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命不贱》 第1章 寻亲 住在三姨家的第一晚,我就领略了她女儿的风采。 刚下火车,就感觉到凉丝丝的,原来在下小雨。 辗转了一个多小时,在晚上九点多的时候,终于走进了物资局家属院。 三姨开门后,端详了我好一会儿,问:“你是石墩儿,墩儿?” 我问候道:“三姨好。” “两年没见,你长这么高了。”进屋后,三姨问我:“墩儿,三百多里地,你是专门来看三姨,还是来岛城有事?” “我是让姨父给我找工作的。三姨,你没看到我写的信?” “你写信了?没看到呀。” “二十多天了,莫非还没收到?我寄到姨父单位的啊。” “二十多天,应该收到了。你姨父回来,我问问他。”得知我还没有吃饭,三姨去厨房做了面。面里放了虾皮和香菜,我连汤也喝了个干净。 真香真好吃,我长这么大,这是最美味的一顿饭。 七月初的夜晚,又闷又热。三姨家住四楼,客厅的天花板上虽然有风扇在转,仍燥热难耐,感觉那风都是热的。 三姨看我热得全身是汗,提着一把大号铝壶和两个热水瓶去锅炉房提水,说是洗澡用。 先是敞开了怀,后来干脆把上衣脱掉,光着膀子在看三姨的家。 在我的印象里,三姨的家已经是超豪华。铮亮的茶几,一尘不染的沙发,最显眼的,是那台大彩电。 在村里,黑白电视机只有寥寥几家能买得起,逢年过节,大部分村民都是蹭电视看。 前后有三个卧室。一个在餐厅旁边,那两个在客厅的对面。门上都挂着花格的布帘子,遮挡住了门的三分之一。 挨着的两个卧室一个亮着灯,我坐在餐桌旁边的凳子上,一转脸,正好看到那个亮着灯的房间,里面很安静。像是有人,又像是没人。 布帘下面的空间很大,能看到床腿的位置,想把里面看个清楚,只需稍稍蹲下身子即可。 正在我想着要不要看时,看到了两条雪一样白的大长腿。 因为布帘遮挡住了上面的位置,里面的人看上去像是啥也没穿。很显然,她是从床上下来的。 三姨有两个女儿,这位不知道是老大还是老二?更不知道她长得好看还是不好看? 突然,布帘掀开,她走了出来。 我的目光没有来得及移开,正好与她那对又大又亮的眼睛相遇 露珠般的明眸,高挺的琼鼻,丰润娇嫩的红唇,白里透红的肌肤,飘散在肩头的黑发,这一切在她生动活鲜的瓜子脸上组成了一张绝美容颜。 她穿小碎花裤衩子,上身是一件略显肥大的白背心。 娇躯惹火,温软馨香,扣人心弦。 宛如下凡的仙女,又像貂蝉再世。我恍如置身仙境,被她俏丽的美貌惊呆了。 她目不斜视,亭亭玉立地去了卫生间,时间不大,又亭亭玉立地回了卧室。 她的门没关,只拉了一个布帘子,我和三姨说的话,她一句也没有听到?客厅里灯光明亮,我这么一个大活人,她也没有看到? 明明目光有对视,她怎么可以把我当成空气? 分明是无视。很显然,她并不欢迎我。 三姨回来了,我跑到门口,接过大铝壶。三姨说:“墩儿,你去洗洗吧。坐了一天车,一定累坏了,我给你收拾下房间,洗完就休息。” 我刚要进浴室,穿花裤衩的女孩出来了:“我要洗!” “佳佳,这是你表弟。你看他身上全是汗,还是让他先洗吧。”转向我,说:“叫表姐。” 我刚要叫,就见她捂着鼻子大喊:“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野人,臭死了!他要是在家里洗澡,这个夏天我们还怎么过,非把人熏死不可。去楼下洗!” “佳佳,你表弟大老远地来咱们家,你怎么说话呢?” “有谁请他来么?反正不能在家里洗!”提着热水进浴室,“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那个年代,三姨这样的城市家庭也只能是用传统的方式洗浴。 不顾三姨的劝阻,我提着一桶水下楼,找了一个绿植稠密的地方,在淅沥的小雨中把自己洗干净。 顿觉清新凉爽了很多。表姐不待见自己,眼神满是不屑,嘴角挂着鄙夷,把我当成了一坨臭狗屎。 哼,我有飞黄腾达的一天,走着瞧,你有求我的时候! 三姨和我妈妈并不是一奶同胞,而是在公社宣传队时最要好的姐妹。她们在县里的汇演中得过奖,是当时全公社公认的大明星。 三姨结婚五年后,跟随当军官的丈夫去了部队。 姨父专业,被安排到了岛城物资局。三姨在物资大厦当了一名营业员。 三姨只要回家,总是跟妈妈有说不完的话。平时,也经常有书信来往。 我把她当成了亲姨。而且,是我们家所有亲戚中唯一生活在大城市中吃国库粮的人。 高考落榜后,我感觉天都塌了。十年寒窗就这样付诸东流,人生似乎在这一年画上了句号。 我常常坐在半山腰的大石上俯瞰着养育了我的村庄发呆,眼前浮现的是父辈们那佝偻的腰、古铜色脸庞上刀刻般的皱褶,听到的是为一家老小的吃穿愁眉不展的叹息。 或许在哪一天的傍晚,脸上抹了雪花膏的媒婆会把一位毫不相识的姑娘领进家,在昏黄的煤油灯下,相互看上一眼,就成家立业了。 从此后,面朝黄土背朝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腰弯了,背坨了,脖子上不知什么时候也挂上了一杆旱烟袋…… 我不甘心,在家憋了快两个月,我背上行囊,来岛城投奔三姨。 回屋后,三姨把我带进了紧挨表姐的房间里。 “这是月月的房间,她比你小三个月,应该叫你表哥,她去南方同学家了。你就住这房间,她回来的时候,跟你表姐睡。” 三姨要出去的时候,我问:“三姨,没见姨父呢?” “他出差了,明天回来。安心睡觉吧,工作会有着落的。” 躺床上后,我灭了灯。很快一阵困意袭来,进入了梦乡。 临来前的两个夜晚,我几乎没有合眼。激动,紧张,脑子里全是雄心壮志、事业有成的画面。不久的将来,会荣归故里…… 不知什么时候,我被尿憋醒了,懵头懵脑地去卫生间。回来的时候,看到表姐的房间里竟然还亮着橘红色的小夜灯。 我被一种浪漫温馨的气息吸引,不由自主地站在了她的门口。立刻,就有一股特有的清香顺着鼻孔沁入心脾,精神也为之一振。 这么晚了,她在干什么呢?第一次见她时的样子再一次浮现在眼前,精致的脸颊,雪白的腿,前凸后翘…… 使劲咽了口口水,随即脸红心跳起来,脊背上滚下了大颗的汗珠。 鬼使神差,我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看向表姐的闺房。 还没看到人,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 第2章 心愿没了 表姐叫佳佳,林楚佳,比我大三岁。 她白白嫩嫩的,是货真价实的城里妞。嫌弃我像野人,嫌弃我臭,我一点也不生气,因为坐了一天的火车,衣服臭,身上臭,脚更臭。 她没有冤枉我。 她貌美如花,即使被冤枉,我也愿意。 房间里的一切一览无余地展现在我的眼前,但我对其它的不感兴趣,目光直勾勾地往床上看去。 她还是穿着那件花裤衩子和白色的背心,侧身朝里躺着,不知道胸前抱着布娃娃还是被子,看上去鼓鼓囊囊的。 长发洒下来,盖住了枕头。 她的腿全裸露着,长,圆,白。长这么大,我是第一次这样专心这样近距离地看女孩子。 禁不住一阵心跳,想凑近再仔细地看,甚至还有摸一摸的冲动。 我已经年满二十岁,对异性的渴望很强烈。 高中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学习,都是书本,梦想着考上大学,走出大山。 班里有一半是女生,几乎没有谁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没有时间是一个方面,最重要的是我有远大的理想,等学业有成,找个城里妞。 梦想破灭了,可是,此时此刻,城里妞实实在在地就在我的眼前,近在咫尺,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伸着头,躬着身,大饱眼福,几乎忘记了走。这个时候,我的想法升级,这一辈子有和她睡在一张床上的可能么?那怕就一个晚上,就算是接着死,也无憾了。 只要自己混出个人样,应该不难。我差一公分不到一米八,曾认后山寺庙的武僧练过功,魁梧健壮。长的么,除了黑点,自认为马马虎虎称得上是大帅哥。 等挣的钱多的不当钱的时候,才有资格去想那样的好事。 三姨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亲戚,娶她的女儿当媳妇那叫一个知根知底。林楚佳也绝不是和钱有仇的人。 但,前提是实力。 我会因为这么一个美好的前提拼命去努力去奋斗! 就在我想入非非的时候,她翻了个身。我以为她醒了,赶紧蹑手蹑脚地跑回了房间。 躺在床上,眼前是表姐那美丽的睡姿,脑子里想的是好多千奇百怪的问号。她为什么老是开着小夜灯?没有橘红的颜色就睡不着么? 如果再靠近床一点看她,是怎样的感受?用手去触摸她的腿的话,会发生什么? 要是真的和她睡在一张床上,会不会真的能死掉? 胡思乱想中,终于沉入了梦中。 梦中啥都有,全是林楚佳的身影。 第二天一早,三姨叫醒了我:“墩儿,饭给你留在餐厅,你啥时候起来啥时候吃,我去上班了。” “姨父啥时候回来?”我还在懵懂中,问。 “今晚能回来。姨父给你找个工作,不难。”三姨洋溢着笑容,说完就走了。 当时的物资局是很吃香很有实权的单位,掌握着整个岛城市的物资供应。大到汽车钢材,小到针头线脑,都管。 姨父是生产资料科的科长,找他,什么样的紧俏商品都能搞到手。因此,巴结他的人很多。 三姨说得这么自信,自然知道姨父的能力。 我心情轻松起来,很快就能跟着城里人的节奏去上班了。激动得再也无法入眠,就起床了。 站在卧室门口,扭头看向表姐林楚佳的房间,反正她不在,我直接把布帘掀开了。 一股化妆品的味道夹杂着表姐的体香迎面扑来,让我欲醉欲仙。这味道太好闻了,仿佛她就在眼前一样。 她房间里太整洁太干净,床单上连个皱褶也没有,平整光洁,一尘不染。靠墙的地方,一个粉色的布娃娃端坐在那里,昨晚她果真抱着这个宝贝睡的。 低头看了看昨晚我蹲着的位置,心里乐开了花。来三姨家真是选择对了,当天晚上就让我大开了眼界。 我下了决心,今天晚上要进入房间,更近距离地欣赏到她恬静而又妩媚的睡姿。蹲在地板上往里挪动着走,应该不会被发现。 洗漱后,去餐厅吃饭。小米粥和油条,还有一碟用酱油醋、香油拌的咸菜丝,美味可口。 敞开肚子吃油条,堪比过年。在家里的时候,好不容易买次油条,那都是当菜吃的。 吃饱喝足,打着嗝在客厅里走来走去,看三姨家的什么东西都很新鲜,很高档。 被墙上的相框吸引,站在沙发跟前,一眼就看到了表姐林楚佳。她有好几张照片,婀娜多姿,非常显眼。 有一张是她和另一位女孩的合影,那女孩长得跟她一模一样,既美丽又动人。一下子,我就知道是谁了。 一定是林楚月,比我小三个月的表妹。看上去她青春飞扬的,更有活力。 这姐妹俩,个顶个的美! 正当我寻找姨父的照片时,忽然看到相框后面有一截白色的信封露在外面,处于好奇,我拿了下来。 当拿在手里的时候,就感觉到非常的熟悉。果然,正是我写给三姨的信。 信封是撒开的,信纸也是折叠后随便塞进去的。三姨分明是看过这封信的,可是,昨天晚上她却说没有收到。 我脑海里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三姨、姨父、还有表姐,都不欢迎我。 怪不得昨天晚上我在外面等了那么久三姨才开门,是想让我知难而退,立即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或许是我的坚持,也可能是三姨怕以后见了我妈没法交代,最后还是无可奈何地开门让我进来了。 我跌坐在沙发上,感到特别的沮丧,就好像被世界抛弃了一样。 可悲又可怜,这不是没脸没皮地耍无赖么?人家都已经把你拒之门外了,不但一点也没觉得难为情,还真跟到了亲戚家一样,一点也不见外。 知道是这样,昨天晚上就该立即返回火车站,买票回家。 想到这里,我忽地站起来,干脆现在就来个不辞而别,离开他们家! 突然有不速之客进家,且是不讨人喜欢的,会给人家带来诸多不便,无趣,别扭,生硬。 已经打扰和影响了三姨家的生活,等着被赶,就太没有眼力劲了。 正在准备走的时候,又感觉就这样走了,再回来可就难了。想到回家后,又要跟着爸爸去地里劳作,就又沉沉地坐到了沙发上。 三姨至少从表面上没有讨厌自己,表姐的冷嘲热讽和看不起,属于正常。 只要自己勤快一点,乖巧一点,他们会喜欢我的。 至少要等姨父回来,问问工作的事情有没有着落。只要有事情做,还是可以搬到工作的地方去住的。 而且,还有一个大大的心愿没有了,至少要在临走前,近距离地欣赏一下表姐在床上的样子,不然,会后悔一辈子。 反正有了走的打算,就算是被她发现,也没什么难为情的了。 第3章 汗毛倒竖 我给三姨帮忙做晚餐,刚端上桌,表姐林楚佳就开吃了。她好像饭量很小,很快吃完了。 她下班回来的时候,穿白色短袖衬衫,藏青色裤子,脖子上还系着黄红相间的丝带。衬衫是扎在裤子里的,感觉她好挺拔,好洒脱,好有气质。 她在银行工作,穿的是统一的制服,很好看。 回家就换上了花裤衩子和白背心,有另一种慵懒、随意的居家之美。我凝视着她的背影,目送她回房间,猛不丁肩膀被三姨拍了一下:“咱也吃饭。” “三姨,等姨父回来一块吧。” “不用等,我们先吃。” 话未落音,就听到有人进家,是姨父回来了。人还在门口,就听他说:“不是墩儿来了么,我要跟他喝一杯!” 姨父有官样,儒雅,稳重。他五十多岁,进餐厅就坐在了我的身边,看着餐桌上的菜,对三姨说:“俊芝,再做两个菜,我和墩儿喝点。” 三姨放下饭碗又去了厨房,我要起身去给三姨帮忙,姨父按住了我:“墩儿,我们喝酒。” 姨父谈物资局要不了多久就要解散,很多地方已经与别的单位合并。我不解,问:“好好的单位,说解散就解散?” 他说计划经济的时代已经彻底结束,各种生活物资和生产资料到处都能买到,不用分配,不用计划,更不用凭票供应。 商店、超市,如雨后春笋般地兴起,各种商品琳琅满目,整个社会的经济已经活跃起来,物资局几乎成了摆设。 他说:“我和你姨,都面临着失业或者是提前退休的局面。” 我听得懂姨父说的话,点了点头。 此时,他已经喝了两杯,我只喝了一杯。他让我把酒杯倒满,说:“墩儿,你来得不巧,若是从前,给你安排个职位,就是我一句话的事。现在,我们也自身难保了。” “国营企业合并的合并,倒闭的倒闭,改制的改制,大批的下岗工人满大街都是……。” 终于,我知道三姨一家的苦衷了,原来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 炒完菜坐旁边吃饭的三姨说话了:“墩儿,在这里多住几天,玩够了就先回去吧。等过些日子,找到工作的时候,给你信,你再过来。” 我虽然很失望,可事已至此,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墩儿,你大老远地奔我们来,还得打发你回去。都怪姨父能力不够,要是有个一官半职,也不至于……。” “姨父。”我端起酒杯:“我已经对你感激不尽了,来,我敬你!” 吃过饭,姨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喝茶一边看电视,是个什么文艺晚会,姨父喊我到他身边一起看。表姐见我坐下了,捏了下鼻子站了起来。 三姨问她:“不看了,佳佳?” “什么破节目,不看了!”她没好气地说。 我知道她不是嫌节目不好看,而是嫌我臭,心里感到挺对不住她的。因为我的到来,影响了他们家正常的生活,表姐连电视也不能看了。 三姨问她:“你表弟过几天就要走了,星期天你能带他去海边玩玩么?” “我没那闲工夫!”说完,回她房间了。 三姨看着我,说:“墩儿,星期天我带你去看海。” 姨父在抽烟,问我抽不?我摇了摇头。 电视晚会结束后,三姨去休息了,姨父关了电视,我刚想提着水去楼下洗澡,姨父喊住了我:“墩儿,你想不想学门手艺?” “学手艺?” “你对厨艺感兴趣么?” “你是说学厨师?” “我了解了一下,厨师班三个月毕业,社会上对这样的人才需求很大,很多酒店、食堂、饭店都去厨师班招人。学成后,可以留在岛城,也可以回去发展。” 他这么一说,我的心里一下子火热起来。其实,在家里的两个月里,我也想过去技校学门手艺的,可是,学厨师要四百块钱,家里根本就拿不出。 “行是行,我、我没钱交学费。” “你要是想学,学费我替你交。” 我喜出望外:“姨父,等我挣了钱,一定还你!” “物资大厦对面就是一家技术学校,你要是想学,明天我就带你去报名。你看怎么样?” “好,好啊!”我点头如捣蒜。 我心里非常激动,姨父真好,这是在为我的创业铺路。 我提着水桶去楼下,被姨父看到了,他不解地问我:“干啥去?” “去楼下洗澡。” “家里不是没有洗澡的地方,为什么要下去?” “我、我身上太脏太臭……。” “不用,就在家里洗。” 这时,表姐林楚佳站在卧室门口,看到爸爸还没回屋,没说啥,扭头回去了。 姨父看出了什么,问:“佳佳,你有事?” “没事啊!” “那你看什么看?” “我想先洗的,还是算了吧。” 我进了卫生间,很快洗完,把地面冲洗清理得干干净净后,才回房间。 躺在床上后,开始憧憬未来。当厨师虽然辛苦,但一辈子有饭吃。如果能当上大厨,说不定还能成就大事。 这辈子要是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饭店经营,也不错。应该说最初的梦想还是非常宏伟的。 突然,一股香味飘来,接着,就感觉有个人影站在了床前,我嗅了嗅鼻子,感觉这是表姐林楚佳身上的味道。 立即紧张地坐了起来:“表姐,你、你要干什么?”我洗完澡后,只穿着内裤,她这时候闯进来干什么? 我把毛巾被拉过来,要往身上盖。她指着我的鼻子,说道:“山里人,你以为你是谁啊,竟敢在爸爸面前告我的状!” “不要以为我爸我妈庇护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我也不是好惹的!胆敢再有下次,我会把你收拾得生不如死!” 她很生气,眼睛瞪得很大,我不由地把毛巾被扔在了旁边。我很纳闷,她生气的时候竟然也这么美! 我不说话,只是看着她。她刚刚洗完澡,整个身体都香香的。难得她来到了自己的床前,多看一会儿是一会儿。 “山里人,你听见我说的话没有?” “表姐,你说的啥?”我的心思并不在她说了什么,是在专心的看她,而且目光已经移到了她的脖子下面,这里,真是波澜壮阔,嘿嘿。 “你再给我告状,我会把你收拾得生不如死!” 我声音微弱地接话:“我愿意被你收拾。”还收拾我到生不如死,你有那能耐么? “你、你不可理喻,就是一个无赖!”说完,转身就走。 她转身时,我看到她的目光是从我的胸膛上收回去的,亮亮的,恋恋的,很吃惊的样子。 因为练过功,我的胸肌很鼓。她大概是看我跟别人不一样吧,所以感到惊奇。 她走后,留下的香味久久没有散去。 一觉醒来,大概是半夜十二点多,我一骨碌跳下了床,光着脚丫就蹲在了林楚佳的门口,看也没看,便挪进去了一米的距离。 抬起头往床上看时,上面竟然空无一人。 我吓了一跳,汗毛都倒竖了起来,于是,立即转身撤退。 有脚步声传来,跑已经来不及了,我急中生智,迅速藏到了门后边。 第4章 邻家小妹 表姐林楚佳一觉醒来,去卫生间解完手往回走的时候还没有完全醒透。 只见她晃晃悠悠像踩着云朵般地进门,到了床前,身子一歪就躺倒在了上面。接着,把那个布娃娃搂在怀里,闭上了眼睛。 我躲在门后头,屏声静气,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弄出一点动静。 若是被她发现,就死定了。 依她的性格,非得把我剥层皮不可。 三更半夜里竟然偷偷摸摸地钻进她的房间,分明是欲行不轨之事,三姨和姨父也会咬牙切齿地骂死我。 到时候就是有一千张嘴也解释不清。说是走错了门?藏在门后头虎视眈眈地在等待下手的时机,鬼也不信。 说是被表姐的美貌吸引,只是过来欣赏欣赏她美丽的容颜,并没有其它歪心思,这样能糊弄过去? 不解释还好,恐怕越解释越糟,甚至是找打。 就在我提心吊胆胡思乱想的时候,一看她,竟然呼吸均匀、恬静安然地睡着了。 我揪着的心一下子放松下来,顾不得再去欣赏表姐那独特的风景,把脚高高抬起,又轻轻放下,小心翼翼地溜之大吉了。 一屁股坐在床上,一只手摸着还“砰砰”直跳的心脏,后怕得不要不要的,额头和后背上都沁出了汗珠。 谢天谢地,算是逃过了一劫。如果被发现,姨父会一脚把自己踢出这个家,还学什么狗屁厨师!在岛城混出个人样来的打算也就彻底泡了汤。 什么前程理想,都到此为止,只能滚回山里驼背弓腰的劳苦一生。 过了好久,心情渐渐平复下来后,这才躺下睡觉。 因为要去技校报名,跟三姨一家一起吃的早餐。还是小米粥和油条,只是在三姨的跟前多了一叠玉米煎饼,是我妈让我带来的。她吃惯了老家的饭,平时也经常买着吃,不吃煎饼就跟吃不饱似的。 表姐在我还没有坐在餐桌跟前的时候就吃完了,好像是只喝了碗小米粥。我当然是吃油条,油条管饱,简直是想也不敢想的事。 上班时间差不多,他们一家,加上我,四个人一前一后出的门。 下楼后,表姐走在前面,她穿的制服非常合身,衬托的身材窈窕婀娜。肩上背着包包,带子长长的,包包正好在她的臀部耷拉着。 高跟鞋“当当”地响,节奏明快,那包包也在一颠一颠地,还不时地发出“啪啪”的响声。我看着感到心疼,她臀部的肉肉会不会痛,会不会红肿? 那乌黑的秀发挽在脑后,随着迈动的脚步很强劲地跳跃着,韵律感十足。 出大门后,她往左边走去,说是要坐公交车,不远,一站地就是她工作的银行。 当着三姨和姨父的面,我不能死盯着她看,只能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好久,那背影还一直在我眼前晃。 到了技校门口,三姨先去上班,姨父带我进去办理了报名手续。只要交上钱,登记个名字,就被录取了。 我当天就开始了学习。早一天毕业,早一天挣钱。 这一期的厨师班共有二十几个人,大部分是男生,只有四五个女生。 师傅是个女的,叫陈星,长得相当富态。她四十来岁,大圆脸,看上去很和蔼很好说话的。他把我带进一个狭小的房间,问我:“一些基本的食材都认识吧?” “茄子辣椒胡萝卜什么的,都认识。” “那就直接进入第二道工序,练刀功。”指着几个正在切报纸的学员说:“看见了么,就那样切。等练个差不多了,再去切土豆和萝卜。” 发给我一把切菜刀,说:“练吧。”就走了。 那边的四个人一边在切报纸,一边在打闹,明晃晃的菜刀一闪一闪的,看着让人害怕。 我看了一眼地板上成摞的报纸,正不知道如何是好时,一位身姿绰约的女孩走了进来。 她椭圆的脸庞,眼睛很大很亮,忽闪忽闪地会说话似的。穿的是不知道哪个单位发的蓝色工装,洒脱、干净、利索。 她除了俊俏耐端详外,最有特色的是扎着的两个辫子,亮亮的辫梢搭在肩胛下面,煞是好看。 她看上去好清纯,好天然,就跟邻家妹子一样,我顿时对她产生了一种亲切感。 她问我:“你新来的?” 我点头:“嗯,刚来。” 她直接走到案板前,拿起了菜刀。看我还站在那里,就指了指对面,说:“过来切吧,我这里有叠好的报纸。” 我走过去,无话找话地问:“你、你也学厨师?” 她说:“我也才来两天。怎么,我不能学么?” “能,能。只是,女厨师很不多见。” “你少见多怪,我姑姑就是厨师。” 在家虽然剁过喂猪用的地瓜秧,切过山楂干,但跟切菜是不一样的。我笨拙而又缓慢,半天也不敢切一下,一会儿,脸上就满了汗水。 那女孩抬头看看我,再看看我,终于憋不住“格格”地笑了起来。 我更加的不自在起来,脸红脖子粗的不停地喘粗气。 她转过案板,走到我的身边,手把手地教给我拿刀的姿势,她说:“切得是不是均匀,关键在左手中间的三个手指,不用低着头去看,而是凭感觉。这样,一下、两下……,你试试。” 果然,不但轻快起来,而且有了感觉。 她挨我很近,肢体有了接触,我的心里一阵乱跳,紧张得不行。特别是闻到她的气息后,更是不敢抬头也不敢说话。 因为过于紧张,我的手根本就不听使唤,竟然把中指切去了一点皮,我“哎呦”地轻哼了一声。 她一看,赶紧把我的刀夺下:“你切到手了?” “只是擦了点皮,没事。” 她把我的手用力抓到她的面前,不由分说,霸道而又充满了担心,嗔怪道:“你看看,都出血了,还没事。” “真没事。” 她拉着我的手来到水龙头跟前,洗完后说:“我上衣口袋里有创可贴,我的手湿,你掏出来。” 想也没想,我抬起右手就伸进了她的上衣口袋里。 这么热乎,这么…,一瞬间,我明白了,这衣袋,做的可真不是地方! 她也意识到了什么,脸颊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催促说:“你快点掏出来啊,真能磨蹭。” 创可贴在衣袋的最下面,我又往里面伸了下手,感受更加真切。再看她时,早已羞涩地低垂下了头。 虽然不舍,但是手也不能在那么敏感的地方停留,掏出来后要给她。她却从裤兜里掏出卫生纸,先擦干她自己的手,又把我受伤的手擦完,这才接过创可贴给我敷上。 “好了,再切的时候注意一点。”然后,就回到了她的位置。 大约在十一点多的时候,外面忽然响起了噪杂声,我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突然,门被踹开了。 往门口看去,只见有两个年轻人闯了进来,一个脸上有刀疤的人指着那女孩大喊:“老大,陈小红这个贱人果然在这里!” 话音未落,一个脖子上挂着金链子的光头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色眯眯的眼睛紧盯着她“嘿嘿”了两声,说:“小红,你让我找得好苦哇,我亲自来接你了,快点跟我回去吧!” 她抬头,说:“我不认识你,滚!” 光头立即露出了凶相:“敬酒不吃吃罚酒,哥几个,给我上,今天就是抬也得把这小贱人给我抬回去!” 第5章 热血沸腾 头前进来的两个汉子摩拳擦掌地往陈小红身边走来,她吓得往后躲,嘴里一个劲地说:“不,我不要回去,死也不回去!” 刀疤脸“嘿嘿”狞笑着,说:“还死也不回去,就好像你说了就算数似的。告诉你,你就是插上翅膀,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我劝你还是听话,乖乖地跟我回去,免得受皮肉之苦。” 陈小红不知道是真害怕了还是怎么的,求饶起来:“虎哥,求你放过我吧。不夜城酒吧有那么多漂亮的女孩子,你干嘛非要缠着我这个土里土气的乡下姑娘呢?” “她们不知道被多少男人过了手,一个个涂脂抹粉、妖里妖气的,我才看不上。你跟她们不同,纯洁地如同一张白纸,美丽,大方,清纯。自从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了你。” “可是你不识抬举,不但躲着我,竟然还辞职消失了。只要你听话跟我回去,我保证让你有花不完的钱,有享不尽的荣花富贵!” “至于咱们结婚的事,我有耐心等,你什么时候答应都行。我向你保证,只要你嫁给我,我绝对不会再和别的女人好。这一辈子只疼你一个人。” “怎么样,跟我走吧?” 陈小红眉头紧皱,斥责道:“你休想!”接着,声音又低了下来,可怜兮兮地说:“虎哥,我是个农村丫头,没有福气过你说的那种生活,求你放过我吧!” “多少女人排着队争着抢着地要嫁给我,给你脸了还是怎么的?我明确地告诉你,今天你回去也得回去,不回去也得回去!” 刀疤脸砸吧了几下嘴唇,又道:“小红,你最好是识相一点,老老实实地跟我走。你细皮嫩肉的,他们要是动起手来,没轻没重的,我看着也心疼!” 陈小红非常坚定地说:“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打死我也不会回去的!” 刀疤脸朝那两个汉子努了努嘴,说:“敬酒不吃吃罚酒,动手吧,务必把她给我弄走!” 陈小红无助地继续往后退,到了墙根后,实在退不动了,只能蜷缩着身子一声声哀求:“你们行行好放过我吧,就是死我也不回去,不回去……。” 