姐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我好像记得,不知谁曾经说过‘我躺平我快乐’?” 南篱揉了揉她的头发,喃喃道:“那肯定不是我说的!” 茯苓吐了吐舌头:“果然,恋爱让人改头换面!画本子诚不欺我!” 南篱嘿了一声:“小小的一只,这是看的什么破书?等会我去你们房间检查一下!” 奶娃娃们笑作一团,很是欢乐。 祈知彧压着嘴角,满眼温和,他多么希望,大宣国的老百姓也能过得这样幸福安康! 他的目光追逐着南篱,娘子身上好似带着金光,整个人都熠熠生辉。 第581章 贴出证据 祈知彧和南篱出了画境,又回到了盛京老伯爵府内。 祈知彧低声道:“为夫安排人去破坏防制玉玺的事,还有正制造假银票的窝点,都一起端了!” 南篱点头:“同时放出玉玺不翼而飞的消息,最好让老百姓直观看到正在制作的假东西,就算不能坐实他们私刻私造,也要给他们痛快一击!” 祈知彧宠溺地看着她:“娘子嫉恶如仇,心怀天下。我祈知彧上一世肯定拯救了很多人,何其有幸才能娶到你!” 南篱尴尬一笑:“这个时代物资本就匮乏,我就是看不惯他们这种利用特权为所欲为的行为!现在呢,我去南家解决点私事,你也去忙吧!” 祈知彧抱了她一下,很不舍地把人放开,看着南篱身影消失在拐角,才转身离去。 南篱想到南昌鸣一家人,南柯已经封了他们的嘴,现在也就没有什么用处了。 但是,她想起南昌鸣脚踝处那个类似梅花图案的疤痕,便想确定一下心里那个猜测。 南篱先是找了几个小乞丐,拿出一部分周嬷嬷搜集到的南昌鸣不择手段吞噬老伯爵家的证据,让他们张贴在各个闹市口。 很快,永忠侯爵南昌鸣吃绝户的事迹在盛京民众中流传,事态迅猛扩散,有一发不可收拾的架势。 南昌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但他口不能言,指着管事乾宝瑞怒目而视。 南羽看明白了,他冷冷瞥了一眼:“乾宝瑞,这是怎么回事?” 乾宝瑞身子一僵,语气唯唯诺诺:“前段时间,家里进了窃贼,不光偷走了金银财物,连店铺里的货品都没留下一件!” 南羽有些不耐:“说重点!” 乾宝瑞感受到南家人的怒火,扑通一声跪下:“这不关我的事,都是孩子他娘怕你们翻脸不认人,才留了后手……” 周嬷嬷断了手腕,南柯没有时间给她接骨,所以她的手彻底废了。 南羽知道,乾宝瑞这些说辞都是他的借口,眼底一片阴沉。 南羽跛着脚,抽出墙上挂着的利剑:“你们乾家好大的胆子,保留这些东西来要挟我侯府,现在因为一己之私,竟然把这些东西贴在闹市口,你们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吗?” “这不是我干的!” 乾宝瑞瑟缩了一下,抬手阻挡:“大少爷,我可是你远房堂叔啊,怎么说也带着点血缘关系,你不能拿剑对着我!” “胡说八道什么?” 南羽气不打一出来:“你姓乾坤的乾,跟我们南家有什么关系?” 南昌鸣满脸怒气,指着乾宝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乾宝瑞暗暗庆幸,南昌鸣不能动不能说,不然他就算是亲兄弟,现在也是一堆尸骨了。 南羽想到南昌鸣跟他提起过,父亲是入赘到老伯爵府的,所以迫不得已改姓南,之前他本姓钱。 “钱”与“乾”读音相同,难道他们原本是同宗同族? 南羽眼神冷漠阴沉:“不管你是谁,损害我侯府利益,都要付出代价!” “不要!” 一声尖锐的叫声从室外传进来,乾清儿磕磕绊绊跑进来,扑倒在南羽脚边:“大少爷,看在我为你怀了孩子的份上,求求你放过我爹娘吧!” 南羽眸色一闪,他现在身体状况越来越趋向女性化,胸部微微隆起,皮肤细腻光滑,嗓音弱化娇柔,连一举一动都变了。 南羽会不自觉照镜子,看到各种花色绣品也会多看两眼,慢慢喜欢上了女子喜欢的小玩意。 南柯给他检查过,他体内的雄性激素快速被雌性激素侵占,不能再行使做为男人的权利。 也就是说,他不再是一个男人,而且连南柯也无法治疗! 南羽盯着乾清儿的肚子,那是他的孩子,也许是今生唯一的孩子! 乾清儿被他盯得毛骨悚然,怯生生道:“大少爷,只要你放了我爹娘,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南羽笑得阴沉:“好啊,那就把你关起来,这辈子为奴为婢!” “来人啊,把乾清儿关进我院子的偏房,这辈子都不能踏出一步!” 乾清儿神色慌张中带着复杂:“大少爷,你这是要把我收为妾室,还是要囚禁我?” 南羽根本不搭理她,挥了一下手,让家丁把乾清儿拖走。 南羽还不知道,乾清儿的孩子已经没了,他这些天心烦气躁,杀人的心都有了,根本没有关注过周嬷嬷家发生了什么事! 乾宝瑞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他语气带着试探:“大少爷,咱们候府也被盗窃一空过,您要把那窃贼抓出来,把他碎尸万段!” 南羽阴沉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乾宝瑞,你和周嬷嬷在我南家也有二十年了吧?真没看出来,你们竟然还握着我南家这么多把柄!” 乾宝瑞心底一沉:“大少爷,这真不关我的事,都是周氏她一人所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而且我们可是亲属关系,怎么可能做出有损候府的事呢,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我都懂!” 南羽语气嘲讽:“是吗,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这样鞠躬尽瘁?” 他咬牙切齿:“来人,把乾宝瑞押下去,没收乾家所有房产和铺子,吸我南家的血,就得都给我吐出来!” 乾宝瑞身子一软:“大侄子,你刚刚可是答应清儿放我们一码的,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南羽眼底透着阴鸷:“你害得我南家还不够吗,放过你们,做梦去吧!” 乾宝瑞心底一沉,恨意蔓延四肢百骸:“南羽,你不要欺人太甚!南家做了多少龌蹉事,休想独善其身,如果你不放过我们一家,我一定拉上你们南家一起去死!” 南羽笑得阴恻恻的:“乾宝瑞,你怕是忘了吧,我姐现在可是贵妃!就算你那些狗屁证据满天飞,我南家有的是办法脱身,而你只是用来挡枪的一个棋子!” 乾宝瑞满身戾气,他咬牙切齿:“南羽,就算你现在是皇亲国戚,也不可能目无王法,为所欲为!” 第582章 鸡飞狗跳 南羽语气阴郁:“来人,把乾宝瑞押下去,关在柴房里,听候发落!” 乾宝瑞慌忙看向南昌鸣,服软道:“堂哥,你快救救我吧,这些证据泄露出去也不怪我们!现在大侄女可是贵妃,堂哥你也是皇上的岳父,这些小事根本伤不到我们候府,求堂哥放过我这一次!” 南羽满脸不耐:“拿捏我们南家这么多年,肯定也拿了不少好处,你们这家吸血虫再留下来,我们南家就真的改姓了!” 南昌鸣满脸复杂,他有话也说不出来,急得直锤椅子扶手。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认为最可靠的人,手里却捏着他的命脉? 如果没有爆出来,他还不知道! 南羽很强势,让家丁把乾宝瑞拖出去,还让人把周嬷嬷和她儿子一起押进柴房,一家三口关押在一起。 南羽满脸怒容,他看着南昌鸣,不禁满腔心酸和嘲讽。 南家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麻烦不断,南羽先是胳膊中弹,随后几个人先后被南篱伤了胳膊和腿! 现在,南羽身体上的改变对他心里的伤害才是致命的,在南柯告诉他无法医治的时候,他死的心都有了。 南羽没敢告诉南昌鸣夫妻两个这件事,他不知道能隐瞒多久,但这种事实在无法说出口。 南羽刚准备回院子,就看到南篱大摇大摆走了进来,他跛着脚瑟缩着退后一步。 南昌鸣眼底狂震,重重锤着座椅扶手,满脸怒气。 南篱神色淡淡,她环视四周:“秦氏呢?” 南羽壮着胆子问道:“你阴魂不散吗,怎么又来了?” 他觉得语气重了些,又缓和一下:“不是,你不用去北漠流放的吗,没事总往我们这儿溜达什么?” 秦氏迈步走进来,心想这是说谁呢?她看到南篱,立马顿住。 南篱挑眉:“来得真是时候!” 南羽浑身紧张:“怎么说,你也是南家人,你到底要做什么?” 南篱淡淡一笑:“姑奶奶今天看到你们谋害老伯爵家财产和性命的证据贴地满大街都是,所以来看看,你们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南羽想反驳,却不知从哪里开始反驳,他没出生之前的事他不知道,关键这老两口现在有嘴说不清。 南篱眸色闪动,她扫了一眼南羽:“你现在什么感觉?” 南昌鸣和秦氏看向南羽,不知南篱这话什么意思? 南羽满身戒备:“我已经帮你把乾宝瑞一家关进柴房了,你想怎处置都随你!” 南篱戏谑出声:“南羽,你的动作挺快啊!不过,你没有跟你父母说自己的情况,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再说这种事也瞒不了多久啊?” 南昌鸣听到这话,心里有了一股不好的预感,很多事越来越不受他控制,他满脸怒气看着南篱,用力拍打座椅扶手。 南篱心里暗讽,一会看你怎么亲手锤打这对母子,让你们狗咬狗! 南羽心底一颤:“南篱,你给我闭嘴!” 南篱晃了晃食指:“南羽,你们钱家都要断子绝孙了,你还隐瞒,有必要吗?” 南昌鸣瞪大眼睛,这是什么意思? 南羽急了:“南篱,你找死!” 他嘴里说着狠话,却一步不敢上前,怂得不得了。 南篱笑笑,走到南昌鸣面前,俯视他:“老钱头,你算计了一辈子,没想到到头来一场空吧?” 南昌鸣一头雾水,心底的不安越加强烈,张张嘴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急得啊啊啊的叫出声。 南篱眼底一片漠然,语气冰冷:“南羽已经变成了女人,天道好轮回,你们钱家的报应来了!” 南昌鸣张着嘴,眼底一片焦急,求证南篱这话的真实性! 南羽心底一沉,他想狡辩,却不知该怎么说清楚,嗓子像堵了一块大石头。 南昌鸣夫妻两个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南篱千刀万剐,饮其血啖其肉。 南篱冷笑一声,她扫视在场的人:“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盗窃不属于自己的财富和资源,终究是要还的!” 南羽忍无可忍:“南篱,大姐现在可是贵妃,就算我们候府之前做了什么,那又如何?” “一群蝼蚁而已,就是我们这些人上人的垫脚石,物竞天择,你们这些低等生物只配去北漠流放!” 南篱扫视了他一眼:“南羽,看到你这张脸,让我想到一个人!” “我在青州见过范鉴,不知为什么,我怎么看着你们两个长相竟然有几分相像?” 南羽脸色阴沉:“你究竟想说什么?” 南篱直直看着南昌鸣:“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南羽不是你的儿子,而是范仁炳的儿子呢?” 南昌鸣伸手去抓她,反被南篱抓住手腕,语气戏谑:“老钱头,你心里也有这个怀疑,对吧?” 南昌鸣手被钳制,眼底有怒气也有质疑,手指不觉抖动。 南篱满脸嘲讽:“这事你得问秦氏这个老贱人,她给你戴绿帽子,一戴就是这么多年,而且把你唯一的亲儿子赶出了家门,成功鸠占鹊巢!” 南昌鸣不信。 秦氏慌忙摇头摆手,眼底一片乞求之色,求南昌鸣相信她。 南羽听到这话,直接愣在当场:“不、不可能,别以为母亲不能说话,你就可以诬陷她?” 南篱就是胡诌八扯,她主打一个鸡飞狗跳,越乱越好。 她要在这个老登心底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至于发展成什么样,那就看他们自己了。 她甩开南昌鸣的手腕,语气嘲讽:“南昌鸣,你辛辛苦苦算计来的家业,结果是为别人做的嫁衣,真是好笑啊!” 南昌鸣一把抓住秦氏的衣襟,人倒在他身前,他用力晃了晃。 这种事打死都不能承认,何况秦氏已经哑巴了,更不会承认,她一个劲的摇头。 南篱淡淡一笑:“这事好办啊,两个人都在这里,可以滴血认亲!” 她嘴角噙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奸笑,就算是亲生的,也要给他们验成非亲生的! 她今天是来收债的,必须让他们为当年的事付出代价! 第583章 明着做手脚 秦氏拽着南昌鸣的袖子,摇头,她想说,如果验亲的事传出去,就算南羽是亲生的,他还怎么在京城立足? 南昌鸣看她阻拦,心底的疑惑更加强烈,厌恶地把秦氏推开。 他冲南篱点头:“验!” 南篱对门口看热闹的下人吩咐道:“去取一碗清水来,为了准确起见,顺便把府医也叫过来!” 下人慌忙去做事,很快端来一碗清水,府医也被叫了过来。 南篱冲府医道:“麻烦大夫帮忙看看,这碗水有没有添加东西?” 府医拿出银针,在水中探了一下,没有发现异常。 他又用手沾了点水,放在嘴里品尝:“老爷,这水里没有添加任何东西。” 南篱指挥他:“端到侯爷跟前,刺血!” 府医照做,用银针给南昌鸣手指刺破,滴血入碗。 随后,他端着碗走近南羽,南羽看南篱那么笃定的样子,心里有了怀疑,不禁退后两步。 南篱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她走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顺便把明矾抹在他的手指上。 南羽想挣扎,却挣扎不脱,府医用银针刺破指尖,滴出血液。 所有人都抻着脖子,瞪大眼睛看着,两滴血液在碗中叠加,却丝毫没有融合的迹象。 南昌鸣脸色铁青,狠狠给了秦氏一巴掌,这女人竟然真敢给他戴绿帽子? 秦氏摇头摇成了拨浪鼓,眼底一片惊慌,可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南羽愣在当场,脑子里一片空白,随即被南昌鸣响亮的巴掌声拉回了思绪。 他跛着脚上前阻止:“母亲跟了你这么多年,不可能做那样的事情,这里面肯定被那小贱人动了手脚!” 南篱淡淡一笑:“你想甩锅,也要找个好点的理由嘛!水是下人打来的,府医也检查过,难不成是府医动了手脚?” 府医慌忙跪下:“老爷,这水没有任何问题,老夫在府上这么多年,兢兢业业,不可能拿这种事开玩笑!” 南篱挑眉:“南侯爷不相信,那就重新再验咯!不过不管怎么验,都改变不了秦氏偷人的事实!看看刚才他们母子两个,一个拦着不让验,一个不愿意验,显然他们母子俩个早就知道实情!只是把南侯爷一个人蒙在鼓里,当冤大头而不自知,替奸夫养儿子,悲哀呀!” “南昌鸣,这就是你维护了二十多年的妾室,不惜谋害一心一意为你铺设前程的发妻,你这么维护的人却背叛了你!你把亲生儿子赶出伯爵府,送女儿去流放,啧啧啧,真是好样的!” 南篱满脸嘲讽,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打了一辈子鹰,反被鹰啄瞎了眼,自食恶果,真活该!” “啪!” 南昌鸣眼底一片阴沉,又给了秦氏一巴掌,眼底一片愤怒,贱人,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敢算计到老子头上来了? 秦氏脸颊被打得肿了起来,她摇头,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她看向南篱,对上她戏谑的眼神,心里更加肯定自己被算计了。 秦氏指着滴血验亲的碗,用力摇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南篱心底暗爽,多亏了南柯出手,她省得听这老贱人唧唧歪歪了,看这一家人暗亏明吃,不要太舒爽! 南羽气急败坏:“南篱,只要你出现就没有好事,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挑拨离间是把好手?” 南篱展眉:“大哥,哦,不,我是不是应该叫你二姐?你眼光真是独到,竟然让你发现了这个秘密!” “那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以为把乾清儿圈养在你院子里,就能给你留下一个后代,那你错了!乾清儿前两天小产,把孩子弄没了,你——彻底绝后了!” 就算孩子保下来,他们也是近亲繁殖,大概率孩子会有基因缺陷。 南羽身形一晃:“你又做了什么?” 南篱晃了晃食指:“不要把这些破事往姑奶奶身上赖,是乾清儿她自己作妖作没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南羽顾不得母亲被打,他踉跄着出了房门,直奔自己的院子。 秦氏跪着在南昌鸣轮椅前求饶,她一把鼻涕一把泪,摇头否认。 南篱蹲下身,一把握住南昌鸣的脚踝,露出那处梅花疤痕! 她目光冷沉,不管是不是梅花阁,只要是毒瘤,铲除就是。 南昌鸣吓了一跳,慌忙把脚缩回来,眼底一片惊恐。 南篱对视上他的视线:“没想到,老钱头还是梅花阁的人?” 南昌鸣一瞬有些慌乱,他摇头否认,好像在说,什么梅花阁,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南篱冷哼一声:“如果我没有猜测错的话,范仁炳也是梅花阁的人,这样一看,南羽和范鉴长得像就更说得通了!而你,在梅花阁都不能算是一个核心人物,可悲啊!” 南昌鸣眼底覆满愤怒,他心里已经有了猜测,没想到他辛辛苦苦这么多年,真是为别人做了嫁衣? 他不甘心啊! 秦氏感觉到南昌鸣浑身戾气,她心里非常清楚,只要南昌鸣认定,她就没有活路。 秦氏慢慢往门口退,想趁机逃跑。 南篱一把把她拎了回来:“你算计我外祖一家,害死我母亲,给我们兄妹下毒,还生了一个野种!想跑,没门!” 她把秦氏摔在南昌鸣脚边。 南昌鸣伸手掐住秦氏的脖子,他额头青筋暴起,手上力气逐渐加重。 “咳咳咳……” 秦氏气息逐渐减弱,她伤了一只手臂,再说女人的力气本来就小,她又娇养多年,根本承受不住男人的怒火。 南篱拍了两声巴掌:“老钱头,杀人可是犯法的,你不会是想把那些罪责都推到秦氏身上吧?” 不说还好,南篱这样一说,好像提醒了南昌鸣,他手上的力气加重了几分。 秦氏喘不过气,她伸手胡乱抓着,把南昌鸣的脸上、脖子上爪出了血痕。 南篱看着她逐渐涣散的目光,满脸幸灾乐祸,她轻轻吐出四个字:“咎、由、自、取!” 秦氏死死瞪着她,却说不出一个字,她心里恨极,南柯给她下哑药,让她哑口难辨。 第584章 秦氏死了 南篱就是有意提醒南昌鸣的,让他亲手杀了陪伴他多年的老贱人,让秦氏感受一下,枕边人背叛是怎样一种滋味? 当年原主母亲也这般绝望吧? 秦氏脸色由涨红逐渐变成猪肝色,她就知道南篱是回来报复她的,可她是怎么知道南羽不是南昌鸣的孩子的? “咔嚓!” 