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娇宠:恶毒女配她靠兽语逆袭》 第1章,给我10万,我离婚。 “顾太太的位置,该还给我了……”林薇甜笑着转动插在林晚倾喉间的匕首。 温热血浆喷溅的刹那,猩红电子屏吞噬视野,系统的声音响起:死亡倒计时:100天 账户余额:17.8元赎命金额:100,000元! “啊!”林晚倾从硬板床上暴起,冷汗浸透粗布睡衣,心脏怦怦直跳,大口大口喘着气。 眼前是印着褪色红双喜的搪瓷盆,泛黄的五好家庭奖状扎进眼临八十年代,军婚。 记忆如同开闸的洪水,汹涌地灌入脑海。 林晚倾21世纪的普通社畜,熬夜看了一本名为《八零军官俏小娇妻》的年代甜宠文。 结果一觉醒来,竟然穿成了书中同名同姓的恶毒女配男主顾白泽的妻子! 书里的林晚倾,愚蠢贪婪?善妒,是男女主爱情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她觊觎顾家的家产,疯狂嫉妒被顾家上下乃至自己亲生父母都偏爱的没有血关系的林薇。 为了陷害林薇,她不惜在给丈夫顾白泽熬的补汤里下泻药,然后嫁祸给林薇,想让她背上谋害军人的罪名,没想到阴差阳错却人林薇喝了。 结果呢? 原主还被恰好回来的顾白泽当场抓包! 从此彻底被厌弃,在顾家活得连狗都不如。 最终,在林薇假惺惺的关怀和不断的暗中陷害下,原主被设计欠下巨额赌债,在一个雨夜被追债的人活活打死在街头,尸体几天后才被发现,死状凄惨。 “姐姐…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我看姐夫训练辛苦,好心帮你端汤…”?那哭腔柔弱无辜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瞬间打乱林晚倾的思绪,猛地扭头。 门口站着两个人,那个穿着昂贵碎花连衣裙,捂着手背泫然欲泣,仿佛受尽天大委屈的,正是书里的女主,她的好妹妹林薇! 而站在林薇身前,一身笔挺军装,身姿挺拔如松,浑身散发着冰冷刺骨寒意的男人,正是她名义上的丈夫,未来会让她惨死街头的男主顾白泽!某军区最年轻也最冷厉的铁血营长! 地上白瓷碗碎裂,褐色的汤药泼溅得到处都是,有几滴甚至溅到了顾白泽锃亮的军靴和裤脚上。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泻药的刺鼻气味?这味道,在原主的记忆里无比清晰! 地狱开局啊!原主栽赃林薇的现场,被男主抓了现行! 林薇脸色瞬间煞白,胃里翻江倒海,一半是吓的?一半是原主残留的对顾白泽深入骨髓的恐惧和绝望。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顾白泽那两道目光冰冷锐利带着审视和毫不掩饰的失望与厌烦,如同两把锋利的刀子。 那目光里蕴含的压迫感,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恐惧?,林晚倾几乎是弹跳起来,动作快得让林薇都忘了哭。 她顾不得只穿着睡衣的狼狈,挺直了单薄的脊背,迎着顾白泽那足以冻死人的目光,用尽全身力气,清晰无比地喊道: “是我的错!汤是我熬的!药也是我下的!碗是我故意打碎陷害林薇的,对不起林薇。” 死寂······ 林薇惊愕地张大了嘴,眼泪都忘了掉。 这蠢货疯了吗?她怎么……怎么自己全认了? 还说得这么直白?这完全打乱了她的计划!她不是应该像疯狗一样攀咬自己,然后被顾白泽更加厌恶吗? 顾白泽深邃的眼眸中也掠过一丝极细微的错愕。 眼前的林晚倾,头发凌乱,脸色苍白,穿着洗得发白的旧睡衣,身形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但她的眼神不再是过去的浑浊贪婪,也不是歇斯底里,反而异常清亮锐利,带着一种急于切割一切的决绝? 像一头被逼到绝境准备孤注一掷的小兽。 这绝不是他认识的那个林薇! “姐夫,姐姐她一定是吓糊涂了!她不是……”?林薇反应过来,立刻换上更加凄楚的表情,试图挽回局面,把下药害你的罪名死死扣在林晚倾头上。 “闭嘴!” 林晚倾猛地打断她,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冷硬,甚至盖过了林薇的哭腔。 她不再看林薇那张虚伪的脸,目光死死锁住顾白泽,仿佛他是唯一的救命稻草,又像是即将引爆的炸弹。 突然···喉间幻痛撕裂神经,系统血字在视网膜炸开:【检测到宿主资产不足,死亡倒计时98天】 有些恐惧的向顾白泽,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抛出了那个她认为唯一能救命的炸弹:“我们离婚吧,条件是你给我十万块……钱……”语气逐渐弱下来。 轰?!这句话等于死寂的客厅里丢下了一颗炸弹! 林薇彻底石化,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离婚?林晚倾居然主动提离婚?居然还要十万块疯了吧!而且她不是死扒着顾白不放,做梦都想当营长夫人吗?她脑子真被门挤了? 顾白泽周身的气息骤然降至冰点,仿佛连空气都要被冻结。 他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带来的阴影完全笼罩了林薇,压迫感陡增十倍。 他死死盯着林晚倾的眼睛,一步踏前,军靴碾碎地上药渣,铁钳般的手掌猛地掐住她下巴! “军婚不是买卖。”他俯身灼热呼吸喷在她破裂的唇角,“再作妖。”拇指重重碾过她颈动脉,“我亲手送你上军事法庭。” 果然这个女人就是贪图他的财产,不过她大概是疯了,她配要十万块? “砰”的一声摔门声震落墙灰。 那一声巨响,如同砸在林晚倾心上。她再也支撑不住,脱力般跌坐在冰冷潮湿的地板上,背靠着同样冰冷的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脏狂跳得像是要冲破胸膛,指甲抠进地板裂缝。 这算暂时保住了小命吗? 她环顾这个属于八十年代属于顾营长夫人的牢笼。 红漆斑驳的家具,印着牡丹花的搪瓷脸盆,墙上顾白泽穿着军装神情冷峻的照片一切都提醒着她身处绝境。 原主那些关于贪婪愚蠢被林薇当枪使的记忆碎片还在翻涌,让她阵阵作呕。 还有林薇临走眼底隐藏的恶毒。 不行!必须尽快离开,不能成为男女主的炮灰,惨死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她摇了摇头。 她要活下去,必须活下去! 就在这时,窗外老槐树上,几只灰扑扑的小麻雀似乎被刚才的动静惊扰,扑棱棱飞起,留下一串叽叽喳喳的叫声,清晰地传入林晚倾耳中:【吓死鸟了!打雷了吗?】 【不是打雷!是那个坏女人和冷面阎王吵架!】【坏女人摔碗!想害人!】 【活该被骂!】 【什么是离婚,刚才这个坏女人说离婚】 【离婚就是分开意思····】 【太好了!太好了!】 【嘘!小声点!别被坏女人听见了!她可凶了】 林晚倾猛地抬头惊疑不定地看向空荡荡的树梢,这是出现幻觉了? 第2章,姐不玩了,姐跑路了。 