两个汉子笑嘻嘻地伸出了手。 看着可怜兮兮的陈小红,我再也憋不住了,大喊一声:“住手!”接着,挡在了她的身前,小声说:“别怕,有我那!” 她拉了拉我的衣服,说:“你还是不要管吧,他们心狠手辣,你惹不起的。” “这事我管定了!”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地方,她热情地教我刀功、贴心地给我包扎伤口,我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 她不但人长得美,心眼更美。 虽然还没有弄清楚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她不愿意去,那就必须不能让她跟他们走! 面对着气势汹汹的两个大汉,我没有畏惧,把眼一瞪,挺着胸膛说:“你们想强行带人走,门也没有!” 他们先是一怔,随后看着我,竟然“哈哈”大笑起来。笑毕,刀疤脸走过来,托了下我的下巴,说:“你小子,真特么不自量力,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就敢阻挡我要做的事,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对那两个手下发号施令道:“给我上,把他彻底废了,不给他一点后悔的机会!” 后面案板上的四个人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吓得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看来他们知道虎哥的名号,甚至是被他欺负怕了。 我原本是希望他们能搭把手,哪怕就是喊几嗓子,对他们也是个震慑。最起码表明我们是一个团结的整体,关键时刻会一致对外。看到他们这个怂样,知道根本就指望不上。 刀疤脸的两个手下面露凶光地向我走来,要把我撕碎的架势。 身后的陈小红抱住了我的胳膊,我能感受到她的身子还在抖动不止,她声音发颤地说:“你现在跑还来得及!” “我不会舍下你不管的!”说着,攥紧拳头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突然,门“哐当”一声开了,是师傅陈星来了。 她一看阵势,直接问刀疤脸:“是你要带我侄女陈小红走?” “她是你侄女?”刀疤脸问。 “对,我是她姑姑!” 刀疤脸歪着头上下地打量着她,说:“你身块子够威武的,怎么看都像是个杀猪的,你说你是陈小红的姑姑,你也配!” 陈星立即从案板上拿起一把明晃晃的切菜刀,先在案板上砍了一刀,然后举过肩头,说:“配也好,不配也好,今天你们要是想把小红带走,先问问我手里的这把刀愿不愿意!” “你不是说我是杀猪的么,那老娘今天就开个戒,杀一头猪让你们瞧瞧!”说着,很有气势地晃了晃手中的切菜刀。 陈星威风凛凛,岿然站立,加上身体的吨位在那里,简直就像是一座山。 刀疤脸眼珠子转动了好一会儿,伸出个大拇指,说:“算你狠!”然后朝着两个手下扬了扬手,说:“撤!” 到了门口,回头瞪着师傅陈星,恶狠狠地说:“在岛城,能阻挡我做事的人,你是第一个。不过,我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更不会把你侄女拱手让给别人!” 陈星指着他怒声道:“你要是再敢骚扰我侄女小红,老娘非把你的狗头砍下来扔大街上当球踢!” “你这个又丑又胖的臭娘们,咱们走着瞧!” “瞧你娘个头!”话未落音,举刀往门口追去。 刀疤脸虎哥摸着脖子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在小声嘶喊:“这杀猪的娘们彪悍得像头母老虎,真要是把脑袋砍下来,吃啥也不香了!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是快跑吧!” 陈星不再追赶,回头问陈小红:“小红,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在他手里有短处?是花过他的钱,还是收过他的礼?要不就是和他有过不正常的关系?” “我跟他清楚得很,既没有花他的钱,也没有收过他的礼物,更没有和他发生不正常关系。可是,他就是缠着我,不然,我也不会辞职跟着你学厨师!” “既然啥事没有,那就好办了,只要他再敢找你,我就不再对他客气,不然,这混账东西还不会死心。”她把切菜刀扔到案板上,一只手卡着腰说。 陈小红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她指着我说:“刚才多亏了他,不然的话,他们早就把我弄走了。” 陈星这才仔细地打量着我说:“小伙子不错,好好学,将来一定会混出人样来的!” 师傅主要是教学员做菜,说完就走了。陈小红轻声对我说:“谢谢你。” “比起你对我的关心,这点小事,根本不足挂齿。” 她对我嫣然一笑:“你多大?” “二十。” “我二十一,比你大,以后叫姐,我称呼你弟,行么?” 我点头同意:“行,姐。” “弟,以后咱们相互帮助,争取学到更多的东西。来,我们继续练刀功。” 下午下班,陈小红说:“弟,我姑姑说让你去她家吃饭。” 我内心很想去,可是,想到表姐林楚佳也要下班回家了,我谢绝了她的邀请。 表姐的影子挥之不去,特别是橘红的夜灯光照下,她睡在床上的样子让人如痴如醉。一想到蹲在她门口的那一刻,我就幸福得热血沸腾。 第6章 不要出事 回家后,我虽然不会做饭,可还是很勤快地帮三姨做晚餐。并且对她说:“三姨,等我从厨师班毕业,你歇着就行,做饭的事我包了。” “墩儿,我好期待这一天那。你表姐从不进厨房,还挑肥拣瘦嫌我做的这不可口,那不好吃,她过得是让人伺候的大小姐生活。” “你表妹住校,周末才回家放松一下。她倒勤快,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也舍不得让她干活。以后你成了厨师,那我们不是天天下馆子!” “三姨,这一天要不了太久,我很快就会把厨艺学到手的!” 看到三姨的脸上乐的像是开了花儿,我暗下决心,一定勤奋用功,早日从厨师班毕业,不辜负三姨的期待和盼望! 客厅里的电话响了,三姨喊:“佳佳,接电话!” “我睡觉那,没功夫!” 三姨站在厨房门口,又喊:“我和你表弟在做饭,你快点接,要不就不让你吃饭!” 她趿拉着拖鞋,又换上了昨天穿的那身衣服,花裤衩,白背心,噘着嘴,极不情愿地从卧室走了出来。 接完电话,她说:“我爸爸的电话,说在开会,不回来吃饭了。妈,饭做好了没有,快饿死我了!” 三姨说:“马上好。” 吃饭的时候,三姨对我说:“墩儿,要是想喝酒就自己倒,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我没喝,姨父不在家,我哪好意思自己倒酒喝。 见佳佳吃得挺香,三姨说:“你表弟帮我做的,好吃是吧?等他学成了厨师,饭菜会更加可口。” 她没看我,却使劲撇了撇嘴,显得嘴唇长出了一半多。 佳佳吃完,抹了下嘴就去看电视了。三姨说:“你也去吧,我收拾就行。” 我还是帮三姨洗涮完碗筷,才去了客厅。佳佳坐在正中的沙发上,两只脚丫子也放在上面,天花板上的风扇缓慢地转动着,凉爽而又惬意。 我站在一旁,看《新闻联播》。 当年,手机还没有普及,智能手机更只是梦想。家庭中看电视,是唯一的娱乐方式。 三姨过来瞧了一眼,说:“我出去转转。”说完,就出门了。 三姨和姨父在吃完晚餐后,有出去溜达的习惯,姨父不回来,三姨只能一个人去。 我仍然站在旁边,斜着身子,眼睛盯着电视在看。但余光却在表姐佳佳的身上,很专注,电视上播放的新闻一点也没看清楚是啥。 大概离她一米多一点的距离,我明显地感到她不时地暼我一眼暼我一眼的。 我窃喜,说明她在注意我。 她只要看我一眼,或者是跟我说上一句话,我都激动的要死要活的。我斜睨着她,期待着她那水汪汪的目光看向我,一定迷人又温柔。 我期待着,唾沫咽了一口又一口。 突然,她说话了:“你戳在这里人不人鬼不鬼的吓唬谁啊?长这么高有屁用,还不是浪费粮食浪费布料,要是我长成这样,早就跳楼了!” 开始一句我还以为她是看电视有感而发,听完后一琢磨,这不是说的我么?于是,明知故问:“表姐,你是在说我么?” “你以为呢?”又接着道:“姓肖的,以后不要叫我表姐成么?套什么近乎,不够丢人的。” “表姐,那我应该叫你什么?” “啥也别叫,我可没有你这种乡下的穷亲戚。” “表姐,不然我称呼你‘喂’,或者是‘哎’,咋样?” “你浑蛋!姓肖的,你不但人长得贱,嘴也贱,再敢这样和我说话,看我不弄死你!” ‘喂’或‘哎’,是农村家庭老爷们对老婆子的爱称,看来她知道这事,不然也不会着急起来。 她的嘴也够狠的,上次说要收拾我,这次还想弄死我,还是那话,你可有那本事啊! 我也就是这么想想,一个字也不敢说。只好拿了把木椅子,双手抱肩地坐在了刚才站着的地方。 目光还是紧盯着电视荧屏,心思却在表姐身上。 刚才我以为她是在偷偷地欣赏我,末了才知道是嫌弃我站在那里影响了她的心情,耽误她看电视了。 她又在看我,似乎很生气。我往远处挪了挪,心想俺离你远点木毛病吧? 想不到她又说话了:“坐那么高的椅子,人模狗样的装什么大尾巴狼,简直就是只癞蛤蟆!自己什么身份,也不掂量掂量,那是你坐的地儿么?” 我前后左右地观察一番,知道她又是在说我。看来,她这次是嫌弃我坐的凳子高过了她。 人在贫穷或毫无实力的情况下,别人坐着你不能站着,更没有资格坐比人家高的凳子,因为你不配。 这就像人在没钱的时候,说的话再好听也是废话,一旦有了钱,放个屁都是香的。 表姐可能仅仅是感觉到我一个大活人站在她身边或坐着比她高的凳子不舒服罢了,还没有势力到那种程度。 因为我也有过同样的经历,当我集中精力学习的时候,突然有人站在我身边,精神立即就会分散,甚至还会生出一种莫名的恐惧。 何况是一个男人站她身边呢? 何况是一男一女共处一室呢? 想到这里,我释然了,起身把椅子放回原处回卧室。因为我的存在,让她有了不安和惧怕,一定还会说出更难听的话来,甚至觉得我居心不轨。 干脆躺床上睡觉,养足精神等她入睡后,去为她把门吧。 咱惹不起躲得起。 就在我朦朦胧胧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响起了刺耳的电话铃声。表姐只是听,好久才说:“你们家不就是有俩臭钱么,老娘不稀罕!你立马从我的眼前消失,因为你特么的不配!” “啪”的一声,放下了话筒。 时间不大,就听到了开门和关门的声音,很粗鲁,似乎是生气了。这么晚了,她要去干什么呢? 还没等我想明白,三姨慌慌张张地回来了,进门就喊:“墩儿,墩儿!” 我立马从卧室出来,看到电视还没关,顺手拔了电源。三姨着急地说:“我上楼,你表姐下楼,她竟然没搭理我,好像眼睛突然瞎了。发生什么了?” 我把表姐接电话的经过说了,并说:“表姐让电话那头的人从她眼前消失,然后使劲放下话筒,就走了。” 三姨立即紧张起来:“坏了,坏了,你表姐正在谈恋爱,一定是谈崩了要分手。怪不得她那么消沉……这孩子,可不要出事。” “世界上还没有人能配得上表姐,分手就对了。” “你懂啥!”三姨在客厅里转悠了一圈,说:“墩儿,快,去追你表姐,这孩子,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做傻事啊!” 我一听,也紧张起来,拉开门就往楼下跑。 站在大门外面,环视半天,在路灯的光照下,终于看到表姐晃晃悠悠地已经走在了马路上。 我不敢怠慢,立即追了上去。 还是晚了一步,在前面的公交站,眼看着她上了一辆公交车。 我冲刺一般的拼命往前冲,谢天谢地,在车门即将关闭的瞬间,我跳上了车。随即,车身晃动几下,缓缓启动了。 第7章 护花使者 车上只有四五个旅客,我上车后,坐在最后排,能清楚地看到佳佳,她却看不见我。 她的样子呆滞而又消沉,木偶一般,半天也不见她的头动一下。 这是怎样的打击,让她丧气成这样?听她接电话时的口气,好像是对方踹了她。她说的话,纯属反咬一口,被动变主动。 对方是何方神圣,竟然看不上美若天仙的佳佳,真是瞎了眼! 表姐容颜一流,身材一流,还工作在银行,堪称是容貌和才气俱佳的美女,往那里一站,追求她的人立马就会排起长队。 这个人难道有三头六臂,还是家有万贯富的流油? 不管怎么说,能让表姐如此伤心如此落魄的男子,肯定有两下子。 车颠簸了一下,看到表姐还是那样呆坐着。我不敢过去劝说她下车回家,因为我知道根本劝说不了她,相反还会惹火烧身,骂我个狗血淋头。 只能偷偷地跟随着她,等她溜达累了,所有的不快都会烟消云散,她自然就会回家。我的任务是暗中保护她,把她安全地护送回家。 经过了十几站,她还是一动不动,没有下车的打算。车厢里只剩下我们两个,她在前面,我在后面。 车到终点站,表姐还木然地坐在车座上。我早就做好了准备,车刚停下,我就溜了下来,然后站在不远处等她。 终于,在司机的提醒和催促下,表姐缓慢地站起身下了车。她双手往后拢了下长发,跨过马路,沿着一条又宽又平整的沥青路往前走去。 刚下车,我就闻到了一股海腥味,这会儿更是听到了波涛的声音,而且,周身也凉爽起来,我知道不远处一定就是大海。 果然,我看到了一个路标:壶口浴场。 我跟表姐隔着一定的距离,她并没有去浴场,而是走到了一个高处,然后站在那里往远方眺望。 我也站在了海边,风从海面上吹来,有些个沁凉,顿感凉爽无比。波涛拍打着海岸,发出“砰砰”的声响,令人心旷神怡。 看不清远处的样子,但是会有机动船经过,灯光闪烁,犹如天上的星星。 终于站在了魂牵梦绕的海边,脑海中的画面与现实虽然有很大的差距,没有那么的波澜壮阔,但同样让我激动。 我知道,这是因为夜晚的缘故,视野受到了局限。 欣赏着大海,也没有忘记观察佳佳。 她似乎很入神,伫立在那里,任凭海风吹动着她的黑发。 此时此刻,我已经做好了随时跳进大海救她的准备。只要她跳,我就舍命去救。我水性很好,就是不知道在大海里能不能施展得开。 我的内心深处,是不希望她跳下去的。能为一个人跳海殉情,那该是一个怎样优秀的男人?我嫉妒,疯狂的嫉妒。 如果她真的义无反顾地跳下去,说明她对那个男人太刻骨铭心了,我不希望表姐会为一个踹了她的男人去死,不值得。 她沿着海边走走停停,有浪花不时地溅到她的身上。海风不但吹起了她的长发,就连那肥大的背心和裤衩,也在不停地摇曳。 灯光下,她突然变得好单薄,好孤独,这一刻她是多么需要帮助。我真想到她身边,给她肩膀靠,给她胸膛偎,并且愿意一辈子保护她。 好想冲上去,轻轻地把她拥进怀里,任她的泪水洒落在我的身上,任她的拳头捶打在我的胸前…… 就在我伸开双臂向她跑去的时候,又猛地站下了。因为我的耳畔突然响起了她冷嘲热讽的声音,她不屑冰冷的眼神同时浮现在眼前,唾弃厌恶的表情也涌入我的脑海。 那样做,岂不是找抽、找骂? 还是老老实实地看着她,守着她,只要她平平安安地回家,就是我最大的愿望。当一个护花使者,我感到荣幸和骄傲。 夜晚的海边,有牵手漫步的情侣,有三三两两的游人,也有前来醒酒的年轻人。这里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去处,可以倾诉、呐喊、发泄,总之,不管何种心灵创伤,都可以治愈。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当你站在海边寻求慰藉的时候,才能真正理解林则徐这幅堂联的含义。 差不多两个小时后,海边再也不见游人,佳佳朝着远处大喊一声:“唐宪明,你这个花心大萝卜,特么的去死吧!” 她的声音融进了大海的咆哮中,只见她甩动了一下长发,坚定地转身,离开了岸边。 她的脚步变得轻盈,整个身体都像是在飞。看来,她已经把那个叫唐宪明的浑蛋彻底埋葬在了大海的深处,重新活了回来。 我紧随其后,心情也舒畅起来。 在公交站,她看了看站牌,然后很失望地往前走去。很显然,我们已经错过了末班车。她不时地向后张望,一定是在等出租车。 我在考虑,她如果打车走,我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轿车突然“嘎”的一声停在了佳佳的身边。 佳佳还没有反应过来,车门打开,从车上下来了四个醉醺醺的年轻人。他们把佳佳围在中间,一个喝大了的人说:“小妹妹,你独自一人在海边,是不是在等我啊?我的车正好还有个空位,请上车吧!” 佳佳有些惊慌,但是,看得出她还是见过世面的,故作轻松地说:“大哥,你认错人了吧。我是在等我的男朋友,但不是你呀。你请便,我男朋友马上就过来了。” 借着路灯的光亮,我认出刚才说话的正是去厨师班找陈小红麻烦的刀疤脸虎哥! 他们一定是在什么地方喝完酒经过,看到佳佳貌美如花,又孤身一人,便临时起意,要对她欲行不轨。 刀疤脸说:“小妹妹,你糊弄谁啊,你男朋友一定是掉海里喂王八了吧!”接着,凶相毕露:“要么上车跟老子回家里耍,要么就在这路旁边让我把身上的火消了!” “老子不想霸王硬上弓,两条路,你快点选!”又“嘿嘿”笑着说:“小妞,算你走运,哥几个会让你满意的,哈哈哈!” 这个时候,佳佳明显地慌乱起来:“大哥,我真的是在等男朋友,他练过的,你们还是快走吧,不然他来了会对你们不客气的!”说到这里,她想扯开嗓子大喊,可是,喊出来的声音大概只有她自己听得见。 我高喊一声:“我来了!” 跑到佳佳的面前,说:“你怎么跑这里来了,让我好找。” 她看清楚是我后,一怔。随即,就抱住了我的胳膊,不顾一切地把身体偎在我的胸膛上。听得出,她的心脏跳得很快,不知道是吓的还是因为我的突然降临激动的。 这时,刀疤脸认出了我,顿时怒火冲天:“又是你在坏老子的好事!兄弟们,把小妞塞车里,你们去把这小子扔进大海!” “你们回来的时候,大哥我也玩够了,再犒赏你们!” 。 第8章 兴师问罪 看来这个叫虎哥的刀疤脸,是个典型的色狼,只要看到有点姿色的姑娘就拉不动腿,这种人渣就应该给他点颜色。 只要他们动手,我必须反击,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无恶不作、欺负女人的浑蛋! 果然,他的三个小弟一起向我走来,我立即把表姐佳佳拉到身后,看着他们说:“让你们三招,不然别说我欺负人!” 三个人奸笑:“三招就让你回姥姥家!在我们面前说大话,就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刀疤脸在后边嚷嚷道:“别跟他废话,先把那小妞弄进车里再说!” 三个人便避开我,去抓我身后的佳佳。 我自然不会让他们得逞,直接挡在了他们面前,称不上是铜墙铁壁,但我的个头在那里,也是威风凛凛。 刀疤脸一看,又发了指令:“那就先把这浑蛋扔进海里,我亲自把这美人请进车里!” 我大吼一声:“有我在,你们休想得逞!还是那句话,我让你们三招,出手吧!” 他们根本就没有看得起我,笑嘻嘻地发起了进攻。两个人举拳从正面冲来,“啪啪”打在了我的胸上。不得不说,他们两个人合力,还是有点力道,竟然使我打了个趔趄。 他们再一次向我冲来,我不能再让,必须让他们尝尝我的厉害。于是,做好了反击的准备。 就在他们挨近我的身体我就要出手的时候,忽然感觉脚脖子被什么东西钩了一下。 钩子的力道很大,我一个站立不稳,摔倒在了路面上。 原来,他们使用了偷袭战术,两个人正面进攻,一个人用铁钩子套住了我的两个脚脖子。 看我倒地,他们一拥而上,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可怜的我空有防身的功夫,这会儿却一点也施展不开,因为我根本就站不起来。 就在这时,一辆警车鸣着笛疾驰而来。刀疤脸一看,立即喊道:“警察来了,快撤!” 他们快速上车,调过车头跑了。 警车停下后,下来了两名警察。后门打开,下来的竟然是三姨和姨父。 佳佳一头扎进了三姨的怀里,泣不成声。长这么大,那经历过这个,受到了惊吓,三姨抱着她一个劲地安慰。 警察见我还坐在路面上,说:“他们走了,你起来吧。” 我笑了笑:“起不来啊。” 他们蹲下察看一番,把铁钩子的开关打开,说:“这玩意还真是让人防不胜防,看来是一伙经常作案的不法之徒!” 我起来后,说:“要不是被这铁钩子套住,他们一个也跑不了!” 中年警察拍拍我的肩头,笑着说:“小伙子,说大话是要分场合的,如果不是我们及时赶到,吃苦头的可是你噢!” 很明显,他认为我是在牛B哄哄地说大话。 他叫韦振雄,是姨父的战友,现在是市刑警大队的中队长。 原来,姨父开完会回到家,看到三姨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客厅里转圈圈,就问发生什么事了? 三姨说:“佳佳失恋受到了刺激,一个人出去了。我不放心,就让墩儿去追她。这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没有一点消息,真急死人了。” 姨父安慰她不要着急,分析了佳佳可能去的地方,最后确定她不可能找同学或同事玩,也没有去酒吧喝酒的习惯,一定是去了壶口浴场。 因为她经常去那里玩,高兴了去欢呼,不高兴了去散心。这次,她因为失恋受到了伤害,非常痛苦,一定去向大海诉说了。 三姨仍然焦急万分:“现在社会上的坏孩子这么多,万一……老林,快想想办法,该怎么办呀?” 姨父就给老战友韦振雄打去了电话,正好他值班,就立即过来把这老两口接上,一起来到了壶口浴场。 姨父走过来,摸了摸我的头:“墩儿好样的。” 后来,因为警车里坐不开这么多人,我们打车回得家。 到家后,三姨看到我脸上满了伤痕,身上也有淤青,就赶紧找来药瓶给我抹药。我说:“三姨,没事。其实,我明明是能把他们打个落花流水的。” “谁知道他们一点也不仗义,竟然暗中下套,让我只剩下招架之功,没有了还手之力。他们敢欺负表姐,再让我见到,非剥他们的皮不可!” 表姐正好洗浴出来,听了我的话后,嘴角差点撇到耳朵根。 她一定是在笑话我,心里在说我只会挨打的份,接着她就回屋了。 为了救她被人揍成这样,她不但连一句安慰的话也没有,还撇着嘴耻笑我,真是一点亲情也没有。 她能为一个男人去海边伤心,甚至去死,可我为了保护她为了救她而受伤,她连多看我一眼的心情也没有。都是男人,差距咋那么大哇! 幸好三姨很仔细的给我上药,还不停地夸我,说我为了保护表姐甘愿挨打,是条汉子、 唉,要是表姐这么夸我一句,我一定会高兴地要飞,并愿意为她做任何事,她就是要天上的星,我也去摘! 躺在床上,我在想,如果不是我的出现,表姐还能囫囵着回来?她即使嫌我脏嫌我土不愿意看我一眼,说一个“谢”字不难吧? 再遇到这样的事,我才不管了,眼睁睁地看着你被人羞辱,我就在旁边看热闹!哼,你傲娇,你冰冷,非得让你开口求我!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拍了自己的脑袋一下,感觉自己太肮脏了。怎么可以这样咒表姐呢? 她在我心里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女神,不容任何人玷污她、伤害她,为了保护她,哪怕是真的付出生命,我也感到骄傲和自豪! 夜深人静,我却大睁着两眼无法入眠。 于是,起床走出了卧室。我没有直接贸然蹲下去看表姐卧室的全景,而是把布帘掀开了一条缝往里面窥视。她安静地躺在床上,右手腕拥着那个布娃娃,似乎已经进入了梦乡。 她换了衣服,上面是黑色的背心,两根代代的那种,大概是身子底下挤了一下,露出了肚脐。肌肤与背心形成极大的反差,衬托的肌肤更加的雪白娇嫩。 我没敢让目光停留的时间太长,我突然觉得有种罪恶感袭上心头,因为肚脐也属于女孩子的私密处,我一个大男人盯着看,简直是对表姐的亵渎。 不得不承认,我的内心很龌龊,很肮脏,很不光明正大。 裤衩子还是肥肥大大的那种,不过换成了粉色的,看着不由得让人心里发痒。应该说不是我没有出息,是表姐太有魅力。或者说,是那粉色、雪白,撩拨得我想入非非。 我还是想实现近距离欣赏表姐的愿望,今天晚上救了她,没有听她说一个谢字,也没有看到她一个热情的眼神,要这么点小小的补偿不算过分吧? 于是,我蹲在了布帘下面。正当我往里挪动的时候,她突然侧身朝外,嘴里发出了声音:“你奶奶个腿,我要杀了你!” 猝不及防,吓得我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发出了“啪”的一声。 坏了,竟然被她发现,我顾不了许多,爬起来就跑回了卧室。 躺在床上,用手使劲摁住就要跳出来的心脏,凝神静气,就像是末日来临一般。 果然,有细微的脚步声往我的房间走来,是她来兴师问罪了。 第9章 狭路相逢 这不是幻觉,是表姐真实地走进了我的房间,因为我闻到了她身上的气息。 我装作睡着,不睁眼,不吭声,还打起了轻微的呼噜声。 她在我的床前站立一会儿,大概是以为我真的已经入睡,又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突然,响起了三姨惊诧的声音:“佳佳,你去墩儿的房间干什么了?” “妈,你怎么起来了?” “刚才我听到有动静,你好像还在跟人说话,起来看看。” “妈,刚才我做噩梦了。那个脸上有刀疤的浑蛋又欺负我,我打不过他,只能骂。不知道咋的,真的响起了有人摔地板上的声音,而那声音离我的床很近。” “我坐起来想了半天,感觉一定是你那个娘家外甥偷偷进了我的房间。可是,我刚才去他卧室,他睡得很香很甜。我想不明白,到底是啥动静啊?” “佳佳,来,坐下。你受到了惊吓,做噩梦很正常。那声音,也一定是梦境中的。你告诉我,你和唐宪明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突然要分手?是他提出来的,还是你不愿意跟他处了?” “是他给我打电话让我去他家,我没有答应。他就说我的闺蜜刘莉早就对他暗送秋波,现在更是表示愿意和他好。而且,就是和他住在一起,也无所谓,不像我装清纯。” “我一听,立马气炸了肺,大骂了他一通,决定与他再无来往。” 三姨沉吟一会儿,说:“你做得对,女人,必须有原则有底线,他的要求太过分太离谱,而且还这么花心,分手也好。只是你的好闺蜜刘莉,就有点人面兽心了。” “见了她我会问的。也许只是唐宪明的一厢情愿,信口雌黄。我了解刘莉,她不是那种心机女。” 三姨语重心长地说:“佳佳,你人漂亮,工作又好,年龄也不大,不愁没有男孩子喜欢你。想开一点,别把这事放在心上……。” “妈,我去了一趟海边,啥事没有了。你就放心吧,我不是那种想不开的人。唐宪明的一个电话,暴露了他的恶劣人品,我倒非常庆幸,不然等我糊里糊涂地与他结婚,后悔就晚了。” “你这样想,我就放心了。佳佳,今晚多亏你表弟,关键时候,他把生死放到脑后,为你挺身而出,你应该谢谢他才是。” “难道我要给他磕头么?妈,我最看不上他这种打肿了脸充胖子的人,吹牛说大话一个顶俩,挺身而出不也是白挨?脏兮兮的山里娃,以为这样我就对他另眼相看了,恰恰相反,更瞧不起他!如此心态,真的是可怜又可悲。” 三姨不乐意了:“佳佳,不许你这样说你表弟,他一番好心,到你嘴里怎么就变味了?真是不知好歹。” “你娘家大外甥好,行吧?我困了,去睡觉了。” 三姨叹息一声:“这孩子,可真让人操心。” 客厅里的灯灭了,三姨也回房间休息了。 听了表姐的话,我倒没有生气。我一到这个家她就看我不顺眼,一时半会儿的是不能扭转对我的看法的。面对着刀疤脸,我也确实只说了些大话,末了,被人家打了个鼻青脸肿。 别说是表姐,当时任何人在现场,都会瞧不起我的。 来日方长,我一定会让表姐对我刮目相看! 第二天吃过早饭,又随着他们一家出了门。