秦氏的脖子被南昌鸣生生掐断,整个人没了气息,软软瘫在了地上。 秦氏瞪大眼睛,死不瞑目。 南昌鸣呆呆看着断了气的妇人,有一瞬间的茫然呆滞,他这是做了什么? 他们从小在老伯爵府长大,互诉衷肠,互生爱慕,把对方当成知己,如今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南篱眸色沉沉,语气嘲讽:“你当年对我外祖一家痛下杀手的时候,那时你还年轻,拿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应该多少还有些忌惮和害怕!现在杀个人就像杀一只鸡,完全没有心里负担!在这方面,你都成熟练工了?” 南昌鸣指着自己的嗓子,啊啊啊叫着。 南篱淡淡瞥了他一眼:“想让我给你解毒?你也知道,我是可以解南柯的毒,但是……我不会给你解!” “南柯好不容易把你毒哑了,你现在想辩解啊,没门!看着你有口说不清的痛苦和憋屈,姑奶奶心里很爽!” “让你好好发疯的时候你太保守,你们那些风言风语虽然不达预期,但也在民众中激起千层浪。现在不能讲话了,那就老老实实做个哑巴吧,该吃的亏不该吃的亏都吃到肚子里去,这样也挺好的,不是吗?!” 南昌鸣慌忙摆手,表示他有话要说。 南篱淡淡一笑:“你想说,我母亲的死与你无关,都是秦氏的主意,也是她下的手?” 南昌鸣点头。 南篱扯了一下嘴角,眸色冰冷:“你们夫妻一体,能同享荣华富贵,也能一起同苦共难,伸过恶抓的每一个人,我都不会放过!” 南昌鸣的心一沉再沉,也许他这辈子真是作孽太深,如今报应就来了。 南昌鸣现在口不能言,腿不能行,罪孽加身,连从小悉心教导的儿子都不是自己的,他瞬间感觉浑身像被抽空了力气,整个人失去了精气神,颓废又消沉。 南篱冷冷看了他一眼,一个人失去了希望和动力,犹如活死人一般,茫然呆滞。 她转身离开。 南昌鸣心底一片死灰,突然他想到南陵,那个从小被他弃如敝履的儿子,心底又生出一丝希望。 他要把南陵重新接回南家,让南陵以后堂堂正正成为侯爵的继承人,他钱家还是有后的。 “啊啊啊啊……” 南昌鸣想叫南篱给他解毒,他要亲自把南陵带回来,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南篱去了南羽的院子,正看到乾清儿趴在地上,捂着肚子,下体被踢出了血迹。 南羽满脸怒气,冲乾清儿咆哮:“贱人,你竟然没有保护好我的孩子,打死你都是轻的。” 乾清儿苦苦哀求:“羽哥哥,是夫人不让我嫁进南家的,我怀孕了,不得已才找了一个男人嫁了!我不让他碰,闹出矛盾时不小心才导致孩子小产的!” “羽哥哥,我好疼……你救救我……” 南篱迈步走进来,她冷笑扫了两个人一眼:“乾清儿,你一向飞扬跋扈,但是在南羽面前就像一条哈巴狗!” 乾清儿疼得直皱眉头,抬头对上南篱戏谑又冷沉的眼神,心底莫名一沉。 “南、南篱,你的脸怎么好了?” 南篱眸色无波无澜:“乾清儿,你以前没少出馊主意,没想到自己竟然落到今天这个境地,真是报应不爽啊!” 南羽看到南篱就打怵,他现在不确定南昌鸣把他置于何地,毕竟南家还有一个备胎,他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南羽悄悄往后退,被南篱叫住:“大哥,你现在彻底绝后!哦,忘了告诉你,刚刚你娘被南昌鸣掐死了!” 南羽身形一僵,心底的郁气越来越浓烈:“不、不可能!是你,是你制造了这些矛盾和纠纷!到现在,你还不肯放过我吗?” 南篱神色淡淡:“你们的血太脏,姑奶奶不会污了自己的手!另外,你们南家、不,钱家已经够乱,根本不需要姑奶奶出手,我更愿意看你们狗咬狗!” 乾清儿感受到她身上那股无名的压迫感,心底一颤,这还是伯爵府原来那个草包大小姐吗? 乾清儿本来还想找南篱算账,她娘周嬷嬷之前被削断一只手腕,后来虽然接上了,但发炎化脓,那只手也彻底废了。 她对上南篱冷漠平静的眸子,心底生出惧意,腹部的疼痛都减轻了几分。 南羽想走走不掉,他摆脱不了南篱带给他的束缚和威压,又急着想去探查南昌鸣的态度。 他心底惴惴不安又焦急万分。 南篱俯身:“乾清儿,你一家人就算这次逃过侯府的责罚,我也不会放过你们这些帮凶!” 她没少欺负原主,虽然她没有参与迫害外祖家一家,但周嬷嬷和乾管事可不是无辜的。 乾清儿身子瑟缩了一下,她原本的嚣张跋扈在这里没有任何展现的余地,犹如凶恶的老虎瞬间变成温顺的猫咪。 南篱拍了拍她的脸颊:“我还是喜欢你以前桀骜不驯的样子!” 乾清儿眼神透着惊恐,她慌忙摆手:“我现在都这样了,你放过我吧?” 南篱捏着她的颌骨,给她塞了一颗药丸:“请继续你的发疯表演!” 乾清儿被迫把药丸咽下去,咳嗦了两声:“你给我吃了什么?” 南篱站起身,她邪肆一笑:“发疯快乐丸!” 南羽看到这一幕似曾相识,他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这女人怎么什么药丸都有? 乾清儿有一道灼热感窜遍全身,她捂着胸口:“南羽那方面不行,为了延长时间总是停下来……和刘郎比差远了!” “嗤——” 南篱差点笑喷了,这个是能说的吗,还真够疯的! 南羽脸色黑沉,他咬牙切齿:“小贱人,你找死!” 第585章 南羽下黑手 乾清儿根本不理会他,继续说道:“二弟其实不是爹的儿子,娘自己也不知道是南侯爷的,还是府医的……” 我靠,贵圈真乱! 南篱在心里给周嬷嬷竖了一个大拇指,真是大无语,这周氏竟然还是一个女海王啊! 乾清儿眼底闪着光:“娘亲撞见老夫人与下人私通,还拿捏了他们的把柄……” 南羽的脸色已经黑成锅底,他心底越加确定,如果他不是南昌鸣的儿子,那候府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以南昌鸣睚眦必报的性子,能不能保住命都难说? 南篱看着乾清儿发疯,把她知道的、看到的无所顾忌地说出来,她表情畅快和懊悔并存。 乾清儿看着南羽,眼底闪过一丝愠怒:“我就是你的马前卒,替你针对那些你不喜欢的人,而你一直拿我当一条哈巴狗!就算我怀了你的孩子,你连一个妾室的名份都不肯给我,你该死!” 话落,乾清儿不顾自己身体的疼痛,猛地扑向南羽,劈头盖脸打了过去! 南羽本来就很恼怒,抬手还击,两个人打在了一起。 南篱在一旁幸灾乐祸,她心里爽翻了,看着两个人互殴,脸上都挂了彩,她在旁边加油打气。 “往脸上打,对、打眼睛!” “你抓她头发,用头撞她鼻子!” “对!用拳头锤!用指甲抓!加油,用力!” 南羽毕竟是男人,比乾清儿力气大些,几下就把她打翻在地。 但是他心里惦记着别的事,甩下狼狈的乾清儿,跛着脚离开。 南篱勾起嘴角,这一滩浑水已经搅乱,他们谁也别想独善其身! 南羽快速回到主院,就看到秦氏已经倒地身亡,南昌鸣正疯疯癫癫的,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南羽冷冷瞥了他一眼,语气阴沉:“父亲,你不会是想把南陵接回来吧?” 南昌鸣一向温文尔雅,听到这话,眼底一片质疑和冷漠,嘴角翘起嘲讽的弧度。 “哈哈哈……父亲是为自己给别人养了这么多年儿子的付出不值吗?” “确实,我现在是候府的世子,永忠候的继承人!父亲辛劳算计大半辈子,结果养的儿子不是自己的,却把自己亲儿子赶出家门,到头来一场空!” 南昌鸣从他话里听出了一丝危险,他眸色沉沉,再抬眼看他的时候,不免露出了鄙夷之色。 这南羽看着一表人才,但徒有其表败絮其中,内里都被掏空了,整个人透着虚弱和阴鸷。 而南陵虽然从小病弱,但他饱读诗书,自学成才,从里到外透着儒雅自信和气度不凡,那是刻在骨子里的矜贵! 腹有诗书气自华。 南羽从他眼神里看到轻蔑、不屑、冷漠和无情,他心底一沉,生出几分恶毒。 南昌鸣看着南羽神色阴沉,一步步走向他,心里不觉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瞪大眼睛,这孽子不会是想弄死他吧,南羽就会顺理成章继承候府,成为永忠侯。 “啊啊啊……” 南昌鸣发生的声音没有叫过来一个下人,南羽早就把他们支开,他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南昌鸣,你就是一个忘恩负义的负心汉!你杀妻弃子,现在又杀了我娘,还想把南陵接回来,把我的世子之位白白让给他,你做梦!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南羽伸手掐住他的脖子:“你现在死了,候府的一切就都是我的了,你辛苦算计一辈子,攒下偌大的家业,我应该好好谢谢你!” “咳咳咳……” 南昌鸣无法呼救,他被掐着脖子,涨红的脸色逐渐变成了猪肝色。 南羽眼底一片精芒,手上的力气逐渐加大:“南昌鸣,你放心去吧,我会以世子身份厚葬你的!哈哈哈……以后你所有的一切就都是我的了!” 南昌鸣的心一沉再沉,他张大嘴巴,自己这是作孽太多,遭到报应了! 南昌鸣的目光逐渐涣散,突然,一张清冷绝美的面孔映入眼帘,眼神带着戏谑、蔑视和幸灾乐祸。 “啪!” 南羽被南篱一巴掌扇倒在地,他满眼冒金星,嘴角渗出丝丝血液。 南昌鸣逐渐缓了过来,他大口大口喘着气,泪水从眼角流了下来。 “啊啊啊啊……”南昌鸣想抓住南篱,被她躲开。 南篱浅浅一笑:“老钱头,你差点被养子掐死,现在后悔了?” 南昌鸣用力点头,他悔得肠子都青了,如果重来一次,他一定好好护着妻儿! 南篱满脸戏谑:“老钱头,可惜天下没有后悔药!你知道我为什么救你吗?” 南昌鸣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南篱呵呵笑出声:“你别多想,我就是不想让你死得这么容易!” “现在南柯成了贵妃,我要你亲眼看着,我是怎么把她从高位拉下来的!还有你身后的梅花阁,我会一个一个揪出来,全部灭杀!最后,我要你亲眼看着钱家是怎么灭门的?所以,你现在不能死!” 南羽已经领教了她的厉害,听到这些话也没有多少意外,他缩着身子,慢慢往门口移去。 南昌鸣越听越心惊,她怎么知道梅花阁,而且,她眼底一片无所畏惧,竟然没把梅花阁放在眼里! “啊啊啊……” 南篱看他满脸担忧和焦急,不禁露出嘲讽之色:“老钱头,你不用露出这副模样,梅花阁在你们眼里势力庞大,渗入多少官宦之家,窃取财富,掌管势力,对你们来说是只可仰望的存在,可在我眼里,梅花阁就是一个屁!” 南昌鸣摇头。 南篱神色淡淡,突然,她手里多了一个羊脂玉手把件,在南昌鸣眼前晃了晃。 南昌鸣眸色一闪,那是他最喜欢的物件,在伯爵府遭遇盗窃时一起丢失了。 南篱看着他瞪着一双不可置信的眼睛,嘴角微微勾了下,低声道:“不光京城丢失的东西在我这里,连皇上的玉玺也被我收入囊中!” 南昌鸣只感觉心脏有一瞬停顿了跳动,他张大的嘴巴,足够塞下一颗鸡蛋。 当时皇宫失窃,南篱还在流放路上,她是怎么做到的? 第586章 坏种坏在骨子里 南羽已经悄无声息移出房间,连滚带爬出了候府,他以为是趁机逃脱,其实是南篱故意放走他的! 南篱冷冷扫了南昌鸣一眼:“老钱头,你得好好活着,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你看重的一切在你面前灰飞烟灭!”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能把南柯拉下神坛,一个贵妃娘娘而已,姑奶奶就算想把皇上拉下马,也易如反掌!” 南篱拿出一方玉玺,在他面前晃了晃:“老钱头,你应该认识这上面的字吧,还有这材质……” 南昌鸣看着上面“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几个字,瞬间瞳孔地震,这还真是玉玺! 南篱毫不在意,把其它几方玉玺也拿出来,放在桌子上随意摆弄。 南昌鸣抖着手拿起一块,细细看起来,这是皇帝的信玺! 皇帝行玺、皇帝之玺、天子信玺、天子之玺…… 南昌鸣只感觉整个人都僵住了,要是被人知道玉玺在永忠候府,十个候府都不够顺德帝抄家的! 南篱只感觉一股尿骚味传来,她皱着眉头:“老钱头,你就这点出息,是怎么有胆把我外祖一家算计死的?” 南昌鸣吓尿了,他欲哭无泪,感觉全身血液都凉了,这个女儿长着一副人畜无害的面孔,却把天都捅破了,他这是做了几辈子的孽啊? 这下是真死定了,南昌鸣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南篱满脸嫌弃,完蛋玩意,她把玉玺收回画境,进了后院的柴房。 周嬷嬷和乾宝瑞都被绑着,他们嘴里塞着抹布,看到南篱时顿时瞪大眼睛。 南篱用匕首在周嬷嬷脸上拍了拍,语气冷厉:“秦氏死了,下一个轮到你了!” 周氏摇头摇成了拨浪鼓,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南篱冷淡一笑:“别说你无辜,就你做得那些事,死八百次也不足惜!” “对了,忘了告诉你,你们积攒的那些钱财和铺子里的物品都是姑奶奶偷的,还有那些证据也是姑奶奶让人贴到大街上的,所以,我不会杀你们!” “现在事情暴露出来,南昌鸣会把所有罪责推到秦氏和你们身上,你们就等着被处死吧!” 乾宝瑞和周氏瞪大眼睛,拼命摇头想要解释,但嘴里发不出声音,不禁焦急万分。 南篱眸色冰冷:“我不杀死你们,但我母亲报仇还得报,所以……” 她猛地把匕首插进周氏的大腿根,周氏疼得弯曲着身子,发出哀鸣声。 南篱又猛地拔出来,周氏痛得打滚,她大腿顿时一片血迹,染红了衣服。 南篱慢慢转向乾宝瑞,钱管事看她就像看到了魔鬼,瑟缩着向后退了退。 南篱邪肆一笑:“南昌鸣的族亲是吧,我南家的钱好花吗?” 乾宝瑞眼底一片恐惧,慌乱地摇头,如果知道有今天,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和南昌鸣一起算计老伯爵一家! “你的报应来了!” 南篱邪肆一笑,她就像地狱索命的阎罗,把匕首狠狠插进了他的腹部。 乾宝瑞多年来横行霸道惯了,仗着伯爵府的关系欺压下人,所有下人见到他不得恭恭敬敬叫一声大管家? 往日的荣光在这一刻变成了惩罚! 他满眼不可思议,低头看着腹部流出鲜红的血液,呜呜哭出了声。 南篱冷哼一声:“好好享受你们最后的时光吧!” 南昌鸣不会让他们活下去了,南篱冷冷扫了他们一眼,大大方方走出侯府。 她戴上面巾,刚走到街上,就看到民众们都朝北区涌去,嘴里叨咕着什么? “这事真的假的?竟然还有人敢私自制造假银票,真不怕脑袋搬家啊?” “之前魏家就因为制造假银票,全族流放,竟然还有人不怕死?” “大理寺卿已经带人过去了,是什么人不知死活,我们赶紧也去看看热闹?” “……” 南篱撇嘴,祈知彧这是把私制假银票的位置找出来了,再加上永忠候府传出来的流言蜚语,这下虽然不能坐实南昌鸣的罪行,但也够他喝一壶的! 他会让秦氏背锅,最后,傅九霄要想脱身,恐怕会让他背锅! 南篱冷笑,她喜欢看狗咬狗一嘴毛。 “快让开!” 突然,一队禁军铁骑快马奔着城外疾驰而过,带起一阵灰尘。 他们各个面色冷厉,不顾当街被冲撞的百姓,奔向城门。 南篱紧皱眉头,她快速移动身形,救下一对吓傻了的老夫妻。 什么事,让这些禁卫军这么着急? 忽然,南篱脑中闪过那座岛屿,这些人不会是去查抄的吧? 非常有可能! “啊——救命啊!” 一道慌乱的求救声响起,南篱看过去不禁眸色一亮,这不是珍珠吗? 她满脸伤痕,被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抽打,倒在了路中间。 最后两个禁军骑马飞来,她顺势拉住身旁边那对老夫妻,挡住奔来的马匹。 南篱眸色一沉,坏种是坏在骨子里的,她怎么没被打死? 南篱快速移动身形,把老夫妻拉出来,顺势踹了珍珠一脚。 “啊——” 禁军的快马疾驰而过,珍珠发出凄惨的叫声,她的肠子都被马踩出来了,洒了一地。 珍珠抬头看向南篱,对上那双幸灾乐祸的眸子,顿时整个人冰凉。 珍珠缓缓倒下,瞪着一双大眼睛,到死都感觉不可置信。 南篱看着飞奔过的禁军,嘴角轻嘲,这些人视百姓生命如草芥,拿人不当人! 她要挑动大家觉醒,与这封建阶级做斗争! 南篱突然觉得,她没好好学政史,多少有点遗憾。 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不过,这不影响她推翻狗皇帝的朝堂,再重新建一个就是了! 众人也是被吓了一跳,心声不满,却又无可奈何。 “这不是皇家禁军就是大理寺的,连续两队人马,这肯定是出什么大事了?” “听说有人私制兵器,就在东城外那座无人岛上,那些禁军去查抄现场了!” “啊?那不是安硕亲王的地盘吗,难道安硕亲王要造反?” “安硕亲王全家都在京城,在皇上眼皮子底下造反,不大可能吧?” “可那座小岛就是他的产业!” 第587章 官差办案 众人心里好奇,这个消息不知是他们猜测出来的,还是祈知彧让人放出来的? 老夫妻对南篱千恩万谢,南篱看他们衣衫褴褛,满脸皱纹,不着痕迹在他们卖菜的篮子里放了几锭银子:“老伯快带着大娘回家吧,等一下说不定还有什么乱子!” 老夫妻千恩万谢。 坐在茶楼里的范鉴看到南篱救人,他只感觉这女人身形熟悉,随即想到昨天在烟云楼拿走他黄金的那位自称“小爷”的男子,难道他们是一个人? 果然,老夫妻两个提着菜篮子刚走出几步,又一队人马冲了过来。 “官差办案,尔等速速退开!” 这一次,所有人都麻利的退开,让出道路来。 南篱无语,这又是发现哪里出了问题? 南篱突然想到,祈知彧说要端了制造假玉玺的窝点,呵呵,这男人办事效率很高啊! 街上很快恢复正常,南篱只感觉背后有一道炙热的视线,死死盯着她。 南篱嘴角微微勾起,既然有人盯上她了,说明这是打过交道的。 同时注意到南篱的人还有萨迦派的人,昨天两个番僧一个被梅花阁的人杀了,一个狼狈逃回去报信。 南篱用一包假金锭子成功引发了两个教派的火拼,到现在为止,已经有数十人死于非命。 这其中还有祈知彧的助攻,不断给范尚书府的铺子制造中毒事件,还故意留下若隐若现的曼陀罗图案,激化两个教派的矛盾。 摩迦派和梅花阁势同水火,相互捣毁对方的窝点,成功引起了官府的注意。 两方的人都很敏锐,立马消除各种痕迹,隐匿起来。 南篱大摇大摆走在街上,她就是故意出来吸引视线的,这两方的拼杀力度还不够,需要多添几把火。 假银票、假玉玺、私造兵器等等,南篱已经把水搅浑,不相信炸不出来那些牛鬼蛇神! 让顺德帝好好看看,他经营这么多年的大宣国,其实真正包藏祸心的人就隐藏在他身边。 南篱走到安硕亲王府的时候,傅雷霆已经进宫请罪,府内几座院子被严加看守起来。 她走到门房,被小厮拦下:“安硕王府今天不接待客人,请回吧!” 南篱淡淡一笑:“请禀告清月郡主,本姑娘能治好她的肥胖症!” 小厮对上她清冷的眸子,慌忙跑进去禀报。 南篱用余光扫了一眼跟踪的两波人,他们见她是来拜访安硕王府,准备撤退时发现对方。 两方人顿时剑拔弩张,但在安硕亲王府门口,谁也不敢造次生事,相互狠狠瞪一眼便撤了。 