经过昨天的事情后,顾白泽一夜未归,这反而让林晚倾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她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几乎是睁眼到天亮,原主惨死的画面和林薇那恶毒的眼神如同梦魇般挥之不去,天刚蒙蒙亮,她就爬起来,顶着浓重的黑眼圈,开始翻箱倒柜。 属于原主的东西少得可怜,几件颜色俗艳,料子粗糙的的确良衬衫和涤纶裤子,劣质的蛤蜊油和几根褪色的头绳。 在一个掉漆的铁皮饼干盒最底层,林婉倾终于翻到了原主偷偷攒下的私房钱皱巴巴的十七块八毛三分钱,还有几张半新的粮票和布票。 这就是她全部财产了?这····可太可怜了吧,就这年代什么时候能凑到十万块钱啊! 林晚倾攥着这薄薄一沓钱票,手心冒出冷汗,感觉天已经塌了。 在八零年代初凑够十万块钱买命钱,一定是系统疯了,林晚倾嘴角忍不住的颤抖。 “系统要我想要的命,林薇想要我的命,顾白泽也想要我的命····怎么谁都想要我的命啊!” 林晚倾欲哭无泪,只能无奈的抱怨。 在年代这些钱也就勉强够一个人省吃俭用撑个把月,还要想着这怎么让顾白泽离婚,摆脱原剧情,赚够保命钱。 跑路!必须先跑路?! 她换上最不起眼的灰蓝色土布褂子,款式非常简单,把头发勉强编成一条辫子,这也是年代最常见的发型,方便干活。 她推开房门,走到院子里。 清晨的空气带着凉意,远处传来嘹亮的出操号角,院角的老槐树枝叶在微风中轻摇。 林晚倾拿起墙角的搪瓷缸,准备去水龙头接水洗漱,刚走到水槽边,一阵比昨天更加清晰更加嘈杂的叽喳声就从槐树上传来: 【快看快看!坏女人又出来了!】 【昨天差点害死顾阎王!】 【笨死啦!汤都端不稳!】 【顾阎王好凶!差点把坏女人瞪穿!】 【嘘!小声点!别被她发现我们说她坏话!】 【怕啥!她就是个又蠢又坏的聋子!】 【就是就是!她还不知道呢,那个假女人,昨天偷偷往她水缸里倒东西啦!】 【我看见了!白白的粉末!倒了好多!】 【假女人说,要让她睡死过去!再也醒不过来!】 【睡死?那不是毒药吗?天啊!坏女人要被毒死啦!】 “哐当!”搪瓷缸脱手砸在水槽里,发出刺耳的声响。 林晚倾浑身僵硬,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她猛地抬头,死死盯住树梢。 几只灰麻雀正蹦跳着,小脑袋对着她,嘴巴快速张合,那些让她魂飞魄散的话语,如同魔咒般清晰地钻进她的耳朵! 不是幻觉!她能听懂鸟语!不,不仅仅是鸟语!她集中精神,墙角泥土下蚯蚓翻动的窸窣声树叶背面青虫啃食的沙沙声,似乎都带着模糊的情绪传递过来! 是真能听懂动物说话!这简直是保命的神器。 她在巨大的震惊之后,是狂喜,但带着眼睛神里彻骨的冰寒,林薇……她竟然昨天就下手了,下毒想要她的命! 仅仅因为她提出了离婚,打乱了林薇上位的美梦? 原书里林薇前期还只是挑拨离间,现在直接下死手了,这个女人的恶毒和狠辣,远超她的想象,林晚倾脸色惨白,心脏狂跳着几乎要冲破胸腔。 她死死盯着水槽里那个原主用了很久的旧搪瓷缸,仿佛那不是水缸,而是一条盘踞的毒蛇。 她毫不犹豫地抓起缸子,冲到院墙最偏僻的角落,用尽全身力气,将里面剩下的水狠狠泼了出去,泼在长满青苔的砖墙上。 还不够! 她捡起一块石头,用力砸在缸壁上,发出“哐”的一声巨响,仿佛在发泄着怒火和恐惧。 树上的麻雀被这突如其来的暴烈动作惊得四散飞逃,只留下一串惊恐的尖叫: 【疯啦疯啦!坏女人疯啦!】 【砸缸子干什么?水里有毒又不是缸子有毒!】 【笨蛋人类!】 【快跑啊 !快跑啊!】 林晚倾靠着冰冷的墙壁,胸口剧烈起伏,冷汗已经浸透了单薄的衣衫,一阵阵后怕袭来,如同冰冷的潮水,冲击着她。 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 她就无知无觉地喝下那致命的毒水,像原主一样不明不白地死去,林薇!这笔血债,我给你记下了! 林晚倾眼底燃起一抹火焰,现在有了这个能力,林薇那些阴沟里的手段,将无所遁形。 她重新打了半瓢水,仔仔细细漱了口,又反复冲洗了搪瓷缸。 做完这一切,她站在空荡的院子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个计划的雏形在脑中快速成型。 或许可以利用小动物收集信息,避免的很多事情,然后·····赚钱保命,离开顾家。 突然……院门被轻轻推开。 林薇提着一个印着红花的保温桶,脸上挂着温柔笑容,迈着优雅的步伐走了进来。 “姐姐,这么早就起了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林薇的声音甜得让人发腻,目光却状似无意地扫过墙角那滩明显的水渍和被砸得凹进去一块的搪瓷缸,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阴冷的得意,随即被更深的关切掩盖。 “是不是昨天被姐夫吓着了,又没睡好?我就担心这个,特意起了个大早,给你熬了安神补气的红枣小米粥,你快趁热喝点,压压惊。” 安神粥?林晚倾眉头皱起,看着林薇那张假惺惺的脸,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这哪是粥? 分明是裹着蜜糖的砒霜!她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她强压下心头的不适,脸上挂着疲惫的笑容,故做耿耿于怀昨天的事情样子。:“薇薇,我…我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吓醒了,粥先放着吧,我…我现在看见吃的就有点反胃。” 她说着摆了摆手,林薇看准时机,手里的保温桶往前一凑,滚烫的粥泼到她手背上。 “啊!”林薇凄厉惨叫声音了,响彻大院。 “姐姐你…”她踉跄后退撞翻石凳,保温桶“哐当”砸地,脸色痛苦,另一只手紧紧捂着通的通红的手。 院门被猛地撞开!“杀人了!”王婶尖嚎着冲进来,枯爪直指林晚倾,“毒妇啊你,居然对自己妹妹泼的粥!” 声音吸引来了零零碎碎看热闹的的人,唾沫混着谩骂砸来: “太过分了吧。” “烂心肝的东西!亲妹都下毒手!” 林薇眼底带着几分得意,蜷在污渍里颤声抽泣:“不怪姐姐,是我没端稳…”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心疼。 人群彻底炸开锅?。 “顾营长家的扫把星!” “下药害亲夫!” 第3章,毒妇滚出去! “烂心肝的东西!亲妹都下毒手!” “下药害亲夫不够,还要残害妹妹,简直是毒妇!” “顾营长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摊上这么个玩意儿!” “滚出去!滚出我们军区大院!” 群众的污言秽语如同冰雹,裹挟着唾沫星子,劈头盖脸地砸向孤立在院子中央的林晚倾。 王婶枯瘦的手指几乎戳到她鼻尖,浑浊的眼睛里燃烧着正义的怒火,仿佛她亲眼所见林晚倾是如何恶毒地将滚粥泼向妹妹。 院门口闻讯赶来的左邻右舍堵得水泄不通。 