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夭寿啦！我，帝族神子，专抢主角》 第1章 藏品，要有藏品的姿态！ “顾长歌！你这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也配染指清歌仙子！”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这门婚事，我叶尘，不答应！” 太初圣地，大殿内。 仙乐戛然而止。 金碧辉煌的殿宇内，一声暴喝如惊雷炸响。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殿下一个衣衫破旧的少年身上。 叶尘。 他脊梁挺得笔直，拳头攥得发白。 双眼通红，死死瞪着高台主位上那道身影。 那里，众星捧月，神辉缭绕。 太初圣地的长老们面色铁青，杀机毕露。 今日是圣子与圣女的订婚大典，万仙来朝，何等庄重。 哪来的野狗，敢在此狂吠！ “呵，又一个喊着‘莫欺少年穷’的蠢货。” “他怕是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谁吧？长生顾家的神子……啧，嫌命长了。” 宾客席间，讥笑声此起彼伏。 高台上，圣女苏清歌绝美的容颜上，掠过几不可查的复杂。 她看向身旁的未婚夫，顾长歌。 眼神深处，藏着一抹疏离与失望。 然而。 高坐主位，被当众指着鼻子怒骂的顾长歌，毫无反应。 他甚至没有睁眼。 把那怒吼，当做是耳畔一只苍蝇的嗡鸣。 穿书，反派，退婚流，气运之子。 信息流淌，交汇。 他成了原著里，给草根主角叶尘送经验、送机缘、送女人的高富帅炮灰。 一个注定被踩在脚下的“炮灰”。 一道冰冷声音，在顾长歌的脑海中响起。 【检测到“退婚流”模板气运之子：叶尘。】 【气运值：3000点。】 【大反派渣男系统，绑定成功。】 【任务要求：碾碎蝼蚁的尊严，夺走他的希望，让女主角亲手为他的愚蠢送葬！】 【任务奖励：新手大礼包——鸿蒙道体！修为直升三个小镜界，九转悟道丹×3，叶尘气运值1000！】 顾长歌的嘴角，勾起微小的弧度。 残次品，也敢污染我的藏品展？ 殿下，叶尘见顾长歌毫无动静，只当他心虚理亏。 他气势更盛，声音响彻大殿： “顾长歌！你若还有半点尊严，就该……” 声音，断了。 叶尘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脸色瞬间涨成猪肝色，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全场死寂。 所有人惊恐地看到，高台之上，那位神子殿下，终于有了动作。 他缓缓睁开了眼。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漆黑，深邃，没有半分波澜。 他没有看地上的叶尘。 蝼蚁，不配得到他的注视。 他的目光，落在了身旁的苏清歌身上。 顾长歌伸出手，修长的手指完美如玉雕。 他轻轻挑起苏清歌光洁的下颌。 动作温柔，却带着不容抗拒的绝对意志。 苏清歌娇躯一颤。 眼前的男人，变了。 那双眼睛里，曾经的温润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她灵魂都在战栗的玩味与掌控。 瞳孔深处，妖异的紫芒一闪而逝。 “清歌。” 顾长歌开口，声音温醇磁性，却像魔音贯脑，直入神魂。 “我的未婚妻。” 他的眼角余光，终于瞥了一眼地上那只因无法发声而拼命挣扎的“虫子”。 然后，视线重新锁定在苏清歌的脸上。 “你来告诉它。” “一件藏品，该有什么样的姿态？” “告诉它，你，是谁的？” “嗯？” 最后一个字，尾音微微上扬。 温柔，却比世间最锋利的刀刃，还要致命。 诛心！ 这是当着所有人的面，逼着女主角，亲手斩断气运之子所有的念想！ 何等霸道！何等残忍！ 苏清歌大脑一片空白。 顾长歌的眼神，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旋涡，要将她的神魂彻底吞噬。 她心中那点对叶尘的同情，对顾长歌原有的轻视，在这一刻，被碾得粉碎。 危险！ 这个男人，是危险！ 同时也是……迷人！ 她的心跳，开始彻底失控。 红唇微启，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殿。 “我，苏清歌，从始至终，都只是神子顾长歌一人的……” 她顿了顿，用尽全身力气，吐出两个字。 “藏品。” “与……无关人等，再无瓜葛。” 【天命女主苏清歌，臣服于宿主的绝对掌控力，好感度+30！】 “噗——！” 地上，叶尘猛地喷出一口心血！ 如遭雷殛！ 藏品？ 他心中冰清玉洁、神圣不可侵犯的仙子，竟然……竟然自称是顾长歌的藏品！ 还用那种……近乎痴迷的眼神看着他！ 不！这不是真的！ “听见了么？” 顾长歌松开手，终于起身。 他一步步走下高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所有人的心跳上。 他来到叶尘面前。 叶尘想抬头怒吼，却发现自己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那股无形的气场，是天与地的差距，压得他神魂崩裂！ 顾长歌弯下腰。 用两根手指，带着嫌恶，捏起了叶尘沾满尘土的衣角。 他凑到叶尘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笑。 “莫欺少年穷？” “不。” “穷，不是你的原罪。” “丑陋，才是。” “你的存在，污染了我的视野，拉低了这场宴会的格调，这，才是你的罪。” “你的女人，你的骨气，你的未来……” “……都将成为我藏品馆里，微不足道的注脚。” 叶尘身体猛地僵直！ 魔鬼！ 他是个魔鬼！ 顾长歌站直身体，松开手。 叶尘失去支撑自己的力气，瘫软在地。 他双目圆睁，七窍流出血丝。 道心，碎了！ 被苏清歌的背叛，被顾长歌的言语，被那种视众生为玩物的绝对掌控感，活生生，碾碎了！ 顾长歌取出一块雪白的丝帕。 慢条斯理地，仔仔细细地擦拭着刚刚碰过叶尘衣角的手指。 擦完，随手一抛。 丝帕轻飘飘地，盖在了叶尘死不瞑目的脸上。 他转身，走回高台。 全程，优雅，从容。 大殿内，所有宾客，所有长老，冷汗浸湿了后背。 无人敢大口喘气。 这，才是长生顾家神子的真面目！ 不动声色，杀人诛心！ 视万物为刍狗，视众生为尘埃！ 何等恐怖！ 【恭喜宿主，完美完成新手任务！】 【奖励发放！】 【获得：万道魔胎！】 【获得：他化自在天魔经！】 【获得：道心腐蚀魔瞳！】 【成功掠夺叶尘气运值1000点！叶尘当前气运值：2000点。】 难以言喻的磅礴灵力，在顾长歌体内轰然炸开！ 血肉、骨骼、经脉、神魂……一切都在蜕变！ 万千大道法则的奥义，如百川归海，被魔胎疯狂吞噬、解析、掌控！ 他化自在，心念一动，便可化身万物，操纵人心！ 妙！ 妙不可言！ 顾长歌的气质，愈发深邃，星辰流转于眼眸。 他重新落座。 看向身旁，娇躯微颤，俏脸却泛起病态潮红的苏清歌，轻笑。 “我……吓到你了？” “那件残次品，不配让你多看一眼。” 苏清歌抬头看着他。 陌生，可怕。 却让她心跳加速，口干舌燥。 她狼狈地避开他的目光。 “叮！天命女主苏清歌，倾心度+15！当前攻略进度：45%！” 第2章 你的机缘？那是养料！ 苏清歌的心，彻底乱了。 顾长歌那双魔瞳，轻易的洞穿了她的过去未来，揭开她神魂深处最隐秘的念头。 那份视万物为藏品的绝对掌控。 让她本能地畏惧。 又本能地……渴望。 渴望被这样强大、神秘、危险的男人所拥有，所掌控。 这是一种致命的诱惑。 她强行压下心中的悸动，恢复了几分清冷。 “神子言重。我与那叶尘，素不相识。他冒犯神子，是自取其辱。” 她必须划清界限。 她很清楚，该如何选择，才能保住自己作为“藏品”的价值。 “很好。” 顾长歌嘴角的弧度，温和而满意。 他的眼神，淡漠地扫过殿外。 “扰了本神子的兴致，真是聒噪。” 顾长歌随意地挥了挥手。 殿外的护卫立刻会意，躬身领命。 “丢出山门。别弄死了，免得脏了太初圣地的地砖。” 语气平淡，随意吩咐下人处理掉一只死老鼠。 “遵命！神子殿下！” 两名护卫上前，随意的提起脚，将道心破碎的叶尘拖了出去。 叶尘眼中满是血丝，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嘶吼，却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一道只有心腹护卫才能听到的神念，传入其脑海： “跟着他。等他离开圣地，最虚弱的时候，‘请’到我的别院静室。” “留一口气，别让他跑了。” 养料，要一点点榨干。 大殿，恢复了安静。 顾长歌大袖一挥，转身对所有宾客温和一笑，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早已淡然无存。 “一点小小的插曲，惊扰了诸位，还望海涵。宴会，继续。” 他的举止，再度变得优雅高贵。 众人连忙称是，仙乐再次响起。 但所有人都知道，一切都变了。 他们看向顾长歌的眼神，只剩下最深的敬畏与恐惧。 【发布截胡任务：吞噬“药圣残魂”！】 【任务奖励：药圣毕生丹道感悟！上古神火“幽罗骨焰”火种！叶尘气运值500点】 哦？药圣？ 多么经典，又多么可笑的套路。 顾长歌的眼底，闪过了然的讥诮。 难怪区区一个蝼蚁，也敢跑到太初圣地来送死。 原来，背后有这么个东西撑腰。 你的机缘？ 不，是我的新养料。 至于三日后？ 本神子，可没有耐心等那么久。 顾长歌的目光，重新落在了身旁，那娇颜略显苍白，却更添几分楚楚动人的苏清歌身上。 他的眼神，瞬间柔和下来，关切与怜惜的看着她。 “清歌，今日之事，让你受委屈了。” “这订婚宴，也被那不长眼的东西搅了兴致。” “不如，你随我移步偏殿。你我二人，许久未曾单独相处，正好可以……‘交流’一下近来的修行心得，如何？” 他刻意在“交流”二字上，加重了语调。 那语气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更带着令人脸红心跳的暧昧。 苏清歌冰雪聪明，岂会听不出弦外之音。 她娇躯微颤，下意识就想拒绝。 和现在的顾长歌单独相处，太危险了。 但，她敢吗？ 回想起刚才那睥睨一切的恐怖威压，她毫不怀疑，自己只要说一个“不”字，下场绝对不会比叶尘好到哪里去。 更何况…… 不知为何，顾长歌身上散发出的那种玄之又玄的韵味，对她这位正道天骄而言，竟有着一种本能的，致命的吸引力。 “一切……但凭神子安排。” 她的姿态娇羞，顺从的轻声回应。 与平日里那清冷孤傲的圣女形象，判若两人。 偏殿之内，檀香袅袅。 顾长歌与苏清歌相对而坐。 他没有急着做什么。 低级的反派才用强迫。 而他，是艺术家。 他要的是攻心，是让藏品心甘情愿地献上一切。 以他融合了万道魔胎的逆天悟性，指点一个苏清歌，简直是降维打击。 他神态自若，气质温润，从上界流传的奇闻异事，到古老秘辛，再到对大道法则的独特感悟，信手拈来。 苏清歌从最初的拘谨，渐渐被他那渊博如海的学识和远超同辈的眼界所吸引。 她骇然发现，眼前的顾长歌，与她印象中那个除了背景一无是处的纨绔神子，判若两人！ 他的每一句话，都蕴含着天地至理，让她心惊，让她……自愧不如！ 不知不觉间，她开始主动请教一些修行上的困惑。 顾长歌总是能一针见血地指出核心，用最浅显的语言，为她阐述最深奥的道理。 三言两语，便让她茅塞顿开，困扰许久的瓶颈，竟有了松动的迹象！ 她看向顾长歌的眼神，从最初的忌惮、警惕，逐渐转变成了敬佩、仰慕，甚至是……折服！ 【天命女主苏清歌产生仰慕之情！好感度+20！】 【好感度+15！】 火候，差不多了。 顾长歌话锋一转，轻叹一声。 “清歌你天资绝世，奈何，看人的眼光，还需磨砺。” “井底之蛙，也妄图染指皓月。那不是骨气，是愚蠢，是狂妄。只会给你带来麻烦，拉低你作为我藏品的品级。” 他凝视着她的眼睛。 抬高她，满足她的骄傲。 贬低叶尘，杀人诛心。 更是在宣告，他的绝对主权。 苏清歌俏脸一红。 想起之前自己竟对叶尘有过那么点的关注，便觉得羞惭不已。 和眼前的男人相比，叶尘，连尘埃都算不上。 是自己眼拙了。 她螓首低垂，柔声道：“神子教诲，清歌记下了。那叶尘，的确不自量力。清歌……愿为神子分忧。” 【苏清歌对气运之子叶尘产生强烈恶感！对宿主好感度+10！彻底站队！忠诚度提升！】 顾长歌温和一笑，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太初圣地外，千里之外的荒山。 叶尘浑身是血，骨骼尽断，蜷缩在一个山洞里。 “顾长歌！苏清歌！我叶尘发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几道黑影，无声的出现在洞口，封死了所有退路。 气息，将他死死锁定。 叶尘瞳孔骤缩：“你们是……” 一只大手，无情地覆盖下来。 打晕，装入麻袋，动作行云流水。 别院，地下静室。 灯火幽暗。 顾长歌平静地看着被禁制锁链捆缚，吊在半空，奄奄一息的叶尘。 “顾长歌！你这个卑鄙小人！有种就杀了我！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叶尘嘶吼着，声音沙哑。 聒噪。 顾长歌懒得理他，目光直接落在了他那枚平平无奇的戒指上。 “你的依仗，是它？” 他伸出手，虚空一握。 “不！！” 叶尘目眦欲裂，发出绝望的尖叫。 那是他最大的秘密！ 戒指，脱手而出，飞向顾长歌。 顾长歌的神魂之力，裹挟着至高的气息，霸道绝伦地侵入戒指！ 强行抽取！ 一团虚幻、灵魂光影，被他硬生生从戒指深处拽了出来！ “桀桀桀……是哪个无知小辈，敢打扰老夫沉眠！找死……” 药圣残魂刚刚苏醒，习惯性地发出傲慢的叫嚣。 但下一秒，他的声音就卡住了。 他接触到了顾长歌的神魂。 那是什么？ 那是鸿蒙道体！ 恐惧！ 发自灵魂本源的，无法抗拒的恐惧！ “死人，话太多了。” 药圣残魂连惨叫都没能发出，就被碾成了灵魂粒子。 吞噬！ 炼化！ 海量的丹道记忆、炼丹经验、控火感悟，涌入顾长歌的脑海。 药圣毕生传承，尽归己有！ 【恭喜宿主成功截胡核心机缘！吞噬药圣残魂！】 【奖励：上古神火“幽罗骨焰”火种（已存入系统空间）！】 【成功分走叶尘气运值500点！叶尘当前气运值：1500点。】 叶尘，呆住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 看着他最大的依仗，他翻盘的唯一希望，“药圣”。 一句狠话都没说完。 就被顾长歌，随手抹杀！连渣都不剩！ 没了。 什么都没了。 希望，彻底断绝！ 他道心上那道裂痕，瞬间扩大，蔓延至整个神魂！ “啊啊啊啊！！！” 叶尘喉间发出了绝望的嘶吼。 顾长歌收回手，感受着脑海中流转的丹道记忆。 很舒畅。 他看着在锁链上疯狂挣扎，已然疯魔的叶尘，笑了。 笑容冰冷，不带一丝温度。 “别急。” “游戏，才刚刚开始。” “我听说，你还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小师妹，叫林萱儿？” “她，应该会是一件不错的新藏品。” 叶尘的嘶吼，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深入骨髓的惊恐！ 第3章 你的师妹很不错！ 静室之内，寂静。 叶尘听到“林萱儿”三个字，那双已经崩溃的眼睛里，猛地涌出极度的恐惧与担忧。 那是他心中，最后一片净土！ “顾长歌！你这个魔鬼！你敢动萱儿一根头发，我就是化作厉鬼，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他疯狂挣扎，锁链被撞得哐当作响。 顾长歌居高临下地欣赏着他最后的绝望。 “放心，大家都知道我很温柔，从不动粗。” 他转身，向外走去。 “看好他，别让他死了。” 对付女人，尤其是气运之子的女人。 强迫是不可能强迫的，那是最低劣的手段，不符合神子的身份。 他顾长歌，要的是她们心甘情愿地沉沦，众叛亲离地背弃。 甚至，反过来，亲手为她们曾经守护的人，递上屠刀。 让她们，成为自己手中，最完美、最忠诚的藏品。 走出静室，顾长歌开始消化脑海中庞大的丹道传承。 药理、手法、丹方、控火之术…… 在恐怖悟性加持下，药圣一生的积累，被他迅速吞噬、融合、超越。 他的炼丹水平，一步登天！ 已然是当世顶级的丹道大宗师。 需要一次实践。 顾长歌信手一招，侍从早已备好的灵药凭空飞来。 他并指如刀，法力化火。 一簇幽蓝色的火焰，在他掌心跳动。 正是“幽罗骨焰”。 灵药投入火焰，瞬间化作最精纯的药液，杂质被焚烧殆尽。 凝丹，成型。 前后不过数息时间。 浓郁的丹香，弥漫开来。 灵气化作肉眼可见的雾气，萦绕不散。 一枚圆润无暇，其上浮现着三道玄奥丹纹的顶级“蕴灵丹”，静静悬浮在他掌心。 品质，完美之上！ “尚可。” 顾长歌屈指一弹，丹药化作流光，飞向一名侍女。 “送去给圣女。就说，是我为她亲手炼制，助她巩固境界。” 饵料，已经备好。 珍贵的藏品，需要精心的打磨与投资。 偏殿。 苏清歌收到丹药，感受着其中精纯到不可思议的药力，和那完美的品质。 她彻底惊呆了。 神子……竟然还是一位丹道大宗师？ 这丹药，竟比宗门首席炼丹长老，还要高出数个品级！ 而且，这枚丹药的药性，恰好是她眼下最需要的！ 她毫不犹豫地服下。 磅礴的药力，温和地化开。 困扰她许久的瓶颈，轰然告破！ 她的修为，瞬间精进了一大截！ 苏清歌遥遥望向顾长歌所在的别院方向，那双清冷的凤眸之中，再无半分疏离。 只剩下化不开的倾慕、仰望，与痴迷。 【天命女主苏清歌彻底倾心！好感度+20！当前攻略进度：85%！】 【恭喜宿主，苏清歌已成为您的专属藏品！】 【检测到叶尘关联女主：青梅竹马林萱儿，已抵达太初圣地山门！】 【发布新任务：摧毁林萱儿对叶尘的所有幻想！】 【任务奖励：特殊体质“万化灵体”（可模拟万物气息，千变万化）！反派值2000点！分走叶尘气运值1500点】 来了。 第二件藏品。 “万化灵体”？倒是个有趣的能力。 用来布局构陷，再好不过。 顾长歌嘴角含笑，对心腹传音： “去山门，把消息散播出去。就说，狂徒叶尘，在订婚宴上冒犯神子与圣女，被神子天威震慑。” “为求活命，丑态百出，磕头求饶，甚至被吓得屎尿齐流，颜面尽失，已被废掉修为，逐出山门，沦为修士之耻。” “再把静室里那条废狗，丢到山门外最偏僻的角落。要确保，能被赶来的人发现。” “派人，指引那位林萱儿姑娘，找到他。” “记住，一切都要显得，非常自然。” 心腹领命，悄然退下。 顾长歌整理了一下衣冠，恢复了那副超尘脱俗、温润如玉的谪仙模样。 他迈开步子，朝着山门方向，“闲庭信步”地逛了过去。 好戏，需要一位完美的导演。 太初圣地，山门之外。 一名穿着青色衣裙的少女，正满脸焦急地四处张望，打听着消息。 她容貌清秀，一双大眼睛灵动可人。 正是叶尘的青梅竹马，林萱儿。 听闻叶尘师兄独闯太初圣地，她心急如焚，一路追赶而来。 “请问这位师兄，你可见过一个叫叶尘的人？” 被她拦住的守山弟子，脸上露出了古怪又鄙夷的神色。 “叶尘？你说的是那个在圣子订婚宴上大放厥词，不知死活的狂徒？” “呵，别提了！那家伙被神子殿下的威严一瞪，当场就吓尿了！跪在地上磕头求饶，那场面，啧啧，真是把我们修士的脸都丢尽了！” “听说已经被废了修为，像条死狗一样丢出去了！小姑娘，我劝你离那种心术不正、狂妄自大又没本事的废物远点，免得脏了自己！” 流言，经过艺术加工，早已传得沸沸扬扬。 林萱儿如遭雷击，一张俏脸瞬间煞白。 不！ 这不可能！ 叶尘师兄顶天立地，最有骨气！他怎么可能磕头求饶！ 这一定是污蔑！ 可是，周围的议论声，众口铄金。 她心中那个光辉伟岸的师兄形象，第一次，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 动摇了。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山门之内，缓缓行来。 白衣胜雪，纤尘不染。 丰神俊朗，黑发如瀑。 他的周身，似有有仙光环绕，道韵天成。 所有守山弟子，看到他，立刻露出狂热崇拜的神色，恭敬行礼。 “拜见神子殿下！” 这道身影，与流言中那个狼狈、丑陋、卑微的叶尘，形成了最鲜明，也最残忍的对比。 一个是天上的神明。 一个是地下的烂泥。 顾长歌。 他恰好路过此地。 目光无意间，扫过了失魂落魄的林萱儿，脚步微微一顿。 他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惋惜”与温和。 “这位姑娘，是在寻人？” 他的声音，如春风拂面，有一种让人不自觉的心安。 林萱儿下意识抬头。 在看到顾长歌那张完美面容的瞬间，她心神剧颤，竟生出自惭形秽之感。 “我……我叫林萱儿，我在找我的师兄，叶尘……” 她不敢相信。 这就是师兄冒犯的那位神子殿下？ 简直……如同天神下凡。 师兄他，怎么敢…… 她心中的滤镜，开始出现裂痕。 顾长歌轻轻一叹，眼神中流露出“悲悯”之色。 “原来是叶尘的师妹。唉，你师兄他，心性太过偏激，误入歧途了。在宴会上冲撞于我，还对圣女出言不逊。我本只想小惩大诫，奈何他……” 他摇了摇头，一副“不堪回首”、“朽木不可雕也”的遗憾模样。 “他辜负了师门，也辜负了你。修行一途，心性为上。心术不正，天资再高，终究是祸害。” 他温和地开导着。 他又随口指点了几句她修行上的关窍。 以顾长歌如今的境界和眼界，每一句指点，对林萱儿而言，都无异于金玉良言！ 困扰她许久的一些修行难题，瞬间迎刃而解！ 少女的心，剧烈地动摇了。 神子大人，丰神如玉，温和善良，实力深不可测。 他这样的人物，完全没有必要去污蔑师兄。 他甚至还如此好心地指点自己！ 反观师兄…… 流言，加上顾长歌的完美人设，再加上他亲口的“惋惜”与“善意”指点。 在道蚀魔瞳的催化下，林萱儿心中，对叶尘的滤镜，轰然出现了巨大的裂痕！ 取而代之的，是对顾长歌的敬畏，以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好感与仰慕。 “多……多谢神子大人指点！” 林萱儿深深一礼，感激涕零。 “无妨。至于你师兄他……” 顾长歌欲言又止，目光看向山门外，一处偏僻的角落。 “眼见为实吧。日后，好自为之。莫要被无用之物，污了你自身的前程。” 话音落下，他已飘然远去。 深藏功与名。 林萱儿心头一跳，顺着他示意的方向，快步跑了过去。 角落里。 一个衣衫褴褛，满身血污，气息萎靡的人，正蜷缩在那里。 当看清那张脸时，林萱儿如遭五雷轰顶！ 叶尘！ 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没有了曾经的阳光开朗。 他的眼神涣散、怨毒、颓废、绝望。 嘴里，正用最恶毒的语言，发出含糊不清的诅咒。 凄惨，丑陋。 令人不忍直视。 林萱儿脑中，最后一根弦，断了。 师兄……真的变成那副不堪的模样。 所有的幻想，在这一刻，彻底破灭。 随之而来的，是强烈的厌恶。 甚至是……耻辱。 与这样的人为伍，简直是她一生最大的耻辱！ 再回想起，那道白衣绝世，温润如玉的身影…… 天差地别！ 远方。 顾长歌的如愿的等来了提示音。 【林萱儿对叶尘好感度-100！已转为极度厌恶、耻辱！】 【林萱儿对宿主好感度+50！已产生敬畏、仰慕、信赖！】 【检测到气运之子叶尘最大依仗被毁！关联女主背弃！道心彻底崩溃，神魂涣散，已沦为废人！】 【叶尘剩余气运值1500点，已全部清零！恭喜宿主完成收割！第一件残次品，完美销毁！】 【任务完成！奖励发放！】 【获得：特殊体质“万化灵体”！反派值2000点！叶尘气运值1500点】 一股玄妙的力量，涌入体内。 万化灵体，瞬间融合。 顾长歌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温和如玉的笑容。 第一件残次品，处理完毕。 两件新的藏品，初步入手。 那么…… 下一个“猎物”，又会是谁呢？ 第4章 新的藏品，新的谋划 静室之内，最后一丝玄妙的力量，彻底融入顾长歌的四肢百骸。 他缓缓睁开双眼，一抹深邃的幽光在瞳孔深处一闪而逝。 心念微动。 他体内的骨骼发出一阵细密的脆响，身形竟凭空拔高了半分。 五官轮廓也随之产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变得更加冷峻、陌生。 随即，一切又恢复如初。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这便是万化灵体的玄妙之处。 它并非简单的易容之术，而是能从本源上，模拟、改变自身的气息、骨骼，乃至神魂波动。 对他未来的布局而言，这无疑是一张完美的底牌。 是扮演任何角色、掀起无尽风波的绝佳工具。 将一切玩弄于股掌之上的感觉，让他无比愉悦。 顾长歌开始盘点此番的收获。 气运之子叶尘，如今已是彻头彻尾的废人。 气运被掠夺一空，道心崩溃，神魂涣散，再无任何威胁。 其存在价值，已被彻底榨干。 可以随时处理掉。 而他亲手打磨的第一件藏品，苏清。 经过他的指点与恩赐，倾心度已达八成五，几乎完全沦陷。 从高高在上的圣女，变成了一件只为取悦自己而存在的、高价值的精美玉器。 另一边，林萱儿这块璞玉，刚刚被他亲手敲碎了那层“青梅竹马”的愚蠢滤镜。 她的世界观，正在崩塌与重塑之中。 正是最适合雕琢的时候。 只要稍加引导，便会成为比苏清歌更为狂热的信徒。 就在此时，一名心腹侍从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外，恭敬地跪伏在地。 “启禀神子殿下。” “山门外一切已处理妥当。林萱儿在亲眼看到叶尘的惨状后，露出了极度的厌恶与鄙夷，已当众表示与此等废物恩断义绝。” “她还对神子殿下您的风采与仁慈，表达了无限的敬仰与感激。” “此刻，她正在山门外等候，希望能再见您一面，聆听教诲。” 一切，都在顾长歌的预料之中。 这件新的藏品，已经完成了初步的洗脑，展现出了应有的姿态。 但顾长歌并未立刻动身。 一件尚未完成的藏品，不值得他投入太多精力。 他更在意另一件事。 他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神，望向太初圣地深处。 那里云雾缭绕，仙气氤氲，隐匿着数道强大而古老的气息。 他很清楚。 此次在订婚宴上，自己虽然用雷霆手段镇压了叶尘，震慑了所有宾客，展现了无与伦比的强势与霸道。 但在太初圣地内部，一些闭关多年的老古董、老顽固，对他这种近乎魔道的行事风格，心中必然存有芥蒂。 他们的观念，还停留在正道的光明正大上。 对自己这种玩弄人心、杀人诛心的手段，恐怕是既恐惧，又排斥。 他的圣子之位，看似稳固，实则在这些真正的决策层眼中，尚未得到百分之百的认可。 他需要一场无可辩驳的、足以载入太初圣地史册的“神迹”。 一场盛大的功绩。 以此，来彻底统一宗门的意志，将自己的威望从令人畏惧，推向令人崇拜的巅峰。 他要让那些老古董们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圣地的未来。 自己的手段，才是最高效、最正确的。 他要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将整个宗门，都交到自己手上。 同时，苏清歌与林萱儿这两件藏品，也不能只是被动地接受自己的赏赐。 他需要一个更大的舞台。 一个能让她们主动为自己服务的机会。 他要让她们开始为了博取自己唯一的关注，而展开激烈的内卷。 竞争，才能最大化地体现出藏品的价值。 一个只会争风吃醋的后宫是无趣的。 而一个能为主人开疆拓土、扫平障碍的后宫，才称得上是真正的艺术品。 顾长歌的思绪飞速转动，一个完美的计划，已然在心中成型。 他站起身，对着殿外淡然开口。 “让圣女过来见我。” “是，神子殿下。” 片刻之后，环佩叮当，香风袭来。 苏清歌一袭月白长裙，莲步轻移，走入偏殿。 她的身段婀娜，气质清冷，但那双曾经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凤眸，此刻在看到顾长歌时，却泛起了水一样的波光，盈满了倾慕与柔情。 “清歌，见过神子。” 她盈盈一拜，姿态放得极低，早已没有了往日圣女的半分矜持。 “免礼。” 顾长歌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 这件藏品，越发符合他的审美了。 “你的修为，稳固得不错。”他随口夸赞了一句。 苏清歌的俏脸上，立刻浮现一抹动人的红晕，心中更是涌起一阵甜蜜。 神子，在关注着自己。 “全赖神子赐下的丹药，否则清歌绝无可能这么快突破瓶颈。”她柔声回应，声音里满是感激。 顾长歌不置可否，转而说道： “我准备去一趟太初殿，面见几位太上长老。” “我近来夜观天象，偶有所得，推演出一处宗门遗失多年的上古秘境，或与我太初圣地的一桩大机缘有关。此事，需请长老们定夺。” 苏清歌闻言，心头剧震！ 上古秘境？ 宗门大机缘？ 神子殿下，竟然还有这等通天彻地的推演之能？ 她看向顾长歌的眼神，崇拜之色更浓，几乎要化为实质。 这个男人，究竟还隐藏了多少秘密？ 他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宇宙，每一次的探索，都能发现一片更加浩瀚璀璨的星空，让她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清歌愿随神子同去，侍奉左右。”她立刻表态，不愿错过任何能与他相处的机会。 “好。” 顾长歌点了点头。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这份天大的功劳，揽在自己身上。 也要让苏清歌，亲眼见证自己的无上威望。 让她明白，跟在自己身边，能得到的是何等的荣耀与前程。 就在两人准备动身，前往那云雾深处的太初殿时。 先前那名心腹侍从，再次出现在门外，声音比之前更加恭敬。 “启禀神子殿下，那位林萱儿姑娘，还在山门外等候。” “她说，若是今日不能得见神子，她便长跪不起。” 苏清歌的秀眉，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林萱儿？ 那个叶尘的青梅竹马？ 她心中，生出了不悦。 一种自己珍贵的宝物，被他人觊觎的本能警惕。 顾长歌将她细微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唇角逸出微小玩味的笑意。 很好。 竞争的种子，已经开始发芽了。 他沉吟片刻，然后，用一种平淡。 却不容置疑的语气，对侍从吩咐道： “既然如此有心。” “便让她也过来吧。” “就到这偏殿等着。” “我与圣女，去去就回。” 第5章 丹阁的嗤笑，首席的质疑 顾长歌为苏清歌随手炼制一枚完美品质蕴灵丹，并助其当场突破瓶颈的消息，并未刻意封锁。 在有心人的推动下，这则消息迅速在太初圣地的高层小范围流传开来。 圣主与几位核心长老对此事半信半疑。 他们更倾向于是神子殿下不知从何处得来的上古神丹，假借自己炼制之名赏赐给了圣女，以此来笼络人心。 毕竟，神子殿下修行天赋万古无一，战力更是深不可测。 若是在丹道上还有如此恐怖的造诣，那也太过匪夷所思，简直不给其他人活路了。 这则消息，自然也传到了丹阁。 丹阁，太初圣地重地，汇聚了宗门内所有的炼丹师，地位超然。 终日丹火不熄，药香氤氲。 此刻，一座古朴的丹殿之内，几名身穿丹师长袍的老者，正围坐在一尊青铜丹炉旁。 听到侍从传来的流言，其中一名山羊胡长老抚须一笑，摇了摇头。 “神子殿下随手炼制完美丹药？以讹传讹罢了。” “定是圣女殿下得了什么奇遇，旁人为了吹捧神子，才编出这等无稽之谈。”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身为专业人士的优越与不信。 另一位面容方正的长老接过话头，声音沉闷。 “不错。神子殿下乃天纵神武的修行奇才，未来是要证道成帝的人物。” “怎可能有闲情逸致，将精力浪费在我们这枯燥的丹道之上？” “炼丹一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没有千百年的浸淫与苦修，连门都入不了，何谈炼制完美丹药？笑话！” 殿内，嗤笑声此起彼伏。 他们端坐丹炉前，皆是付之一笑，权当是个笑话来听。 在这些将一生都奉献给丹道的丹师看来，这种说法，是对他们毕生追求的一种侮辱。 其中，丹阁的首席长老——丹辰子，对此尤为不屑。 丹辰子乃是一位丹痴，脾气火爆，性格执拗，将丹道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 他穷尽三千年岁月，才在丹道上有所成就，成为太初圣地的首席。 在他看来，任何对丹道的不尊重，都是不可饶恕的。 神子随手炼制完美丹药？ 这简直是在侮辱他三千年的苦修，是在亵渎丹道这门严谨、神圣的学问！ 他对此深恶痛绝。 不久后，圣地高层召开长老例会。 云雾缭绕的主峰大殿内，气氛庄严肃穆。 话题不知怎么，就引到了神子顾长歌的身上。 几位与长生顾家交好的长老，对顾长歌在订婚宴上的表现赞不绝口。 “神子殿下雷霆手段，镇压宵小，尽显无上威严，实乃我圣地之幸！” “不错，那份从容与霸道，已有少年大帝之姿！” 就在这片恭维声中，一道火爆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 丹辰子猛地一拍桌子，长身而起。 他吹胡子瞪眼，目光扫过全场，声音洪亮地公开表示： “修行一途，贵在专一！” “神子殿下天赋异禀，未来不可限量，但老夫听闻，近来有些不实的流言，称神子精通丹道。此乃捧杀之举！” 他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继续说道： “若神子沉迷于这些旁门左道，恐会影响未来道途。年轻人，还是应当戒骄戒躁，将心思放在正途之上为好！” 这番话，表面上是苦口婆心的敲打，是前辈对后辈的爱护。 实则，充满了质疑与不屑，暗指顾长歌不务正业，甚至可能是在沽名钓誉。 大殿之内，瞬间安静下来。 在场的长老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接话。 谁都听得出丹辰子话里的火药味。 圣主干咳两声，打了个圆场，将话题岔了过去。 但这番话，却一字不漏地传到了顾长歌的耳中。 偏殿内。 侍从在汇报时，语气中充满了对丹辰子的愤怒。 “神子殿下，那丹辰子倚老卖老，竟敢在长老会上公然质疑您！实在可恨！” 然而，高坐主位的顾长歌听完后，非但没有丝毫怒意，反而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正愁自己的表演缺少一个有分量的反派来衬托。 这个丹辰子，简直是主动送上门来的最佳靶子。 他的质疑越是激烈，待会儿他的脸就会被打得越响。 自己的神迹，也就会显得越具冲击力。 “无妨。” 顾长歌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神态悠然。 “一只聒噪的蝉罢了，秋后，便鸣不了几声了。” 侍从闻言，心中一凛，不敢再多言。 就在此时，苏清歌莲步轻移，前来拜见。 她今日换上了一身淡紫色的长裙，更显高贵典雅。 那绝美的俏脸上，带着一丝感激与倾慕。 “清歌见过神子。” “多谢神子赐丹之恩，若非神子，清歌不知何日才能突破瓶颈。” 言语之间，她更是隐晦地表示，自己愿意为神子分担任何事务，无论是处理宗门俗务，还是对抗外界敌人，她都万死不辞。 她迫切地想要展现自己的价值。 尤其是听闻那个林萱儿被神子留下后，她心中更是升起了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她要压过那个刚刚进入神子视线的女人。 顾长歌温和地安抚了她。 “不必心急。” 他放下茶杯，微笑着表示，很快便会有一场真正的盛事上演。 “届时，我会让你亲眼见证，何为真正的神迹。” 这番话，让苏清歌心中愈发期待与好奇。 神子，又要展现何等通天的手段？ 与此同时，另一边。 林萱儿被安排在了圣地的药园做事。 她没有丝毫怨言，反而工作得无比认真。 偌大的药园，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条，将每一株灵草都照料得无微不至。 