清月郡主一整晚犹疑不定,她虽然把郡马爷带回了自己院子,但想到夫君与姨娘滚在一起,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但架不住“星彦晖”嘴甜会哄人,说邱姨娘故意克扣他的活动纹银为要挟,不得已才会委身于那个女人! 清月郡主最后还是信了,男人身上没有钱怎么行,这样说来还是委屈了夫君。 两个人就这样和好了。 但是一大早,“星彦晖”早早起来,他穿搭整齐准备借上朝之机,把消息传出去或者趁机离开,但他发现出不了安硕王府了! 十几个护卫封锁了郡主的院子! 清月郡主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星彦晖”多次想叫醒她,都被拦了下来。 清月郡主迷迷瞪瞪看着自家夫君焦急的转圈,慵懒笑着说:“夫君,你下朝了?” “星彦晖”知道安硕亲王已经把他囚禁起来了,但不知道安硕亲王都查到了什么,还有没有转寰的余地? 他扑通一声跪下:“娘子,你救救为夫,父王不准为夫去上朝,今天封妃大典,皇上携百官祭祀,这可如何是好?” 清月郡主坐起来:“父王也真是的,邱姨娘这么多年掌家,肯定没少捞钱!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他把着你不放做什么呀?” “给本郡主更衣,我马上去和父王说说,怎么能阻止夫君上朝呢?” 两个婢女忙走进来,伺候洗漱和穿衣。 正在这个时候,有小厮在外间禀报:“禀报郡主,门口来了一位姑娘,她说想见见您!” 清月郡主正在梳妆,她看着铜镜中胖胖的脸,眉头拧做一团:“不见!本郡主是什么人都能见的吗?” 小厮冷汗直流,磕磕巴巴:“她说可以治好郡主的肥、肥胖症!” “星彦晖”眼色一沉,整个人微微僵住,能直接指出郡主肥胖症的人不是一般人,不能让她见。 “郡主身体里可是流着皇家血液,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见的吗,还不快点撵走,以后这些事不许再来烦郡主?” 小厮慌忙退了两步,转身准备出去。 “等一下。” 清月郡主抓住了小厮话里的重点:“她说可以治好我的肥胖症?” 小厮点头:“是。那位姑娘是这样说的!” “星彦晖”忙打断:“娘子,你这叫富态!别理那些江湖骗子,你不是要去找父王吗,还是正事要紧!” “你娘子的身体健康就不是正事吗,一个男人这么自私,是怎么做人家夫君的?”南篱从外面走进来,她语气嘲讽。 小厮吓了一跳:“你怎么进来的?” 门房有小厮看守,郡主院子还有十几个护卫,这女人没有通报怎么就进来了? 清月郡主脸色一沉:“你是谁?怎么敢闯本郡主的院子?” 南篱看着面前的胖子,神色淡淡:“清月郡主,我们也就两年没见,你不认识我也正常!但如果你再继续吃药,就会变成一个怪物,到那时可就出不去这道门了!” “星彦晖”忙打断:“你胡说八道什么?郡主这是富态,看看你瘦得细胳膊细腿的,你是嫉妒吧?” 南篱上下打量着他:“你就是郡马爷‘星彦晖’?啧啧啧,这张脸长得不错,可惜心是黑的!” 清月郡主呵斥出声:“闭嘴!你究竟是什么人,私闯本郡主的院子,还出言挑衅,该当何罪?” 南篱遇到傻白甜恋爱脑,有些头疼。 第588章 惩治假探花郎 南篱挑眉,满眼戏谑:“你都快被枕边人害死了,还为他说话?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就算我多管闲事,走了!” 话落,南篱迈步往外走,她仁至义尽,问心无愧就行了。 “慢着!” 清月郡主叫住她:“你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 南篱转身:“我,话很难理解吗?还是说,你根本不想相信?” 清月郡主眸光闪了一下:“你是说本郡主中毒了?可御医定期会给本郡主把脉,怎么可能查不出来?” 南篱神色淡淡:“我之前受过郡主的帮助,特来提醒,你可以选择不信!” “妖言惑众!来人,还不快把这个疯子赶出去?”“星彦晖”语气焦急,心里怪下人办事不利。 南篱不以为意:“郡主经常心慌气短、头晕目眩、暴饮暴食,越往后越严重,不出半个月,你会胖成一头猪,各个器官开始衰竭……” “住手!都退下!” 清月郡主呵斥进来抓南篱的护卫,她胖胖的看着很健康,但是身体已经开始出现各种问题。 她有些慌张:“我、我还有救吗?” 南篱神色淡淡:“你信任我就能治,不信就不能治!” “星彦晖”冷笑一声:“皇宫里的御医会定期到安硕亲王府,给所有家眷请平安脉,御医都没有检查出来,你蛊惑郡主,究竟意欲何为?” 南篱清冷的目光扫过他,让“星彦晖”心底一沉,他莫名有种被猎人盯上了的惊悚感。 南篱满眼戏谑:“郡马爷好像很怕郡主治好肥胖症,难道这药真是你下的?” “星彦晖”脸色一僵:“你就是来挑拨我和郡主夫妻关系的!说说吧,是谁派你来的,目的是什么?” 南篱南篱鄙夷:“一个偷来的探花郎,还倒打一耙,你的脸呢?” “星彦晖”脸色一沉,他转向清月郡主:“娘子,这个女人胡诌八扯,还公然污蔑朝廷命官!她戴着面巾,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快,让人把她抓起来,送去大理寺,好好审一下,看看她是不是哪个边陲小国派来的奸细?” 南篱看他露出狡诈的神色,心里暗嘲,但愿一会儿你还能这样淡定! 清月郡主脸色阴沉下来:“你再说不清楚,就请出本郡主的院子!” 南篱淡淡一笑:“我这些话不够明显?还是说,郡主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只是在自欺欺人?!” 清月郡主脸色逐渐难看,她看南篱云淡风轻,心里的疑惑更加强烈。 “星彦晖”忙拉住她的手:“娘子,我们是夫妻,为夫人品如何,你比谁都清楚,千万不能受那些居心不良的人挑拨!” 南篱噗嗤一声笑出声,这男人怎么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都和继丈母娘滚到一张床上去了,还谈什么人品? “言尽于此,算我还郡主一个人情,郡主保重!” 话落,南篱转身就走,她可没有非逮着病患必须给治病的癖好,特意走这一趟,还了郡主对原主的那份恩情。 “等一下!” “星彦晖”叫住她,奸笑一声:“你以为安硕王府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南篱顿住脚步,有些人真是作死,那她也不介意揭下他的皮! “顶替探花郎星彦晖身份,不敢说出自己真名字的郡马爷,你说,安硕亲王如果知道了真相,是谁不敢走不出这安硕王府?” “星彦晖”身子一僵,眼神阴鸷无比:“你颠倒是非,故意欺骗我娘子,今天休想走出这个院子!” 话落,他一掌劈了过来,掌风凌厉带着杀气。 南篱侧身躲开,那人一掌劈空,快速转换,反手横扫过来。 南篱避无可避,手里突然多了一把锋利的匕首,迎了上去。 “啊——” 那人一声惨叫,整个手掌被齐刷刷切断下来,混着血液掉落在地上。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清月郡主瞪大眼睛,夫君对女人动手就已经让她吃惊不小,没想到一转眼,夫君的手被这带着面纱的女子剁了下来? 南篱神色清冷:“清月郡主想帮这个假探花郎报仇吗?” “娘子……” “星彦晖”满脸痛苦:“这个女人心怀不轨,你不要相信她的胡言乱语!快,叫人杀了她,给为夫报仇!” 南篱可没有助人情结,特别是那种无可救药的恋爱脑,她见清月郡主犹疑不定,转身准备离开。 “请等一下!” 清月郡主叫住她:“你说我夫君是假探花郎,那你有什么证据?” 南篱转过身,邪肆一笑,突然她手里的匕首抵住那人的咽喉:“说,你是谁?” 清月郡主:“……”她是不是高估这个女子了? 那人整个人僵住:“娘、娘子救我!” 南篱的匕首又近了些:“你顶替探花郎星彦晖,给清月郡主下药,和继丈母娘苟且,究竟是何居心?” 那人冷汗直流:“娘子,为夫没有做过这些事,这是拿刀逼着我承认啊?” “啊——” 那人惨叫一声,他只感觉寒光一闪,顿时温热的血液横飞,一只耳朵没了! 南篱神色淡淡:“再不交代,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然后再切掉你第三条腿,看看你背后的组织会不会来救你?” 那男人不敢想那种情形,他只感觉全身血液冰冷,整个人都傻掉了。 这女人心狠手辣,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清月郡主也傻在了当场,这里闹成这样,竟然一个护卫都没进来? 如果这女人对她动手,恐怕也在劫难逃,现在放她走还来得及吗? 南篱见那人神色有些异常,她用另一只手快速用银针封住他的檀中穴,那人立马动弹不得。 南篱伸手捏开他的颌骨,从嘴里扣出一粒药丸,她满脸嫌弃,在他衣服上蹭了蹭手指上的口水。 南篱用匕首拍拍他的脸颊:“在姑奶奶面前想自杀,可没那么容易!姑奶奶不让你死,你就不能死!” 那人只感觉浑身冰凉,这女人就是一个女魔头,预判了他的预判,想死都不让! 第589章 承认下毒 清月郡主腿脚一软,差点倒在地上,被南篱一把托住。 清月郡主心里一惊,浑身微微颤抖起来,她怎么不记得,什么时候认识这么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南篱解除那人的定穴,声音清冷:“说吧,不然姑奶奶有的是让你生不如死的办法折磨你!忘了告诉你,外面的护卫都被撂倒了,别妄想了,没人会来救你!” 那人目光瑟缩,想到南篱刚刚的狠戾,哆哆嗦嗦道:“我、我叫丁克稼,受组织指派冒充探花郎,迎娶清月郡主,潜伏硕亲王府,勾引执掌安硕王府中馈的邱姨娘!” “我只知道,从安硕王府搜刮来的财物都送去了长生香烛店,至于还会运送到哪里,我就不知道了!” “求求你,该说的我都说了,求姑奶奶就放了我吧?” 南篱冷哼一声,真是贱皮子,少了一只手一只耳朵,果然好说话多了! 清月郡主气得浑身颤抖:“你、你竟然是假的探花郎?” 南篱用匕首挑起丁克稼的下巴:“你还没有说,短短一年的时间,清月郡主突然身形肥胖,是什么原因?” 丁克稼眼神游离:“是我下的毒!” 清月郡主全身像被抽走了精气神,差点直接坐在地上,被南篱一把扶住。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抬起手狠狠抽了丁克稼一巴掌:“你怎么敢的?来人,把他拖出去斩了!” “娘子,你放了我吧,为夫下次再也不敢了!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好不好?”丁克稼眼底一片惊恐。 清月郡主倒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子,南篱微勾唇角:“这个组织成员众多,他们潜入京城各大世家,目的不存,就这样死了确实太便宜他们了!” 清月郡既惊讶又愤怒:“他们背后是什么人,目的又是什么?” 南篱拍拍她的手腕:“郡主不急,这些事安硕亲王自会处理,你现在只需要关心自己的身体!” 清月郡主摸摸自己胖胖的脸颊,喃喃道:“我胃口异常的好,吃嘛嘛香,明明吃饱了却还想吃!慢慢就长了这么多肉……” 南篱笑笑:“放心吧,我会帮姐姐治好的!” 清月郡主眼底一片欣喜:“真的能治好?” 南篱从衣袖里掏出一瓶药:“这药的用量写在上面了,你如果不信,可以找御医检查一下!” 清月郡主接过来,满眼感激:“谢谢姑娘!等本郡主瘦下来一定登门拜谢,请问你是哪家府上的?” 南篱淡淡一笑:“郡主不用谢我,我们先解决眼前的事!” 她转身,冷眼看着丁克稼:“这个组织叫萨迦派,他们身上纹有曼陀罗图形,有些是隐形的,需要用药水才能显现!这个萨迦派已经渗透京城各大世家,搜刮钱财,侵占资源,吃绝户!” 丁克稼眼神瑟缩,他也就是一颗棋子,知道的还不如南篱多。 清月郡主想想都有些后怕,她差点丢了性命,这背后的人真是太可恶了! 她冷哼一声:“我之前真是瞎了眼,识人不清!谢谢女侠出手相助,来人啊,把这条狗绑起来,到时交给父王处置!” 半晌,没有一个人进来。 南篱眨了眨眼睛,她尬笑一声:“呵呵,外面的人出了点小状况!” 丁克稼神色一喜,如果外面的护卫出了状况,他可以乘机溜了! 南篱看出他的意图,邪肆一笑,她猛地抬腿踹了过去! “扑通!” 丁克稼跪在地上,他心底一颤,恐惧蔓延至全身。 南篱拿出一根绳子,把人绑起来:“这些人手段恶劣,探花郎遭人算计,差点死在他们手上!” 清月郡主惊奇她从哪里拿出来的绳子,这治人的手段利落狠厉,她看看自己肥胖的身子,走几步路都费劲。 南篱安抚道:“郡主,你好好休息,等安硕亲王收拾好这些烂摊子,一切很快会回到正常!” “我帮你把外面的人恢复一下,暂时应该没有人敢来找麻烦!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找能为你主事的人,把硕亲王府遭遇的一切都摆在明面上,为郡主做主!” 清月郡主点头,她要进宫,去找太后为她做主。 “有缘自会再见!” 篱出了郡主的房门,把迷晕的十几个护卫唤醒,她便出了安硕亲王府。 一路上有不少乞丐,他们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眼底是对食物的渴望。 翎鹰阁已经救助了很多人,也收编了不少人,但这个群体实在庞大,无法全部照顾到。 南篱不着痕迹塞给老弱病残孕一些散碎银子,有人不知不觉,也有人发现,不禁惊喜万分,猛地跪下来磕头,惹得周围人直骂神经病。 南篱暗暗摇头,但凡有一点办法,谁会愿意流落街头? 忽然,南篱大脑里闪过一个想法,范仁炳经营不少铺子,而且都是比较赚钱的行业,肯定暗营一些非法生意。 南篱走进一家陶瓷铺子,里面经营以粗陶瓷为主,各类中高档物品,品种齐全。 南篱扫了一眼,这些瓷器品质相对于现有工艺算是精品,但在她眼里,那就是粗制滥造。 店掌柜忙放下手里的事,过来打招呼:“姑娘看看需要什么?我们店里应有尽有,如果在我们店里都买不到,您在其它地方就更买不到了!” 南篱走马观花,拿起一个花瓶看了看,满脸嫌弃又放下。 看得掌柜直皱眉:“我们店里的瓷器可以跟官窑媲美,如果姑娘看不上,那其它店铺您更看不上了!” 南篱淡声问道:“这个花瓶多少钱?” 掌柜笑笑:“姑娘好眼力,这个花瓶胚胎细腻,花饰精美,是不可多得的精品,只要十两银子!” 南篱皱眉,这么贵,是当古董卖呢? 她突然想到昌江陶阳镇的官窑,范家不会私自贩卖官窑瓷器吧,这也不是不可能? 只要利润足够大,就会有人可以铤而走险,让官窑瓷器流入民间。 所谓的官窑,是“官监民烧”,精品进贡给皇家统治者。 第590章 永昌陶瓷铺 皇家人再把其做为赏赐,赐给大臣和周边臣服附属国皇室,彰显其恩泽。 南篱扫了一眼这些陶瓷,比普通陶瓷精美一些,价格却高的离谱。 如果有人想利用官窑敛财,能这种钻空子的人不仅胆大心细,恐怕也权势滔天。 所以只要有利可图,就会有人冒着砍头的风险,做非法交易。 同时不得不佩服这人的头脑,不过这可是京城,天子脚下,不是什么人都敢的? 南篱淡淡一笑:“掌柜的,你卖的花瓶比古董还贵?” 掌柜神神秘秘的,低声道:“一分钱一分货,这可是官窑瓷器,普通人想买都买不到!贵,不是正常的吗?” 南篱撇嘴:“胡说,贩卖官窑瓷器可是犯法的!” 掌柜的毫不在意:“你也不看看这家店铺的主子是谁?姑娘是外地来的吧?不了解也正常!” 原主可是地地道道的盛京人,但南篱没有关于这家店铺的记忆,关键她以前从来没有留意过这些。 南篱露出质疑的神情:“万一我买回去,官府给本小姐扣上贩私走卒的帽子,我到哪里说理去?” 掌柜的呵呵一笑,他把花瓶倒转过来:“这底部有‘皇后之宝’的玺印,姑娘可以放心购买!” 我靠! 南篱在心里骂了一句脏的,皇后竟然参与贩卖官窑瓷器,这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她还以为这种产业属于范家的呢? 不过,这也不能排除有人利用皇后的名头,做蝇营狗苟的生意。 就像现代冠名权一样,交一笔费用给品牌方,就可以打着品牌名义做产品买卖。 南篱掏出十两银子:“这个花瓶我要了!” 如果进来不买东西,会引起怀疑,但十两银子买一件次品,南篱很肉疼。 掌柜的忙给打包:“姑娘喜欢就多来转转,我们店里会不断更新款式,您放心,绝对不比宫里的差!” 南篱笑笑:“只要不犯法,不给家人惹来麻烦,这花瓶做为礼品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掌柜的点头哈腰:“您放心,我们店里每一件瓷器都有证书,证明其出处,合理合法!” 南篱点头:“那就好。” 她接过包好的花瓶,谢过掌柜的,转身离去。 掌柜的看着南篱离开的背影,眯了眯眼睛,他挥了一下手,从后面快速走过来两个大汉。 掌柜的低声吩咐道:“去查一下刚刚这女子的身份!” “是!” 两个大汉应下,快速出了店铺,跟在南篱的后面。 南篱微微挑眉,就知道这铺子不是一个普通卖瓷器的铺子,难不成还做杀人越货的事? 十两银子而已,这可是在天子脚下,至于吗? 已经到了午饭时间,南篱刚准备甩掉尾巴,回去休息一下,就见祈知彧从对面走了过来。 他冷冷瞥了一眼跟踪的两个大汉,接过南篱手里的花瓶,拉着她的手淡声道:“娘子饿了吧,我们去吃饭吧?” 南篱点头,跟着他去了福满楼,直接进了天字雅间。 福满楼需要提前预订,有不少人在排队,遇到退订或者翻台的,可以捡个漏。 还有人买烤现成的,没有座位就打包回家吃,虽然没有坐在店里吃着舒坦,好在味道都一样。 跟踪的两个大汉见他们进了福满楼,无功而返。 祈知彧和南篱刚坐下,店小二屁颠屁颠的端过来烤好的烤鸭:“两位贵客,请慢用!” 天字雅间是南翎特意为南篱准备的,伙计都是有眼力见的,能进来这里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伙计也不敢多问,摆上饭菜就退了出去。 雅间里有水盆,两个人洗过手坐下来,准备细细品尝。 祈知彧包了一个烤鸭卷递给南篱:“娘子刚从那家永昌陶瓷铺出来?” 南篱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大口,软软的唇触碰到他的手,祈知彧眸色一沉,顿感一阵电流涌遍全身。 南篱吃到烤鸭,心满意足地点头:“你知道那家店的来头?” 祈知彧很有耐心,看着她吃下去,又包了一个烤鸭卷送到她嘴边。 “工部工程遍布各个方面,丁家靠这个就可以赚得盆满钵满,所以丁皇后不屑做这些零散生意!” 南篱拧眉:“这瓷器利润不比那些精盐和白糖利润低,丁家竟然看不上?那这背后究竟是谁?” 祈知彧扯出一抹冷笑:“你应该猜到了,这背后是范家!” 南篱眯了下眼睛:“范家不是支持二皇子吗,丁皇后怎么会把这个名头给范家用?” 祈知彧笑笑:“这就是范仁炳的精明之处,范家只是隐藏在背后,跟丁皇后买使用权的另有其人!” 南篱嗤笑出声:“老狐狸啊,这操纵手段被他玩得明明白白!这范仁炳是梅花阁阁主?” 不应该啊,如果范家有这本事,范筠不应该那么怂? 范筠不会都不知道吧? 