男人们皱着眉,眼神复杂,女人们则大多一脸嫌恶,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林薇蜷缩在冰冷肮脏的地上,精心梳理的头发散乱,昂贵的碎花裙沾染了泥土和粥渍。 她那只被烫伤的手背裸露着,几个血泡在红肿的皮肉上格外刺眼。 她哭得浑身颤抖,上气不接下气,嘴里还断断续续地呜咽着:“不怪姐姐真的,是我自己没端稳,姐姐心里苦…我知道…你们?你们别说了。” 她这深明大义的辩解,无异于火上浇油! “听听!薇薇多懂事!都被烫成这样了还替这毒妇说话!” “林晚倾,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还是被狗吃了。” “顾营长不在家,你就无法无天了是吧?等着!我这就去报告政委!”一个穿着洗得发白军装的老兵媳妇儿,愤愤地跺脚,转身就要往外跑。 林晚倾挺直了单薄的脊背,吵闹声让她脑子嗡嗡作响,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脸色苍白如纸,嘴唇紧抿,但那双眼睛却像如同寒冰一般,清亮锐利地扫过一张张愤怒,鄙夷的脸,最后定格在楚楚可怜的林薇身上。 她看到了林薇低垂眼睑下,那一闪而过得意。 林晚倾心中冷笑,好毒的算计。 利用王婶这个目击证人,利用群众朴素的正义感,还有林晚倾那早已烂透的名声,瞬间将她钉死在恶毒妒妇的耻辱柱上。 这盆脏水,泼得又狠又准!让她百口莫辩。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不合时宜地在脑中响起:【宿主深陷舆论漩涡,生存环境急剧恶化。死亡倒计时因环境压力加速扣除:5天。当前倒计时:93天。账户余额:17.8元。】 鲜红的数字在她视网膜上跳动,如同催的符咒。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93天?十万块!还要面对这汹涌的恶意和林薇恶毒的算计。 “我没有故意泼她。”林晚倾开口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冷硬,竟奇迹般地压过了嘈杂的议论。 “是她突然把保温桶往前凑,我本能地抬手挡了一下。桶盖没拧紧,粥才洒了出来。” 她盯着林薇,“你很清楚当时发生了什么,对吗?为什么不说清楚?” “姐姐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林薇猛地抬头泪水涟涟,满眼的震惊和受伤,仿佛被最亲的人捅了一刀。 “我知道你恨我…恨爸妈更疼我…恨姐夫…可你怎么能把错都推到我身上…”她哭得几乎背过气去,那只烫伤的手无意识地抽搐着,视觉效果拉满。 “放屁!”王婶唾沫横飞。 “我两只眼睛看得真真儿的!就是你抬手泼过去的,林晚倾,铁证如山,你还敢狡辩?当我们都是瞎子吗?” “就是!当我们是瞎子?” “死性不改!谎话连篇!” “跟她废什么话!等顾营长和领导来处理!” 群情更加激愤,有人甚至想冲进来推搡林晚倾,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林晚倾的心脏,越收越紧。 她知道,此刻任何辩解在众口一词面前都苍白无力。 她需要一个突破口一个能撕开这虚伪假象的证据! “喵呜”一声带着明显幸灾乐祸慵懒又尖细的猫叫,从院墙头传来。 林晚倾猛地抬头,只见一只毛色油亮黄白相间的狸花猫,正姿态优雅地蹲在墙头的瓦片上,碧绿的猫眼饶有兴致地俯瞰着院子里的闹剧,尾巴尖儿悠闲地一甩一甩。 它舔了舔爪子,清晰的心声带着八卦的兴奋,精准地钻进林晚倾的耳朵: 【啧啧啧,人类真吵!大清早的演大戏呢?】 【那假惺惺的两脚兽,哭得可真卖力!爪子疼坏了吧?活该!谁让她自己手贱非要把桶往人家身上怼?还故意不拧盖子!】 【喵记得好像是!她刚才在那边拐角,猫爪虚指院外一个方向,跟那个长舌头的老母鸡,嘀嘀咕咕,说等会儿看我眼色,你就冲进去喊…】 【喵还看见她往自己袖口里藏了块热炭呢!不然那爪子能烫出那么大泡?对自己可真狠!喵看了都害怕。】 【喵~看戏看戏咯!打起来!打起来才热闹!】 是它!昨天在槐树上和麻雀一起八卦的猫! 它看到了全部,林晚倾的心脏狂跳起来,血液瞬间冲上头顶。 金手指,她的金手指在绝境中送来了最关键的破局点。 林薇袖口里藏了热炭?她和王婶事先串通。 一股冰冷的怒火混合着巨大的希望,瞬间点燃了林晚倾。 她不再看哭哭啼啼的林薇和群情激愤的邻居,目光猛地射向还在唾沫横飞控诉她的王婶,她冷冷的声音道:“王婶!你说你亲眼看见我故意泼粥’?看得真真儿的?” 顿了顿;“那···你告诉我,林薇左手袖子里藏着什么东西” 王婶的咒骂戛然而止,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脸上那义愤填膺的表情瞬间僵住,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林薇的哭声也猛地一窒,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下意识地想缩回那只没受伤的手。 林晚倾不给她们任何反应的时间,步步紧逼,指着林薇那只紧捂着烫伤手臂的左手:“林薇!你敢不敢现在就把你左手袖子里的东西掏出来给大家看看,让大家看看,你手上这伤,到底是粥烫的,还是你自己藏的好东西烫的? “轰!”人群瞬间哗然!所有目光唰地聚焦在林薇的左袖子上。 “姐…你胡说八道什么!”林薇脸色煞白,眼神慌乱地躲闪,左手死死地护住袖口,身体往后缩。 “姐姐…你怎么能这样污蔑我…我袖子里能有什么…” 她的辩解苍白无力,那份楚楚可怜瞬间被巨大的惊恐取代。 王婶也慌了神,眼神飘忽:“我我…我就看见你泼粥…谁…谁看她袖子了。” 两人的反应,彻底坐实了林晚倾的指控。 第4章,这营长夫人不当也罢。 “天啊…难道真有猫腻?” “看林薇那样子…心虚了!” “王婶说话也磕巴了!” “袖子里藏东西?自己烫自己?不能吧…这也太……” 议论的风向,悄然开始转变成猜疑和审视的目光,在林薇和王婶身上来回扫视。 墙头的狸花猫看得津津有味,舔着爪子。 【喵~这坏女人反应挺快嘛!有戏看咯!】 林晚倾心里明白,这只是暂时撕开了一道口子,但远不足以洗清自己。 林薇的阴险手段远超她想象,所以必须立刻离开这个漩涡中心! 离开顾家,离开军区大院! 她深吸一口气,不再纠缠泼粥的真相,目光扫过惊疑不定的人群,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清晰地宣布:“是非曲直,自有公论!我林晚倾行得正坐得直,不怕查!但我今天把话撂这儿。” 她一字一顿,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小院:?“这顾营长夫人的位置,我林晚倾不稀罕了!我这就收拾东西,回我林家村,从今往后,桥归桥,路归路!顾白泽要离婚,我随时签字!十万块我不要了,只求一个清净!” 说完她不再看任何人,包括地上脸色铁青眼神怨毒几乎要滴出血来的林薇转身,?挺直脊背,大步流星地走向那间冰冷的属于顾营长夫人的屋子。 