她天生对草木有着极强的亲和力，短短几日，便让药园的灵气都浓郁了几分。 她希望能用自己的努力，引起神子大人的注意。 她要证明，自己比叶尘那种废物，有用一万倍。 丹阁之内，气氛因为丹辰长老那番话，而变得异常微妙。 所有炼丹师都在私下议论，等着看神子殿下会如何回应这次公开的敲打。 “首席长老都发话了，神子殿下这次怕是要收敛一些了。” “依我看，神子殿下多半会选择无视。毕竟在丹道上，他如何能与首席长老相提并论？前来对质，那是自取其辱。” “没错，年轻人脸皮薄，此事不了了之，是最好的结果。” 他们议论纷纷，几乎所有人都认定，顾长歌会选择避其锋芒。 在所有人的万众瞩目之下。 顾长歌，并未选择任何言语上的回击。 他动身了。 在一众气息强大，甲胄森然的侍从的簇拥下，排场浩大。 所过之处，所有弟子皆躬身行礼，目光狂热。 他的目标，明确无比。 那方向，浩浩荡荡的，直奔丹阁而去。 第6章 神子驾临，语出惊天 丹阁。 太初圣地之内，一处地位超然的所在。 此地终年不见天日，穹顶由一整块巨大的琉璃晶石构成，下方悬浮着数百座大小不一的丹炉。 丹火常年不熄，浓郁的药香混杂着火焰的炽热气息。 形成了一片独特的赤色云霞，笼罩着整片建筑群。 无数身穿丹师袍的弟子穿梭其间，神情肃穆，脚步匆忙。 这里是圣地的心脏之一，为整个宗门源源不断地提供着修行所需的丹药。 今日，这片亘古不变的喧嚣与炽热。 被突如其来的威势，彻底冻结。 轰隆隆！ 丹阁之外，大地传来轻微的震颤。 一队身披玄黑甲胄，气息森然可怖的护卫，步伐整齐划一，踏空而来。 他们众星捧月般拱卫着一架由九头太古遗种拉动的华贵神辇。 神辇周身仙光流转，道韵弥漫，隔绝了一切窥探。 排场浩大，威仪无双。 “是神子的仪仗！” “神子殿下怎么会来我们丹阁？” 丹阁外围的弟子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 脸上露出震惊与敬畏，远远地便躬身行礼，连头都不敢抬。 丹阁之内，那数百座丹炉的火焰，因这股威压而矮了三分。 正在殿内高谈阔论，对神子炼丹一事。 嗤之以鼻的几位丹阁长老，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他们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错愕。 说曹操，曹操就到？ 而且是如此大的阵仗，直奔丹阁而来，这绝非善意。 首席长老丹辰子脸色一沉，猛地站起身。 他身形枯瘦，穿着一件陈旧的灰色丹袍，上面还沾着几点药灰。 但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此刻更是燃烧着一簇怒火。 “哼！老夫倒要看看，这位神子殿下，究竟想做什么！” 丹辰子冷哼一声，大袖一甩，率先朝着殿外走去。 其余几位长老对视一眼，神情各异，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神辇在丹阁主殿前的广场上，缓缓停下。 伫立两旁的侍从轻轻掀开帘幕。 顾长歌的身影，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他一袭白衣，纤尘不染，黑发如瀑，气息平和，与天地大道融为一体。 那张俊美面容上，神情淡漠，气质超尘。 当他踏出神辇的那一刻，整个丹阁广场上混杂的药香与火气，开始跳跃。 “恭迎神子殿下！” 丹辰子带着一众长老，虽然心中不忿。 但礼数上却不敢有丝毫差池，齐齐躬身行礼。 丹辰子板着一张老脸，声音生硬，公事公办地开口。 “不知神子殿下今日驾临丹阁，有何要事？” 然而，顾长歌的目光，甚至没有在他们身上停留分毫。 他迈开步子，闲庭信步般，径直从丹辰子身侧走过，朝着丹阁主殿走去。 那是一种纯粹的，发自骨子里的无视。 丹辰子的老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何时受过这等羞辱！ 一股怒气直冲天灵盖，他猛地转身，正要发作。 却见顾长歌已经走到了主殿正中央，停在了那尊最为古老，也最为神圣，据说从太初时代便传承下来的“本源火炉”之前。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炉身，像是在欣赏属于自己的藏品。 整个大殿，鸦雀无声。 所有丹师都屏住了呼吸，不解地望着这位年轻的神子。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 顾长歌终于缓缓开口。 他没有寒暄，直面主题。 声音平淡，清晰地传入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我来此，是为给闭死关的云霄太上长老，炼制一炉九转还阳丹。” 话音，落下。 整个丹阁主殿，陷入了死寂。 时间，在这一刻被定格。 所有丹师都瞪大了眼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一息。 两息。 三息之后。 死寂被彻底打破，难以置信的哗然声，轰然炸响！ “什……什么？九转还阳丹？我没听错吧！” 一位胡子花白的长老，手指颤抖地指着顾长歌，声音都变了调。 “那不是只存在于上古典籍中的传说神丹吗？据说能让油尽灯枯之人重活一世，逆转生死！” “疯了！一定是疯了！” 另一位平日里稳重无比的长老，此刻也控制不住地连连摇头，脸上满是荒谬的嗤笑。 “此丹的丹方，早在数个纪元前就已残缺不全！” “而且其中所需的数十种核心主药，譬如‘轮回草’、‘不死凰血’、‘黄泉圣果’。” “更是早已在世间绝迹了数万年！这怎么可能炼制！” “神子殿下，莫不是在与我等说笑？” “这已经不是说笑了！这是儿戏！这是在拿云霄太上长老的性命开玩笑！” 质疑声，嘲讽声，交织在一起。 无比的聒噪。 整个丹阁，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在他们看来，顾长歌此举，简直比一个凡人说自己能徒手摘星还要荒唐。 而丹辰子，此刻已经不是愤怒了。 他是气到浑身发抖。 那张老脸上的颜色变幻不定，胸膛剧烈起伏，几乎要当场气晕过去。 “狂妄！！” “简直是狂妄至极！！” 他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震彻大殿的怒吼，指着顾长歌的背影，厉声斥： “神子殿下！老夫敬你是神子，但丹道，是严谨、神圣的学问！” “不是你用来哗众取宠，沽名钓誉的舞台！” “九转还阳丹？” “你可知这五个字的分量！你可知此丹代表着什么！” “你这般信口开河，简直是在亵渎丹道！是在侮辱我丹阁万年来的传承！” “此举，更是痴人说梦！滑天下之大稽！” 丹辰子的声音，充满了痛心疾首的怒火，在捍卫自己至高无上的信仰。 面对这群情激奋的场面，和丹辰子近乎咆哮的怒斥。 顾长歌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他甚至连背影，都未曾动摇分毫。 那份超然物外的平静，与周围的喧嚣形成了无比刺眼的对比。 直到丹辰子吼完了最后一句。 大殿内的声音，才渐渐平息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白衣绝世的背影上，等着他的反应。 是羞愧退走？还是恼羞成怒？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 顾长歌终于缓缓地，转过身来。 他那双深邃如渊的眸子，平静地扫过全场，最终，落在了气的胡子都在发抖的丹辰子身上。 他的脸上，没有半分被戳穿的窘迫，更没有丝毫怒意。 眼里带着俯视蝼蚁的怜悯。 他薄唇轻启，声音依旧平淡。 “你看过……” 他微微一顿，才问出了后半句。 “……完整的丹方吗？” 第7章 上古丹方，道心失守！ ……完整的丹方吗？ 一句平淡的问话，狠狠捶在丹阁主殿内每一个人的心上。 方才还嘈杂不堪，群情激奋的大殿，顷刻间落针可闻。 所有丹师的嘲讽、质疑、怒斥，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 硬生生卡在那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丹辰子那张涨红到发紫的老脸，神情猛地一滞。 他死死地盯着顾长歌，那双燃烧着怒火的眼睛里，第一次浮现出一丝茫然。 完整的丹方？ 这怎么可能！ 这四个字，对他而言，不啻于天方夜谭。 但顾长歌脸上那份从容，那份俯瞰众生的淡漠，却又让他心中，不受控制地生出一股荒谬的寒意。 短暂的死寂之后，倍感羞辱的怒火，彻底冲垮了丹辰子的理智。 “哼！黄口小儿，信口雌黄！” 丹辰子猛地一甩袖袍，干瘦的身躯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他指着顾长歌，声音嘶哑，充满了捍卫自己毕生尊严的决绝。 “老夫浸淫丹道三千年！太初圣地所藏的每一页丹道古籍，每一片丹方残页，早已被老夫翻烂，铭记于心！” “九转还阳丹，此等逆天神物，其丹方早已在无尽岁月前便已残缺！这是丹道界的共识！是铁一般的事实！” 他环视四周，试图从其他长老脸上寻找认同，声音愈发洪亮，如同雷鸣。 “世间，根本无人见过完整的丹方！” “神子殿下，老夫不管你从何处听来的只言片语，但想凭此就在我丹阁故弄玄虚，哗众取宠，你未免也太小看天下丹师了！” 这番话，掷地有声。 殿内其余的丹阁长老，也从最初的震慑中回过神来，纷纷附和。 “不错，首席长老所言极是！完整的九转还阳丹丹方，根本就不存在！” “神子殿下，还请收回此言，莫要再开此等玩笑！” 他们看着顾长歌的眼神，怜悯中带着一丝嘲弄。 在他们看来，这位年轻的神子，已经被逼到了绝路，只能用这种拙劣的方式来强行挽尊。 然而。 面对这最后的，也是最激烈的反扑。 顾长歌只是轻轻地，笑了一声。 那笑声很轻，轻到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没有愤怒，没有辩解。 只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对井底之蛙的怜悯与不屑。 他甚至懒得再多说一个字。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顾长歌缓缓抬起了他的右手。 他并指如剑，食指在虚空中，轻轻一点。 嗡！！！ 这一点，触动了天地间某种古老的法则。 整个丹阁主殿的空间，都泛起了一圈肉眼可见的涟漪。 紧接着。 万丈金光，自他指尖迸发！ 无穷无尽，玄奥到了极致的金色符文，凭空涌现。 那些符文，像是受到了一股无上意志的牵引，开始飞速地交织、组合、烙印在虚空之中。 一幅浩瀚、磅礴，散发着远古洪荒气息的画卷，就在丹阁大殿的上空，缓缓展开！ 那是一副丹方！ 一副完整的，前所未见的，神圣到令人灵魂战栗的丹方图谱！ “九转还阳丹”五个古篆大字，高悬于图谱顶端。 每一个字都重如山岳，压得在场所有丹师几乎喘不过气来。 下方，一行行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清晰地罗列着数百种灵药。 其中，轮回草、不死凰血、黄泉圣果、光阴沙、造化青莲子……这些只存在于最古老传说中的神物，赫然在列！ 更让他们心神崩溃的，是图谱上所阐述的药理变化，君臣配伍，炼制法门，控火细节…… 那是一种他们从未接触过的，更高层次的丹道至理！ 繁复，玄奥，却又完美无瑕，逻辑自洽，直指丹道本源！ “这……这……这不可能……” 一名平日里德高望重的丹阁长老，此刻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嘴唇哆嗦着，面无人色。 “神迹……这是神迹啊！” 另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丹师，双膝一弯，竟直接对着空中的丹方图谱，五体投地地跪拜了下去，老泪纵横。 “天呐！原来‘轮回草’与‘黄泉圣果’的药力，竟要用‘光阴沙’来调和！” “我穷尽五百年，都想不通的关窍，原来……原来如此简单！” “君臣佐使，阴阳逆转……这……这才是真正的丹道！我们之前炼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整个丹阁主殿，彻底陷入了一种狂热与崩溃交织的癫痫状态。 所有的丹师，都死死地盯着那幅图谱，如同最饥渴的旅人，见到了无尽的甘泉。 他们毕生的认知，在这一刻，被彻底颠覆，碾得粉碎！ 而站在最前方的丹辰子。 整个人彻底石化。 他呆呆的仰着头，看着那副悬浮在空中的，金光璀璨的完美丹方。 那上面所阐述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个大巴掌，狠狠地，一遍又一遍地，抽打他的老脸，粉碎着他三千年的骄傲。 他看到了自己数百个悬而未决的丹道难题，在这副丹方面前，被轻松写意地解开。 “呵……” “呵呵呵……”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丹辰子突然仰天大笑起来，笑声凄厉，随意束起来的发丝披散开来。 他的眼中，流出了浑浊的血泪。 “错了……原来，全都错了……” “我错了三千年！哈哈哈哈！我穷尽一生，引以为傲的追求，竟然……竟然只是一个笑话！” “井底之蛙！我丹辰子，就是一只可悲的井底之蛙啊！” 他的道心，在他亲眼见证了这副完美丹方，在他亲手否定了自己一生的瞬间。 轰然崩溃！ “噗！！” 一口鲜血，猛地从丹辰子口中喷出，在空中洒出一片凄艳的血雾。 他整个人的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萎靡下去，满头黑发瞬间变得灰白，整个人苍老了数千年。 他踉跄着后退几步，最终无力地瘫倒在地，眼神涣散。 对于这一切。 顾长歌仿佛未闻未见。 他缓缓收回了手指。 随着他的动作，那悬浮于空中的，足以让整个上界都为之疯狂的丹方烙印，也开始缓缓消散，化作点点金光，归于虚无。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再看一眼，那个已经道心失守，瘫倒在地的丹辰子。 第8章 凭空造物，万道为材！ 丹阁主殿之内，一片死寂。 那尊从太初时代传承下来的本源火炉，此刻黯淡无光。 仿佛在这位年轻神子的无上风采面前，自惭形秽。 金光消散，余韵犹存。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那股直指大道本源的玄奥气息。 所有丹师，都僵在原地。 他们的目光，死死地汇聚在那个白衣胜雪的背影上。 那眼神，复杂到了极致。 恐惧、敬畏、狂热、迷茫……种种情绪交织，最终，都化作了一种最原始的，对“神明”的仰望。 先前所有的质疑、嘲讽、不屑，都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们引以为傲的丹道修为，在这真正的丹道神迹面前，卑微得如同尘埃。 地上，瘫倒的丹辰子，像是一条被抽去脊骨的老狗。 他眼神涣散，口中无意识地呢喃着。 “错了……都错了……” 道心崩塌，一身修为正在飞速流逝，已然是个废人。 但此刻，没有一个人去关注他。 甚至没有人多看他一眼。 一个被时代车轮碾过的失败者，不值得任何怜悯。 所有人的心神，都被顾长歌彻底攫取。 终于。 一位在丹阁地位仅次于丹辰子，须发皆白的老者。 颤抖着身躯，艰难地从那股精神冲击中挣脱出来。 他朝着顾长歌，深深地，拜了下去。 那是一个弟子对师长，凡人对仙神的至高礼节。 “神……神子殿下……” 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哭腔，充满了激动与惶恐。 “老朽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神子，罪该万死！” “只是……只是老朽斗胆，还有一问……” 他抬起头，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上，满是卑微的乞求。 “即便……即便有此等逆天神方。” “可……可方才图谱上所列的‘轮回草’、‘不死凰血’、‘黄泉圣果’……” “这些神物，早已在世间绝迹了不知多少个年头……我等，去何处寻觅？” 一盆冷水浇在了所有刚刚燃起狂热希望的丹师头上。 是啊。 丹方是真的。 可没有药材，又能如何？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这亘古不变的道理，难道还能被打破不成？ 所有人的心，又一次沉了下去。 难道，今日所见的神迹，终究只是一场镜花水月？ 顾长歌闻言，终于缓缓转过身。 他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平静地扫过众人脸上那从狂热到失落的表情变化。 然后。 他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个清晰可见的表情。 那是一种混杂着失望，与淡淡嘲弄的表情。 仿佛是在看一群始终无法跳出自身认知牢笼的愚者。 “谁告诉你们。” 他薄唇轻启，声音依旧平淡，却像是一柄无上天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 “炼丹，一定要用药材？” 静。 寂静。 这不比之前那副完整的丹方图谱，带来的冲击力还要恐怖百倍！ 不用药材炼丹？ 这……这是什么道理？ 炼空气不成？ 这完全违背了丹道的基础，颠覆了他们从学徒时期就刻在骨子里的根本认知！ 一名年轻的丹师，因为精神冲击过大。 两眼一翻，竟直接昏死了过去。 而那些丹阁长老，一个个张大了嘴。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鸡。 他们的大脑，已经彻底宕机。 他们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他们的神子反复地、无情地，碾碎，重塑，再碾碎！ 看着这群仿佛失了魂的丹师。 顾长歌眼底划过一道窃笑。 这样，才能让他们的下巴吓到脱臼。 用事实，来给予他们最后的，也是最彻底的教育，才是他喜欢的方式。 “今日。” 顾长歌的声音，不再平淡，而是带上了一种言出法随，号令天地的无上威严。 “便让尔等见识一下，何为……真正的丹道！” 他站在丹阁主殿的中央，白衣无风自动，黑发狂舞。 这一刻，他不再收敛自身的气息。 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意志，自他体内苏醒！ 那是一种驾驭万道，吞噬本源的魔性！ 那是他最大的底牌之一。 万道魔胎！ “我以天地为炉！” 轰！！！ 他的话音，仿佛引动了天地的律令。 整个太初圣地，猛然一震！ 主峰、藏经阁、传法殿、无数弟子洞府…… 所有地方的灵气，在这一刻，彻底暴动了！ 它们不再温和，不再平静，而是化作了亿万道肉眼可见的白色匹练。 如同受到了帝王召唤的臣子，疯了一般，从四面八方，朝着丹阁的方向汇聚而来！ 整个太初圣地的上空，形成了一个巨大无朋的灵气漩涡！ 漩涡之庞大，遮天蔽日！ “发生了什么？！” “天呐！宗门的灵气……宗门的灵气都在流失！” “方向是丹阁！是丹阁出事了！” 圣地之内，无数闭关的弟子、长老被惊醒。 纷纷冲出洞府，骇然地望着天空那神迹般的景象，一个个面色惨白。 他们感觉到，自己洞府内的灵气，正在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强行抽走！ 主峰大殿。 正在议事的圣主与几位核心长老，豁然起身，冲出殿外。 他们看着那笼罩了整个宗门的灵气漩涡，看着那万川归海般涌向丹阁的灵气洪流，脸上写满了震撼与惊骇。 “是神子！” “这股意志……是神子殿下！他在做什么？！” 圣主的声音，都在颤抖。 他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景象，一人之力，竟能调动整个圣地的天地灵气！ 丹阁之内。 所有丹师，都已经被眼前这景象，吓得瘫软在地。 他们沐浴在这灵气组成的狂风暴雨之中。 看着那位立于风暴中心的年轻神子。 他没有结印，没有念咒。 “我以万法为材！” 顾长歌再次开口。 他的周身，开始浮现出无穷无尽的大道符文！ 那些符文，不再是单一的金色。 而是五光十色，千变万化！ 有的符文，碧绿如玉，散发着浓郁到化不开的生命气息。 在虚空中，缓缓组合成一株九叶小草的虚影。 “是……是轮回草！” 一名长老失声尖叫，他曾在一部最古老的玉简上，感受过一丝轮回草残留的气韵。 与此一模一样！ 第9章 神火升腾，丹劫降世 有的符文，赤红如血，燃烧着不灭的火焰。 交织成一滴仿佛蕴含着真龙与神凰影子的血液虚影！ “不死凰血……是不死凰血的道则！” “黄泉圣果！” 光阴沙、造化青莲子…… 那些只存在于传说中，早已绝迹了无数万年的神物。 此刻，在顾长歌的意志下，竟然以最本源的大道法则为基础，被他硬生生地，再现于世！ “凭空造物……” “他不是在炼丹……他是在创世啊！！” 一名丹阁长老，再也承受不住这颠覆性的冲击，精神彻底崩溃，他癫狂大笑，状若疯魔。 剩下的丹师，也已经彻底麻木了。 他们的认知，他们的骄傲，他们的世界观。 在这一天，被碾碎了无数次。 现在，他们看着那个宛若创世神明的身影。 心中，再也没有了任何杂念。 只剩下最纯粹的，最狂热的，对神的……朝拜！ 他们看着顾长歌伸出手，对着那尊已经黯淡的本源火炉，轻轻一指。 “以鸿蒙为引。” “为太上长老，凭空造化，一炉神丹！” 轰隆！！ 那由整个太初圣地灵气汇聚而成的法则洪流，那由万千大道模拟而成的神药虚影。 在这一刻，冲入了那尊古老的丹炉之中！ 丹炉剧震，发出震动万古的轰鸣！ 他踱步，走到了那尊古老的“本源火炉”之前，炉身青铜，刻满了岁月斑驳的痕迹，沉寂无声。 顾长歌的目光，终于从虚无中收回，落在这尊炉上。 他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动作不快，所有丹师，包括那些瘫坐在地的长老。 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瞳孔收缩，死死地盯着他那只手。 下一瞬。 在这只手的掌心之上，一簇火焰，无声无息地，升腾而起。 那火焰，并非赤红，也非金黄。 而是一种深邃到了极致的幽蓝，蓝中，又带着一抹死寂的苍白。 火焰静静地燃烧，没有一丝温度外泄，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但当它出现的那一刻。 整个丹阁之内，那数百座丹炉中熊熊燃烧的灵火。 竟齐齐发出一阵哀鸣，火光瞬间黯淡下去，炉身嗡嗡作响。 如同臣子，遇见了君王！ “这……这是什么火焰……” 一名丹师颤声开口，牙齿都在打颤。 “不知道……从未见过，光是看着它，我感觉要被冻结了……”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之际，一名最为年长的丹阁的长老，瞪大苍老的眼眸。 他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嘶哑的尖叫。 “幽罗骨焰！！” “是传说中，早已在太古时代就已失传的无上神火——幽罗骨焰！！” “传闻此火生于九幽黄泉，燃于神魔骸骨之上，不焚万物，只炼道则！” “怎么可能……它怎么可能还会现世！！” 所有丹师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幽罗骨焰！ 这四个字所代表的意义，比刚才那副“九转还阳丹”的丹方，更加令人匪夷所思，更加颠覆认知！ 如果说完整的丹方是失落的传说，那这幽罗骨焰，就是传说诞生之前的神话！ 然而，无人理会他们的惊骇。 顾长歌神情淡漠，掌心托着那簇幽蓝的骨焰。 他另一只手，在虚空中轻轻一引。 轰！！ 整个太初圣地，猛然一震！ 无穷无尽的天地灵气，从四面八方，从圣地的每一寸土地，每一片云层中被强行抽出！ 它们化作一道道肉眼可见的灵气洪流，如百川归海，疯狂地涌向丹阁！ 那浩瀚的灵气，甚至在丹阁上空，凝聚成了实质化的灵液，氤氲成雾，降下甘霖！ “他在做什么？” “天啊！他要抽干圣地的灵脉吗？” 所有人都被这等霸道绝伦的手段，骇得心神俱裂。 顾长歌对外界的骚动恍若未闻。 他将那汇聚而来的，磅礴到足以撑爆一位圣人的灵气，连同虚空中无形的法则丝线，尽数牵引而来。 然后，尽数投入掌心那簇幽静的“幽罗骨焰”之中。 没有药材。 没有辅料。 更没有繁复的炼制手法。 他只是平静地站着，将这天地间的“道”与“理”，当做柴薪，投入火焰。 那簇幽罗骨焰，开始静静地燃烧。 它没有焚烧任何实体，而是在焚烧、炼化着那些被投入其中的灵气与法则。 将它们分解，重组。 将“轮回”的概念，炼成“轮回草”的药性。 将“不朽”的道则，炼成“不死凰血”的精华。 将“寂灭”的法则，炼成“黄泉圣果”的本源！ 这，已经不是炼丹。 是以自身意志，扭曲天地大道，凭空创造出本不存在的神物！ 轰隆隆！！！ 就在此刻，丹阁之外，整个太初圣地的天空，毫无征兆地，瞬间暗了下来。 白昼，化为了黑夜！ 无尽的乌云，从虚无中诞生，以一种恐怖的速度疯狂汇聚。 云层漆黑厚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一股毁灭、暴虐、不容许任何挑衅的煌煌天威，自九天之上轰然降下，笼罩了整个太初圣地！ “天……天变了！” “这是……丹劫！！” 一名长老仰望天穹，脸上血色尽失，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恐惧。 “炼制此等逆天神丹，果然引来了天妒！！” 与此同时。 在距离丹阁极远的一座秀丽山峰上。 苏清歌与林萱儿，正并肩而立，遥遥望着丹阁的方向。 她们目睹了天地灵气的暴动，也感受到了那股足以让她们神魂冻结的毁灭威压。 “清歌师姐，这……这是……” 林萱儿的娇躯，在天威之下微微颤抖，那张清丽绝俗的小脸上，写满了震撼与不安。 她虽然不懂炼丹，但她能感觉到，一股足以毁灭一切的恐怖力量，正在天穹之上汇聚。 苏清歌的美眸，同样倒映着那末日般的景象。 但她的眼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化不开的，近乎痴迷的狂热。 她衣袖中的双手紧紧扣在一起，声音因为激动而带着颤音。 “是神子……在向整个世界，展露他的神威！” 这就是她们追随的男人。 言出法随，凭空造物，引动天劫。 如同行走在人间的，唯一真神！ 另一边，圣地主峰大殿。 “好恐怖的劫云！” 圣主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这股威压，已经超越了寻常圣人渡劫的范畴！” 第10章 挥袖破劫，神丹出世 一名须发皆白的老祖，双眼震动的沉声开口。 “是丹劫！只有传说中逆转生死，违逆天道的无上神丹出世，才会引来此等天罚！” 这一切，是顾长歌引来的。 那个平日里温润如玉，此刻却展现出恐怖手段的年轻人！ 此刻，天穹之上的劫云，已经厚重到了极致。 云层之中，一道道水桶粗的紫色雷龙，在其中疯狂穿梭，咆哮嘶吼。 那偶尔泄露出的丝丝电光，都让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噼啪声。 散发出的威压，让圣主级别的人物，都感到阵阵心悸！ “开启护山大阵！全力！！” 圣主当机立断，发出一声怒吼。 嗡！！！ 整个太初圣地，无数山峰之上，同时亮起璀璨的光柱。 光柱冲天而起，在天穹之下，交织成一道笼罩了整个宗门的巨大光幕，准备迎接这毁天灭地般的恐怖丹劫！ 整个宗门，如临大敌！ 而身处风暴中心。 丹阁之内。 顾长歌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他只是缓缓抬起头，看了一眼天穹之上那末日般的雷劫。 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没有凝重，没有戒备，甚至没有丝毫的在意。 只有，淡淡的，不耐。 是的，就是不耐。 这般姿态，比他之前凭空造物，更让丹阁内的众人心神冰寒。 那是一种源自生命层次的碾压感。 天威，在他面前，不值一提。 轰咔！！！ 九天之上的劫云，似乎是感受到了这股蔑视，彻底暴怒！ 天道无情，但亦有其意志。 不容许任何生灵，以如此轻慢的态度，挑衅其至高无上的威严！ 无尽的雷光在漆黑的云层中汇聚，压缩，最终，化作一道粗壮到无法形容的紫色雷柱！ “来了！” 主峰之上，太初圣主瞳孔骤然收缩，声音干涩。 他身边的几位活了无数岁月的老祖，此刻也是面色煞白，身躯绷紧。 他们能感觉到，宗门那耗费了无尽资源才布置下的护山大阵光幕。 在这道雷柱的威压下，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淡下去！ 这道雷劫。 若是真的劈落下来…… 后果，不堪设想！ 秀丽山峰上，林萱儿早已吓得花容失色，下意识地抓紧了苏清歌的衣袖，娇躯瑟瑟发抖。 她从未想过，天地之威，可以恐怖到这种地步。 只是远远看着，就感觉自己的神魂都要被那股毁灭意志撕成碎片。 唯有苏清歌，死死地咬着自己的红唇，美眸中倒映着那道贯穿天地的紫色雷柱。 她的心中没有恐惧，充斥着近乎病态的亢奋。 “来吧……让整个世界，都见证你的力量……” 她低声呢喃，语气尽显癫狂。 轰隆隆！ 灭世雷柱，终于动了。 带着审判万物的无上天威，朝着丹阁的方向，悍然劈落！ 在这一刻，整个太初圣地，他们的思维，他们的感知，都被那道紫光彻底夺去。 天地间，只剩下那一道代表着终结与毁灭的雷。 完了！ 这是所有人心共同浮现出的念头。 护山大阵，绝对挡不住！ 丹阁，会在这一击之下，连同其中的所有人，化为齑粉！ 就连那位神威莫测的神子殿下，恐怕也…… 丹阁之内。 立于风暴中心的顾长歌，终于有了动作。 他只是，随意抬起手臂。 对着天空的方向，一挥袖袍。 然后。 一个让在场所有人，乃至整个太初圣地所有关注着此地的生灵。 永生永世，都无法忘怀的画面。 出现了。 那道已经降临到护山大阵上空的灭世雷柱。 在半空中，一滞。 它上面流转的暴虐符文，开始消融。 雷柱越往下，它的体积就越细。 直到顾长歌头顶不过两寸的位置。 化作了最精纯的本源雷之精气。 它就这么……消失了。 一袖，天地静。 随着他这一袖挥出。 天穹之上，那翻滚了许久的无尽劫云。 直接从中破开，向四周散去。 仅仅是三息之间。 乌云散尽，雷光消弭。 天空，恢复了万里无云的清明。 阳光重新洒下，温暖和煦。 整个太初圣地，上至活了万年的老祖，下至刚刚入门的弟子。 所有人都保持着仰望天空的姿势，彻底石化。 他们的大脑，一片空白。 那是什么？ 发生了什么？ 一袖，破天劫？！ 视那足以毁灭宗门的丹劫，如拂尘埃？！ 这是何等境界？ 这……这是人能拥有的力量吗？！ “我……我眼花了吗……” 主峰之上，一位圣人境的老祖，声音颤抖，用力地揉着自己的眼睛。 太初圣主张着嘴，喉咙滚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脸上的震撼，已经凝固成了一座雕塑。 作为圣地之主，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刚才那道雷劫的力量有多么恐怖。 就算是他倾尽全力，动用圣地底蕴，也最多只能勉强护住宗门不被摧毁。 可现在…… 被那位神子一袖就给挥散了？ 山峰之上。 林萱儿呆呆地看着恢复清明的天空，小嘴微张，早已忘了该如何呼吸。 而她身旁的苏清歌。 娇躯在剧烈地颤抖。 那张绝美的容颜上，浮现出一种病态的潮红。 美眸之中，是化不开的痴迷与狂热。 “神……” 她的红唇，吐出了这一个字。 丹阁之内，更是落针可闻。 所有丹师，包括那些长老，全都瘫软在地，被落雷抽干了所有的精气神。 他们痴痴地看着那个依旧背对着他们的白衣身影。 他们的认知，在这一天，被这个男人，用最不讲道理的方式，彻底打碎，然后踩在脚下，肆意践踏。 就在这片死寂之中，一声清越的丹鸣。 自那尊古老的本源火炉之中，悠然响起。 一缕九色霞光从丹炉的缝隙中，冲天而起，洞穿了丹阁的穹顶，直入云霄！ 丹成了！ 顾长歌掌心那簇幽蓝的骨焰，悄然散去。 他缓缓转身，伸出手，对着丹炉，凌空一招。 嗡鸣声中，丹炉顶盖自动飞起。 一枚龙眼大小，通体浑圆，流淌着九彩神光的丹药，缓缓从炉中飞出。 它悬浮在顾长歌的面前，滴溜溜地旋转着。 丹药的周围，有真龙、神凰、麒麟、白虎等神兽的虚影在环绕，发出阵阵大道和鸣之音。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浓郁药香，以丹阁为中心。 朝着整个太初圣地，席卷而去！ 这股药香，蕴含着磅礴无尽的生命精气与大道至理。 圣地之内。 无数正在修炼的弟子，闻到这股药香，只感觉浑身一震。 “我的瓶颈……松动了！” “天啊！我……我突破了！我卡在神通境十年，竟然突破了！这是何物……” 第11章 炼个神丹，你下巴怎么掉了 “我也是！我的修为在暴涨！” 无数洞府之中，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狂喜的惊呼。 只是闻到逸散的药香，就能让弟子当场突破。 这枚丹药的品阶，已经超越了所有人的想象！ 顾长歌伸出两根手指，随意地夹住了那枚足以让整个上界都为之疯狂的九转还阳丹。 他低头，打量着这枚自己的“作品”，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神情。 以万道为材，以天地为炉。 所谓的药材，所谓的丹方，在他眼中，都只是一个形式。 只要他想，他便能创造一切。 【叮！】 【恭喜宿主首次展现逆天丹道，成功在太初圣地树立无上神威，镇压全场，任务完成度：完美！】 【获得奖励：反派值+50000！】 【获得奖励：特殊物品——丹帝之心（佩戴此心，宿主对天下一切火焰、丹药的掌控力提升至极致，并可解析任何丹方，看破一切丹药本源）！】 【天命女主苏清歌倾心度+10，当前总倾心度：70（死心塌地）！】 听着脑海中系统传来的提示音，顾长歌的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五万反派值，还有这颗“丹帝之心”。 收获，还算不错。 他抬起眼，目光平静地扫过丹阁内那些依旧沉浸在震撼中，无法自拔的丹师们。 然后，他将那枚足以让无数老怪物争得头破血流的九转还阳丹，像丢糖豆一样。 随意地抛给了身后一名气息最为衰败，几乎已经站不稳的丹阁长老。 “赏你了。” 这三个字，轻飘飘地落下。 却像两座太古神山，轰然砸在那名气息衰败的丹阁长老天灵盖上。 他整个人，僵住了。 那枚悬浮在半空，流转着九彩神光，刺得他几乎睁不开眼。 他嘴唇哆嗦，伸出手，却又猛地缩回。 不敢接。 他不敢。 这可是九转还阳丹！ 是能让太上长老延寿续命，足以让整个上界都掀起腥风血雨的无上神物！ 就这么……赏给了他？ 这名长老的大脑，彻底成了一片空白。 他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停止了。 然而，顾长歌的目光，甚至没有在他身上停留超过一息。 他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目光随意一扫，落在了大殿角落里。 一个因为恐惧而缩着身子，几乎没有存在感的年轻侍从身上。 “你，过来。” 顾长歌的声音淡然。 那名侍从身体猛地一颤，脸上血色尽失。 他以为自己哪里冒犯了这位喜怒无常的神子，吓得双腿一软，差点直接跪下。 他连滚带爬地来到大殿中央，匍匐在地，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神……神子殿下……” 顾长歌屈指一弹。 那枚九转还阳丹，便化作一道九色流光，不偏不倚落向那名侍从。 “送去给云霄太上长老。” 