祈知彧神色淡淡:“范仁炳不是梅花阁阁主,他只是一个重要成员,而且布局已久!” 八卦的小火苗在南篱眼底燃烧,她兴致盎然:“展开说说。” 祈知彧满眼宠溺:“范家祖上官居七品,但只用了两代就走到尚书之位,最近这十几年更是跳跃式升级。” “范仁炳很有手段,明明没有什么功绩,却能稳坐尚书之位,他背后就是梅花阁的支持!” “傅九江的母亲原是先帝身边的一个宫女,后来被当时还是皇子的顺德帝收买,而这个宫女便是梅花阁安插进去的人!” 南篱眨了眨眼睛:“这梅花阁存在多年,他们不仅渗透宫廷,还企图掌控各大世家,南昌鸣应该也是其成员?!” 祈知彧点头:“不错,南昌鸣是梅花阁安排进南家的棋子,他现在成了皇上的老丈人,想摆脱组织控制,已经被盯上了!” 南篱微微蹙眉:“这么说,南昌鸣现在还不能死,说不准还能成为证人!他们提到的唐尚书是什么人?” “是刑部尚书,看来不少高官显贵都已经投入梅花阁,这个组织的手伸得够长!” 第591章 全部爆出 祈知彧冷笑:“不过无所谓,只要顺德帝感觉到地位被威胁,他都会不余余力铲除异己,一如对待祈家!” 南篱淡淡一笑:“那就把范家暴露在他眼皮子底下,来个九族消消乐!还有萨迦派,不知顺德帝一时能不能忙得过来?” “九族消消乐?” 祈知彧摇头笑笑:“现在先让他们互相消耗,适当时候捅到皇上面前,给他们三方都添添堵!” 南篱打了一个响指:“就这么办!” 祈知彧用帕子给她擦了一下嘴角,目光温和宠溺,真想把自家娘子宠成胚胎! 南篱都没有察觉自己像个不能自理的孩子,她吃得很开心,两个人眼神流转,气氛和谐又温馨。 南篱突然想到在街上遇到官府的几路人马:“现在捣毁几处窝点,让梅花阁和萨迦派相互猜疑,加深两个教派之间的仇恨!” 祈知彧淡淡一笑:“我们搅动风云,坐看狗咬狗,只是苦了不明真相的民众,还需要时间改朝换代!” 南篱轻轻叹了一口气:“这种内部矛盾又不能拿炸药炮弹直接轰炸,也不能任其发展,确实有点难办!” 祈知彧摩挲了一下她的小手:“这个进程已经算得上飞速,我们的人用不了两年,就可以在全国完成打土豪分田地,让所有民众能过上好日子!” 南篱直直对上他的视线,这个男人原本只想救出家人,为了好好活下去,做了推翻大宣国的准备。 现在他心里装的却是万千百姓,怕造成恐慌,没有直接杀掉那个差点要了他一家人性命的狗皇帝,把个人恩怨放在一边。 南篱没有直接杀了南昌鸣一家,那是因为她把那一家人当成了老鼠,在她这只猫面前,只有被戏耍的份! 祈知彧却不同,在大是大非面前,他真的可以把自己的仇恨放在了最后。 南篱眼珠转动:“如果我们逼迫皇上下达‘打土豪分田地’圣旨,是不是会加快进程?” 祈知彧神色一怔:“这种政策是在朝堂上讨论后昭告天下的,娘子不可以顽皮,你是想用玉玺下圣旨,必然会引起朝堂动荡!” 南篱晃了晃头:“好吧!” 她吃饱了,有点晕饭,大脑有点转不动,暂时管不了梅花阁还是萨迦派,她只想休息一会儿。 祈知彧看着她眼睛逐渐发蔫,不免有些心疼:“娘子,我们回去午睡一下吧?” 南篱拉着他进了画境,直接消失在雅间里,外面伺候的店小二发现空无一人的房间时一阵蒙圈,他也没有看到贵客什么时候出去的? 南篱再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申时,祈知彧早就出去做事了,她随后回到了盛京。 皇宫里,御书房。 顺德帝大发雷霆,几个大臣正在听训。 “私造假银票?还被爆出来,那么多百姓围观,都看得清清楚楚,你们这是究竟想做什么?” 范仁炳慌忙跪下:“皇上,私发假银票会毁掉全国经济,假币泛滥造成危机,后果不堪设想,还请皇上明察!” 顺德帝气得吐血,他冷冷瞥了丁一尧一眼:“查,必须查清楚!” 丁一尧暗暗心惊,永忠侯府传言连累到了太子傅九霄,他丁家必然脱不了关系。 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帮皇上超发真银票是真的,而且所有人都安排的很严密,如果太子真的和南家参与防制假银票,那他真是一个扶不上墙的大草包! 随即,范仁炳想到一件事:“皇上,京城有传言,永忠侯南家夫妇参与过这件事,不知是真是假?” 顺德帝眸色暗了暗,今天是封妃大典,现在闹出这样的事,还有众多传闻,明天上朝必然会有大臣参奏! 南家恐怕难以独善其身。 范仁炳继续道:“从侯府传出不少流言蜚语,也许很多事并非空穴来风,不如请大理寺彻查真相,也好还南大人一个清白!” 大理寺卿站出来:“皇上,从南家确实传出不少风言风语,其中还涉及到太子殿下,并牵扯出当年南老伯爵是被活活气死的流言!如今京城沸沸扬扬,民众皆知,不能再任由事态发展下去,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臣附议!” 顺德帝心里苦,国库空虚,他授意丁一尧超发印制银票。 但他没想到,傅九霄竟然参与防制假银票,真假银票大量流入民众,早晚要出事! 可如今爆出来太子参与其中,只能给大家一个交代! 他挥手:“唐爱卿,这件事就交给你们大理寺、京兆府尹和刑部,务必查清楚,不能冤枉了好人,也不能放过居心不良的歹人!” “谨遵皇上口谕!”大理寺卿暗暗给范仁炳使了一个眼色,正准备退出御书房。 “皇上——永忠候府南大人求见!”传信太监匆忙走进来,低声禀报。 顺德帝眸色冰冷:“传!朕正要看看他怎么解释?” 南昌鸣一身狼狈,坐在木质轮椅上,被人推着进了御书房。 他看到顺德帝,一把鼻涕一把泪,就要从轮椅上滑下来行跪拜礼。 顺德帝冷冷瞥了他一眼,一摆手:“南爱卿免礼!如今京城传出流言蜚语,爱卿有什么要说的吗?” 南昌鸣指指自己的喉咙,发出唔唔唔的声音,又摆摆手。 顺德帝皱眉,这是不能说话了? 南昌鸣从身边小厮手上拿过来两本奏折,恭恭敬敬呈上。 顺德帝一摆手,龙椅旁站着的太监忙走过去接过奏折,又恭敬地呈给皇上。 顺德帝表情冷沉,这件事没有爆出来怎么都好说,但如今局面一发不可收拾,总要有人承担责任。 他接过奏折扫了一眼,随即眸色一沉:“好大的胆子,秦氏竟敢设下如此大一盘局,不仅坑害老伯爵府,还算计到候府和贤妃头上,真是罪该万死!” 事情突发,来不及通知众朝臣商议,只得召集几位近臣来御书房议事 而且,这些事一件接着一件爆出,像炸弹一样在民众中炸开,把顺德帝都炸蒙圈了。 第592章 私刻玉玺 几位大臣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面面相觑。 顺德帝只得示意身边的太监,把两本奏折传阅下去,让大家看个明白。 “秦氏竟然算计南老伯爵一家,利用南大人得到南家的财富和一切资源,然后活活气死了老夫妻,还毒害了他们的女儿,南伯爵的外孙和外孙女也中了毒?” “南羽并非南大人亲生儿子?而是与外男苟且,那外男很有可能是这一切的幕后主使?” “南大人发现端倪,秦氏为了让你闭嘴,差点毒死他!幸好喝得毒药少,但还是被毒哑了?” “如今伪造假银票东窗事发,秦氏罪责难逃,却不知道被什么人掐死了?!南羽弑父不成已经逃离候府,现在逍遥法外!” “难道这背后有人操纵?不然怎么看着像被被灭口?” “这、这也太歹毒了吧,这不是吃绝户吗,老伯爵一家岂不是死得太冤枉了?” “还有这份奏折是南家父女与秦氏母子的断亲书,贤妃与南大人也是受害者,他们刚刚得知此事,就来禀明缘由!” “这叫什么事嘛?” “……” 范仁炳眸色沉沉,心底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他尽量掩饰自己的不安。 南昌鸣从轮椅滑下来,他满脸委屈,重重磕头在地,瞬间额头一片青紫。 顺德帝眸色沉沉:“如果这些事都是真的,朕定会为爱卿做主!快起来吧?” 南昌鸣模样惨兮兮的,像是受了多大委屈,被搀扶回轮椅上坐着。 大理寺卿随即站出来道:“皇上,微臣会彻查此事,相信很快就会查清楚事情真相!” 南昌鸣想到南柯的话,忙让身边的小厮拿出纸笔,写下几个字。 顺德帝看到那句“请皇上影卫协查”,心底莫名一沉,以南昌鸣表述,这背后还有另有主使,难道这人已经把手伸进了朝堂? 他低声对身边的太监吩咐了几句,那太监便匆忙退下。 范仁炳和大理寺卿偷偷对视一眼,南昌鸣把所有事都推到了秦氏身上,而且今天是封妃大典,不能打皇上的脸,这事不了了之也就算了,但因此引起皇上的猜忌,他们以后恐怕不得安生! 顺德帝捏了一下眉心,这一天发生太多事,心底的郁气更加浓烈。 他拿起茶杯重重摔在地上:“私自雕刻玉玺,怎么有人敢的?呵呵……这是想造反吗?” 这件事本是他授意丁家做的,但现在爆出来了,小作坊里搜出来还未成型的玉玺,“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几个字已经雕刻出来,只差最后打磨抛光。 众目睽睽,人赃俱获。 丁一尧做事向来稳妥,顺德帝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他,但没想到,还是出了纰漏。 丁一尧最好把屁股擦干净了,顺德帝眸色阴沉:“私造玉玺等同于谋反,诛九族!” 众大臣摇头叹息。 范仁炳接道:“皇上,镇北王祈知彧胆大包天,以假玉玺印鉴为由拒接圣旨,实在该死!” “不错,福公公可是皇宫里的老人了,谁不知道他是皇上的亲信,怎么可能假传圣旨?” “如果福公公假传圣旨,那岂不是说皇上的玉玺都是假的,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有没有一种可能,福公公的圣旨是真的,而那上面的印鉴是假的!毕竟祈知彧没理由无故诬陷一个宦官,刚刚又爆出现假玉玺事件,所有事联系起来,思细极恐啊?” “……” 几位大臣唏嘘不已,难道皇上的玉玺真的丢了,还是宦官与人合谋算计皇上,借机故意架空皇家权利? 顺德帝暗暗捏紧拳头,玉玺丢失,他感觉事态正逐渐失去控制,他有种无力掌控的感觉。 今天大理寺、京兆尹和禁军都忙碌得脚不沾地,同时出了三起大案,大理寺卿只恨自己分身乏术。 安硕亲王如坐针毡,他慌忙跪下:“皇上,昨天晚上臣帝家里也出了一些事情,今天清晨时皇宫原奉车都尉的职位已经暂时停职,由其它人带职,但愿没有给皇上带来困扰!” 顺德帝想到孤岛的事,神色更加阴沉:“私造兵器,安硕亲王,你不解释一下吗?” 傅雷霆知道这些事的时候,差点吓晕过去,他就是一个闲散王爷,现在牵扯出这么多事来,有嘴说没脸听,关键他也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臣帝无能,姨娘与清月郡马苟且,府内所有财物都被那贱人搜刮走了,又被清月郡马送去了长生香烛店,等我们的人赶过去的时候,发现那里已经被搬运一空!” “根据大理寺查到的线索,追查到了郊外的庄子上,可那里在大半年前已经被那贱人全部换了人!还有那座孤岛,已经荒废多年,不知上面怎么有人在私造兵器,还请皇上明察!” 傅雷霆满身冷汗直流,他无意皇位,如今摊上大事了,他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谁能告诉他,现在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顺德帝浑身冷厉,散发出阴鸷的气息,这一件事接着一件事,他这个皇帝从来没有这么窝囊无能! 如果他不是知道私刻玉玺的事,都要认定这两伙人是同谋了,还有伪造银票,这是在考验他这个皇上的底线和能力吗? 顺德帝咬牙切齿:“来人呐,把安硕亲王押送进天牢,择日问斩!” “慢着!” 殿外传来一道妇人声音,她仪容华贵,举止端庄,在宫女嬷嬷搀扶下走了进来。 “参见太后娘娘!” 众朝臣纷纷跪下,行叩拜大礼。 清月郡主跟在太后身边,心跳的厉害,幸好还来得及。 顺德帝从龙椅上站起来,他陪着笑脸:“母妃怎么来了?” 太后冷冷瞥了他一眼,才转向众朝臣:“各位爱卿,我儿安硕亲王误入圈套,清月郡主已经把假探花郎带过来了!来人,把他带上来!” 丁克稼被护卫押上来,软着身子跪在御书房中央,他眼神惊恐,浑身颤抖。 顺德帝了解了事情的经过,眸色沉沉,一时无法判断这件事的真假。 第594章 合理继承 “你是强盗吗?” 南柯怒目而视:“你为什么总是抢夺我的东西?” “哎呦喂……” 南篱被她气笑了:“已经两世了,你们母女抢夺我南家家产,谋害我南家人性命,你这话是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南柯狡辩道:“我爸妈是真心相爱,你母亲本就是第三者插足……” 南篱不耐,打断她:“闭嘴吧!你爸就是一个软饭男,你妈就是一个寄生虫,他们就应该锁死,两个人渣生出来的败类,你们出来祸害人还这么冠冕堂皇,能要点脸不?” 南柯目光阴沉:“你想抢夺我空间,就可以冠冕堂皇?” 南篱淡淡一笑:“你那个空间就是用我南家的财力建造的医院,我那是抢吗?那是合理继承家业!” 南柯要被她气死了:“那是父亲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你别想抢走!” 南篱微微蹙眉:“用我南家的钱给你送礼物,你们还真是不要脸!南柯,但凡你救治普通老百姓,我都不会想方设法要夺走!而你利用空间攀龙附凤,为自己为钱昌鸣那一家狼心狗肺谋福利,我就是不能让你们得逞!” 南柯心底狠狠一颤,她语气软了下来:“南篱,我以后都听你的,多造福百姓,你就放过我吧!” 南篱淡淡一笑:“南柯,你猜,你的保证我会不会信?” 南柯脸色一沉:“你到底想怎么样?” 南篱敲了敲她的梳妆台:“拿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早晚是要还的!这个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懂吗?” 南柯眼底一片阴沉:“南篱,那空间是随着我来到这里的!你不要欺人太甚!” 南篱不想在这件事上跟她扯皮,她话锋一转:“南柯,你以为你掌控了皇上就掌握了大宣国的江山,你错了!” 南篱知道她不信,继续说道:“皇上和丁家在大量印刷真银票,稀释铜做假铜板,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南柯眼底一凛:“那还不是因为你盗空了国库?” 南篱微微蹙眉:“我只是盗空皇上的私库,国库本来就是空的!” 南柯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心底一沉,南篱究竟得到了什么机缘,竟然真的能搬空库房?这可比她拥有的医疗空间还神奇! 问题是,她学医多年才拥有的医术,南篱竟然也会? 南篱看到她嫉妒的眼神就知道她想什么,提醒道:“现在有萨迦派和梅花阁已经渗透到京城各大世家,虽然还没有揪出这些人幕后主使,但他们目的明确!” 南柯心里有了猜测,还是问出声:“什么目的?” 南篱神色清冷:“他们囤积财力、兵马和兵器,你说他们什么目的?就你那点小心思,你说,在这些人面前又算什么?” 南柯想到南篱是来看她笑话的,但没想到是来给她泼凉水的,浇得她透心凉。 南篱看着她呆若木鸡的模样,心里很是满意:“表面上看,傅九霄和傅九江斗得死去活来,但实际三皇子才是野心最大的那个!” “傅九联?” 南柯微微蹙眉:“我看他就不像个男的,就算体弱多病也不应该皮肤娇嫩……” 南篱眸色闪了闪,脑海中电光火石:“她是女扮男装?我就说嘛,怎么看着他怪怪的,总感觉有那么一点违和感,原来如此!” 南柯眸色沉沉:“她女扮男装做什么?难不成还想做皇上?” 南篱笑笑:“只有你想依附男人,把自己的命运绑在男人身上!女人怎么了,女人就做不得皇上吗?等把皇帝老儿拉下马,姑奶奶也做几天皇上,感受一下那位置有什么好的?” 南柯手里的帕子差点被她拧碎了,这皇上是说想做就能做的,说的跟像做一个奴婢一样简单? 南篱看着她眼底闪过的嫉妒,淡淡一笑:“不过,我倒是佩服你,太子不行就换皇上,如果换成女扮男装的三皇子,你是不是要改变自己的性取向?” “你胡说八道什么?”南柯不敢想象,如果其他人做了皇上,她岂不是白白筹划了这一切? “南篱,皇上名正言顺坐拥大宣国的江山,他身体还算健康强健,其他皇子还能谋反不成?” 南篱敲了敲梳妆台:“皇上的身体应该是外强中干,虽然在你的调理下有了起色,但是身处高位防不胜防,还有多少人在虎视眈眈,比如姑奶奶就看他不顺眼!” 南柯没想到南篱野心这么大,她原本觉得皇子夺嫡不用大动干戈,毕竟顺德帝谋权多年,怎么可能没有准备,让儿子有机会重走他的路? 南篱猜到她所想,她笑容浅淡:“萨迦派和梅花阁都蓄谋已久,渗入各大世家,恐怕这皇宫也没能避免!南柯,你沉迷于儿女情长,突然哪一天这大宣国亡了,你是不是还得跟着一起陪葬啊?” 南柯只感觉后脊发凉:“你想让我做什么?” 南篱微勾嘴角:“南柯,你真的是没用。穿越过来已经有三个多月,竟然还没有我了解皇宫的状况!你就算拥有空间,弄不好哪天被人限制,成为某些专为别有用心服务的机器!所以,我还是尽快想办法把你的空间收过来,才是正经事!你要做的就是将来怎么适应没有空间的日常,以后还可以靠医术过活,毕竟是博士出身嘛!” 南柯只要遇到南篱,每一次都占不到便宜,上一世憋屈也就算了,这一世偏偏又遇到了! 南柯打不过,又躲不掉,她不是一般的憋屈啊! 南篱看着她满脸怒气,轻嗤一声:“好自为之吧!” 话落,她快速出了长春宫,留下南柯在梳妆台前,心里一阵凌乱。 南篱在皇宫里闲逛,不知不觉来到了乾清宫,这是皇太后的寝宫。 清月郡主从里面走出来,安硕亲王摆脱了嫌隙,她神色复杂,这段姻缘是她千般万般求来的,现在差点毁了安硕王府! 清月郡主在婢女的陪同下从南篱身边擦肩而过,她既伤心又后怕,完全没有认出来。 第595章 端坐龙椅 南篱一身宫女服装,她眼神沉稳,一时没有人看出破绽。 正在这时,一辆马车从身边经过,在乾清宫门口停了下来。 一位戴着面巾的老妇人从车上下来,婢女扶着她下车,态度很是恭敬,还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 南篱不经意扫了一眼,只觉得那老妇人身形有些熟悉,她是生面孔不好逗留,只好径直走过乾清宫。 南篱心里疑惑,拜访皇太后的妇人,神神秘秘的做什么? 正在这时,一巡逻队经过,他们看了一眼南篱,见她神色自然侧身站定,等他们过去。 南篱眼角余光瞄着进了乾清宫的妇人,她提着裙摆,似乎脚步加快了两分。 南篱微微蹙眉,原本她还没有很好奇,这下成功引起了她的注意。 巡查护卫走过乾清宫,向其它宫殿巡逻去了。 南篱快速闪身进了乾清宫,她迷晕一个端茶的宫女,扮成她的样貌,走进房间前厅。 那妇人摘下面巾,给皇太后福了一礼:“臣妇见过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南篱从外面走进来,只感觉这声音有些熟悉,一时没有想起是谁? 皇太后摆摆手:“赐坐!” 南篱送上茶水,偷偷瞄了一眼,暗嗤一声,哎呦喂,这不是范筠的母亲夏氏吗,她拜访太后做什么? 就听皇太后吩咐道:“你们都退下吧?” 