留下身后一片死寂,以及被这惊天宣言彻底炸懵的众人。 “她…她说啥?不要十万块了?” “主动…主动要离婚?还搬走?” “回…回农村?” “疯了…真疯了…” 林薇死死盯着林晚倾决绝的背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烫伤的疼痛远不及此刻计划被彻底打乱的愤怒和恐慌。 她怎么敢?她怎么能就这么走了? 那自己的计划怎么办?顾白泽怎么办? 林晚倾“砰”地关上房门,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喧嚣?猜疑和恶毒的目光。 她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息,冷汗早已浸透后背,刚才的强硬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目光环顾这间简陋却曾象征身份的屋子,她眼神冰冷而坚定。 这里不是家,是牢笼,是战场,呆在这里死亡时间只会不停缩短。 她迅速找出一个半旧的军用帆布包,将原主那少得可怜的几件衣物?那装着全部家当的铁皮盒子。 一股脑塞了进去,动作麻利,没有丝毫留恋,但下一步去哪呢?林家村?那对被林薇蒙蔽对她充满误解的亲生父母? 林晚倾动作顿了顿,眼中掠过一丝苦涩,随即被更深的坚定取代。 现在的她只能回去那个家,至少那里暂时没有林薇和顾白泽,有更广阔的山野,有更多的动物伙伴! 这是她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利用兽语金手指赚钱和喘息的地方。 她拉上帆布包的拉链提在手里,分量轻得让她心头发沉,十七块八毛三分钱,就是她搏命翻盘的启动资金。 她最后看了一眼墙上顾白泽那张冰冷英俊的证件照。 “顾白泽,”她对着照片,无声地动了动嘴唇,眼神复杂,“但愿…后会无期。” 深吸一口气,林晚倾猛地拉开了房门。 院子里的人还没完全散去,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议论,看到她提着包出来,目光瞬间聚焦,充满了惊愕探究和鄙夷。 林晚倾目不斜视,迎着那些目光,迈着步伐一步步穿过院子。 她的背挺得笔直,像一棵在狂风中倔强生长的野草。 就在她即将走出院门的那一刻! 突然…… “汪!汪汪汪!!”一阵嘹亮急促带着明显警告的犬吠声,由远及近如同闷雷般滚滚而来。 伴随着沉重的奔跑脚步声,迅速逼近,人群下意识地分开一条道。 只见一条体型彪悍毛色漆黑如缎,眼神锐利如刀的成年军犬,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猛地冲进小院! 它目标明确,四蹄腾空,带着一股凶悍无匹的气势,直扑林晚倾而来,锋利的牙齿在晨光下闪着寒光。 “黑虎?!”有人惊呼出声。 “是顾营长的黑虎!” “它…它要干什么?!” “快躲开啊!” 林晚倾瞳孔骤缩,心脏几乎停跳,是顾白泽的军犬,它怎么会突然出现? 是顾白泽回来了?还是…它把自己当成了敌人? 那巨大的黑色身影,挟裹着腥风与骇人的低吼,如同离弦之箭,瞬间扑至眼前! 锐利的犬牙在晨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寒芒,目标直指林晚倾脆弱的咽喉! “啊……!”人群爆发出惊恐的尖叫,有人甚至捂住了眼睛。 那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林晚倾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求生的本能!她瞳孔紧缩,身体下意识地向后猛仰,试图躲避那致命的扑咬。 手里的帆布包“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林晚倾那刚觉醒的对动物语言的敏锐感知力,如同被高压电流强行激活一般。 黑虎那震耳欲聋的咆哮声浪,在她耳中瞬间被解析转化,不再是单纯的犬吠,而是充满了强烈情绪和明确意图的语言。 【威胁!震慑!入侵者!驱逐!】 【主人领地!守护!危险气息!扫向林薇方向】 【锁定目标!目光指向林晚倾?低姿态可疑?驱逐!】 【吼!!!】它不是在执行击杀命令! 它的目标是驱逐和震慑!它感受到了院子里的混乱和恶意,尤其针对林晚倾,同时也警惕林薇,它是在履行守护领地的职责。 但它显然将此刻提着林晚倾当成了最大的不稳定因素! 刹那间,林晚倾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惊掉下巴的举动! 她没有尖叫逃跑,也没有徒劳地挥手挡,反而在身体后仰避开致命咽喉的同时,猛地蹲了下来! 不是完全的蜷缩防御,而是一个相对放松?降低自身高度的姿态。 同时,她的目光不再充满恐惧的躲闪。 而是强行稳住心神,努力透出一种奇异的平静,直直迎向黑虎那双充满野性与警惕的琥珀色眼睛。 这个姿态,在犬类语言里,意味着非攻击性示弱无威胁。 黑虎庞大的身躯带着巨大的惯性,几乎是擦着林晚倾的头顶掠过,重重落在她身前一步之遥的地上!坚硬的地面被它有力的爪子刨出几道浅痕。 它迅速转身,肌肉贲张,喉咙里发出更加低沉的?持续的威吓性咆哮,巨大的头颅微微压低充满压迫感地紧盯着蹲在地上的林晚倾。 【停止移动!可疑目标!表明意图!】 【低吼…保持威慑…观察…】 第5章,这婚,我林晚倾离定了。 “黑虎!停下!原地待命!”一个冰冷而低沉带着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在院门口炸响。 伴随着沉重而迅捷的脚步声,那挺拔如松气势迫人的军绿色身影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是顾白泽,他回来了! 男人军装外套的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里面同样挺括的军衬衣,像是刚结束完任务。 他俊美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薄唇紧抿着,深邃的眼眸如同寒潭,扫过一片狼藉的院子,惊魂未定的人群,蜷缩在地泫然欲泣的林薇,还有被黑虎死死盯住蹲在地上的林晚倾。 他的目光在林晚倾身上停留了一瞬,带着审视和冰冷的疑惑,随即落到黑虎身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黑虎!退后!” 黑虎喉咙里的低吼瞬间停止,但它庞大的身躯并未立刻退开,依旧保持着高度警戒的姿态,死死盯着林晚倾,尾巴僵直地垂着,鼻翼翕动,似乎在分辨着什么。 它对顾白泽的命令是绝对服从的,但此刻,它显然对眼前这个可疑目标有着强烈的本能反应。 这反应甚至让它出现了极其罕见的一瞬间的执行延迟!这细微的迟疑,没能逃过顾白泽锐利的眼睛。 他锋利的眉峰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黑虎是他亲手训练出来的顶尖军犬,服从性和判断力极强,从未在执行命令时有过犹豫。 