他的声音淡然如水，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就说，是我的一点心意。” 那名侍从下意识地手忙脚乱地伸出双手。 神丹落入掌心。 一股磅礴到极致的生命力与大道法则，瞬间就要从他掌心冲入体内！ 侍从的眼睛猛地瞪圆，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隐隐有自曝的倾向。 就在他即将爆体而亡的瞬间。 一股温润柔和的力量，悄无声息地笼罩了那枚神丹。 将那股毁天灭地的力量，尽数封锁在内。 是顾长歌早已布下的一层禁制。 侍从劫后余生，浑身被冷汗浸透，瘫软在地。 他捧着那枚神丹，双手抖得如同筛糠。 所有人都被顾长歌这番举动，给彻底震傻了。 他们看着那个匍匐在地的，卑微的侍从。 又看了看那枚足以让圣人疯狂的神丹。 最后，他们的目光，汇聚在那个白衣胜雪，神情自始至终都没有波动的神子身上。 一种前所未有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席卷了每一个丹师的内心。 随意。 太随意了。 就像是凡间的帝王，随手赏赐给奴仆一块点心。 这可是神丹啊！ 在他眼中，竟然真的……只是一点心意？ 下一秒。 以那位先前几乎要被赏赐神丹的丹阁长老为首。 包括那些之前心怀不屑，此刻却面如死灰的丹师们。 所有人。 齐刷刷地，朝着顾长歌的身影，跪倒在地。 不是单膝跪地。 而是额头紧贴冰冷地面，身躯匍匐，行了那个只对创派祖师，只对天地神明才会行的五体投地之大礼。 “我等……拜见丹道神话！” 他们的声音，不再是敬畏，不再是恐惧。 而是发自灵魂深处的，最狂热的臣服与崇拜！ 这一刻，整个太初圣地都彻底沸腾了！ 丹阁上空，那道九色霞光，经久不散。 那股弥漫在整个宗门的浓郁药香，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所有人，方才发生了何等惊世骇俗的神迹。 “天啊！神子不仅战力无双，天资万古，竟然还是一位丹道神话？” “凭空造物，视丹劫如无物，挥袖之间，神丹自成！这是何等境界！我甚至无法想象！” “我太初圣地，这是要出一位少年大帝了吗！” 无数弟子议论纷纷，他们看向丹阁方向的眼神，只剩下狂热的崇拜。 圣地主峰。 大殿之外，太初圣主与几位老祖，依旧僵在原地。 那笼罩宗门的护山大阵，光芒闪烁，依旧未曾散去。 可他们，却像是忘了这件事。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祖，嘴唇微微翕动，喃喃自语。 “老夫活了九千年，从未见过……从未见过如此人物……” 另一位脾气火爆的老祖，此刻脸上只剩下苦笑。 “我等先前，竟然还在为他与丹阁的冲突而担忧……” “现在看来，何其可笑。” 太初圣主沉默不语。 他抬眼望去，顾长歌那道渐渐走出丹阁的白衣背影，眼神中只剩下了最深的敬畏。 所有内心的质疑、芥蒂、提防。 在这一场惊世骇俗的神迹面前，都烟消云散，化为乌有。 他忽然觉得。 太初圣地，能拥有这样一位神子。 或许，不是太初圣地成就了他。 而是他，在成就太初圣地。 秀丽山峰之上。 林萱儿呆呆地看着那道冲霄的九色霞光，小手还紧紧抓着苏清歌的衣袖，早已忘了松开。 她的大脑，依旧回荡着方才那惊人的落雷。 而她身旁的苏清歌。 娇躯不再颤抖。 那张绝美的容颜上，病态的潮红已经褪去。 美眸痴痴地望着丹阁的方向。 第12章 丹破禁地 这世间，再无人能与你比肩。” 她低声呢喃，语气轻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天命女主苏清歌倾心度+5，当前总倾心度：75（痴恋入骨）！】 顾长歌走出了丹阁。 身后，是无数丹师狂热的跪拜。 他并未理会。 阳光洒下，落在他那件纤尘不染的白衣上，为他镀上了一层神圣的光晕。 他微微抬头，感受着和煦的微风，神情惬意。 他的目光，扫过远处主峰上那些若隐若现的强大气息。 从今天起，他在太初圣地，将再无任何掣肘。 那个所谓的“云霄太上长老”，不过是他随手抛出的一个鱼饵。 一枚九转还阳丹，足以买下这位圣地最古老存在的绝对忠诚。 从此以后，整个太初圣地，都将成为他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 他迈步，身影在原地缓缓变淡，消失不见。 再次出现时，已经回到了他所居住的神子峰之巅。 峰顶云雾缭绕，宫殿巍峨。 苏清歌早已在此等候。 她看到顾长歌的身影，美眸中瞬间绽放出惊人的亮光，快步迎了上来。 “神子……” 她刚要开口，语气中满是压抑不住的激动与崇拜。 顾长歌却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去沏茶。” “是。” 苏清歌心中的万千话语，瞬间被这两个字堵了回去。 她微微一怔，随即恭顺地低下头，掩去眼底那一抹复杂的情绪，转身走入殿内。 哪怕她已经是他最亲近的人。 顾长歌负手立于崖边，俯瞰着下方云海翻腾，以及整个太初圣地壮丽的山河。 他的神情淡漠，眼中古井无波，仿佛刚才那场震动整个圣地的丹道神迹，于他而言，不过是弹指间的一件小事。 宫殿之内，苏清歌已经沏好了茶。 她端着白玉茶盘，莲步轻移，缓缓走来。 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似乎生怕惊扰了这位立于云端的神子。 她将茶杯轻轻放在崖边的石桌上，动作轻柔，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神子，请用茶。” 她的声音，带着几不可查的颤抖。 顾长歌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远方。 苏清歌垂下眼眸，不敢再言语，只是安静地侍立在一旁。 她能感受到，此刻的顾长歌，与平日里那个温润如玉的神子，截然不同。 他周身萦绕着一种无形的，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孤高与淡漠。 仿佛这天地万物，芸芸众生，在他眼中，皆为蝼蚁。 这种感觉，让她心悸，却又让她更加痴迷。 与此同时。 太初圣地，一条通往深处禁地的古老石径上。 那名被顾长歌点中的年轻侍从，正捧着一个由神玉雕琢而成的盒子。 神情紧张，额头满是冷汗，浑身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盒子里，便是那枚足以让圣人疯狂的九转还阳丹。 此刻，这枚神丹，却像是一块烙铁，烫得他灵魂都在战栗。 在他的身后，跟着数位丹阁的长老。 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眼高于顶的丹阁长老。 此刻，小心翼翼地护卫在那名侍从左右。 他们的目光，没有看路，也没有看那名侍从。 而是死死地，用混杂着狂热与敬畏的眼神，盯着那个玉盒。 仿佛那里面装着的，是整个世界的信仰。 这支诡异的队伍，穿过层层阵法，最终，来到了一片死寂的区域。 这里，是太初圣地的禁地。 也是云霄太上长老的闭关之所。 放眼望去，大地一片焦黑，寸草不生。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腐朽与衰败气息。 仅仅是站在这片区域的边缘。 那几位丹阁长老，就感觉自己体内的生机，正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缓缓抽走。 他们骇然地停下了脚步，不敢再前进分毫。 为首的丹阁大长老，对着那名早已吓傻的侍从，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语气开口。 “去吧。” “将神丹，送入前方的传送法阵。” “这是神子殿下的恩赐，也是你此生最大的造化。” 那名侍从的身体，猛地一颤。 他抬起头，看向前方百丈之外。 那里，有一座古老的石台，石台上刻画着繁复的阵纹，正是通往禁地核心石室的唯一通道。 他咽了口唾沫，感觉自己的双腿，重若千钧。 一个负责传递神子意志的工具人。 可这神之意志，实在太过沉重。 他捧着玉盒，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向那座石台。 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的心脏上。 终于，他走到了石台前。 他按照大长老的指引，将那个玉盒，轻轻地放在了法阵的中央。 法阵亮起一道微光。 玉盒，瞬间消失不见。 完成了任务的侍从，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 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早已被冷汗浸透。 而就在玉盒消失的几秒后。 那片死寂、焦黑的禁地核心。 猛然间，爆发出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浩瀚磅礴的生命精气！ 一道九色神光，自禁地最深处冲天而起，直接撕裂了天穹。 将整个太初圣地的天空，都染成了一片绚烂的九彩之色！ 焦黑的大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了死气。 一株株翠绿的嫩芽，破开坚硬的土地，疯狂生长！ 那些早已枯死了不知多少万年的古树，竟在顷刻间。 枯木逢春，重新抽出嫩绿的枝丫！ 一条条干涸的灵泉，重新喷涌而出，化作氤氲的灵雾，笼罩了整片禁地！ “这……这是……” 禁地之外，那几位丹阁长老，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一个个喉咙干涩，说不出半个字来。 他们感觉自己的认知，再一次被刷新了。 一声金属之间摩擦的巨响，从禁地最深处传来。 那扇由万载玄铁铸成的闭关石室大门。 在这一刻，轰然炸开！ 无数玄铁碎片，如同流星般，朝着四面八方激射而去！ 一道身影，沐浴在无穷的九色神光与生命精气之中。 挟带着一股霸道绝伦，君临天下的恐怖气浪，冲天而起！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一声苍老，却又中气十足，充满了无尽喜悦与畅快的长啸，自那道身影口中发出！ 啸声如龙吟虎啸，震彻九霄！ 整个太初圣地，那刚刚平息下去的护山大阵。 在这声长啸的冲击之下，竟再一次剧烈地波动起来，光幕之上，泛起道道涟漪！ “老夫，回来了！！” 第13章 老祖跪神子，新主定乾坤 圣地之内，无数弟子长老，骇然地抬头望天。 他们看着那道贯穿天地的九色光柱，感受着那股让他们神魂都在战栗的恐怖威压，一个个面色惨白。 “是……是太上长老！” “云霄太上长老，破关了！！” 主峰之上，太初圣主与几位老祖，屁股刚刚做回椅子上，又冲出大殿。 他们望着那道立于九天之上的身影，脸上写满了震撼与狂喜！ 成功了！ 神子殿下的神丹，真的成功了！ 他们太初圣地，那位已经寿元将尽，半只脚踏入棺材的定海神针。 不但没有陨落，反而……破而后立，修为更胜往昔！ 那道立于九天之上的身影，缓缓收敛了神光。 露出了他的真容。 那不再是一个干枯如树皮，死气沉沉的老者。 而是一个裸露上身，身形魁梧的黑发老者，肌肉虬结，宛若壮年！ 眨眼间他的双目中有日月星辰在其中轮转。 举手投足之间，都引得虚空震荡，大道和鸣！ 寿元，至少暴增了五千年！ 其实力，更是深不可测！ 云霄太上长老，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那双充满了爆炸性力量的拳头。 感受着体内那股如汪洋大海般奔腾不息的磅礴气血。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随后，他一步踏出。 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当他再次出现时，降临在了神子峰的上空。 整个太初圣地，所有人的目光，都瞬间汇聚于此。 他们想看看，这位刚刚破关而出，实力暴增的太上长老。 会如何对待那位赐予他再造之恩的神子殿下。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 只见，那位活了上万年，辈分高到吓人的云霄太上长老。 在无数道震撼、错愕、不可思议的目光注视下。 对着那个依旧背对着他，悠然品茶的白衣身影。 深深地，弯下了他那万年未曾弯曲过的脊梁。 他翻手间衣袍加身，神情肃穆，行了一个晚辈对长辈，弟子对恩师的，再造大礼。 “老朽云霄。” “多谢神子殿下，赐丹再造之恩！” “此恩，云霄，没齿难忘！” “从今往后，神子但有差遣，老朽万死不辞！” 崖边。 顾长歌终于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他只是淡淡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座山峰。 “小事一桩，长老不必多礼。” “起来吧。” 这平淡至极的六个字，落在云霄太上长老耳中，却比任何天道纶音都更具分量。 他身体一震，缓缓直起了那万年未曾弯曲过的脊梁。 可他的头，依旧微微低垂着，姿态放得极低，不敢直视顾长歌的双眼。 一位活了上万年的老古董，对一位年仅二十的后辈行此大礼！ 整个太初圣地，所有目睹这一幕的生灵，都被震撼得无以复加。 他们的思维，在这一刻彻底停滞。 世界观，再一次被那个白衣身影，用最不讲道理的方式，踩在脚下，碾得粉碎。 主峰之上，太初圣主张着嘴，喉咙干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身边的几位老祖，更是面色呆滞，如同泥塑木雕。 山峰之上，林萱儿的小手紧紧攥着，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看着神子峰上那道身影，感觉自己在仰望一尊真正的神明。 苏清歌的美眸中，痴恋与狂热交织，她已经完全沉沦。 就在这片死寂之中，云霄太上长老，动了。 他猛然转身，不再看顾长歌，而是环视四周。 他的目光，如同两道实质化的闪电，扫过圣主，扫过所有长老，扫过太初圣地的一座座山峰，一片片殿宇。 一股恐怖到极致的威压，从他体内轰然爆发，笼罩了整个宗门。 他动用了大法力，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在每一个人的神魂深处，轰然炸响！ “我云霄，在此宣布！” “从今日起，神子顾长歌，便是我太初圣地唯一的继承人！” “他的话，便等同于我的话！” “他的意志，便是圣地的最高意志！” 每一个字，都蕴含着不容置疑的霸道与决绝。 “谁敢不从！” “便是与我云霄为敌！” “与我整个太初圣地为敌！” 此言一出，再无半分回旋余地。 这，是最终的定调。 这，是来自圣地最古老存在的，最高法旨！ 主峰之上，太初圣主身体猛地一颤，率先从震撼中惊醒。 他没有任何犹豫，没有任何迟疑，立刻对着神子峰的方向，深深躬身。 他身后的所有长老，也紧随其后，齐刷刷地弯下了腰。 他们的声音，恭敬而统一，汇聚成一股声浪，响彻云霄！ “我等，谨遵太上长老法旨！” 这一刻，顾长歌在太初圣地的地位，真正达到了无可撼动、至高无上的巅峰。 所有质疑，所有潜在的派系，所有暗流。 在这一道法旨之下，尽数烟消云散。 系统提示音，终于在他脑海中响起： 【叮！宿主完成隐藏任务：君临圣地！】 【宗门威望达至巅峰，所有质疑彻底消除！】 【奖励：反派值+5000点！】 云霄太上长老那道法旨，如同天宪，彻底为这场风波画上了句点。 神子峰上，顾长歌对那五千反派值的入账，并未在意。 他只是听着下方山呼海啸般的恭贺声，眼神平静地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 他身后的云霄太上长老，依旧保持着躬身的姿态，不敢有丝毫异动。 直到顾长歌将茶杯放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云霄才敢缓缓直起身子，神情中，是发自灵魂的敬畏。 “圣地事务，以后便有劳长老多费心了。” 顾长歌的声音淡然。 云霄心中一凛，立刻明白了顾长歌的言外之意。 这是要他，彻底成为顾长歌在太初圣地台面上的代言人。 “神子殿下放心。” “老朽，明白。” 云霄再次躬身，随后身影一闪，消失在神子峰上。 他要去处理那些，因他破关而引起的后续震动。 整个太初圣地，在这一日之后，彻底迎来了姓顾的时代。 而这一日发生的神迹，所掀起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第14章 神子赐教，玩物之心 短短数日。 太初圣地神子顾长歌，凭空造物。 炼制出传说中的九转还阳丹，助宗门太上长老逆天改命，重返巅峰的消息。 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席卷了整个浩瀚无垠的东荒大地。 无数传承万古的不朽道统。 屹立不倒的古老皇朝。 还有那些隐世不出，自视甚高的丹道世家。 在收到这则消息的瞬间，无一例外，尽皆失声。 起初，无人相信。 凭空造物，挥袖破劫。 这种手段，听起来更像是神话传说，而非现实。 可随着太初圣地那位云霄太上长老，亲自出关。 宴请八方，展现其重返巅峰的恐怖修为后，所有的质疑，都化为了最深的惊骇。 一时间，整个东荒都为之震动。 无数势力的使者，带着足以让寻常宗门眼红心跳的重礼。 络绎不绝地涌向太初圣地山门。 车辇如龙，宝光冲天。 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圣主级人物，此刻却如同凡俗间的香客，只为能求见那位神子一面。 更有甚者，开出了天价，只为求得一片神子炼丹时剩下的丹渣。 太初圣地的山门，几乎要被踏破。 其声望与地位，因此空前高涨，隐隐有了东荒第一圣地的势头。 而作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顾长歌，却对外界的喧嚣没有半分兴趣。 神子峰，殿宇深处。 他随意地将那些纷至沓来的拜帖丢在一旁，堆成小山。 轻指一弹，幽蓝色的火焰焚尽所有。 所有接待事宜，他尽数丢给了忙得焦头烂额的太初圣主处理。 自己则乐得清闲。 宗门的棋盘已经布好，棋子也已归位。 是时候，打磨一下自己收藏的玩物了。 他端坐于主位，神情淡漠，对着空无一人的大殿，随意开口。 “让苏清歌与林萱儿过来。” 声音不大，却通过神念，精准地传入了候在殿外的侍女耳中。 侍女身躯一颤，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躬身退下。 片刻之后。 两道绝美的身影，一前一后，走入了这座空旷威严的大殿。 苏清歌走在前面。 她一袭月白长裙，气质清冷如九天玄女。 那张绝色容颜上，眼眸流转，透露出狂热与崇拜。 她缓缓漫步，目光始终落在那个高坐于主位的身影上，不敢有半分挪移。 跟在她身后的，是林萱儿。 少女一身淡绿罗裙，清纯似水，灵动可人。 只是此刻，那张清丽的小脸上，却写满了紧张与局促。 她低着头，双手无措地绞着自己的衣角，甚至不敢抬头去看顾长歌。 那一日的画面，早已化作不可磨灭的烙印，深深刻在了她的神魂之中。 两女并肩而立，当真是各有千秋，堪称人间绝色。 “拜见神子。” 苏清歌率先盈盈下拜，声音柔媚入骨。 林萱儿也连忙跟着行礼，声音细若蚊蚋。 顾长歌的目光，从两人身上缓缓扫过。 他的眼神，就像是最高明的匠人，在审视自己最得意的两件作品。 一件，已经雕琢得近乎完美，只剩下最后一点收尾。 另一件，还是未经雕琢的璞玉，却也因此，更具可塑性。 “起来吧。” 他淡淡开口。 “谢神子。” 两女起身，苏清歌很自然地走上前，想为顾长歌斟茶。 顾长歌却抬了抬手，制止了她的动作。 他看向林萱儿，嘴角带着一抹温和的笑意，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萱儿师妹，近来修行可有精进？” 林萱儿身体微微一僵。 她没想到，神子会第一个点她的名。 她紧张地抬起头，迎上顾长歌那双深邃如星空的眸子，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回……回神子，萱儿愚钝，并无太大进展。” “无妨。” 顾长歌的笑容依旧温和。 “你的天赋，不在于常规的修炼。” 这句话，让林萱儿猛地一怔，眼中茫然。 就连一旁的苏清歌，美眸中也划过一抹异色。 她知道林萱儿身怀一种特殊体质，似乎与草木精灵有关。 但具体是什么，她也并不清楚。 顾长歌这是何意？ 难道，他看出了什么？ 顾长歌没有理会两女的疑惑，他站起身，缓步走下台阶。 “前几日炼丹，不过是心血来潮，随意为之。” “今日，我再炼一炉，也正好，指点你们一番。” 他这话说的云淡风轻。 可听在苏清歌和林萱儿耳中，却不亚于九天惊雷。 随意为之？ 那引动天劫，让太上长老重返巅峰的九转还阳丹，只是随意为之？ 那现在，他要认真炼制的，又该是何等逆天的神物？ 苏清歌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 林萱儿更是小嘴微张，早已被这番话震得大脑一片空白。 顾长歌没有给她们继续震撼的时间。 他走到大殿中央，随意地一挥袖袍。 一尊通体紫金，刻满古老神纹的丹炉，凭空出现，稳稳地落在大殿中央的地面上。 这尊丹炉出现的瞬间，整个大殿的灵气，都为之沸腾。 正是系统奖励的混沌阴阳鼎。 “今日，我便教你们，何为真正的丹道。” 顾长歌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目光转向林萱儿，那温和的笑意，不知何时已经收敛。 取而代之的，是洞悉一切的淡漠。 “尤其是你。” “看好了。” “这，或许是你此生唯一的机会。” 林萱儿的身体，因为这最后一句话，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 那淡漠的语气里，不带任何感情，却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她的心脏。 此生唯一的机会。 这几个字，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一旁的苏清歌，月白长裙下的玉手，也下意识地微微收紧。 她望着顾长歌的背影，那双原本只有痴迷与狂热的美眸中。 第一次，浮现出了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凝重。 他要教什么？ 丹道吗？ 不，绝不止是丹道。 苏清歌心中有种强烈的直觉，今日之后，有什么东西，会彻底改变。 顾长歌没有理会二女的心思。 他立于大殿中央，目光落在身前那尊紫金色的混沌阴阳鼎上。 他没有点火。 也没有拿出任何所谓的药材。 只是伸出右手，五指修长，指节分明，就那么随意地，按在了冰冷的鼎身之上。 第15章 完美答案，难入法眼 嗡！！ 一声悠远的鼎鸣，在大殿内回荡。 混沌阴阳鼎，这件足以让丹帝都为之疯狂的无上至宝。 在顾长歌的手中，如同趁手的玩物。 下一刻。 顾长歌闭上了双眼。 他周身的气息，开始变得飘渺而虚无。 整座大殿的灵气，迅速向着他汇聚，耳边响起呼啸声。 气息流转，灵力形成一个缓慢而有序的漩涡。 “看好了。” 他再次开口，嘴角勾起自信的笑容。 他按在鼎上的右手，五指微动。 一缕缕肉眼无法看见，唯有神魂才能感知的法则丝线，被他从虚无之中，强行抽离了出来。 有代表着生机的翠绿丝线。 有代表着寂灭的灰败丝线。 有代表着锋锐的金之法则。 有代表着厚重的土之法则。 万千法则，在他的指尖，化作了最原始的材料。 这一幕，彻底颠覆了苏清歌与林萱儿的认知。 她们见过无数丹师炼丹。 无一不是小心翼翼地挑选药材，控制火候，遵循丹方，生怕出半点差错。 可眼前的顾长歌。 他在做什么？ 他在以天地为药圃，以万道为药材！ 这已经不是炼丹了。 苏清歌屏住了呼吸，娇躯紧绷。 一双美眸死死地盯着顾长歌的每一个动作，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她修长的玉指，在袖中无意识地模仿着顾长歌的动作，试图去理解那种道韵天成的轨迹。 林萱儿更是看得小脸发白，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呆滞的状态。 她完全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但她那特殊的体质，能清晰地感受到。 那些被抽离出的法则丝线中，蕴含着何等恐怖的力量。 顾长歌的动作，行云流水。 没有半分烟火气，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美感。 他将抽离出的万千法则，一一打入混沌阴阳鼎之中。 鼎内，没有火焰。 却有雷鸣电闪，风雨交加，仿佛一个初开的小世界，正在其中演化。 不知过了多久。 顾长歌的动作，猛然一顿。 他睁开眼，目光没有看鼎，而是转向了林萱儿。 一个问题，被他随意地抛了出来。 “一株向阳而生的龙葵草，其根茎之内，为何会蕴藏一丝极寒的太阴之气？” 问题很古怪。 甚至可以说，与主流的丹道理论背道而驰。 龙葵草，至阳之物，怎么可能蕴藏太阴之气？ 苏清歌闻言，柳眉微蹙。 她搜遍脑海中的所有典籍，也找不到任何相关的记载。 这个问题，超纲了。 林萱儿更是当场就懵了，小脸煞白，嘴唇翕动，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根本不懂什么阴阳法则。 她只知道龙葵草可以用来炼制疗伤丹药。 大殿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压抑。 林萱儿紧张得手心全是汗，她感觉顾长歌那淡漠的目光。 要将她的神魂都洞穿。 “我……我不知道……” 她用细若蚊蚋的声音回答，头垂得更低了。 苏清歌的脸上，没有失望，也没有不耐。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她。 “不用你脑中的学识回答我。” “用你的感觉。” “你与草木有缘，闭上眼，去感受它。” 顾长歌的声音，温柔中带着奇特的引导性。 林萱儿身体一颤，抬眸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她努力地放空自己的大脑。 按照顾长歌的指引，用自己的天赋，去感知。 渐渐地。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一株迎着烈日，顽强生长的龙葵草。 阳光炙烤着它的叶片。 但它的根茎，却深深地扎在阴暗潮湿的泥土之下。 泥土中，有冰冷的石块，有腐朽的落叶。 “因为……” 林萱儿睁开了眼，眸子里带着一丝茫然，一丝不确定。 “因为它……在渴望阳光的时候，它的根，却拥抱着黑暗与冰冷。” “它……它不是只有一面。” “为了向上生长，它必须向下扎根……那里的寒冷，也是它的一部分。” 她说的磕磕巴巴，不成体系。 只是把自己的第一感觉复述一遍而已。 苏清歌听完，眼中闪过不解，和些许的不屑。 这是什么答案？ 然而。 顾长歌听完之后，却停下了手中所有的动作。 他转过身，第一次，用一种真正审视与赞赏的目光，看向了林萱儿。 大殿内，寂静无声。 “不错。” 顾长歌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温和的弧度。 “根骨清奇，孺子可教也。” 这九个字，轰然炸响在林萱儿的脑海里。 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神子……在夸她？ 用如此郑重的语气，夸奖了她那番粗糙的回答？ 前所未有的，巨大的喜悦与激动，冲垮了她所有的不安与恐惧。 她的小脸，因为激动而涨得通红，心脏砰砰狂跳。 十指相扣在胸前，好似这样就压住猛烈的心跳。 而站在一旁的苏清歌。 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那抹温和的赞赏，那句“孺子可教”。 像一根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她的心上。 凭什么？ 就凭那番不知所云的胡言乱语？ 强烈的危机感与不甘，从她心底疯狂地滋生出来。 还没等她从这种情绪中回过神。 顾长歌的目光，已经转到了她的身上。 “清歌。” 他淡淡地开口。 “神子请讲。” 苏清歌立刻收敛心神，躬身回应，声音却有些急切。 她要证明自己。 她比林萱儿，强一百倍，一千倍！ 顾长歌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以神魂御火，若要同时炼化九种属性相克的灵材，如何…… “才能在瞬息之间，构建出九重独立的微型火域，并保证其互不干涉，又能完美融合药力？” 这个问题，同样深奥。 但，它在理论的范畴之内。 考验的是对神魂与火焰的极致掌控力。 这，正是苏清歌的强项！ 她心中一喜，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对答。 “回神子，此法需用‘九宫离火阵’为基，以神魂为阵眼，分化九缕魂念，各执一域。关键在于……” 她将相关的理论，技巧，注意事项，阐述得清清楚楚，条理分明。 堪称完美无缺的教科书式答案。 说完之后，她微微抬起下巴，眼中闪烁着自信与期待，看向顾长歌。 然而。 顾长歌听完，只是平淡地点了点头。 “嗯。” 然后，他便转过身去，继续他的炼丹。 没有再看她一眼，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表示。 第16章 废人登台 “嗯。” 然后，他便转过身去，继续他的炼丹。 让人觉得她刚才那番完美的回答，不过是风过林梢，水过无痕，不值一提。 苏清歌呆立当场，大脑空白。 那一个“嗯”字，那平淡到近乎漠视的态度。 与刚才对林萱儿的温和赞赏，形成了最鲜明，也最残忍的对比。 极致的羞辱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的心脏。 她赢了理论。 却输得一败涂地。 在神子眼中，她引以为傲的广博学识，她刻苦修炼的控火技巧，竟然……比不上林萱儿一句粗糙的叙述？ 为什么？ 苏清歌死死地咬着自己的红唇，美丽的眼眸泛起一层红雾。 她看向身旁那个因为得到夸奖，还沉浸在喜悦与激动中的林萱儿。 那道目光，不再是之前的怜悯与俯。 这个天真的师妹。 或许，是她此生最大的敌人。 顾长歌背对着二女，神情没有半分变化。 但她们心中燃起的无形战意，那交织的嫉妒与竞争，却比任何丹香，都让他感到愉悦。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一个已经彻底沦陷，忠心耿耿的玩物，固然好用。 但两个为了争夺主人的宠爱，而互相竞争，互相撕咬的玩物，才更有趣，也更有价值。 【叮！】 【天命女主苏清歌，产生强烈危机感与嫉妒心，心境动摇！】 【天命女主林萱儿，倾心度+15，当前总倾心度：40（倾心仰慕）！】 【获得反派值+3000！】 听着系统的提示音，顾长歌的嘴角勾起弧度。 很好。 宗门这边的棋盘，已经彻底活了。 是时候，去处理掉还苟活的瑕疵了。 鼎中神光内敛，一枚蕴含着万道气息的神丹，缓缓悬浮。 顾长歌看都未看一眼，袖袍一挥，丹鼎与神丹尽数消失。 他背对二女，声音淡漠。 “今日指点，到此为止。” “你们，退下吧。” 苏清歌娇躯一颤，红唇紧咬，最终还是不甘地躬身行礼。 “是，神子。” 林萱儿仍沉浸在被夸赞的喜悦中，闻言也乖巧地行礼。 清丽的小脸上，染上了红晕。 她的余光扫了身旁神色复杂的苏清歌。 心中生出了淡淡的优越感。 两道绝美的身影，怀揣着截然不同的心思，缓缓退出了大殿。 殿门，在她们身后轰然关闭。 空旷威严的大殿内，只剩下顾长歌一人。 他缓缓走回主位，坐下。 修长的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击，发出规律的声响。 一下。 又一下。 整个大殿，只有这单调的声音在回响。 “林萱儿……” 他低沉的呢喃着这个名字，眼眸深邃，不见底。 倾心仰慕，还不够。 那份倾心，建立在对叶尘失望的废墟之上，根基不稳。 只要叶尘这根刺还存在一日，那废墟，便有被重新翻开的可能。 顾长歌不喜欢任何不可控的因素。 他要的，是彻底的掌控，是灵魂深处，只烙印他一人的痕迹。 让失望，变成憎恨。 让过去的羁绊，化作最深的梦魇。 顾长歌的指尖，停下了敲击。 他面前的虚空中，光影流转，浮现出一幅画面。 阴暗潮湿的囚牢。 一道人影，像条死狗蜷缩在角落的干草堆里。 衣衫褴褛，浑身布满干涸的血迹，头发糟乱。 正是叶尘。 他的丹田破碎，神魂黯淡，浑身上下，再无半分灵力波动。 甚至连那具曾经引以为傲的强横肉身，也因为修为尽废，变得羸弱不堪。 只剩下最后一口气，苟延残喘。 顾长歌平静地注视着画面中的叶尘。 “私下的挑拨，终究落了下乘。” “诛心，需要一个足够盛大的舞台。” “一场……万众瞩目的公开处刑。” 顾长歌笑了。 他需要让林萱儿，当着整个太初圣地所有人的面。 亲手，为自己的过去，画个句号。 他的神念，如潮水般涌出，瞬间覆盖了整座神子峰。 “传我法旨。” 冰冷淡漠的声音，直接在殿外侍女的脑海中响起。 “三日后，吾将于问道台，公开讲道，点化门人。” 侍女身躯剧震，脸上浮现出狂喜与不敢置信的神色。 神子殿下，要公开讲道！ 这是何等天大的机缘！ 她不敢有半分怠慢，立刻将这道法旨，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了整个太初圣地。 一石激起千层浪。 消息传出的瞬间，整个太初圣地，彻底沸腾。 “什么？神子殿下要公开讲道？” “天啊！我没有听错吧！这……这是真的吗？” “丹道神迹之后，又要展现无上道法了吗？神子殿下是要将我太初圣地，推向万古未有之辉煌啊！” 无数闭关的弟子，瞬间破关而出。 无数在外历练的长老，不惜耗费巨大代价，撕裂虚空，也要赶回宗门。 问道台。 那是太初圣地最神圣的地方之一，平日里唯有宗门大典，或是圣主讲法时，才会开启。 而现在，它将为神子顾长歌一人开启。 所有人都疯了。 他们疯狂地涌向问道台所在的山峰，想要抢占一个最好的位置，哪怕只是远远看一眼神子的风采，听一句大道真言，也是无上造化。 一时间，整个太初圣地，万人空巷。 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狂热与崇敬。 那一日的丹道神迹，早已将顾长歌，在他们心中彻底神化。 三日时间，转瞬即逝。 问道台，早已是人山人海。 从山脚到山顶，密密麻麻，站满了身影。 内门弟子，核心弟子，真传弟子，甚至还有许多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宿老，都出现在了此地。 他们盘膝而坐，神情肃穆，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整个问道台，鸦雀无声，只有山风吹过的呼啸。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问道台最顶端，那个由万载寒玉打造的高台之上。 高台中央，设有一尊宝座。 宝座两侧，另设了两个稍小的蒲团。 忽然。 人群中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 两道绝美的身影，在侍女的引领下，穿过人群，缓缓走向高台。 正是苏清歌与林萱儿。 “是苏师姐和林师妹！” “她们竟然能登上高台，坐在神子殿下身侧！” “何等荣幸！这简直是天大的恩宠！” 无数羡慕嫉妒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 第17章 诛心盛宴 苏清歌一身月白长裙，神情清冷，步履沉静。 她能感受到周围那些火热的视线，但她的目光。 