南篱挑眉,连身边的贴身嬷嬷都屏退了,这夏氏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嬷嬷和婢女都退了出来,南篱听不到里面在说什么,她抓心挠肝。 皇太后的贴身嬷嬷很是警觉,她瞄了南篱两眼,让南篱心里一抖,这老女人不会是发现什么了吧? 南篱微微福礼,拿着空托盘向小厨房走去,又端了一盘糕点出来。 那贴身嬷嬷很是谨慎,用银针检验了一下,才让她送进去。 南篱端着糕点进入前厅,就听夏氏道:“筠儿这孩子一路吃了不少苦,臣妇厚着脸皮跟太后求个恩典,寻个机会就让她假死脱身,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了却余生吧?” 南篱挑眉,虽然尚书府说要跟范筠断亲,还是为了面子,到底还是亲生的,不忍心让她去北漠受苦。 皇太后冷漠的神情带着几分鄙夷:“祈家这一路走来却越加强大,筠丫头一再错失良机,确实没什么用处!” 夏氏叹了一口气:“祈家如有神助,关键时刻总有大杀器加持!如果再任由发展下去,恐成一大祸患!” 南篱心里冷嗤,她把糕点放在茶桌上,恭恭敬敬退下。 夏氏是范仁炳的正妻,如果也是梅花阁的人,他们这是想拉拢太后,为其所用? 南篱为了不打草惊蛇,她把储物间迷晕的婢女弄醒:“我已经替你送过茶水和糕点了,你要是不怕惹祸上身,尽管把刚才的事说出来!” 话落,南篱在她迷茫的神情中快速离开。 梅花阁还真是无所不能,把手都伸进了皇宫,这是要把皇太后发展成他们的下线吗? 梅花阁扶植的是二皇子,皇太后可是一直偏向傅九霄的,不然他恢复太子之位也不会这么顺利,这也多亏南柯从中调和。 再说祈知彧,他目标明确,直奔皇上御书房。 顺德帝食不下咽,没有陪刚刚封妃的南柯用膳,他心里慌乱又无可奈何,踱步去了御书房。 祈知彧快速处理了周边的暗卫,他大摇大摆进了御书房,坐在龙椅上。 顺德帝正烦躁不已,进了御书房抬头便看到端坐龙椅上的祈知彧,他神情有一瞬的恍惚,顿时吓得脸色苍白,差点坐在地上:“你、你怎么还活着?” 祈知彧微微蹙眉,顺德帝这是怎么了,还是把他当成谁了? 身边的老太监慌忙扶住他,看到端坐龙椅的祈知彧,呵斥道:“镇北王好大的胆子,你不是在流放路上吗,无召回京还敢坐在龙椅上,你祈家是要造反吗?” 祈知彧神色清冷,并没有起身:“皇上,微臣回来是向您禀报流放之路的所见所闻!” 顺德帝听到这个声音心底猛地一颤,他仔细看过去,满眼不可置信:“祈、知彧……” 祈知彧眸色沉沉:“皇上不屏退其它人吗?” 老太监感受到强烈的压迫感,还是壮着胆子:“祈知彧,你竟然敢闯御书房,还坐在皇上的龙椅……” 祈知彧眸色冰冷,他敲了敲龙案:“这里没有你说话的地方,出去!” 顺德帝暗暗调整心底的畏惧,他摆摆手,示意贴身老太监出去。 他心里清楚,祈知彧既然能避开那些暗卫进入御书房,他想跑恐怕也跑不掉! 老太监还是有些不放心,但不得不听从命令,不甘心地退了出去。 祈知彧坐着,顺德帝站着,一瞬间的沉默,两个人目光对峙,火星子在两个人眼中噼里啪啦地燃烧。 顺德帝心里算计太多,在气势上就输了,他看着坐在龙椅上的祈知彧眼底覆满怒意:“你果然有不臣之心?” 祈知彧冷冷一笑:“难道不是你逼着微臣走这条路的吗?皇上的这一系列操作,瞒得了别人瞒不了我!我在北境为你守住大半疆土,同时支援西北和东北,周边敌国无人敢侵犯!” “皇上只因为大宣国国民只知道有祈知彧而不知有顺德帝,就给我扣上通敌叛国的罪名,如此心胸狭隘的人不配做帝王!” 顺德帝满脸怒容,他眯着眼睛:“你、逆臣贼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这是违抗圣旨!” “狗屁圣旨!” 南篱迈步从外面走进来,她神色轻蔑:“皇帝老儿,你的玉玺都丢了,颁布再多的圣旨都是假的!” “你、你是谁?” 顺德帝心底一颤,他的御书房怎么像菜市场,什么人都能进来? 南篱在他面前站定,上下打量一番,眼神清冷又好奇,这就是拥有至高无上权利的皇上? 祈知彧看到她眼神立马变得温和起来,他忙站起来,把南篱拉到龙椅上坐下。 顺德帝心底又是一颤。 第596章 下发第一道圣旨 祈知彧神色淡淡:“皇上应该听说了,围堤筑坝;平州鼠疫;凤凰城、月光城和青州打土豪分田地,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功绩恐怕比陛下在位二十年所做的还要多,也更有效!百姓赋税严苛,却国库空虚,各级官员腐败不堪,皇上占着皇位不作为,你不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吗?” 南篱满眼戏谑:“这皇上让你做得太轻松了,站着茅坑不拉屎,却享受万民供奉和敬仰,你不配!” 祈知彧眸色冰冷刺骨,轻扣龙椅:“我娘子看上你这个位子了,现在提前通知你一声,让你有个心里准备!” 顺德帝脸色阴沉,他只感觉心口窒息:“你、你们这是谋逆……” 这是通知他可以让位了,别死赖着那个位置不放,语气云淡风轻,似是取一件他们应得的物件。 南篱神色戏谑:“谋逆又如何?如今国库空虚,玉玺丢失,民众唉声载道,现在内忧外患,你活在那些马屁精为你编织的美丽牢笼里,毫无作为,你觉得你还配做这皇位吗?” 顺德帝身子一僵,他以为他做了皇上,很多事就会有大臣们帮他分忧帮他解决,可现在的情形似乎正逐渐脱离他的掌控! 祈知彧眸色沉沉,他看着顺德帝,语气冰冷:“现在全国实施打土豪分田地,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相信皇上也是赞成的!” “当然,皇上现在也没有反对的权利,只需按照既定策略实施下去!等本王平定北漠,再来帮娘子收下你这皇位!” 南篱邪肆一笑:“姑奶奶现在就先行使一下皇权,下发第一道圣旨,打土豪分田地在全国各地进行,违者斩!” 借由皇上的手在全国打土豪分田地,可比他们一座城池一座城池来的快,只要飞豹兵团派发足够的人力镇压,应该不会出大乱子。 顺德帝只感觉浑身冰冷,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跟他说话,他气得手直抖:“逆臣贼子无诏回京,现在在朕面前还敢公然捏造圣旨,祈家终于不装了,是要坐实谋反这件事了?!” 南篱神色淡淡:“谋反不还是你逼的?也不看看你这个皇上都做了些什么?” 顺德帝颤抖着手指:“两个月前,皇宫国库和丁左相府被盗一空,看来都是你们所为?” 南篱冷笑:“国库本就是空的,你是想借机往我身上泼脏水,真是好算计!” “丁左相的私产比你的私库还多数十倍,我拿了的我认,没拿的你也休想往我身上安排!” 祈知彧被气笑了:“皇上,凤凰城成了乞丐城,月光城成了奴隶城,搜刮的民脂民膏都去了哪里?西北狼尾山囤积数十万兵马,北庭城密苯教荼毒百姓,皇上真的对这些都一无所知吗?!” 南篱冷嗤一声:“太子伪造假银票;二皇子结党营私;三皇子野心勃勃;萨迦派渗透各大世家,梅花阁伸进朝堂!你这个皇上就如同虚设,内斗倒是一把好手?” 顺德帝气得脑瓜仁疼,他瞪大不可置信的眼睛,捂着胸口,感觉喘不上气来。 他一直以为,他是掌控全局的天之骄子,可现在收到所有的消息不仅滞后还残缺不全! 南篱声色冷了几分:“姑奶奶命令你,明天这道‘打土豪’圣旨必须颁布下去,否则姑奶奶随时可以抹杀你!” 祈知彧眸色冷沉:“皇上可记住我娘子的话了?在皇位和性命之间,应该很好选择!” 顺德帝的心一沉再沉,他气得浑身颤抖,刚被撵出去的太监呢,怎么还没有搬来救兵,难道他今天真的要死在这两个人手里了吗? 突然,御书房门外聚集的脚步声急促又慌乱,顺德帝腰杆子挺了挺,他的救兵终于来了! 老太监语气焦急地喊道:“乱臣逆贼,你们快把皇上交出来,皇上念在你祈知彧以前的战功,兴许还能放你们祈家一马?” 顺德帝转身就要出去,突然“嗖”的一声,一枚暗器飞过,钉在了他脚边的地板里。 顺德帝猛地站住,祈知彧完全可以就地射杀他,却只是用暗器警告他。 顺德帝眸色冰冷带着怒气,他转过身:“祈知彧,你现在都不掩饰自己的狼子野心了,难道你们要弑君不成?” 南篱站起身,走到他面前,锋芒森冷的匕首在他面前晃了晃:“弑君又如何?” 顺德帝差点站不住,他强稳住身形:“你就是贤妃的妹妹?这样说下来,朕可是你的姐夫……” “停!” 南篱满眼嫌弃:“你这个便宜姐夫我可不稀罕,就算亲爹南昌鸣本人,他那条残腿也是姑奶奶亲自踹断的!你觉得,姑奶奶凭什么就不能弄死你啊?” 顺德帝气到吐血,遇到这样的混不吝,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朕可是皇上,你们……” 现在祈家人已经离京,南篱又毫不在意南昌鸣的死活,顺德帝手里没有任何可以拿捏他们的把柄! 老太监带着禁军和护卫,在门外万分焦急:“皇上,您没事吧?” 禁军头领厉声厉色:“祈知彧,我们禁军已经包围了御书房,快快出来投降!劫持皇上可是要诛九族的!逆贼,快快把皇上放出来,你若再不放了皇上,我们就攻进去了?” 顺德帝忌惮祈知彧,毕竟他可是战神,如果他们鱼死网破,抱了必死之心,他肯定逃脱不掉。 祈知彧眸色淡淡,他与南篱对视一眼,两个人默契十足。 南篱邪肆一笑,她一挥手,紫檀龙案瞬间消失在原地。 顺德帝张大嘴巴,眼珠子差点掉下来,这、这是什么情况? “哐哐哐!” 禁军踹御书房的门,发出声响,顺德帝心里随着踹门声一颤一颤的。 他真怕被祈知彧一击毙命! “哐!” 御书房门被撞开,禁军头领带着人闯了进来,只看到瑟瑟发抖的顺德帝,根本没有其他人! 顺德帝看到他们进来,整个人一下瘫软在了地上,像被抽走了精气神。 第597章 第一道圣旨 顺德帝瞪大的眼睛连眨都不敢眨,太可怕了,紫檀龙案龙椅说没就没了,两个大活人在他面前突然消失,这究竟是什么法术? 五六个禁军在房间里搜查一番,窗户禁闭,屏风、床榻下等地方都搜查过,没有看见一个人影。 他们都怀疑老太监是不是在谎报消息,可这御书房里面怎么是空的,那紫檀龙案和龙椅呢? 外面还围着上百禁军,可御书房里面一个外人都没有,顺德帝被吓成这个死样子,大家嘴上不说,心里一阵鄙夷。 顺德帝还处在震惊之中,祈知彧临走留下的那句话让他感觉浑身冰冷刺骨,“等我们收复北漠的时候,就是我娘子回来接手皇位的时候,到时请皇上提前准备好你的禅位诏书和罪己诏!” 顺德帝想到这句话,心里又惊又怕,还有几分愤怒,祈知彧能从青州回到盛京,还能在他面前突然消失,又怎么可能会被这些废物搜到! 顺德帝心里的震撼无以复加,他紧皱眉头,现在的大宣国真烂到这个程度了吗,他的皇位还能保住吗? 他想到消失的紫檀龙案和他的私库,心里拔凉拔凉的,这皇位恐怕真坐不久了! 禁军头领没有搜到人,便带着人退了出去。 老太监扶着顺德帝站着,连个座椅都没有,他看着空了的龙案龙椅,满脸疑惑。 突然,一道明黄色的圣旨凭空跳了出来,落在了他的脚边,吓得他和顺德帝倒退两步,差点坐在地上! 老太监大着胆子去拿圣旨,展开详文低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膺天命,抚育万方,夙夜忧勤,惟念黎庶疾苦。全国州县豪强兼并,侵夺民田,致使贫者无立锥之地,富者阡陌相连。平民饥寒交迫,流离载道,此实朕德不修,政教未明所致。 今特颁新政,以正乾坤: 一、现严厉惩治土豪劣绅、贪官污吏、恶霸地主,所有良田归属国有,敢有隐匿,籍没全族。 二、所有平民按人头承领官田,分田到户,每亩岁纳粟三成,永免徭役,田契官印为证,三十年为一周期。 三、敢有阻挠分田之胥吏豪强,许百姓绑赴衙门,查实者赏银五十两,隐匿者同罪。 咨尔四方,体朕苦心。使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鳏寡孤独皆有所养。倘有阳奉阴违之徒,王法森严,决不轻贷! 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钦此! 大宣顺德十九年九月初十。” 圣旨最后盖有玉玺红色章印,异常鲜艳清楚,不容忽视。 顺德帝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这个赐婚赐得大错特错,现在连皇位都搭进去了! “皇上,您要保重龙体啊!” 老太监紧锁眉头,蹲下身:“皇上,这上面的玉玺印鉴是真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顺德帝整个人被抽走了精气神,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明天他敢不颁布圣旨,祈知彧就敢来取他的人头! 南篱和祈知彧在禁军闯进御书房的那一刻,两个人闪身回了画境。 祈知彧写完圣旨,南篱盖上玉玺印鉴,一挥手送出了画境。 南篱能想象到,顺德帝收到圣旨时愤怒又震惊的样子,表情一定很精彩。 杨婶给他们留了晚饭,两个人坐到餐桌,偶尔对视一眼,笑笑不说话。 温情在小夫妻之间流转。 两个人吃过饭,牵着手出去散步,气氛莫名和谐又温馨。 祈知彧嘴角上扬:“娘子,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 南篱轻晃了下他的胳膊:“现在盛京会整顿一番,顺德帝虽然迂腐无能,但还没到一无是处的地步!” “现在唯一难解决的就是北庭城,如今顺德帝起了疑心,必然会加大打击密苯教,密苯教余孽定会反击!” “萨迦派如果握有当年夺嫡证据,还真说不好谁会拿捏谁,但我们可以帮着把他们推进进程!或者直接灭了密苯教,也不是不可以!” 祈知彧眼底含笑,京城贵女谈论女工谁做得好,雅致一点谈谈诗词歌赋,而他家娘子谈到打打杀杀时眼底一片兴奋! 倒是做女将军的料! 南篱想到北庭城就有些头疼,那些被深度洗脑的教众冥顽不灵,想引导他们回归到普通老百姓生活恐怕很难。 南篱无奈,上一世邪教利用教众变成恐怖组织,甚至不惜用人体做炸弹,用性命祭奠神明! 南篱摇头,她又不能用炸药把这些人全部炸死,头疼啊! 她轻叹一声,遇到那些愚蠢的人,以她的暴脾气,只想把他们的脑袋开瓢看看,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 祈知彧宠溺地摸摸她的头:“娘子,这件事交给为夫去办!你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 南篱不是遇到事就退缩的性子,她拉住祈知彧的手:“我们一起去!” 两个人出了画境,落在北庭城区,达萨宫。 此时,密苯教高层聚集,正商议对策。 “青州和盛京萨迦派的人已经被清除,这是两个重要据点,怎么会如此轻易的败露?” “确实蹊跷!我们谋划这么多年,这马上就要煮熟的鸭子,没想到飞了?” “顺德帝真够狠的,也不怕我们拿出当年的证据,把他拉下马?” “顺德帝继位虽然名不正言不顺,但当年先太子并没有留下后人,现在要想办法,怎么把我们主子合理合法推上那个位子?” “当务之急,我们要把神女的传说都散播出去,这才是重点!” “月出东山坳,白衣踏雪来,袖扫星斗落,足生九瓣莲,问女何所去?采尽人间苦,炼作长生天!” “我们的神女在东方生活这么久,现在也该显现其神奇的威力,让顺德帝心甘情愿让位于她!” “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既然顺德帝起了疑心,我们就顺水推舟,各地的人体炸弹可以发挥他们的作用了!” “这是官逼民反,顺应天意,推翻大宣国的狗皇帝,这些下等贱民只配给我们高种姓为奴为婢!” 第599章 送保暖衣物 祈知在心里为密苯教的番僧点了一排蜡烛:“下一步要怎么做,都听娘子的!” 南篱眯了眯眼睛:“本来想先利用从舆论导向,揭露某些番僧的五逆十恶!还想着重新扶植一支相对比较向佛的派系,从内部搅乱他们的紧密关系!但现在看,我们还是低估了这密苯教的暴戾程度,不如来点狠的,一劳永逸!” 祈知彧露出赞赏的神色:“娘子因为我的原因,有了顾忌!但刚刚我们也听到了,这些人的狼子野心!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对这些人千万不能手软,这种荼毒思想的恶才是最大的恶!” 南篱点头:“不错,他们用所谓的修行控制大宣国世世代代的民众,让他们俯首称奴,倾尽自己所有的财力和物资,而自己坐享其成!这不是拿人当傻子用吗,关键那些教化的平民还心甘情愿当傻子!” 北庭城大部分还是汉民,与那些所谓的高种性混居,他们已经完全被教化了! 祈知彧轻叹一声:“娘子建立学堂教化百姓,虽然不能立竿见影,但利在千秋!但对待这种极端教派,只能用些强硬的手段!必须尽快铲除这些毒瘤,要做就做得彻底一些!” 刚才他们可是听到了,密苯教要启动人体炸弹,虽然他没见到那是怎样一种情形,但他知道手榴弹的威力! 南篱邪肆一笑,她也是这么想的,幸好祈知彧不是圣母,她可没那份耐心哄巨婴,就算长得再帅也不行。 飞豹兵团现在可是打着官府的旗帜,清除邪教和逆贼合情合理也合法! 两个人心照不宣,刚准备离开,就听一声厉喝:“谁在那儿?” “嗖!” 一道暗器飞射过来,两个人闪身离开原地,暗器落空。 两个番僧飞奔出来,根本没有看到一个人影,他们对视一眼,不禁满脸疑惑。 他们看错了? 南篱和祈知彧离开,没有多做停留,直接去了松一所在的营地。 巡逻的松二看到他们,快速跑过来:“彧主?少夫人?真的是你们?” 祈知彧看到北庭城井然有序,他很满意:“松二,辛苦你们了!” 松二躬身行礼:“彧主,这可比我们上战场的时候好太多了!不仅有足量的烤鸡烤鸭,还有步枪防身!现在焦镇雄内外受敌,密苯教对他打压防备,陌松不断骚扰围堵,焦家军数十万兵卒进退两难!” 南篱想到离间过焦镇雄和密苯教的关系,不禁笑笑:“焦镇雄日子确实不好过,杜氏给他带了绿帽子,如今又与密苯教派生了嫌隙,虽然拥兵十万之多,但在炸药面前脆弱到不堪一击!” 松二满脸得意:“焦镇雄正如热锅上的蚂蚁,四处找人搭线求和,想要归顺我们飞豹兵团!” 祈知彧冷笑一声:“废物一个,这种人要能力没能力,要品行没品行,连我们兵团里的小卒都不如,我们飞豹兵团可不是收破烂的!” 松二痞痞一笑:“我们首领就是这么回他的!” 南篱摆摆手:“现在秋天天气凉了,我给大家带来了针织毛衣毛裤,一会儿给大家发下去!” “还有油炸干脆面、饼干和面包,你们来不及吃饭的时候可以用来垫垫肚子,不能饿出胃病来!” “干脆面?饼干?这都是干粮吗?”松二挠挠头,他从来没听说过。 南篱点头:“还有挂面和方便面,都是方便食品,煮煮泡泡就可以吃的!” 流放大部队路上做了一些,但是远远不够,这些都是消耗品,必须让飞豹兵团的将士吃饱穿暖。 南篱让画境里的制造局帮忙赶制毛衣毛裤,江南已经提前安排大批量生产,本来还想多出来的放在各地店铺售卖,但狼尾山和燕然山都被收编,需要大量的保暖衣物和方便食物。 松一得知把祈知彧来了,忙跑过来迎接,他把人让进了帐篷,汇报最近几天具体情况。 松二安排几个空库房,招呼大家过来排队,领毛衣毛裤。 南篱挑眉,祈知彧属下就是上道,做起事情来默契十足。 