林晚倾做了什么?还是黑虎在她身上感知到了什么异常? “顾营长!你可算回来了!”王婶仿佛见到了救星,立刻扑过去,指着林晚倾,声音尖利地控诉,“你看看!你看看你这媳妇干的好事!她故意用滚粥泼薇薇,把薇薇烫成那样!被我们揭穿了,还污蔑薇薇自己烫自己!现在还想拍拍屁股走人!黑虎都看不下去了要咬她!” 这颠倒黑白的本事,是练的炉火纯青啊! “姐夫…”林薇适时地发出更加凄楚虚弱的呜咽,挣扎着想要坐起来,那只烫伤的手颤抖着伸向顾白泽,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不怪姐姐…是我自己不小心,你别怪姐姐…她心里苦。” 她将自己受害者的形象演绎到了极致。 人群的目光齐刷刷聚焦在顾白泽身上,等待着他雷霆震怒,将这个恶毒的妻子绳之以法,严惩不贷。 顾白泽没有立刻去看林薇,冰冷的目光再次落在林晚倾身上,带着无形的压迫感:“怎么回事?” 声音不高,却让整个院子的空气都凝固了。 林晚倾在顾白泽出现的那一刻,心情就沉到了谷底,她知道,最大的考验来了。 面对顾白泽的质问,林薇和王婶的指控,还有那群情汹汹的舆论。 她之前的辩解显得多么苍白无力,更何况,她刚刚经历了生死一瞬,被一只猛犬盯着,精神和体力都濒临极限。 她深吸一口气,扶着膝盖,缓缓地有些摇晃地站了起来。 她没有看顾白泽和林薇,目光扫过地上的帆布包,声音带着一种筋疲力尽后的沙哑和平静,清晰地重复了一遍她之前的话,如同最后的宣言:“我说过了,我没有故意泼她,信不信由你。” “是非曲直,我懒得再辩,顾白泽,这婚,我离定了。” “顾营长夫人的位置,还有这栋房子里的所有东西,我林晚倾,一分不要,我现在就走,回林家村。离婚报告,你随时派人带给我,我签字。”说完,她弯腰,去捡那个掉在地上的装着全部家当的帆布包。 她的动作很慢,带着决绝和无法掩饰的虚弱。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帆布包带子的瞬间,一直紧盯着她的黑虎,突然动了! 它没有扑咬,也没有再咆哮,它只是猛地向前踏了一步,硕大的头颅一低,精准地甚至是带着点霸道地,一口叼住了帆布包的带子!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它叼着那个破旧的帆布包,后退了两步,将它放在了…顾白泽的军靴旁边! 【叼走!可疑物品!交给主人!】 【低呜…主人…这个…需要检查…】 黑虎做完这一切,喉咙里发出几声低低的含义不明的呜咽,然后端坐在帆布包旁,依旧警惕地看着林晚倾。 但那份驱逐的敌意似乎消散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复杂的…看管。 整个院子再次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 所有人都懵了,包括顾白泽,黑虎这反常的举动是什么意思?它阻止林晚倾拿走那个破包?还把包叼给了顾白泽? 这军犬是成精了吗?它在表达什么? 林薇和王婶也傻眼了,准备好的哭诉和指控被这突如其来的插曲硬生生打断。 顾白泽的目光,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带着强烈的探究和深沉的审视,落在了林晚倾苍白而倔强的脸上。 黑虎的两次反常,迟疑执行命令还叼包,都直接指向她! 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古怪?她刚才蹲下时那奇异的平静眼神,和黑虎的反应,有什么关联? 林晚倾看着被黑虎叼走放在顾白泽脚边的帆布包,那里面是她仅有的赖以翻身的十七块八毛三分钱,一股巨大的悲愤和无力感瞬间攫住了她。 她连最后的这点东西,都带不走吗? 她猛地抬头,迎上顾白泽审视的目光,眼中第一次迸发出毫不掩饰的愤怒和冰冷的嘲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怎么?顾大营长,连我这几件破衣烂衫和几块钱的家当,都要扣下?怕我卷走你顾家的金山银山?还是…你的狗,连这也管?” 她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刺向顾白泽的尊严。 顾白泽的脸色,瞬间阴沉得可怕,他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他从未被人如此当面地质疑过品性和动机,尤其还是被这个他名义上却从未放在眼里的妻子! “林晚倾!”他的声音如同冰锥,心中压制着一团怒火:“注意你的言辞!” 林晚倾却像是豁出去了,淡然一笑,带着悲凉和决绝:“我的言辞?我还能有什么好言辞?在这个地方,我说什么都是错,做什么都是罪!竟然这样,这个包我不要了!衣服,钱…我也不要了!” 她摊开空空如也,甚至因为刚才躲避黑虎而擦破皮的双手,举到顾白泽面前,像是在展示自己的清白。 “顾白泽,你看清楚了!我林晚倾,今天净身出户!除了这条命,我什么都不带走!够不够?够不够证明我的诚意?”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院子里。 说完,她不再看任何人,那个承载着她全部希望又被无情夺走的帆布包。 顾白泽铁青的脸,林薇暗藏得意的眼神,那只依旧端坐着眼神复杂的军犬黑虎。 她挺直了那单薄的脊背,像一个走向刑场的战士一般,带着一身伤痕和最后的尊严,一步一步,穿过自动分开的人群,踏出了这个充满屈辱,算计和冰冷压迫的顾家院门。 初升的阳光照在她身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孤独的影子。 身后是死一般的寂静,和无数道含义复杂的目光。 顾白泽站在原地脚边是那个破旧的帆布包。 他看着林晚倾决绝消失在门口的背影,第一次,心头掠过一丝极其陌生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异样波澜。 黑虎反常的行为,她最后的眼神和话语,像一根细微的刺,扎进了他冷硬如铁的心防。 林薇看着林晚倾终于被逼走,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快意。 但随即又被顾白泽盯着门口那深沉难辨的目光,以及脚边那个碍眼的帆布包,蒙上了一层阴霾。 第6章 山野寻路,靠着乌鸦的帮助。 初秋的日头升得很快,明晃晃地晒在身上林晚倾的身上。 单薄的灰布褂子被汗水浸湿又晒干,留下斑驳痕迹,摩擦着皮肤,带来一阵阵刺痒,腹中火烧火燎。 从昨晚到现在滴水未进,加上高度紧张后的虚脱,让她眼前阵阵发黑。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凭着记忆里模糊的方向感,沿着尘土飞扬的土路,一步一步远离那座象征牢笼的军区大院。 身后早已看不见任何熟悉的建筑,只有连绵起伏的田野和远处黛青色的山峦轮廓。 