却始终平静地注视着前方那尊空无一人的宝座。 平静之下，是无人能察觉的暗流。 这三日，她彻夜未眠。 脑海中反复回响的，是顾长歌对林萱儿那句“孺子可教”。 那份屈辱与不甘，像毒蛇一样啃噬着她的内心。 看来，今日这场讲道，绝不简单。 这或许是神子对她们二人，另一场无声的考验。 她绝不能再输。 林萱儿跟在苏清歌身后，一身淡绿罗裙，更显清纯灵动。 她的小脸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一双清澈的眸子里，闪烁着小鹿般的兴奋与期待。 她完全没有苏清歌那般复杂的想法。 在她心中，能如此近距离地聆听神子讲道，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两人在高台之上，分左右，在两个蒲团上坐下。 苏清歌眼观鼻，鼻观心，如一尊冰雕。 林萱儿则好奇地打量着下方黑压压的人群，心中充满了新奇与震撼。 就在这时。 天，暗了下来。 不是乌云蔽日。 而是无尽的道韵，从天穹之上垂落，化作了实质化的华盖，遮蔽了阳光。 仙音阵阵，天花乱坠。 一道白衣身影，背负双手，脚踏虚空，从神子峰的方向，一步步走来。 他走的很慢。 每一步落下，脚下都有一朵金色的莲花绽放。 步步生莲。 他周身笼罩着紫气，看不真切面容。 却有一种凌驾于九天之上，俯瞰万古的无上气韵。 整个问道台，数万生灵，在同一时刻，屏住了呼吸。 所有人的眼中，都只剩下那道缓缓走来的白衣身影。 狂热，崇拜，敬畏…… 种种情绪，在人群中蔓延。 终于。 顾长歌的身影，落在了高台的宝座之上。 他缓缓坐下。 周身的紫气，这才慢慢散去，露出了那张俊美脸庞。 眸光平静，淡漠地扫过下方的人群。 凡是被他目光扫过之人，无不心神剧震，下意识地低下头颅，不敢直视。 “拜见神子殿下！” 不知是谁，第一个从震撼中回过神来，用尽全身力气，狂热地高呼。 下一刻。 山呼海啸的声音，汇聚成一股声浪，直冲云霄。 “我等，拜见神子殿下！” 数万弟子长老，齐刷刷地躬身，行礼。 那场面，宏大到了极点。 林萱儿被这股气势震得小脸发白，娇躯微颤。 看向顾长歌的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崇拜与迷恋。 这就是她的神子。 是她倾心仰慕的人。 苏清歌也同样躬身，只是她的眼角余光，却瞥向了身旁的林萱儿。 看到她那副痴迷的样子，苏清歌的眸光，冷了几分。 高台之上。 顾长歌对下方的山呼海啸，置若罔闻。 他抬了抬手。 天地间，瞬间恢复了死寂。 他没有开口说任何关于大道玄妙的经文。 只是用一种平淡到听不出任何情绪的语气，缓缓开口。 “大道三千，殊途同归。” “然，有向道之心者，亦有背道而驰者。” “今日讲道，不讲玄法，只讲人心。” 下方众人听得云里雾里，却不敢有半分质疑。 一个个正襟危坐，洗耳恭听。 顾长歌的目光，从苏清歌的脸上划过。 最后，落在了林萱儿那张天真烂漫的小脸上。 林萱儿迎上他的目光，心脏猛地一跳，小脸更红了。 她以为，神子又要考校她了。 顾长歌看着她，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那笑容，依旧温和。 却让一直暗中观察他的苏清歌，心中猛地一沉，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只讲道理，终究空泛。” “今日，便寻一位反面之例，为尔等……现身说法。” 话音落下，全场皆惊。 反面之例？现身说法？ 这是什么意思？ 林萱儿也愣住了，清澈的眸子里，写满了茫然。 就在这万众瞩目，无数道目光汇聚之下。 顾长歌的声音，带着灵力扩散开来。 “来人。” “将废人叶尘，带上来。” 数万道目光，从狂热与崇敬，瞬间化为惊愕与茫然。 废人？ 叶尘？ 这个名字，对于许多新晋弟子而言是陌生的。 但对于那些经历过、听说过的人来说，却像是一根尘封的刺，猛然被拔了出来。 那个曾经搅乱神子订婚宴而被废，打入地牢的……挑衅者？ 神子讲道，为何要提一个早已被遗忘的废人？ 还要将他带上来？ 高台之上，林萱儿脸上的红晕，在听到“叶尘”这两个字。 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变得一片惨白。 她整个人僵在那里，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怎么会…… 神子殿下，怎么会突然提起他？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她的脚底板，沿着脊椎，瞬间窜上了天灵盖。 她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宝座上那个神情淡漠的身影。 顾长歌的目光，正平静地落在她的身上。 那眼神里，没有责备，没有审问，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可正是这份平静，让林萱儿的心，几乎要停止跳动。 她明白了。 今日这场万众瞩目的讲道。 主角，不是下方那数万弟子。 也不是她身旁的苏清歌。 而是她。 以及那个，她以为早已被埋葬在记忆最深处的名字。 一旁的苏清歌，眸光微动。 她侧过脸，将林萱儿那惨白的脸色，那不受控制轻颤的娇躯，尽收眼底。 她什么都明白了。 那日炼丹殿内的提点，今日这问道台上的讲道…… 原来，一切都是铺垫。 神子的手段，竟是如此的环环相扣，滴水不漏。 她心中非但没有恐惧，反而生出一种病态的兴奋与期待。 她想看。 想看这位神子殿下，是如何将人心玩弄于股掌之间。 想看他，是如何将这柄名为“林萱儿”的剑，打磨得更加锋利，更加……顺手。 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 问道台的边缘，两名执法殿的弟子，拖着一条人影拖了上来。 “砰。” 人影被粗暴地扔在了高台冰冷的玉石地面上。 浑身衣衫褴褛，蓬头垢面。 第18章 神子设局，女主斩旧爱 浑身衣衫褴褛，头发像一团乱草，黏着污垢与血痂，遮住了大半张脸。 他浑身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与霉味。 四肢被粗大的玄铁锁链洞穿了琵琶骨，每动一下，都带出沉闷的拖拽声。 这哪里还是一个人。 分明就是一个从地狱最深处爬出来的恶鬼。 “嘶……” 人群中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这就是那个叶尘？他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丹田破碎，修为尽废，在地牢里关了这么久，能活着就不错了。” “神子殿下将他提出来，到底是要做什么？” 议论声如同蚊蚋，嗡嗡作响。 那蜷缩在地上的人影，似乎被外界的声音惊动，艰难地抬起了头。 乱发之下，是苍白干枯的脸庞。 勉强看出往日的模样。 他的眼神，浑浊，麻木。 可当他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高台之上，看到那道淡绿色的身影时。 那双暗沉的眸子里，竟是猛地爆出了扭曲的光！ 希冀，怨毒，不甘，还有疯狂的乞求。 种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那张肮脏的脸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可怖。 “萱……萱儿……” 他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发出低沉沙哑的声音。 这两个字，很轻。 台上的林萱儿并没有听到。 但她的娇躯，还是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她下意识地想要避开那道目光，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 那道目光，像是一张网，将她牢牢地困在原地。 过往的种种，那些在青山镇的记忆。 那些她曾经的依赖与憧憬，浮现在脑海里。 她的小脸，更白了。 高台宝座上，顾长歌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没有理会地上的叶尘。 也没有去看心神失守的林萱儿。 他的目光，再次缓缓扫过下方数万弟子。 淡漠的声音，再度响起。 “今日，吾不讲道法，只讲人心。” “尔等皆为求道者，当知‘道心’二字，重于一切。” “道心不坚，如无根之萍，风一吹，便散了。” “道心有瑕，如万丈高楼，蚁穴一处，终有倾塌之日。” 他的声音，让下方原本骚动的人群。 安静下来，一个个凝神细听。 “而这世间，动摇道心者，莫过于两种。” “一为外魔，二为心魔。” “外魔易躲，心魔难防。” “何为心魔？” 顾长歌的声音顿了顿，他伸出修长的手指。 随意地指向了地上那个还在挣扎的废人。 “过往的执念，便是心魔。” “昔日的因果，便是心魔。” “斩不断，理还乱的羁绊，更是心、魔、之、源！” 最后四个字，他说的极慢，极重。 每一个字，都像鼓点，敲在所有人的心头。 也敲在了林萱儿的神魂深处。 她娇躯一颤，猛地抬起头，看向顾长歌。 顾长歌的目光，终于从下方收回，落在了她的身上。 那目光中，带着一丝温和，一丝鼓励。 就如同那日在炼丹殿内，夸赞她“孺子可教”时一样。 “萱儿师妹。” 他轻声唤道。 林萱儿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绷紧了。 “神子殿下……” 她温柔的声音无法抑制的颤抖。 “你与他，曾有旧识。” 顾长歌在陈述寻常不过的事情。 “他，便是你的心魔。” 林萱儿的红唇，被她自己咬出了血丝。 她没有反驳。 因为她知道，神子说的是对的。 叶尘，就是她的心魔。 是她从青山镇带来的，最后一个，也是最沉重的一个包袱。 是她每次午夜梦回，都会浮现出的。 那个让她无法彻底割舍的身影。 “心魔不除，大道难成。” 顾长歌继续在她的耳边循循善诱。 “今日，当着全宗门人的面。” “本神子，便赐你一场机缘。” “一场……亲手斩灭心魔，重塑道心的机缘。” 话音落下。 嗡！ 一柄通体缭绕着绿色灵气的灵剑，凭空出现在林萱儿的面前。 剑尖直插玉石地面。 寒芒的剑身上映照出她那张惨白无血色的小脸。 整个问道台，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明白了。 神子殿下，这是要做什么了。 他要让林萱儿，当着所有人的面，亲手杀了这个与她有旧的废人！ 无数道目光，汇聚在林萱儿的身上。 有惊愕。 有同情。 有玩味。 更多的，是敬畏。 地上的叶尘，也终于听懂了。 他那最后一丝希冀的光彻底熄灭在，浑浊的眼中。 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恐惧与怨毒。 “不……不要……” “萱儿！我是叶尘啊！你忘了我们以前……” 他疯狂挣扎，身上的铁链哗啦作响。 凄厉的吼声，响彻扩阔的问道台。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 顾长歌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一股无形的力量，便封住了他的喉咙。 让他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张着嘴，发出“嗬嗬”的声响。 台上的林萱儿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她看着面前那柄寒气逼人的灵剑。 又看了看地上那个挣扎蠕动，用绝望而怨毒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叶尘。 最后，她抬起头，看向了宝座上的顾长歌。 那个男人，只是那么平静地看着她。 他把这道题放在了林萱儿面前让她选择。 林萱儿的心中，在进行着天人交战。 杀了叶尘？ 亲手杀了这个，她曾经仰慕过，依赖过，甚至……喜欢过的男人？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让她浑身冰冷。 可是…… 如果不杀呢？ 她看向顾长歌，看向那个给了她新生，给了她希望，给了她前所未有荣耀的男人。 这是神子给予她的考验。 是她，能否真正走进他世界的，唯一的一张门票。 她想起了那一日，叶尘是如何对她恶语相向。 想起了他，是如何因为嫉妒，而对神子痛下杀手。 想起了自己，是如何在他的身上，一次又一次地感到失望。 而神子呢？ 他随手炼制神丹，救活太上长老。 他指点自己丹道，让自己找到了从未有过的自信。 他让自己，坐在他的身边，享受着数万人的敬仰。 孰是孰非？ 孰轻孰重？ 答案，还用问吗？ 那过往的羁绊，与眼前的无上荣耀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那腐烂的过去，如何能与璀璨的未来相提并论？ 林萱儿眼中的挣扎，在一点点被杀意取代。 她缓缓地，伸出了自己那只还在微微颤抖的玉手。 握住了面前的剑柄。 剑柄冰冷，那股寒意，却让她混乱的心，瞬间冷静了下来。 【叮！】 【天命女主林萱儿，道心抉择，即将斩断与气运之子的最后因果！】 【宿主即将彻底扭转天命女主林萱儿命运线，获得巨额奖励！】 听着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顾长歌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细微的弧度。 这场戏，终于到了最高潮的部分。 她没有再看地上的叶尘一眼。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罗裙，然后，对着宝座上的顾长歌，盈盈一拜。 这一拜，恭敬，虔诚。 带着斩断过去，奔赴新生的决绝。 “萱儿……遵神子法旨。” 清冷的眸光，流淌坚定不移的光芒。 提着剑，一步一步，走向了那个瘫倒在地，眼中只剩下无边绝望与恐惧的身影。 第19章 一剑斩过往，道心种魔莲 提着剑，一步一步，走向了那个瘫倒在地的身影。 林萱儿的步子很慢，很稳。 月白色的罗裙拖曳在冰冷的玉石地面上。 她手中的灵剑，剑尖垂地，划出一道浅浅的白色刻痕，火星迸溅。 数万道目光，全部汇聚在那个走向“心魔”的少女身上。 她的背影，在众人眼中，显得那样的单薄，却又透着决绝。 地上的叶尘，身体因为恐惧而剧烈地抽搐着。 他看着那个曾经熟悉的身影，一步步向自己走来。 看着她手中那柄灵剑。 他想求饶，想怒骂，想嘶吼。 可喉咙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死死锁住，只能发出漏风般的“嗬嗬”声。 绝望将他淹没。 自己今日必死无疑，从他浑浊的眼底滋生怨毒。 死？ 他可以死！ 但他绝不能让让林萱儿，就这么踩着他的尸骨，去讨好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 他要毁了她！ 就算死，也要在她心中，在所有人心中，留下一根拔不掉的毒刺！ 他用尽力气，抬眼看向了高台宝座上那个神情淡漠的男人。 那双怨毒的眼睛里，充满了最恶毒的乞求。 高台之上。 顾长歌端坐于宝座，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击了一下。 “咚。” 一声轻响。 叶尘只感觉喉咙一松，那股禁锢他的力量，消失了。 他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扭曲的快意笑容。 他成功了。 神子，给了他开口的机会。 这位高高在上的神子，根本不在乎他说什么，他要看的，只是林萱儿的反应。 他要看的，是一场更精彩的戏。 “哈哈……哈哈哈哈！” 沙哑、癫狂的笑声，骤然响彻整个问道台，刺得人耳膜生疼。 林萱儿的脚步，猛地一顿。 她停在了距离叶尘三步远的地方，握着剑柄的手，收紧了。 “林萱儿！” 叶尘挣扎着，用手肘撑起上半身，那张肮脏的脸上，满是报复的快感。 “你这个水性杨花的贱人！” “怎么？这么快就迫不及待地要来杀我，向你的新主人摇尾乞怜了吗？” 这两句话，在数万弟子耳边炸响。 所有人都被叶尘这突如其来的，恶毒咒骂给惊呆了。 无数道目光，瞬间变得复杂起来。 林萱儿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她那张本就惨白的脸，更是血色尽失。 屈辱。 无边的屈辱，狠狠地扼住了她的心脏，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可以忍受叶尘的怨恨，可以接受他的不甘。 但她无法接受，他用如此肮脏、恶毒的言语来玷污她。 玷污她对神子的敬仰与倾慕。 “杀了我啊！” 叶尘看到她颤抖的身体，笑得更加疯狂，更加得意。 “你这个从青山镇里走出来的婊子！装什么清纯玉女？” “是不是早就爬上顾长歌的床了？他的滋味怎么样？比我这个废物强多了吧！” “动手啊！杀了我，你就能彻底洗白自己，安安心心地当他身边的一条狗了！” 他每说一句，林萱儿的脸色就白一分。 娇躯摇摇欲坠。 两行清泪，混合着屈辱与愤怒，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 完了。 一切都完了。 在神子面前，在数万同门面前，她被叶尘用最恶毒的语言，钉在了耻辱柱上。 她能感受到，周围那些目光，已经从同情，变成了赤裸裸的审视与玩味。 她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高台。 她想看到神子的反应。 她渴望从那张脸上，看到信任或者怜悯。 但她失望了。 宝座上的那个男人，依旧是那副神情。 平静，淡漠。 眼前这场闹剧，好似与他无关。 他只是看客，冷眼旁观的她在这泥潭里挣扎。 是啊。 神子怎么会在乎呢？ 神子要的，本就是一场斩心魔的戏。 如今，心魔在咆哮，在反噬。 这只会让这场戏，变得更加精彩，和真实。 如果她今天，有半分迟疑，有半分软弱。 那么她在这位神子心中的价值，便会瞬间清零。 她会被毫不留情地抛弃。 就像脚下这个，曾经也曾被她仰望，如今却像条疯狗一样的男人。 这一刻，林萱儿的心中，有什么东西，彻底碎掉了。 她缓缓地，抬起了手，用手背，擦去了脸上的泪水。 动作很轻，很慢。 当她的手放下时，那双原本被泪水浸湿的眸子里，被平静所取代。 以及，那平静之下，足以焚烧一切的杀意。 “叶尘。” 她的声音，响了起来。 不再颤抖，不再柔弱。 出奇的平静，平静得让人心底发寒。 “你说的对。” 地上的叶尘，笑声一滞。 他有些错愕地看着林萱儿。 林萱儿看着他，嘴角也勾起了轻蔑的弧度。 那是一个很浅的笑。 “我的确是瞎了眼。” “竟然会为你这种卑劣、无耻、肮脏的蝼蚁，浪费了那么多年的光阴。” 她提着剑，又向前走了一步。 剑尖在地面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你以为，用这些污言秽语，就能动摇我？就能让神子看轻我？” “你错了。” “你越是像条疯狗一样乱吠，就越是能证明，我今天的选择，是何等的正确。” “今日，我便亲手……” 她的声音，陡然变得凌厉。 “斩断这愚蠢至极的过往！” 话音落下！ 她不再有任何一丝犹豫！ 一道璀璨的绿色剑光，瞬间划破长空！ 台下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根本来不及反应！ 地上的叶尘，更是瞳孔猛缩！ 他想躲，可四肢被废的他，又能躲到哪里去？ 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然而。 预想中，利刃穿心而过的剧痛，并没有传来。 噗嗤！ 一声利器切割血肉的闷响。 温热的鲜血，溅了林萱儿一身，也溅在了她那张冰冷而绝美的小脸上。 叶尘猛地睁开眼。 他没死。 剧痛从他的嘴部席卷而来！ 他想惨叫，但只能发出“嗬……嗬……”的漏风声。 他恐惧的抬起手，摸向自己的脸。 满手，都是温热粘稠的液体。 还有……空荡荡。 他的下半张脸，连同他那条喋喋不休的舌头，被林萱儿这一剑，齐齐削飞了出去！ “啪唧” 那块血肉模糊的东西，掉落在不远处的地面上。 整个问道台，数万生灵，在这一刻，集体失声。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高台中央那个持剑而立的少女。 嘶—— 不知过了多久，人群中才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这一剑，何等的狠辣！何等的决绝！ 她没有直接杀死叶尘，而是先废掉了他最恶毒的武器，他的嘴。 这比直接一剑杀死他，要残忍百倍！ 这是诛心之剑！ 做完这一切，林萱儿静静地站在那里。 她没有去看在地上痛苦翻滚，用一双充满无边惊恐与怨毒的眼睛看着自己的叶尘。 缓缓转身。 身上沾染的点点血迹，非但没有让她显得狼狈。 反而为她那张清纯的脸蛋，增添了妖异而凄厉的美感。 她拖着带血的剑，一步一步，走回了高台中央。 然后。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 她朝着云台之上，那道始终淡漠地注视着一切的身影，盈盈跪倒。 “砰。” 双膝重重地砸在玉石地面上。 她将手中的灵剑，双手奉上，高高举过头顶。 清脆而坚定的声音，响彻天地。 “神子。” “萱儿已斩断过往，从此世间，再无瓜葛。” “此身。” “此心。” “皆属神子一人。” “请神子……验看！” 第20章 剑心琉璃 这一跪，是彻底的臣服。 这一言，是决绝的效忠。 在她斩出那一剑的瞬间，她过去的道心，便被彻底击碎。 又在对顾长歌那近乎狂热的崇拜与敬畏之中，重塑！ 【叮！】 【天命女主林萱儿，已彻底斩断与气运之子叶尘的最后因果，命运线完全扭转！】 【宿主成功收割天命女主！】 【获得反派值：5000点！】 【获得额外奖励：道心种魔！】 顾长歌的脑海中，响起了系统一连串的提示音。 同时，在他的视野中。 林萱儿的头顶，那原本代表着天命女主的淡金色气运，已经彻底转变成了属于他的紫色。 更重要的是，一枚无形的，由最纯粹的忠诚、崇拜、敬畏、依赖等种种情绪凝聚而成的黑色莲花印记，已经在林萱儿的神魂最深处，悄然绽放。 道心种魔。 这便是奖励。 从此以后，林萱儿的生死，荣辱，道心，乃至一念一行，都将在他的掌控之中。 她将成为他手中，最锋利，也最听话的一把剑。 一旁。 苏清歌将这一切，从头到尾，尽收眼底。 她看着林萱儿脸上那狂热的虔诚。 看着她身上那股冰冷的杀伐之气。 她那双古井无波的美眸中，第一次，闪过了一抹难以言喻的复杂光芒。 她彻底看明白了。 这位神子殿下，他需要的，从来不是什么温顺听话的绵羊。 他要的，是能为他染血，为他挥剑，为他斩尽一切敌的……恶犬。 而林萱儿。 已经抢先一步，交出了一份，让他无比满意的答卷。 苏清歌的心，沉了下去。 问道台上，无人敢发出声音。 数万道目光，从地上那滩血肉模糊的东西，转移到那个持剑染血的少女身上。 最后，汇聚到宝座之上，那个从始至终，连坐姿都没有变过的男人身上。 风停了。 云歇了。 时间在这一刻凝固。 终于，宝座上的顾长歌，动了。 他缓缓地，将目光从下方数万弟子身上收回，第一次，真正地落在了林萱儿身上。 那目光里，没有赞许，没有怜悯。 只有审视。 可就是这样的一道目光，却让跪在地上的林萱儿，浑身剧烈地战栗起来。 那不是恐惧。 是激动。 是被认可的，极致的喜悦。 她甚至能感觉到，神魂最深处有朵黑色的莲花。 因为这道目光的垂落，而轻轻摇曳，散发出令她沉醉的愉悦。 “不错。” 顾长歌终于开口。 淡淡的两个字，不高，不重。 清晰地传入了问道台上每一个生灵的耳中。 这两个字，是对林萱儿方才所有行为的，最高肯定。 林萱儿的娇躯，再次一颤。 她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彻底放松。 整个人，如同得到了神恩的信徒，几乎要就此昏厥过去。 她成功了。 她通过了神子的考验。 顾长歌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他随意的屈指一弹。 一道柔和的灵光，从他指尖飞出，轻柔地落在林萱儿的身上。 她罗裙上沾染的血迹，瞬间消散，不留半点痕迹。 她那张因为激动、愤怒、屈辱而煞白的脸蛋，也恢复了红润。 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这一手，轻描淡写。 既是赏赐，也是掌控。 做完这一切，顾长歌的目光，才终于转向了地上那个还在抽搐的人形物体。 他随手一挥。 又是一道气流飞出，那气流之中蕴含着简单的杀意。 灰色气流如同一条小蛇，瞬间没入了叶尘的体内。 “嗬……” 叶尘喉咙里发出最后一声不甘的嘶鸣。 他那剧烈的挣扎，瞬间停止了。 那双充满无边怨毒与不甘的眼睛，迅速变得空洞、呆滞。 最终，化为了一片死寂的灰白。 他的生机被彻底吞噬殆尽。 一阵微风吹过。 叶尘的身体开始化作了漫天飞灰，彻底消散在了这个世界上。 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叮！天命之子叶尘彻底陨落！】 【获得反派值3000点！】 【叮！藏品‘林萱儿’完成度100%，道心彻底沦陷，忠诚度MAX！】 【获得额外奖励，特殊体质：剑心琉璃体（后天）！】 一连串的系统提示音，在顾长歌的脑海中响起。 他看着越来越多的反派值，以及与林萱儿神魂深处，那愈发清晰的联系。 剑心琉璃体？ 顾长歌的念头微微一动。 这倒是个不错的奖励。 此体质，天生为剑而生，对剑道的感悟力，远超常人。 一旦修成，心如琉璃，内外明澈，不染尘埃，万法不侵。 不仅修炼速度一日千里，更能让其心志，坚如磐石，再难被外物动摇。 看来系统也很懂。 一把好剑，不仅要锋利，更要坚固。 顾长歌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细微的，发自内心的弧度。 他从宝座之上，缓缓站起身。 高大的身影，投下大片的阴影，笼罩了整个高台。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全场。 那数万弟子，在接触到他目光的瞬间，无不心神剧震，齐齐低下头颅，不敢与之对视。 今日这问道台发生的一切，已经彻底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这位神子殿下，手段狠辣，心性冷漠，布局深沉。 “今日讲道，到此为止。” 顾长歌的声音，恢复了最初的温润与威严。 “尔等当谨记，仙路漫漫，唯道心坚定者，方能登临绝顶。” “任何过往的羁绊，都可能成为未来的心魔。” “当断，则断。” 话音落下，他不再看任何人。 转身，便要离去。 这一场诛心盛宴，目的已经达到。 韭菜割了，工具也打磨好了。 再留下来，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跪在地上的林萱儿，见他要走，连忙从地上爬起。 她没有说话，只是快走几步，来到顾长歌的身后。 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再无半分天真烂漫。 只剩令人心悸的狂热，与不加掩饰的占有欲。 除了前方那个男人的背影，再也容不下任何东西。 这一幕，被不远处的苏清歌，尽收眼底。 她看着那个亦步亦趋，姿态卑微的林萱儿。 看着她脸上那毫不掩饰的狂热与崇拜。 一股刺骨的寒意，伴随着强烈的危机感，瞬间攥紧了她的心脏。 林萱儿…… 她已经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一个卑微的，却又无可替代的位置。 一把，只为主人挥舞的剑。 那自己呢？ 苏清歌的指尖，在袖中不受控制地蜷缩起来。 自己能给神子什么？ 广博的丹道知识？ 在神子那随手炼制神丹的手段面前，自己的学识，不过是班门弄斧。 清冷高傲的姿态？ 神子身边，从不缺天之骄女。 自己的这点矜持，在他眼中，恐怕与孩童的玩闹无异。 如果再不展现出，属于自己的，无可替代的价值…… 苏清歌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叶尘那化作飞灰的下场。 她毫不怀疑。 一旦自己失去了利用的价值，下场，绝不会比叶尘好到哪里去。 她会像一件被玩腻的旧物，被毫不留情地，随手丢弃。 第21章 女王的野心，黑暗的权柄 一旦自己失去了利用的价值，下场，绝不会比叶尘好到哪里去。 她会像一件被玩腻的旧物，被毫不留情地，随手丢弃。 这个念头，如同冰锥，死死钉在苏清歌的心底最深处。 她跟在人群之后，缓缓走下问道台。 周围的弟子们，还在小声地，用一种混杂着恐惧与兴奋的语调。 议论着方才发生的一切。 “太狠了……神子殿下的手段，简直闻所未闻。” “那个林萱儿，也真是个狠角色，说斩就斩，眼睛都不眨一下。” “你懂什么，这叫道心坚定！” “没看到神子殿下最后都赞许她了吗？” “这可是一场天大的机缘！” “是啊，斩断过往，从此追随神子，一步登天……” 这些议论，一字不落地传入苏清歌的耳中。 她的脚步没有停顿，那张清冷绝美的脸庞上，也看不出任何情绪。 可袖袍之下的玉手，指节已经攥得发青。 机缘？ 在别人看来，是林萱儿的机缘。 但在苏清歌看来，那不过是顾长歌精心设计的一场，驯化与筛选。 林萱儿通过了。 用最血腥，最决绝的方式，向那位高高在上的神子，献上了自己的忠诚。 她成功从一个有点小聪明的丹道天才。 蜕变成了一把只为主人挥舞的，染血的利剑。 而自己呢？ 苏清歌的脚步，停在了自己的洞府前。 她没有进去。 而是转身，看向了云雾缭绕的神子峰方向。 那里，是太初圣地的最高处。 也是权力的最顶端。 林萱儿已经用她的方式，站到了那个男人的身后。 自己，绝不能落后。 更不能，被她比下去。 剑，终究只是剑。 是杀伐的工具。 而她苏清歌，要做执剑的手！ 不，她要做那个，为神子制定规则，执掌权柄，俯瞰众生的……女王。 这个疯狂的念头一旦滋生，瞬间吞噬了她所有的理智与矜持。 她眼中那最后一丝迷茫，被前所未有的野望所取代。 她没有回洞府，而是整理了一下衣襟，朝着神子峰的方向，径直走去。 问道台的风波，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席卷了整个太初圣地。 从外门弟子，到内门精英，再到那些常年闭关，不问世事的真传长老。 所有人都被这场诛心讲道的酷烈与霸道，给彻底震慑。 神子顾长歌。 这个名字，在今日之前，代表的是天赋绝伦，背景通天，是圣地未来的希望。 而在今日之后。 这个名字，又被蒙上了一层令人心悸的阴影。 他不再仅仅是那个温润如玉，宛若谪仙的神子。 更是一个言出法随，视人心为玩物，布局深沉，手段狠辣的……魔主。 那些原本还对顾长歌心存芥蒂的老古董们。 在听闻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后，无一例外，选择了最彻底的沉默。 没人是傻子。 他们能清晰地看到，顾长歌此举。 不仅仅是为了处理一个废人，驯服一个女人。 这更是一场毫不掩饰的立威。 他在用最直接，最血腥的方式，告诉整个太初圣地。 顺他者，一步登天。 逆他者，飞灰湮灭。 殿内，檀香袅袅，灵气氤氲。 顾长歌随手将一件沾染了些许尘埃的白衣丢在一旁，换上了一身更为宽松的玄色长袍。 他赤着脚，踩在冰凉温润的白玉地砖上，走到了殿前的观景台。 这里，可以俯瞰大半个太初圣地的夜景。 万家灯火，璀璨如星河。 “系统，打开属性面板。” 他心念一动。 一道只有他能看见的虚拟光幕，在眼前展开。 【宿主：顾长歌】 【身份：长生顾家神子，太初圣地圣子】 【光环：天命大反派】 【修为：封侯境初期】 【功法/神通：……】 【反派值：18500】 【气运值：1500（玄黄）】 【系统商城：已开启】 【物品栏：道心种魔（林萱儿），剑心琉璃体（未领取）】 看着那一串数字，顾长歌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叶尘虽然废了，但毕竟是天命之子，榨干之后，也贡献了3000点反派值。 而林萱儿的彻底臣服，更是直接带来了5000点反派值的巨额收益。 总共八千点反派值。 这还只是开胃小菜。 真正让他满意的，是物品栏里的那两样东西。 道心种魔。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在自己神魂深处。 与另一道神魂之间，建立起了一道无形的，绝对掌控的链接。 只要他一个念头，就能决定林萱儿的生死荣辱，甚至能让她道心崩溃，修为尽毁。 从此以后，那个天真烂漫的少女，将成为他最忠诚，也最狂热的信徒。 至于另一个奖励，剑心琉璃体。 顾长歌的念头微动。 【叮！是否将奖励‘剑心琉璃体（后天）’赐予藏品‘林萱儿’？】 “赐予。” 他没有丝毫犹豫。 一把好剑，自然要用最好的材料来锻造。 林萱儿的价值，便是她的剑。 这剑心琉璃体，能让她这把剑，变得更加锋利，也更加坚不可摧。 几乎就在他做出决定的瞬间。 神子殿外。 静静侍立在殿门一侧的林萱儿，娇躯猛地一颤。 一股难以言喻的玄奥力量，凭空降临，涌入她的四肢百骸，冲刷着她的经脉与神魂。 她的身体，在发光。 皮肤之下，仿佛有无数道细小的剑气在游走，重塑着她的根骨。 她的双眸，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澈，明亮。 仿佛两块无瑕的琉璃，能够洞彻世间一切虚妄。 一种对“剑”的全新感悟，在她心中疯狂滋生。 这是……神子的恩赐！ 林萱儿瞬间明白了过来。 她猛地朝着神子殿的方向，重重跪下，将头深深地埋在地上。 无边的狂喜与激动，让她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神子没有忘记她！ 神子认可了她的忠诚！ 他正在用无上的神力，改造她，提升她！ “萱儿……誓死追随神子！” 她用神魂，发出了最虔诚的誓言。 殿内。 顾长歌清晰地感受到了林萱儿那股狂热的情绪，也感受到了她体内正在发生的蜕变。 他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一件趁手的工具，打磨好了。 而现在…… 他将目光，投向了山下的某个方向。 他能感觉到，另一股带着决绝与野心的气息，正在迅速地向着神子峰靠近。 “总算，没有让我失望。” 顾长歌给自己倒了一杯灵茶，不紧不慢地品了一口。 一件藏品，是孤芳自赏。 两件藏品，才是一出好戏。 他很期待，那个心机深沉的女人，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他享受这种高高在上，看着这些曾经的天命女主。 为了博取自己的一丝关注，而明争暗斗的乐趣。 不多时。 一名侍立在殿外的执法殿弟子，快步走了进来，单膝跪地。 “启禀神子殿下，苏清歌师姐，在殿外求见。” “让她进来。” 第22章 苏清歌跪求权柄：不要做剑！ 顾长歌放下茶杯，声音平淡。 “是。” 弟子恭敬退下。 很快。 一道窈窕的身影，出现在了大殿门口。 苏清歌一步一步，缓缓走了进来。 她今夜，穿了一身素白色的长裙，未施粉黛，却依旧美得令人窒息。 只是，她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清冷与高傲，似乎被某种东西所取代。 她的眼神里的一潭深水，表面平静，底下却暗流涌动。 她走到大殿中央，距离顾长歌十步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然后。 在顾长歌那饶有兴致的注视下。 她做出了一个，让殿外侍立的弟子们，都感到震惊的举动。 她提起裙摆，缓缓地，跪了下去。 双膝，稳稳地落在了冰冷的白玉地砖上。 “神子殿下。” 她抬起头，那张绝美的脸庞上，神情无比认真。 “清歌愚钝，今日在问道台上，方才明白神子殿下的深意。” 