南篱把毛衣毛裤搬入库房,她打开大门,拿出一摞针织衣服:“大家根据自己尺寸选择合身的,稍微大一点没关系,但不能小了!” 松二拿了一套在手上,不禁眸色一亮,竟然有如此柔软暖和的贴身衣物? “大家别抢!少夫人给我们备足了的,每个人都有!” 将士们拿到毛衣毛裤,摩挲了一下,不禁满眼惊奇: “这么柔软的衣服,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一上手就能感觉到暖和,我都有点舍不得穿了?” “只要跟着少夫人,什么没有?烤鸭你少吃了?” “我们当兵的福利是越来越好了,听说少夫人还带来了干脆面和饼干,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听说夜间巡逻的人都有份!” “我们飞豹兵团的福利本来就是最好的,以前都是彧主自掏腰包补贴给大家的,现在有少夫人在,比以前更好了!” “我去跟松二换一下夜班,也尝尝那饼干是什么味道?” “少夫人说了,一会儿给大家尝尝鲜,也让我们提提意见!” “少夫人带来的东西就没有不好吃的!烤鸭好吃不?现在还有烤鸡烤鱼,你们不是一吃一个不吱声!” “那倒是,我长这么大,这段时间吃的肉比我这一辈子吃的都多!” “那当然,你以为谁都能进我们飞豹兵团呢?我们可都是经过严格筛选出来的,人品和武力经得住考验才能成为大家的队友!” “咱们王爷还是将军的时候,对我们所有人照顾有加,哪一个人没受过他的恩惠?将军刚刚流放的时候,我们可是抱了必死之心的,谁能想到现在翻盘了!” “我都想跟着首领去攻打焦镇雄了,实在不行攻打大禹国也行,我很想试试炸药的威力!” “如果你面前放着饼干和炸药,你的选择是什么?” “这……小孩子才做选择,我全都要!” 第600章 密苯教的追杀令 “你这也太贪心了吧,不过这些稀奇的好东西还真没有短过我们的……” “我们快去尝尝饼干,伙食房那边还煮了方便面,这大老远都闻到香味了!” “我口水都掉下来了,快走快走……” 所有将士都吃上了方便面、饼干、面包等,当做宵夜,大家吃得意犹未尽。 祈知彧和松一商议完事之后,南篱补充了一些物资和食物,还有枪支、子弹、手榴弹和炸药。 做完这些,南篱跟着他一起去了北庭城焦镇雄的大帐。 焦镇雄正焦头烂额,他派人去营救杜氏,结果还把去的人搭进去了。 儿子焦存祥还在飞豹兵团手里,密苯教莫名与他反目成仇,他现在又不敢轻易出兵,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焦镇雄的肩胛骨伤好了不少,但围困北庭城的飞豹兵团有火药和步枪加持,他们就像脆弱的渣土,一炸就成了碎末,什么都不剩! 焦镇雄在军中大帐来回踱步,原来有杜家做支撑,还有密苯教的协助,他这个将军做的如鱼得水! 但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密苯教先后派了几波人过来暗杀他,幸好被他侥幸躲过。 焦镇雄心乱如麻,如果再继续围困下去,没了粮草,他迟早得被自己人弄死! 突然,一道暗器破空划过,冲着焦镇雄的面门射了过去! 焦镇雄正聚精会神想事情,没有预料到突然而来的刺杀,一时呆愣影响了他的反应。 焦镇雄条件反射侧了一下头,暗器擦着他的眉毛划过,黑眉毛不见了,取代的是一道血痕。 随即又是两枚暗器射了过来,焦镇雄心底大骇,他的亲卫呢? 今天晚上不会是真交代在这儿了吧? 焦镇雄就地一滚,堪堪躲过一枚暗器,就在他以为自己躲不过第三枚的时候,突然,一道惨叫声响起,连同暗器落地的声音。 焦镇雄浑身紧绷,突然,两个身形快速闪到他面前,吓了他一跳。 “你们是谁?” 祈知彧把两个黑衣人摔在他面前,他迈步坐上主位,神色冷厉:“焦镇雄,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谋逆造反?” 焦镇雄只感觉无形的压迫感,他心里一紧,这人浑身气度不凡,天生自带着睥睨天下的气势! 让人不敢直视。 焦镇雄感觉这人身上有一股熟悉的气息,就像他天生长在军营,无形中对他有种天然的压制。 面前这两个人进入他军中大帐,如入无人之境,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南篱淡淡一笑:“能做到戍边将军,本以为是个顶天立地的,没想到却如此窝囊,活像一只丧家之犬!” 焦镇雄看着地上的黑衣人,快速扒开他们的面罩,露出一张五官立体的脸,没有头发和胡须。 是密苯教的人。 焦镇雄满脸怒气:“来人,把这两个擅闯军营的细作绑起来,军法处置!” 他这句话也是试探,顺便把面前这两个抓起来,这样他才安心。 半晌,帐外都没有人应答,焦镇雄心底一沉,难道他的人已经被人控制了? 祈知彧眸色沉沉:“焦镇雄,刚刚偷袭暗杀你的人,你可认识?” 焦镇雄怎么会不认识,他现在莫名上了密苯教的暗杀名单,这其中透着诡异! 祈知彧冷笑:“密苯教下了追杀令,焦将军觉得自己能躲到几时?” 焦镇雄咬着后牙槽,一声不吭,这么多年他对密苯教忠心不二,做了多少不仁不义的事,到头来竟然落得这样的下场! 南篱神色淡淡:“焦镇雄,你驻守戍边多年,勾结国外敌对势力,给高昌国争取发展的时间和空间!如果不是姑奶奶搬空……拿捏了他们的命脉,高昌国怎么会称臣,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焦镇雄怒目反驳:“你不要血口喷人,说本将军勾结谋逆,你有什么证据?” 南篱冷笑一声:“杜氏联合各大家族贪污受贿,所有非法所得都摆在了将军府门口,这只是一部分证据!” “你把反旗已经挂在了城门楼,这么明晃晃的证据就不用我说了吧!” “这两条就足以诛你九族,你想要通敌叛国的罪证,也不是很难找!你的监军朱志国虽然看着爱好女色,但搜集的证据还是齐全的!” 焦镇雄神色阴沉,袖口里捏着匕首:“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祈知彧冷冷瞥了他一眼,警告道:“焦镇雄,收起你那些歪心思,你敢伤我娘子半分,我让你全家陪葬!” 焦镇雄没想到被看穿,不过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他抬起手腕射向南篱。 就算祈知彧不提醒,南篱也会有防备之心,这个焦镇雄根本就伤不到她! 祈知彧快速瞬移,焦镇雄只感觉人影一闪,随即他听到匕首掉落和手腕骨碎裂的声音! “啊——” 祈知彧捏着他的手腕,神色冷沉:“敢伤我娘子,你是活腻了!” 焦镇雄根本没有看清,明明离他一丈远的人是怎么到他面前的,他只感觉手腕一阵锥心刺骨的痛:“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祈知彧用力甩开他:“焦镇雄,交出虎符,本王可以饶你不死!” 焦镇雄额头青筋暴起,被推到在地上:“你们原来是为了虎符?” 祈知彧居高临下:“焦镇雄,你为了一己私利置十万将士生命于不顾,你不配做将军!在天雷面前,他们的血肉之躯如同渣土,会被炸的粉碎,你想试试吗?” “哈哈哈……原来是飞豹兵团的人!” 焦镇雄苍白着脸,讥笑出声:“好啊,来呀,你们尽管来轰炸!你们飞豹兵团不是自诩视百姓如手足吗?本将军就想看看血流成河的样子,也让大家看看你们的真面目!” 祈知彧一脚踩在他的胸口:“焦镇雄,你被围困在这里,你觉得你的焦家军还能撑几日?” 焦镇雄声色冷厉:“你们用我妻儿做威胁,算什么本事?” 南篱投过去一个冷蔑的目光:“就算没有那对母子,你就能成事了?一个密苯教就让你自顾不暇,承认自己是一个草包很难吗?” 第601章 焦镇雄被俘 焦镇雄咬牙切齿:“我打听过了,朝廷根本就没有什么飞豹兵团,李家坝围堤筑坝、平州鼠疫出现了飞豹兵团,你们是祈知彧的人?” 南篱看向祈知彧:“你们不认识?” 祈知彧眸色清冷:“都知道彼此的存在,确实没见过本人!” 南篱拍拍脑门:“一个驻守西北,一个戍边北境,你们居然不认识?” 焦镇雄听出了端倪,不可置信道:“你、你是祈知彧?这怎么可能,你不是在流放北漠的路上吗?” 祈知彧神色淡淡:“焦镇雄,本王在哪里都是正常的!大宣国不容忍通敌叛国的贼子,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焦镇雄瞳孔猛震:“你真是祈知彧?流放路距离这里有五六千里,你是怎么来到北庭城的?” 他想到这么半天还没人发现大帐里的异常,刚才祈知彧敏捷的身形,想杀他如同捏死一只蚂蚁。 神不知鬼不觉。 焦镇雄浑身颤抖,如果飞豹兵团是祈知彧的,再有天雷和步枪两件大杀器加持,他败得一点都不冤。 只是他不甘心。 南篱冷冷瞥了他一眼:“你们勾结密苯教,现在还结下了仇,你觉得你能逃得掉吗?” 焦镇雄只感觉浑身冰冷,完了,一切都完了! 祈知彧厉声厉色:“如果把你送去达萨宫,你说你还出的来吗?焦镇雄,你还不肯交代与密苯教的关系?” 焦镇雄浑身瘫软,他双目无神跪下:“祈知彧,只要你保我全家性命,让我们顺利逃出北庭城,本将军可以把虎符交出来!” 他轻叹一声:“至于密苯教,你们招惹不起,还是尽早撤兵吧?” 南篱冷笑:“焦镇雄,你是说密苯教比火药和步枪还厉害?” 焦镇雄无奈摇头:“北庭城民众世世代代被洗脑,不仅捐赠全部钱财,连身体也是可以贡献的,他们不畏生死,你懂吗?” 南篱微微蹙眉:“人体炸弹?” 焦镇雄点头:“不错,确实就是这个叫法,只是从来没有人见过,据说威力巨大,可以撼动山河!这些人思想极端,以掠夺异教徒生命为己任,制造各种灭门惨案!” 祈知彧眸色沉沉,他捏着拳头:“真该死!” 松一也讲了同样的问题,这些信徒完全被教化,每个人就是一个危险源。 焦镇雄无奈摇头:“这些教徒被控制了思想,能成为人体炸弹也是他们的荣幸,死后可以直接进入天庭!” 南篱不觉冷笑:“真是迂腐!这么拙劣的说法竟然能让所有人信服,就没有人怀疑过吗?” 焦镇雄摇头:“大家信奉密苯教,祖祖辈辈骨子里就认为北庭城是通往天庭的通道,偶尔有质疑的声音,都会被密苯教的人秘密除掉!” 南篱神色冷沉下来:“这就是恐怖组织!如果这些教众被派往全国各地,那将是一场灾难!” 祈知彧绷着脸,眸光更加深邃:“要尽快除掉这个教派!” 焦镇雄无奈笑笑:“密苯教人人武功高强,手段毒辣,就算你们把达萨宫围堵起来,用天雷轰炸,也灭不掉他们!” 南篱不信邪,她冷笑一声:“也不是不可以!北庭城人人都是人体炸弹,就算屠城又有何不可?” 她对这个教派实在没什么好感,估计密苯教里没什么人能脱得了干系! 祈知彧忙抬手阻止:“娘子不急!这件事我们从长计议,民众信奉密苯教,也是朝廷不作为导致的,就算真的要灭了北庭城,也要出师有名!” 焦镇雄暗暗心惊,这对夫妻说到屠城就好像是在说杀一只鸡炖汤喝,这到底是什么妖孽? 他还在这里呢,手握十多万大军,他们竟然没有看在眼里? 焦镇雄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祈知彧眸色冷沉:“焦镇雄,你的虎符对本王来说可有可无!你知道狼尾山吗,那里十几万兵马已经被本王收编!作为一个将军,在你眼皮子底下,狼尾山藏匿那么多兵马,你竟然一无所知!” “一将无能万骨枯!一个无能的将军会连累三军将士的性命,你说,本王留着你有什么用?” 焦镇雄瞳孔地震,他能安稳驻守西北,主要是因为祈知彧调派来大部分兵力,帮他挺直了腰杆子,敌国不敢轻易来犯! 不然,他连跟敌国做交易的资本都没有,更不可能聚集那么多财富,拉拢那些权贵。 焦镇雄浑身无力,他不甘心:“虎符可以号令三军,王爷今天不就是奔着这个来的吗?” 祈知彧神色倨傲:“有虎符,锦上添花。没有,凭本王的两大杀器,你觉得,普天之下,谁又是本王的对手?” 这底气,可是他娘子给的! 焦镇雄无奈摇头:“如今的镇北王羽翼丰满,大杀器天下无敌,连皇上和密苯教都没有放在眼里,又启会在意本将军手里数万兵马的死活?” 祈知彧冷笑一声:“你把你的将士置于叛军行列,如今被俘虏,还有什么资格跟本王讲条件?” 南篱挑眉:“焦镇雄,你还有什么价值,让让我们放了你?” 焦镇雄大脑飞快转动:“我可以帮你们把密苯教幕后之人引出来,王爷可以实施斩首行动!” 南篱冷笑一声:“你怎么确定你能引出幕后之人?姑奶奶可不仅要把这什么密苯教灭了,还要他们身败名裂!” 焦镇雄知道眼前这两个人不是好糊弄的:“密苯教现在想除掉我,所以现在我就是最好的诱饵,能诱出多大的鱼,还要看王爷怎么安排?” 祈知彧看他上道了,微勾嘴角:“密苯教四大派别,如今只有白袍噶举尊者没有参与其中,其它三大教派明显居心不良!” “不过,这样也可以杀鸡儆猴!民众觉醒,需要更有冲击力事件,让大家看清楚这些人的真面目!” 焦镇雄俯首道:“在下愿意身先士卒,只希望在死之前,能不能让本将军亲眼看看那两件大杀器?也算死而无憾了!” 第602章 大杀器的威力 南篱挑眉:“不愧是做将军的,死到临头还对大杀器念念不忘,是不是应该夸奖你一句句‘敬业’!” 焦镇雄垂下头,他承认自己能力有限,但是常年戍边,又怎么能不希望手握天下无敌的大杀器? 哪怕看看也是好的! 祈知彧神色冷沉:“本王可以答应你这个要求!” 他朝大帐外打了一个响指,陌松快速从外面闪身进来:“彧主!” 焦镇雄看到他,心底一沉,这人他认识! 陌松每天带着人在城门楼前叫阵,他这个飞豹兵团将领嚣张轻蔑的形象已经印入每个焦家军的头脑里,但他们又惹不起,只能暗地里骂娘。 焦镇雄重赏,如果有人能拿下陌松的人头,赏黄金百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但他们连近身碰衣角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人头了。 焦镇雄全身紧绷,这人进入他的军营大帐如入无人之境,想取他的首级岂不是易如反掌? 祈知彧对陌松示意,陌松摩挲了一下手里的步枪,他眸光戏谑,把枪递给了焦镇雄。 焦镇雄眼底闪过一丝精芒,他肩胛骨上留下的伤痕还没有完全康复,这个武器杀伤力太大,他终于可以近距离看仔细了! 焦镇雄接过来,细细抚摸着,木托、击发机匣、枪膛、枪管、推杆、枪机等,没想到这就是伤他的大杀器? 焦镇雄心底闪过一丝恶意,如果用这个大杀器把眼前三个人解决掉的概率有多大? 可是……他怎么莫感觉有股隐隐杀气萦绕,莫名让他从心底生出惧意和惶恐。 焦镇雄抬头对上祈知彧略带戏谑的目光,他手心里不禁渗出一层薄薄的冷汗,心里暗暗庆幸没有做出格的事情,躲过了一劫。 祈知彧这样的战神,怎么可能没有防备? 祈知彧目光淡淡:“焦将军既然喜欢这把枪,本王就送给你,正好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 “密苯教利用杜家,扶植你做了将军,可他们又疑心你的忠心!甚至在你最需要他们出手相助的时候背刺你!” “密苯教狼子野心,如果大宣国所有城池都变成了北庭城,那将是一场灾难!” “陌松首领会教你如何使用这支步枪,如今你拥有这个大杀器,杀你想杀之人,足以震慑达萨宫所有番僧!” 陌松伸出手臂,快速换上弹匣,他拉住焦镇雄的手腕,按在扳机上扣动。 “嗖!” 子弹快速飞出,瞬间击穿了军帐外的一棵树,随即那颗树折断倒地。 焦镇雄瞳孔狂震,这要是打在身上,不死也得重伤! 陌松看着他震惊的神情,淡声道:“一颗子弹只能射杀一个人,这枪虽然有连续射击功能,但比起炸药的威力还是差远了!” 焦镇雄突然觉得,他身上的枪伤是这人有意打偏的,这是故意留他一条命啊! 焦镇雄彻底心服口服,他细细抚摸着枪,不禁眯了眯眼睛,他要为自己做一回主。 祈知彧淡淡瞥了一眼:“这一次就看焦将军的诚意了!” 他拉着南篱,快速闪身离开。 陌松对上焦镇雄的视线:“焦将军,该怎么做,你心里有数了吧?” 焦镇雄想到密苯教想要他命的人不禁神色一凛,他手里攥紧枪,朝地上两个黑衣人扣动扳机。 “嗖嗖!” 两道枪声响起,那两个黑衣人的头被打穿,两条人命瞬间消逝。 焦镇雄眸色冷沉:“在下这就带人抄了达萨宫,不过,需要陌首领的人配合!” 陌松摇摇头:“是灭了密苯教,达萨宫里的人,一个都不能留!” 焦镇雄瞳孔狂震,他没有听错吧,这是要屠杀密苯教满门? 陌松留下那句话,也不顾焦镇雄的反应,快速出了军帐,追赶上祈知彧。 “彧主,属下会尽快收编焦家军,拿到虎符!另外,密苯教多年教化民众,根深蒂固,如果不能一下除去,恐留后患!” 陌松跟在祈知彧身边这么多年,熟悉他的行动做派,不可能允许异邦人在自己的国土上为所欲为。 他虽然表面上与焦镇雄周旋,但飞豹兵团已经趁机暗中收复了几个小藩国,又成功挑拨几个实力相当的国家交战,这是上次祈知彧离开时给他们下达的任务! 祈知彧点头,他对飞豹兵团很是信任,这谢属下都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跟着他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 “彧主,密苯教都是武功高强的番僧,属下带五百人配合焦镇雄,再携带五百焦家军一起灭了密苯教!” 祈知彧眸色冷沉:“你尽快去安排,我们没有时间去揭开真相,况且那些奴役思想已经根深蒂固,很难在短时间改变!所以,有时用武力镇压确实更直接更有效!” 陌松摩拳擦掌:“那属下再给焦镇雄送去点炸药?” 南篱点头:“送,必须送!” 这个北庭城多数人种跟三哥家一脉相承,在自家后院闹独立不算,还总想奴役大宣国的黄种人,不好好惩治一番,他们不长记性! 南篱邪肆一笑:“密苯教不是传经布道吗,那就制造一场天降雷罚,让他们自尝恶果!” 祈知彧感受到她语气里的兴奋,勾了一下嘴角,他家娘子看热闹是真不怕事大啊? “你去安排吧,我和少夫人转一下再过去!” 南篱看了一眼黑沉沉的天空,递给祈知彧两包药粉:“一包是兴奋神经散,一包是软筋散,撒在极乐园,先后顺序别弄错了!不能让那些人逃出去,不然没好戏看了!” 祈知彧眼底一片冷沉,把药粉接过来:“扒开密苯教的修行底裤,让大家看清楚,这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 他带着南篱在陌松的军营转了一圈,黑豹兵团围困北庭城,各种军需品不能少。 天气转凉,南篱给他们也补充了毛衣毛裤、棉被、胶鞋等生活用品,还有挂面、方便面、干脆面、饼干等快捷食品,大家用命在拼,吃穿可不能亏着了。 万卷定期会从画境里送一些烤鸭过来。 第603章 射杀番僧 南篱又补充了子弹飞、炸药、手榴弹等,还有一些基本生活物资,穷,不能穷教育;省,不能省军需! 何况她收来那么多金银珠宝,养这些兵马绰绰有余,钱就得用到该用的地方! 祈知彧心里感慨万千,他娘子可一人灭一国,不费吹灰之力。 两个人巡视一番,又重新回到城区,此时已经是深夜。 陌松的属下已经布置完成,在达萨宫周围埋下了炸药,但里面迟迟没动。 达萨宫高手如云,以他们的伸手很容易被发现,不能打草惊蛇! 南篱和祈知彧对视一眼,这件事得他们两个人亲自来,他们利用瞬移,再次进入达萨宫。 