身无分文,饥肠辘辘,这就是她搏命换来的自由。 系统冰冷的提示在一次响起:【死亡倒计时:92天。账户余额:0元。】 鲜红的数字在视网膜上跳动,像在无声嘲笑她的狼狈。 “哈…哈…” 她扶着路边一棵粗糙的老杨树,剧烈地喘息着,冷汗顺着额角滑落,胃部的绞痛让她几乎蜷缩起来。 不行,不能倒在这里,要···找到吃的!必须活下去! 她强迫自己站直,目光投向路旁广阔的田野和远处的山林,这里听懂小动物说话是她唯一的希望。 她闭上眼睛,努力摒弃身体的极度不适,集中精神,将全部感知力投向周围的田野和山林。 起初,是模糊的嗡嗡声沙沙声风吹过草叶的摩擦声,渐渐地这些声音开始分化,变得清晰,带着独特的情绪和信息: 【饿啊…好饿…这片地的虫子都被吃光了…】一只麻雀有气无力地抱怨。 【水…水洼干了…】草丛里一只蚱蜢跳动着。 【那边!那边山脚背阴坡!昨天刚下过雨!好多嫩草!还有小蘑菇!】 一只声音略显兴奋的田鼠在地下通道里传递消息) 【蘑菇?哼!那点东西不够塞牙缝!山鸡窝!我知道一个山鸡窝!在…在…】一只嗓门更大的乌鸦在树梢呱呱叫,带着炫耀。 【呱!笨蛋!告诉人类干嘛!人类最坏了!偷蛋!抓鸟!】另一只警惕的乌鸦立刻反驳。 【切!这个人类看着快饿死了,可怜巴巴的,又没带弹弓…】 虽然信息纷杂,但却像黑暗中的萤火虫,瞬间点燃了林晚倾的希望。 山脚背阴坡!雨后嫩草和小蘑菇!还有…山鸡窝,她猛地睁开眼,目光灼灼地望向田鼠和乌鸦指示的方向。 食物!活下去的机会! 她不再犹豫,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大路,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那片山林跋涉。 野草划过裸露的小腿,留下细小的血痕,她也顾不上了。 “噗!”刚靠近山脚湿润的背阴处,脚下猛地一滑!林晚倾猝不及防,整个人向前扑倒,重重摔在松软的腐殖土上,啃了一嘴的泥腥和草屑,膝盖和手肘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头顶树梢传来一阵毫不留情的嘲笑声,是几只看热闹的麻雀。 【笨死啦!平地都能摔!】 【看!蘑菇都被她压扁啦!】 【活该!人类都笨手笨脚!】 林晚倾吐出嘴里的草屑,顾不上疼痛,目光急切地扫向地面。 果然!在湿润的苔藓和落叶间,散落着一丛丛小小的灰白色的蘑菇!虽然被自己压坏了一些,但旁边还有不少完好的。 她认得这种最常见的草菇,无毒,可以吃! 饥饿瞬间压倒了所有矜持和讲究,她几乎是扑过去,小心翼翼地将那些没有被压坏的草菇采下来,也顾不上清洗,直接在还算干净的衣襟上擦了擦泥土,就塞进了嘴里! 微凉带着泥土和草木清香的蘑菇滑入食道,虽然寡淡无味,甚至有点涩,但对此刻的她来说,无异于琼浆玉液。 她贪婪地咀嚼着几口就吞了下去,胃里有了东西,那要命的绞痛感终于稍稍缓解了一些。 稍微恢复了一些力气,她撑着地站起来,环顾四周。 嫩草很多,但总不能学牛羊啃草吧? 她需要更实在的食物,比如…蛋! 她抬起头,目光投向刚才那只呱呱叫的乌鸦停留的树冠方向,集中精神,努力传递出温和无害甚至带着一丝恳求的意念:“那个乌鸦朋友?能告诉我…山鸡窝在哪里吗?我真的很饿…只想找点吃的…保证不伤害它们。” 树梢上沉默了几秒,那只大嗓门的乌鸦歪着脑袋,黑豆似的眼睛狐疑地打量着下面这个浑身脏兮兮眼神却异常清亮的人类女人。 它感受到了那种奇异的、能理解它们语言的波动,还有那份强烈的饥饿感和…似乎没有恶意的保证? 【呱!…在…在那边!那棵歪脖子老橡树后面!石头缝里!有五个蛋!刚下的!还热乎呢!】 乌鸦最终还是呱呱叫了出来,翅膀指向密林深处一个方向,【说好了!只能拿两个!给它们留点种!人类要讲信用!】 “谢谢!太谢谢了!”林晚倾心头狂喜,对着乌鸦的方向用力点头,顾不上膝盖的疼痛,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乌鸦指示的方向跑去。 果然! 在一棵虬结的老橡树后,几块大石头形成的天然缝隙里,铺着柔软的干草,上面静静地躺着五枚浅褐色带着斑点的山鸡蛋!触手温润。 林晚倾的心跳得飞快,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只拿了两个最大的蛋,将剩下的三个完好地留在窝里。 这是她对乌鸦承诺的兑现,也是对自然最基本的敬畏。 【呱!算你识相!】树梢上的乌鸦满意地叫了一声,扑棱棱飞走了。 捧着两个温热的山鸡蛋,林晚倾感觉像是捧着救命的珍宝。 她找到一个相对安全避风的小土坳,捡了些枯枝,用最原始的钻木取火方式,不过得益于原主模糊的农村记忆和强烈的求生欲,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点燃了一小堆篝火。 她小心翼翼地将两个蛋埋进火堆边缘滚烫的灰烬里看着跳动的火焰,闻着渐渐散发出的蛋白质焦香,一种劫后余生的恍惚感和微弱的暖意,终于驱散了部分寒意。 她狼吞虎咽地吃掉了两个烤得半熟带着烟火气的山鸡蛋。 粗糙的食物滑入胃袋,带来了前所未有的踏实感。 虽然只有两个蛋和一些蘑菇,远不足以饱腹,但至少,她活下来了!靠着自己的金手指,在这荒郊野岭找到了第一口食物! 活下去的希望,就像这小小的篝火,在她心中重新燃起。 夕阳西沉,将天边染成一片橘红时,林晚倾拖着疲惫不堪、沾满泥污的身体,终于站在了林家村村口那棵标志性的枝繁叶茂的大槐树下。 熟悉的炊烟袅袅升起,空气中弥漫着柴火和饭菜的香气,夹杂着几声犬吠和孩童的嬉闹。这一切本该是温暖而亲切的,却让林晚倾的心沉甸甸的。 第7章,陌路亲情。 她回来了,回到这个原来主记忆中的家,凭借着记忆她走向村尾一座略显破旧但还算齐整的土坯房小院。 院门半掩着,一个穿着深蓝色粗布褂子头发花白,脊背微驼的中年妇人,正背对着门口,在鸡圈旁撒着秕谷喂鸡。 那是她的亲生母亲,李爱梅。 林晚倾的脚步停在院门外,喉咙有些发紧。 她张了张嘴,想喊一声妈,却发现这个简单的音节,此刻重如千钧,堵在喉咙里,怎么也发不出来。 喂鸡的李爱梅似乎感觉到了背后的目光,疑惑地转过身来。 当她的目光触及站在门口衣衫褴褛,脸色苍白,头发散乱,浑身脏污不堪的林晚倾时,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那不是惊喜,不是关切,而是一种混杂着错愕尴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 “晚…晚倾?”李爱梅的声音干涩,带着浓浓的陌生感,“你…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你不是在顾家吗?” 她的话没说完,眼神下意识地往林晚倾身后瞟,似乎在寻找什么,但林晚倾身后空空如也。 林晚倾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那眼神里,没有失散多年亲女归来的激动,只有麻烦上门的负担感。 “妈…”林晚倾终于艰难地发出了声音,带着长途跋涉后的沙哑,“我…我和顾白泽过不下去了。