这次出小区后,大家就分手了,表姐坐公交车去银行上班,姨父和三姨去物资大厦。我直行一段后,就到技校。 快到技校大门口时,从胡同口走出来一个刀疤脸的手下:“站住!昨天晚上没能把你扔进海里喂鱼,让你多活了一个晚上。有种的就跟我来,虎哥想让你长点记性!” 正想找机会给他们点颜色看,还真的是心想事成。于是,不卑不亢地说:“你头前带路!” 他转身进了胡同,我紧随其后。大概走了五六米的样子,四个人从一辆黑色轿车上走了下来,为首的正是刀疤脸虎哥。 他眯缝着眼盯着我,奚落道:“想不到你小子还有点胆量,真来了,有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我想问问你,为什么三番两次地坏我的好事?” “因为你每次都是在欺负我保护的人。” “你保护的人?为什么要保护她们?” “因为她们需要我的保护,我也愿意保护她们!” 刀疤脸变了脸:“你特么是谁啊,竟敢跟老子玩这一套?兄弟们,弄废他,省得再坏老子的好事!” 他们并没有把我当回事,嘻嘻哈哈地向我走来,就跟逗小孩玩似的。我还要去上课,不想恋战,于是主动出手了。 师傅曾教导我说“狭路相逢勇者胜!” 他们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被我撂倒了三个,第四个一看不妙,就一个劲地往后退。 刀疤脸悠然地抽着烟靠在轿车前面看热闹,一眨眼的功夫,三个人就倒地不起了。大概他平时都是打别人,现在却被人打了,心理无法平衡,嗷嗷喊道:“你们竟然被一个土包子打了,真特么的给老子丢脸!” 于是,打开后备箱,一人发了一根一米多的槐木棍子。 三个人爬起来,一起举棍照着我的头颅砸了下来。我是肉身凡胎,就是一根棍子砸中,脑袋也得开瓢,吃啥都不香了。 说实在的,我学功夫的时候,并没有当真,只是学了些皮毛,对付一个两个的痞子还绰绰有余,四个人拿着凶器同时打我,我还真是没有把握。 但大话已经说了,只能赢,不能输。于是,我身子猛然弯下,非常机敏地越过他们,站在了刀疤脸面前。 没等他反应过来,我左右开弓,狠狠地扇了他二十几个嘴巴子。然后,趁他站立不稳,双手按住他的头,用膝盖顶在了他的胸膛上,接着,就给了他十几下。 他嗷的一声,头一扬,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洒在了水泥路面上。他疼得喊叫起来,我知道是他的内脏受损了。 我再次摁住他的头,问:“你还想不想要这条小命?” “想,当然想。” “那你向我求饶!” “小兄弟,求你放过我,放过我!” 他的四个小弟举着棍子跃跃欲试,我对刀疤脸说:“让他们收起木棍滚一边去!” “你们把棍子收起来滚一边去!”他声嘶力竭地喊道。 他们把木棍放进后备箱,全都站在了旁边。我对他说:“放过你可以,但是我有个条件,你必须答应,不然,我非让你的余生在床上度过!” “你说你说,啥条件我都答应。” “以后凡是我保护的女人,你都不能招惹,能做到吗?” “能,能,保证能做到!” 我慢慢地放开他,说:“让你的小弟们送你去医院吧,晚了怕是小命不保啊。” 这倒不是吓唬他,我知道用了几分力。他的肋骨断了两根,心肺怕是全都零散了。 他“扑通”一声倒在了路面上,我拍打了下手,扬长而去。 刚进技校大门,陈小红骑一辆新自行车刷刷地来了。看到我后,锁好车子,走到我面前,说:“小肖,快来,我有好事和你说。”接着,拉住我的手就往那个练刀功的小车间跑去。 第10章 扮表姐男朋友 进门后,陈小红弯着腰大口地喘息了一会儿,才说:“小肖弟弟,我姑姑说了,只要咱俩的刀功过关,不用练半个月的时间,就可以直接去掌勺学炒菜,反正大厨是不用切菜的。” “你有把握毕业后就能当大厨?” “我姑姑说了,她会把她的看家本事毫不保留地传授给咱俩。你还不知道吧,我姑姑的厨艺在岛城那叫一个赫赫有名,是烹饪协会的理事,好多宾馆、饭店委托她推荐厨师那。” 她眼里放光,满怀憧憬地说:“到时候我们在一个大酒店里当大厨,一起上班,一起下班,多好。” 看到她向往的样子,我的心里也热了起来:“姐,好期待这一天啊!” “我姑姑亲自给我们当师傅,要不了多久就能实现的!” 那四个在一个案板上练刀的小伙子打打闹闹地走了进来,大概是没想到我和陈小红早就来了,而且看我们身体挨得很近,聊得也是热火朝天,就很是不爽。 其实,昨天我就看出来了,他们对我来了后就跟陈小红打得火热早就产生了敌意,只是后来因为刀疤脸虎哥来找陈小红的麻烦,他们还没有来得及把我怎么样。 他们一进门,看我的眼神就不对,他们越是这样,我越是挨近她,故意气他们朝我翻白眼。 她有根头发粘在了细腻红润的面庞上,我伸出手,说:“你有头发粘在脸上,我给你拿下来。” 她真的把脸往我的面前伸了伸,几乎戳在了我的下巴上。我用两个手指轻轻地把发丝捏起,然后给她放在了头上。 这一举动非常亲昵,会让人浮想联翩。 果然,他们一个个伸着脖颈、瞪着眼睛、惊奇而又羡慕不已地看着我们。 陈小红也发现他们在看,没好气地说:“看什么看,不就是替我捏了根头发么,再这样不怀好意地看,把眼珠子给你们抠下来。快点练习刀功吧!” 她对我说:“我叠报纸,你先喝点水,等我。” 她的双手非常灵巧,很快就把报纸叠了一大摞,然后笑吟吟地把菜刀递在我的手里,说:“来,我们也开始练吧。” 有人过来,要拿她叠好的报纸:“红姐,借我两根用用吧。” 她很不客气地夺下,厉声说:“不行!你又不是没有手,自己叠!” 那小伙子笑嘻嘻地拿着一条就走,她追过去硬是从他手里夺下,说:“我们还要用那!” “红姐,你也太偏袒人了吧,为什么他就可以用你叠好的报纸,而且用多少都行?” “为什么?你心里没数么?昨天虎哥要把我带走,你们都吓成了傻子,唯有小肖临危不惧,挡在了我的面前,他们才没有把我弄走。哼,我瞧不起你们!” 那四个人顿时低下头干活,再也没有人说话,我清楚的很,他们恨死了我。 下午快下班,陈小红提前出去了,说是要先去卫生间。大家在打扫卫生的时候,突然一个大编织袋扣在了我的头上,我没有一点防备,哧溜一下,套到了脚跟。 接着,他们把我推倒,开始对我拳打脚踢,有人还抡起了椅子。 我被套在编织袋里面,根本无法还击,只能双手护住头部,如果有东西砸在脑袋上,我的小命极有可能就报销了。 这四个家伙太坏了,竟然当真打我。 持续了差不多二十多分钟,他们已经累得打不动了,但还是没有停下的意思,可见,他们把我恨到了骨头里。 突然,响起了敲门声。他们提前反锁了门,我听出是陈小红在喊:“小肖弟弟,你在里面干什么呢?我等你一起走那,快开门呀!” 四个人终于停下,有人惊慌地说:“是陈小红回来了,我们怎么办?” “跑啊,快跑,还能怎么办?” 门打开,四个人快速溜了出去,陈小红喊着我的名字,发现我竟然被装在了编织袋里,赶紧把袋子从我身上扯了下来。 我坐在地板上,腿疼得站不起来。陈小红惊慌失措地说:“哎呦我的天,你的脸怎么肿成了猪头?身上咋样,有没有伤?弟,我送你去医院吧?” “姐,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 她的手轻抚着我的脸,心疼地流下了眼泪。 我对她说:“我真没事,就是受了点皮肉伤。他们那两下子,还伤不到我。” “弟,你就是嘴犟,都被打成这样了,还说没事。”继而,大骂起来:“那四个该死的狗东西,明天来了,我非砸断他们的腿不可!趁我出去的功夫对你大打出手,算什么英雄好汉!” 我也是气愤不已,不就是跟陈小红多说了几句话吗,至于下死手么?有本事你们也跟她聊跟她有做亲昵的举动啊,她看不上你们能怪我么? 她跪在地上,整个身体全都附在我的身上,问我:“弟,不去医院,那应该怎么办,怎么办呀?你是不是很痛很难受?” “姐,我休息一下就好,真的没事。我站起来你看,好吗?” “你站起来,能起来吗?” 我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一用力,真的站立起来。因为身体接触的实在太紧,我闻到了她从身体里散发出来的味道。 吸进鼻子里后,怎么跟表姐的味道一样一样的? 是那种清晨雨露的味道,柔和淡雅,像山上盛开的秋菊,散发着自然的芬芳,宛如置身在那一片一片的花海里,令人沉醉。 我深吸一口,不由地叹道:“真香。” 她似乎没听清我说的话,问我:“你说啥?” 我呵呵傻笑:“没说啥,没说啥。”但是,在这一瞬间,我的身上好像是有了无穷的力量,胳膊腿的都不疼了,因为眼前是表姐的身影在晃。 这个点,她也下班正在往家赶。 陈小红看我浑身充满了力量,说:“你慢点走,我去推自行车。” 她骑车直接去了药店,很快买回来了一盒专治跌打损伤的药膏,在马路旁边给了我:“弟,你的脸肿成这样,家人看到后会心疼的。不如我们去海边玩,晚点回家后直接睡觉,明天就能消肿了。” “不用,你看已经消了很多,到家后就看不出来了。姐,谢谢你啊。” 她推着自行车,差不多快到物资局家属院大门口时,这才和我分开。 回到三姨家,三姨和姨父都还没有回来,只有表姐一个人在。她听到我的声音后,喊了我一声:“姓肖的,你过来!” 我以为听错了,到她卧室门口,站住问:“表姐,你是在叫我?” “不叫你叫谁?” 她这是第一次主动和我说话,也是我第一次光明正大的走进她的卧室,很激动,但又想看看她,最后,只能装出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等候她的吩咐。 她指着床上的一套西服,用命令的口气:“去洗个澡,把这西装穿上,跟我一起出去吃饭。” “嗯。给你当保镖,不用换衣服。我没穿过西装,穿上后一定很别扭。” “别废话,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告诉你,不是给我当保镖,是当我男朋友。快去洗澡!” 我又惊又喜,立即往浴室跑。身后传来她恨恨的声音:“让这对狗男女见识一下我的男朋友,气死你们!” 第11章 月亮湾酒店 洗完澡后,佳佳开始包装我。 西装是藏青色的,穿上裤子后,她让我把白色的衬衫扎进去。然后围着我看了一圈,似乎感到满意,然后把一条红蓝相间的领带递我手里,说:“戴上。” 我什么时候扎过领带,这不是难为人么?想对她说不会,又担心她骂我是山里娃,是土包子。于是,弄了好一会儿,才算是像扎红领巾似的扎在了脖子上。 她一看,气得一把抓下来:“这是红领巾吗?” “要不就不要戴了,我不会。” “你就会吃!”说着,站在我的面前,亲手往我的脖子上系。 她的头差不多跟我的嘴巴一样齐,稍微扬一下头,下巴正好戳在她的头上面。我们近在咫尺,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呼吸。 她的手在动作,身子不时地会碰到我,每碰一下,我的身体都会因为太过激动抖一下。她换了一件连衣裙,看上去很高档,时尚而又雅致。衣服的味道和她身上的味道揉合在一起,散发着浓郁的芬芳,让人心旷神怡。 这一刻,我感到从未有过的幸福。 在我的梦里,我曾经想到过有一天会把她拥入怀中,会与她亲密无间,但那是若干年以后的事。 想不到竟然提前实现了,提前的这么突然。昨天晚上当我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曾经软香入怀,而且还在我的胸前待了好一会儿,可当时的画面太紧张,根本什么也没有感觉到,或者说,跟一截木头戳在我怀里差不多。 事后,我努力地回想和感受那一幕,只知道她钻进了我的怀里,别的,啥记忆也没有。 但这会儿不同,我的心跳得很快。而且,一低头,就看到了她高挺的……,就差那么一点触到我衣服上。 “你记住了,去了以后我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说话还是不说话,都要听我的指挥……,要表现得真实一些,不能僵硬得像是在演。听见了没有?” 我瓮声瓮气地说:“听、听见了。”接着,“咕咚”一声咽了口吐沫。 弄好后,她好像不经意地在我的胸膛上摸了一下,而且刚才我洗澡后光着膀子出来的时候,她曾经瞄了喵我的胸膛,我看到她的眼睛亮了一下。 她终于好奇地问:“在学校,你是体育生?” “嗯,长跑。” 我不是什么体育生,但长跑是我的强项,学校比赛的时候,每年的长跑冠军都是我。 她好像找到了答案一样,自言自语地说:“怪不得那。” 西装是姨父的,表姐下班回来后翻箱倒柜找出来的,我穿得正好,就跟给我量身定做的一样。 表姐的闺蜜刘莉真的和唐宪明有一腿,从表姐和唐宪明刚开始谈恋爱,刘莉就对唐宪明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他风流倜傥,一表人才,其父是外贸局的局长,他开了一家纺织品进出口公司,专做外贸生意,有钱。 中午的时候,唐宪明给刘莉打电话,表姐听到她“格格”地笑着说:“老唐,从此后,我们再也不用偷偷摸摸地见面了。什么,你要在月亮湾酒店庆祝?好,我下班就立即赶过去!” 刘莉这个贱人隐藏的好深,表姐当时气得差点吐血。 她也不是省油的灯,下班途中,想到了立即找个男朋友去这对狗男女面前炫耀一番的念头,想来想去,选中了我这个现成的男朋友。 一切收拾利索,表姐最后做了检查,说:“你再去洗洗脸,多打上点肥皂,那老皮,又黑又糙,土布拉几地,难看死了。” 我就又去洗了一遍,她瞧了一眼,像是还不怎么过关,但也没办法,只好说:“生就的骨头长就得肉,不是一时半会能改变得了的。” “表姐,我这是去山上干活晒的,不是生就的。” 她看了看时间,很无奈地说:“走吧,要去外面理个发。” 当我从理发馆出来的时候,自己都感觉到又帅又潇洒,站在公交车上,从玻璃上模模糊糊地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果然形象大变,已经看不出是山里的土包子。 真是人靠衣裳马靠鞍,这么一捯饬,还有点人样子。 表姐似乎满意了,因为她的脸上有了笑模样。她有座位坐,我站在不远处,能居高临下地看到她。 到了月亮湾酒店,已经七点半,天都黑了。表姐在前,我跟随其后,匆匆往餐厅走去。 在餐厅门口,表姐伸着脖子观察一会儿后,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笑。然后胳膊伸进我的臂弯里,小声道:“要放松,自然,脚步不紧不慢,挺胸昂头,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电视电影上那些西服革履的绅士、那些挽着女人出入交际场所的男子掠过我的脑海,于是,挽住表姐迈开了坚定而又自信的步伐。 表姐指了指前面餐桌旁的一对男女,说:“那就是唐宪明和刘莉,看见了么?” “看见了。” 唐宪明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样子,不得不说,他长得不是一般的帅,怪不得表姐能看上他,刘莉还暗地里又争又抢,他确实气宇轩昂,英气卓然。 刘莉也很美,柔弱,娇羞,想不到在她美丽的外表下,竟然掩藏着一颗恶毒的心。跟表姐抢男朋友,自然就是我的敌人。 表姐的头依靠在我的肩膀上,装作找位子,在他们面前走了好几个来回,最后,才在隔他们两张桌的地方坐了下来。 我清楚地看到唐宪明和刘莉吃惊的眼神和长大的嘴巴,他们根本不会想到,表姐这么快就有了男朋友,而且还是如此的阳刚挺拔,魅力无比。 表姐非常满足和享受这种场景,这大概就是她想要看到的画面吧。 她点了四个菜,还有一瓶半斤装的白酒。她几乎不吃,双肘放在餐桌上,脸上绽放着笑容。我不管不顾,又吃又喝。 唐宪明离开了一会儿,时间不大,服务员端一只炸鸡一条蒸鱼放在了我们的餐桌上,后面的服务员又拿来两瓶啤酒,指着唐宪明说:“是那位先生让送过来的。” 服务员放下后走了,表姐站起来,端起盘子后又放下,说:“你端着放那对狗男女的餐桌上!” 鸡和鱼散发着诱人的香味,我翕动了一下鼻子,端起来走了过去。刚放他们餐桌上,表姐拿着两瓶啤酒也走了过来,“咚”地一声放下后,笑吟吟地道:“这么巧,你们早就在一起了吧?” “我给你们介绍。”表姐拉我在她身边,自信而又傲气十足地说:“这是我的男朋友。” 又指着唐宪明和刘莉给我介绍:“他是我的前男友,这位是我曾经无话不说的闺蜜刘莉,现在,他们已经成功地在一起了。” 表姐突然脸色一沉,严肃地对刘莉说:“唐宪明为了你,甩了我,要不了多久,你会被甩得更惨!” 他们尴尬不已,刘莉抓住表姐的手:“佳佳,你听我解释……。” “刘莉,你们早就有一腿了,真以为我不知道?这种见异思迁的人我不稀罕,让给你了!” 说完,拉着我回到我们的餐桌,招手喊过服务员:“给我们上一只炸鸡一只蒸鱼,四瓶冰镇啤酒,我要和我男朋友好好喝一杯!” 第12章 等着她的报复 炸鸡,蒸鱼,这可是美味,在我的记忆里,这种好东西,根本就没有上过我们家的餐桌。 刚才的四个炒菜,几乎都被我造进了肚子里,但感觉也只是吃了个半饱。于是,我大口吃肉,啤酒直接对着嘴吹,那叫一个痛快。 佳佳的手指敲击在餐桌上:“你是饿死鬼啊,注意形象,嚼肉要吃不露齿,喝啤酒必须用杯子。看你的吃相,就跟土匪一样,你这不是给我丢人么!” 我这才意识到刚才的样子确实不雅观,四下看了看,赶紧正襟危坐,细嚼慢咽起来。 唐宪明和刘莉正起身离开,我问:“表姐,要不要打他们一顿?唐宪明有眼不识金镶玉,连你这么漂亮的美女都敢甩,真是一个白痴二百五。刘莉是你的好姐妹,却暗度陈仓,抢走了你看上的人,纯属道德败坏,都该打!“ “就是打死他们,也难解我心头之恨。不过,今天晚上我倒是出了一口气,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我前脚踹了唐宪明,立即就有了新的男朋友……。” 眯着眼睛怡然自得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随即黯淡下来,说:“快点吃,我要走了!” 佳佳变脸真快,刚才还温柔地对我笑,甜甜地和我说话,他们刚一离开,这就翻脸不认人了。 我才不管那,把菜往自己面前拉了一下,吃得那叫一个狼吞虎咽,反正他们走了,没有必要再装什么绅士。 佳佳叹了口气,没好气地说:“别弄脏了西装,你赔不起的!”说完,出去了。 看着她窈窕的身姿出了餐厅,我把西装脱了下来,这样就沾不上菜汤了。很快,菜就见了底,剩下的是满桌的鸡骨头和鱼刺。 还有一瓶啤酒,实在是喝不下去了,就打着嗝地问服务员:“没喝完的啤酒能退么?” “没开封的,可以退。” “没开。” 服务员检查后退给了我两块钱。因为佳佳出去的时候,已经付了餐费。 我攥着两块钱出去,看到表姐倚在一棵绿化树上,面向着马路,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走过去,把钱给她。 她冷冷地问:“哪来的,捡的么?” 我打了个饱嗝:“啤酒没喝完,退了一瓶。” 她夺在手里后,说:“你咋不喝完?瞧你瞪着眼攥着拳的样子,真像是饿死鬼转世,那阵势就是有只狼站在你面前,也不能阻挡你往嘴里扒拉。” “表姐,不能怪我,谁让你又要了鸡和鱼,已经花钱了,剩下不就太浪费了。” 她一手抱在胸前,一手指着我的鼻子:“瞧你这点出息,撑死也得吃么?我告诉你,最后两道菜我一口也没吃,全让你造了,这钱你得付。” “你不是付过了么,要不人家咋能退回两块钱?” “我是付了,但是你得给我!” “奥,那我现在也没钱啊。先欠着吧,等我学成厨师挣了钱,就给你。”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头是一千个不服气。 她也太会精打细算了,拉我来当她男朋友,我没有跟她要钱就不错了,还跟我算饭钱。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已经错过了末班车,我们只好打车回家。 一进门,三姨就问:“你们这是去干什么了?”一看我还穿着西装,不禁皱起了眉头诧异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看了看表姐,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表姐风轻云淡地说:“妈,你不是让我带他去看看岛城的风景吗?今天下班后,见我爸和你都没回来,就突发奇想,带他去玩了。” 三姨上下地打量着我:“出去玩,也不至于穿成这样吧?” “我爸爸的西装,从我记事就在衣橱里挂着,从未见过爸爸穿。见他没有件像样的衣服,就让他穿上试了试,想不到还挺合身的。” 三姨信以为真,等我把西装脱下来后,她又宝贝似的放进了衣橱里,说:“这是我和你爸结婚的时候买的,已经挂了这么多年,那就挂着吧。” 我假扮她男朋友的事,她三言两语就敷衍过去了,然后就回屋了。 我陪着姨父和三姨看电视,表姐脱下连衣裙,又穿上了昨晚穿过的粉色裤衩和黑色背心,从我们眼前过来过去好几趟,又是喝水,又是洗澡的。 这个时候我才知道我好像对粉色过敏。因为表姐即使已经过去好久,她那粉色的裤衩却仍然在我的眼前晃,心里会情不自禁地涌出一种说不出的激情,就好像大海的波涛,澎湃的牙根都在发痒。 同时,我的心里也在盼望,经过今晚上给她假扮男朋友,在以后的日子里,她能多看我一眼,能好好和我说句话,能不再那么嫌弃我。 关了电视,我回屋躺在了床上,晚上大鱼大肉地吃了一顿,撑坏了,就双手放在肚子上上上下下的揉摸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喝了太多的啤酒,一觉醒来后,肚子鼓胀得厉害,跳下床就往卫生间跑。穿过客厅,直接推开了门。 模糊着眼睛进来就撒尿,猛然响起了一声尖叫。睁开眼一看,是表姐双手捂脸的蹲在马桶上。 吓得我浑身激灵了一下,赶紧往外跑,这时候她又喊:“流氓,妈,快抓……。” 刚抓住把手要开门出去,一听她再喊,当时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竟然快速转身,过去就捂住了她的嘴。 她挣扎,双手掰我的手腕,但我就是不松开。 她“呜呜”着,眼珠子瞪得很大,摇头点头的也不知道想表达什么意思。 我只有一个念头,决不能让她发出声音把三姨和姨父吵醒。他们要是真的把我当成流氓,一定会把我赶走的。 于是,在她耳边低声说:“表姐,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晚上喝啤酒太多,憋坏了。我能被三姨和姨父收留,太不容易,我有宏伟的理想要实现,要是把我赶回家,我这辈子就全完了。” “你把我怎么样都行,只要不让三姨和姨父知道。” 她用手指了指嘴,意思是让我先把手拿开。 我不敢贸然撒手,又乞求般地说:“表姐,你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毕竟我对你也是有点用处的,关键时候能保护你,还能随时随地地当你男朋友。” 她点头,使劲地点头,大概是答应了我的要求。 我一点一点地撒开了手,她的脸和脖子都憋得通红,急速地喘息一会儿,才说:“浑蛋,你特么快憋死我了!” 意识到她还蹲在马桶上,她指着门:“快点给我滚出去!” 我看了看那粉色的裤衩退在了膝盖,知道她还没有来得及提上,打开门匆匆回到了卧室里。 这么一受惊,竟然没有了尿意。 我躲在床上,等着她的报复。很快,她就走了进来,并且把门关上了。 只见她气哼哼地走到床前,一手拧住我的耳朵,一手就要扇我耳光。我一阵慌乱,抬手去挡的功夫,本能地把头低了下来。 她打空了,细嫩的小巴掌呼地一声从我头上略过,仿佛是吹过了一股风。 她用力太大太猛,整个身体随着惯性趴在了床上。她的手还在死拽着我的耳朵,我由不得自己,竟然压在了她的身上。 第13章 跃跃欲试 我只穿着短裤,她是裤衩背心,在这一刻,我们有了肌肤的接触。 我震颤不已。二十岁的年纪,虽然血气方刚,但却是从小在山村里长大身上沾满了土腥味的山里娃,竟然与一位漂亮的城里妞有了肌肤之亲,真是做梦都要笑醒的事。 尽管她不愿意多看我一眼,尽管她嫌弃我是土包子,但我实实在地压在了她的身上。 原始的冲动和酒精的作用叠加在一起,让我忘记了这是什么地方,紧紧地、不顾一切地抱住了她。 而且,她进来后就立即关上了门,分明是给了我某种暗示。对,她失恋了,而且还选择我当她的男朋友,是要跟我发生点什么? 内心痛苦,充满了忧伤,需要安慰…… 就在我想入非非的时候,她挣扎着在我的手腕上“咔嚓”咬了一口。 一阵剧痛迅速传遍全身,猛然放开她坐了起来。刚要去看手腕被她咬的地方时,她跳到了地板上,手脚并重,对我展开了铺天盖地的进攻! 我没有还手,甚至都没有阻挡一下。一方面是我为刚才的冲动感到内疚,感到对不起她,对自己的行为感到肮脏和懊悔。 另一方面她确实没有什么力气,最开始的那几拳还有点感觉,再后来根本就是挠痒痒。而且,我也看得出来,她怕吵醒三姨和姨父,出手的时候是收敛着的,她不想弄出那么大的动静。 她累了,双手扶着床大口喘息着,高高的胸脯快速地起伏着,而且香汗淋漓,在裸露着的胳膊上,脖子下面都有汗珠子在流淌,灯光下,像清晨花蕾上的露珠,晶莹闪亮。 她的脸颊格外的红,格外的艳,白里透红,像一个熟透了的苹果,而且,周身还散发着山菊的芳香。我情不自禁地发出了赞美:“表姐,你真的好美。” 她举手打在了我的脸上,而且是咬牙切齿打的,随即恨恨地说:“浑蛋,流氓,无耻,你是畜生,你猪狗不如!”骂着,还不解恨,又攥起拳头打在我鼓起的腹肌上。 大概是没想到我的胸膛弹性会这么大,发出“咚咚”的响声后,她竟然往后退了好几步,还趔趄了一下差点倒在地上。 她感到气恼,手指着我的鼻子说:“姓肖的,别以为今天晚上给我当了回男朋友就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我告诉你,你永远是山里娃,是永远被我看不起的人!” “死皮赖脸地呆在我们家也就算了,还对我有不轨的想法,有不轨的行为,趁我去卫生间紧随其后,你、你根本不是人!” “表姐,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真是憋急了……。” “你闭嘴!那刚才是怎么回事,也是憋急了?” “刚才、刚才咋了?” “你竟然抱我!下一步还想干什么,是不是要对我动强?我妈妈这是引狼入室啊!” 她不依不饶:“你现在给我道歉,认错,我看着要是诚恳,你今晚的恶劣行径就先不告诉我妈。” 为了表示我的诚恳,“霍”的一下站在地板上,把她吓得立即往后退去:“你、你要干嘛?” “扑通”跪在了她的面前:“表姐,我是浑蛋,流氓,猪狗不如的畜生,求你原谅我,求你不要告诉三姨把我赶走……。” 没想到我会这么郑重,她被触动了似的:“我又不是长辈,哪能随便跪,起来吧,我原谅你了。” 看我起来后,她又说:“今晚是原谅你了,但不代表我以后不再追究,胆敢有下次,新账旧账一起算!” “嗯,我记住了。”我双手垂立,低眉顺眼地答应道。 她转身走了,在开门的那一瞬间,她的目光又看向我胸前的腹肌,眼睛里再次亮了一下,似乎还多了些留恋。 她走后,我伫立了很久很久,当小肚子又鼓胀得难受时,我才去了卫生间,痛痛快快地放了水。 跪她,我没有觉得是没有骨气的表现,反而感到是一种大度,是一种释怀,因为她是我的女神。 我不想被赶回山里,不想从此看不到她,跪她,是为了让她感受到我的真诚,放我一马。 果然,达到了我想要的结果。 上床后,很快就进入了梦乡。睡得死沉死沉的,都忘了去表姐的门口看她睡觉。 第二天早晨,又是一家人一起出门。表姐还是走在最前面。我感觉到她对我更加的不屑,更加的冰冷,不但不看我一眼,也不和我说话,总是避让着我,好像我有传染病似的。 