她的声音，清冷，悦耳。 每一个字，都清晰地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之中。 顾长歌端坐于主位之上，没有说话。 他只是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温热的茶杯边缘，眼神平静地看着她。 他在等。 等她接下来的话。 苏清歌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 她继续说道：“清歌愿为神子手中，最锋利的刀，为您扫清前路上的一切障碍。” 这话，说得斩钉截铁。 可顾长歌听了，却只是轻笑了一声。 那玩味的笑声，很轻。 “哦？” 他身体微微前倾，手臂搭在膝盖上，俯视着跪在地上的女人。 “林萱儿，已是我的剑。” “你，又想做什么？” 他一句话，就将问题，尖锐地抛了回去。 剑？ 刀？ 有区别吗？ 不过是换了个名字的工具罢了。 听到“林萱儿”三个字，苏清歌的眸光，闪动了一下。 但她的脸上，没有露出半分嫉妒或者不甘。 她抬起头，绝美的脸庞上，不仅没有丝毫怯懦，反而绽放出了惊人的神采。 “神子殿下说得没错。” “剑，也好，刀，也罢，都只是用来杀戮的工具。” “而杀戮，是最低等的手段。” 她直视着顾长歌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今日在问道台，神子殿下借叶尘之死，诛林萱儿之心，立圣地之威。此为中等手段。” “而清歌，想做的，是为神子殿下，行使那最上等的手段！” 这番话，让顾长歌都感到了一丝意外。 他端着茶杯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眼中的玩味，渐渐被兴致所取代。 “上等手段？” 他重复了一遍，声音里带着探寻。 苏清歌的背脊，挺得笔直。 “剑，只能杀人。” “而清歌，愿为神子的手！” “为您执掌权柄，为您整合资源，为您……打造一个独属于您的，王朝！” 她的野心，在这一刻，毫不掩饰地，彻底暴露在了顾长歌的面前。 她不屑于去做一把只懂杀戮的剑。 她要的，是权力！ 是替顾长歌，掌控一切的权力！ “无论是这太初圣地，还是未来整个上界。” “清歌都愿为您，铺平通往至高神座的道路。” 她的声音，开始带上了一丝狂热。 “杀人是末流，诛心是中流。” “而掌控一切规则，让所有人都只能在您制定的规则下行事，方为上流！” “清歌，想成为神子手中，行使这‘上流’手段的那个人！” 说完这番话，她将额头，重重地叩在地面上。 以一种最谦卑的姿态，展现着自己那最狂妄的野心。 大殿之内，除了二人的呼吸，再也没有其他声音。 顾长歌久久没有说话。 他看着跪伏在自己脚下的这个女人。 不得不承认。 他被取悦了。 他原以为，问道台的刺激，最多让苏清歌产生危机感。 让她放下矜持，主动向自己靠拢。 却没想到，竟直接点燃了她的野心。 她不再满足于做一个清冷高傲的花瓶，也不屑于去做一个喊打喊杀的打手。 她想成为……他的代言人。 他的，女王。 “你的野心，不小。” 许久之后，顾长歌才淡淡地开口评价。 这声音，打破了殿内的寂静。 苏清歌的身体，轻轻一颤。 她能听出，神子的语气中，没有不悦，反是欣赏。 她的心，狂跳起来。 她知道，自己赌对了！ “清歌的野心，皆源于对神子殿下的爱。” 她伏得更低，声音却愈发坚定。 “今日之前，清歌以为，凭借自身，便能获得神子的青睐。” “今日之后，清歌方才醒悟，神子您需要的……” “您需要的，是一个能为您分忧，能为您扫平障碍，能将您的意志，贯彻到圣地每一个角落的，执行者！” “清歌斗胆，恳请神子，赐予清歌权力！” 她猛地抬起头，眼中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亮，死死地盯着顾长歌。 “三月之内！” “清歌必将太初圣地内部，所有不谐之音，所有阳奉阴违之辈，彻底肃清！” “让整个太初圣地，真正成为神子您的一言堂！” “以此，来向您证明。” 她顿了顿，目光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殿外的某个方向。 “我的价值，远在‘剑’之上！” 最后那几个字，她说得掷地有声。 充满了对林萱儿的，赤裸裸的挑衅与蔑视。 看着眼前这个野心勃勃，甚至已经开始主动为自己规划未来的女人。 顾长歌，终于笑了。 他要的，从来不是百依百顺，没有思想的奴仆。 而是能为他所用，甚至能不断给他带来惊喜的，强大工具。 苏清歌，无疑就是这样一件，正在朝着完美进化的工具。 “好。” 他缓缓点头。 一个字，决定了苏清歌未来的命运。 也为这太初圣地，即将到来的血雨腥风，拉开了序幕。 “我给你这个机会。” 顾长歌站起身，踱步到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去吧。” “让我看看，我的‘手’，究竟有多大的能耐。” 得到许可的苏清歌，眼中迸发出难以抑制的狂喜。 她从这一刻起，她与林萱儿的赛道，已经彻底不同。 自己，抓住了唯一的机会，走上了一条，通往更高处的血腥之路。 一场围绕着神子宠信的，无声的战争，正式拉开帷幕。 “清歌……绝不负神子所托！” 她再次重重叩首，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第23章 新的猎物，噩梦开局 苏清歌起身，对着那道高高在上的身影，再次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跪拜大礼。 她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言语已经苍白，接下来，她会用行动，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她缓缓转身，一步一步，走出了这座象征着太初圣地最高权力的神殿。 当她踏出殿门的一刹那。 殿外清冷的月光，洒在她那张绝美的脸庞上，映出一片冰冷的霜白。 她看见了。 在殿外不远处的一株古松下，林萱儿正静静地站在那里。 周身萦绕着恐怖的能量。 此刻正用一双清澈的不含丝毫杂质的琉璃眼眸，平静地看着她。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没有火花，没有杀意。 只有一种源于本能的，对同类的审视与警惕。 苏清歌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她从林萱儿的身旁，平静地走过。 在擦肩而过的瞬间，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了一句。 “剑，是握在手中的。” 林萱儿的身体一僵。 她没有回头。 只是看着苏清歌那道渐行渐远的白色背影，握紧了垂在身侧的双手。 她那双琉璃般的眸子里，第一次，浮现出了一抹名为“战意”的火焰。 手？ 剑？ 她会向神子证明，最锋利的剑，不需要任何人来执掌。 剑之所向，便是神子意志的延伸。 殿内。 顾长歌端坐于主位，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扶手。 他能感知到殿外那两道气息的短暂交锋。 也能清晰地捕捉到，那两个女人心中，同时升起的，针对彼此的强烈竞争意识。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漠的弧度。 很好。 有竞争，才有动力。 有争斗，才有价值。 一潭死水的后院，可不是他想要的。 这场戏，才刚刚开始。 他从两个女人的身上收回心神，沉入了自己的系统空间。 是时候，清点一下这次的战利品了。 叶尘的储物戒指里，那些所谓的功法、丹药、灵石，他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那些东西，在他眼中，与路边的石子无异。 他真正在意的，是叶尘身上，那份最大的机缘。 随着叶尘的气运被彻底吞噬，这份机缘，也终于显露出了它的真容。 在他的系统空间内，一张原本看起来普普通通。 有些残破的兽皮地图，此刻正静静地在一个角落。 地图的表面，萦绕着一层深邃的灰色光晕。 那是轮回的气息。 顾长歌的神念，轻轻触碰了上去。 嗡！ 兽皮地图，无风自动。 上面那些原本杂乱无章的纹路，在这一刻活了过来。 无数道细小的光线，开始自行流转，汇聚。 最终，所有的纹路，都汇聚成了一枚古朴印记。 那印记，像是一只闭合的眼睛，又像是一个永恒旋转的漩涡。 只看一眼，就让人感觉自己的神魂，都要被吸入其中，坠入无尽的轮回。 印记的中央，一道微弱的光芒，遥遥指向了一个方位。 东荒，葬魔渊。 与此同时。 一行行全新的信息，在顾长歌眼前的系统光幕上，缓缓浮现。 【天命之子叶尘最大隐藏机缘已解锁！】 【机缘名称：轮回古天尊之残破传承。】 【机缘详情：上古时期，一位精通轮回大道，触摸到仙之领域的无上大能‘轮回古天尊’，在与禁忌存在的搏杀中身受重伤，最终于东荒葬魔渊坐化。其坐化之地，受轮回大道影响，形成了一处独立于世外的特殊秘境。秘境内，不仅藏有其毕生所学，更有一缕他用自身轮回本源，温养了无尽岁月的神火——‘虚无业火’。】 【原定命运线：气运之子叶尘在被逼入绝境之后，将机缘巧合下坠入葬魔渊，凭借主角光环，寻得秘境入口。他将以虚无业火淬炼肉身，重塑根骨，并获得轮回古天尊的部分传承，从此一飞冲天，开启他的复仇之路。】 “轮回古天尊……” “虚无业火……” 顾长歌看着系统面板上的信息，轻声念出了这两个名字。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原来，这才是叶尘真正的底牌。 那个戒指里的老爷爷，不过是个引路的工具。 只可惜。 剧本，早就被他这个最大的反派，改写得面目全非。 叶尘，连看到这张地图真正面目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化作了飞灰。 而这份本该属于他的滔天机缘，自然也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 轮回。 这可是连许多不朽道统，无上巨头，都为之眼红的至高法则。 若是能将其掌握，对他未来的布局，将会有着难以估量的好处。 更不用说，那所谓的“虚无业火”。 能被一位天尊用本源温养的神火，其威力，绝对超乎想象。 顾长歌的心情，很不错。 他正准备详细研究一下，这葬魔渊的具体位置，以及那秘境的开启之法。 然而。 就在此时。 【警告！警告！】 【检测到新的高位格的韭菜……是气运之子。正在快速靠近当前世界！】 一连串血红色的警告，在系统光幕上疯狂刷新。 顾长歌的眉头，猛地一挑。 他脸上的那一丝惬意与淡然，瞬间收敛。 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 高位格气运之子？ 这是他得到系统以来，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叶尘那种货色，在系统这里，连“低位格”都算不上，只能被称作“新手村韭菜”。 而这个即将到来的家伙，竟然能被系统冠以“高位格”的评价。 甚至，让系统发出了如此剧烈的警报。 这说明，对方的来头，绝对非同小可。 就在顾长歌思索的瞬间。 系统面板上，那血红色的警告，终于停止了刷新。 【全新猎杀任务已发布！】 【任务名称：浩劫的序曲】 【任务目标：未知】 【任务等级：噩梦级！】 噩梦级！ 看到这三个字，顾长歌的瞳孔缩了一下。 他瞬间就明白了，这个评级，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这个即将到来的“气运之子”，对他而言，将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巨大威胁。 这已经不是割韭菜了。 这是一场，真正的猎杀。 不是他猎杀对方，就是对方，猎杀他。 “有意思。” 顾长歌的脸上，非但没有半分惧色，反而浮现出了一抹冰冷的，充满兴致的笑意。 威胁？ 他顾长歌，最不怕的，就是威胁。 从他穿越到这个世界，成为天命大反派的那一刻起。 他就注定了，要与所有的气运之子为敌。 叶尘，只是一个开始。 这个所谓的“噩梦级”韭菜，也不过是他反派之路上，一块稍微硬一点的垫脚石罢了。 他很期待。 能被系统评为“噩梦级”的对手，究竟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第24章 仙王重生？先玩断你白月光！ 他很期待。 能被系统评为“噩梦级”的对手，究竟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叮！恭喜宿主完美收官“废柴退婚流”气运之子叶尘线，林萱儿忠诚度稳固，综合评价：完美！】 机械而冰冷的系统提示音，适时地在顾长歌的脑海中响起。 【现发布全新猎杀任务！】 话音刚落，他眼前的虚拟光幕，瞬间光芒大作。 一个崭新的人物面板，缓缓浮现。 面板之上，一个面容坚毅，眼神带着沧桑与仇恨的青年虚影，栩栩如生。 在其头顶，那代表着命运的气运之火，比叶尘最鼎盛时期，还要旺盛数十倍不止！ 那火焰，已经不再是寻常的赤色或黄色，而是一种璀璨夺目的金色，火焰翻腾之间，隐隐有化作龙形的趋势！ 【目标人物：萧凡】 【身份模板：重生流仙王】 【当前修为：神火境巅峰】 【核心设定：前世为一方仙王，遭挚友背叛，与爱人月明空双双陨落。现重生回少年时代，携仙王记忆与经验，欲弥补所有遗憾，重登巅峰！】 顾长歌的目光，在面板上缓缓移动。 系统非常贴心地，将其中最关键的信息，用刺目的血色字体，高亮标出。 【机缘：轮回者秘境——虚无业火。此乃上古轮回真仙伴生神物，可焚烧业力，洗涤道基，是萧凡前世成就仙王的关键一步。预计开启时间：三日后。】 【人物-天命女主：月明空。无月皇朝长公主，虚无业火当代守护者。前世为保护萧凡而死，是其心中唯一的执念与软肋。萧凡此生最大的目标，便是提前为其取下虚无业火，助其修行，弥补亏欠。】 看着这两条信息，顾长歌的嘴角，缓缓勾起。 那温润如玉的笑容中，带着一丝让诸天神佛都为之战栗的冰冷。 新的猎物，似乎比上一个，要有趣得多。 “仙王重生？弥补遗憾？” “萧凡也去轮回者秘境？是会修复没有叶尘去的BUG吗？” “天意吗？” 顾长歌轻声呢喃，修长的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由万年温玉打造的桌面。 咚、咚、咚。 每一声轻响，都仿佛是为那位远在亿万里之外的重生者，提前敲响的丧钟。 他的双眸深邃如渊，无数的计谋与因果线，在其中交织、推演。 “重生者最大的依仗，便是那份超越时间的‘先知’。” “他们以为自己是棋手，可以凭借记忆，轻松地拾取棋盘上的每一颗棋子。” 顾长歌的笑意，愈发玩味。 “殊不知，在绝对的力量与更高的维度面前，他们所谓的先知，不过是我为他们量身定制的剧本罢了。” 他端起面前的灵茶，轻抿一口，眼中的漠然足以冻结神魂。 “你以为的机缘，是我布下的诱饵；你以为的重逢，是我安排的审判。我会让你亲眼看着，你所有的努力，都成为将你推向深渊的动力。” 顾长歌并没有被即将到来的滔天机缘冲昏头脑。 对他而言，现在就动身，直接去那东荒葬魔渊抢夺虚无业火，是最愚蠢、最低级的做法。 真正的猎人，懂得如何让猎物，自己一步步走进精心布置的陷阱。 他的神念，微微一动。 通过长生顾家那覆盖诸天万界，无孔不入的情报网络，开始调阅一切与“月明空”和“无月皇朝”相关的资料。 嗡！ 神子殿内，空间泛起涟漪。 一枚又一枚闪烁着灵光的玉简，凭空浮现，如流光般在他面前堆积。 每一枚玉简，都记载着一个不朽势力，或者一片星域的兴衰与隐秘。 无月皇朝的传承历史、皇室血脉的特殊体质、历代强者的生平事迹、乃至皇朝内部错综复杂的权力斗争…… 所有情报，都在短短几个呼吸之间，被顾长歌那庞大如宇宙的神魂，尽数吸收，消化。 在浩如烟海的信息之中，顾长歌很快便锁定了一条，看似毫不起眼的记载。 “无月皇朝，其先祖乃是一位准帝境强者，曾凭借一手出神入化的控火神通，镇压一个时代。后人对其极为崇拜，将其奉为精神图腾。” “每一代虚无业火的守护者，在进入秘境取火之前，都必须进行长达七七四十九日的斋戒沐浴，并在秘境核心处的先祖英灵石像前，进行最虔诚的祭拜，以求得先祖庇佑，顺利融合神火。” 看到这里，顾长歌的眼睛，骤然亮起。 对付一个虔诚的信徒，有什么，比亲手打碎她的信仰更有趣呢？ 一个堪称完美的计划，已然在他心中，悄然成型。 他脸上的笑容愈发愉悦，心念一动，直接对系统下达了命令。 “系统，兑换气息模拟卡，指定模拟目标——无月皇朝先祖！” 【叮！兑换成功，消耗反派值5000点！】 看着物品栏里那张流淌着古老蛮荒气息的卡片，顾长歌缓缓起身，走到殿前，俯瞰着云海下的万里山河，声音平淡却带着一种漠视苍生的冷意。 “萧凡，你以为重生归来，你就是执棋者了吗？” “不，你只是一个能提前看见剧本的演员。”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而我，会亲手把你的剧本，一页一页地……撕掉。” “就从，你最珍视的白月光开始。” 第25章 抱歉，你家祖坟被我刨了！ 东荒，天火古域。 昏黄的天穹下，狂暴的火系法则扭曲着空气，大地干裂，寸草不生。 禁区深处，空间壁垒如破碎的镜面时隐时现。 一道玄衣身影，无声无息地踏出虚空，万千暴虐的法则之力在他周身三尺外，便自行湮灭，无法近身。 顾长歌并未在此地过多停留。 他的神眸穿透了层层空间阻隔，视线直接落入秘境核心。 地底岩浆世界的中央，月白长裙的女子盘膝而坐，气质清冷，容颜绝世，正是无月皇朝的长公主，月明空。 她身前不远处，是一尊高大而古朴的石像，雕刻的是一位头戴帝冠，手托神火的威严男子。 石像，便是无月皇朝那位准帝先祖的英灵寄托。 顾长歌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他没有急于现身。 指尖一缕微不可查的黑气逸散而出，悄无声息地融入虚空，朝着那尊石像探去。 他在试探。 试探这个所谓的“英灵寄托”，究竟只是一个死物，还是……藏着什么有趣的东西。 然而，就在那缕黑气即将触碰到石像的瞬间。 嗡！！！ 整座石像，毫无征兆地亮起了一层微弱的赤色光晕。 一股古老、苍茫，虽已极度衰弱却依旧带着准帝威严的意志，从石像中苏醒。 “何方宵小，胆敢窥伺本尊神躯！” 一道苍老而虚弱的神念，在整个岩浆世界上空轰然炸响。 盘坐在石台上的月明空，身体猛地一颤，豁然睁开了双眼。 她脸上满是震惊与狂喜。 “先祖！” “是先祖英灵显圣了！” 她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立刻起身，对着石像的方向就要跪拜下去。 隐藏在虚空中的顾长歌，眉头微微一挑。 脸上不仅没有意外，反而流露出了一抹更为浓郁的兴致。 “果然。” “还真藏着一缕残魂。” “这样……才更有趣。” 他非但没有收手，反而加大了神念的侵蚀。 那道苍老的意志瞬间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石像光芒大盛，一股斥力猛地爆发。 “邪魔外道！” 苍老的意志发出惊怒的咆哮，声音中充满了警惕与敌意。 月明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愣在原地，她能感受到先祖英灵的愤怒，却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先祖息怒！不知是何人惊扰了您？”她急切地问道。 “一个藏头露尾的鼠辈！” 先祖残魂怒喝，他试图锁定顾长歌的位置，却发现对方的神念浩瀚如渊，根本无法追踪。 “一个……很有意思的开胃菜。” 顾长歌平淡的声音，直接在先祖残魂的意志核心中响起。 这声音，不再伪装，充满了漠然与高高在上的戏谑。 说着把一挥手，身旁有灵气凝聚成一道分身。 “你！” 先祖残魂的意志，剧烈地波动起来，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对方不是来窥伺的，是来……吞噬他的！ “明空，速退！” “此魔非你所能敌！快！离开秘境，传讯皇朝！” 先祖残魂用尽最后的力量，对着下方的月明空发出了警告。 月明空的脸色瞬间煞白。 连先祖英灵都称之为魔，甚至让她不战而退，来者究竟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她毫不犹豫，转身就要催动秘法逃离。 但，已经晚了。 “我说过，你很有趣。” 顾长歌的分身，终于从虚空中缓缓走出。 分身的面容被顾长歌掩盖，看不出是谁。 他一步一步，踩在虚空之上，仿佛踩着无形的阶梯，径直走向那尊发光的石像。 他每走一步，周身那股属于天命大反派的恐怖魔意便浓郁一分。 整个岩浆世界的温度，仿佛都在这一刻骤降。 “一缕苟延残喘了无数岁月的残魂，也配在本座面前放肆？” 分身伸出右手，对着石像，凌空一握。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从石像中传出。 只见那尊巨大的石像表面，浮现出一道道漆黑的裂痕，仿佛蛛网般迅速蔓延。 石像内那道赤色的光影，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攥住，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 下方的月明空，已经完全看呆了。 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宛若谪仙，却行事比魔头还霸道的男人，正在……“虐杀”她无月皇朝的先祖英灵！ 这个认知，让她的世界观，在瞬间崩塌。 “住手！” 她下意识地尖叫出声，催动全身法力，一道璀璨的月华神光，朝着顾长歌轰了过去。 分身连头都没回。 那道足以重创圣人的攻击，在靠近他身体三尺时，便被一股无形的魔气，悄然吞噬，没有掀起一丝波澜。 “聒噪。” 他只是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月明空便感觉一股无法抗拒的伟力降临，整个人被死死地禁锢在原地，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她的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了真正的绝望。 “你的存在，对我接下来的计划，很有用。” 分身无视了月明空的挣扎，他看着手中那团被魔气包裹，已经奄奄一息的先祖残魂，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所以，感谢你的款待。” 话音落下。 他手掌猛然一合。 那团代表着无月皇朝先祖最后尊严的残魂，连一声惨叫都没能发出，便被他彻底捏碎，化作最精纯的本源魂力，尽数吸入体内。 分身突然开始扭动身体，好似在挣扎什么。 嗡！ 分身散发出与那尊石像一模一样的，古老而威严的气息。 甚至，因为吸收了本源，这股气息比之前更加纯粹，更加厚重。 他缓缓降落在月明空的面前，没有五官的脸上，发出和蔼的笑声。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那尊已经黯淡下去，裂痕遍布的石像。 随后，他转过头，看向被禁锢在原地，满脸泪痕，眼中充满恐惧与仇恨的月明空。 他用一种带着无尽沧桑与威严，与先前那道先祖残魂一模一样的声音，缓缓开口。 “我的孩子……” “那个‘魔头’，已经被我驱逐了。” 第26章 魔头演先祖，骗哭月明空！ “那个‘魔头’，已经被我驱逐了。” 这声音，如同暮鼓晨钟，在月明空混乱到近乎崩塌的识海中轰然炸响。 她整个人僵在原地，身体无法动弹，思绪却是一片空白。 驱逐了？ 怎么可能？ 她亲眼看见的。 那个白衣无脸男子，用一种无法理解的霸道与残忍。 将先祖的最后一道英灵，像捏碎一件玩具般，生生捏碎！ 那绝望的惨叫，那英灵崩散的光影，还烙印在她的瞳孔深处。 可现在…… 先祖的声音，为何会再次响起？而且，是从这个“魔头”的口中发出？ 恐惧、悲恸、茫然、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敢承认的、绝望中的希冀，在她心中疯狂交织，几乎要将她的理智撕裂。 分身看着她那张写满了痛苦与挣扎的绝美脸庞，心中没有半分波澜。 他身上的那股滔天魔意，早已收敛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与这尊石像同根同源的，古老、苍茫，又因“重创”而显得无比虚弱的气息。 【气息模拟卡】的效果，完美无瑕。 他解除了对月明空的禁锢。 束缚消失的瞬间，月明空身体一软，向后踉跄了两步，扶住身后的岩壁才勉强站稳。 她看着眼前这个先祖，嘴唇颤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先祖……您……您不是已经……” 她终于挤出几个字，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带着浓重的哭腔。 分身扮演的先祖，发出了一声悠长而疲惫的叹息。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过身，用一种充满悲凉的目光，注视着那尊布满裂痕的石像。 “一具神躯的崩毁，是必要的代价。” 他的声音，透着一股英雄末路的苍凉。 “那个魔头，其强大，远超你的想象。他并非此界生灵，乃是域外天魔，为夺取我族圣火而来。” “与他正面抗衡，我这缕残魂，无异于螳臂当车。” “这具身体也不过是那魔头的一缕灵力所化，因此我能不被其吞噬。” 月明空愣住了，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听着先祖的解释。 “唯一的办法，便是用计。” 分身的声音，带着一丝智珠在握的虚弱感。 “我故意示弱，引他出手，让他以为自己轻易便摧毁了我最后的神念寄托。如此，才能让他那狂妄的魔心得到满足，让他放松警惕，以为此地再无威胁，从而自行离去。” “此为……金蝉脱壳之计。” “不然你今日危宜。” 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 一个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为了保护传承，不得不行险棋、甚至牺牲自身身躯来换取胜利的伟大先祖形象，瞬间在月明空心中，变得无比清晰。 原来是这样…… 原来，刚才那令她肝胆俱裂的一幕，只是先祖的计策？ 她心中的防线，在这一刻，出现了剧烈的动摇。 理智告诉她，事情或许没有这么简单。 但情感上，她太需要一个理由，一个能让她接受眼前这一切的理由。 她宁愿相信，这是先祖的伟大与智慧，也不愿接受，守护了无月皇朝无尽岁月的信仰图腾，就这么被一个来历不明的强者，轻而易举地抹杀了。 “可是……先祖您的气息……” 月明空还是问出了最后的疑虑，她的声音依旧在颤抖。 “此计虽成，却也耗尽了我最后的力量。” 分身的声音愈发虚弱，他所扮演的先祖英灵光影，甚至开始微微闪烁，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我这缕残魂，本就时日无多。经此一役，更是油尽灯枯。” “孩子，我能与你交谈的时间，不多了。” 这句话，如同一柄重锤，彻底击碎了月明空心中最后的一丝疑虑。 紧迫感与悲伤，瞬间冲垮了她的理智。 “先祖！” 她悲呼一声，再也支撑不住，提着长裙跪倒在地，对着顾长歌的方向，重重叩首。 “是明空无能，累及先祖！” 泪水，再次无法抑制地滚落。 只不过，这一次的泪水里，除了悲恸，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对先祖的无限崇敬。 “不怪你。” 分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跪伏在地的月明空，声音平淡中带着一丝欣慰。 “能引出此等大敌，也算是为我无月皇朝，提前扫清了一个未来的心腹大患。” 月明空抬起头，泪眼婆娑。 “那个魔头……他究竟是谁？他还会回来吗？” 这才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分身等待的，也正是这个问题。 他沉默了片刻，像是在组织语言，也像是在回忆某种极为禁忌的信息。 整个岩浆世界，只剩下岩浆流淌的咕噜声，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终于，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不是谁。” “他是一个幽灵，一个本不该存在于这个时代的窃贼。” 月明空被这番话，说得心头一紧。 “先祖，此话何意？” “他……是一个重生者。” 分身吐出了这三个字。 他没有用“灵魂窃贼”或者“未来之鬼”这种模糊的词汇，而是直接用了这个，在上界流传的一些古老秘闻中，偶尔会出现的词语。 这更能增加他话语的真实性。 月明空瞳孔骤然一缩。 重生者！ 这个词汇，她只在皇朝最古老的禁忌典籍中看到过寥寥数语的记载。 那是逆乱了时间长河，违背了天地因果，携带着未来记忆，回到过去的恐怖存在！ 每一个重生者，都意味着一场无法预测的巨大浩劫！ “他，便是从遥远的未来，逆流而回。” “他的目标，自始至终，只有一个——” 分身的声音，一字一顿，如同最恶毒的诅咒，敲进月明空的灵魂深处。 “虚无业火。” “那是他前世未能得到，导致他最终败亡的根源。所以这一世，他要不惜一切代价，提前将它夺走！” “为此，他可以毁灭一切，包括我无月皇朝！” 第27章 祖宗显灵：圣女黑化。 “那是他前世未能得到，导致他最终败亡的根源。所以这一世，他要不惜一切代价，提前将它夺走！” “为此，他可以毁灭一切，包括我无月皇朝！” 轰！ 月明空的脑海，一片轰鸣。 原来如此！ 一切都说得通了！ 难怪对方实力如此恐怖，难怪对方能精准地找到秘境所在，原来……他是一个重生者！ 他熟悉未来的一切走向！ “此魔，心机深沉，手段狠辣。” “他算准了圣火即将出世的时间，也算准了你，会在这里。” 分身的话，还在继续。 “今日我夺取这道灵体的控制权，只是缓兵之计。用不了多久，他必定会再次归来。” “而下一次，他会换一种方式。” 月明空的身体，不自觉地绷紧了。 “他会伪装，会用你无法理解的言语和行为来迷惑你。” “他甚至，可能会编造一段属于你们的过去，一段根本不存在的情缘，来博取你的信任，让你心甘情愿地，为他献上圣火。” 分身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根毒针，精准地刺入月明空心中最柔软的地方，然后注入剧毒。 他要做的，就是将萧凡所有可能采取的行动，提前全部预言出来。 并且，将这些行动，全部定义为阴谋与谎言。 他要让月明空，对即将到来的萧凡，建立起一道坚不可摧的，由厌恶与仇恨筑成的城墙。 月明空的脸色，已经变得一片雪白。 她紧紧攥着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流出都毫无知觉。 一想到那个可怕的重生之魔，会用情缘这种方式来欺骗自己，她就感到一阵发自内心的恶心与战栗。 “先祖，明空明白了。” 她的声音，变得冰冷而坚定。 “明空，该怎么做？” “杀了他。” 分身的声音，没有丝毫犹豫，充满了铁与血的冰冷。 “在他开口之前，在他有机会施展他那些蛊惑人心的魔魅伎俩之前，不惜一切代价，将他诛杀！” “这是你，也是我无月皇朝，唯一的生路。” “可是……我不是他的对手……” 月明空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力。 连先祖英灵都要用计才能勉强驱逐的存在，她又如何能敌？ “我，会给你力量。” 分身所扮演的先祖，缓缓抬起一只虚幻的手掌。 在他的掌心，一团柔和，却蕴含着无上威严的赤金色光芒，缓缓凝聚。 这光芒，看起来神圣而纯粹，充满了堂皇正大的准帝气息。 “这是我最后残存的本源之力。” “它无法让你立刻拥有与那魔头抗衡的实力，但，它能让你在第一时间，辨认出他的气息。” “更能……在他对你图谋不轨之时，引动他体内相似的重生之力，给予他致命一击！” 话音落下。 那团赤金色的光芒，化作一道流光，快到无法反应，瞬间没入了月明空的眉心。 月明空只感觉眉心一凉。 一股宏大而冰冷的力量，瞬间融入她的神魂，潜伏了下来。 她能感觉到，这股力量与自己的血脉产生了奇妙的共鸣，让她对周围的火系法则，都变得更加亲和。 这是……先祖的庇佑！ 她心中最后一丝不真实感，也彻底烟消云散。 “我的孩子，记住我的话。” 分身的身影，已经变得无比暗淡，仿佛风中残烛。 “不要相信他说的任何一个字。” “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次呼吸，都充满了谎言与算计。” “为了我们的族人……杀了他……” 声音，越来越微弱。 最终，那道光影，在月明空的注视下，彻底化作点点光屑，消散在了空气中。 整个岩浆世界，死一般的寂静。 那股庇护了无月皇朝无数年的古老气息，彻底消失了。 “先祖！” 月明空发出一声压抑的悲鸣，对着空无一物的石台，再次重重叩首。 这一次，她的眼中，再没有迷茫。 唯有无尽的哀伤，与深入骨髓的，冰冷杀意。 她缓缓起身，擦干了脸上的泪痕。 那张绝美的脸庞，此刻只剩下一片冰寒。 她伸出手，轻轻触摸着自己的眉心。 那里，有先祖留下的最后希望。 重生者，萧凡……是吗？ 我会让你，为今日所为，付出永世沉沦的代价！ 隐秘的黑暗中。 一直伫立在这里的顾长歌，满意的点点头。 看着秘境中，那个浑身散发着冰冷杀意的月白长裙女子，嘴角勾起一抹淡漠的弧度。 最完美的棋子，已经就位。 也该是时候，清点一下这次的收获了。 【叮！天命女主‘月明空’忠诚度锁定（对伪装身份‘先祖’）！】 【叮！你成功扭曲了天命女主的意志，使其与天命之子‘萧凡’彻底对立！】 【叮！噩梦级任务‘浩劫的序曲’阶段性完成，评价：完美！】 【获得奖励：反派值3000点！】 【获得特殊奖励：【心魔种】x1！】 【心魔种：一次性奇物。可对目标种下，当目标对另一特定人物产生强烈情绪波动（爱、恨、杀意）时，魔种将瞬间激活，吞噬其道心，化为宿主养料。】 看着系统面板上的奖励信息，顾长歌的脸上，露出了一抹饶有兴致的表情。 好东西。 这颗心魔种，决定先不种给月明空。 他刚才打入月明空体内的，只是一个引子，一个伪装成“先祖庇佑”的坐标。 真正的魔种，还在他的手中。 他要等。 等到萧凡历尽千辛万苦，满怀着愧疚与爱意，终于见到他日思夜想的白月光。 等到月明空，对他爆发出最极致的杀意。 等到他们两人，情绪波动最剧烈的那一刻。 这颗心魔种，才会真正地，种下去。 种给谁？ 自然是……种给那位，自以为执掌一切的重生仙王。 “萧凡，为你准备的第一份大礼，已经打包好了。” 顾长歌收回目光，一步踏出，身影彻底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希望你，会喜欢。” 第28章 万古孤寂，只为一人 轮回者秘境外围，是一片被时间遗忘的绝地。 空间裂缝如恶兽张开的巨口，无声吞噬着光线与灵气。 狂暴的法则乱流形成肉眼可见的灰色风暴，足以在瞬间将寻常圣境强者撕成碎片。 就在这片连不朽道统都要绕行的禁区边缘，空间壁垒被一股蛮横的力量硬生生撕开，一道身影悍然踏出。 他身形挺拔，玄衣猎猎，面容坚毅。 一双眼眸沉淀着沧桑与化不开的浓郁深情，与他的十几岁面容反差盛大。 来人，正是重生归来的仙王，萧凡。 他环顾四周，这熟悉到刻骨的环境，没有让他的眼神产生丝毫畏惧。 只有痛。 一种仿佛要将神魂都碾碎的剧痛，从记忆最深处翻涌而出，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就是这里。 前世，就是在这里。 