达萨宫占地面积庞大,两个人避开机关,在寝室、大雄宝殿、禅堂、还有茅房等各个地点放置了炸药。 祈知彧又在极乐园撒下兴奋散,随后快速撤了出去,与南篱汇合。 “什么人?” 夜巡僧值发现有人在达萨宫内自由穿梭,大声呵斥出声。 这里虽然没有巡防护卫,但有值夜的僧人,查看各处香烛和灯火,防止火灾隐患。 南篱和祈知彧快速瞬移出了达萨宫,正好看到焦镇雄带着大批人马来到了宫门口,亲兵护卫上去扣门。 “咚咚咚!” 很快,有番僧打开宫门,看到焦镇雄带来这么多人马,吓了一跳。 达萨宫里就算是扫地僧,武力值都不低,朱巴曾经是上人,因为杜氏的事被贬为洒扫僧,刚刚提到了值守僧。 他挺直脊背,冷冷扫了一眼坐在马背上的焦镇雄:“焦将军这是不躲了?这么晚亲自来我达萨宫拜访,也不怕打扰我们首座休息?主动来投诚就要有投诚的样子,这么大架势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灭门的呢?” 焦镇雄想到这几天被密苯教追杀,他眸色沉沉,举起手里的步枪瞄准。 “嗖!” 朱巴胸口中弹,他满眼不可置信,捂着胸口瞬间倒地。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不觉往后退了一步。 这是什么暗器,稳准狠,速度惊人,杀人只在瞬间完成! 松一属下在城区点了几处柴禾堆,惊醒了沉睡的人,大家把火灭了,便看到焦镇雄气势汹汹带着大部队人马奔着达萨宫去了。 胆子大的民众远远跟过来看热闹。他们正好看到朱巴被一枪秒杀,都吓得说不出话来,番僧在他们心里是活佛的存在,怎么就这样死了? 枪声惊醒了达萨宫里的人,陆续有上人和上师跑出来查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杰布噶先前被惩治,也就是做做样子给普通教众看的,如今还不是回归了格卢派? 他看到躺在地上已经凉了的朱巴,怒目圆睁:“焦镇雄,你竟然敢射杀密苯教的人,你这是主动来找死的吗?!” 焦镇雄看到倒下的人,心底一阵狂喜,他举起步枪,瞄准杰布噶:“你不是想杀我吗,来吧,看看我们谁先死?” 刚刚一枪毙命,他心底无比震撼,不愧是大杀器,对手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哒哒哒!” 焦镇雄连续射击,杰布噶和他身后陆续赶过来的番僧躲避不及,纷纷中弹,他们的武力在这支步枪面前没有任何施展的余地! 焦镇雄心底狂喜,同时还有几分悲戚,祈知彧有这样的大杀器,他造反就是在找死! 杰布噶中了一枪,他眼底一片惊恐,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枪吧,杀伤力也太大了? “哒哒哒!” 陌松带着属下隐藏在焦家军中,他们端着步枪,快速射出子弹! 杰布噶原本只是伤了一只胳膊,以他的武力值,如果只有焦镇雄一只步枪,他还是可以躲避开的! 但是,现在有数十支步枪同时射击,他刚刚腾空而起的身体被射中,扑通一声跌落下来。 “你、你们怎么会有这么多大杀器?” 据萨迦派的人传过来的信息,祈知彧得到了两种大杀器,他把其中之一的天雷配方交给了太子,但太子并不承认。 所以他们得到的消息无误,这个飞豹兵团是祈知彧的,但没想到这个枪竟然有这么多? 焦镇雄带了一千人,其中有五百人是陌松的人,他们都带了步枪,其中一部分人围在达萨宫周边。 焦镇雄看着倒下的杰布噶和十几个番僧,他心底的震撼无以复加,以前他连一个上人都打不过,现在,他竟然射杀了这么多人? 而且只是一瞬间的事。 “哈哈哈……” 焦镇雄大笑:“杰布噶上人,本将军的投诚可有诚意,你可满意?” “你……”杰布噶身上中弹最多,血窟窿血流如注,他缓缓倒了下去。 在场的番僧死得死伤得伤,在枪械面前肉体不堪一击,竟然没有一个人逃得掉。 焦镇雄举起步枪:“兄弟们,密苯教搜刮穷苦百姓钱财,他们骄奢淫逸,犯了五逆十恶!现在随本将军杀进去!今天晚上本将军就让大家看清楚他们的真面目!” “北庭城绝不允许淫僧恶佛,他们污染了天庭之路,集体那就是他们的死期!” 焦镇雄带出来的都是亲卫,一起出生入死,自然拥护他们这位首领,何况他们刚刚见识到了一场碾压式的射杀! 达萨宫几个上人和十几个番僧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这场面震慑到了他们,如果有机会摸摸枪,就算让他们去死,他们也愿意! 焦镇雄看到亲卫眼底的兴奋,不禁满脸苦涩,他一步错步步错,祈知彧镇守北境,没少帮他。 如果当时能结交成朋友;如果他在祈家落难时给予帮助;如果他没有绑定密苯教…… 可惜没有如果! 焦镇雄神色冷沉,心底万分懊悔,他怒吼一声:“杀!” 他骑着马,带着众人进入达萨宫,直奔大雄宝殿。 老百姓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进入达萨宫,都举着火把在宫外张望。 达萨宫的人都已经被吵醒,所有番僧脸上带着怒气,竟然有人敢闯达萨宫圣地,是嫌弃自己活得太久了吗? 第605章 屠杀达萨宫 焦镇雄的亲兵怎么可能听萨摩加措的,现在有步枪的震慑,他们可算腰杆子硬了一回。 焦镇雄看着这么多金砖,满脸戏谑:“应该让北庭城的信徒都看看,他们辛辛苦苦赚来的财富全部送进了达萨宫,却被密苯教首座活佛全部换成了金砖保管起来!什么苦修来世,不过是让民苦大众无私奉献,成为你们这些番僧赚钱的奴隶而已!” 萨摩满脸怒容:“闭嘴!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又如何,你说的话,有人信吗?” 焦镇雄眸底闪过一丝嘲讽,他的话是没人信,但如果让众人亲眼看到了呢? “你们修行之人自己贪财好色,触犯五逆十罪,就不怕被老天爷惩罚吗?” 萨摩面色冷沉,偷偷给隐在暗处的番僧使了一个眼色,他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出暗器。 陌松和属下护在外围,快速打落暗器,并快速反击。 “哒哒哒!” 陌松和属下端着步枪连续射击出子弹,飞向密苯教围攻过来的番僧身上,陆续有人中弹。 但番僧人数众多,不乏武艺高强之人,他们快速近身,步枪失去远距离射杀能力。 两方人打在了一起,陌松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同时暗暗打了一个手势。 “轰!” 突然一道地动山摇的爆炸声响起,吓得所有人心肝一颤,大家面面相觑,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焦镇雄大笑:“哈哈哈……这是雷罚!你们密苯教作孽太多,触怒天庭降下雷罚,你们的报应来了!” 萨摩加措神色一凛,他虽然不信,但这个声音太应景了! 焦镇雄心底一颤,这就是炸药吗,这威力平掉达萨宫也易如反掌吧! 他讥讽道:“萨摩上师好像不相信报应啊?本将军认为,你们密苯教作恶多端,老天爷肯定不止降下这一道雷罚!” “轰!” 又一道爆炸声响起,大家感觉达萨宫都颤了三颤,心底的恐惧不断蔓延。 难道老天爷真的降下了雷罚? 焦镇雄心底的震撼无以复加,他脑子真是抽了才造反,祈知彧即便是拥有这两种大杀器都还只是在徐徐图之! 焦镇雄没有忘记来达萨宫的目的,他眸色冷沉,端着步枪射向慌忙逃窜的番僧,不是追杀他吗?来吧,现在看清楚,是谁在追杀谁? 一时间,他忘记了手腕上的伤痛。 随着达萨宫的爆炸声和步枪声响起,数百个熟睡的番僧被唤醒,他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有的被炸没了双腿,还有被炸伤了眼睛,惨叫着四下奔逃。 这果真是天罚! 焦镇雄证实祈知彧实力不俗,他当一个小头目恐怕都不够格,但作为驻守西北的大将军,有此荣幸见证两件大杀器同时现身,绞杀高手如云的达萨宫这个隐患,也算三生有幸! “轰轰轰!” 达萨宫不同地点相继响起了爆炸声,大多数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灾祸从天而降,炸得众多番僧只顾逃命! 众多番僧直到看到焦镇雄带着上千士兵在屠宫,他们即愤怒又害怕,恨不得立刻灭了他! 可是大家肉体凡胎,抵不过热武器的威力,只得四下奔逃。 松一和属下守在达萨宫外,他们端着狙击手,只要是从里面逃出来的人全部射杀! 他们今天要屠宫! 整个达萨宫一片混乱,惨叫声在漆黑的夜空响起,武功再好的肉身在热武器面前就像瓷娃娃,一碰就碎! 从达萨宫里飞出来的番僧被子弹射中,他们不断从空中掉落,重重摔在地上,形成二次伤害。 祈知彧身姿挺拔,眸色沉沉看着达萨宫沦陷,众多高手在这些大杀器面前如同纸人,一击即碎! 南篱站在他身侧,脸上挂着邪肆的笑意,屠杀这些心存不轨的恐怖组织,她心里毫无负担! 如果不是他们及时赶到,密苯教一旦启动人体炸弹计划,还不知要死多少无辜的人! 达萨宫的爆炸声惊醒了北庭城所有人,大家以为发生了地动,慌忙跑出家门。 再仔细一听,发现是达萨宫那边传来的响声,大人带着孩子,年轻的扶着年老的,匆忙赶过来,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松一早就安排人在教众中散播“天降雷罚”的谣传,只有让他们眼见为实,他们才会相信。 松二带着一百多人趁机潜入达萨宫,只要是密苯教的人,全部屠杀,一个不留! 密苯教已经被南篱定性为恐怖组织,这种泯灭人性的教派不清除,大家就别想过上好日子! 南篱还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她要以恒河为界,插上大宣国的旗帜,跟三哥划清边界! 恒河另一侧的土地和民众她也没有兴趣,味道太重,她有洁癖。 南篱大概了解了这个密苯教,是周边狼子野心的异邦人建立起来的恐怖组织,目的就是把大宣国宣化成宗教国家,把平民都变成他们的奴隶! 如果不能,那就全部灭杀! 南篱冷笑,黄种人智商在所有人类里是最高的,就这些番僧还想控制大宣国,做什么美梦呢? 既然是你死我活的关系,所以,必须先下手为强! 达萨宫内爆炸声一声接着一声,地动山摇,整座城市都跟着颤抖! 信徒们心惊胆战,这天降雷罚是不是太狠了些,按这个罚法,整个达萨宫都得被灭! 焦镇雄看着满地番僧的尸身,残值断臂,惨不忍睹,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再高的武功在武器面前只会被虐成渣! 不堪一击。 焦镇雄带着上千人亲卫径直奔后院的极乐园宣走去,这些人有一半是陌松的人,他和属下端着枪在后面护着,看着众僧人避之不及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意。 极乐园宣里,祈知彧已经下过药,众多男男女女纠缠在一起,场面混乱到了极点。 外面已经天翻地覆,这里仍然翻云覆雨,战况激烈! 焦镇雄虽然只有杜氏和高昌国郡主两个女人,但他私下也没少玩弄女人,可这样糜乱的场景却不曾见过。 第606章 柠玛尊者 跟着焦镇雄身边的亲兵护卫更没有见过,不禁被这男女交合的糜乱臊得满脸通红,他们怀疑,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误入了青楼? “大家都看清楚了,这可是密苯教传经布道的圣地,他们借用佛家清心寡欲之名行糜**秽之事!” “这就是北庭城教众心中神圣不可侵犯的圣僧活佛,大家都睁大眼睛看清楚,这些淫棍污染圣地,应该使用火刑烧死他们!” “慢着!” 一个身穿红色僧袍老者匆忙赶来,他目光如炬,通身气度沉稳,他视线落在焦镇雄身上:“你就是焦镇雄?” 焦镇雄自请做了先锋官,现在还有飞豹兵团给他撑腰,不免硬气了几分。 他眼底带着无所畏惧:“你是柠玛尊者?真是难得呀,本将军还有幸见到尊者活佛,真是三生有幸!” 柠玛尊者声音冷厉:“焦镇雄,你一个逆臣贼子,有什么资格来查抄达萨宫?” 他看了一眼还沉浸在迷乱中的男男女女,声色冷厉:“果然是你故意构陷,不然怎么这么巧,你闯进来就正好碰到了!说,你究竟对我们达萨宫做了什么?” 焦镇雄冷笑一声:“构陷?这么多男男女女在达萨宫做这等龌蹉不堪的事,难道这些女子都是避开你们密苯教高手,硬闯进来的吗?” 柠玛尊者微微一怔,这个确实不好解释,但焦镇雄现在可没有资格查抄达萨宫! 毕竟达萨宫是皇上都忌惮的存在。 柠玛尊者声音冷沉中带着挑衅:“焦镇雄,你现在就是一个反贼,如果把你这脑袋摘下来送到皇上那里,你说,是不是大功一件?” 焦镇雄差点被气笑:“做为密苯教的四大尊者之一,不敢正视自己教派弟子的荒淫无度,还有脸去皇上那里讨赏?” 柠玛尊者目光沉沉,他们对峙在这里,极乐园宣里的人却毫无反应,显然是被人设计了,而且这人是高手! 柠玛尊者属下忙上去拉扯,却发现这些番僧和女子全身无力瘫软,像没有骨头一般。 “焦镇雄你看出来了吗,这里的人被下了药,所以才会行苟且之事!不知你受谁指使,故意陷害我们达萨宫,其心可诛!” 焦镇雄冷嗤一声:“天降雷罚!柠玛尊者没有看到吗?本将军以为你们密苯教的首座和四大尊者都已经逃命去了,没想到你还能现身?” 现在的达萨宫烟火四起、残躯遍地、哀嚎声不断,就像人间炼狱! “你、你究竟对达萨宫做了什么?”柠玛尊者满脸怒容,感觉胸口像被堵了一块破抹布,憋闷的很。 “你们不是对本将军下追杀令吗?我现在就站在你面前,来呀,你杀了我呀!” 焦镇雄哈哈大笑:“高高在上的尊者又如何,在本将军的武力镇压面前就是一个肉体凡胎,不堪一击!” 柠玛尊者怒目圆睁:“是你联合外人挑衅我们密苯教,现在还打着查抄的名义搅乱我达萨宫,你们究竟用了什么秘法,剿杀众多修行之人!你可知,搅动达萨宫,可是会引起全城暴动的!” 焦镇雄抚摸了一下枪杆,他皮笑肉不笑:“达萨宫的金砖堆积如山,极乐园就是淫秽之窝,你说,教众看到这些会怎么想你们密苯教?” 柠玛尊者眸色阴沉:“果然是你生出了异心!留你到现在就是一个最大的错误。密苯教的众人听令,给我杀了这逆臣贼子,皇上必有重赏!” 众番僧手持各种兵器纷纷扑了过来,陌松嘴角噙笑,都是来送死的,他很乐意笑纳。 “哒哒哒!” 子弹从枪管里飞出,快速穿梭在众番僧之间,随即倒下一片。 势如破竹。 焦镇雄的属下对上武功高强的番僧,有些疲于应付,难免有些损伤。 陌松的属下对上手持棍棒和环首刀的僧人却毫不畏惧,不能近距离射杀,他们就拔出腰间的佩剑,与之拼杀! 他们各个都是练家子,剑势凌厉,直击要害! 柠玛指挥众多上人和上师一起上阵厮杀,他则悄悄退后,今天这阵势明显是要覆灭密苯教,达萨宫恐怕不保。 柠玛刚刚退到一边,转身时只感觉一柄冷飕飕的硬物抵在了他的腰眼处。 祈知彧声音冷厉彻骨:“首座和其它三大尊者都去了哪里?” 他和南篱两次探访达萨宫,都没有发现这几个人的踪影,这事有些诡异。 柠玛眼神阴鸷无比:“他们都在自己的房间里。” 说话的同时,他快速移动身形,反手去制住祈知彧。 祈知彧的身形比他更快,手里的匕首凌利狠辣,准确无误地插进了他的胸口:“出家人不打诳语,柠玛尊者作恶多端,到现在还不肯说真话,这就是对你的惩罚!” 柠玛猛地喷出一口血,他瞪大眼睛,捂着胸口扑通一声倒下。 所有番僧亲眼看到尊者死去,他们群龙无首,开始四下奔逃。 南篱满眼冷厉,她抬起手腕,想准备把整个达萨宫都收进画境,她晃了一下手镯,却发现她收不下这个达萨宫! 南篱有些不爽。 陌松可不是一个心软的人,他和属下端着步枪快速扫射,顿时又倒下一大片番僧。 焦镇雄的亲兵护卫忙上去补刀,保证都死得透透的,不能留下一个活口。 南篱和松二搜遍了偌大的达萨宫,确定没有一个番僧,便点亮火把,照亮整个达萨宫! 此时,达萨宫已经满目苍痍,一簇簇燃物遍地燃烧着,原本修建豪华的房屋被炸药炸得面目全非。 达萨宫的大门已经被炸毁,大批教众先后涌入,大家便看到满地的尸身和狼藉。 “这真的是天降雷罚,这么多人死了,他们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看这些僧人死得太惨了,不是断胳膊就是断腿的,连衣服都烧焦了!” “难道这些修行的僧人真犯了五逆十罪,不然这雷罚怎么都降在了达萨宫里?” “再往里面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就算犯了天大的罪孽,老天爷也不至于全员诛杀吧?” 第607章 密室画像 众人越过大雄宝殿,直奔后面走去,他们不相信他们心中一直信仰之人会做出五逆十罪之事! 达萨宫的首座过于自信,把库房建造在明面上,毫不隐藏。 已经炸开的库房门露出堆积的金砖,金灿灿的,在黑夜里火把的照耀下很是晃眼睛。 数十个库房各个如此。 众人呆愣了好一会儿,旁边有人跑过来,大喊道:“这些僧人用的都是金碗,连夜壶都是银质的,屋子里的摆设除了红木,连花瓶都是最好的细磁,那些高档材质我都没有见过!” “原来修行的僧人过得这么奢靡浪费,还教化我们舍弃钱财,原来是给他们自己挥霍享受的!” “上师说物欲太强不利于修行,我家可是把所有财产捐给了达萨宫,这不是骗我们这些信徒吗,真是太可恨了!” “快,那边有个极乐园,都说有好戏看,我们快去看看……” 众人赶到极乐园,便听到里面传来的糜乱之音,大人忙捂住他们的眼睛,堵上孩子们的耳朵。 “这可是佛门重地,竟然有这等污秽不堪的事,真是造孽啊!” 几个愤愤不平的男子闯了进去,看到数十个男男女女白花花的身体绞在一起,差点吐出来,又纷纷退了出来。 他们都是密苯教的信徒,主张无欲无求,虔诚修心养性听天命,不禁被这等淫秽污浊的场面吓了一跳。 “扎西得乐!密苯教罔顾人伦,竟然在达萨宫设有这样的烟花柳地,真是罪过罪过!” “真是罪孽深重啊!囤积财物、作风混乱、生活奢靡……难怪会天降雷罚!真是一点都不冤枉!” “雷罚达萨宫,全员被诛杀,扎西得乐!可是,怎么没有看到首座和那几位尊者?” 大家顾不了那么多,纷纷跪下来,向上天告罪。 “罪民蒙受僧人蛊惑,错信密苯教,感谢上天垂怜,让吾等看到他们的真面目!” “天降雷罚,密苯教全员被灭,感谢神佛给与罪民警示!” “密苯教泯灭天恩,践踏吾等罪民信仰,求神佛指引修行路程!” “扎西得乐……” 众人虔诚叩拜,终是没有半点回音。 南篱在暗处看着,这些被教化的民众一直有精神倚仗,所以他们已经失去了自主思考的能力。 密苯教这么多年竖立起来高洁神圣的形象,现在在一瞬间坍塌,大家像失去了主心骨,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南篱和祈知彧翻遍了整个达萨宫,也没有看到那位首座和其余三位尊者,却在一间密室看到一副画像。 画像栩栩如生,她脚踩九瓣金莲,睥睨天下,带着悲悯众生的神情。 南篱冷笑:“果然是傅九联,密苯教真是下了好大一盘棋啊!” 祈知彧苦笑一声:“顺德帝任由傅九霄和傅九江互相拼杀,却不过多干涉,恐怕真的动过把帝位传给傅九莲的打算?” 南篱满脸嘲讽:“差点被他们得逞,皇帝老儿真是昏聩无能!他要是亲手把江山送给密苯教,可真的要遗臭万年了!” 