看着她婀娜优雅的背影、轻盈的脚步、快乐的要蹦跳起来的样子后,我也受到了感染,竟然也蹦跳了两下。 进了厨师班的刀功车间,就看到陈小红双手卡在腰间,正在训斥那四个昨天下午把我装在编制袋里面一顿猛揍的家伙:“你们四个人打一个人,而且还是装在袋子里,打死了人,你们四个通通都要为他偿命!” “你们这么多人打他,正好暴露了你们的无能,不但我看不起你们,全天下的女孩子都看不起你们,你们一个个的都是打光棍的货!” 师傅陈星走了进来,看了看那四个被陈小红训得低头搭拉脑的家伙,说:“我都听小红说了,你们怎么可以一起打肖成呢?性质严重,情节恶劣,自从创办这所技校以来,还是第一次发生如此严重的斗殴事件。” “校长对此很重视,要求我严肃处理。第一,要你们给肖成道歉,并保证不再发生类似事件。第二,对你们的处理,要征求肖成的态度,他说开除你们就开除,说饶恕你们就饶恕!” 四个人给我道歉后,征求我如何处理他们?我初来乍到,不想树敌,就说:“算了,我不追究他们任何人的责任,从今天开始,这事就当没有发生!” 陈星夸我有格局,有胸怀。然后对我和陈小红说:“你们从现在起就去烹饪教室学习吧,刀功嘛,以后再慢慢练。” 陈小红看着我,高兴地说:“姑姑,太好了!” 我也感到幸运,可以直接去掌勺学烹饪课,而且还是陈星手把手地教我们。 在烹饪课上,理论和实践相结合,刚过一个月,我就能独自掌勺做出具有陈师傅风格的美味佳肴了。 这天下班回家后,看到三姨买来了不少食材,就跃跃欲试地要露一手。三姨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我:“墩儿,你能行么?” “三姨,我已经学了一个多月,没问题的。大不了做出来没人吃,我自己全吃掉!” “那你就做两个学得最好最拿手的吧。” “红烧肉,西红柿炒鸡蛋,爆炒卷心菜,再做一个炸茄盒,荤素搭配的四个菜,咋样?” “那咱们就当是改善生活了,来,我给你打下手!” 菜还没有做完端上桌,表姐就咋咋呼呼地过来了:“这是做的啥菜啊,这么香?” 姨父也嗅着鼻子来了:“这么有味道的菜,今晚得和墩儿好好喝一盅!” 第14章 被表姐陷害 转眼间来三姨家已经一个多月,三姨和姨父更加的喜欢我,待我简直跟他们的儿子差不多。 但是,表姐佳佳对我还是那样,一点也没有改变。总是不看我一眼,不是万不得已,绝对不会对我说一句话。 高贵,冷漠。有时候我倒希望跟以前一样,毫不客气地骂我两句。可是骂也是需要理由的,张口就骂那是神经病。 没有交流,没有冲突,再不讲理的人,也骂不出来。 看来,要想被她骂,还是得招惹她一下才行。除了给她当男朋友的那天晚上,为了装得像,她不得不和我笑,和我说以外,后来都是因为我招惹了她,她去我房间兴师问罪的。 看着她坐在餐桌旁狼吞虎咽的样子后,我感到满足,感到骄傲,说明我做得好吃。她吃得香,我心里也感到甜。 姨父让我陪他喝酒,我只能遵命。他喜欢喝慢酒,有时候一杯酒也得喝半天。佳佳去客厅看电视了,我就有点沉不住气。 跟表姐坐在一起看电视,也是一种难得的享受。虽然没有任何交流,相隔的距离也很大,但是,我仍然感到满足,窃喜不已。 她身上的气息会淡淡地飘散过来,洗发水和体香的味道我能分得清,只要闻到,我都会激情万丈。 每当电视剧中出现男女青年那种暧昧的镜头时,我总是脸热心跳地偷偷看她。看她的表情,看她会有怎样的动作,并且,顺带着看看她凸显的胸和裸露的腿。 这个晚上我会辗转反侧地不能入睡,脑子里会有好多和她在一起的画面,躁动不安。于是,我就起来,蹲在她卧室门口,看她睡觉的样子。 看够了,回来睡觉也就踏实了。 两杯酒喝完,过去了快一个小时。三姨下楼去溜达了,姨父也背着手去找三姨散步。 我故意又把那把木头椅子拿过来,在离佳佳一米远的地方坐下了。上次因为我坐在椅子上比她高,她狠狠地奚落了我一顿,今晚我看看她会说什么。 我又看到了她那不十分友善的眼神,一瞥一瞥的。虽然白眼珠子多,总之我是被她关注了,心里头甜丝丝的。 我当然装作看不见,故意打嗝吐出一串串的酒气,惹她动怒。 果然奏效,她整个人都是在沙发上的,两只脚也在上面,时不时地会用手摆弄摆弄,就跟有脚气痒得难受一样。 这会儿,她把脚全放到了地板上,挺着身板,说话了:“你属鼠的,抬爪就往?” “不是,我是属牛的。三姨说,你是属猴的。村里人说这两种属相的人要是结婚在一起,是上等婚,绝配。” 我故意这么说的,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注意我,才能让她和我说话,才能让她生气地骂人。 “姓肖的,你越来越不像话了,你怎么敢用这样的比喻?我们根本就是两个阶层的人,你这样说,简直就是侮辱我!” “表姐,生肖么,是没有阶层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的,再高贵再有身份的人,也是这十二生肖中的其中一个。我说的,也只是民间对生肖的一种解释,又不是说你和我。” “你来岛城几天啊,就伶牙俐齿地学会摆道理了。我现在命令你,把椅子撤掉,要看电视蹲地板上看!” “得令。”我把椅子放回到原来的位置,回来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我会算,三姨和姨父快回来了,进门一看我坐地板上看电视,知道是表姐在虐待我,她少不了一顿训。 时间不大,姨父和三姨一前一后回来了,三姨一眼就看到我在地板上坐着,站我面前问道:“墩儿,又不是没凳子,你为啥坐地板上?” “这样坐着舒服。三姨,很舒服。” 三姨摇摇头,看向佳佳:“是你让墩儿坐地板的?” “他愿意,跟我啥关系!”气呼呼地站起身,翻了个白眼后,一只脚抬起来,差点踢到我的屁股上,然后回她房间了。 我故意说:“三姨,不怪表姐,是我自己愿意的。” 姨父也生气了:“佳佳也太不像话了。” 三姨就走到佳佳房间门口,说:“你这么对待墩儿,你爸都生气了。墩儿是大人了,你就不能对他好一点?他学厨师很快,不久就能挣钱了,而且,人也越来越精神,以后会有发达的一天,到那时,你怎么面对他?” “他再怎么变,也是山里娃,脸上的老皮就是褪去了,身上流淌着的也是农民的血……。”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姨父吼了一声:“佳佳,你给我出来!” 她出来了,看到爸爸生气的样子后,有些发怯:“爸,为了他,你要打我么?” 姨父从未打过她,我也是第一次见他生这么大的气。她的巴掌哆嗦着,但始终也没有落在她的身上。努力镇静下来后,才说道:“佳佳,墩儿是山里娃,身上流淌着的确实是农民的血。” “你的身上流着我和你妈妈的血,不也是农民的血吗?在这座城市里,上溯三代,都是农民。你有什么资格看不起农民?没有他们种粮,你能长这么大?” “你给我好好想想,这种思想不改变,就不是我林义秋的女儿!” 佳佳长这么大,大概是看到爸爸第一次对她这么凶,委屈地掉下了眼泪。三姨见她哭了,就让她回屋休息。 我觉得今晚的事惹得有点大,赶紧从地板上起来关电视跑回了卧室。知道会遭到表姐的报复,但内心还是充满了期待。 大家都进入梦乡后,佳佳悄悄地走到我的床前,拍着我的胸膛说:“喂,喂,醒醒。” 其实,我朦胧中刚要睡去,听到是她的声音后,一骨碌坐了起来:“表姐,有事?” 因为我,她挨了爸爸的训,我以为她一定会把火气发泄到我身上,会有一番狂风暴雨的轰炸,想不到却是和风细雨,难道她被姨父训了一顿,对我改变了态度? “我房间里有只耗子,钻床底下了,你帮我逮住好不好?” 一听她房间里有耗子,我想也没想就下了床。站在她的床前,我问:“耗子在哪儿?” 我跪在地板上往床底下看的时候,她坐在了床上,双腿耷拉着,一前一后地晃动。她的腿那么白,那么长,那么圆,我的眼睛落在上面,根本就没有找耗子。 况且连手电筒也没有,床底下黑咕隆咚的,啥也看不见。倒是她的腿明晃晃的那么诱人。 她问我:“捉到耗子了没有?” “看都看不到,怎么捉?” “看不到那就起来吧,别趴地板上了。” 我不想起,因为她的腿就在眼前,我正仔细地欣赏那。 她双手抓我的肩膀,硬是让我起来了。我还没有站稳,她忽然抱住我的腰往床上躺去。 我一阵恍惚,面对面地往她的身上压了下去。 “妈,爸,有流氓,抓流氓啊!” 第15章 扫地出门 在佳佳的喊叫声中,姨父和三姨都起床跑了过来。 这个时候,我还没有从佳佳身上起来,因为她的双手搂在我的腰上,不是能利利索索地一下子就能站起来的。 姨父大步走到我的身后,一只手抓着我的胳膊把我拉起来,接着,一记响亮的耳光就打在了我的脸上,我的耳朵顿时嗡嗡地响,眼睛也模糊的什么也看不见了。 姨父的这一巴掌用上了他所有的力气。 当看到一个男人压在自己女儿身上的时候,不管是谁,只要是父亲,都会怒火中烧,哪怕是牺牲自己,也会义无反顾地去保护女儿的。 对施暴者给予报复,更是一位父亲的第一反应。 好一会儿,我才看清楚面前的一切,就看到三姨抱着佳佳,正在询问和安慰着她。 我立即大声为自己辩解:“我没有,不是表姐喊得那样,我不是流氓,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墩儿,我们的眼睛都瞎么?”三姨说话了:“你这孩子,看着挺老实的,怎么还有这样的歹心?我这不是引狼入室……唉!” 姨父让我跟他出去,我站在他的面前,继续解释:“姨父,是这样,表姐去喊我,说她床底下钻进了耗子,让我帮她捉……。” “墩儿,我们看的真真切切地,你就不要再编了。” 表姐在卧室里说:“他胡说,我房间里怎么会有耗子?” “墩儿,这么些日子以来,你吃住在我家,我还为你学厨师拿了学费。你不感激我们也就罢了,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太让我寒心,太让我失望了。” 面对当时我压在佳佳身上的画面,只要看到的,都会信以为真。想到这里,我感觉也没有解释的必要了。 既然发生了,那就面对吧。 后来,姨父和三姨都没有再说什么,就让我回去睡觉了。 但我再无睡意,在想这件事的结果是什么。从三姨和姨父当时的情况来看,可以说是怒不可遏,三姨也很明确地把我比喻成了狼,一只要吃她女儿的狼。 我想去找表姐,让她放过我,去跟姨父和三姨解释清楚,哪怕明天我就离开这个家,也要还我清白。 又担心她会又喊又叫,更加的解释不清,只能睁着眼到了天亮。 三姨进来了,没有太大的动静,如果不是我醒着,根本不会发现她已经坐在了我的床上。 我立即坐了起来,急忙说:“三姨,昨天晚上,真的是表姐喊我过去的,她说床底下有老鼠,我趴在地板上找,当我站起来的时候,表姐双手搂住了我的腰……。” “墩儿,不管做错了什么事,都要勇敢的承担,而不是想尽办法地去栽赃陷害别人,这不是一个男子汉的作为。” “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和你姨父都看得很清楚,你解释也没有用。你姨父本来看你很勤快很诚实很义气,非常喜欢你,想不到你却做出这种下三滥的事情来,他气坏了。” “你回家吧,家里人都不想再看见你。” “三姨,你也相信我在强暴表姐?” “事实在那里摆着,我不相信也没办法。我这里有五十块钱,你拿着当路费。你放心,你欺负佳佳的事,我不会跟你妈妈说,更不会对老家那边的任何人提及。” 她不听我再说什么,站起身道:“我去做饭,吃了就去火车站吧。” 三姨说了这些话后,我反而安静下来。佳佳是她的女儿,到什么时候都会相信女儿的话,况且,昨天晚上我真的压在了佳佳的身上,而且还是面对着面。 对于这样一个对他们的女儿想入非非从而做出强暴行为的混蛋,要是不立即赶走,将祸患无穷! 三姨的决定是正确的,是英明的,我再做任何解释,都无济于事。如果强行留下来,那才真成了无赖。 于是,我起来,收拾起我的几件衣服,塞进一个布包里提在手里走出了卧室。站在厨房门口,给三姨鞠了一躬:“三姨,感谢你和姨父收留了我这么久,你们的恩情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我没脸再见姨父,请你告诉他,那四百块钱的学费我一定会还给他的!” “墩儿,你姨父说了,不用还了。” “不,我一定要还!三姨,临走,我想去跟表姐说句话……。” “她恨死了你,就不要见她了。我很快做好饭,你吃了就走吧。” 佳佳去卫生间,听到说话声好奇地走了过来:“妈,你今天这么早就做饭?” “墩儿要回家,我早点做饭,他吃了后去赶火车。” 她看向我,眼睛里流露出的是得意,是胜利,是满足。 我站在她的面前,恳求般地说:“表姐,毁掉一个人是多么容易的一件事,希望我走后,你能良心发现,早一天跟三姨和姨父说出实情,还我清白!” 我没有拿三姨的五十块钱,布包里面的几件衣服,是我的全部家当。我打开门,很坚定的走了出去。 夏天的早晨,天亮的早,出小区大门的时候,我看了下传达室墙上的挂钟,才刚刚六点钟。 离上班时间还早,我在大街上走一会儿坐一会儿,真像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者。 我进了技校旁边的胡同,也就是我教训刀疤脸的地方。我是担心被姨父和三姨看见。我想完全的在他们面前消失,等我混出个名堂来的时候,再回去看望他们。 而且,他们如果看见我还赖在岛城,整天都要提心吊胆,害怕我会做出损害他们女儿的事情。 还他们一个清净,也是为了让自己安静下来,学好厨艺,尽快成才。而且我也相信,佳佳终有一天,会为今天的行为感到后悔,从而跟姨父和三姨说出实情的。 到那个时候,他们一家都会对我刮目相看。 我兜里大概只有几分钱,是那种纸币,根本就吃不起一顿早餐。只好不吃,看到技校开门的时候,我走了进去。 现在在烹饪教室学掌勺,只要想吃,就饿不着。 中午休息的时候,陈小红拉我出去买了两块冰糕。她很认真地说:“弟,你有事瞒着我。” 我被三姨家赶出来的事难道写在了脸上?但我不想隐瞒她,就问:“你怎么知道?” “从你的神态,表情,感觉到的,说说吧,发生了什么?” 看来,她对我的关心是发自内心的,通过我的神态言行,就能感觉到我是高兴还是忧伤。于是说:“我被三姨家扫地出门了。” 她惊诧道:“为啥?” 我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给她听,她听后笑了:“原来是一场误会,放心吧,总有解开的时候。不过,你那表姐,真不是东西,这样往你头上泼脏水,太坏了!” “你不能这样说她!” 她看我有点急,立即摆着手笑着说:“好,好,不这样说她总行了吧!” 陈小红坐在一个高高的台阶上,双脚悬着晃来晃去的,忽然又说:“我感觉得出来,你看上你表姐了,嘿嘿,说不定你大晚上的睡不着,突然心血来潮,对她发起的袭击,结果没有得逞。” “你别瞎猜,我从来也没有那种心思。” “你人小鬼大,谁知道那。到时间了,快抱我下来。”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抱住了她。她身上的味道和表姐一样一样的,芬芳迷人,抱下她后,好久都没舍得放开。 第16章 同是天涯沦落人 陈小红把我被三姨家赶出来的事和她姑姑陈星说了,陈星找了校长,想在技校里面给我找个能住的地方。 校长咧着大嘴笑了:“哈哈,真是太巧了,还真有地方。上午的时候,门卫耿大爷突发脑梗,已经被他家人送去医院了,下午耿大爷的女儿来,把他的东西带走了,说耿大爷已经住院了。就算是康复出院,也不让他回来了。” “小肖要是愿意,可以先暂住门卫室。正好两全其美,既解决了他的住宿问题,门卫室也不用着急找人了。” 陈星说:“校长,你可真会算计,那也不能让人家白白地给技校值班吧?” “给他解决吃饭的问题吧。你告诉他,那个烹饪教室里的食材,他可以随便造。他自己做,还正好练练手那。” 陈星师傅为我争取到了一个天大的福利,烹饪教师里采购了各种食材,而且佐料齐全,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下午下班后,员工和学员全都陆续离开,门卫室里只剩下了我。床上虽然没有被褥,可是现在天气炎热,晚上啥也不用盖还出汗那。 用电水壶烧了开水,倒杯子里坐在窗前一边喝着一边看外面的风景。这个点车少了,人也少了,大概再过半小时,大门前的这条马路就会安静下来。 我感觉这样挺舒服的,起码比在三姨家舒服。不用争着抢着做家务,也不用看佳佳的脸色。一会儿去做饭,吃饱喝足,美美地上床睡觉。昨天晚上折腾地没睡好,白天的时候不断地打瞌睡。 美中不足,就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不能去佳佳的门口看她睡觉了。 “刷”地一下,整条马路的灯亮了,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骑着自行车嗖嗖地进了大门,是陈小红来了。 我站在门口,问:“姐,你咋来了?” “我给你送来了被褥,床上光秃秃的,晚上可咋睡啊。你过来,把被褥抱进去啊,我前边筐子里还有饭菜那。” 我赶紧过去,一边解绳子一边说:“又不冷,送被褥干什么?” “不冷那也得睡着舒服才行。”她白我一眼,拿着饭盒先进去了。 我把被褥放在床上,看到桌子上放着打开的饭盒,呵呵笑着说;“姐,谢谢你,还给我送来了吃的。” “都是姐弟了,还客气。快点吃吧,圆椒炒鸡蛋,葱花饼,都是我亲手做的。” “真香。看着就好吃。你吃了没,要不咱一块吃?” “我在家和姑姑一块吃了,你吃吧。” 她坐在我对面,只要一抬头,就会看到她山泉般清澈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我,温柔,闪亮,纯洁无瑕。目光相遇时,她会笑笑,笑的让人心里发甜。 饭菜吃了个精光,要去洗饭盒,她却拉住了我的手:“放下,不用你洗,我拿回去再洗。” “门外面就是水龙头,很方便的。” “弟,坐下吧,我就愿意和你这样说说话。”她的两根黑色的辫子一个在胸前,一根在颈后。 突然,我们同时发现手还拉在一起,立即尴尬地相视笑笑,放开了。她的脸上掠过一层红云,因为羞涩,整个人都扭捏起来,双手摆弄起了辩稍。 我把一个粗瓷水杯递给她:“姐,喝点水吧。” 她接过,看看我,这才慢慢地恢复了正常。 这天晚上,我们聊了很多。她说她脑子笨,学习不好,还差一年初中毕业就辍学了。父母也没有逼她回去,反正闺女都是要嫁人的,读太多的书也没用。 在家干了两年农活,过年的时候姑姑一家人回家,她身体丰满,穿衣也很时尚,不但她羡慕不已,整个村子的人都夸姑姑有本事。 那一年县招待所招服务员,给村里下了指标,只有一个名额。当时,她的爷爷是生产队长,最早知道了消息,就买了两包平时舍不得抽的香烟去了村支书家一趟,名额就给了姑姑。 姑姑不甘心一辈子当服务员,主动要求去了后厨帮厨。功夫不负有心人,她通过帮厨,竟然偷学到了大厨的全部本领。 有一次县里来了贵宾,可是大厨发烧起不来床,在这关键时刻,姑姑挺身而出,掌勺做出了跟大厨一模一样的一桌酒席。 因为姑姑在家时就经常做饭,在操作的时候,又加入了农家菜的元素,当晚的那桌客人吃的过瘾,说掌勺的大厨一定是祖传的手艺。 由此,姑姑名声大噪,成了岛城市的名厨。 陈小红吵着闹着的要跟着姑姑去城里工作,姑姑看她聪明伶俐,又俊俏可爱,就真的把她带了出来。 当时,姑姑是不夜城的大厨,陈小红就在不夜城当了服务员。 后来,不夜城换了老板,陈星也被技校的校长聘请当了厨师班的老师。 不夜城的新老板急功近利,把不夜城办的越来越不正规,还让陈小红当了歌厅服务员。 为了保证不夜城的营业秩序,老板请来刀疤脸虎哥当了安保员。这个家伙看上了她,又见她土里土气的是个乡下姑娘,经常对她动手动脚的骚扰。她一气之下,就来技校学厨师了,发誓将来一定像姑姑一样,成为岛城的名厨。 听完她的讲述,我问她:“那个刀疤脸没有把你怎么样吧?” “他就是一个街痞出身,看到长得好看的就想沾便宜,在不夜城没少祸害女孩子。我急了眼就和他瞪眼,倒没有把我怎么样。只是、只是有两次她摸了我的手。” “他摸过你的手?你怎么不早说,我非把他的手折断不可!” “弟,你初来乍到,还不知道他的底细,你是惹不起他的。很多得罪他的人,都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传说就是他干的,把人扔海里喂鱼了。” “你现在还只是个小学徒,还是离他远点,免得被他们欺负。” “他竟然摸你的手,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她看着我,什么也没说。大概她也以为我只是说大话而已,并没有放在心上。而是歪着头非常天真的说:“说说你呗,咋来城里的?” 我很愿意向她倾诉,就把我投奔三姨的经历说了一遍。在这个过程中,她不插话,只是静静地听,有时用手托着腮,有时会把身子往窗台上靠一靠。 房间里除了我的说话声,很安静,外面也没有人打扰。 我讲完后,她很久才说:“我早就看出来你是有文化的人,真的是差一点五分就考上了大学。” “有文化有啥用,还是没考上。” “其实,这是命,能不能成为大学生,都是上天安排好了的。不然的话,都当大学生,谁开机器,谁种田?” 她在安慰我,在这一刻,我觉得遇到了一位能倾诉心肠的知己,彼此之间似乎突然走近了好多,有那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共鸣。 一看墙上的表,她猛然站了起来:“哎呀,都十一点了,这么晚了!” 她着急走,我开玩笑地说:“在这住下吧,明天直接学习不是更省事?” “住下?这、这不太好吧?” 第17章 想起了佳佳 那个时代的人还非常保守,远没有今天这样开放。即使我们都知道是姐弟之间在一起住,不会发生任何事,但矜持的她还是走了。 顾虑多,又很在乎自己的名声,就是心里有啥想法,她也绝对不能留下来的。 她骑着自行车走了,车子很亮,灯光下一闪一闪的,身姿很美,宛如翩翩起舞的蝴蝶。 我站在大门口看着她,直到走出我的视线,才关大门回门卫室。也不知怎么的,第一次有了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有些舍不得她走,之前从未这样过。 后来我铺开被褥就睡了,有种淡淡地清香,非常暖人的那种。但不是陈小红身上的味道,她的味道我闻得出来,跟表姐佳佳的一模一样。 躺下后,很快就入睡了。乱七八糟的做了很多梦,有的记住了,有的根本没有记住。 就这样,陈小红连续给我送了两天饭,我就跟她摊牌了:“这里有食材,也有各种佐料,我还正要练练手,你没有必要再做饭给我送来。” “可是,我想来找你,总得有个理由吧。” “你来不用理由,下班后你去外面的胡同里待一会儿就回来,咱俩正好一起做饭吃。等吃完饭,咱们说话说够了,你再回家。这样就不用这么来回跑了。” 她想了想,同意了我的建议。 就这样,每天下午下班后,是我们一起做饭吃的时候,有时她掌勺,我给她当下手,有时我来做,她配菜,有模有样的。 当我们心情好的时候,会做两个菜,一人做一个,相互比较,相互评价,共同研究,在厨艺上也得到了不少进步。 有天傍晚吃完饭,陈小红想出去走走。白天晚上的在这里面憋着,我也想出去撒撒欢,放松一下。于是,锁上大门就出去了。 沿着马路走了一段后,就拐了出去。看到那边有山也有树,一定非常安静。 果然,这里有一大片树林,粗的细的都有,林子里和林子外面全都是人。很显然,这是一块已经快要规划建设的土地,只是因为各种原因,迟迟没有动工。 我们进树林转了一圈出来,陈小红有了发现:“你看出来没有,林子里全是谈情说爱的年轻人,林子外面才是真正溜达着锻炼身体的人。” 我想了想,点头承认。可见陈小红是个善于观察的姑娘。 我们不是谈情说爱的恋人,也不是特意出来锻炼的,就没有再进林子里面凑热闹,而是在外面的小路上慢慢走着。 突然,我看到了三姨和姨父。他们肩靠着肩,正一起面对着我们走来。我抓住陈小红的胳膊,离开小路,坐在了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 经过了一天的暴晒,石头还热乎乎的。她不解地问我:“你要干嘛?像是有见不得人的事。” 她真是人精,我所思所想和所要做的,她几乎都知道。 我指着那两个模糊的人影,说:“那是我三姨和姨父,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还在岛城。” “为什么?” “那样他们整天都会恍惚不安,都会在提防着我,担心我在他们不注意的时候,会伤害到表姐。” “你这么替他们着想,可他们是怎么对你的?还不是不问青红皂白把你赶了出来,就跟流浪汉似的。” “不怪他们,但凡是父母,面对那样的情景,都会这么做的。” 陈小红突然起身要冲过去,我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你要干什么?” “我去骂他们一顿,反正谁也不认识谁,给你出气!” “不行!” “弟,别看你嘴上说不怪他们,其实、其实你对他们只听你表姐的一面之词内心也是愤慨的。让我去骂,你这样我心里也不好受!” “姐,不行,他们是我长辈,不但收留我,还为我付学费,对我充满着期望。你、你要是敢去骂,我再也不认你这个姐!” 我稍一用力,她一下子趴在了我的胸膛上。 顿时,四目相对,久久地凝视。 我们能感觉到相互的心跳,都很急促。她的身体很热,她穿的是裙子,上身是一件短袖衬衫,裸露着的肌肤滚烫滚烫的。 她嘴里呼出的热气吹在我的脸上,有些热,有些痒,但心里是舒服的。 我故意把热气吹在她大而美丽的眼睛上,她眨巴几下,又是那么水汪汪地看着我。 她身体的气息散发出来,吸进了我的鼻孔,五脏六腑都激情澎湃起来,因为是和表姐的味道一样一样的。 柔和、甜美、清香,还有那么一丝甜腻,回味悠长…… 我双臂不由地用力抱住了她。 她一只手搂住我的脖子,一只手不停地摸着我的头。 不知什么时候,我感觉到她呼出的气突然落在了我的唇边,热乎乎的,痒的不行。低头一看,原来她的嘴就在我的下巴上,她的眼睛也闭上了。 那红红的唇瓣翕动着,在期待着什么。我能感觉到,她想让我吻她,而她,因为矜持和羞涩,很难主动地跨越这一步。 我只是拥着她,也没有跨越这一步的勇气。 这样保持了好久好久,我才说:“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她似乎不舍,反正没有任何反应。 我松开了她,接着站了起来,她却依靠在了我的胸前,搂住了我的腰:“弟,抱我,好吗?” 我们相拥在了一起,伫立在大石旁,又过了很久。 第一次拥抱一个女孩子,那种感受既震撼,又甜蜜,周身的血液在急速的流淌,心脏马上就要跳出来一样。有青春的躁动,也有原始的冲动,但没有进一步往下发展的想法。 “姐,走吧。” 我松手后,就头前走了。没有走得太快,注意着她的动静。 她赶上来,一手捂着胸口,说:“弟,你一定谈过恋爱!” 这回儿她可真是看走了眼,我长这么大,没谈过恋爱,没接触过女孩子。来到三姨家,算是开了眼,不但见到了真正的美女,还跟表姐有了近距离的接触。 于是,回答她说:“没有。” “没有,我才不信那!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你竟然还跟平常一样。刚才你抱着我,我全身无力,都要瘫软在地上了,可是你却松开手就走。你说没有经历过?” “是真没有。我只是比你有克制力而已,心要不要跳出来,谁也看不见。” 她依靠在我的身上,整个人的情绪还沉浸在刚才的氛围里。看来,她没说谎,是第一次与异性拥抱。 回到门卫室,她坐在椅子上,好像是刚刚经过了一次长途跋涉,累瘫了一般,但是眼睛却含情脉脉地看着我。突然,她说:“要不今晚真不走了。” “真不走,你姑姑不找你?” “找就让她找吧。”