我…我回来住几天。” 她尽量说得平静,避开了离婚这个惊世骇俗的词,也避开了所有的委屈和惊险。 李爱梅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眉头紧紧锁了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坏消息。 她把手里的簸箕重重往鸡圈栅栏上一放,发出“哐当”一声响,惊得几只母鸡扑棱着翅膀咯咯乱叫。 “过不下去了?什么叫过不下去了?”李爱梅的声音瞬间尖锐起来,带着浓重的地方口音,充满了焦虑和不满,“薇薇前几天才托人捎信回来,说你在顾家不安分,又惹顾营长生气了!这才几天?你就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跑回来?你…你是不是又闯祸了?被顾家赶出来了。” “赶出来”三个字,像针一样扎在林晚倾心上,原来在林薇的捎信里,她早已被描绘成一个不断闯祸惹人嫌恶的形象。 难怪亲生母亲会是这种反应。 “我没有被赶出来,”林晚倾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几分倔强,“是我自己要走的。” “你自己要走?”李爱梅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上下打量着林晚倾空空如也的双手和一身狼狈。 “你就这样两手空空地走回来?连件换洗衣服都没带?你当顾家是旅店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林晚倾啊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嫁的是什么人,那是军官!军婚!是能随便闹脾气的吗?!” 李爱梅越说越气,胸口剧烈起伏:“你知不知道村里多少人眼红你能嫁到城里当官太太?你倒好!一点不知道珍惜!还学人家闹脾气跑回来!你让我们的脸往哪搁?让薇薇以后在顾家怎么做人?” “薇薇,薇薇!又是林薇!”积压的委屈疲惫和一路上的艰难瞬间冲垮了林晚倾强装的平静。 她猛地抬起头,眼中噙满了泪水,声音却异常尖锐,“在你心里,是不是只有林薇才是你的女儿?她说什么你都信!那我呢?我才是你亲生的!我被人下毒!被人诬陷!差点被狗咬死身无分文走了几十里路回来!你问都不问一句!开口就是指责!就是怕丢了你的脸!怕连累你的好林薇。” 林晚倾的爆发,像一盆冷水,让李爱梅瞬间僵住了。 她看着亲生女儿眼中那深切的痛苦 愤怒和绝望,看着她狼狈不堪的模样,听着她口中那些骇人听闻的词汇,一股迟来的属于母亲的心疼和慌乱,终于后知后觉地涌了上来。 “你…你说什么?下毒?被狗咬?这…这到底怎么回事?”李爱梅的声音有些发颤,上前一步,想拉住林晚倾的手查看。 “怎么回事?”林晚倾猛地后退一步,避开了母亲的手,脸上是冰冷的笑意,“去问你的林薇啊!问问她是怎么在顾家对我关怀备至的!问问她是怎么在姐夫面前委曲求全的!” 她不想再说了。 巨大的失望和心寒,让她只想找个地方安静地舔舐伤口。 她不再看李爱梅错愕又慌乱的脸,目光越过她,看向院子深处那间低矮的属于原主记忆里堆放杂物的柴房。 “我累了。柴房…还能住人吗?”她的声音疲惫到了极点,带着一种认命的麻木。 李爱梅嘴唇翕动了几下,看着女儿那双失去了所有光彩只剩下冰冷疏离的眼睛。 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颓然地带着一丝无措地点了点头。 林晚倾不再看她,拖着灌了铅般的双腿,一步步走向那间阴暗散发着霉味和柴草气息的柴房。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陈腐的气息扑面而来。 小小的窗户透进昏暗的光线,照亮飞舞的灰尘。 角落里堆着干柴和一些废弃的农具一张破旧的木板床靠在墙边,上面铺着薄薄一层发黄的稻草。 这就是她的家了。 她反手关上吱呀作响的柴房门,将李爱梅欲言又止的视线隔绝在外。 背靠着冰冷的门板,身体顺着门板滑落,跌坐在冰冷粗糙的地面上。 眼泪,终于无声地汹涌而出。不是委屈,不是软弱,而是一种被全世界抛弃连血脉至亲都无法依靠的彻骨寒冷和孤寂。 柴房外,隐约传来李爱梅压抑的带着困惑和一丝懊悔的叹息声,以及她走向堂屋似乎想找丈夫林建国商量的脚步声。 柴房的门隔绝了外面最后一丝天光,也隔绝了那些或冷漠或探究的视线。 狭小的空间彻底陷入昏暗,只有破旧木窗格透进些许微弱的星光和邻家窗户透出的昏黄油灯光晕。 林晚倾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坐了很久,直到眼泪流干,只剩下干涩的刺痛感。饥饿和疲惫如同跗骨之蛆,再次凶狠地袭来。柴房角落里散发的霉味和灰尘气息,呛得她喉咙发痒。 她不能倒下!绝对不能。 第8章,一只话痨猫。 系统猩红的倒计时在意识深处无声跳动:【死亡倒计时:91天。账户余额:0元。】 九十一天的倒计时,每一天都是催命的鼓点。 她身无分文,寄人篱下亲情疏离,这开局,比在顾家更艰难百倍,至少顾家还有口饭吃。 “呼……”她长长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带着尘埃和腐朽的味道,强行压下心头的悲凉和恐慌。 黑暗中,她的眼睛慢慢适应了微光,闪烁着一种近乎孤狼般的求生意志。 金手指!她唯一的依仗了。 她闭上眼睛,努力摒弃杂念,将全部精神集中在感知周围的声音上。 这一次,不再是山野的广阔,而是聚焦在小小的林家院落。 起初是模糊的,隔壁堂屋隐约传来林建国沉闷的咳嗽声和李爱梅压低嗓音带着焦虑和困惑的絮叨,听不清具体内容,但那份沉重感清晰可辨。 接着,是更近的声音:院角鸡圈里,几只母鸡挤在一起取暖,发出细微的咕咕声:【冷…挤挤…】【那只花尾巴的别踩我!】【好饿啊…主人今天撒的谷子好少。】 猪圈里,半大的猪崽哼哼唧唧:【槽空了!水也喝光了!饿!饿死了!】 屋檐下,几只麻雀缩在窝里,小声抱怨:【冷风灌进来了…明天得找个新地方…】 【林家老两口今晚吵架了?声音那么低…】 这些信息琐碎,暂时看不出什么价值。 林晚倾有些失望,但并未放弃,她需要更有用的信息,比如如何弄到食物,或者关于赚到第一分钱!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带着肉垫落地的窸窣声,从柴房顶的茅草缝隙间传来。 紧接着,是一双在黑暗中闪着幽幽绿光的眼睛,出现在破窗的缝隙处! 林晚倾瞬间绷紧了神经! 什么东西!野猫?黄鼠狼? 【喵呜…好浓的霉味…这破地方也能住人?】一个带着浓浓嫌弃和慵懒意味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林晚倾的脑海。 是猫!而且是一只话痨猫! 林晚倾心中一动,尝试着集中意念,传递出友好和好奇的情绪:“谁在那里?” 【喵?!】 窗缝外那双绿眼睛猛地瞪圆了,带着明显的惊愕,【谁?谁在说话?能听懂喵说话?!!】