祈知彧眸色沉沉:“娘子,我们搜查这么久,都没有查到那位神秘的首座和其余三位尊者,为夫怀疑这达萨宫有地道。” 南篱直皱眉,她也有这个怀疑,但没有财物的地道不好找! 竟然让他们跑了? 如果这个时候他们启动人体炸弹号令,那肯定会危害到民众安全,不知要连累多少无辜的人! 达萨宫被团灭,陌松叶察觉达萨宫人数不对,立马命令属下开始搜查,这里一定是有逃生密道! 很快,在藏经阁被炸翻的角落里,露出一个大洞口。 松二立马派人告知,祈知彧和南篱迅速赶过来,两个人对视一眼,相继跳了下去! 松二带着属下随后跟着跳下。 密道里设置重重机关,但对会瞬移的祈知彧和南篱来说,都形同虚设! 但这是密苯教留下逃命的通道,便不能再留下,顺道全毁了。 两个人顺着密道一路追了出去,直通北庭城外,此时里面已经空无一人。 祈知彧眸色沉沉:“娘子,密苯教几个首领不见了踪影,防止他们狗急跳墙,现在必须把神女拘禁起来!” 南篱点头:“好!我现在就会京城,把三皇子囚禁起来!” 祈知彧眸色冰冷:“我和松二的人会根据娘子撒在他们身上的独特异香追踪密苯教其余党羽,今天决定屠杀达萨宫是临时起意,确实有些准备不足!斩草要除根,否则后患无穷!” “同时联合翎鹰阁,追杀密苯教余孽,绝不能给他们使用人体炸弹的机会!” 南篱同意,她当时就应该迷晕所有人,让他们没有机会逃出去。 南篱快速回了京城。 此时,刚入卯时,天色刚刚泛白。 南篱进入皇宫,直奔三皇子的宫殿。 傅九联正睡得香甜,突然,他有种猎物像被猎人盯上的错觉,莫名地毛骨悚然,她猛地睁开眼睛,对上一双好奇探究的眸子。 南篱正在细细端详他的面孔,五官偏深邃立体,睫毛浓密如蝴蝶翼翅,皮肤细腻没有喉结。 傅九联看到床头上的人吓得不轻:“你、你是人是鬼?” 南篱满脸戏谑:“神女竟然也怕鬼啊?” 傅九联声音颤抖:“你怎么会在本殿下房中,你什么时候进来的?银珠……” 南篱淡淡一笑:“不要叫了,难道三殿下不应该问问,我说的‘神女’是什么意思吗?” 傅九联故作淡定:“本殿下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南篱伸手拍拍她的脸:“大家都是明白人,不妨直接告诉你,你的密苯教已经被端了!” “不可能的!” 傅九联脱口否认,随即意识到不对,低声咳嗦起来:“咳咳咳……什么密苯教,这跟本殿下有什么关系?” 南篱淡淡一笑,她站起身:“傅九联,你已经成年,到了立府出宫的年龄,而你却假借身体孱弱的名义留在了皇宫,目的不言自明,还要我说出来吗?” 第608章 挑动对立 傅九联又咳嗦了几声:“你究竟是什么人,夜闯皇宫可是死罪!” 南篱看着她直皱眉,不耐道:“别咳了,我知道你没病!” “傅九联的联应该是莲花的莲吧!密苯教把莲花奉为至宝,莲花“出淤泥而不染”,超越色、声、香、味、触、法六尘的污染,莲花又是胎藏界金刚界两界的曼陀罗,所以曼陀罗是你们的图腾!” “这些本无可厚非,但你们修行所谓的慈悲和智慧就是荼毒我大宣国子民的思想,教化他们世代为奴为婢?!” 傅九联心底一颤,她出声狡辩:“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啪!” 南篱狠狠扇了她一巴掌:“傅九莲,你以女儿身成为皇子身份,野心勃勃昭然若揭,再装下去了就没意思了!” 傅九莲心底颤了颤,她怎么也不会相信,密苯教用了二十多年精心策划的一切怎么全都败露了? 南篱南篱戏谑:“你已经中了姑奶奶的毒,不要想着逃跑或者自残,否则你会受到更严厉的惩罚!” 傅九莲刚想下床叫人,什么疯子都能跑进她的房间,调来的护卫都是摆设吗? 她突然发现右脚踝上戴着一个脚环,忙伸手去解,却怎么也解不开。 “你究竟想做什么?” 南篱眸色冰冷:“密苯教被我端了,但是首座和三大尊者从密道里跑了,防止他们做出极端的事,所以你成了我的阶下囚!” 南篱神色淡淡,她甩了一下手镯,启动天机脚环。 突然,一阵电流涌遍全身,傅九莲颤抖着身子咬牙切齿:“你快住手!” 她皱着眉头,这是什么鬼东西,让她全身不住地颤抖,心口也很难受。 南篱停下来:“应该到了皇上上早朝的时间,我们去露个脸吧?” 话落,南篱把傅九莲拎下床,给她披了一件外衣,连拖带拽出了房间。 外面的嬷嬷婢女和护卫都已经被南篱迷晕,横七竖八躺在廊下和各个角落,傅九莲眼底一片惊恐。 南篱把这些人全部收进画境,她一身护卫劲装,拖着傅九莲直奔太和殿,却见众大臣都等在太和殿廊下。 南篱暗暗冷嗤,她还真高看顺德帝了,这是昨天封妃大典宿在南柯的长春宫,窝在温柔乡了还没起来呢! 发生了这么多事,他是怎么睡得着的? 南篱可是一夜都没有休息! 管事太监看到傅九莲衣衫凌乱,被一个护卫挟持着,怒声呵斥:“什么人这么大胆子,竟敢对三皇子不敬?” 傅九莲终于逮到求救机会:“公公,快、快救本殿下!” “你们确定这是三皇子傅九莲就好!” 南篱语气嘲讽,低声对傅九莲道:“要不要我把你衣服扒下来,让大家看看你是雌是雄?” 傅九莲身子一僵,她看南篱就像看到了魔鬼,原本不相信密苯教被端,但胆敢把她带到所有大臣面前,说明她已经掌握了证据。 很快,顺德帝身穿明黄色蟒袍,腰间挂着玉带,形色匆匆走了过来。 顺德帝这一夜并没有睡好,祈知彧的出现极大震慑到了他,他怀疑祈知彧有分身术。 不然两天前还在青州流放路上的人,怎么会这么快回到京城,而且出入皇宫如入无人之境。 他捧着那道“打土豪分田地”圣旨犹豫不决,这道圣旨一旦宣读出去,意味着他以后都得受制于祈知彧。 那他这个皇上岂不是一个傀儡? 可不宣读圣旨,祈知彧可能会终止流放之路,随时都能来取他的脑袋! 实际上,以前把土地划分出去给亲王或者藩王,就没有了税收,顺德帝得不到什么好处! 如果能借用祈知彧的手把所有土地收为国有,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国有就意味着是他们傅家的,到时还不是他说了算! “皇上到——有事启奏,无事退朝!”随着太监的声音响起,顺德帝迈步走出来,坐在了太和殿的龙椅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朝臣跪拜,不等众人开口,顺德帝语气沉沉:“众位爱卿平身!现如今青州、凤凰城、月光城都实施了打土豪分田地政策,各位爱卿有什么意见吗?” 众朝臣面面相觑,纷纷站出来,表示反对: “皇上,分封土地本就是皇家特权,这分出去的都是给有功之臣或者是皇亲国戚,皇上一言九鼎,现在收回来给普通老百姓,恐怕会引起各地世家大族不满呐?!” 顺德帝就知道这些人会有这个反应,进入太和殿的文武百官哪一家不是良田千顷,他们不是祖上传下来的就是自己挣得的,怎么可能轻易让出去? “皇上,那些田地都是祖上拼命换来的,我们这些子孙都是承袭祖上基业,微臣不能连这个也保不住吧,那老祖宗不得半夜找我们算账啊?” “普通老百姓一无战功,二无贡献,凭什么可以分到土地,这不公平!” “人和人生来就是不平等的,那些平民百姓给官宦人家做做事,也是可以吃饱的!还分什么地啊?” 顺德帝摇摇头,表示很为难:“这个政策是由镇北王提出来的,祈家一路北上,一路打土豪分田地!” 众大臣立马不干了: “祈家这不做人事啊,他们只不过修堤筑坝、治疗鼠疫,现在就想僭越皇权,这不就是想造反吗?” “这是没事找事!就应该让张伦刺史在青州把祈家给灭了,祈知彧他人是去北漠流放的,竟然把手伸向了朝堂,狼子野心!皇上,还是尽早除掉,以绝后患!” 顺德帝心里恨,他又怎么不想除掉祈知彧,可是昨天见识了他的本事,现在更不敢轻举妄动了! 他眸色沉沉,必须挑起大臣对祈家的不满和对立,他才有可能渔翁得利! “众位爱卿都是祖传基业,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这本无可厚非,但镇北王如今发动各地贫民百姓,硬是要把土地分给那些贱民,还杀了本地官员,朕也保不住你们的田地!” 第609章 请皇上收回成命 顺德帝无奈叹了一口气,他无奈挥了一下手,小太监拿出那道圣旨,宣读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膺天命,抚育万方,夙夜忧勤,惟念黎庶疾苦。全国州县豪强兼并,侵夺民田,致使贫者无立锥之地,富者阡陌相连。平民饥寒交迫,流离载道,此实朕德不修,政教未明所致。 今特颁新政,以正乾坤: 一、现严厉惩治土豪劣绅、贪官污吏、恶霸地主,所有良田归属国有,敢有隐匿,籍没全族。 二、所有平民按人头承领官田,分田到户,每亩岁纳粟三成,永免徭役,田契官印为证,三十年为一周期。 三、敢有阻挠分田之胥吏豪强,许百姓绑赴衙门,查实者赏银五十两,隐匿者同罪。 咨尔四方,体朕苦心。使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鳏寡孤独皆有所养。倘有阳奉阴违之徒,王法森严,决不轻贷! 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钦此! 大宣顺德十九年九月初十!” 圣旨宣读完毕,众朝臣皆惊,他们手里的土地岂不是都要拿出去了? 而且,打土豪分田地,明显打土豪是排在前面的,他们哪一个是干净的,这怎么能行? “皇上万万不可!几座城池实施这个措施后,所在地大小官员全部被斩杀,这样下去,肯定会造成动荡不安!” “镇北王本是武将,却干预朝政,肯定是祈承年那老匹夫在背后支持,这明摆着是要颠覆皇权,请皇上三思啊!” “祈家如此作风,已经摆明了造反,明显是没有把皇上放在眼里!皇上万万不能答应啊!” 众朝臣纷纷跪下,异口同声:“请皇上收回成命!” 顺德帝重重叹了一口气:“镇北王执意要如此,现在的飞豹兵团已经羽翼丰满,如果因此心生不满,不说你们的土地,就是朕的江山,恐怕也得让出来了!” 众朝臣各个义愤填膺,纷纷抗议: “祈家如此猖狂,藐视皇权,又置皇上和我们这些文武百官于何地?” “我们不会拥护一个弑杀无辜官员的屠夫做皇帝的,祈家人想都不要想,以为这江山是谁都可以做的,做梦!” “狼子野心,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这是不想再装了!皇上还是太仁慈了,当初就应该把祈家所有人斩杀,不留祸患!” “祈知彧用武力镇压,到时没有各级官员帮忙处理朝政,整个国家就得停摆?到时有多少部门运转不了,最后遭殃的平民百姓,这不是造孽吗?” 顺德帝就是要挑起事端,所有官员反对祈知彧,他祈家还怎么坐得这个江山? 祈知彧还说什么,这江山是给他娘子做的,女人做皇帝还从来没有过先例,大宣国从文武百官到平民百姓,没有人会同意的! “众位爱卿可有什么良策?” 顺德帝眸色沉沉,不会真等到祈知彧推翻朝廷,那时就算真的无人理朝政,他可就不是万万人之上的皇上了? 众人低头沉默不语,他们连扶首山的土匪都平定不了,怎么跟祈知彧抗衡? 顺德帝心底恼火不已,把茶杯重重摔在龙案前,碎了一地:“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都是废物!朕养你们这么多年,竟然连一个逆贼都平叛不了?要你们有何用?” 范仁炳犹犹豫豫道:“祈知彧当时把大杀器的配方给了太子,太子一直推托,如果真的有那大杀器,或许真的可以一搏?” 傅九霄不承认这件事,顺德帝也很清楚,这样的大杀器祈知彧怎么可能交出来? 此时,傅九霄并没有在太和殿,不然肯定要骂范仁炳老匹夫。 丁一尧道:“祈知彧擅长谋略,本就有谋反之心,怎么可能把这么重要的大杀器献出来?范尚书也是有头脑的人,说话之前都不思考的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范尚书的官位是买来的呢,难道范尚书对太子殿下不满?” 顺德帝只感觉一阵头痛,他摆摆手,就听到殿外一阵吵闹声。 此时,南篱在太和殿外,被一群举着大砍刀的禁军围着,但三皇子在她手里,大家也不敢贸然上前。 “穿着我们禁军服装冒充禁军护卫,却挟持三皇子,你一家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放开三殿下,可以饶你九族不死!” “你如果敢伤了三皇子,今天就休想走出皇宫半步!” 南篱神色淡淡,她拎着傅九联往前凑了凑,那些禁军往后退了退。 南篱冷笑。 顺德帝坐在太和殿龙椅上,他眸光沉沉:“外面何事喧哗?” 礼部尚书李宏手持笏板,站出来道:“启禀皇上,三皇子衣衫不整,被一个护卫挟持过来!尊卑有别、大逆不道,这太不成体统了!” 刚刚那道圣旨把大家都砸晕了,差点忘了三皇子还在歹人手里! 顺德帝心底一沉,三皇子母妃是西北边陲丘慈国进献的公主,也是他最喜爱的嫔妃,十年前病逝。 但因为傅九联有异国血统,今生都无缘皇位,顺德帝对这个儿子更加疼惜一些。 一直没舍得放他出宫建府。 甚至在傅九霄和傅九江争斗得你死我活时,他动过把皇位传给傅九联的想法,这毕竟是他和最爱的女人生下的孩子。 顺德帝脸色阴沉:“大宣国最注重礼仪廉耻、尊卑有序,何况三皇子还是皇室血脉,启容他人践踏?” 南篱揪着傅九联走进太和殿,她神色清冷,毫无畏惧。 众朝臣看到南篱纷纷退开,后面跟上来剑拔弩张的禁军,却没人敢上前,深怕她伤了三皇子。 南篱把人往前推了一把:“皇上确定这是三皇子吗?” 礼部尚书李宏硬着头皮上:“你是何人,这样对待我们三殿下,成何体统?” 顺德帝身边的太监厉声呵斥:“大胆护卫,如此不知礼数,见到皇上还不快跪下?” 众朝臣刚刚就觉得这护卫大胆无状,敢挟持皇子,现在见了皇上竟然不跪,还语气带着质问? 她这是有几颗脑袋? 第610章 一统九州的野心 南篱暗骂一句“该死的封建制度”,她心不甘情不愿单膝跪下,眸色沉沉看向顺德帝。 顺德帝对视她冷沉的视线,心底一颤,这是昨天收走他御书房紫檀龙案的人? 祈知彧的娘子? 礼部尚书李宏沉声道:“大胆狂徒,做为一个皇宫护卫,却押着皇子闯太和殿,还请皇上斩杀如此不知礼数之人,以儆效尤!” 如果放在以前,顺德帝肯定饶不了这样的护卫,但现在他知道南篱的本事,怎么敢下令斩杀? 那不是找死吗? 傅九联很是狼狈,她就像被拴着狗链子的狗,哀求道:“父皇,救儿臣!” 顺德帝缓了一下心底的慌乱,声音冷厉下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南篱神色清冷,拎着傅九联摔在地上:“傅九联是皇上跟丘慈国公主所生,她本是女儿身,却从小被当成皇子养大!” 顺德帝眸色一沉,这怎么可能,他可是亲自验证过的? 众朝臣听到这话,瞬间炸了锅: “三皇子是女儿身?这怎么可能,当时的稳婆不都是皇宫里的人吗?” “这个一验便知,如果这是真的,她这是想做什么?” “这还用说吗,只有皇子才有机会夺嫡,这目的是不是太明显了?” “就算她是皇子,可她身体里流着外邦公主的血液,也没有机会参与争储!” “……” 傅九联知道今天躲不过,跪在地上叩了一礼:“父皇,联儿确实是女儿身。但众所周知,母妃娘家是异邦人,所以根本不存在争储之说!” “至于儿臣的性别,联儿自小体弱多病,母妃听闻一道士的谏言,儿臣八字太弱,只有当成男童才可以养大,还请父皇明察!” 傅九联赌皇上对母妃情深意重,这种欺君之罪可以过往不究,而她只是一个从小受人摆布的孩子,是受害者! 南篱淡淡一笑:“皇上知道神女吗?” 顺德帝眯了眯眼睛:“跟联儿有什么关系?你到底想说什么?什么神女?” 南篱缓缓站起身:“密苯教已经潜伏大宣国几十年,这个组织隐匿在各大世家大族,安硕亲王府揪出来的假探花郎就是一个最有力的证据!” “因为青州和京城连续被端,他们想察觉被人盯上了,准备启用自杀式袭击!皇上知道什么是自杀式袭击吗?” 众人也都没有听说过,都全神贯注听她讲。 “密苯教丧心病狂,他们给教徒洗脑,成为人体炸弹,无需修行,死后可以直接进入天庭!” “自杀式袭击就是在教徒自己身上绑上可以爆炸的炸药,在人口密集的地方点燃,炸死更多目标和无辜的人!” 在场文武百官都倒吸一口凉气: “也就是说,我们好好走在大街上,就有可能遇到这样的人,突然莫名其妙被炸死?这也太没有人性了吧?” “这种极端的思想太可怕,大家无冤无仇,怎么死得都不知道?!” “密苯教就是邪教,这种无差别攻击太可怕,以后不得天天提心吊胆过日子?” 范仁炳眸色一沉:“等等,祈知彧的天雷跟密苯教的这个人体炸弹有异曲同工之妙,难道密苯教的背后之人就是祈知彧?” “闭嘴!” 南篱冷冷扫了他一眼:“范尚书还真是一根搅屎棍,你范家为大宣国做了什么贡献,这个尚书之位怎么坐上来的,心里没点数吗?” 范仁炳气得语无伦次:“你……” 顺德帝不想听他们吵架,他心疼傅九联,忙问道:“这跟联儿有什么关系?” 南篱瞥了一眼傅九联,冷哼一声:“昨天晚上,我们端了达萨宫!” 众朝臣顿时面面相觑: “达萨宫?是北庭城那个密苯教的膜拜圣地吗?可那不是在西北吗?” “昨天晚上到现在不过几个时辰,从西北到盛京有四千多里,这护卫是怎么得到消息的?” “而且这小小护卫又怎么知道三皇子是女儿身,和什么神女又有什么关系?” “没想到密苯教已经潜入中原多年,连安硕亲王郡马爷也是密苯教的人,那可是奉车都尉掌皇帝车驾,幸好发现及时,不然连皇上都得着了道,想想真是后怕呀!” 顺德帝后脊背渗出一层冷汗,他差点被密苯教控制,他身边还有可以信任的人吗? “达萨宫被端了?也就是说,密苯教被灭了?” 南篱眸色冷沉:“首座和三大尊者从地道逃了,所以我们必须控制神女,防止他们狗急跳墙,启动人体炸弹!” 顺德帝心里一颤:“逃了?” 范仁炳皱眉:“你是说,三皇子是人体炸弹?” 南篱不知道这人什么脑回路,她继续说道:“神女是密苯教供奉的神祇,传说拥有不死之身,密苯教追随她,一统九州!” 众人顿时愣住,三皇子野心也太大了吧,竟然想一统九州? 傅九联没想到南篱知道这么多,还准确无误地把她找了出来,可她竟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盯上的? 南篱见她不说话,淡声道:“三皇子就没有必须隐藏神女身份了,既然我找到了你,就有足够的证据!” 傅九联心知肚明,父皇有多忌讳密苯教,这种事打死也不能承认。 “女扮男装的事,本殿下可以认。但是你诬陷我是神女,不能空口白牙,你有什么证据?” 南篱淡淡一笑,她拿出一副画像,展示给众人:“这就是在达萨宫密室里找到的画像,画像上的人就是傅九莲,她脚踩九瓣金莲,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各位可以看看!” 傅九联摇头:“父皇,儿臣从小到大有不少画像,这说明不了什么?” 南篱又拿出一沓画像,在傅九联面前晃了晃:“这是傅九联从小到大的画像,后面还有梵文记录的时间,可以找懂梵文的看看!” 她低声道:“傅九联,有一首民谣在北庭城流传甚广,你应该很熟悉:月出东山坳,白衣踏雪来,袖扫星斗落,足生九瓣莲,问女何所去?采尽人间苦,一统九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