停顿一下,她站了起来:“她知道我和你在一起,一定会找到这里来的。”说完,还是骑着自行车走了。 我看着她渐渐远去,不知怎么的,竟然想起了表姐。 第18章 非常满意 躺在床上后,表姐佳佳入睡时的样子一个劲地在我眼前浮现,在脑海里萦绕。这个点她应该看完电视,洗浴后准备上床。要不了多久,就会进入梦乡。 她只穿着裤衩和背心,腿和胳膊全都裸露在外面,胸前抱着那个粉色的布娃娃。她的睡姿恬静、自然、舒适,嘴角微微上翘,似乎在做着一个甜美的梦。 每次我蹲在门口看的时候,都是心怀纯净,纯粹是欣赏,是要记住她每时每刻的美,一点私心杂念也没有,更没有那些污秽不堪的念头。 不然的话,近在咫尺,都穿着那么单薄,一时犯浑,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来。那个时候,我真的像是在欣赏一幅美奂绝伦的油画。 她搂住我的腰,故意让我压在她的身上,接着喊三姨出来抓流氓,结果,三姨说我是狼,姨父则狠狠地打了我一巴掌。 由此,我被他们赶出了家门。可是,我竟然一点也不恨她。 我不是不会恨人,是根本就恨不起来。 可以视为是佳佳的恶作剧,是她对我的另一种爱。忘不了假扮她男朋友时那些亲昵的举动,忘不了她在我耳边说过的话,忘不了她的目光落在我胸膛上时发出的那种异样的光芒。 更忘不了她美丽的睡姿,忘不了她身上的味道。 她的美,她的好,冲淡了所有的恨。 在厨艺的学习上,我没有一点退路,只能拼命地向前。因此,我学得格外刻苦,格外勤奋。又加上晚上与陈小红的切磋,我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了。 时下已经允许个体开饭店,做生意,特别是下岗职工做这些,在管理和税务上都有优惠。因此,来技校登记招人的很多。 神都宾馆是市政府的接待酒店,他们奔着陈星来技校招两名厨师,陈星推荐了我和陈小红。 当时,宾馆来招人的领导嫌陈小红是女生,不甚满意。但是,陈星师傅一句话,就让领导哑口无言了,她说:“别瞧不起她,我也是女的!” 神都宾馆还没有改制,是非营利性的国营单位,工作稳定,工资及时,是很多人都羡慕的好单位。 当时,神都宾馆的领导让我们明天八点去报到。 这天晚上,陈星让我去她家吃饭,我爽快地答应了。 在学习期间,陈星生活上对我很照顾,厨艺上更是一丝不苟,把她的所有拿手绝活都毫不保留地传授给了我,末了,还向神都宾馆力荐了我。 她既是我的恩师,也是值得我尊敬的长辈,第一次去她家,总不能空着手吧? 陈小红看出了我的心思,问:“弟,咋了,去我姑姑家,咋不开心?” 我说出了我的烦恼。她二话没说,从口袋里一下子掏出了一百块钱,十块钱一张,整整一沓:“我有钱,你想买什么?” “你有这么多钱啊?”我感到震惊,她竟然随身装着一百块钱,羡慕极了。 “你忘了我在来学厨师之前,是在不夜城上班的。还有钱,姑姑给我攒着那。” “想不到你还是位大富婆啊!借给我吧,等上班发了工资还你。” 她非常慷慨地放在了我的手里,并说:“我姑姑不是爱财的人,少买点就行。” 傍晚,陈小红用自行车载着我,来到了她姑姑陈星居住的小区,叫“海滨家园”,在楼上就能看到大海,当时在岛城,没有点能力是住不到这里来的。 陈小红的姑父是市政府小车班的司机,跟市里的领导都能说上话,因此,在他要跟陈星结婚的时候,申请到了海滨家园的房子,可以说面子很大。 在小区附近的超市里,买了酒和饮料,知道姑父抽烟,买了一条烟,还买了些食品,因为他们家有两个孩子。 总共花了九十块钱,剩下十块没有给陈小红,要留着当零用钱。 进家后,师傅和她老公都很热情,师傅陈星已经准备好了食材,还没有开始做,我一看,主动拉着陈小红进了厨房,我们动作娴熟,配合默契,很快就做出了一桌色香味俱佳的饭菜。 陈星和陈小红不喝酒,只是象征性地举了举酒杯。因为初次来,我不敢喝酒,怕失态。可是,姑父很豪爽好客,说男子汉不喝酒会让人笑话,不够爷们! 我只好端起了酒杯。 没想到姑父的酒量很大,眼看着我买来的两瓶酒快喝完,陈星把剩下的小半瓶抢走,我们才算是结束。他有点不尽兴,让我再来的时候,一定喝饱。 陈星很是不满地说:“舌头都打卷了,还不过瘾。”果然,搀扶着他才跌跌撞撞地进卧室睡觉。 当我要告辞的时候,陈星挽留我:“再喝点水吧。”我还是坚持说天不早了,等以后有时间再来,她说:“我有话对你说。” 一听她有事要说,我就坐了下来。她说:“神都宾馆招待的基本上都是当官的,他们的嘴都很刁,某个领导一句话,你或成神,或被赶出来。” “据我所知,宾馆有四个厨房,你们要去的是以鲁菜为主的一号厨房,目前掌勺的是王右军,精通鲁菜,但是脾气不好。你们去了以后,只能是给他帮厨,一年半载怕是没有掌勺的机会。” “你们要暗中观察,好好学习他的烹饪手法,结合我教你们的,一旦有机会上灶台,绝对会一炮打响。但一定要耐得住寂寞,只要有绝技在手,总会有大显身手的时候。” 我和陈小红异口同声地说:“我们记下了。” 突然,她话锋一转,说:“对于你们俩的事,说说我的看法。” 说我和陈小红的事?我们俩有什么事? 我竖起了耳朵,她看着我,道:“小肖,通过我对你的观察,感觉你是一个聪明而又把厨师当做一项事业来做的小伙子,像你这么专注这么投入的人不多,将来肯定能在这个行业做出一番成就。” “你诚实,讲义气,疾恶如仇,对于不平的人和事,敢于挺身而出,爱憎分明,有担当。而且,小伙子也是一表人才,以后小红嫁给你,我完全放心。” 啥意思,怎么说陈小红要嫁给我?我耳朵没有听错吧? “你们能够在一起,我非常赞成,非常满意。但是,我感觉你们刚刚有了工作,一切才刚刚开始,而且,年龄尚小,儿女情长的事不要投入太多的精力,免得影响进步。” 我更是丈二和尚摸不清头脑,听话听音,师傅的话怎么听起来就好像我和陈小红已经定了终身一样? 我不由地问:“师傅,你说的我怎么有些听不明白?” 陈小红羞涩满面坐在旁边低着头一言不发,陈星看了她一眼,说:“小肖,别不好意思。对了,以后就不要叫师傅了,叫姑姑,这多亲切。” “嗯,姑姑……。” “好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去报到。让小红骑自行车送你。” 第19章 她代替不了佳佳 刚到楼下,我就急切地问陈小红:“刚才你姑姑说的,我还是不明白?” 外面虽然也有路灯,但光亮暗淡。她看着我,说:“姑姑在说咱俩的事,你有什么不明白的?” “就是啊,说咱俩的事,咱俩什么事啊?” “你揣着明白装糊涂是吧?你没听出来,姑姑担心我们现在是男女朋友了,会影响到工作。是在嘱咐我们眼下要以事业为重,而且,她还担心我们在一起会出事?” “我们是男女朋友?在一起会出事?”这个时候,我终于明白了个大概,也就是说她姑姑陈星,误认为我和陈小红是在处对象了。接着问她:“我们根本就不是那样的关系,你姑姑误会我们了。” 这个时候,我已经坐在了后座上,是双腿叉开坐上去的,脸正好面对着她的脊背,她载着我,大概是因为沥青路的原因,显得很轻快。 她的双脚踏着踏板,身体随着动作左右地扭动着,轻盈而又洒脱。 我几乎把脸贴在她的背上,嗅着那和表姐佳佳一样的气息,与刚才喝的酒融合在一切,沉醉了一般。 听到我的话,她刹了一下车闸,因为我明显的感觉“咯噔”了一下。她说:“我姑姑没有误会我们。” “那我们啥时候是男女朋友了?” 她双手捏闸,停了下来。人在车座上摇晃了几下,要不是我两条腿支在地上,早就歪倒了。 她双手扶着车把,回过头来,反问道:“我们早就是男女朋友了,你怎么不承认了?弟,是你后悔了么?” 我一听,问题有点严重。就从后座上下来,从她手里接过自行车,然后试探着问:“我们,难道确定了什么?” “我们已经定下了终身啊。” “定下了终身?什么时候,我怎么不记得?”我大吃一惊,急忙追问。她一定是弄错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她有点着急:“那次,就是那个晚上,在那边的树林边上,为了不让你三姨和姨父看到你,你拉着我坐在了不远处的一块大石上,那块石头还烫得人家的屁股疼。你忘了?” “我没忘,可是我们怎么就定下了终身?” “你抱了我……。” “抱了你,就算是定了终身?”知道抱一下就是定终身,那天晚上就不该和她一起出来溜达。 “那还想怎么样?我长这么大,除了我爸爸,你是和我说话最多在一起时间最长的男人,而且,俺的身子谁也没有碰过,你抱了俺,那俺就是你的人了。同样,你也成了我的人。” 终于真相大白,我笑了,笑她的天真无邪,笑她的想法是如此独特。她问:“你笑什么?” 我憋住,连忙说:“我没笑,没笑。那你姑姑是怎么知道的?” “那天晚上回去得太晚。姑姑不放心了,一直坐在客厅里等我。见我回家,她很生气,说跟一个男孩子在一起到这么晚,成何体统?我鼓起勇气,说咱俩已经在一起,是男女朋友了。” “姑姑当时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你倒是一个可靠的人,虽然现在一无所有,相信你通过努力,会拥有一切的。不过,她很担心,问我咱们是怎么个在一起了?” “我告诉她,说你喜欢我,抱了我。” “当时,姑姑笑了,说到此为止,不能再继续往下发展了,不然会出事。肖成很野,是不会仅仅满足厨艺上的成就,会有更大的发展。人都是会变的,说我比你大一岁,你现在喜欢我,以后发达了,说不定会抛弃我。” “姑姑让我守住自己,不能越界。不然万一被你抛弃,我会后悔。岂止是后悔,真要有那一天,我立马就去死!” 听完她的讲述,我放松了下来。于是说:“我载着你吧。” 她刚一坐在后座上,就小心翼翼、试探着抱住了我的腰,一会儿,脸也贴在了我的后背上,从嘴里呼出的气息热乎乎的,仿佛有无数的蚂蚁在背上爬。 她娇美,单纯,善解人意,对我关怀备至。特别是我被三姨家赶出来以后,因为有了她的陪伴和安慰,让我快快乐乐地度过了这段孤独悲伤的日子。 她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温柔娇羞,楚楚可人,能给我当女朋友,是我的福气,是我家祖宗的坟头冒青烟了。 按道理说,我应该谢天谢地、顺水推舟地立即答应下来,因为过了这个村,就再也没有这个店了。 可是,当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出现的却是表姐林楚佳的影子。就连那天晚上在那块大石旁情不自禁地拥抱她的时候,都像是在拥抱着表姐。 因为她的身上散发着和表姐一样的味道,所以,我愿意和她在一起,愿意听到她的欢笑声,当她遇到危险的时候,愿意去保护她。 我喜欢她,是我生命里喜欢的第二个姑娘,但是,她却是因为表姐的原因产生的喜欢。 我深知这样的想法对不起她,也不公平,可是,我又不能欺骗自己。 虽然当时我对爱这个字眼还很懵懂,但我深知,我的心里已经装下了表姐,而她却不能把表姐挤走,更不能代替表姐。 因此,一路上我没有再说这个话题,因为她如果往深处追问,我根本就难以回答。她已经言之凿凿地把我当成了男朋友,难道我直接否认?这太过残忍了。 陈小红抱着我的腰越来越紧,整个上身全都贴在了上面。因为要踏脚蹬,还是会一左一右地晃动。每当这个时候,她胸前那鼓囊的东西就会发出磨蹭。 这让我很是激动和不安,从而产生了深深的内疚。她对我敞开了心扉,而我,却什么也给不了她。 我非常谨慎地握着车把,担心一不留神会歪倒。 终于到了技校大门口,她接过自行车,说:“我不能耽搁,免得姑姑以为我们做超越界限的事!”话未落音,她就上车走了。 我如释重负。她匆匆地立即返回,对我来说是最好的结果。 这样我就不用防备她的追问,以免我会被问得瞠目结舌。 正在我开大门进门卫室的时候,她突然又回来了,从自行车上跳下后,还吓了我一跳。我转回身,充满了疑问:“姐,你怎么回来了?” “我突然想起来了,从始至终,也没有听到你的态度?” “什么我的态度?”我装糊涂。 “我们做男女朋友的事啊。” “我们已经是男女朋友了,还需要什么态度?你是女的,我是男的,在一起无话不谈,真正的男女朋友。”我继续装。 “不是这种男女朋友,是以后要结婚在一起过日子的那种……。你回答我,必须有一个明确的态度!” 我的心发慌发虚,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第20章 神都宾馆报到 陈小红把自行车靠在墙上,跟我进了门卫室。 她的目光一直看着我,看得我心里一阵一阵的发毛。她如此认真,如此执着,而且是走后又返回来的,我感到要是不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这一关怕是不好过。 看我还不说话,她又道:“你不给我个话,我心里不踏实。而且,从我姑姑谈起这事开始,你一直没说什么,更没在我姑姑面前有任何承诺。你好像根本没当回事。” 干脆,直接告诉她,从来也没有把她当成女朋友,而且,她和我,都没有提及过。 不行,那样对她刺激太大,她要是哭,我能哄下来么? 我说:“既然你回来了,那就坐一会儿。” 她仍然心急火燎的:“不行,回去晚了,我姑姑会问我是不是和你在做越界的事,我没法回答。” 我只能先哄她开心,等以后有机会再说。 她似乎在自言自语:“你抱了我,我就是你的人了,你要对我负责!” “姐,你说得对,我们已经拥抱过了,就算是定了终身。” 她非常欢快地奔到我的面前:“那你以后要好好对我,到什么时候也不能把我踹了。” “你也不能踹我,不能不要我。” 她那么主动地扑在了我的身上,呐呐道:“抱我,紧紧地抱我。你第一次抱我后,到现在还觉得好幸福。相互拥抱的那一刻,真的好舒服。” 她是把脸贴在我的胸膛上说的,有点瓮声瓮气,看不见她什么表情,凭感觉,她的脸一定红透了。 突然,她的气息伴随着体香散发出来,让我一下子又想到了表姐。立刻,就有拥抱她的欲望。 最终,我没有行动。想到第一次抱她后,她就认定是我的人了,要是再有第二次,她还不是要说已经成为了我的媳妇! 我说:“你姑姑在家等着急了,说不定会找到这里来。要是看到我们又搂又抱的,那还不是要打死我们!” 她突然胆子大了起来:“不怕!”又嘟囔道:“姑姑和姑父是恋爱走到一起的,她都是经历过来的,就是看到也不会把我们怎么样的。” 我还是没有动手,伫立在那里,等着她离开。 她也没有动,就那么在我身上靠了一会儿,然后没好气地推了我一下,转身就往外走。她的脸红扑扑的,看上去比刚才开心了很多,笑吟吟的,眉里眼里全是笑模样。 显然,她对我的答复很满意。 我只能躲一会儿是一会儿,等过段时间再择机和她摊牌,免得她受不了又哭又闹的哄不下来。 她走后不久,我就上了床。这是在技校的最后一晚,听说明天就有人来值班了。即使没有人来,也跟我没关系了,反正我已经从厨师班毕业,明天就要走向工作岗位了。 姨父运筹帷幄,说学厨师会大有作为,果然被他说中了,还没有毕业,就有人跑来招厨师。姨父有眼光,但因为表姐,我被他们赶出了家门,他一定以为我早就回家跟着父亲起早贪黑地在务农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我被神都宾馆录用了,要不了多久,我就是那里的大厨,会有很多有头有脸的人吃到我做的菜。 等我有点成就的时候,就回去看他,并还他那四百块钱的学费。 第二天,我坐公交车到神都宾馆的时候,陈小红已经骑自行车到了。她在大门外面的马路边上等我。 我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她伸出双手为我整理了一下衣领,用遗憾地口气说:“没想到接着就有了工作,连给你做件衣服的时间也没有。” “不用。” “穿着太邋遢了,会让人瞧不起。” “我的衣服虽然有些旧,但很干净。再说了,上班后,会发工作服给我们穿的。姐,昨天晚上回去后,姑姑没训你吧?” “我又没做啥坏事,训我干什么?” “回家那么晚,担心你做越界的事啊。” 她在整理我的衣领,这时猛然推了我一下,说:“就是真做了,也不能让她知道。”话未落音,脸就红到了耳根。 大早晨的,不适宜说这些暧昧敏感的话,于是,就说:“我们进去吧。” 这是一座十一层高的大楼,装修的很漂亮,给我的感觉就是富丽堂皇。我虽然在岛城呆了三个多月,可是,几乎没有进过商场,更没有住过宾馆。 神都宾馆作为岛城的门户,也可以说是岛城的标志,经济、文化,都会在这里有充分的体现,因此装修的再豪华也不过分。 厨房都在一楼,我们在服务台问一号厨房怎么走?回答说沿走廊直行往右一拐,就看到一号餐厅了,厨房就在餐厅里面。 我和陈小红往里走,进了餐厅后,看到有服务员在打扫卫生,一打听,说这里就是一号餐厅。 听说是来报到的厨师,有位服务员指着不远处说:“新来的好像都要先去餐厅经理那里谈话,还要做登记。” 我们站在经理室前,陈小红轻轻敲了两下门。 “请进。”传来一个女声,很柔和很好听。 进去后,看到里面端坐着一位年轻的姑娘,她长得十分苗条,而且眉清目秀的,感觉像是认识她,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陈小红,然后问道:“你们一个叫肖成,一个叫陈小红,是吗?” “是,我叫肖成。” “我是陈小红。” “蔡经理交代过,说今天你们俩要来,让我接待二位。主要是询问一下你们的个人信息,给你们办理入职手续。这里有两张表格,你们各自填写一下吧。” 接过表格,看了看,我们就把表格铺在茶几上认真地填写起来。 填写完后,她说:“表格放这里吧,一会儿我送人事部门。走吧,我送你们去厨房。” 她站起来,先走了出去,一摇一摇地像是带着风。 我和陈小红紧随其后,进了厨房。 厨房很大,各种烹饪设施齐全。在一个角落里,有五个穿着白色上衣、戴着白色卫生帽的小伙子,正围着一个胖乎乎的中年人抽烟。女孩喊道:“王师傅,给你送来了两个兵!” 中间的胖子正是王师傅,也就是陈星所说的王佑军。他含着烟屁股,问:“这是一男一女么?让他们过来吧。” 我和陈小红一起走了过去,王佑军打量着我们,还没说话,就听到有个小伙子说:“快点掏烟孝敬王大厨!” 陈小红双手摊开,说:“没带。” 我补充说:“我也不抽烟。” “不抽烟就不买烟啊,一点规矩也不懂!”刚才说话的小伙子十分不满地说。 带我们来的女孩已经走了,这时转过身又回来了,她看着刚才说话的小伙子,说:“邱昭虎,来上班就一定要买香烟吗,这是谁定的规矩?这不是明摆着欺负新招收来的员工吗?” 邱昭虎刚要说话,王佑军阻止了他,接着对那女孩说:“林助理,小邱在跟你闹着玩那!” “王师傅,你可不要惯着他们,坏了咱们餐厅的名声。”说完后走了。 怎么看她,都是那么熟悉,我的目光追着她看,并且在记忆里搜寻着到底在哪里见过她。就在这时,听到王佑军说:“你们两个,后边洗菜去!” 第21章 当了洗菜工 我抬起头看着王大厨,以为不是在对我们说话。我们是技校毕业的厨师,虽说还没有多少实践经验,但也不能去干洗菜工的活。 陈小红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样,看看王大厨又看看我。 王大厨用手指了指我,又指了指陈小红,吐字很慢很清晰:“听不懂人话是吧,我再说一遍,你们去后厨洗菜!” 陈小红当即表示了反对:“王大厨,你搞错了吧,我们不是来洗菜的,是来当厨师的。” 王大厨哈哈大笑:“这么说,你们是要代替我掌勺了?” 我朝着她摇了摇头,让她不要再说话。 王大厨笑的时候,那五个人都呲着牙笑个不停,特别是那个叫邱昭虎的,更是笑得前仰后合,还指着我的鼻子说我是个半吊子二百五。 王大厨冷笑着围着我和陈小红转了一圈,然后道:“在厨师班学了两三个月的切菜,就把自己当成厨师了,要是这么简单的话,那这个世界上的所有餐馆、酒店都不会存在,人人都能做出大厨的美味,何苦出来吃呢?” “你们有点太拿自己当回事了!”接着,他整个人都严肃起来:“来到这里,就得听我的,你们必须去洗菜半年以上,否则,就没有资格进厨房半步!” 陈小红不服,挺胸昂头地说:“我们只在厨师班练了两天的刀功,就上灶学做菜了,鲁菜的烹饪技术,我们已经学了个七七八八!” “只练了两天刀功,那怎么行,来我这里后,要重新练。半年洗菜结束后,再练半年的刀功!” 陈小红一听,差点哭了:“你、你欺负人!” 那几个人又嬉笑起来,对着我和小红指指点点的。 这时,那位林助理拿着一张单子来了,她直接走到王佑军面前,说:“今天中午十几单那,有三单是市政府办公室安排的,市委那边也有两单,你看看吧。”说着,把手里的单子递到了他的手里。 王佑军接过,看也没看,给了邱昭虎:“赶紧安排配菜。” 邱昭虎把单子一扬,喊了一声:“兄弟们干活啦!”便各自去忙了。 我和陈小红还站在那里,王佑军不耐烦起来:“你们还站这里干什么,去干活啊!” 我拉了拉她的衣服:“走,我们去。” 我已经看出来了,在这里,王佑军绝对的是老大,说一不二,如果违抗他的命令,有的是小鞋让你穿。 而且,我也看出了整个厨房的流程,接待任务下给餐厅经理,标准都写清楚后,接待经理送给王佑军。 王佑军让手下邱昭虎安排配菜,一切准备停当,到时间后,王佑军再上灶掌勺,开始烹饪。 要是得罪了王大厨,在这里的日子就一定不好过。因此,我拉着小红去后厨,再从长计议。 林助理可能是看到了陈小红的眼睛红红的,而且噘着嘴很不高兴的样子,就问王佑军:“王师傅,他们这是咋了?” “哼,在厨师班切了两天菜,就把自己当成人物了,我让他们去后厨洗菜,竟然不想去。无组织无纪律,不服从指挥,就退给你,爱去哪儿去哪儿!” “他们是蔡经理招收来的,跟我可没关系。不过,我看他们是招收的厨师,你让他们去洗菜,那那些固定的洗菜工去干什么?而且,而且也是对人才的浪费。” 听了林助理的话,王佑军不高兴了,脸立即耷拉下来,说:“叫你一声林助理,是对你的尊敬。可是,你什么身份别人不知道,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一个实习生,是不是管得太多了?蔡经理可从来不插手我厨房的事,你说这些,觉得合适么?” 王佑军的嘴几乎撇到了耳根,眼神满是不屑和蔑视。一个小小的实习生,竟然敢在自己的领地指手画脚,不好好敲打敲打她,那以后还了得? 林助理并不想多管闲事,看到他脸色不对,说的话也带着刺,就无所谓地说:“王师傅别介意,当我没说。”转身走了。 王佑军看着她出去的身影,仍然不爽,恨恨地嘟囔道:“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那是想收回就收回的?小母狗别以为有点姿色,就觉得有了资本。” “哼,要是再来厨房发骚,老子就喝上碗猪油把你玩了,让你尝尝老子的厉害!”接着怒斥我们:“还不快去,戳在这里卖啊!” 我立即转身,可是陈小红却一动不动,我只好伸出手又拉了她的衣服一下,她这才转过身。等她从我身边过去,我才跟着出来。 后厨,两个中年女人无精打采地坐在那里剥菜,再把剥好的菜扔进水池里,水龙头开着,水“哗哗”地流个不停。 她们知道我们是来洗菜的,就拿着凳子坐在旁边聊天,让我和陈小红做。 陈小红噘着嘴不想干,小声对我说:“不行,我去找王大厨,凭什么我们过来后,她们却歇着啥也不干了?” “你不要冲动,我们初来乍到,啥也不了解,还是少说话,多观察吧。其实,这个活也不错,让我们知道如何选用优质的食材。你姑姑不是讲过选材的重要性吗?” “看着好就行呗,有什么可选的?” “那可不行,就拿山药来说,南方北方的就不一样,而铁棍山药和当地山药的口感也不一样,爆炒和炖菜,所使用的原料就不一样。你看看,这些食材,一定是王大厨精心选择后,让人送进来的。” 她也看出了猫腻,点头承认我的发现。 大约一个小时后,邱昭虎嘴角叼着一根香烟走了过来,大声呵斥:“你们磨磨蹭蹭的,不知道急等着用啊?” 陈小红说:“你可真能嚷嚷,我们自从过来,连腰还没有直一下那!吆五喝六的,怎么像赶牲口一样?” “你个丫头片子可真能犟嘴,我告诉你们,要是耽误了我们配菜,影响了王大厨的节奏,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陈小红抬头看了看那两位聊天聊得正欢的女人,哼了一声。 邱昭虎走到女人面前,我还以为他是催她们干活的,想不到却躬着腰,非常恭敬地说:“冯婶、马婶,聊啥那,这么热闹?” 被称为冯婶的控制不住地笑着:“别提了,你师父天天早晨不起床,都是踩着点地往宾馆跑,你猜怎么着,今天早晨他着急忙慌地穿了我的内裤。这个死鬼,真拿他没办法!” 邱昭虎也掩饰不住的大笑:“师傅他,晚上光着屁股睡觉?” “这个死鬼,嫌碍事,他不但光溜溜地睡,还要我也……。” 他们三个人忍不住笑成了一团,我也觉得好有意思,不由地也笑了。只有陈小红生气地说:“全是流氓!” 邱昭虎走后,我对她说:“听没听出来,那个叫冯婶的是王大厨的老婆。” 她没好气地说:“我又不是傻子,谁听不出来!” 第22章 林助理有危险 从上午十点半开始,厨房内就跟大战开始了一样,那叫一个争分夺秒,热火朝天,演奏的是真正的锅碗瓢盆交响曲。 王佑军只是负责厨房,旁边还有冷案、面案,那里的人马跟这边差不多。 按照菜单,分工明确,各负其责,看上去忙得不可开交,实则有条不紊。 往里面送蔬菜的时候,我们在门口停留了一会儿。只见王佑军的脖子上搭着一块毛巾,一只手掂瓢,一只手挥舞着炒勺,精神集中,节奏分明。 旁边的副灶是邱昭虎在执掌炒勺,看来一般的炒菜由他来完成,最具特色的或者最能代表王大厨水平的菜,还是他本人在操作。 那个时候,厨房里还没有什么空调,在厨房的两侧,各有一台吹风机,呼呼的那种,风力强劲,倒也感到凉爽。 王大厨和邱昭虎各有两个打下手的,好几个服务员串流往返。 王佑军能管理这个厨房,也是具有一定能力的,不管哪个环节,关键时候掉链子,都会给整个工作带来麻烦。 我和陈小红回到后厨,一边干活一边说:“姐,看来这个王大厨真不是草包,不光做的鲁菜出名,在管理上也有一套。” 陈小红不以为然地说:“他有什么了不起!看我们不顺眼,就让我们来洗菜,他老婆倒清闲的去旁边吹大牛。就凭这一点,我就看不起他。自私,狭隘,暴力!” 她总是这么直接,爱憎分明。 中午饭是两点的时候吃的,也就是说,是在所有的饭菜上完之后才吃中午饭。有人喊我们去厨房吃饭,陈小红却赌气地说:“我们不是没资格踏进厨房半步么?” 我小声问她:“你不饿么?” “都两点了,不饿才是小狗那!” “那就去吃啊,跟人家赌这种气干什么,这不是跟自己过不去么?” “是王大厨说的,洗菜不到半年就没有资格进厨房。” “是没资格掌勺,不是没资格吃饭。走吧,肚子是真饿瘪了。” 她这才跟我一起去吃饭。四个配菜的小伙子已经开吃,在中间的一张餐桌上,桌的中间放在两个铝盆,一个是米饭,一个是大锅菜,随便吃。 陈小红先给我盛了一碗,这才坐下吃。 王佑军和邱昭虎在另一张矮餐桌上,摆着四个菜,还有啤酒,这是大厨的待遇。只见王佑军依靠在一张木头椅子上,不说话,也不怎么吃菜,只喝酒。 看来,他到现在还没有缓过来,累坏了。 吃完饭,开始打扫卫生。陈小红拉着我就走,却被邱昭虎喊住了:“你们俩站住!” “我们去后厨打扫卫生,那里也需要整理。”陈小红说。 “不行,把厨房打扫整理完才能去!” “可是,我们的岗位不在厨房。” “不在厨房在哪里?少给我胡扯,厨房里每天两次打扫,你们必须都要参加,不然,就把你们退回去!” 我小声对小红说:“胳膊拧不过大腿,再说了,也累不死人,何必闹得不愉快呢?” 她没有走,但是一边干着还一边在和我说:“弟,我们不能当软柿子,容易被欺负。他们不让我们在厨房工作,却又让我们打扫厨房卫生,公平么?” “不公平,我们忍着吧。忍耐的经过虽然痛苦,但结果却是甜的。” “这口气,我忍不下。” 在这期间,就看到招收我们来的那个餐厅经理来了,没跟我们说话,好像是有客人很满意中午的饭菜,特意委托他给王大厨送来了一瓶好酒。