他最心爱的女人，月明空，为了掩护身受重伤的他逃离，被守护此地的凶兽与数名仇家围攻。 他永远忘不了，她转身时那决绝的背影。 也忘不了，她最后看向他时，那温柔中带着无尽不舍的眼神。 更忘不了，她神魂俱灭前，那一声撕心裂肺的悲鸣。 “快走……萧凡……活下去……” 那画面，是他永恒的梦魇。 那声音，是他重生归来，唯一的意义。 “啊……” 萧凡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他抬手奋力锤击胸口，仿佛要将那颗因剧痛而抽搐的心脏挖出来。 万古的修为，仙王的尊严，在这一刻都抵不过那蚀骨的悔恨。 他曾是仙王，俯瞰纪元更迭，却护不住一个挚爱之人。 何其可笑！何其可悲！ 浓郁的悲伤与仇恨，在他眼中交织，最终化为一股足以焚尽九天的执念。 “明空。” 他沙哑开口，像是在对虚空中的亡魂低语。 “等我。” 他缓缓放下手，眼神中的痛苦被一种钢铁般的坚定所取代。 “这一世，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所有的遗憾，所有的痛苦，都将由我来终结！” 血色的誓言在心中立下，萧凡再没有半分迟疑。 他一步踏出，身影迅速融入了那狂暴的风暴之中。 走在前世让他九死一生的空间裂缝，踩在每一阶安全位置。 那足以撕裂圣躯的风暴乱流，在落脚的每一下都自动避开。 仙王的经验与见识，便是他此生最大的依仗。 他熟悉这里的每一道裂缝，知晓每一寸土地下潜藏的杀机。 按照前世的记忆，再往前三十里，便是秘境第一头守护兽，虚空大蟒的巢穴。 那是一头太古遗种的后代，前世的他，为了通过此地，底牌尽出，还险些被其一口吞掉。 这一世，他已有万全准备。 脑中，至少有十七种方法，可以在十个呼吸内，将那头畜生彻底抹杀，连神魂都一并炼化，化为精纯的能量。 他的速度越来越快，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明空，再等等我。 这一次，我会带着完整的虚无业火，堂堂正正地出现在你面前。 我会告诉你，我回来了。 我会弥补对你所有的亏欠！ 三十里的距离，转瞬即至。 萧凡的身影，在一处巨大的、被黑暗笼罩的山谷前停下。 这里，便是虚空大蟒的巢穴。 他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力量在体内奔涌，随时可以发出雷霆一击。 然而…… 他站在谷口，眉头却缓缓皱起。 不对劲。 太安静了。 整个山谷，寂静的可怕。 没有预想中那股令人心悸的凶煞之气，甚至连一丝属于虚空大蟒的妖气都感受不到。 萧凡的仙王感知，瞬间铺天盖地地扫荡而出。 片刻后，他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 空的。 山谷之内，空无一物。 他跨步迈出，直接出现在山谷深处，那本该是蛇巢的巨大洞穴前。 洞穴还在，但里面早已没了那头庞然大物。 不仅如此，地面上，岩壁上，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 没有血迹，没有灵力残留，甚至连那头凶兽常年盘踞所留下的独特气味，都消散得干干净净。 就好像……它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萧凡的心，猛地一沉。 怎么……变了？ 怎么会？ 除了他这个重生者，还有谁能提前知晓此地的秘密？ 是谁，在他之前来到了这里？ 又是谁，悄无声息地，处理掉了那头连大圣境都感到棘手的守护兽？ 萧凡的心，猛地一沉。 一股强烈的不安，毫无征兆地攥住了他的神魂。 他迅速冷静下来，识海在刹那间推演了千万种可能。 虚空大蟒会自行离开巢穴吗？绝无可能。 此兽的生命与这片秘境的地脉相连，离开就等于自寻死路。 难道是寿元耗尽，自然死亡？更是无稽之谈。 他清楚地记得，这头畜生至少还有三千年的阳寿，正是气血最鼎盛的时期。 那么，只剩下最后一个可能——它被人杀了。 可若是被杀了，为何现场干净到如此地步？ 没有打斗的痕迹，没有能量的残留，甚至连一丝血腥气都未曾留下。 就像被人随手抹去。 能做到这一点的，其实力，已经超出了萧凡的预估。 “难道……是他？” 一个念头，猛地钻入萧凡的脑海。 那个前世背叛他，与仇家联手将他置于死地的挚友！ 难道他也和自己一样，得到了重生的机会？ 这个想法一出现，便让萧凡浑身发冷。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重生归来的优势，将荡然无存！ 对方同样知晓未来的走向，同样知道他的所有底牌！ 不，不对！ 萧凡很快又推翻了这个猜测。 那个叛徒，修的是杀伐之道，行事风格霸道酷烈，所过之处只会留下毁灭与死亡，绝不可能将现场处理得如此干净。 这不是他的手段。 而且，就算这个时候的他，实力也不一定能够直接出手杀掉这虚空大蟒。 那么……究竟是谁？ 一个未知的，强大的，并且同样洞悉了此地秘密的敌人。 这个认知，像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在了萧凡的心头。 他不再迟疑，化作一道流光，朝着秘境更深处疾驰而去。 第29章 挚爱拔刀：受死吧！ 无论如何，他必须尽快赶到明空身边！ 穿过蛇谷，前方是一条奔腾不息的地下暗河。 河水中流淌的不是水，而是漆黑的幽冥之火，河面上空，终年盘踞着数以万计的火灵怨魂。 前世，他行至此处，那万魂齐啸的场景，几乎要撕裂他的神魂。 凄厉的尖啸声，是这片死寂世界里，唯一的声响。 可现在…… 当萧凡的身影出现在河岸边时，他再一次愣住了。 河，还在。 那幽冥之火，依旧在静静燃烧，散发着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意。 但，声音消失了。 那些本该在河面上空盘旋飞舞，发出凄厉尖啸的火灵怨魂，一个都不见了。 整条幽冥火河，死寂无声，像一条被抽走了灵魂的尸体。 如果说，一头虚空大蟒的消失，还能用某些未知的意外来解释。 那么，数万火灵怨魂的集体蒸发，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有某个恐怖的存在，以雷霆万钧之势，荡平了这里！ 这是何等通天的手段！ 萧凡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他身为仙王的骄傲与自信，在这一刻，被这接二连三的诡异现象，冲击得摇摇欲坠。 他感觉自己不再是那个执掌棋局的重生者。 反而像一个可笑的追随者，正亦步亦趋地跟在某个神秘人的身后，看着对方将自己记忆中所有的“机缘”与“挑战”，一一收割，一一抹平。 “到底是谁！” “是谁在篡改我的命运！” 他在心中发出无声的咆哮，一股前所未有的憋屈与愤怒，直冲天灵。 他身法被催动到极致，整个人化作一道肉眼无法捕捉的电光，沿着记忆中的路线，疯狂地向秘境核心冲去。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明空！ 明空决不能出事！ 虚无业火可以不要，仙王道果可以不修，但月明空，是他此生唯一的执念！ 沿途的景象，越来越让他心惊。 所有他记忆中存在的天然禁制、上古杀阵、空间陷阱……全部消失了。 就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在他到来之前，为他铺平了一条通往核心的康庄大道。 这种感觉，比面对千军万马的围攻，更让他感到恐惧。 那个未知的敌人，高高在上的俯视一切，用这种方式，无声地嘲笑着他的先知，戏耍着他的重生。 终于，在穿过最后一层空间壁障后，一片广阔无垠的地下世界，出现在他的眼前。 世界的中央，一座古老的石台静静悬浮。 石台之上，那传说中可焚尽万古业力的虚无业火，正化作一朵金色的莲花，缓缓旋转，散发着让天地都为之臣服的至高气息。 而在石台的不远处，一道月白色的身影，安然而立。 她长裙曳地，身姿婀娜，气质清冷如九天神女，正是他日思夜想，刻骨铭心的月明空！ 她还活着！ 她安然无恙！ 看到那道身影的瞬间，萧凡心中所有的恐惧、愤怒、不安，都在刹那间被无尽的狂喜与宽慰所取代。 他几乎要控制不住地冲上去，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然而，他的脚步，却在下一刻，死死地钉在了原地。 因为，他看见了。 月明空，缓缓地转过身。 那张他魂牵梦绕，刻骨铭心的绝美容颜上只是冰。 让他背脊发寒。 那双曾经盛满了星光与温柔的明眸，此刻，只剩下两潭死水，倒映着无尽的厌恶与……杀意！ 一股浓烈到化为实质的杀意，像一柄无形的利剑，跨越虚空，狠狠刺入萧凡的神魂。 轰！ 萧凡的脑海，一片空白。 狂喜与宽慰，在这一瞬间被彻底冻结、粉碎。 他脸上的笑容僵住，整个人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怎么会？ 为什么……会是这种眼神？ 他知道现在的月明空还不认识她，而且这也不是他们第一次相见的位置。 只是…… “明空……” 他艰难地开口，干涩沙哑，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他想走过去，想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而，就是这两个字，仿佛点燃了引线。 “魔头！” 月明空一声厉喝，声音清冷如刀，每一个字都裹挟着深入骨髓的恨意。 “你，竟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话音未落，她动了。 没有丝毫犹豫，月白长裙在空中划出一道决绝的弧线。 她玉手翻飞，一道赤金色的神光自掌心喷薄而出，瞬间凝聚成一柄燃烧着烈焰的古朴战矛。 烈焰撕裂空气，带着焚山煮海的恐怖威势，直刺萧凡的头颅劈砍而去！ 这一击，快、准、狠！ 没有半分留情！ 萧凡瞳孔骤缩，本能让他下意识地侧身闪避。 嗤啦！ 赤金色的战矛擦着他的脸颊飞过，灼热的气浪在他脸上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迹，几缕黑发瞬间化为飞灰。 凌厉的劲风将他从呆滞中彻底惊醒。 他感受着脸颊火辣辣的刺痛，感受着那战矛之上熟悉又陌生的力量，心中的惊骇与不解，几乎要将他的理智淹没。 “明空，你做什么！是我啊！” 他大吼出声，试图唤醒对方。 这一点都不像那个未来的妻子。 错差错了！一定是出差错了！ “住口！” 月明空一击不中，反手握住战矛，身形如电，再次欺身而上，攻势比方才更加凌厉。 “你这窃据了未来记忆的魔头，休想再用你那虚伪的言语蛊惑我！” “先祖早已洞悉了你的一切阴谋！” 先祖？ 阴谋？ 萧凡的心，狠狠一沉。 他一边狼狈地躲闪着月明空招招致命的攻击，一边疯狂地思考着。 他终于明白，那一路上的诡异，那被清理干净的障碍，根本不是什么未知的敌人留下的。 那是一个陷阱！ 一个专门为他设下的，天衣无缝的陷阱！ 对方不仅抹去了所有的危险，更是提前接触了月明空，用某种手段，扭曲了她的认知，向她灌输了足以让她对自己拔刀相向的仇恨！ “明空，你听我说，你被骗了！” 萧凡焦急地解释。 “根本没有什么先祖！那是在骗你的！你还记得吗？在天穹之巅，你曾说过，此生非我……” 他试图用前世的记忆唤醒她。 然而，他每说一句，月明空眼中的杀意就更盛一分。 “果然如此！” 她声音冰寒刺骨，“先祖说的没错，你果真会编造这些闻所未闻的过去来动摇我的道心！” “你这等逆乱时空的魔孽，人人得而诛之！” “今日，我月明空，便要替天行道，将你彻底诛灭于此！” 轰！ 她体内的力量毫无保留地爆发，那柄赤金战矛光芒大盛，演化出无尽的火海，将萧凡所有的退路尽数封死。 看着那张因仇恨而显得有些扭曲的绝美脸庞，萧凡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 他终于懂了。 他所有的先知，他赖以重生的最大依仗，在这一刻，都变成了指向自己的罪证。 他越是解释，在月明空看来，就越是印证了那个“谎言”。 这是何等可悲，何等可笑的死局！ 第30章 棋局开幕 下面的战斗如火如荼。 月空明的杀招频出，萧凡不敢出手反击，只能不停闪躲。 与此同时。 在这片洞中，最顶端的黑暗中…… 一道白衣身影，静静矗立着，与这片孤寂融为了一体。 顾长歌的眼眸，平静而淡漠。 他像一尊俯瞰人间画卷的神明，将下方秘境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萧凡的惊骇、不解、心痛。 月明空的决绝、冰冷、杀意。 这出由他亲手谱写、导演的悲剧，正分毫不差地，按照他预设的剧本上演。 他看着萧凡凭借前世记忆在危险丛丛的密道行走，可惜他想要的一切都被他提前抹去，最终两手空空的冲到月明空面前。 黑暗中，他的笑意肆意绽放。 多么可怜的重生者。 他以为自己是执棋人，以为自己洞悉了棋局的走向。 却不知，他从踏入此地的那一刻起，就只是棋盘上，一颗身不由己的棋子。 轰隆！ 下方的战场，战况愈发激烈。 萧凡身为重生仙王，即便此刻修为还没重回巅峰，战斗经验也远非此时的月明空可比。 他身形飘忽，总能在毫厘之间，避开月明空的致命杀招。 他不想伤她，一丝一毫都不想。 “明空，你冷静一点！你仔细看看我！” 他仍在做着最后的努力。 “聒噪！” 月明空久攻不下，心中愈发认定这是魔头的诡计。 她不再犹豫，猛地停下攻势，双手结出一个繁复的印法。 “先祖庇佑，诛魔！” 她一声清叱。 嗡！ 她眉心处，那道被伪装成先祖庇佑的坐标印记，骤然爆发出璀璨夺目的赤金色神光！ 一股宏大、冰冷、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瞬间被引动！ 这股力量，而是化作一道无形的锁链，无视了空间与距离，径直锁向了他神魂最深处！ 正疲于应对的萧凡，身体猛地一僵。 一股无法言喻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剧痛，轰然炸开！ 那是神魂类的术法攻击！ 他地感觉到体内，那属于重生者的仙王魂魄，被那道赤金神光死死锁定！ 剧痛之下，他的动作出现了刹那的停滞。 月明空抓住这个机会，眼中杀机暴涨，手中的赤金战矛，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再次贯穿而来！ 但萧凡此刻关注的，已经不是这致命的一击。 他死死地盯着月明空眉心那道发光的印记，感受着那股陌生的力量，一个足以让他神魂俱裂的念头，猛地蹿了上来。 那个未知的敌人…… 他不仅知道秘境的秘密！ 他不仅能篡改明空的意志！ 他……他甚至知道自己最大的秘密！ “可恶，这就要死了吗？” 就在萧凡闭上眼眸准备被心爱之人斩杀时。 他领口的一个吊坠爆发出奇异的光芒。 磅礴巨力爆发而出，弹开了即将落下的战戟。 月明空直接被巨力弹开，倒飞几米后撞在了洞壁之上。 “噗” 月明空猛的吐出一口鲜血，眼神涣散，嘴里呢喃着。 “魔头！你不得好死。” 在上方看戏的的顾长歌好奇的摩挲着下巴。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能弹开我拿到印记的神魂攻击。” “算了，下场看看。” 顾长歌拿起一个面具，扣在脸上。 系统，模拟月明空祖先。 他的身体一阵扭曲，英俊的脸变成苍老的模样。 浑身气质大变，和刚刚石像的样貌一模一样。 被禁锢的萧凡在光芒闪过后，感觉体内的神魂攻击明显不见了。 看到不远处倒地的月明空，眉头一皱，眼神满是心疼。 “明空，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他连忙向着月明空跑去，嘴里不听解释。 看着萧凡向自己跑来，混沌的眼眸里满是厌恶。 “你不要过来，我和你势不两立！你害我先祖的神魂消……” 月明空话还没有说完，就见一道若隐若现的身影，落在自己身前。 “大胆魔头，还不速速退下！哈！” 身影抬手打出一道法决，把快步靠近的萧凡，打出好几米远。 一样的撞到洞壁才停下，并吐了口血。 “噗” 顾长歌压下笑意。 两人还真是苦命鸳鸯，受伤都一样，这样的话，更要把你弄死才行！ 顾长歌继续抬手打出一道火焰的法诀。 火光充斥着整个洞穴，咆哮着向着萧凡冲去。 “可恶！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假扮无月皇朝先祖。” 萧凡看清来着面貌时顿时大惊。 这是月明空的祖先！ 虽然他只是看到画像和生平记载，但是未来无月皇朝覆灭，就是因为这位祖先的残魂消失已久。 无法庇佑无月皇朝的延续。 不可以现在还能蹦出来。 除非——有人假扮！ 他还想和月明空解释，但是他的声音被火焰的所覆盖。 这时，他胸口的吊坠再次闪耀。 轰隆！ 爆炸引起了洞穴的震动，开始有了坍塌的迹象。 顾长歌转身温柔的把月明空抱在怀里，离开了这里。 出现在虚空之中，月明空虚弱的睁开双眼，看到了先祖的模样。 “先祖……你的神魂没事……太好了。” 顾长歌开始缓缓降落，远离了轮回者秘境整个地方。 把月明空靠在一颗参天巨树旁。 身影又模糊了几分。 “我的孩子，我感知到那魔头再次归来，所以强行留住神魂消散。” “刚刚那两个术法，让我在也维持不住，我会把剩下的力量都给你，让你好回去。” 说罢，便抬手剑指点在月明空的眉心。 月明空的伤势开始好转，惨白的脸有了些许血色。 她张口还想说些什么，面前的身影直接消散与天地。 “先祖……萧凡！我定要杀了你来祭拜我的先祖！！” 月明空踉跄起身，不远处一群人的赶了过来。 “长公主！你没事吧！” 是留在秘境外的侍女仆从，看到秘境震动，然后手里的定位盘突然出现了长公主的提示。 所以都赶了过来。 虚空中，俯视着这一切的顾长歌，咧嘴一笑。 “很好，这样，月明空的很只会越深，定会派出无月皇朝的精锐寻找萧凡。” “萧凡，你的女人，我就收下了。还有你的一切……” 他又撇向另一个方向。 在月明空的不远处的角落里，一道虚弱的身影焦急的看着她。 “明空，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凡抬眼看向虚空，那里除了数不尽的明星和一轮残月再无他物。 第31章 可恶！我被NTR了 萧凡抬眼望向虚空，那里除了数不尽的明星和一轮残月，再无他物。 可他知道，有一双眼睛，刚刚就在那里，冷漠地注视着他，操纵着这一切。 轮回者秘境的坍塌余波渐渐平息，狂暴的空间乱流趋于稳定。 “长公主！” “您没事吧！” 无月皇朝的侍女和护卫们终于赶到，看到月明空苍白的脸色和嘴角的血迹，一个个面露惊惶。 月明空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 她强行压下心中翻涌的悲恸与虚弱，在侍女的搀扶下站直了身体。 她的腰背挺得笔直，下颌微扬，那属于无月皇朝长公主的威仪与清冷，重新回到她的脸上。 只是那双明眸深处，翻滚着难以化解的哀伤与冰寒杀意。 先祖为了示警，为了救她，耗尽了最后一丝残魂。 这份恩情，这份托付，重如山岳。 诛杀魔头萧凡，不仅仅是为了守护虚无业火，更是她此生不可推卸的责任与荣耀。 她，绝不能辜负先祖的牺牲。 另一边，数十丈外的一块巨大陨石阴影下。 萧凡运转前世仙王秘法，将自身气息与四周的乱石尘埃融为一体，死死地盯着那道被众人簇拥的月白色身影。 看着她强撑着恢复威仪的模样，他的心，像被无数根钢针反复穿刺。 他无法现身。 他现在的身份变成魔头，会被她毫不犹豫地再次攻击，甚至会引来无月皇朝的强者围杀。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看着他们之间的距离，被一道无形的深渊隔开，越来越远。 “冷静……必须冷静……” 萧凡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剧烈地喘息着，压下冲喉的腥甜。 他开始复盘。 从进入秘境开始，每一个细节都在他脑中飞速闪过。 虚空大蟒的消失，幽冥火河的死寂，一路畅通无阻的禁制…… 还有那个突然出现的先祖。 不对！ 绝不可能！ 萧凡猛地睁开眼，一道精光在眸中闪过。 无月皇朝的那位先祖，其残魂早在数百年前就已彻底消散。 这是前世覆灭无月皇朝时，亲眼目睹的事实！ 一个幕后黑手，假扮成明空的先祖，提前接触了她，向她灌输了一套针对自己的谎言。 而自己那些关于未来的说辞，恰好成了印证对方谎言的铁证。 好毒的计策！ 对方不仅知道秘境的秘密，甚至……知道他重生的秘密！ 这个认知，让萧凡通体冰寒。 他最大的依仗，成了最大的破绽。 他意识到，自己此刻势单力薄，声名狼藉，必须立刻隐藏起来。 他需要力量，需要尽快恢复实力，找到足以与那个藏在暗处的敌人抗衡的资本，再去揭穿这一切。 他的脑中，浮现出了前世记忆里的另一处藏宝地。 那是他前世不屑的一个宝地 就在萧凡下定决心，准备悄然离开之际。 月明空那方，异变陡生。 前方的虚空，毫无征兆地荡开一圈圈涟漪，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一颗石子。 一道白衣身影，从涟漪的中心缓步走出。 他黑发如瀑，白衣胜雪，周身萦绕着一层淡淡的神辉，气质超尘，不染一丝凡俗气息。 来人，正是顾长歌。 他像是恰好路过此地，被此地的空间波动所吸引，前来查看。 他的目光扫过现场的狼藉，最后落在了月明空苍白的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与一抹关切。 “明空公主？此地发生了何事，你似乎受伤了？” 他的声音温润如玉，清澈通透，不带丝毫侵略性，却又自然地带着一种上位者的从容。 月明空抬眼看去。 看到那张被誉为人间绝色的脸，看到这位在年轻一代中声名如日中天的长生顾家神子。 她本能地放下了些许戒备。 尤其是在刚刚经历了先祖消散的悲痛，以及被魔头欺骗的生死危机后。 顾长歌这种光明正大、坦然出现的关心，像一道和煦的阳光，让她紧绷的心弦，得到了一丝慰藉。 她对着顾长歌微微颔首，声音依旧清冷，但多了一分客气。 “原来是长歌神子。此地确有变故，让神子见笑了。” 她没有隐瞒，将刚刚发生的事情，简略地叙述了一遍。 控诉那名为萧凡的魔头，如何编造谎言，如何害她先祖残魂消散，又是如何企图染指她无月皇朝的至宝——虚无业火。 顾长歌静静听着，脸上的表情随着她的叙述而变化。 听到萧凡的行径时，他眉头微皱。 当听到月明空先祖为守护她而消散时，他发出一声极轻的叹息。 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对魔头的蔑视，以及对月明空的同情。 “逆乱时空的魔孽，确实该杀。” 他缓缓开口，一锤定音。 “公主殿下以身犯险，守护秘宝，长歌佩服。” 这番话，没有过多的安慰，却句句都说到了月明空的心坎里。 它肯定了她的行为，认同了她的牺牲，更将萧凡钉在了“魔孽”的耻辱柱上。 月明空眼中的冰霜，悄然融化了一丝。 顾长歌看着她的变化，随即翻手，掌心出现一枚通体莹白，刻画着道纹的玉佩。 玉佩散发着温润纯粹的气息。 “此乃静心玉，是我偶然所得，有安魂定神之效。” 他将玉佩递向月明空，动作自然，理由充分。 “公主心神受创，此物或可帮你尽快恢复。” 这番举动，进退有度，既显关怀，又不显唐突，让人无法拒绝。 月明空略一迟疑，还是伸出了手。 她接过玉佩，一股温润清凉的力量顺着掌心流入体内，瞬间抚平了她因悲愤和伤势而激荡不休的心神。 那股烦闷欲裂的痛楚，果然平复了许多。 “多谢长歌神子。” 她由衷地道谢，对顾长歌的感激与信赖，在这一刻，瞬间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也就在此时，顾长歌的脑海中，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 【叮！】 【天命女主‘月明空’对宿主信任度大幅提升，成功扭转其命运走向。】 【掠夺气运之子‘萧凡’气运值500点！】 【获得反派值500点！】 【奖励：特殊道具情丝锁（可悄然植入目标体内，感知其情绪波动与位置）。】 顾长歌面色不变。 就在他递出玉佩，月明空伸手接过的那一刹那。 他指尖一缕微不可查的灵光，已经化作一道无形的丝线，附着在玉佩上，随着交接，悄无声息地进入了月明空的体内。 这，既是监控，也是未来更深层次控制的棋子。 而这一切，远处的萧凡，看得清清楚楚。 他看到顾长歌的出现，看到他那副悲天悯人的面孔。 他看到月明空，那个前世对他爱入骨髓的女人，此刻却毫不设防地接受了另一个男人的赠礼。 他甚至看到，她看向顾长歌时，眼中那一闪而逝的、他从未见过的依赖与信赖。 轰！ 一股冰冷杀意的火焰，在他胸膛中轰然引爆，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 顾长歌！ 他认出了这个男人！ 前世，那个高高在上，背景通天的长生顾家神子！ 一个在他崛起之路上，被他狠狠踩在脚下，最终沦为笑柄的炮灰！ 一个本该在数十年后，才与他产生交集的敌人！ 是他！ 幕后黑手，就是顾长歌！ 这个念头，如同一道黑色闪电，劈开了所有的迷雾。 可是……为什么？ 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重生的事情？ 他想不通，完全想不通！ 就在萧凡心神剧震，杀意沸腾的时刻。 正与月明空温声交谈的顾长歌，仿佛感应到了什么，若有若无地，朝着萧凡隐藏的方向，瞥了一眼。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冰冷的弧度。 第32章 神子你算什么东西 正与月明空温声交谈的顾长歌，仿佛感应到了什么，若有若无地，朝着萧凡隐藏的方向，瞥了一眼。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冰冷的弧度。 那一瞥，轻描淡写，却让阴影中的萧凡心里咯噔一下。 他看得到我！ 这个念头炸开，萧凡再也不敢有半分停留。 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与杀意，将仙王秘法催动到极致，身形化作一道虚影，仓皇遁走。 顾长歌收回目光，脸上的笑意依旧温润。 “明空公主，此地不宜久留，我送你回皇朝。” 他的声音有一种让人安定的力量。 月明空此刻心神激荡，先祖消散的悲痛与魔头带来的冲击，让她六神无主。 顾长歌的出现，像一根定海神针，让她找到了主心骨。 她没有拒绝，轻轻点头。 “有劳长歌神子。” 无月皇朝。 皇都之上，万千瑞气垂落，神光缭绕。 月明空在顾长歌的护送下，回到了这座属于她的城。 她没有片刻休息。 一回到皇宫，她立刻和自己父王禀报了此事。 月皇召集所有王公大臣，于议政大殿之中，当众宣布了轮回者秘境发生的一切。 当她以长公主的身份，用冰冷决绝的语气，宣布要颁布最高等级的“皇道追杀令”时，整个大殿为之哗然。 “长公主殿下，三思啊！皇道追杀令一旦发出，便是不死不休，耗费的人力物力难以估量！” “是啊，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魔头，动用此令，是否有些小题大做？” 几位老臣出列劝谏。 月明空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目光扫过下方所有人的脸。 她手中的静心玉散发着丝丝凉意，让她纷乱的心绪得以平复，也让她愈发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此魔头，名为萧凡。他不仅图谋我朝至宝，更害我先祖最后一丝残魂，为护我而彻底消散！” “此仇，不共戴天！” “本宫意已决，无需多言！” 她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大殿，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先祖消散！ 这四个字，如同一道惊雷，炸得所有大臣头晕目眩。 他们瞬间明白，此事再无转圜的余地。 很快，一道加盖了长公主与皇朝玉玺的追杀令，以无月皇朝为中心，席卷了整个上界。 追杀令上，用最严厉的措辞，将萧凡定义为魔头。 上面详细描述了他如何窃取未来天机，编造谎言，蛊惑人心； 如何阴谋算计，害死无月皇朝先祖残魂； 如何包藏祸心，企图染指圣火，为祸苍生。 桩桩件件，罪大恶极。 最后，无月皇朝更是悬赏了一件仙圣级别的古宝，以及无数珍稀神料，号令天下修士，共诛此獠！ 消息一出，举世震动。 而就在此时，另一则消息，更是让这场风暴，演变成了席卷一切的海啸。 长生顾家神子，顾长歌，公开表态。 他声称，守护上界秩序的稳定，乃是每一个正道修士不可推卸的责任。 对于萧凡这等逆乱阴阳的魔孽，人人得而诛之。 并且，他以长生顾家的名义，宣布将派出家族强者，全力协助无月皇朝，追捕魔头萧凡，以正天地清明。 如果说，无月皇朝的追杀令，只是让各大势力侧目。 那么，长生顾家的表态，就是一锤定音！ 两大上界顶级不朽势力同时发声，萧凡的罪名被彻底钉死。 一时间，整个上界风起云涌。 无数想讨好顾家与无月皇朝的宗门、散修，都沸腾了。 他们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疯狂地加入了这场追杀的狂潮。 萧凡，这个名字，一夜之间，传遍了上界的每一个角落。 他从一个无人知晓的重生者，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成了无数人眼中的成名捷径、通天富贵。 一片荒芜的山脉中。 萧凡气息萎靡，脸色苍白如纸。 他藏身于一个临时开辟的山洞内，洞口布下了数十道隐匿阵法。 可即便如此，他依然能感觉到，头顶的天穹之上，时不时有强大神念如天网般扫过。 那是各大势力的天机镜，在无休止地探查。 他根本不敢在一个地方停留超过半个时辰。 短短数日，他已经横跨了数百万里，却感觉那张追捕他的大网，越收越紧。 “顾长歌！” 萧凡咬碎了牙，鲜血顺着嘴角流下，眼中是无尽的怨毒与冰冷。 他现在身负重伤，又被天下追缉，寸步难行。 他必须尽快找到一处安全的藏身地，治愈伤势。 他的脑中，浮现出了前世记忆里的另一处机缘。 魂断崖。 那是一处绝地，终年被罡风笼罩，崖底有一株“九转灵明阳草”，是疗伤圣药，足以让他恢复大半伤势。 前世，他也是在被追杀的途中，无意间闯入，才侥幸得到。 那里位置隐秘，又有天然闲境作为屏障，是眼下最好的去处。 打定主意，萧凡不再犹豫。 他耗费了足足七天七夜，一路上小心翼翼地抹去所有痕迹，数次险而又险地避开追兵的探查。 当他浑身浴血，历尽艰险地赶到记忆中的断魂崖时，整个人却僵在了原地。 眼前的景象，让他目眦欲裂。 记忆中那高耸入云，险峻陡峭的断魂崖……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被某种恐怖力量，硬生生削平的巨大平台。 山崖平整如镜，连一丝裂纹都没有。 别说九转灵明阳草了，就连一根杂草都没有剩下。 在平台的中央，一道浅浅的划痕，组成了一行字。 “你的东西，我收下了。” 嚣张，霸道，充满了猫戏老鼠般的挑衅。 在字迹的末尾，一丝若有若无，却又无比熟悉的气息，正缓缓消散。 是顾长歌的气息！ “噗！” 萧凡再也抑制不住，一口心血狂喷而出，身体摇摇欲坠。 又一次！ 又一次被截胡！ 顾长歌不仅在算计他，更是在全方位地掠夺他本该拥有的一切！ 他像一个提线木偶，所有的行动，都在对方的预料之中。 这种无力感与被玩弄的屈辱，比杀了他还难受。 他的心，在这一刻，彻底沉了下去。 悲愤、不甘、怨恨……种种情绪交织，最终，化为了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与狠厉。 对付顾长歌这种敌人，不能再抱有任何天真的幻想。 萧凡匍伏在地，干哑的喉咙里，发出怒吼。 “顾、长、歌！！我草你大爷！！” 第33章 你等等，我有点忙。 无月皇朝，神圣而威严的宫殿内。 顾长歌正与月明空相对而坐，品着仙雾缭绕的神茶。 “长歌神子，根据各方传来的消息，那魔头萧凡数次现身，但都狡猾逃脱。 不过，天罗地网已经布下，他撑不了多久了。” 月明空主动汇报着追捕的进展，她的语气中，带着一种即将大仇得报的快意。 在她看来，若非顾长歌出手相助，给她无尽的信心与支持，她绝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调动起这么庞大的力量。 顾长歌放下茶杯，动作优雅。 他没有接追捕的话题，反而话锋一转，目光落在月明空身上，带着一丝惋惜。 “公主殿下志向高远，他日若能彻底炼化虚无业火，必能超越先祖，带领无月皇朝走向从未有过的辉煌。” “可惜……炼化此等神物，过程凶险万分，稍有不慎便会引火烧身。而且，即便一切顺利，怕是也要耗费数百年光阴。” 这番话，精准地戳中了月明空的内心。 光复皇朝荣耀，是她此生最大的野心。 顾长歌所说的，也正是她眼下最大的困境。 她的脸上，果然浮现出一抹黯然。 看到她的反应，顾长歌微微一笑，声音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安抚。 “不过，我顾家典藏之中，恰好有一门无上秘法，名为《太上忘情录》。” “此法虽不能直接助你炼化神火，却能帮你斩却心魔，稳固道心，让你的神魂坚如磐石。 若能修成，至少能将炼化的时间，缩短十倍不止。” 月明空猛地抬头，呼吸都为之一滞。 将时间缩短十倍？！ 这……这是何等逆天的秘法！ 她看着顾长歌，那双清冷的明眸中，充满了震撼与渴望。 她很清楚，这种等级的秘法，对于任何一个不朽势力而言，都是不传之秘。 顾长歌，竟然愿意……传授给她？ 这一刻，她心中所有的感激、信赖、崇拜，都汇聚成了一股炽热的情感。 这个男人，不仅帮她报杀祖之仇，指明前路，现在，还要助她实现毕生的理想！ 她缓缓起身，对着顾长歌，深深一拜。 “神子大恩，明空此生不忘。” “未来，但凭神子驱策，明空万死不辞！” 这一拜，代表着她彻底将自己的野心与未来，全部寄托在了顾长歌的身上。 【叮！】 【天命女主‘月明空’对宿主产生深度依赖与爱慕，心甘情愿与其绑定未来。】 【掠夺气运之子‘萧凡’气运值1000点！】 【获得反派值5000点！】 【奖励：月明空专属体质反馈——太阴仙体（与宿主双修可大幅提升修为）！】 系统的提示音，在顾长歌脑海中响起。 他面上不动声色，心中也毫无波澜。 他传给月明空的《太上忘情录》是真的。 但也是经过他修改的版本。 修炼到深处，月明空不会忘情，反而会将对他的情感，铭刻进灵魂最深处。 让她变得愈发顺从，最终，成为他手中最完美、最锋利的剑。 与此同时，另一边。 在绝望的魂断崖平台之上，萧凡正准备离开。 他胸口处，那个自重生后就一直沉寂的神秘吊坠，忽然微微发热。 一股微弱但清晰的指引，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方向，指向一处连前世的他都闻之色变的禁地——葬魔渊！ 前世，那里是真正的九死一生之地，埋葬了不知多少太古时期的魔头。 但现在，这可能是他唯一的生路。 无月皇朝的宫殿中。 顾长歌通过那枚悄然植入的情丝锁，清晰地感知到了月明空内心那股炽热的、混杂着爱慕与崇拜的情绪。 他满意地抬手，扶起月明空。 他的动作轻柔，声音温和。 “那个魔头狡猾无比，我已推算出他可能逃往的方向。” “接下来，我会亲自布下天罗地网，让他插翅难飞。” 月明空闻言，心中最后一丝担忧也彻底放下。 她看着顾长歌，柔声说道：“一切，全凭神子做主。” 数日后，一则消息自长生顾家传出，震动了整个上界。 顾长歌神子将亲赴七大禁地之一的葬魔渊外围，布下绝世杀局，引魔头萧凡现身，毕其功于一役。 消息一出，天下所有追杀者的目光，瞬间汇聚于此。 无数修士涌向葬魔渊，想要亲眼见证这旷世一战，更想在其中分一杯羹。 一时间，葬魔渊外围，道则交织，神虹蔽日，各大势力的战车古船横空，营造出一种决战将至的肃杀氛围。 藏身于一处阴暗地缝中的萧凡，自然也得到了这个消息。 他浑身是伤，气息衰败，但眼神却前所未有的明亮。 “顾长歌……你要与我决一死战吗？” 他喃喃自语，心中反而涌起一股豪气。 他认为，这是顾长歌在向他宣战，也是他唯一的机会。 在天下人的注视下，在葬魔渊这种绝地，他或许能寻到一丝破局的生机。 “好！我便如你所愿！” 萧凡下定决心，不再躲藏，毅然决然地催动身法，冲向了葬魔渊的深处。 他不知道，这正中顾长歌下怀。 而此刻，这场大戏的导演，顾长歌本人，早已不在葬魔渊。 他布下几道足以以假乱真的气息和阵法后，真身便悄然横渡虚空，来到了一处仙气氤氲、药香扑鼻的山谷。 丹王谷。 他的系统面板上，一个新的光点，正在此地闪耀。 一株新的韭菜，已经成熟了。 丹王谷，后山悬崖之下。 一个衣衫褴褛、鼻青脸肿的药童，正艰难地从昏迷中醒来。 他叫林枫，是丹王谷最低等的杂役，刚刚又因为一点小事，被同门的师兄们当成沙包，一脚踹下了山崖。 “咳咳……为什么，为什么都要欺负我……” 林枫挣扎着爬起，眼中充满了不甘与屈辱。 就在这时，他发现自己身处一个从未见过的隐秘洞府之中。 洞府中央，一具盘膝而坐的骸骨，通体晶莹如玉，散发着淡淡的威压。骸骨前方，一枚古朴的玉镯和一本丹经静静悬浮。 林枫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 奇遇！ 这是传说中的奇遇！ 他激动得浑身颤抖，就要上前叩拜，接受这天大的机缘。 就在他的膝盖即将落地的瞬间。 一道白衣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洞府之内，如同一直都站在那里。 林枫的动作僵住了。 他抬头看去，只见来人粗布麻衣，头发凌乱，但是眼神异常明亮。 是萧凡。 顾长歌再次幻化成他。 他没有理会地上那个蝼蚁般的药童，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欠奉。 他的目光，只是平静地落在丹帝骸骨之上，淡淡开口。 “你的传承，我要了。” 第34章 摘颗小韭菜，搞事情。 “你的传承，我要了。” 声音不大，却仿佛蕴含着天地间最不容抗拒的法则。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威压降临。 那具丹帝骸骨猛地一颤，其内部蕴藏的、准备传给有缘人的庞大传承烙印，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硬生生从中剥离、扯出！ 传承化作一团璀璨的光球，不甘地嗡鸣着。 却还是身不由己地，缓缓飞向了那只伸出的、修长洁白的手掌。 光球落入顾长歌手中，瞬间变得温顺无比。 整个过程，霸道，且不讲道理。 地上的林枫，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他的希望，他的未来，他逆天改命的唯一机会…… 在他即将触碰到的前一秒，就被这个神明般的男人，用一种他无法理解、近乎蔑视的方式，轻描淡写地夺走了。 顾长歌收起传承，这才仿佛注意到了地上的林枫。 他屈指一弹。 一道微不可查的黑色魔气，精准地射入林枫的眉心。 做完这一切，他随手一挥，林枫的身体便被一股柔和的力量卷起，扔回了丹王谷的外围。 【叮！成功截胡气运之子林枫’的核心机缘，致其道基被毁。】 【掠夺气运值800点！】 【获得反派值8000点！】 【奖励：丹帝传承（已优化）、神级炼丹术‘万物烘炉’！】 顾长歌不沾片叶，身形融入虚空，从容离去。 不久后，丹王谷发现传承洞府被毁，丹帝气息消失，谷内大能震怒。 他们在谷外找到了昏迷的林枫，并在他身上检测到了精纯的魔气。 人证物证俱在。 林枫百口莫辩，被打为勾结魔道、盗取传承的叛徒，被当众废去修为，打断四肢，如死狗一般逐出了山门。 一个未来的丹帝，就这样，在顾长歌弹指间，彻底沦为废人。 谷内大能的声音震天而响。 “萧凡！你毁我丹王谷传承！！我丹王谷和你誓不两立！” 而魔头萧凡的罪名，又多了一条。 当顾长歌悠闲返回长生顾家时，葬魔渊方向的消息也适时传来。 魔头萧凡果然在葬魔渊深处搞出了巨大动静，引动了魔气狂潮，似乎在修炼某种禁忌魔功。 所有人都以为，顾长歌神子一直在那边运筹帷幄，算无遗策。 无月皇朝。 月明空收到了顾长歌一切尽在掌握的传讯，对他神鬼莫测的布局能力，更加倾佩崇拜。 她一边努力修炼着顾长歌传授的《太上忘情录》，一边动用整个皇朝的力量，为他搜集各种他无意间提过的天材地宝。 她心甘情愿，为他当起了后勤大总管。 而葬魔渊内。 萧凡的确九死一生。 他依靠着神秘吊坠的庇护和前世仙王的战斗经验，终于在渊底找到了一口传说中的太古封魔井。 他没有选择，只能跳入其中，开始疯狂吸收魔气淬炼肉身，走上了一条与前世截然不同的魔修之路。 他以为这是绝境中的破局。 却不知，这也正是顾长歌乐于见到的。 一个正道仙王重生，人人敬畏。 一个堕入魔道的仙王，只会让世人更加唾弃，更坐实他魔头的罪名。 这样，顾长歌未来亲手斩杀他时，只会收获山呼海啸般的赞誉，而不会有任何质疑。 长生顾家，神子殿。 顾长歌悠闲地靠在庭院中的躺椅上，炼化着丹帝传承，精进着自己的炼丹术。 他能通过情丝锁，清晰感知到远方月明空那愈发炽热的思念与崇拜。 也能通过家族的情报网，监控着萧凡在葬魔渊里的每一次痛苦挣扎。 一切，都如他掌中的棋局，清晰无比，尽在掌握。 就在这时，一位顾家的老仆，恭敬地来到殿外，躬身禀报。 “神子，太初圣地那边传来消息。” 老仆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一丝古怪。 “圣女出关了，指名要见您。” “她说……她想您了。” 神子殿外，老仆的声音恭敬而清晰，每一个字都精准地传入庭院。 躺椅上的顾长歌没有动，连眼皮都未曾抬起。 他依旧是那副悠闲惬意的模样，仿佛在聆听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琐事。 只是，在他那双深邃如古井的眸子深处，一抹极淡的冷漠与思索，悄然划过。 太初圣女。 这个名号，在他脑中激起了一丝涟漪。 那是他这具身体的另一个身份——太初圣地圣子，所绑定的婚约者。 按辈分算，也是他名义上的师妹。 可原主的记忆中，这位师妹自从被确立为圣女之后，便一直在闭死关，冲击一个极为重要的境界。 双方之间，除了那一纸婚约，再无任何交集。 一个几乎等同于陌生人，甚至连面都未曾见过几次的师妹。 而且在苏清歌来了之后，都遗忘了这位师妹。 突然有些好奇了，他的记忆里只有那之前孩童的模样。 出关后的第一件事，不是巩固修为，也不是昭告圣地，而是指名道姓要见自己。 还附带了一句……“她想您了”。 这四个字，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意味。 其中的反常与突兀，让顾长歌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他并未立刻起身，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急切。 他对着殿外的老仆，用一种依旧温润，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淡淡吩咐。 “回话太初圣地。” “就说我正在追捕魔头萧凡的关键时刻，此魔头关乎上界安危，我分身乏术。” “待我功成，自会亲自前往太初圣地，去见圣女。” 寥寥数语，既将自己置于为天下苍生的道德高地，又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一种疏离与冷淡。 这是一种测试，也是一种无形的施压。 他想看看，这位素未谋面的师妹，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老仆领命，悄无声息地退下。 庭院内，重归寂静。 顾长歌心念一动，调出了那许久未曾关注的系统面板。 他的目光，直接锁定在了人物关系一栏。 很快，一个新的名字，在他眼前浮现。 【天命女主：冥碧桦（太初圣女）】 【身份：太初圣地圣女、九窍仙心体】 【境界：真神境初期】 【关联气运之子：秦无涯（尚未登场）】 【对宿主好感度：90（迷恋、执念）】 【状态：道心不稳，心魔滋生】 果然是天命女主。 第35章 另一具身体的“遗物” 顾长歌的目光，在好感度那一栏上停留了片刻。 九十点。 这是一个高得离谱的数字，甚至超过了苏清歌、林宣儿、月明空初始对他的依赖。 但后面那两个鲜红的标签——迷恋与执念，以及道心不稳，心魔滋生的状态描述，让这一切都变得诡异起来。 麻烦。 但不是他惹下的麻烦。 顾长歌立刻意识到，这是这具身体的原主，给他留下的遗物。 他的心神沉入识海深处，开始搜寻那些被刻意封存、布满尘埃的记忆碎片。 随着他神念的深入，一幕幕被原主视为污点、强行遗忘的画面，被强行揭开。 那是在他尚未穿越而来，原主还是那个先天神祇、目空一切的顾家神子之时。 一次偶然的机会，原主得到了一门残缺的禁忌双修魔功。 为了试验功法的效果，他将目光，投向了当时在太初圣地里，对他最为仰慕、天赋也最为出众的一位小师妹。 那时的冥碧桦，还不是圣女。 她只是一个天真烂漫，将自己师兄视为神明，满心崇拜的少女。 原主利用了她的信任与仰慕，在一个夜晚，用了一些不光彩的手段，与她试验了那门魔功。 事后，原主发现功法效果平平，便兴致缺缺地抽身离去。 对他而言，那不过是一次无足轻重的尝试，一个随手丢弃的玩具。 他甚至很快就将此事彻底遗忘，仿佛从未发生过。 可他不知道，那件事，对于冥碧桦而言，却是足以颠覆整个世界的噩梦与深渊。 她的道心，从那一刻起，便出现了裂痕。 对师兄的仰慕与爱恋，和被欺骗、被亵渎的痛苦与怨恨交织在一起，化作了难以拔除的心魔，化作了深入骨髓的执念。 她拼命闭关，成为圣女，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站在他面前，亲口问一句……为什么。 “原来如此。” 顾长歌消化完这段记忆，眼中的神色，变得愈发玩味。 这哪里是麻烦。 这简直是送上门来的、天大的好机会。 一个完美无瑕的圣女，或许还要费些手脚。 可一个道心有缺、带着执念与“污点”的猎物，浑身上下，到处都是可以被轻易拿捏的软肋。 掌控起来，只会更加得心应手。 与此同时。 太初圣地，云雾缭绕的圣女峰顶。 一座圣洁的宫殿内，一名女子静静地站立在窗前。 她身着一袭圣洁无暇的月白长裙，身姿婀娜，仙韵天成。容颜更是绝世，仿佛汇聚了天地间所有的灵秀，令人不敢直视。 只是，她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上，却带着一种挥之不去的、病态的苍白。 眉宇之间，萦绕着一股深入骨髓的执拗与清冷。 一名侍女快步走入殿内，恭敬地将顾长歌的回复，一字不差地禀报给了她。 听完侍女的禀报，苏清歌脸上没有任何愤怒或失望。 她只是缓缓转过身，绝美的脸上，绽放出一抹凄婉而动人的笑容。 “为天下苍生……分身乏术……” 她轻声呢喃着，声音空灵，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自嘲。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那么完美，永远站在最高处，说着最冠冕堂皇的话。” “完美得……那么虚伪，那么残忍。” 侍女低下头，不敢接话。 她能感觉到，圣女此刻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冰冷得让她灵魂都在颤栗。 冥碧桦挥了挥手，示意侍女退下。 殿内，只剩下她一人。 她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镜中自己那张苍白的脸，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抚摸着。 “长歌师兄。” “你以为，用这种借口，就能躲着我吗？” “你欠我的，不是一句不见，就能抹消的。” “你躲不掉的，这一次，我一定要让你亲口还给我。” 她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无比坚定，那股执念仿佛要化为实质。 下一刻，她做出了一个让整个太初圣地都为之震动的决定。 “来人！” “备好法驾，本宫要亲自前往长生顾家。” “去迎接我那为天下苍生而奔波劳碌的……好师兄。” 数日后。 长生顾家山门之外，混沌气弥漫，仙雾蒸腾。 一道道神虹贯穿天际，瑞兽奔腾于云海之间。 今日的山门，比往常更多了几分喧闹。 虚空忽然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子，九头散发着太古凶威的蛟龙拉着一架华美至极的仙玉飞舟，撕裂空间，驾临此地。 飞舟之上，“太初”二字的古老道纹流淌着神辉，宣告着来者的身份。 声势浩大，仙光璀璨，瞬间吸引了山门内外无数顾家族人的目光。 “是太初圣地的仪仗！” “好大的排场，九龙拉车，这是圣主出行的规格，来的是什么人？” 无数道神念在虚空中交织，带着惊异。 在万众瞩目之下，飞舟的玉帘被一只素手轻轻掀开。 一名女子，缓步走出。 她身着月白圣裙，不染尘埃，黑发如瀑，仙颜绝世。 清冷的气质与眉宇间那股挥之不去的偏执炙热，形成了一种矛盾而惊心动魄的美。 正是太初圣女，冥碧桦。 她走出飞舟，目光直接望向长生顾家那深不可测的山门深处，红唇轻启，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太初圣地冥碧桦，前来拜见长歌神子。” 一语出，四方皆静。 太初圣女！ 她竟然亲自来了！ 很快，顾家山门大开，几位气息深厚、地位尊崇的家族长老亲自出面迎接。 为首的一位长老面带和煦的笑容，对着冥碧桦拱手行礼，姿态放得很低。 “原来是冥碧桦圣女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只是不巧，长歌神子为追捕祸乱上界的魔头萧凡，正在闭关推演天机，恐怕不便相见。” 长老的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表现了对冥碧桦这位“神子未婚妻”的礼遇，又将她堵在了山门之外。 言下之意，神子很忙，没空见你，请回吧。 冥碧桦看着这位长老，脸上没有丝毫意外。 她只是静静地伸出手，掌心光华一闪，一纸泛着淡淡黄晕的古老卷轴，出现在她手中。 她将婚书展开，上面两个古朴的姓氏，以及两家早已坐化的老祖留下的神魂印记，散发出不容置疑的道韵。 “长老说笑了。” 冥碧桦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强势。 “我与长歌师兄乃是天定良缘，婚书为证。” “如今他为天下苍生奔波，我身为他的未婚妻，岂能安坐圣地，袖手旁观？” “今日前来，正是要助师兄一臂之力，共诛魔头。长老若是阻拦，便是耽误了铲除魔头的大事，这个责任，不知长老可担待得起？” 第36章 她来了，她来了。 “今日前来，正是要助师兄一臂之力，共诛魔头。 长老若是阻拦，便是耽误了铲除魔头的大事，这个责任，不知长老可担待得起？” 一番话，堵死了所有推脱的借口。 她将自己的姿态摆得极高，以未婚妻的身份，以协助除魔的大义，让顾家高层再也找不到任何理由拒绝。 几位长老面面相觑，一时语塞。 神子殿内。 顾长歌端坐于云床之上，身前的虚空中，一面水镜正清晰地呈现着山门外发生的一切。 他看着水镜中那个姿态强势，言辞锋利的冥碧桦，嘴角缓缓上扬。 鱼儿，已经咬死了钩。 他站起身，拂了拂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埃，一步踏出，身形瞬间消失在殿内。 下一刻。 山门之外，空间微微波动。 一道白衣身影悄然浮现，气质超尘，宛若谪仙临尘。 顾长歌现身了。 他脸上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惊讶，目光落在冥碧桦身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疏离与温和。 “冥碧桦师妹，你怎么来了？” 这一声师妹，而非圣女，瞬间拉近了距离，却又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生分。 冥碧桦看到顾长歌出现的那一瞬间，娇躯微不可查地一颤。 那双清冷的眸子里，所有压抑的爱、刻骨的恨、疯长的思念、蚀骨的怨毒……在这一刻，尽数翻涌而上。 但最终，这些汹涌的情绪被她强行按捺下去，化作了一汪深不见底的秋水。 “师兄在外为天下奔波，清歌心中实在挂念，便自作主张前来探望。” 她微微垂眸，语气轻柔，像一个真正关心未婚夫的痴情女子。 两人遥遥对视。 在周围无数顾家族人眼中，这就是一对久别重逢的神仙眷侣，男才女貌，天作之合。 可只有他们彼此清楚，这平静的湖面之下，是足以将对方撕碎的汹涌暗流。 “师妹有心了。” 顾长歌微微一笑，风轻云淡地走上前，自然而然地引着她。 “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随我来吧。” 他将冥碧桦迎入了神子殿。 随着殿门缓缓关闭，厚重的阵法光幕升腾而起，隔绝了内外一切探查。 嗡！ 阵法彻底开启的瞬间。 冥碧桦脸上所有的伪装，轰然破碎。 那温柔的挂念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冰冷与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杀意。 她的眼神，像两把淬毒的刀子，死死地钉在顾长歌身上。 “顾长歌。” 她的声音，不再是空灵的呢喃，而是压抑着无尽痛苦的嘶吼。 “你还记得当年，在太初禁地发生的事吗？！” 话音未落，她猛地一抬手。 一把闪烁着诡异幽光的漆黑匕首，出现在她掌中。 匕首之上，符文流转，散发出的气息专门克制神魂，一旦刺中，便是道基崩毁的下场。 她，有备而来！ 面对这毫不掩饰的杀意与质问，顾长歌的脸上，不见半分慌乱。 甚至连他眼中的温润都没有褪去。 只是那温润之中，多了一抹浓得化不开的悲伤与愧疚。 “我当然记得。” 他轻声开口，声音里充满了痛楚。 “那是我此生，犯下的……唯一的过错。” 不等冥碧桦有任何动作。 顾长歌竟然主动向前，踏出了一步。 这一步，将他自己的胸膛，不偏不倚地，对准了那把闪烁着幽光的索命匕首。 他看着她，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坦然与决绝。 “如果杀了能让你道心圆满，能让你……忘了我。” “冥碧桦师妹，动手吧。” “这是我，欠你的。” 冥碧桦持着匕首的手，在这一刻，剧烈地颤抖起来。 她那双充满杀意的眸子，骤然收缩。 她预想过无数种重逢的场景。 他或许会抵赖，或许会辩解，或许会用强大的实力将她镇压。 却唯独没有想过……会是眼前这一幕。 他的坦然，他的深情，他这句这是我欠你的。 瞬间击溃了她用无数个日夜筑起的、坚硬的仇恨壁垒。 让她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巨大的混乱与动摇之中。 殿内，死寂。 冥碧桦持着匕首的手，在剧烈地颤抖。 那柄专门为了弑神屠魂而准备的幽黑匕首，在她手中嗡鸣。 仿佛在催促，又仿佛在畏惧。 杀了他！ 一个声音在她脑海中疯狂嘶吼。 就是这个男人，用最温柔的姿态，将她拖入了最黑暗的深渊，毁了她的一切！ 她闭关的无数个日夜，支撑着她不被心魔吞噬的唯一信念，就是有朝一日，亲手将这把匕首送入他的心脏！ 可是…… 她看着眼前的顾长歌。 他没有躲，没有挡，甚至连一丝法力波动都没有。 他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将自己最脆弱的胸膛，毫无防备地展露在她的锋芒之下。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她预想中的轻蔑，没有辩解，没有抵赖。 只有一种浓得化不开的……愧疚与悲伤。 他坦然地承认了。 他甚至，在邀请她动手。 这种坦然，比任何辩解和反抗都更具杀伤力。 它轰然砸下，将她用仇恨堆砌起来的坚固壁垒，砸得寸寸龟裂。 支撑她的支柱，在崩塌。 她准备好了一切，唯独没有准备好，他会认。 “为什么……不动手？” 顾长歌的声音再次响起，轻柔得像一片羽毛，却重重地压在冥碧桦的心头。 他看着她那双充满痛苦、挣扎与迷茫的眼睛。 声音愈发温柔，每一个字，却又像淬毒的钢针，精准地刺入她最脆弱的神经。 “我知道，你恨我。” “也知道，你因我而生了心魔，道心有缺，修为停滞不前。” “这些年，我并非如你所想，将一切都已遗忘。” 他语气一顿，那双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真实的自责与痛楚。 “我无时无刻，不在为此事而愧疚。” “当年是我年少轻狂，被魔功迷惑了心智，犯下大错。 这些年，我一直在寻找弥补的方法，却又不敢去见你，怕扰了你的清修，更怕……你不会原谅我。” 他缓缓抬手，把些许乱了的青丝拂至她的耳后。 随即把手握在了她颤抖的手上。 第37章 师妹，你听我编。 “当年是我年少轻狂，被魔功迷惑了心智，犯下大错。这些年，我一直在寻找弥补的方法，却又不敢去见你，怕扰了你的清修，更怕……你不会原谅我。” 这番话，真假掺半。 但配合他此刻的神情，却拥有着颠倒黑白的恐怖力量。 它瞬间将一个冷酷无情的加害者，塑造成了一个内心备受煎熬，深陷自责的可怜人。 冥碧桦的呼吸，彻底乱了。 她握着匕首的手，抖得更加厉害。 仇恨的火焰，在他这番话语的冲击下，忽明忽暗，几近熄灭。 就在这时。 顾长歌缓缓伸出手。 他的动作很慢，慢到足以让冥碧桦做出任何反应。 他没有去夺那把致命的匕首，而是越过了锋芒，用他那修长、带着一丝凉意的手指，轻轻拂过她苍白冰冷的脸颊。 一个轻柔到极致的动作。 却让冥碧桦浑身一僵，如同被雷电击中。 她忘记了呼吸，忘记了思考，脑海中一片空白。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指尖的温度，和他身上那股让她既迷恋又痛恨的清冷气息。 “师妹。” 顾长歌的目光，专注而深情，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人。 “你信我吗？” 他轻声问。 “我能帮你斩断心魔，让你得证大道。” 轰！ 这一句话，如同一道开天辟地的神光，瞬间撕裂了冥碧桦心中所有的迷雾与挣扎。 得证大道！ 破除心魔！ 这不正是她此次前来的最终目的吗？ 她不惜撕破脸皮，带着婚书，以一种决绝的姿态来到长生顾家，为的不仅仅是复仇。 更是为了了结这段因果，斩断这个男人在她道心上留下的枷锁，让自己能继续走下去！ 对大道的渴望，才是她最根本的执念。 她眼中的杀意，在这一刻，如潮水般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剧烈的动摇，与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渴望。 “你……” 她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一丝颤抖。 “你要如何……帮我？” 当这个问题问出口的瞬间，她便已经输了。 从一个手握审判权的复仇者，变成了一个等待救赎的求助者。 主动权，彻底易手。 顾长歌的嘴角，勾起了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随即隐去。 他脸上的神情，依旧是那般风华绝代，带着一丝理所当然的温和。 “解铃还须系铃人。” “你的心魔因我而起，自然，也要由我来了结。” 他收回手，语气忽然一转，那温润之中，带上了一股不容置疑的霸道。 “你想要的，无非是我的一个态度，一个说法。” “但不是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索取，这只会让你的心魔越陷越深。” 他的目光扫过她手中的匕首，摇了摇头，像是在看一个胡闹的孩子。 “师妹，听我的。” “你的道，你的未来，都将由我来成全。” 这番话，瞬间将她精心准备的、堵上了一切的复仇，降格成了一场小女孩的胡闹。 同时，又许诺了一个她根本无法拒绝的、宏大而诱人的未来。 冥碧桦彻底怔住了。 她感觉自己像一个赤身裸体的孩童，被他轻易地看穿了所有的心思，所有的软肋。 不等她回应。 顾长歌翻手间，一枚流淌着古老道韵的玉简，出现在他掌心。 他将玉简递到冥碧桦面前。 “这是我寻遍古籍，为你准备的《太上忘情录》残篇。” “此法不完整，却是我能找到的，最适合你如今状态的无上秘法，足以帮你稳固道心，斩去杂念。” 冥碧桦下意识地接过玉简。 入手温润，其上镌刻的古老符文仿佛拥有生命，散发着安抚神魂的力量。 她将信将疑地将一缕神念探入其中。 轰！ 一股浩瀚磅礴，玄奥至极的信息洪流，瞬间涌入她的识海！ 那晦涩的经文，那斩断尘缘、直指大道的法门，让她瞬间沉浸了进去。 是真的！ 这……这真的是无上妙法！ 仅仅是参悟了片刻，她就感觉自己那因为心魔而躁动不安的神魂，都得到了一丝清凉的抚慰。 这确实是解决她当前困境的唯一希望！ 她所有的防备，在这一刻，彻底卸下。 而就在她心神完全被玉简吸引的那个瞬间。 顾长歌伸出的那只手，指尖微不可查地一动。 一缕比发丝还要纤细无数倍的黑色气流，如同一条拥有生命的微小锁链，无声无息地，顺着玉简与她手掌接触的地方，悄然钻入了她的体内，瞬间隐没。 整个过程，快到极致，也隐秘到极致。 心神沉浸在玄奥功法中的冥碧桦，对此，一无所知。 【叮！】 【天命女主‘冥碧桦’对宿主信任度大幅提升，道心产生动摇。】 【掠夺关联气运之子‘秦无涯’气运值1500点！】 【获得反派值10000点！】 【奖励：特殊瞳术‘轮回溯望’（可看穿他人部分过去，追溯因果痕迹）！】 系统的提示音，在顾长歌脑海中响起。 他面上不动声色，收回手，。 他的声音，也恢复了最初那种恰到好处的温润。 “师妹，你先在此住下，安心修炼这门功法。” “你我之间的因果，不是一朝一夕能够了结的。” 他再次将魔头萧凡搬了出来，为自己接下来的抽身，找到了最完美的借口。 “如今魔头萧凡祸乱上界，我身为正道修士，不能坐视不理。” “待我解决了此事，再来寻你，与你一同参悟这后续的功法，助你彻底斩断心魔。” 一句话，既是拖延，也是许诺。 既塑造了自己心怀天下苍生的正道领袖形象，又给了冥碧桦一个必须等下去的理由。 一个充满了期待的钩子。 哐当。 一声轻响。 那柄闪烁着幽光的索命匕首，从冥碧桦无力的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 她抬起头，看着眼前的顾长歌，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有迷茫，有动摇，有依赖，甚至……有一丝她自己都痛恨的心甘情愿。 她发现，自己不仅杀不了他。 反而，再一次被他牢牢地掌控在了手中。 只是这一次，他给的，似乎不再是深渊，而是一份她无法拒绝的……救赎。 她默默地点了点头，收起了玉简。 心中百感交集，却再也生不出一丝杀意。 顾长歌的棋盘之上，这枚最危险，也最关键的棋子，终于落回了它应有的位置。 只是…… 有些人来的不适时候。 苏清歌和林宣儿，快步流星的走进殿内，神情紧张。 当她们二人收到冥碧桦要来找顾长歌时，二人立马放下手里的事，飞人赶来。 因此二人身上还微微有些红润。 两人一前一后，看到冥碧桦后眼神多有不善。 但，还是对着顾长歌行了一礼。 “神子～” “长歌～” 二人语气流露出来无尽的温柔。 第38章 剑拔弩张 二人语气流露出来无尽的温柔。 这一声柔情似水的呼唤，让神子殿内原本已经降至冰点的气氛，瞬间凝结成霜。 苏清歌与林宣儿一左一右，莲步轻移，自然而然地站到了顾长歌的身侧。 她们的目光，如同出鞘的利剑，一柄冰冷锐利，一柄藏着天真的审视，交错着锁定在殿中央那道圣洁的月白身影上。 那是一种不加掩饰的敌意与审度。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对峙，冥碧桦的内心，刚刚被顾长歌搅起的惊涛骇浪尚未平息，此刻又添新的波澜。 但她终究是太初圣地高高在上的圣女。 她甚至没有正眼去看那两个女子，仿佛她们只是殿内两件无足轻重的摆设。 她只是微微抬起了那光洁如玉的下巴，目光依旧落在顾长歌身上。 那份属于圣女的骄傲与清冷，让她在这一刻，与周遭的一切都隔绝开来。 苏清歌见她如此姿态，眸中的寒意更甚。 作为长生顾家名义上板上钉钉的未来女主人，她有资格，也有立场，率先发难。 “神子殿乃长歌清修之地，闲杂人等一向不得擅入。” 苏清歌的声音，如同碎冰，清脆而冷冽。 “不知冥碧桦圣女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一句话，将冥碧桦直接划归到了“闲杂人等”的范畴，姿态强势，咄咄逼人。 殿内的气氛，一触即发。 就在林宣儿也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顾长歌动了。 他向前踏出一步，身形不着痕迹地挡在了三位女子的中间，将她们彼此的视线隔断。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无奈与头痛，像是面对几个不懂事的妹妹，既不能重责，又颇为伤神。 “不得无礼。” 他先是温声对苏清歌与林宣儿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责备，却并不严厉。 “冥碧桦师妹是为诛魔大事而来，乃是贵客。” 一句话，轻描淡写地将冥碧桦的私人寻仇，瞬间拔高到了为天下苍生的公事层面。 这顶大帽子扣下来，直接堵死了苏清歌所有后续的质问。 同时，那一声亲近又带着界限感的师，更是点睛之笔，不动声色地就划定了彼此的亲疏远近。 做完这一切，顾长歌才转向冥碧桦。 他脸上的无奈瞬间散去，化作了柔和了些许的关切。 “师妹，我已命人为你备好了清静的洞府。你先去安心参悟功法，稳固道心要紧。” 他的声音放得很轻，仿佛怕惊扰了她。 “你我之间的事，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的。稍后，我自会寻你详谈。” 这番话，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巨石。 既是在安抚冥碧桦，告诉她，我们的事更重要，需要私下解决。 又像是一根无形的毒刺，深深扎进了苏清歌与林宣儿的心里。 二人对视一眼。 你我之间的事？ 什么事？ 需要避开她们，单独详谈？ 冥碧桦深深地看了顾长歌一眼。 她如何不明白他话语中那份令人窒息的掌控之意。 他三言两语，就将一场即将爆发的风波消弭于无形，将所有人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而她，从一个手持利刃的复仇者，变成了一个需要他单独详谈来解决问题的麻烦。 这种无力感，让她心中百味杂陈。 最终，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了一声极轻的冷哼。 她不再多言，姿态依旧高傲，在那位早已等候在殿外的侍女引领下，转身离去。 那月白色的裙摆划过门槛，没有带起一丝尘埃，却在另外两个女人的心头，留下了一道深刻的划痕。 待到那道身影彻底消失在殿外。 顾长歌才缓缓转过身。 他脸上的温和与关切，如潮水般褪去，化作了一抹深深的疲惫。 他甚至抬手，轻轻按了按眉心，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叹。 这副模样，瞬间让苏清歌和林宣儿心中的猜忌与怒火，熄灭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涌上心头的愧疚与心疼。 他定是为了天下大事，已经心力交瘁了。 她们不仅没能为他分忧，反而还在这里争风吃醋，给他添乱。 “长歌……” “神子……”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语气中都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歉意。 顾长歌摆了摆手，示意她们不必多说。 他走到主座上坐下，沉默了片刻，像是在组织语言，实则是透过余光在欣赏她们二人脸上的神情变化。 “此事，不怪你们。” 他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的疲惫。 “冥碧桦师妹此次前来，事关重大，我本不欲多言。” 他目光扫过二人，看到她们眼中升起的浓浓好奇，才继续解释道。 “她因无意间窥探到了魔头萧凡的一桩惊天隐秘，致使道心受到巨大冲击，出现了心魔。 此次前来，既是为了向我求助，稳固道心。” “也是为了，将那足以彻底诛杀萧凡的最终线索，交给我。” 它完美地解释了冥碧桦为何而来，为何道心不稳，又为何需要他“单独详谈”。 一切，都是为了公事。 苏清歌和林宣儿听完，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恍然与后怕。 原来是这样。 是她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看到她们的神情，顾长歌知道，火候到了。 他的目光，忽然变得无比柔和，那丝疲惫之中，又添上了一抹宠溺的责备。 “你们二人，是我最亲近之人。” 这句话，如同一道暖流，瞬间涌遍苏清歌与林宣儿的全身，让她们的心都漏跳了一拍。 “当知我为天下事操劳，为我分忧才是，怎能如此任性，给我添乱？” 这番话，软硬兼施。 既是敲打，又是拉拢。 既让她们为自己的任性而感到深深的愧疚，又因那句最亲近之人，而感到一种无法言喻的、独一无二的甜蜜。 她们才是他最亲近的人。 那个冥碧桦，不过是个前来求助的师妹罢了。 高下立判。 【叮！】 【完美掌控后宫修罗场，天命女主苏清歌、林宣儿忠诚度提升，竞争意识被成功激发！】 【获得反派值8000点！】 系统的提示音，在顾长歌脑海中悦耳地响起。 他安抚好了这两个已经心满意足的女人，又温言叮嘱了几句，便让她们先行退下了。 偌大的神子殿，终于恢复了真正的安静。 顾长歌脸上的所有表情，尽数敛去，只剩下一种淡漠的玩味。 他的目光，落在了殿中那冰冷的地板上。 在那里，一柄通体漆黑，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匕首，正静静地躺着。 那是被冥碧桦遗落的复仇之刃。 顾长歌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缓步走上前，弯腰将其捡起。 入手冰凉，一股专门针对神魂的阴冷气息，顺着他的指尖传来。 好东西。 可惜，用错了地方。 他把玩着这柄匕首，心念一动，催动了刚刚从系统那里获得的奖励瞳术。 【轮回溯望】！ 刹那间。 顾长歌的眼瞳深处，仿佛有无尽的岁月长河在奔涌，古老的符文生灭，时光的碎片倒流。 他眼前的世界，瞬间变了模样。 那柄漆黑的匕首之上，一缕缕淡到几乎不可见的因果线浮现，交织成一幕幕模糊的过往画面。 画面飞速回溯。 他看到了冥碧桦在一处古老的遗迹中，从一具枯骨手中，得到了这柄匕首。 他看到了她日夜以心血祭炼，将自己所有的恨意与杀念，全部灌注其中。 画面继续向前倒流。 就在冥碧桦即将离开那处遗迹之时，一道模糊的黑袍人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她身后。 那人影仿佛不存在于这个时空，浑身上下都被浓郁的黑雾笼罩，看不清面容，辨不出男女。 但【轮回溯望】的力量，却让顾长歌精准地捕捉到了关键的一点。 在那道黑袍人影的身上，一根若有若无的因果线，正飘向遥远的未知之处。 而那根因果线的另一头，赫然连接着一个尚未登场的、名为“秦无涯”的气运光点！ 原来，这背后，还有人。 顾长歌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事情，变得比他想象的，还要有趣。 第39章 新韭菜的影子，魔渊的逼逼 神子殿内，一片死寂。 