它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 “是我,” 林晚倾努力让自己的意念显得温和无害,“我叫林晚倾,暂时住在这里,你能听懂我?” 【喵了个咪的!见鬼了!真有人类能听懂!】狸花猫显然受到了不小的冲击,它在窗台上烦躁地来回踱了两步,尾巴高高翘起。 【你…你身上味道好奇怪!不像坏人…但也不像好人…又苦又累又饿…还有点…香?】 林晚倾苦笑,这猫的感知还挺准。、 “我刚从很远的地方回来,又累又饿,身上只有霉味和泥巴味,哪来的香?” 【不是那种香!】狸花猫凑近窗缝,小巧的鼻子用力嗅了嗅,【是…是能和我们说话的味道!很特别!喵第一次闻到!你是猫神使者?还是山鬼变的?】 林晚倾被它的脑补逗得差点笑出来,紧绷的神经也稍微放松了一点。 “我不是神也不是鬼,就是个倒霉的普通人,你能告诉我,这村里或者附近,哪里能找到吃的吗?除了蘑菇和鸟蛋。”她迫切需要更稳定,更容易获取的食物来源。 【吃的?】狸花猫舔了舔爪子,绿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这还不简单!村东头老鳏夫李老栓家的灶台上,晚上经常有吃剩的鱼头!村西王屠夫家的泔水桶,油水可足了!还有…】 “停停停!”林晚倾赶紧打断它,额角青筋跳了跳,“我是说…正常的、干净的人能吃的东西!”让她去翻泔水桶?还不如饿死! 【喵~你们人类真麻烦!】狸花猫不满地甩了甩尾巴,【干净的?那只有去山上找了。不过现在天黑了,山里可不太平,有长虫,还有野猪崽子,凶得很!】 它顿了顿,似乎在思考,【对了!后山那条小河沟,上游拐弯水潭边上,石头缝里藏着不少螺蛳!又肥又大!捡回来煮煮就能吃!还有水芹菜!嫩得很!就是水有点凉…】 螺蛳!水芹菜! 林晚倾眼睛一亮,这可比蘑菇和鸟蛋靠谱多了!量大易得能填饱肚子! 虽然清苦,但绝对是救命粮! “谢谢你!太谢谢你了!”林晚倾由衷地感激,这只突然出现的狸花猫简直是雪中送炭!“你帮了我大忙!我叫你花花好吗?”她看它黄白相间的毛色,随口起了个名字。 【花花?喵呜~随便吧!】狸花猫似乎对这个名字还算满意,【不过,喵可不是白帮你的!下次抓到鱼,记得分喵一个鱼头!要新鲜的!】 真是个精明的吃货。 “好!一言为定!”林晚倾毫不犹豫地答应。一个鱼头换救命的信息,太值了! 【喵~这还差不多!】花花满意地咕噜了一声,【对了,看你这么惨,再告诉你个秘密吧!】 它压低了声音,带着点神秘的意味,【喵白天在村口晒太阳,听见林老头,和李婶嘀咕,说什么…顾营长那边怎么交代…薇薇信里说她在顾家闹得厉害,怕是要影响薇薇的前程…啧啧,他们可担心你那个假妹妹了!还商量着明天一早去镇上邮局,给薇薇发电报问问情况呢!】 林晚倾的心猛地一沉。 果然!林薇的信早就先她一步到了! 父母最担心的,还是林薇会不会被她连累! 至于她这个亲生女儿的死活和委屈,在薇薇的前程面前,似乎不值一提。 一股冰冷的愤怒再次涌上心头,但很快被她压下。 现在不是愤怒的时候,活下去才是第一要务! “我知道了,谢谢你,花花。”林晚倾的声音低沉下来。 【喵~走了!记得鱼头!】花花打了个哈欠,绿眼睛瞥了她一眼,轻盈地跃下窗台,消失在夜色中。 柴房再次陷入寂静,但这一次,林晚倾的心中不再是一片死寂的绝望。 有了目标,有了初步的小盟友,她对明天的行动有了清晰的计划。 虽然前路依旧荆棘密布,父母的态度也让她心寒,但至少,她有了挣扎的方向和一丝微弱的希望之火。 疲惫如同潮水般再次将她淹没,她摸索着走到那张铺着稻草的破木板床边,也顾不上脏和硬,和衣躺了上去。 冰冷的稻草硌着身体,霉味萦绕鼻尖,但身体的极度疲惫还是让她很快陷入了昏沉的睡眠。 天刚蒙蒙亮,柴房外就传来了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和碗碟轻微的磕碰声。 林晚倾睡眠很浅,几乎是瞬间就惊醒了。她警惕地坐起身,看向门口。 柴房那扇破旧的门被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缝,李爱梅那张带着明显憔悴和复杂神色的脸探了进来。 看到林晚倾已经醒了,她似乎有些尴尬,眼神躲闪了一下,手里端着一个粗瓷大碗。 “晚··晚倾,”王秀芬的声音干涩,带着一丝不自在,“醒了?那个…先…先吃点东西吧。”她将碗从门缝里递了进来。 碗里是半碗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玉米糊糊,上面飘着几根黑乎乎的咸菜疙瘩,碗沿还有个缺口。 简陋到寒酸,但对于饿了一整天的林晚倾来说,无异于珍馐美味。 她清楚地看到王秀芬那双布满老茧关节粗大的手上,沾着新鲜的灶灰。 这碗糊糊是她天不亮就起来烧火煮的。 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涌上林晚倾的心头。 有对这份迟来关怀的酸楚有对昨夜冷漠的怨怼,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涩然。 她默默地接过碗,指尖触碰到碗壁,还是温热的。 “谢…谢谢妈。”她低声道,声音有些沙哑。 李爱梅似乎没料到她会道谢,愣了一下,嘴唇动了动,最终只含糊地“嗯”了一声,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便匆匆关上了门,像是怕再多待一秒就会更加尴尬。 林晚倾捧着那碗温热的糊糊,坐在冰冷的稻草铺上,小口小口地喝着。 粗糙的玉米碴子刮着喉咙,咸菜又硬又咸,味道实在称不上好,但那股暖流顺着食道滑入胃里,驱散了部分寒意,也稍稍熨帖了那颗冰冷的心。 母亲的态度,似乎在昨晚的爆发和一夜的思量后,有了一丝极其微妙的松动。 虽然依旧疏离,依旧带着对林薇前程的担忧,但至少…她送来了这碗糊糊。 这碗糊糊,是她在这个冰冷家里,获得的第一份、也是最基础的物质支持。 喝完最后一口糊糊,林晚倾感觉身体恢复了些许力气。 她将碗放在一边,眼中重新燃起坚定的光芒。 她不能坐以待毙,更不能靠这碗稀糊糊活命。她必须行动起来! 螺蛳!水芹菜!我来了。 她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 没有工具?不要紧! 她记得柴房角落里似乎堆着些废弃的农具,借着窗口透进的晨光,她仔细翻找起来。 果然! 在一堆破箩筐和断锄头下面,她发现了一个边缘有些破损但勉强还能用的旧簸箕! 还有一个断了柄但磨一磨应该还算锋利的小铁片。 够了!簸箕可以滤水捞螺蛳,小铁片可以割水芹菜! 她将簸箕和小铁片在墙角粗糙的石头上仔细磨了磨,尽量去掉锈迹和毛刺。 没有容器装?她目光落在那个刚喝完糊糊的粗瓷大碗上。 就它了! 推开柴房门,清晨带着寒意的空气涌入。 院子里静悄悄的,堂屋的门关着,父母似乎还没起身,或者是不想出来面对她。 林晚倾毫不在意,她端着碗,拿着簸箕和小铁片,脚步坚定地走出院门,朝着花花指点的后山小河沟方向走去。 新的一天开始了。她的自救之路,也从这一碗稀糊糊和简陋的工具,正式迈出了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