听到一阵欢声笑语后,他就走了。 一会儿,就听邱昭虎喊道:“陈小红,你过来一下,王大厨问你点事!” 陈小红看看我:“喊我那。我过去看看,他们又耍什么坏主意。” 她过去后,我的耳朵就支棱起来,听着那边的动静。王佑军看上去不是轻薄之人,但那个邱昭虎贼眉鼠眼的不像好人,我始终保持着警惕,万一陈小红被欺负,不管是谁,我都会出手! 陈小红过去后,王佑军问她:“你们的师傅是陈星?” “嗯,陈星是我姑姑!” “你说什么,陈星是你姑,亲的吗?” “当然是我亲姑了。” 王佑军好久没说话,只是闷头抽烟。邱昭虎琢磨了半天,才试探地问:“师傅……。” 王佑军这才摆摆手,让陈小红回来干活。 她问我:“王大厨有病吧,怎么提起我姑姑就不说话了?难道他曾经被姑姑打闷过?” “他们都是鲁菜大师,可能有过交集。而且,我记得那天晚上你姑姑还提起过他,知道他在神都宾馆。” 陈小红点点头,说:“他们一定认识。” 打扫完卫生,是一段休息时间,但是我和陈小红却不能休息,因为林助理又送来了晚餐的单子,比中午少了一半,共六桌。 邱昭虎让我们快去洗菜,说准备的那些晚上不够用。 晚上八点多,我们才吃饭,然后是打扫卫生。王大厨喝了两瓶啤酒后就回家了。邱昭虎鬼鬼祟祟的像是有事,在那几个配菜工的耳朵边叽咕叽咕地似乎在策划着啥。 刷锅刷碗的事由服务员负责,我们只要保持厨房内干净卫生就行。因此,大家齐心协力的话,也快。 发了工作服,白色的上衣,蓝色裤子,去更衣室换完工作服在等陈小红的时候,邱昭虎招呼几个人进了更衣室。 听到邱昭虎在嘱咐:“搞林丫头是王大厨安排的,他说这个小林子自从来了后,就跟他过不去,必须给她点颜色看。不然,她要是当上餐厅经理,还不是要在我们头上拉屎!” “只要是王大厨安排的,我们干就是!” “不就是给她点颜色看么,轻松得很。” 邱昭虎神神秘秘地说:“在宾馆不能动手,必须在她回家的路上,我们赶紧走,不然就追不上她了。” 他们出来后,邱昭虎看了看我,并未说啥,就走了。 厨房里没有专门的女更衣室,陈小红是借用的餐厅服务员更衣室换的衣服,她过来后,我们就一起往外走。 这个时候,我看到林助理也从办公室出来了,我为她捏了一把汗,不知道邱昭虎他们会对她下怎样的黑手? 出了宾馆,我才想起来一个大事,今晚去哪儿住? 陈小红也傻了眼,忙不迭地说:“坏了,今天忘记问餐厅经理了?咋办呢?” 我一筹莫展,哪知道怎么办?就在这时,林助理出宾馆大门去车棚推车,陈小红立即兴奋起来:“有办法了。”于是,喊道:“林助理,林助理!”跑到了她的面前。 林助理一听,说:“好办,先找个临时宿舍住一晚,明天再让蔡经理协调长期住宿的地方。”于是,去服务台找来了一把钥匙交给我:“上面有房间号码,你自己找到开门就行。” 她交代完走了,我催促陈小红也快走,天不早了。 那个时代的主要交通工具除了公交车,就是自行车,不然就是用脚量。我感觉当时的治安秩序还是很好很安全的,很少听说有什么案件发生。 但今晚不安全,林助理有危险,我得保护她。至于为什么,我也说不清楚。或许是因为记不清在哪里见过她,所以从心底深处就生出了要保护她的欲望。 第23章 挺身而出 朝着林助理走的方向,我紧跑慢跑,终于看到了她骑着自行车的身影。 已经是晚上九点,马路上的车辆和行人都已稀少,少了喧嚣和嘈杂。我远远地跟着,太近了容易被邱昭虎他们发现。 在一个黑暗处,可能是一盏路灯坏了,突然窜出来几个人,把人和车子都弄进了一条胡同里。 我快速走近,躲在胡同口的墙根下往里张望。 原来他们下手很专业,先把林助理的嘴堵了,又把她的眼睛蒙上,这样她就无法喊,也看不到是什么人截了她。 他们都不说话,神情也非常的轻松,五个男人对付一个柔弱的女子,真是小菜。 林助理被推到了邱昭虎面前,他“嘿嘿”地笑,就是不说话。因为林助理会听出他们的声音。 邱昭虎一把就将林助理搂在了怀里,那叫一个抱得紧。 突然,传来:“啪啪”的声响,原来林助理打了邱昭虎两个响亮的耳光。虽然看不见,但是被他搂在怀里后,凭感觉还是能找到他的脸的。 邱昭虎万万想不到她会打自己耳光,不禁恼羞成怒,挥起手就还击了她两个耳光,疼得她忍不住“唔唔”直叫。 接着,邱昭虎气急败坏,手往她的身上乱摸。 她突然低下头,朝着他的胸膛拱了上去,“扑通”一声,他立刻仰面朝天地倒在了水泥地上。 因为没有任何防备,地面又硬,差点摔成脑震荡。他又不敢喊不敢叫,站起来后,将自己的拳头加倍地打在她的身上。 一阵拳打脚踢后,以为这下她害怕了,老实了,手就往她的胸上放。想不到林助理立即做出了反应,抬起脚就往他的裤裆那里踢,连着踢了好几下。 虽然他接连后退没有踢到,可是,却把他吓得不轻。 他招手让那几个小伙子上,两个人架住了她的两根胳膊,有个人急中生智,竟然把林助理的裤带解下来绑在了她的脚腕上。 这下林助理成了木偶,都动不了了。 邱昭虎大喜,伸出手肆无忌惮地去解她衣服上的纽扣。 林助理急得只能浑身抖动,其它的什么也做不了。 就在她的衣服要被脱下的时候,我大喊一声冲进了胡同。 邱昭虎几个人听到有人来,连忙放开林助理,迅速往胡同深处跑去,看来他们早就选择好了逃跑路线。我没有追,也不想让他们知道是我。 她双手捂着,扯下眼罩后,又把堵在嘴里的东西弄了出来。手忙脚乱地要解脚腕上的裤带时,裤子的纽扣突然崩开,裤子脱落了下来。 她急忙双手提起裤子,紧紧地抓在手里,然后无助地看着我。 我蹲下,把裤带解下,递在了她的手里。她扎上后,这才怯怯地说:“大哥,谢谢你。” 胡同里虽然有点发暗,她还是认出了我,又惊又喜:“是你,肖成!” “是我。” “你拿着钥匙不是去休息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看你出了宾馆,我就跟在了你的后面。” “你早就跟着我了?难道你能掐会算,知道我会遇到坏人?” 我给她扶起倒在墙根底下的自行车,说:“咱们出去说话吧。” 我推着自行车在前面刚要走,她突然抓住我的胳膊,走到我的前面后才松手,她害怕那些坏人再追上来。 在马路边的人行道上,她从我手里接过自行车,依靠在一棵树身上,然后面对着我,说:“肖成,你还没有回答我,你为什么会跟着我?难道你早就知道有人要害我?” 我只好骗她说:“出宾馆的时候,正好有几个年轻人喝得醉醺醺地从餐厅出来,当时,我看到了你,他们也看到了你。他们不仅仅夸你漂亮有气质,还说了一些不堪入耳的话。” “我看到他们的目光像狼一样看着你,感觉会出事,就没有去宿舍,直接跟在了你的后边。果然,走到这里的时候,他们一拥而上,把你和自行车一起劫进了胡同里。” “他们是什么人,这么坏?” “我也不知道,当我跑过去救你的时候,他们全都跑了。” “这伙人无恶不作,早晚会得到报应!”停顿一下,她看着我,感激地说道:“肖成,要不是你的出现,我就被他们……,谢谢,谢谢你!” “不用这么客气,我只是吓唬了他们一下,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不早了,你回家吧。” 她抬头往远处看了看,踌躇道:“不太远了,可是,我突然好害怕,再遇上他们可怎么办?” 我说:“我送你,好吗?” “好,太好了!” 于是,她推着自行车往前走,我走在她的身旁。因为对她不了解,更不知道她的背景,我一直没有说话。大概是因为我送她,她彻底地平静了下来,问我:“听陈小红说,你是从农村来的?” “嗯,落榜生,就跑岛城学了厨师。” “你很有志向,人生地不熟的,独自一人闯荡,将来一定会有所成就的。” “其实,其实我是奔着亲戚来的,本来有住的地方,可是因为有点误会,我被扫地出门了,于是成了现在无家可归的状况。” “奥,你挺不幸的。没事,宾馆给员工提供住宿,就是本地的员工愿意住在单位,也是要给他们安排的。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找我,我会尽最大努力给你办。” “嗯。”我答应道。 路灯的光亮从绿植间的缝隙中照射下来,落在路面上,落在我们的身上,斑驳陆离,感觉宛如恋人走在一起似的,给人无尽的遐想。从而,感到人生舞台的帷幕刚刚拉开,精彩纷呈的故事开始了。 到了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她停下了:“肖成,我很快要到家了,你回去吧,谢谢你走这么远的路送我。” “大晚上的,就是回去也没事可做。你的家就在这附近?” 其实,我感觉到这地方有点眼熟。她往右边的路指了指说:“就在那边,物资局家属院,不远就到了。” “物资局家属院?” “对呀,我爸妈都在物资局工作。怎么,你知道这地方?” 我说:“这么巧,我亲戚就在那个家属院住。” “就是你被赶出来的那家亲戚?” “嗯。”我点点头。 “你告诉我是哪家,叫什么名字,我明天去他家问问,为什么要把你赶出来?他们太不人道了,一个农村人初来乍到的,本来就不容易,再被赶出去,孤苦伶仃的,他们也好意思!” “我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也忘记是哪一家了。好了,你走吧。” 她非常温柔地跟我说了声明天见,就骑上自行车,缓缓往家属院而去。 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我的眼睛一亮,表姐佳佳那娇美的面容又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就在我转身要走的时候,忽然听到她哎呦了一声,并传来自行车倒地的声音。我立刻往那里跑去。 第24章 跳进黄河洗不清 我跑到跟前一看,林助理连人带自行车全都倒在了地上,而且,自行车的一个轮子,还压在她的腿上。 我先轻轻地把自行车搬起来放在路旁,然后站在她的面前,弯腰看着她:“林助理,要不要我扶你起来?” 她真的伸出了一只手,我抓住。她的手白皙柔滑,就跟没有骨头似的。我不敢用力,担心手会被我拉脱节。 只见她一手按着地面,终于要站起来的时候,忽然右腿又软了一下,她再次瘫坐在了路面上,嘴里在说:“完了,完了,我的踝关节扭了。” 再一看,她的脸上有汗珠子在流,在路灯下闪着晶莹的光,一定是疼坏了。但是她咬着牙,始终没有哼哼出来。 我很不舍地放开她的手,蹲下后拿起她受伤的脚观察一番,又把她的高跟鞋从远处拿过来放在她的脚底下,说:“我送你去医院吧?” 她摇摇头,说:“还是算了,我回家,说不定休息一晚,明天就好了。” “你的脚脖子崴了,也就是说关节扭曲了,需要矫正过来才会好。不然,会一直疼下去,晚上可怎么睡觉?” 她十分为难地说:“这么晚了,怎么去医院呀?” 我抬头看了看那辆自行车,说:“我用自行车载你去啊。来,我先扶你起来。” 我站她身后,直接双手放在她的咯吱窝里,几乎是抱她起来的。可是,她的右脚始终不敢着地,一往下就疼。 她根本站不住,我没有分身术,不能在拖着她的同时,去推自行车。只好让她抱住一棵树等我。 可是,我没有把自行车扶起来,她整个人顺着树身又坐下了。 我只能放弃自行车,重新蹲到她身边,提出了一个方案:“要不要我帮你按摩一下?” “按摩?能让关节复位?” “我可以试试。” “你会?” 在跟着山后的师傅学功夫的时候,师傅教过我一些能医治跌打损伤的按摩手法,因为当时学得不精,这些年又没有练习过,不知道能不能管用。 因此,很没有自信地又说了一遍:“我只能试试,没有把握。你若同意,我就试一下。” “那就快点试呗,还磨蹭啥?” 得到她的同意后,我又从身后抱起她,让她坐在路沿石上,我蹲在路面上,然后,把她的右脚拿起放在我的腿上,首先轻轻地把薄如蝉翼的袜子脱了下来。 灯光下,看到她的脚光滑细腻,小巧玲珑,我握住脚面,上下左右地轻晃了几下,她再也控制不住,张开嘴哼唧了两声,嘴里挤出三个字:“疼死了。” 我安慰她说:“坚持住,一会儿可能就有效果了。实在不行,我只能背你去医院了。” 我在她脚踝周围的几个穴位上按摩、揉捏,自己也紧张出了一身汗。 慢慢地,她安静了下来,不再发出哼唧声,脸上也没有了痛苦的表情,好像睡着了,又仿佛非常享受我的按摩一样。 我问她:“还疼么?” 她轻轻摇头,舒服得都不想说话了。 我心里有了底,停止按摩,并把她的脚放了下来。然后说:“你起来走几步看看。” 她这才睁开眼睛,说:“肖成,一点也不疼了,我敢保证,我的踝关节复原了。” “站起来走几步看看嘛。” 我先起身,等她把手伸给我后,她站了起来。开始让我扶着她,走了几步后,我看她已经没事,就松开了手。 她还以为我扶着她那,转身的时候才发现我并没有和她在一起,于是惊喜地大叫一声:“真好了!” 重新坐下来后,她要穿袜子,我再次蹲在她的面前,接过她手里的袜子,有些霸道地把她的脚再次放在我的腿上,然后轻轻地给她穿上。 我偷偷地看向她,见她正凝视着我,白里透红的脸上艳丽得如同绽放的桃花,展现着美丽,吐露着芬芳。 把鞋子穿在她的脚上,抓着她伸出来的手再次将她拉起来的时候,她脚下滑了一下,整个人倾倒在了我的身上,担心她再次跌倒,我双手抱住了她。 她有些羞涩,也非常的尴尬,双手撑住我的胸膛,说:“肖成,你真厉害,竟然懂医。” 为了掩饰内心的慌乱,回答说:“我也是瞎猫碰到了个死耗子,真的好了就好。” 她离开我,去扶自行车,我抢先一步过去,把自行车扶起来,问:“你骑得好好的,怎么就摔倒了呢?” “别提了,压上了一个石块,颠了一下就倒了。” 我站在自行车后面,说:你上车走吧。” 她回过头,说:“肖成,又耽误你这么久,真不好意思。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了。” “只是举手之劳,不用感谢。”目送她走远,不,是她拐进了家属院的大门,我才慢慢地往回走。 因为先是救了林助理,后来又帮到了她,我的心情很愉快,走起路来也格外轻松,因此不知不觉就回到了宾馆。 我掏出钥匙,上面的牌牌上写的是287号。287,看这一串数字就够麻烦的,不如打听一下,免得满大楼乱找。 服务台的服务员告诉我,从侧门上二楼后,往左拐,走到尽头后再往左拐,就能找到了。 这样就轻省多了,很快就找到了278房间。我在寻找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现象,就是这一溜房间,差不多都敞着门,大概个十来间吧,有的有人,有的没人。 没有人搭理我,我也不敢停留,打开278的门进去后,又立即把门关上了。 两张床,床尾处各有一个木头箱子,两张床之间的墙根那里,是一张两屉桌。看明白了,这是一个双人宿舍,只是目前只有我一个人。 我那个布包还在厨房更衣室,里面有我的洗漱用品,我双手垫在后脑勺躺在床上,在考虑是不是拿回来。而且,我身上黏糊糊的,很想洗个澡,顺便观察一下有没有洗澡的地方。 我还是决定去厨房拿,如果锁了门,那就算了,最起码是死心了。于是,立即从床上起来下了楼。 一推门,餐厅开了。晚上我看到过,餐厅的天花板上全是灯,整个餐厅如同白昼。于是,就没有开灯。 进门后,我站立了一会儿,很快适应了黑暗,而且窗子特别的大,从外面也有光亮射进来,完全能看得清里面的东西。 很快到了餐厅,却是铁将军把门。又去了与凉案挨着的侧门,一推,竟然开了。我一阵大喜,快速去了更衣室。打开灯,找到自己的布包,拎着就走。 这一趟下来,给自己制造了一个麻烦。第二天上班后,厨房菜橱的一包二斤重的海米被偷了。因为我来过厨房,成了直接的怀疑对象。 我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第25章 通知我被开除 丢失二斤海米的事是邱昭虎发现的,他大惊小怪地报告给了大厨王佑军。 王佑军一听,很气愤。断定是内鬼所为,于是,让邱昭虎召集厨房内所有人员,开会追查小偷。 除了那两名洗菜工,人员到齐了。我看到气氛有点紧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陈小红悄声问我看着像有啥事,这是咋了? 我摇摇头,往王大厨那里努了努嘴,说:“一会儿就有分晓了。” 王佑军咳嗽了两声,说话了:“咱们厨房出现了内鬼,丢失了二斤海米。性质非常严重,要是不找出这个人来,我们一号厨房从此就完了!” “我在这里掌勺已经有五个年头,发生偷盗事件还是第一次,这让我非常震惊,也感到愤怒!” 他的目光看向我和陈小红,那意思是我们俩刚来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嫌疑最大。 他又说:“如果是我们厨房人员干的,就主动承担下来,把海米拿回来,我不上报,也不赶你走,在咱们厨房内把这事消化掉就完了。可是,如果不承认,那后果就严重了。” 王佑军点燃一支烟吸着,看着众人。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邱昭虎瞪着眼吆喝道:“是谁啊,快点站出来,别耽误大家的时间!” 我举起手,说:“昨天晚上我来过厨房,是去更衣室拿东西的。我进来后,没有开灯,拿着我的包就走了。至于海米,就是在什么地方放着,我也不知道!” 大伙的目光刷的一下全都看向了我,就连王佑军也把头转向了我。他的嘴角叼着半截香烟,说了一句:“果然不出我之所料。” 听他的意思,是从一开始就怀疑是我偷的海米,我这么一说,证实了他的怀疑是正确的。 王佑军问邱昭虎:“昨天下午下班的时候,没锁门?” “锁了!” “锁了的话,人是撬门进的厨房?” “没有,锁头完好无损。” 他们两个同时把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我说:“我是从凉案那边的侧门进来的,门是虚掩着的,一推就开了。其实,当时若是发现门是锁着的,我就不进来拿包了。” 王佑军问邱昭虎:“侧门没锁?” “那个侧门是没有锁的,但平时从里边反锁,有插销。”他眼珠子一转,说:“肖成一定是提前把插销拔开,为晚上作案做好了准备。师傅,明摆着这是一起有计划有预谋的盗窃案,如果不严肃处理,会坏了我们一号餐厅的名声!” 想不到邱昭虎直接点了我的名,认准了我就是偷海米的小偷。当时,我真想过去把这小子揍一顿,你贼眉鼠眼的,才是小偷那! 我压着心中的火气,大声说:“我说的很清楚,昨晚我是来过,但是来拿我自己的包的,没见过什么海米!姓邱的,你点名道姓的说我有计划有预谋的偷了海米,你什么证据!” 邱昭虎倒像是被冤枉了一样,摊开双手说:“大家都听见了没有,肖成所做的,还需要证据么?” 那四个配菜工嚷嚷开了:“自己都交代清楚了,还让人家拿证据,这人的脑袋八成是叫驴踢了吧!” “提前做了准备,难道不是有计划有预谋吗?” “海米是壮阳的,那玩意吃多了,非把身子憋的爆炸不可!” “监守自盗,后患无穷啊!”…… 王大厨看了看情绪激动的几个人,刚要说话,陈小红看也没看我,就大声斥责起来:“你们都是在狗放屁!肖成是我弟,我对他很了解。他疾恶如仇,当他人遇到危险时,会挺身而出,而且勇敢,有胆有识……你们再敢胡说八道地污蔑我弟,我就视他为仇敌!” 邱昭虎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着陈小红,讥诮道:“你一个女流之辈,哪轮得到你说话?对他称兄道弟的,还这么护着他,你是不是同案犯?或者你也分到了一半的海米?” 他眼睛里放光,看着看着就被陈小红的美貌吸引了,特别是她高挺着的胸脯,他忍不住看了又看,嘴里也发出了“啧啧”声:“看着像个小辣椒,这么一端详,还挺耐看的……。” “邱昭虎,你特么的给我滚过来!” 王佑军突然骂了起来,邱昭虎摸不清啥情况,赶紧回到了王佑军身边:“师傅,至于么,你生这么大的气?” 王佑军二话不说,抡起胳膊就给了他两巴掌,“啪啪”地响。 他被打蒙打晕了,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捂着烧烤般疼痛不止的腮帮子,委屈、不解地问:“师傅,你打我?” “打的就是你这个不长眼的,小红那妮子是你能说三道四的?是你能羞辱的?从今天起,她过来给我配菜,你副灶的位置,随时让她顶替!” 王佑军的话掷地有声,邱昭虎哪敢反驳?他三角眼快速地转了几圈,看着师傅的脸,似乎明白了啥。这丫头片子,还真是怎么端详怎么好看,师傅看上她了。 于是,脸上立即换上了谄媚的表情:“师傅,我懂,我懂了。” 王佑军对陈小红三百六十度的大反转,我一点也没有感到惊奇,这事一定是与陈星有关。 王佑军又点燃了一支烟,在手指间夹着,目光看向我,缓缓地说:“厨房里被人偷了二斤海米,虽然有人有了交代,咱也没有权利确定是谁干的,更没有资格做出处理,我一会儿去找蔡经理,交给他,爱咋办咋办。” 然后说:“都散了,干活吧。” 我不甘心就这么被冤枉,走到王佑军面前,说:“没有证据,就说是我偷了海米?” 王佑军根本就懒得看我一眼:“我说是你偷了么?” “那你怎么说把我交给蔡经理?” “不然怎么办?昨晚上只有你一个人回厨房过,而且还是从侧门进来的,你在拿包的同时,顺手牵羊…呃,也说不定啊。” “他不会偷海米,更不可能做顺手牵羊的事,你不能冤枉他,我可以作证,也可以为他担保!” 邱昭虎想说什么,可是看了看王佑军,又憋了回去。 王佑军对陈小红很和蔼,语气也非常的低:“我相信你说的话,而且是真是假我也没有精力分辨,所以就想交给领导,让他们看着办。孩子哭了抱给他娘,都是这么做的。” 听了王佑军的话,陈小红似乎再没有了理由,但还是不服:“我弟不会做那样的事,别说是交给餐厅经理,就是交给宾馆经理,我也要去为他作证!” 最后,我还是去了后厨洗菜,陈小红安慰我说:“弟,你先沉住气,我会和王大厨说的,让你也进来配菜。” 我点点头:“咱们就此分开也说不定,还想进来配菜?” 果然,大约在十点钟的时候,我接到通知被开除了。 第26章 认定是小偷 餐厅经理蔡玉河跟我单独谈话,他很痛心地说:“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王师傅一再要求对你进行严肃处理,我只能按照规章制度办了。” “经理,我没有偷海米,只是进了一趟厨房拿了自己的东西……。” 这个时候,林助理来了。她请了假,修自行车来着。 我继续说:“你就这样把我开除,是对工作的不负责。我走了,但是小偷却继续在。而我呢,昨天刚来,今天就被开,哪个单位还敢再收我?” “你必须严查,给我一个明确的交代,不然说什么我也不走!” 林助理还蒙在鼓里,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蔡经理,问:“发生什么事了?” 蔡玉河说:“小林,是这样。王佑军找我,说小肖昨天晚上偷了厨房二斤海米,他自己已经承认了。他说厨房不要这样的内鬼,退回来让我处理。” “员工守则规定得很清楚很明白,但凡有盗窃行为的员工,一律开除。我跟人事部门做了沟通,只要我写个处理意见,他们就把小肖的档案退回来。” “现在不是从前了,只要部门负责人一句话,就可以让一个人回家。以前的程序太复杂了。” 我在争辩,虽然非常无力:“蔡经理,我一直没有承认是我偷的啊,你不能只听他的一面之词。” 蔡玉河微笑着问:“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去了厨房?” “去了,我去厨房更衣室拿我的东西。” “你是不是没有开灯,从侧门进去的?” “正门锁着,我去侧门那里一推,门就开了。” “王师傅的推断是合理的,如果光明正大地进去拿自己的东西,为什么不开灯?而且侧门平常是反锁着的,你怎么知道昨天晚上就没锁呢?分明是提前做了预备。” 我被问得有点难以招架,也非常地着急,越着急,越被打乱了思维,越说不出话来,只是脸憋得通红。 蔡玉河带着关心的口吻说:“这样吧,你还小,以后的路还很长,就不在档案上写你是因为盗窃行为被开除的,直接写成你不喜欢这里的工作,不干了。小伙子,行吗?” “不行,我没偷!” 这时,听到这里的林助理插话了:“蔡经理,依我看处理得草率了。首先,肖成绝对不是那种小偷小摸的人,咱也不说这个,就说这个定义吧,王佑军能定人的罪?” “他只不过是个厨师。而蔡经理你在听了王佑军的一面之词后,没有经过调查,就认定肖成偷了东西,并迅速地按照王佑军的要求,对肖成做出了开除的处理,根本就不合程序,给人滥用职权之感。” 蔡玉河说:“肖成是昨天来的新员工,试用期还没过,让他走人用不着那么麻烦。” “这关系到他的名誉,说不定因为这样一个决定,就有可能毁了他的一生。既然厨房丢了东西,应该报治安科。治安科根据情况,可以把肖成当成嫌疑人进行调查,如果情节严重,他们可以报属地派出所处理。蔡经理,我说得对吗?” 蔡玉河点点头,说:“按照程序,是应该这样走。我想得过于简单化了,还不如你想得周到,你真不愧是高才生啊。好,这件事就交给你处理了,我下午还得去医院检查。” 蔡玉河身体不好,整天病恹恹的,经常请假不来上班。 在林助理的争取下,事情终于有了转机。是的,这份工作我可以不要,但必须还我清白。 我清楚得很,如果不是林助理及时赶到,我已经被赶出了宾馆,我的人生中,就有了一个小偷的污点。不管过去多少年,但凡认识我的人,都会指着我说:“这个人是小偷。”或者说:“他以前是小偷,被神都宾馆一号餐厅开除过。” 我很庆幸,如果昨天晚上我不曾救过她、不曾把她的踝关节复正,她能重视我?能为我出头? 我很激动,就想着把昨天晚上要害她的那几个人说给林助理。 蔡经理出去的时候,我说:“林助理,谢谢你,你要是不来,我就完了。昨天晚上……。” “肖成,你放心,我一定会还你一个清白。我写一个书面材料,一会儿带你去治安科,相信他们会调查清楚后秉公处理的。” 就在这时,门“哐当”一声推开,身穿工作服的陈小红走了进来:“经理,你们不能不问青红皂白就开除我弟,他绝对不会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你们非要开除他的话,就连我也一块开除!” 看着进门就开始叨叨的陈小红,林助理笑了,看着她说:“小红,开除肖成,你反应这么大吗?” “你们冤枉好人,谁都会有反应的。” “你不仅仅是反应大,还激动得很呢。我知道,你们是师兄妹,有感情,那也没有必要开除他你也陪着吧,怎么,难道你对他……。” “实话给你说了吧,他是我未来的丈夫。” 林助理感到非常意外:“这么说你们现在在谈恋爱喽。” “嗯,是在谈恋爱。”她回答着,脸腮一阵泛红,非常艳丽。 林助理欣慰地笑了:“你们挺合适的,肖成是有担当的男人,你们将来一定会幸福的。” 陈小红走到我的身边,挨我很近,就差挎我胳膊了。她对林助理说:“我弟不但有担当,还心胸宽阔,乐于助人,有一次,眼看着有坏人要把我抢走,他二话不说,就挡在了我的面前。” “这样的人,会为了二斤海米当小偷么?” 林助理说:“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弄个水落石出的。”想了想,说:“这样吧,你先回岗位去工作,我带肖成去治安科。” 陈小红看着我,不放心地问:“去治安科,会不会坐牢啊?” “姐,你想得太多了,别说我没有偷,就是偷了,二斤海米也不至于坐牢。安心回去工作,我没事的。” “那下班后,我去你的宿舍找你?” “行。” 林助理拿着他写好的材料,带着我去治安科。她亭亭玉立,我想让她在前面走,她非要等我一块。她的半高跟鞋发出“当当”的声音,腰肢婀娜,神采飞扬,气质高雅。跟她并排着,我有要窒息的感觉。 在治安科,他们详细记录了我讲说的经过,然后让我等消息。 在这期间,林助理一直陪着我。出来后,我问:“我是去干活,还是去宿舍等消息?” “你先去宿舍吧,在没有结果之前,你要是在餐厅那里,他们会为难你的。” 我真的回宿舍睡觉了,可是,刚躺下不久,治安科来了两个人,他们让我起来去门外头等着,要对宿舍进行搜查。 时间不大,他们竟然从床底下真的翻出了一包海米。 在一个塑料袋里装着,足足有二斤重。 第27章 能先止住疼吗? 看到治安科的人拿着海米出来和我落实,我就跟被人狠狠地打了一闷棍似的,完全晕了。 这怎么可能,宿舍里真的藏了一包海米? 是谁要这样陷害我?我初来乍到,没有得罪过谁呀?那个叫邱昭虎的人,也只是看我不顺眼而已,哪有那么大的仇恨? 王大厨说话就那么个嗓门,因为他在一号厨房里有绝对权威,优越感在那里,对谁都那样。让我去洗菜,也不是给我穿小鞋,只要是新来的,都会有这样的安排。 跟他既没有利益上的冲突,更没有工作上的摩擦,他没有理由如此诬陷我。 这可就奇怪了,整座大楼里,除了认识厨房里那几个人,并没有跟任何人有交集。 我想不明白,但是还在努力地想。这时,治安科的人很不客气地让我跟他们去。 到了治安科,没有上次那么好说话了,声音都大了不少,就跟真是在审贼一样。 我说:“领导,我真的没偷海米……。” “你装得挺像,现在是人赃俱获,还在狡辩。我问你,那是不是你的宿舍?” “是我的宿舍。” “昨天晚上你是不是去过厨房?” “去过。” “厨房里昨天晚上丢了一袋海米,今天从你宿舍的床底下发现了一袋海米,你还有胆量说不是你偷的?这件事事实清楚,条理清晰,你再怎么狡辩也没有用。” 做完记录,他们让我出来了,说是要把结论报人事科,让我等处理结果。 我没有地方可以去,也不想去找林助理。这个时候,她恐怕也相信海米是我偷的了。我在她心中的形象已经彻底坍塌,她在心里也认定我是小偷。 这是天大的冤枉,我有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感觉。刚刚走向社会,就挨了当头一棒,不由地有些灰心丧气。 那天晚上去陈星家买礼物和陈小红借的一百块钱,还剩了十几块,我去外面花了五毛四买了一盒“菊花”牌香烟。回宿舍躺在床上点上了一支。 第一次吸烟,有点呛。但是抽第二支的时候,就顺畅多了,而且,那种麻醉感还蛮享受的。 接连不断地抽了好几支。突然传来敲门声。我以为治安科的人又来了,立马从床上跳下过去开门。刚开了一条缝,陈小红就挤了进来。 刚一进来,她就嚷嚷开了:“唉呀,你抽烟了?呛死我了!肖成,瞧你这点出息,这么点挫折就受不了憋在屋里抽烟啊,你说你还能做啥大事?” 她嘴里喊着快要呛死了,可是还是让我把门关上。我说:“等散散烟再关吧?” “不用。在姑姑家,我已经熏习惯了,姑父是个老烟鬼!” 门关上后,她先是解下围裙,接着就解上衣的纽扣。 我一惊,急忙问:“你要干嘛?” 这大天白日的,她是要用这样的方式安慰我么?这可万万使不得啊,刚刚给我定了个小偷的罪名,如果再加上一条耍流氓,那我非得进去吃几年牢饭不可。 于是,双手做着拒绝的姿势:“姐,姐,这万万使不得啊。” 她疑惑地停顿了一下,很快就想到了什么,立刻红着脸说:“你想啥那!” 说着,衣扣解开,从里面掏出一个食品袋来递给我:“我给你送饭来了。” 我一看,有鱼有肉有丸子,吃惊地问:“今天中午伙食这么好?” “对,中午饭吃的这个。” “鬼也不信!” “信不信由你,我给你送来了,那就快点吃。弟,我不能耽搁太久,得赶紧回去。你记住,天塌不下来,就是真塌了,还有大个地顶着那。” 我想告诉她,治安科的人在我的床底下真的找到了一包海米,这回我就是有一百张嘴也没人相信了。于是说道:“姐,我……。” “弟,你放心,我都会在你身边,绝不会离开你。你快点吃,我走了。”她双手捧住我的脸,宠溺地轻轻拍了几下,便火急火燎地走了。 不管这些饭菜是什么来历,吃就是。 几乎是狼吞虎咽,把一包饭菜全干了。 打着饱嗝,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然后躺床上点燃了一支烟慢慢抽着。家里的大人都说,饭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现在感受到了,还真是舒服惬意得很。 暂时把要被开除的事放到了脑后。就在我吞云吐雾的时候,忽然门被推开,是林助理闯了进来:“肖成,快、快……。” 见她着急忙慌的,我知道一定有事,立马跳下床,问:“林助理,怎么了?” 她气喘吁吁的一手放在胸口上,说:“快,吴经理把脚崴了,疼得嗷嗷叫,你去给她按摩一下,好歹得先止住疼,然后再送她去医院。” 我愣住了:“林助理,昨天晚上把你的脚脖子按摩复位,那是碰巧了。可是现在,我一点把握也没有。” “我看你找穴位很准的,试试嘛。她疼得不得了,就是去医院也要让她不要这么痛苦才行。” 看我还在犹豫,她又说:“肖成,实话跟你说吧,吴经理和我妈妈是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她对我非常关心,要提拔我代替蔡玉河当餐厅经理那。” 原来林助理和崴了脚的吴经理是亲戚,那怎么着也得去看看。 林助理几乎是拉着我的手进了经理办公室,看到一个中年女人正坐在沙发上抱着一只脚不停地哎呦着,脸上的汗水“哗哗地流,上衣都几乎浸透了。 林助理急忙安慰她说:“吴姨,你坚持一会儿,让肖成给你按摩一下,就不疼了。” 看吴经理是真疼,林助理也跟打了包票一样说完能给她治,我没有了退路,只好硬着头皮拿起她的脚。 这一看还吓了我一跳,她的脚脖子全都肿胀起来,红红的,还发着铮亮的光。我用手指轻轻摁了一下,她就疼地喊叫起来。 手不让往上放,怎么按摩? 我抬起头看着林助理,很是为难地说:“还是去医院吧。” “先止住痛不可以吗?” “我的按穴位,手指刚一放上去就疼成这样,怎么弄啊?” 林助理一筹莫展,我还是想出了一个办法,转移她的注意力。只要我的手指摁下去,会很快停止疼痛。 林助理就从沙发背上拿起一个鸡毛掸子,突然在吴经理的脖子上抽了一下,我抓住这瞬间的机会,手指按了下去。 吴经理皱着眉刚要张开嘴喊疼的时候,突然安静了下来。 我知道找的穴位很准,而且立马有了止痛效果,就轻轻地揉磨起来。她深深地吐出一口气,依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她刚才一定是被疼痛折磨坏了,让她好好安静地休息吧。 她脚脖子的肿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很快就消失了,我在周围几个穴位上轮番按摩,时而用力,时而轻缓,时间不大,她竟然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本来想让吴经理起来走两步看看的,想不到她睡着了。 我站起来,自信地小声对林助理说:“应该是没问题了,不然睡得不会这么踏实。”然后我就悄然出了经理办公室。 第28章 绝不消沉 回宿舍后,我就在床上躺着等消息,但一直到下班,也没有人找我。按道理说,治安科已经确定我就是偷海米的小偷,只要报到人事部门,我就会被开除。 或书面通知,或只是口头传达一下,我都得离开这里。 因为我真的成了小偷,林助理也救不了我。而且,性质升级,人事部门直接出处理意见,也用不着林助理通知我了。 既然没有人找我,那我就睡觉。 开始的时候,想到昨天刚来上班,今天就滚蛋,很不甘心,也觉得太丢人了。可是,再仔细地想想,已经被人陷害,就是不吃不睡,把自己饿死、困死,也没有啥用处。 想开后,我就像只猪一样,呼呼地大睡起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陈小红悄悄地走了进来。她的手捏住我的鼻子,我很快就被憋醒了。 睁开眼一看她已经换下了工作服,知道她下班了,就问:“你还不回家?” “我不回家了。”说着,又解开上衣的纽扣,掏出来一个食品袋:“饿了吧?” 我摇摇头,说:“中午的时候有鱼有肉的,油水也大,一点也没觉到饿。” “晚上只能吃点米饭了,不过,我弄到了一根鸡腿。”说着,变戏法似的又掏出来一个小食品袋,真有一根卤鸡腿。 我拿过来就吃,没问是从哪里来的。她给王大厨当助手,弄跟鸡腿应该不费事。 很快,我就把米饭和鸡腿全吃完了,抹了下嘴,说:“吃了睡,睡了吃,这样的小日子也挺舒服的。对了,听王大厨说要如何处理我了么?” “自从我说了咱俩是男女朋友后,没有人在我面前提起你。” “明天一定会有消息的。”我把在治安科的人在我床底下找到海米的事和她说了,并说:“治安科的人说报人事部门后,就会对我作出处理。反正我也知道结果了,开除无疑。” “你走我也走,咱们不能分开。” “你不能走,神都宾馆是国营单位,工资及时,福利待遇也好,好多人送礼托关系还进不来那。我去大街的餐馆、饭店里应聘,总能找到缺厨师的地方。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说着,点燃了一支烟吸,有滋有味的。 “我不管,反正你走我也走,我不会离开你。” “我又不是好模好样地自己提出来要走,是没有办法。你走了,去哪儿找这么好的单位?” “我已经想好了,只要你被开除,我就随你一块离开,就是当你的同案犯都行。” “姐,别胡闹。” “弟,你不要劝我,我意已决。”说着,她趴在了我的身上。 我浑身哆嗦了一下:“姐,不能这样,要是被人发现我们这样,就又是一条罪名。” “怕啥,我们是男女朋友,未来的两口子,就是在一起睡觉被人堵在房间里,也不怕!又不是胡搞,耍流氓?”说着,她更紧地偎在了我的胸膛上。 我推了她两下,她没有离开的意思,我也就顺其自然了。 但我没有抱她,因为我闻到了她身上的味道,每当这样的气息沁入我心扉的时候,我就会想到表姐林楚佳。如果拥抱她的话,真不知道是拥抱的表姐还是拥抱的她。 不管怎么说,这对她是不公平的。明显属于怀里抱着她,心里却在想着别人,很卑鄙。 “姐,不早了,你回家吧。不然你姑姑会不放心的。” “她知道我在宾馆,也知道和你在一起,有什么不放心的。” “正因为和我在一起,才不放心那。那天晚上,你姑姑他已经表明了意思,让我们的关系就保持这样,不能有进一步的发展。她是担心,我们情到深处,把持不住,做出什么不光彩的事来。到时候,我要是再甩了你,你岂不是成了失身女子,再找婆家就没人要了。” 她双手打在我的胸膛上:“我就是不失身,你也不能甩了我。万一真是那样,我就去死!” 我捂住她的嘴:“可不要乱说。” 我面临着被开除,只要有机会,她就陪在我的身边,而且,给我送吃送喝,安慰我,鼓励我,让我感受到了亲人般的关怀和温暖。她还一再坚持,只要我被开除,就一定跟我走。 我非常的感激她,在我孤独无助遇到困难挫折的时候,义无反顾地在我身边,这是何等的福气。 她对我这么痴情,这么坚定,我没有理由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来。 “姐,我送你吧,我已经睡了大半天,也不困,送你一段后我再走着回来。也散散心。” 她想了想,问我:“你一个人,没事吧?” “我能有啥事?” “上午的时候,不是还买了香烟在抽么?对了,只要你不被开除,回到厨房工作,我就以你的名义,给王大厨买条好烟孝敬他,以后让他对你好点。” “已经没有可能回厨房了。” “所以,你不能消沉。只是在人生的起步阶段遇到了点坎坷而已,如果因此绝望了,那不就完了。” “姐,放心吧,我不会绝望!” 她从我的胸膛上离开,双手在上面用力推了一下,嘟囔道:“小气蛋子!” “咋小气了?” “在你胸上靠一靠,你连点反应也没有!” 我把嘴附在她耳边,小声道:“出去,找个安静的地方……。” 她走在前边,我跟在她的身后,一起出了宾馆。 自行车在门外的车棚里,她找到后,打开锁,推着到了马路上,右腿一伸,就坐在了车座上,并说了声:“快上!” 我抓住后车座,身子往前纵了一下,就座了上去。 脸贴在她的背上,随着车子的颠簸在起伏。她的辩稍搭我的脸上,挠得我全身都在发痒。 忽然,车子弹了一下,大概是压到了什么,差点把我晃下来。我连声喊:“慢点,慢点。” 不说不要紧,车子连着又晃了几下,她“格格”地笑着:“抱我,抱紧我!” 我只好双手抱住了她的腰。 晚上的马路上车流稀少,路灯绽放,晚风习习,凉爽宜人。 她骑得不快不慢,我贴在她的后背上,任凭那粗壮的辩稍在我的脸上轻轻柔柔地轻抚着,我的心里都在发痒似的。 在快到她姑姑家的时候,她突然转了个弯,顺着我们来时的路往回骑,我急忙说:“你干嘛,怎么又回去了?” 她猛然停下,下车后把车把塞进我的怀里,说:“你骑着!” 我刚一坐到车坐上,她就跳着坐到了后座上,双手直接抱住了我的腰,嘴里喊着:“骑得快一点,再快一点,哇,好舒服!” 第29章 干嘛欺负人 疯了一个来回,当我送她到她姑姑家“海滨家园”大门口时,她还要把我送回到神都宾馆,我坚决拒绝了她:“要是这样的话,我们一整夜就是你送我,我送你,谁也不要睡觉了。” “我把你送回去,你睡觉就行,我骑自行车,比你快。” “太晚了,我怎么放心?再说了,我是男的,保护你是应该的。” 好说歹说,她终于答应下来。可是,她突然把我拉到一棵大槐树后面,就往我的怀里钻。我一边往后退,一边说:“不行,不行,让你姑姑看到,她会生气的。” “肖成,你不能骗人!你在宿舍里说了,出来找个安静的地方……这里一个人也没有,四周一片安静。” “那也不行,我害怕。”我仍旧缩着身子。 她还是滚进了我的怀里,双手抱住我的腰,说:“抱我,好好抱抱我。” 我双手放在了她的肩上,并没有继续动作,她接着说:“你要是不抱,我就不让你走!” “抱过,抱过了,刚才在自行车上,抱过好几次了。” “那不一样。面对着面,才叫拥抱。你还磨叽啊!” 我的手挪移到了她的背上,然后说:“抱就抱,谁怕谁啊。”说着,双手紧紧地拥住了她。 她的身体像是动不了,可是还在使劲地动,最后竟然喘息着,央求一般地说:“放手,快放手啊,快要憋死我了!” 我松开手,笑着说:“是你让我用力的。” “你这是在用蛮力,就跟抱木柴一样,什么感觉也没有,只是憋得喘不上气来,难受死了!”说完,猛然挣脱开我的怀抱。 她过去推起自行车,一边走一边嘟囔道:“干巴巴,硬邦邦的,一点感情投入也没有,好没意思!” 我看着她进了大门,这才转身回宾馆。 我走在人行道上,两边的绿植相当的茂密,高大的是法桐,小的是冬青和黄杨,我感到空气都变新鲜了似的。 我跑一会儿走一回儿,没感觉到时间就回到了宾馆。 进宿舍后拿了洗漱用品到公用洗手间洗澡。昨天晚上我才知道,这里是洗漱、洗衣服和洗澡的地方。 只是我来得不巧,门口遮上了布帘,我不知道是啥情况,就站在外面,毫不在意地要拨拉开布帘。可是,刚弄开了一条缝,就看到里面有两个赤身裸体的女孩在洗澡。 吓得我差点喊出声,转身就往回跑。 回到宿舍,立即把门关上,倚靠在门板上呼哧呼哧地喘息个不停。 好险,如果被洗澡的女孩发现,当晚就有可能被派出所带走,听说那个时候的流氓罪判刑很重。加上我是小偷,那还不是罪上加罪。 谢天谢地,没有惊动到她们。 后来我才知道,这十几个房间,住的全是宾馆的服务员,而且全是女生。男生宿舍则是在大楼的另一面。因为男生宿舍没有了床位,所以,当晚给了林助理这边的房间钥匙。 林助理也对我说了,先住着,等第二天再调。 因为出了小偷偷海米的事,调宿舍的事情就放下了。 这些女生肯定知道这边住进了一个男生,不然的话,连布帘也不会拉。 好久,我才躺在床上。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后,我才悄悄地进洗手间,用毛巾快速地擦了擦身体就跑出来了。如果不是因为在送陈小红回来的路上出了大汗,连擦一下也免了。 我太大意了,昨天晚上我竟然没有发现这里住的全是女生。幸好里面有男厕,不然的话,我憋急了,不是要满大楼找解手的地方? 重新躺回到床上,刚要踏踏实实睡觉,又想起了我是小偷的事。辗转反侧,最后困极了,这才入睡。 第二天还没上班,陈小红就跑了进来,她说:“你躲在这里睡觉也不好,不如去干活。反正就这样了,要是开除你,从哪里走也是走。我已经下了决心,只要他们开除你,我把工作服一脱,啥也不说,跟着你就走!” “姐,你千万不要犯傻,这么走了,再想回来,就难了。” “不行,我不能离开你,你去哪儿我去哪儿。”稍停,她又说:“你太直,一点防人之心也没有,我怕你还会吃亏。我跟着你,可以为你壮胆,甚至能保护你。” “真是笑话,你能保护我?” “我说的不是打打杀杀的那种保护,是在与人相处中的保护。” 我明白她的意思,她是怕我像在这里一样,吃人的亏。 我还是听从了她的建议,去后厨干活。 陈小红去给王佑军帮厨了,帮着洗菜的只剩下了我。刚过去,冯婶就撇着嘴够二尺长地说:“哎呦,这不是偷海米的小偷么?整整二斤海米,你吃了还是卖了?那玩意可是大补哇,会淌一脸盆鼻血的!” 听了她的话,我气不打一处来:“你才是小偷,你老公才是偷海米的小偷!” “你一个毛还没长全的小屁孩,敢和我顶嘴,我看你是真不想在这里干了,我告诉你,我老公不用说话,只是努努嘴,你就得立马滚蛋!” 我不服气,大声还击道:“你老公连个屁都不是,简直就是一个太监!他这样的人,就是吃十斤海米,也没有一点用!” “你小屁孩说谁是太监啊,你、还有你爸爸才是太监,你们家一窝子全是太监,大太监,小太监!” 我以为她也就是说说,打个嘴炮,想不到她逼到了我的跟前,手指头几乎戳到了我的鼻子上,大骂不止。 我拨拉了她的手一下:“别用手指我,不然我给你折断!” “我就是指了,有本事你给我折断,来,来呀!” 我又拨拉了一下,这次有点用力,她竟然打了个趔趄差点跌倒,她立即跳起来,撸起袖子就扑到了我的身上。 她的搭档马婶一看打起来了,跑着去喊王佑军了。 冯婶对我又打又踹,我深知好男不跟女斗的道理,没有还手。好在一个女流之辈,并没有多少力气,打得不痛不痒的。 很快,王佑军在前,后边跟着厨房里的所有人员呼呼啦啦地跑了出来。冯婶一看老公带人来了,那叫一个越战越勇,双手在我的脸上又抓又挠,很快脸上就满了鲜血。 我气坏了,刚要推开她,陈小红不顾一切地跑过来,从身后抱住她使劲往后拉,嘴里喊着:“你这老娘们,干嘛欺负人!” 冯婶胖得跟猪一样,屁股那么大,身子沉,重重地蹲在了地上,八成是把屁股摔成了两瓣,她张开大嘴就嚎了起来:“王佑军,你老婆被人打了,你还站那里看热闹。他、他骂你是太监啊!” 王佑军气哼哼地过来,抓住我的衣领子就要打。 就在这时,有人从餐厅那边走来,断喝一声:“住手!” 王佑军一看来人,立即双手下垂,很恭敬地站立在了那里。 第30章 他不是太监 我也扭头看过去,原来是林助理陪着吴经理走了过来。 吴经理是宾馆的一把手,还兼任宾馆党委书记,这里是她的一亩三分地,是说了算的人。 她严肃而威严地问:“你们一号厨房,是怎么回事?这个点了还不工作?” 王佑军立即近前两步,说:“吴经理,您亲自来一号厨房,真是蓬荜生辉。其实也没啥事,就是肖成,昨天偷了厨房二斤海米,此事还没有处理结果,他就又在后厨欺负女员工。我刚过来,制止了他的疯狂行为,避免了矛盾的进一步升级。” 吴经理叫吴秀芳,四十八岁,身材依然苗条,妩媚的面庞依然紧致充满了活力,也许是因为保养得好的缘故,看上去最多也就是四十岁。她观看着在场的所有人,迎合道:“是吗?” 陈小红不管不顾地跑到吴经理面前,说:“他说的不对!肖成昨天晚上进过厨房,那是拿他自己的东西,根本就不知道海米放在什么地方!说他是小偷,纯粹是诬陷!” “还有啊,王大厨说今天肖成在欺负女人,你看看他脸上的血,谁欺负谁还不是一目了然!” 邱昭虎挥舞着胳膊大声说:“陈小红,你现在是王大厨的助手,在向着谁说话那?你说他不是小偷,怎么他宿舍的床底下藏着海米?” 林助理一听,立即问道:“邱师傅,你怎么知道肖成的床底下藏着海米?” “当、当然了,他床底下就藏着海米,不信可以去搜嘛!” 对于治安科从肖成宿舍床底下搜出海米的事,她跟治安科商量,做了严格保密。她不相信肖成偷了海米,可是事实又摆在眼前,她要求治安科长晚一天向人事部门汇报,暂不公布结果。 那这个邱昭虎是怎么知道肖成床底下藏着海米呢? 听到林助理的询问,邱昭虎语塞了,吱吱呜呜地说不出原因来。 吴经理凌厉的目光也看向邱昭虎,问:“到底怎么回事?”声音不大,但极具威慑力。 邱昭虎眼珠子转悠了半天,这才说道:“姓肖的偷了海米,一定藏在宿舍里,不在床底下,就在枕头底下,就是没有脑子的人也能想到。” 林助理又问他:“照你这么说,不管是谁,偷了东西只能往床底下和枕头底下藏,就没有别的可能,比如卖了、送人等方式?” “这、这……。”邱昭虎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吴经理问王佑军:“你是这里的大厨,负责一号餐厅的工作,你能解释一下吗?” 王佑军回答说:“肖成偷了厨房里的海米,是板上钉钉的事。前天晚上……。” “这些我已经听了治安科的汇报,我是问你海米的去向。邱昭虎说肖成藏在了他的宿舍,位置是床底下,我问你,这么精准的定位,他是怎么知道的?”吴经理打断王佑军的话,这样问。 “他小子在胡说八道,一定是乱猜的。”于是,死死盯着邱昭虎,说:“你他么跟谁学的毛病,不知道就不要胡猜乱说!” 邱昭虎往后缩了下身子,不敢轻举妄动了。 吴经理很有气势地挥了一下手,大声说:“关于丢失海米的事吗,我听了治安科的汇报,感觉存在很多疑点,我决定,对事件进行重新调查!” 看了看林助理,说:“通知治安科,让他们务必把丢失海米的事情弄个水落石出,我在等结果。” 吴经理把目光落到了我的脸上,问:“告诉我,你脸上的伤是谁给你弄的?” 我指了指冯婶:“是她给我挠的!” 吴经理问冯婶:“你凭什么如此伤害他?这让他如何见人?” “他骂我老公是太监!他才是太监,他爸爸是老太监,他是小太监,全家一窝子太监!” 王佑军的老婆真不是省油的灯,嘴叨叨起来就没完。 吴经理感到好笑,但并没有笑出来,她弯着腰看着她:“你老公是不是太监你最清楚,别人说是太监就是太监了?还把人打成这样?你告诉我,你老公真是太监吗?” 冯婶看向王佑军,很是自豪地说:“我老公那叫人强马壮,谁说他是太监我就和谁急!” 吴经理直起腰,问王佑军:“她是你老婆,在这里干什么?” 王佑军回答说:“是我老婆,是后厨的洗菜工。” 吴经理指了指另一个洗菜工:“她是谁?” “她是我嫂子,娘家嫂子!”王佑军老婆抢着回答。 吴经理呵呵笑了两声:“没有外人啊。”接着,严肃地对林助理说:“你们,都是干的什么事,立即给我整改!” 生气地在地上走了两步,说:“送小肖同志去医院治疗,所有费用由打人者承担!”说完,转身离开了。 王佑军气坏了,走到他老婆面前,抬腿就给了她一脚,又接连在她的肥臀上踹了几下,直到她倒地才停下来,嘴里更是骂骂咧咧:“我就算真的成了太监,你也不至于到打人的地步吧!快点带着你娘家嫂子滚蛋啊!” 看到王佑军气成这样,知道自己惹了大祸,赶紧爬起来拉着马婶一瘸一拐地要走。 陈小红喊上了:“哎,别走啊,肖成的医药费还没给呢!” 她没好气地翻了下白眼,喝道:“你这丫头片子咋呼啥,钱找王佑军要!” 陈小红伸着手问王佑军,问:“王大厨,你给呀?” 王大厨从后兜里掏出一沓钱扔给陈小红,嘴里还在不干不净地说:“真是败家娘们,等老子回家再和你算账!” 我不想去医院,那娘们在我脸上虽然又挠又抓,鲜血淋漓的,也只是一点皮肉伤,并无大碍。但是,陈小红坚决不同意:“你的脸全都花了,不去医院会感染的。到时候脸上全是疤,那不就破相了,我可不敢嫁给你!” 林助理也说:“去吧,要是真的落下后遗症,后悔就晚了。” 去就去,反正也不花自己的钱。陈小红搀扶着我,我低声说:“不用,我胳膊腿好好的,能走。” “让他们看你被那娘们打得有多严重。快点,装瘸子。” 我一边瘸着走路一边偷偷地笑,身体几乎全压在了她的身上。 出大门,陈小红非要打车,我坚持坐公交车。不管是谁的钱,能省则省。但是她还是坚持拦了出租车。 到了岛城人民医院,陈小红就对外科大夫说:“他是被人打成这样的,相当严重,我们要住院,住院!” 大夫呵呵笑着说只是外伤,没伤到筋骨,住院,大可不必。但是陈小红坚持,追问大夫:“你是担心我们付不起钱吗?” 我也不同意,说她是胡闹,可是她还是霸道而又风风火火地给我办理了住院手续。 第31章 真相大白 安顿下来后,陈小红一手托腮地看着输液管,眉头紧皱着问我:“弟,你是不是和吴经理有亲戚?” 我摇头:“没有亲戚。” “很明显,她今天去餐厅,就是奔着丢失海米的事来的,她说有疑点,责令治安科重新调查。她好像发现了什么?” “邱昭虎说我宿舍里藏着海米,他怎么知道?他说漏了嘴。我有种感觉,是他在栽赃陷害我。” “我也看出来了,他可真不是东西。而且,王大厨好像知道是他干的。” 我冷笑一声:“说不定就是他指使的。” “真是人心险恶。不管怎么说,是林助理和吴经理救了你,不然一上班,你就被赶了。昨天我就看出来了,林助理在帮你说话,今天吴经理又亲自出面,事情终于有了转机。她们都在帮你,你来自农村,我在寻思,你们确实不可能有亲戚,挺费解的。” 我躺在床上,笑着说:“我知道是啥原因了。” “啥原因,快说!” “昨天,我一个人在宿舍里睡觉,林助理突然去喊我,说吴经理的脚崴了,让我去给她按摩一下……。” “你等一下,我问你,你会按摩?会治崴脚?” “有时候能治好,瞎碰。” “我都不知道你会这个,林助理怎么能知道?” 反正是输液消炎,没事干,就把那天晚上给林助理按摩脚踝的经过说了一遍,当然,是从邱昭虎带人欺负林助理开的头。 陈小红终于听明白了,点着头说:“这就顺理成章了,好,你往下说。” “经过努力,我成功了。当时她疼得差点晕过去,谁也不敢送她去医院,都怕在半路上出什么意外。她的脚脖子消肿后,很快就睡着了。我便告辞出来,回宿舍等着被赶走。结果,到了晚上,也没有任何消息。” 陈小红举起一个大拇指在我眼前晃了晃,说:“攀上吴经理,你不但走不了,还会被重用。从后,你的好运开始了。” 我不以为然地说:“你说的也太玄了,我又不是救了她的命,只是给她按摩减少了些疼痛而已,这跟好运不好运扯上关系了么?” “当然能扯上关系,要不然今天吴经理能亲临餐厅?能亲自过问海米的事?能做出重新调查的决定吗?” 我咂巴咂巴嘴唇,觉得她说得也有道理。 陈小红突然站起来,说:“你盯着输液管,我去给姑姑打个电话,就说今晚不回家了。你一个人在医院,我可不放心。”说完,去打电话了。 很快,她回来了,说:“我直接在医生值班室打的,姑姑还在上班,我打到技校去的。好了,你闭上眼睛睡觉吧。” 晚上,林助理来了,她带来了好消息。 她先去找值班医生询问了我的伤情,然后才进的病房。她说:“我问过医生了,说你的伤势没有大问题,想出院,可以随时走。我考虑,既然已经办理了住院,那就住两天,就当是休息了。” 然后,她坐在一张唯一的凳子上,看着我,说了两件事。 治安科按照吴经理的指示,对厨房丢失海米的事进行了重新调查。她叹息一声:“肖成,你是真能放得住话。原来那天晚上,把我劫进胡同的竟然是邱昭虎带人干的。” “肖成,你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苦笑一下,说:“我是这样想的,若是告诉你,你肯定要找他们算账,甚至还会报警。他们会恨我的,从而会对我进行报复,我不想刚来上班就树立了敌人。” “再说,他们能有今天的工作,也一定是付出了很多劳苦,如果因此失去,有可能这一辈子就一蹶不振,从此完蛋了。” “肖成,你为他们着想,可他们却是想着怎么样把你赶出一号餐厅。治安科对他们进行了单独询问,问的是丢失海米的事,想不到有的人立功心切,就把那天晚上对我动手的事也招了。而且,还是王佑军授意的。” “王佑军一手遮天已经习惯了,我来了以后,经常和他对着干,还纠正了他很多与规章制度相悖的事。他因此怀恨在心,想给我点颜色看。他的目的只是让邱昭虎带人给我点教训,让我以后不要再管一号餐厅的事。可是,邱昭虎这个浑蛋见色起意,竟然要占我便宜。” “那天晚上如果不是你及时出现,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因为唯一的一个凳子让林助理坐了,陈小红把我的腿往里面推了几下,就坐在了床上。听到这里,她竟然没心没肺地嘻嘻笑道:“林助理,都怪你长得太漂亮,这才让邱昭虎想入非非的。” 我制止了她:“姐,说得有点过分了。” 她吐了吐舌头,还是接着问道:“林助理,丢海米的事重新调查了吗?” “已经真相大白,是他们为了把肖成赶走,自导自演的一出闹剧。” 我不由地问:“我跟他们无冤无仇,为什么就这么容不下我?” “你第一天来报到的时候,是邱昭虎担心你会抢走他副灶的掌勺位置,但也只是限于看你不顺眼。是那天晚上,你出现在胡同口的时候,他认出了你。担心你会揭穿他们的不光彩行为,所以才下定了要把你赶走的决心。” 邱昭虎一早来到餐厅,把昨晚失手的事情向大厨王佑军作了汇报,说是我的突然出现,他们只好放过了林助理。邱昭虎出谋献策:“必须把肖成这小子赶走,不然他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会爆炸。万一他把昨晚的事说出来,我们就全完蛋了。” 于是,他们就想出了栽赃陷害我的把戏。 终于给我洗刷了不白之冤,我长舒了一口气,说:“林助理,谢谢你。要不是你的帮助,昨天我就被开除了。” “你不要客气,我只是做了我分内应该做的事。说实在的,凭直觉我就认定你不会做那种偷鸡摸狗的事,所以,就努力地为你伸张正义。终于水落石出,我感到无比的高兴。” 陈小红激动地跳下床,说:“从我刚来一号厨房,就感觉王佑军阴沉沉的,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而邱昭虎尖嘴猴腮的,更不像好人。果然,这么快就露出了狐狸的尾巴。” “他们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治安科已经把他们交给了派出所,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的制裁!” 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陈小红也扬眉吐气起来。 我问:“他们交给了派出所,那一号餐厅不就停摆了?” “是暂时关门了。蔡经理身体不好,住进了医院,吴经理让我在最短的时间里让一号餐厅重新运转起来,可是我刚刚从事这项工作,没有经验,也没有人脉,一点信心也没有。” 看到林助理一脸的焦虑,我也跟着着急起来。 第32章 举棍就砸 林助理终于憋不住,试探地问我:“肖成,你能不能挑起这个大梁?还有小红,你们是一个老师教出来的,应该是能配合的。” 说完,她非常期待地看着我。 我踌躇片刻,说:“我倒是想挑大梁当大厨,可是,我毕竟刚刚从厨师班出来,理论的东西多,还没有一点实践经验。也就是说,还没有真正地见识过,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陈小红也说:“我也想跟我姑姑那样,一把炒勺闯天下。只可惜,现在还没有那个本领。” 林助理问:“你姑姑是谁?很有名吗?” “她可是岛城有名的鲁菜大师,原来在不夜城掌勺当大厨,后来被技校高薪聘请,现在是厨师班的师傅,岛城烹饪协会的理事。”陈小红非常自豪地介绍说。 “是吗?这可真是太好了,快带我去,我要登门求她!”说着,立即起身,拉着小红就走。 小红笑着说:“太晚了,我们到姑姑家,她早就睡觉了。再说,让肖成一个人在医院,我也不放心。” 林助理真是太急切了,立马就要行动。可是,陈星即使为了小红和我愿意来一号餐厅,技校那边能放她? 我说出了我的担心,但林助理却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一定会用我的真诚打动她的。那行,就明天去吧。” 她的脸上有了笑模样,生动无比。她拍了拍我,说:“你安心在这里住着,我回家了。” 我和小红送她到医院大门,看她骑上自行车渐渐远去,陈小红突然问我:“你有没有觉得我们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还没做?” “啥事?”我想不起还有啥重要的事情没做。 “还没吃饭。中午饭和晚上饭都还没吃。” 这个时候,我才突然觉得肚子在咕咕地叫。一想,还真是连中午饭也没有吃。来到医院后,忙着检查,上药,后来办了住院手续,就又开始输液。而且海米的事情还没有结果,没心情,所以就把吃饭的事忘了。 我说:“那就快找地方吃饭,我还真是饿了。” 医院周围餐馆和酒馆多,卖熟食的摊位也多,但因为已经很晚了,关门的关门,收摊的收摊,我们走了好久,才找到一个卖蒸包的,还有西红柿鸡蛋汤,要是买包子,汤免费。 我们买了十个包子,自己在桶里舀了两碗汤,坐下就吃。 包子馅是萝卜和肉渣的,味道非常的鲜美。小红吃了四个,就捂着肚子直呼吃撑了,嘴里还说:“两顿饭合在一起,怎么只能吃下一顿的饭?以后就这样子,省饭。” 我吃了六个,没觉得撑。反正再有几个,也能吃得下。当小红问我不够再买时,我说:“饱了,再吃就属于浪费了。” 付了钱,我们就往回走。她突然提议说:“那条路那么安静,我们去那里走走好不好?” “行,那就去。” 她的手伸过来,放进了我的手里,我轻轻地攥在了掌心里。这里确实安静,因为是医院的后花园,也是住院病人康复休闲的地方。我们手拉着手走了进去。 这里绿化得很美,只是大晚上的,看得并不真切。里面有很多的健身器材和长椅,都这个点了,还有不少人。 突然,有声音传来,好像在喊我们:“喂,你们倒真的成双成对了,过来一下!” 不知道是谁,听着有点耳熟。她好像刚刚反应过来,拉着我的手就跑:“快走,是大魔王刀疤脸虎哥!” 我笑笑:“他是我的手下败将,怕他作甚!” 她摇摇我的胳膊,说:“弟,有时候,我们该躲的也要躲一下,不是说么,光棍不吃眼前亏。说大话,也只能是过过嘴瘾,我们还是快快离开这里吧!” “姐,你是说,我只有嘴上功夫?” 她笑眯眯的,双手摇动着我的胳膊,说:“我可没说,弟,你挺厉害的。” 我又不是听不出来,她很明显是小瞧了我。就在这时,刀疤脸的一个小弟跑了过来,说:“我大哥请二位过去一叙。” 我说:“好啊,请带路。”小红拉着我不让过去,我拍拍她的手背,说:“放心吧,没事。” 刀疤脸坐在一个长椅上,胳膊用绷带吊在脖子上,面前的石桌上,摆放着饮料和零食,还有酒菜什么的,满满的一桌子。 我走过来,主动和他打招呼:“虎哥,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刀疤脸的眼睛里立即露出了凶光,他用另一只手指着我,恶狠狠地说:“姓肖的,你打断了我三根肋骨,胳膊也给老子拧断了,让我活受罪了这么久,差点要了我的命!” “这笔账,我特么地记着那!你给我等着,只要你不出岛城,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一定加倍打回来,甚至要你消声匿迹!” 我笑着回答道:“虎哥,这一天我好期待啊。你快点好起来吧,也给我一个与你切磋的机会。不过眼下你还是好好地养伤,争取早日康复出院!” 他气坏了,脸上的肌肉都在颤动。他咬牙切齿地说:“你少幸灾乐祸,我就是不出医院,要让你在岛城消失,那也是分分钟的事!” 又看着陈小红,说:“你这小骚货,还真跟这个乡巴佬混在了一起,我告诉你,你是我的,谁也不能动你一根指头!” 我一听,伸手搂住了她,示威般地说:“她是我的女朋友,谁敢对他动心思,那可得问问我的拳头愿不愿意!” “你--。” “虎哥,不打扰你了,我们走了!”说着,用力地搂住小红的小蛮腰腰,说:“咱们走!” “等一下!”刀疤脸吼了一声。 我仍旧笑着问:“虎哥,你还有啥事?” 他指了指小红,又指着我,问:“你们、你们已经住在一起了?” “咋,没有经过你的批准,不行么?” 他攥紧了拳头:“姓肖的,我和你没完!”然后又瞪着陈小红,说:“小红,你记住,天底下只有我一个男人是最喜欢你的,你就是跟这个浑蛋结婚入了洞房,我也得从他手里抢过来!” 陈小红身体更紧地贴紧我,说:“虎哥,何必那,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再说了,你不缺女人,就抬抬手放过我吧。我一个普通的女子,只配过平凡的日子。你就不要惦着我了。” 我们转身离开,身后传来一阵哔哩啪啦的声音,他气急败坏地把桌上的东西全都摔在了地上。 我们回到了病房。 想不到刀疤脸竟然派人尾随着我们,幸好在上楼梯的时候被我发现,我躺在床上后,一直没敢睡着,果然,夜深后,有两个人手拿棍棒悄悄进了病房,站在床前举棍就砸。 第33章 三姨突然出现 我就知道,刀疤脸不会放过这个报仇的机会。 说实在的,我以为早就把他打服了,以后如果再遇见,他要么躲着我走,要么喊大爷。想不到他却贼心不死,继续与我为敌,还梦想让我在岛城销声匿迹。 看到他死不悔改的态度后,我就有了防备。 当时,陈小红抱着我的胳膊,刨根问底地问我是怎么敢跟刀疤脸较量的?哪里来的底气?怎么就弄断了他的三根肋骨,胳膊也给他拧断了? 既然她知道了,不说的话,她会一直问下去。 于是,就把那天早晨刀疤脸带着人在技校大门附近等我的经过讲述了一遍。最后说:“我没有跟他客气,狠狠地教训了他一顿。满以为他怕了,想不到却一直想着在对付我。” 她又惊又喜:“你真的这么厉害?怪不得,你胸膛这么厚,原来是个练家子。”说着,手就在我的胸膛上乱摸乱挠。 上楼梯,感觉有人尾随,猛然回头,就看到刀疤脸的手下正鬼鬼祟祟地跟在我们身后。 回到病房,陈小红又缠着我给她讲了一遍那天收拾刀疤脸的画面,她很激动,没有了一点困意。 “弟,你好有本事,刀疤脸在岛城横着走都没人敢招惹他,你却打得他差点成了残废,太佩服你了!我真有眼光,以后嫁给你,任何人都不敢欺负我!” 她高兴地手舞足蹈,围着我转了圈又一圈,简直像个孩子。 她困极了的时候,在床的另一头,躺下就入睡了。 一张小小的病床,她使劲地蜷缩着,给我留了一大半的空间。 我闭着眼睛装睡,等他们举起棍子向我身上砸来的时候,我猛然坐了起来,双手伸出,抓住了两根同时落下的木棍。 两个家伙一看我醒了,还夺过了他们手里的家伙什,争先恐后地夺门而逃。这两个人见证了那天早晨我收拾刀疤脸的过程,担心跑慢了会被我抓住。 我没有要追他们的打算,三更半夜的,打起来肯定会惊动整个住院区。如果医院追究起来,也不好。 只要他们不再主动对我发起进攻,就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 但我知道,刀疤脸肯定也住在这个医院,住在什么地方,我不想知道。这个时候,我已经做了决定,明天必须出院! 看陈小红,仍旧在梦乡里畅游。 天亮后,我告诉了她我的决定,她不同意:“林助理都说了,反正已经住进来了,就多住几天。你这么着急走干什么?是不是怕刀疤脸的报复?” “怕他?要是怕他,昨天晚上我就走了。”最后还是对她说:“倒是没有怕他的意思,可是,他的那些小弟如果挑衅,我忍不住的时候,一定会还击。到时候,医院把我的表现反馈到宾馆,我就会成为一个打架斗殴的惯犯。” “昨天晚上,来了两个人,举着木棍要把我砸死在床上,没能让他们得逞。”我把床底下的两根木棍拿出来让她看。 她一看,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这还了得,这是要命啊。而且,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说不定啥时候,他们还会偷袭。 她立即同意,并去找医生办理出院手续,然后,我们就回到了宾馆。 昨天晚上听林助理说,一号餐厅暂停营业,我们想直接去我的宿舍。正好被刚来上班的林助理碰到,急忙问:“你们怎么回来了?” “就是一点皮肉伤,再有个一天半天的就全部恢复了,在医院里,太不舒服了。”我回答说。 “也好,那你去宿舍休息,让陈小红陪我去找她姑姑,我想尽快让一号餐厅运转起来。” “那行,你们去吧。”我直接回宿舍了。 大约在十点钟的时候,我朦朦胧胧地睡着了,突然被一阵敲门声惊醒,赶紧跳下床开了门。见门口站着一位亭亭玉立的女子,穿着时尚,举止高雅,正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不认识她,刚要问她找谁,她先开口了:“请问你是不是叫肖成?” “我是。” “请跟我走一趟吧,吴经理找你。” 原来她是吴经理的秘书,叫高睿。她走在我的前面,到了经理办公室后,敲了下门,听到里面传出请进的声音后,才回头笑着对我说:“你进去吧,吴经理在等你那。” 进门后,除了吴经理外,还有一个人,这个人竟然是把我扫地出门的三姨。 这真是太意外了,简直可以用震惊来形容。她怎么在这里,而且与吴经理平起平坐地坐在沙发上喝茶聊天? 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擦拭了好几下,才怯怯地问道:“三姨,怎么是你?” 这一刻,我的心里突突地狂跳起来,如果她把表姐冤枉我的经过告诉吴经理,我还怎么有脸留在一号餐厅? 就在我紧张得不行的时候,三姨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了我的面前,她声音有些发颤,我弄不清她为什么如此激动? “墩儿,你真的在这儿?你让我好找啊。”说着,双手抱住了我的肩膀,她的眼睛竟然湿润了,如果不是努力克制着,泪水会夺眶而出。 我喊了一声:“三姨。”千言万语,不知道从何说起。 本来是想等我工作挣到钱后,买上好多的礼物去看望三姨和姨父,并且把姨父替我交的学费还给他。三姨这会儿找到了这里,我弄不清是什么来头? 是来揭发我在她们家的流氓行为,还是另有隐情?我捉摸不透,也就不敢说话。 她把我拉到沙发上,还没坐下,吴经理就出去了。三姨紧抓着我的手,又说了一遍:“墩儿,你让我找得好苦。” 经过她断断续续的讲述,我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我离开三姨家后,他们都以为我回山里老家了。所以,慢慢地也就把我淡忘了。 前段时间,三姨的妈妈生病住院,三姨回家看望母亲。她妈妈痊愈出院后,去了我家一趟。 我妈自然说了一些感谢她的话,说我在她家,让她操心了。三姨听后,懵了。后来终于知道,我一直没有回家。 当时,她担心我妈会着急会受不了,就没有把真相说出来。她打算回来后,一定要找到我,即使不住在她家,最起码得知道我的下落,这样才能给我妈一个交代。 从老家回来的当天晚上,就把我没有回家的事跟姨父和表姐林楚佳说了,并动员他们一起寻找我到底在哪里? 我的表姐林楚佳不知道那根神经被触动了,终于说出了实情,她说我的出走都怪她,是她冤枉了我。 在三姨和姨父的追问下,表姐把那天晚上骗我去她房间捉耗子,然后借着我起身的时候死死抱住我的腰,把她压在床上的经过说了一遍。 三姨听完后,举了举手,巴掌差点打在她的脸上。 第34章 接你表哥回家 林楚佳当着爸妈的面,说:“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就是看肖成不顺眼,你们要是夸他,我就从心里生出气愤,恨不得把他赶走。” “可是,你们不但让他住在我们家,还让他学厨师,我爸掏钱给他交学费,而且,刚学了几天,你们就夸她菜做得好,将来的前途一片辉煌。我气不过,就想出了那样一个办法。结果,把你们全都骗了。” 三姨叹息一声,说:“佳佳,你骗了我们不要紧,可苦了墩儿。他要是真做了伤害你的事被我们赶走也就罢了,是你冤枉了人家,当时,我和你爸看得真真的,所以,才让他走的,他心里一定恨死了我们!” “我也没想到你们会直接把他赶走,还以为你们护着他,说他两句就算了。这段时间,我心里很矛盾,也很自责,早就想说出真相的,可又担心你们训我,所以拖到了现在。” “我会积极努力地去寻找他的。” 第二天,全家人出动,全城找我。 结果,还是姨父聪明,他直接去了技校,找到了厨师班的教师陈星。当时陈星很吃惊地问:“你们就是肖成投奔的那家亲戚?哎呀,你们也太不负责了,他没有钱,更没有住的地方,如果不是校长看他可怜,让他住在门卫室,真的就沦落成乞丐了!” “这孩子有志气,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了,接着就被神都宾馆看中,去一号厨房上班了。” 姨父一听,迅速找到三姨。当时,三姨和表姐正在大街上找拾荒和乞丐打听有没有见过一个个子高高的小伙子? 三姨一听,高兴坏了,说:“你们都去上班吧,我去找吴秀芳!” 三姨和吴秀芳是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四年级的时候,岛城京剧团到学校选学员,一眼就看上了吴秀芳,说她是唱京剧的好苗子。 自此,他们就分开了。后来三姨跟着姨父转业来到了岛城,她们才得以见面。不过,吴秀芳已经大变样。 随着时代的发展,看京剧的人越来越少,就从原班人马中调出一部分演员,成立了岛城歌舞团,吴秀芳因为形象好,担任了主持人,当时叫报幕员。 后来,吴秀芳被当时担任市长秘书的任安华看上,委托京剧团团长做大媒,他们顺利结婚成家了。 现在任安华已经成为副市长,吴秀芳也担任了神都宾馆的总经理。 三姨心急火燎地直奔总经理办公室,见面后立即问:“秀芳,有个叫肖成的厨师是不是在一号餐厅工作?” 吴秀芳看她挺着急的,就说:“一个普通员工的话,我还真的不知道。可是这个叫肖成的,我还真认识。”于是,让秘书到宿舍把我叫了来。 在等我期间,三姨跟吴经理说了经过,吴经理说:“看来这孩子还真是挺有志气的,被你们赶出来后,没有自暴自弃,而是发愤图强,学到了一技之长。这是谋生的手段,也是通向成功的基础。” 我来了后,吴经理就借故出去了。 听完三姨的一番话,我忍不住流下了眼泪。表姐啊表姐,我就知道,早晚有一天,你会良心发现,说出真相的。 因为你本善良,是在心里憋不住的。如果非要憋着,一定会憋出毛病来。 我坚信这一点,所以,对于这一天的到来充满了期待。 三姨看到了我的泪水,心疼得了不得。是啊,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岂不知,我是因为表姐的举动激动的。 三姨双手放在我的肩膀上,动情地说:“孩子,这些日子你受苦了。当时都怪我,相信了佳佳的话,你的解释一句也听不进。墩儿,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怪了你。” 我偷偷地把眼泪擦干,说:“三姨,你没有对不起我,你们全家都没有对不起我。我应该感谢你们才是,如果不是你们收留了我,姨父不是给我交学费学厨师,我今天就不能来神都宾馆工作。” “我早就想好了,不管你和姨父对我有怎样的看法,等我发了第一个月的工资,就先去看望你们二老。然后,再把姨父给我交的学费还给他。” 三姨说:“不用不用,孩子,你今天就去我家,你姨父还等着和你喝酒那。” “我今天去不了,要好多事要处理……。” “你不要管,我给你请假。我和吴秀芳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我的话,她还是能听的。”突然,她用手轻抚着我脸上的肌肤,问我:“疼么?” 我摇摇头,说:“不疼。” “你是不是经常被人欺负?你一个人在外面,有家不能回,受了伤连个倾诉的亲人都没有,想想我的心里就疼。” 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说:“以后就好了,在这里工作,下班后回家去住。你姨父的单位越来越没啥业务,他清闲得很,有时候都不用去上班了。正好有时间和你喝酒,和你聊天。” “对了,你还不知道吧,你表妹月月,就在一号餐厅给经理当助理。” “你是说林助理?” “她叫林月月。她上大学的时候,你姨父给她选的专业,学的酒店管理,你姨父说这是一个大有前途的行业。还差一年才毕业,提前在神都宾馆实习了。” 怪不得刚一见到林助理就感到她面熟,原来她的身上有表姐的影子。那脸蛋,那白嫩的肌肤,那窈窕的身材,无不流露着表姐的神韵。于是,情不自禁地说:“怪不得看她面熟,原来是表妹。” “你认识她?” “咋不认识,她是一号餐厅的助理,是我们的直接领导。她说了,蔡经理一直身体不好,现在又住进了医院,以后她就是我们的经理了。” “这真好,你们在一起,相互也有个照应。因为找你心切,我没去打扰她,直接就来吴经理办公室了。墩儿,你放心,以后在神都宾馆,就跟在自己家一样,不管是有人欺负你,还是有人出难题为难你,你都不要怕!” “嗯。”吴经理是宾馆的老大,表妹林月月是餐厅经理,自然没有人敢对我怎么样。 “墩儿,你下午几点下班?” “我今天不用上班。因为餐厅出了点事,正在整顿……。” “既然不用上班,那现在就去吧!” “我……。” “怎么,还有事?” “我刚工作,还没开工资,我……。” “你人不大,倒学会世故了。去我家,什么也不用带,那就是你自己的家。我问你,回自己的家,还需要带东西么?” “嗯,那行,我跟你去!” 刚下楼出大门,正好见林助理和陈小红放好自行车匆匆地进门,迎面碰上,她大吃一惊:“妈,你怎么来了?” 三姨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我来接你表哥回家。” “表哥?你是说他是我表哥?”她的脸上写满了震惊和问号。 第35章 回三姨家 看到林月月震惊的样子,我感到很好笑。她明亮清澈的眼睛忽闪着,嘴微张,露着洁白整齐的牙齿,脖颈伸得老长,看看我,又看看三姨。 那样子有点滑稽,可能太过突然吧。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问:“妈,这就是被你们赶走的那个山里亲戚?” “是,是啊,就是他。昨天晚上,你还没有回家的时候,你姐全都坦白了,说那个时候因为看他不顺眼,故意栽赃陷害他的。我和你爸都被你姐骗了。” “你爸去技校找他,这才知道他已经来这里上班了。我就直接去找你吴姨了。你表哥说,他今天没事,正好让他回家吃顿饭。” “好,好啊。你们先回去吧,我下午才能回家。” 看到她脸上全是汗,三姨问:“月月,你这是去干啥了?” “我们去找了个人。”表姐看向我,说:“肖成,我和陈小红去了技校,当着校长的面直接说要聘陈师傅来神都宾馆当大厨。校长坚决不同意,陈师傅好像跟校长有协议,也没有答应。” “最后,还是小红软缠硬磨的,才达成了一个方案。” 我也想知道陈星会不会来,问:“什么方案?” “陈师傅可以来,但只待半月,目的是带带你和小红,等你们掌握了流程,有了一定的经验后,她再回技校。” 我一听,毫无信心地说:“半个月,哪够啊!” “陈师傅说了,十天足够。反正人家是师傅,经验丰富,说十天,十天就一定能把你和小红培养好。” 陈小红也说:“我姑姑说了,十天保证让我们单独掌勺。” 别人的话可以不相信,师傅的话必信无疑。我问:“她什么时候来?” “因为还需要四个或六个配菜帮灶工,她要跟以前的那些已经走向社会的学生联系一下,看有没有愿意来神都宾馆的。时间定在后天,到时候我们一号餐厅就算是重新营业了。” 我说了声:“太好了。”就跟着三姨走。 林月月就对三姨说:“妈,下午我买些好吃的佳肴回去,等我一起吃饭啊!” “好,等着你!” 就这样,我跟三姨一起,头也没回地就去了公交站,坐公交车回到了物资局家属院。 在经过那天晚上林月月摔倒我给她按摩的那个地方时,我探身往外张望。那天晚上,她曾说她的家就在物资局家属院,可是,我愣是没有往三姨家想。 明知道三姨家有个比我小三个月的表妹,却被我忽视了。 那天晚上要是想到的话,说不定我会多问一嘴,只要说出三姨或姨父的名字,还不是一目了然。 不过这样也挺好,有这个大一个惊喜,让我永远记住了重返三姨家这一美好时刻,将是我记忆中一件非常重要的大事。 看林月月当时的样子,好像也吃惊不小,好好的,咋突然掉下一个表哥来!而且我还是救过她,为她按摩过脚踝的人。 下车后,我仔细看了看这个站牌,每天早晨和下午,表姐佳佳就是从这里上车和下车的。不知道她坐的是几路车,她工作的银行又是在什么地方? 虽然没有特别之处,但却异常的亲切。 不远,就进了家属院大门。我曾经在这里进进出出了一个多月,到处都留下了我的痕迹。也是我来到岛城后,第一个生活的地方。 站在门前,看着三姨掏出钥匙开门。她说:“你姨父和表姐都去上班了,家里现在没人。” 开门后,却出现了表姐佳佳的身影。当我们进入客厅的时候,表姐卧室的门一下子开了,她从里面亭亭玉立地走了出来。 现在基本上已经过了夏天,家里已不像从前那样炎热,所有卧室门上的布帘全都撤了,她也不再穿花裤衩了。 她来到客厅,破天荒地主动看了我一眼,而且还主动和我说了话:“回来了?” 我激动得不行,根本就不知道说什么好。嘴唇砸吧了好一会儿,才回答了一句:“回来了。” 三姨看着她,问:“你怎么没去上班?” “太晚了,到银行后,差不多快到下班时间,干脆我就请假了。” “佳佳,你要好好珍惜这份工作,物资局现在不死不活,我和你爸眼看着连工资也发不出来,你们那里倒是红红火火的。现在多少下岗职工盯着你们,如果工作不努力,那就得努力去找工作。咱们一家都地去喝西北风。” “我工作很努力,也很勤奋,经常受到领导的表扬。”说完,回卧室去了。 三姨嘟囔道:“你表姐真是的,我还想着她能给你道个歉什么的,这么站了站就回屋了?” 我说:“她跟我说话来着。” 我已经心满意足了。以前的时候,表姐什么时候抬眼看过我?又什么时候主动和我说过话? 这一刻,我的心跳速度加快了一倍还要多。 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的那一刻,我的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三姨让我坐在了沙发上,她给我泡上了一杯茶,看了看时间,说:“怪不得,已经到午饭时间了。你坐着喝点水,我去准备午饭。” “三姨,我帮你。”我起身说。 “不用。中午我们就简单吃点,下午你姨父和月月回来,咱们再好好聚聚。” 看着三姨去了厨房,我喝了口水,目光却看向了表姐的房间门。在外面的这些日子,很多个不眠的长夜里,表姐睡着了的样子常常在我眼前浮现。 她的形象仿佛刻在了我的骨子里,铭记在了我的脑海里。 这会儿,我多么希望她再一次从门里面出来,让我好好看看。 可是,她在里面连点动静也没有,不知道在做什么、 我感觉屁股下面硌得慌,像是有东西,起身一看,见是一件衣服,展现在眼前端详了一下,怎么看都是表姐那件粉色的裤衩子。 一定是晒干了后扔沙发上忘了收起来,我立即走到她的门口,敲了几下后,便推开走了进去。 “表姐,是你的吧,你扔沙发上忘了收拾起来是吧?” 我绝对的严肃认真,一本正经,郑重得像是在完成一个神圣而又伟大的任务一样。 她正躺在床上看书,是一本杂志,可能是看得非常投入,我的动作太过鲁莽,打扰到了她。她十分的不悦,猛然坐了起来:“你、你有点素质没有,吓死我了!” “我敲过门的。”我说得有点唯唯诺诺。 “敲过门,那也要等我答应让你进的时候再进,敲一下就推门而入,跟不敲有什么两样?” 口气非常严厉,脸色也没有刚才在客厅时的温和。 我把裤衩子举到她的面前,小心翼翼地问:“表姐,放在哪儿?” 她一把夺在手里,没好气地说:“用你送进来呀,快点出去!” 我很庄重地转身出来,并且把门轻轻给她关上,还没有坐在沙发上就偷笑起来:“不给你送进去,能看到你么?能与你说话么” 像捡了个大便宜似的笑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