他把玩着手中那柄漆黑的弑魂匕首，神情平静，心中却已了然。 原来，在冥碧桦背后，还藏着一只手。 秦无涯。 通过【轮回溯望】看到的画面，那个引导冥碧桦得到这柄匕首的黑袍人，并非秦无涯本人。 那道身影气息晦涩，更像是一具被操控的傀儡。 这位新的气运之子，和萧凡那种头脑发热、一路莽到底的家伙，完全不是一个路数。 他更喜欢躲在幕后，借刀杀人，行事滴水不漏。 甚至，连送出一柄致命的匕首，都要拐弯抹角，不亲自出面，生怕沾染上分毫因果。 “有意思。” 顾长歌非但没有因为被人算计而动怒，嘴角反而扬起玩味的弧度。 相较于已经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快要被榨干最后一丝价值的萧凡。 这种躲在阴影里，自以为是棋手的老鼠，一点点把他从洞里揪出来，当着他的面，把他精心布下的棋盘彻底踩碎。 那种绝望与崩溃，想必会更加悦耳。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这颗新的韭菜，得让他再长一长，长得更肥美一些，收割起来才更有价值。 当务之急，是处理掉那颗已经成熟的。 顾长歌心念一动，一枚流淌着月华神辉的传讯玉符，出现在他掌心。 他将一缕神念渡入其中，声音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明空。” “我已经推算出魔头萧凡的最终藏身之地，以及他即将破关而出的确切时机。” “调集皇朝所有底蕴，布下天罗地网，准备迎接最终一战。” “这一次，我要他……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与此同时。 遥远的无月皇朝。 深宫之中，月明空正盘膝坐于一座聚灵仙阵的中央，吐纳着精纯的天地灵气。 她周身，虚无业火如同灵蛇般缭绕，不断淬炼着她的道基与法力。 忽然。 她腰间一枚贴身佩戴的玉符，猛地散发出温润的光芒。 月明空娇躯一颤，猛地睁开双眼。 那双原本清冷如月的眸子里，瞬间涌上了无法抑制的惊喜与炙热。 是他的传讯！ 她迫不及不及地将神念探入其中。 当顾长歌那平淡却又蕴含着无尽自信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时，月明空整个人都呆住了。 推算出了……最终的藏身之地？ 连破关的时机都分毫不差？ 这就是他的手段吗？ 运筹帷幄，决胜于万里之外，世间一切，仿佛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那魔头萧凡自以为藏得天衣无缝，却不知，他的一举一动，早已是顾长歌棋盘上的一枚黑子，连最终的结局都已被写好。 这一刻，月明空心中对顾长歌的崇拜，攀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她没有丝毫怀疑。 甚至连问一句为何如此确定的想法都没有。 就把这个消息传至她父皇那里。 她立刻起身，周身那属于长公主的威严与杀伐之气，轰然爆发。 “来人！” 她清冷的声音，瞬间传遍了整座宫殿。 “传我长公主令！” “启动皇朝战争法器镇域神舟！” “召集火骑军、玄天兵，所有可调动的力量，即刻于皇都之外集结！” “目标，葬魔渊！” “此战，不计任何代价，务必将魔头萧凡，彻底诛杀！” 一道道命令，从她口中果决地发出。 整个古老的无月皇朝，这台沉寂了无数岁月的战争机器，在这一刻，因为顾长歌的一句话，被彻底唤醒，发出了震动上界的轰鸣。 葬魔渊。 深不见底的渊底，魔气浓郁得如同化不开的墨汁。 这里是生命的禁区，是连圣人都不愿踏足的绝地。 而在那无穷魔气的中央。 一道身影盘膝而坐。 正是萧凡。 此刻的他，与数日前那个狼狈逃窜的丧家之犬，判若两人。 他身上的伤势，早已在魔气的淬炼下，尽数恢复。 不仅如此，他的修为，更是冲破了原有的瓶颈，一路暴涨，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澎湃的力量，在他四肢百骸中奔涌。 他能感觉到，自己从未如此强大过。 “哈哈……哈哈哈哈！” 萧凡猛地睁开双眼，仰天长啸，笑声中充满了压抑许久的疯狂与快意。 “顾长歌！你没想到吧！” “你将我逼入这绝地，却反而成全了我！” “什么狗屁仙道，这吞噬万物、霸道绝伦的魔功，才是最适合我的无上大道！” 他重拾了信心。 甚至，是前所未有的自信。 他感觉，自己如今的力量，足以与顾长歌正面抗衡，甚至……将他彻底碾压！ 他要让顾长歌，让整个上界所有看不起他的人，都在他滔天的魔威之下，颤抖，忏悔！ 只要护住无月皇朝的消逝，那明空就一定会回心转意的！ 就在他豪情万丈，准备冲出这葬魔渊，向整个上界宣告自己归来之际。 一道声音，毫无征兆地，直接在他的识海深处响起。 “汝……之力量，尚不够……” 这道声音，如同跨越了万古时空，带着无穷的诱惑与威严，回荡在萧凡的灵魂深处。 谁？！ 萧凡脸色剧变，神念疯狂扫向四周，却一无所获。 那声音，仿佛无处不在，又仿佛根本不存在。 “在深渊之底，有太古封魔井……” 那道魔音，不理会萧凡的惊骇，继续以一种不疾不徐的语调，在他识海中响起。 “井中，镇压着初代魔主之心……” “融合它……” “你将获得，与本座……比肩之力……” “届时，天上地下，无人能敌……” 轰！ 这番话，如同惊雷，在萧凡脑海中炸开！ 初代魔主之心？ 与这道声音的主人比肩的力量？ 那会是何等恐怖的境界？ 就在他心神剧震，被这宏大的未来所诱惑之时。 他胸口处，那枚沉寂许久的神秘吊坠，忽然疯狂地灼烧起来！ 一股前所未有的、致命的危机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的神魂！ 吊坠在警告他！ 疯狂地警告他！ 前面是陷阱！是足以让他万劫不复的深渊！ 萧凡的理智，在这一刻，稍稍回笼。 他额头渗出冷汗，巨大的诱惑与致命的危机感，在他心中疯狂交战。 就在这时。 那道古老的魔音，再次响起。 只是这一次，声音里，多了一抹淡淡的、仿佛能看穿一切的嘲弄。 “力量，必伴随风险。” “仙王的残魂，你在……畏惧吗？” “还是说，你已失去了一切，连最后一搏的勇气……都没有了？” 仙王！ 这两个字，如同一柄亿万钧重的神锤，狠狠地砸在了萧凡的灵魂之上！ 瞬间，将他所有的理智、所有的犹豫，砸得粉碎！ 这是他最大的秘密！ 是他重生归来，最大的依仗！ 这个声音的主人，竟然知道！ 它竟然知道自己是仙王重生！ 这怎么可能？！ 无尽的惊骇，瞬间化作了滔天的怒火与不甘。 畏惧？ 他堂堂仙王，会畏惧？ 他已经一无所有了！师尊死了，机缘被抢，连心爱的女人都背叛了他！ 他还有什么不能赌的！ “啊啊啊啊！” 在对力量的极致渴望，和复仇的熊熊怒火之下，萧凡彻底失去了理智。 他压下了胸口吊坠那越来越疯狂的示警。 双目赤红，发出骇人的嘶吼。 “力量！我需要力量！” 他嘶吼着，身形化作一道漆黑的魔光，毫不犹豫地冲向了那魔音所指引的，深渊最底部的方向！ 那里，是无尽的黑暗。 是真正的，万劫不复之地。 神子殿中。 顾长歌缓缓收回了放在传讯玉符上的手指，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在他的视野中，一幕清晰的画面正在呈现。 那是通过他早已在萧凡身上种下的、微不可查的神魂印记，所传递回来的景象。 他清晰地看到了萧凡在魔音的蛊惑下，如何从自信满满，到惊骇欲绝，再到最后的疯狂与不顾一切。 同时也是意外之喜，初代魔主之心。 他缓缓起身，拂了拂衣袖，嘴角噙着一抹冰冷的笑意。 “好戏即将开场，身为主角，岂能缺席？” 他一步踏出，身形已至殿外。 对早已在殿外恭候多时的家族长老，淡然下令。 “传令下去。” “本神子将亲赴葬魔渊，为上界……” “了结此祸。” 第40章 反派的逼格拉满 话音落下，数位长老面前的传讯玉符同时爆发出璀璨神光，化作一道道流光射向天际。 下一刻。 长生顾家那座沉寂了数万年的古老道钟，被敲响了。 咚！ 悠远、沧桑的钟声，穿透了亿万里的虚空，响彻了上界九天十地。 这是征伐之音。 是长生顾家，这尊庞然大物，要向整个上界宣告，神子将要亲征！ 一时间，无数古老的道统、不朽的皇朝，都收到了这道消息。 太初圣地，圣主峰顶，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猛地睁开眼，射出两道神光，他抚掌大笑：“好！长歌此子，有古之大帝的风采！” 万古仙朝，皇宫深处，身穿龙袍的女帝从奏章中抬头，眸光复杂地望向长生顾家方向，轻声自语：“他，终于要亲自出手了么……” 大衍圣地、紫霄山、太古凤巢…… 整个上界，因为顾长歌一句话，彻底沸腾。 无数道神念在虚空中交织，无数艘古老的战船从尘封的秘境中驶出，无数闭关的老怪物被惊动。 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 葬魔渊！ 他们不是去参战的。 他们是去……观战的！ 去亲眼见证，这位上界年轻一代公认的第一人，将如何以雷霆手段，镇压那为祸世间的魔头！ 葬魔渊。 上古禁区，凶名赫赫。 此地终年被漆黑的魔气笼罩，不见天日，神念探入其中，都会被瞬间绞碎。 寻常修士，靠近万里之内，便会道心失守，被魔气侵染。 而今天，这片死寂绝地的上空，却被无尽的神光照亮。 虚空之中，一艘又一艘闪烁着仙光的古老战船，遮天蔽日。 战船之上，旌旗猎猎，甲胄森然。 长生顾家的铁骑，杀气冲霄。 无月皇朝的兵阵，军容鼎盛。 更有无数闻风而来的正道宗门、隐世大教的修士，自发组成联军。 亿万修士陈列虚空，布下了层层叠叠的绝世杀阵，神光交织，道则轰鸣，将整个葬魔渊围得水泄不?。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最前方。 那里，一艘通体由黄金浇筑，雕刻着九条神龙的巨大龙舟，静静悬浮。 舟首，一道身着繁复华丽裙袍的身影，孑然而立。 月明空。 她面容冷漠，曾经清澈如月的眼瞳，此刻只剩下对渊底魔头的刺骨杀意。 她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站着，但那股无形的帝威，却让身后亿万大军都感到一种窒息般的压力。 “殿下。” 一名无月皇朝的老将上前，低声禀报。 “各方势力已经全部到齐，只等神子殿下驾临。” 月明空微微颔首，目光却未曾从下方的深渊移开分毫。 她在等。 等那个男人。 那个以无上伟力，为她拨开迷雾，斩断旧日因果，指引她走向真正无上大道的存在。 轰隆——！ 就在此刻，整个葬魔徒，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 仿佛有一头万古的凶兽，正在渊底苏醒。 下方那浓郁如墨的魔气，开始疯狂翻涌、倒卷！ 一道粗壮到难以想象的漆黑魔柱，猛地从深渊中心冲天而起，撕裂了苍穹，搅动了万古风云！ 天地，在这一刻都黯淡了下去。 无尽的魔威，如同海啸，席卷四方。 靠得近的一些修士，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肉身和神魂就在这股魔威下，直接化为了齑粉。 “开启大阵！” 有人惊骇大吼。 亿万大军瞬间反应过来，所有杀阵全力运转，一道道通天光幕升起，将这恐怖的魔威抵挡在外。 所有人都骇然地望着那道通天魔柱。 魔柱之中，一道身影，正在缓缓升起。 他浑身覆盖着一套狰狞的漆黑魔甲，魔甲之上，古老的纹路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毁灭气息。 双瞳，是纯粹的赤红，不含一丝人类的情感，只有纯粹的杀戮、毁灭与疯狂。 半步魔主！ 他的气息，比之前强大了何止百倍！ “顾！长！歌！” 萧凡仰天咆哮，无上魔威爆发开。 音波滚滚，震的一些修为较弱的修士，当场七窍流血，重伤昏迷。 他目光一扫，便锁定了黄金龙舟上的月明空。 但很快，他的目光就越过了她，扫视着这片天地，带着一种极致的狂傲与蔑视。 “滚出来！受死！” 他动了。 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随意地抬起右手，朝着正道联军的方向，一掌拍出。 嗡！ 虚空扭曲。 一只遮天蔽日的恐怖魔手，瞬间凝聚成形。 那魔手漆黑如墨，掌心纹路清晰可见，每一道纹路都带着碾碎一切的威势，轰向了最前方的防线。 “不好！防御！” 数十位圣人境强者脸色剧变，联手将法力催动到极致。 他们布下的第一道光幕，乃是集合了十几个大教底蕴的绝杀阵，号称可抵挡准帝一击！ 然而，在那魔手之下。 这道光幕脆弱得如同纸糊的一般。 咔嚓！ 一声脆响，光幕应声而碎。 轰——！ 魔手余威不减，直接拍在了数艘巨大的战船之上。 那几艘由神金铸造的古老战船，连同船上数以万计的修士，在一瞬间，被拍成了虚无。 连一捧血雾都没有留下。 一击之威，恐怖如斯！ 整个联军阵线，都出现了刹那的死寂，随后是无法遏制的恐慌。 “太强了！这魔头太强了！” “这还怎么打？！” 萧凡看着自己的杰作，放声狂笑，笑声中充满了压抑许久之后的快意。 力量！ 这就是力量的感觉！ 他赤红的目光，再次死死锁定了黄金龙舟上的月明空。 明空！ 他要将她夺回来！ 他要让顾长歌，那个高高在上的神子，在他面前，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一切被夺走，被蹂躏！ 他身形一晃，就要冲向黄金龙舟。 就在那恐怖的魔手，即将凝聚第二击，触及黄金龙舟的前一刻。 天地间，忽然一静。 风停了，云散了，连那咆哮的魔气，都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凝固在了半空。 时间，空间，在这一刻都失去了意义。 一只手。 一只洁白如玉，修长完美的手掌，就那么凭空出现。 它轻描淡写地，按在了那只滔天魔手之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那足以一击摧毁数万大军的恐怖魔手，在这只手掌下，开始寸寸崩裂，化作了最精纯的魔气，然后彻底消散于天地之间。 一道身影，自虚无中缓步走出。 他气质超尘，神情淡漠，与周遭那浓郁的魔气格格不入。 他一出现，仿佛就成了这方天地的唯一。 顾长歌。 他来了。 “神子殿下！” “是神子！” “神子来了！我等有救了！” 第41章 你的力量是狗的心 死寂的联军阵营，瞬间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狂热欢呼。 无数修士激动得热泪盈眶，仿佛看到了救世主降临。 月明空紧绷的身体，在看到那道身影的瞬间，悄然一松。 她看着他，眼底那刺骨的杀意，化作了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痴迷与崇拜。 顾长歌没有理会任何人。 他的目光，平静地落在萧凡身上，语气平淡得像是在斥责一只不懂事的宠物。 “孽障，还敢放肆。” 这平淡的话语，却蕴含着一种言出法随的无上威严，压得在场所有人都喘不过气。 萧凡赤红的双目，死死地盯着他，所有的狂傲，瞬间化为了更加沸腾的杀意与怨毒。 “顾长歌！” 他嘶吼着，不再有任何保留，浑身魔气轰然爆发。 他脚下的大道都在轰鸣，整个人化作一道撕裂天地的漆黑流光，裹挟着毁灭一切的力量，冲向顾长歌。 他要用这最强的力量，将眼前这张虚伪的脸，彻底撕碎！ 然而，接下来的场面，却让整个上界所有观战的修士，都陷入了长久的呆滞。 那根本不是一场战斗。 那是一场，毫无悬念的、优雅而残忍的碾压。 面对萧凡那足以毁天灭地的魔功，顾长歌甚至连脚步都没有移动半分。 他通体绽放出柔和的圣光，化作一条条秩序锁链，在他周身缓缓环绕。 他闲庭信步，在那狂暴的魔气中。 萧凡的拳头上蕴含的力量，足以打穿一片星域，却轰不破顾长歌周身三尺的圣光。 拳劲触及圣光，便如泥牛入海，消弭于无形。 萧凡施展出前世仙王的无上秘法，化作万千魔剑，剑气纵横，斩向顾长歌。 叮叮当当！ 那些足以斩杀圣人的魔剑，落在秩序神链之上，却发出清脆的响声，然后一柄柄崩碎，连在神链上留下一丝痕迹都做不到。 “就这点本事？” 顾长歌终于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失望。 他伸出一根手指，随意点出。 指尖光明大放，没有惊人的气势，却有一种洞穿本源，磨灭一切的道韵。 他后发先至，轻易点在了萧凡那坚不可摧的魔甲胸口。 咔嚓！ 太古魔甲，应声碎裂！ 无数漆黑的甲片，四散纷飞。 噗！ 萧凡一口魔血狂喷而出，身形倒飞出去，眼中第一次出现了骇然与无法理解。 怎么可能！ 这不可能！ 这可是初代魔主的力量！为何在他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 他还没有想明白，一道白影，已经鬼魅般出现在他的上方。 顾长歌，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抬起了脚。 他一脚踏下。 平平无奇的一脚，没有法力波动，没有道则显化，却仿佛承载着一方宇宙的重量，封锁了萧凡所有的退路。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响彻云霄。 在亿万道目光的注视下。 萧凡的脊梁，被顾长歌硬生生踏断！ 整个人，如同一颗陨石，被顾长歌从万丈高空，一脚狠狠地踩落。 轰隆隆！ 大地疯狂震颤，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坑，出现在众人眼前。 烟尘散去。 萧凡就那么被死死地钉在坑底，浑身骨骼尽碎，魔气溃散，那件狰狞的魔甲彻底化为碎片，露出了他血肉模糊的身体。 只剩下那双赤红的眼睛，还死死地瞪着天空。 不甘。 怨毒。 以及……一丝无法掩饰的恐惧。 他败了。 败得如此彻底，如此屈辱。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过后，是山呼海啸般的狂热欢呼。 “神子无敌！” “神子无敌！！” “神子无敌！！！” 亿万修士，在这一刻，狂热地高喊着同一个名字，声浪直冲九霄，震散了天际的魔云。 月明空站在龙舟之首，看着那道白衣身影，心中那丝期盼，化作了无尽的崇拜与迷醉。 这就是他。 举世无双。 顾长歌对周遭的欢呼充耳不闻，他静静的凝视下方。 他身形一动，缓缓降落在深坑之中，蹲在了如同一条死狗般的萧凡面前。 他脸上的悲悯与圣洁，不知何时已经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萧凡从未见过的，戏谑与玩味。 他俯下身，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语。 “疼吗？” 萧凡浑身一震，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顾长歌笑了笑，声音愈发轻柔。 “这身力量，喜欢吗？初代魔主的心脏，味道不错吧。” 萧凡的瞳孔猛地一缩。 顾长歌欣赏着他的表情，慢悠悠地抛出了最后的重磅炸弹。 “哦，忘了告诉你。” “那不是什么初代魔主之心，只是本座随手斩杀的一头魔犬，它体内恰好凝结的一块魔心罢了。” “我见它有点意思，就留了下来，没想到，你还真信了。” 轰！！！ 这句话，比之前踏断他脊梁的那一脚，还要沉重亿万倍！ 狠狠地砸在了萧凡的神魂之上！ 魔犬的心？ 他拼上一切，不惜堕入魔道换来的无上力量，只是……一块狗骨头？ “不……不可能……”萧凡的声音沙哑干涩，充满了绝望。 顾长歌看着他即将崩溃的样子，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他凑得更近，几乎贴着萧凡的耳朵，用最轻的声音，说出了最残忍的真相。 “还有，你是不是觉得只要你杀了我，她就可以回心转意？” “就算你杀了我，她一辈子也只会记着我。” “因为你是魔！人人得而诛之的魔。” 萧凡那充满怨毒和不甘的赤红双眸，瞬间凝固。 然后。 寸寸碎裂。 那不是眼神的变化，那是道心，在这一刻，彻底崩塌的声音。 “为……为什……么……”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喉咙里挤出了这三个字。 顾长歌缓缓站起身，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姿态。 他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不加掩饰的、宛如神明俯瞰蝼蚁般的漠然。 “不为什么。” “只是你这颗韭菜，长势喜人，该收割了。” 话音落下。 他在万众瞩目之下，抬起一根手指，声音宏大，宣告着魔头的最终罪行。 “魔头萧凡，祸乱上界，罪不容诛，今日本神子代天行罚，净化尔身！” 一指点出。 圣洁的光芒，如同净化世间一切污秽的神罚，瞬间将萧凡笼罩。 “不！” 在最极致的绝望与屈辱中，萧凡发出了最后一声不甘的嘶吼，而后，形神俱灭。 【叮！】 【成功击杀天命之子萧凡，掠夺其全部气运！】 【获得反派值50000点！】 顾长歌收回手指，负手而立，白衣飘飘，神情淡漠。 第42章 骗你的啦，是真的。 随着萧凡最后一声不甘的嘶吼消散于天地间，那笼罩在葬魔渊上空亿万年的漆黑魔云。 仿佛也失去了支撑，在圣洁的光芒下寸寸崩解，最终化作虚无。 久违的阳光，第一次穿透了层层虚空，洒落在这片曾经的绝地之上。 为那道屹立于深坑边缘的白衣身影，镀上了一层耀眼的神辉。 死寂的战场，在短暂的失神后，彻底被引爆。 先前因萧凡魔威而带来的恐惧与绝望，此刻尽数化为了对顾长歌的狂热崇拜与敬畏。 气氛变得前所未有的轻松，仿佛压在整个上界心头的一块巨石，被这道身影轻描淡写地挪开了。 “神子殿下神威盖世，为我上界除此大害，功盖千秋！” “我等能亲眼见证神子风采，实乃三生有幸！” 无数道统的天骄贵女，此刻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纷纷驾驭神虹飞身上前。 他们收起了平日里所有的傲气，对着顾长歌躬身行大礼，言语间充满了发自内心的恭维与敬佩。 在他们眼中，这位顾家神子，不仅是年轻一代的无敌神话，更是拯救了整个上界的救世主。 “诸位不必多礼。” 顾长歌缓缓转身，面向众人。 他的脸色看上去有几分苍白，气息也似乎略有不稳。 仿佛刚才那净化魔头的雷霆一击，对他造成了极大的消耗。 他微微颔首，声音温和，却自有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 “除魔卫道，乃我辈修士之本分。此魔头既已伏诛，上界安矣。” 这番姿态，非但没有减损他的威严，反而让众人心中更加敬佩。 看啊，这是何等的胸襟与气魄！明明立下了不世之功，却依旧如此谦逊平和，不骄不躁。 然而，在顾长歌的内心深处，却是另一番光景。 他享受着亿万修士的崇拜目光，心中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与算计。 所谓的“虚弱”，不过是他演给世人看的一场戏罢了。 【叮！】 【天命女主月明空，倾心度达到MAX，归心似箭，藏品完成度100%！】 【获得反派值30000点，获得特殊奖励：女帝本源*1缕（可融合），气运值+10000！】 系统的提示音，让顾长歌嘴角的弧度愈发玩味。 “完美。”他心底冷笑。 这才是他想要的结果。 不仅要让气运之子死，还要让他死得毫无价值，死前连道心都被彻底摧毁。 而他所珍视的一切，都将化为自己最完美的“藏品”。 就在这时，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 黄金龙舟之上，月明空莲步轻移，自虚空中一步步走来。 她依旧穿着那身华贵的长公主裙袍，绝美的脸上神情复杂，那双清冷的凤眸，此刻正一瞬不瞬地凝视着顾长歌。 其中蕴含的情绪，是敬畏，是崇拜，是迷醉，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深埋的情愫。 她停在顾长歌面前，红唇微启，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顾长歌看着她，那略显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恰到好处的温柔笑意。 他用一种只有两人能听清的音量，轻声道：“此战，让你担心了。” 月明空娇躯微不可查地一颤。 紧接着，顾长歌的目光越过她的肩头，望向她身后那庞大的无月皇朝军阵，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似有若无的叹息与欣慰。 “不过，看着你为我而来的样子，这一切，便都值得了。” 轰！ 这句暧昧不明，却又仿佛蕴含了千言万语的话，如同一道九天神雷，瞬间击穿了月明空所有的心防。 她身为长公主的骄傲，她成为女帝的野心，她所有的理智与矜持，在这一刻，被彻底融化。 原来，他都知道。 他知道自己会来，他知道自己会不惜一切代价调动皇朝底蕴。 他看似在为天下苍生而战，又何尝不是在为她扫清前路，斩断那该死的因果？ 这一瞬间，月明空彻底沦陷了。 她无比清楚地意识到，此生此世，她的心，她的荣耀，她的一切，都只会，也只能属于眼前这个男人。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眼底涌起的雾气，恢复了长公主的仪态，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对顾长歌，也对所有人说道。 “神子殿下为天下苍生力战魔头，消耗甚巨。我无月皇朝，愿亲自护送殿下返回太初圣地，以保万全！” 顾长歌心中满意地点了点头，正欲开口应下。 忽然，他的目光微微一凝。 他那深邃的视线，穿透了重重空间，落在了深坑的最底部，那片萧凡形神俱灭后留下的尘埃之中。 在散乱的魔气与焦黑的土地上，一道极其微弱、几乎无法察觉的印记，悄然浮现。 那不是文字，也非符文。 而是一个盘踞的、散发着无尽阴诡气息的毒蛇图腾。 这个图腾，他见过。 就在不久前，那柄由秦无涯派人送来的，淬着剧毒的匕首刀柄上，刻着一模一样的印记。 那个盘踞的毒蛇图腾，阴冷诡谲，在萧凡消散的余烬中一闪而逝，快到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但顾长歌看见了。 他眼底深处，掠过一道极淡的幽光。 秦无涯。 又是这个阴沟里的组织。 他看向储物空间里的那颗初代魔主之心。 其实他骗了萧凡，他融合的初代魔主之心是真的，就是诈他一下，没想到做为气运之子这么玻璃心。 而萧凡只是刚刚融合魔心后实力还没到达巅峰，就被自己提前打上门。 看来，萧凡能得到所谓的初代魔主之心，并非偶然。 背后，还有一只手在推动。 不过，那又如何？ 顾长歌念头只是一转，便将此事压下。 他收回视线，重新看向面前眼波流转，满是关切的月明空。 他脸上那份“苍白”又浓了几分，微微颔首，声音温和地应下：“好，那便有劳明空殿下了。” 得到他的应允，月明空那张冷艳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抹动人的浅笑。 她转身，清冷的声音传遍全军：“传令，全军开拔，护送神子殿下，返回长生顾家！” “遵命！” 第43章 升级弄场喽 无月皇朝那数以百万计的铁甲洪流，化作了一条横贯天穹的黑色星河，旌旗如林，神芒如织，将中央那艘宛若神金浇筑的龙舟，拱卫得密不透风。 龙舟船首，万众瞩目之下，那个刚刚以一己之力镇压了滔天魔头的白衣神子，正与风华绝代的长公主并肩而立。 他接受着亿万生灵的叩拜，神情温和，气息略显虚浮，仿佛真是一尊为苍生耗尽了神力的谪仙。 长生顾家，神子寝殿。 厚重如山岳的殿门缓缓闭合，将外界一切喧嚣与膜拜，尽数隔断。 顾长歌挥退了所有侍从，甚至包括那位回眸间眼波流转，写满不舍与担忧的月明空。 空旷、死寂、恢弘。 这座只属于他的殿堂内，再无第二道气息。 殿门闭合的刹那。 顾长歌脸上那份温润如玉，那份恰到好处的苍白与虚弱，如同面具般寸寸剥落。 剩下的，只有一种视万物为刍狗的绝对漠然。 他一步步走上高踞殿堂尽头的白玉神座，袍袖一甩，随意坐下，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扶手。 这，才是俯瞰九天十地，执棋苍生的顾长歌。 “少主。” 殿外，心腹的声音隔着殿门传来，恭敬无比。 “苏清歌小姐求见，说听闻您与魔头血战，心急如焚，特来探望。” 顾长歌眼帘都未曾掀动分毫，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不见。” 心腹领命退下。 殿外重归死寂。 片刻后，又有一名侍女的声音响起，带着明显的紧张。 “神子殿下，太初圣地的林师妹在殿外跪着，说……说您不见她，她便长跪不起。” “那就让她跪着。” 顾长歌的指节停顿了一瞬，语气里终于有了一丝不耐。 殿外彻底安静了。 但没过多久，第三道禀报声响起，那声音里已然带上了无法掩饰的恐惧与颤栗。 “神……神子……冥……冥碧桦圣女……她……她就在殿门外。” “她说，您今天，必须见她。” 顾长歌敲击扶手的动作，彻底停了。 他那双幽深的眸子，终于缓缓睁开，瞳孔深处，闪过一丝玩味。 他那位占有欲强到病态的偏执师妹，终究还是寻上门来了。 他没有说见，也没有说不见，只是无声地笑了笑，吐出三个字。 “让她等。” 打发掉这些如同苍蝇般恼人的“倾慕者”，顾长歌的心神终于彻底沉入识海，开始清点此战的战利品。 【反派值：80000点】 【气运值：10000点】 【特殊奖励：女帝本源*1缕】 堪称大丰收。 尤其是那缕女帝本源，其中蕴含的道则碎片，对他如今的境界都有着不小的用处。 最关键的是，月明空这件他最满意的藏品，已经彻底没有了棱角，被他打磨成了最想要的形状。 可顾长歌的眉头，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他，不满足。 “还是太慢了。” 他靠在冰冷的神座上，俯瞰着空无一人的大殿，像是在对整个世界低语。 “上界太大，韭菜太多，总有些在我看不见的地方疯长。这次的萧凡，若不是牵扯到月明空，我甚至都懒得看他一眼。” “那个毒蛇图腾，终究是个藏在阴沟里的麻烦。” 他需要一种……更有效率的收割方式。 一种能将所有韭菜，都圈养起来，想什么时候割，就什么时候割的方式。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升起的瞬间。 冰冷的机械音，轰然炸响！ 【叮！】 【检测到宿主思维格局跃迁，已不满足于猎人模式，现开启全新篇章——农场时代！】 嗡！ 顾长歌的眼前，一幅浩瀚无垠的万域星图，骤然铺开。 星图之上，无数大界沉浮，而在星图的边缘地带，一片灵气枯竭、法则残破的区域，被系统用血红色的光圈，重重标记！ 那片区域，被上界众生，蔑称为——下界！ 【主线任务发布：巡视你的弄场】 【任务描述：下界虽是遗弃之地，但天道未死，气运暗藏。犹如一片未经开垦的原始韭菜园，其中正有多位不同模板的气运之子（赘婿崛起、废柴逆袭、战神归来、大帝重生……）在同一时代野蛮生长，等待收割。】 【任务要求：请宿主尽快降临下界，开启你的规模化、产业化韭菜养殖之路。】 话音落下。 那片血色光圈标记的下界星域中，骤然亮起了数十个刺目的光点！ 每一个光点，都代表着一位气运正盛的“主角”！ 它们密密麻麻，像极了丰收季节里，最肥美的庄稼。 顾长歌脸上的漠然，彻底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真正的，发自内心的愉悦。 那是一种牧场主，巡视着自己满圈肥羊时，才有的眼神。 “从猎人，到农场主么？” “有意思。” 他抬起眼，指节重新敲击扶手，声音不大，却瞬间穿透了殿门，响彻在所有心腹耳边。 “传令，家族核心长老议事。” 话音未落，殿内虚空扭曲，数道身影模糊、气息却恐怖到足以压塌万古青天的老者，凭空出现，对着神座上的顾长歌躬身行礼。 当他们感应到顾长歌那毫不掩饰的“虚弱”气息时，个个面露关切与怒容。 “神子！您与魔头死战，本源大损，此刻最忌劳心费神，当静养万年才是！”一位长老痛心疾首。 顾长歌却只是抬了抬手，制止了他们。 他在长老们关切的注视下，抛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我，要亲自去一趟下界。” “什么？！” “万万不可！” 大殿瞬间炸开了锅，几位活了不知多少万年的老怪物，激烈反对。 “神子之躯，万金之贵！下界乃污秽之地，法则残缺，灵气稀薄，您怎能屈尊降贵，以身犯险！” 面对滔天的反对声浪，顾长歌的脸上，却浮现出一种洞悉一切的沉重与悲悯。 他轻叹一声，仿佛背负着天大的秘密。 “诸位长老，你们以为，萧凡那魔头，我是如何杀的？” 不等长老们回答，他便自问自答，声音陡然变得无比凝重。 “我动用了家族禁术，在他形神俱灭的最后一刻，窥探到了他的一缕本源记忆！” “萧凡，只是一个推到明面上的死士！” 第44章 忽悠是我的技能 他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如同神锤，狠狠砸在长老们的心头。 “在他的背后，有一个以毒蛇为图腾的诡秘传承，就盘踞在下界！” “他们在用下界的亿万生灵为土壤，圈养魔胎，妄图以星星之火，颠覆我上界根基！” 这个谎言，七分真，三分假，却将一个零星的线索，与一个足以让不朽势力都为之悚然的惊天阴谋，完美地缝合在了一起。 大殿之内，瞬间死寂。 只剩下几位老怪物那粗重如风箱般的呼吸声。 他们脸上的神情，从震惊，到骇然，再到无法遏制的暴怒与后怕！ 原来是这样！ 神子哪里是心血来潮，他分明是为整个上界的安危，要去行那斩草除根的救世之举啊！ 所有反对，顷刻间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绝对的敬佩，与无条件的支持。 顾长歌将他们的神情尽收眼底，心中冷笑，脸上却是一片决然。 “此事，刻不容缓。” “请家族，为我开启最高规格的破界神舟，我要亲自去下界，将这颗毒瘤，连根拔起！” “谨遵神子法旨！” 几位气息渊深如狱的长老躬身领命，身影瞬间化作虚无，消失在大殿之中，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偌大的神子殿，再度陷入了万古般的死寂。 顾长歌靠在冰冷的神座上，眼帘微垂，像是小憩，又像是在俯瞰着脚下无形的万域山河。 良久。 他才对着空无一人的殿门外，吐出一个字。 “宣。”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穿透了层层禁制。 片刻后，脚步声响起，轻微，迟疑，带着一股难言的压抑。 一道月白色的身影，终于出现在殿门口，又用了很久，才走完那段仿佛没有尽头的玉石长阶。 冥碧桦，到了。 她抬起头，看向神座之上。 只一眼，她整个人便如坠冰窟。 那不是她记忆中那个温润如玉、会递给她功法、言语间带着暖意的师兄。 一个高坐于九天之上，眸光淡漠，视万物为刍狗。 他甚至没有看她，那种无视，比任何利剑都更伤人。 冥碧桦刚刚因那卷《太上忘情录》而在心底燃起的最后一丝火苗，被这刺骨的冰冷，彻底浇灭。 她攥紧了因长跪而有些发麻的双手，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用尽全身力气，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卑微。 “师兄……你说过，会帮我。” 话音落下，神座上的那尊神，终于动了。 顾长歌的目光，缓缓垂落，落在了她的身上。 那一瞬间，他眼底足以冰封万古的漠然，竟如冬雪遇暖阳般，悄然融化，重新染上了一层恰到好处的温和与无奈。 “我自然记得。” 他轻叹一声，声音里带着一抹难以言喻的疲惫，仿佛刚刚与长老们的议事，耗尽了他与魔头死战后仅存的心力。 “那魔头的根源，在下界。若不将其连根拔起，你我之间的这份因果，便永远无法斩断。” “所以，我必须亲自去一趟。” 冥碧桦的呼吸，猛地一滞。 她要去下界？为了……他们之间的因果？ 不等她消化这惊人的消息，顾长歌的话锋一转，那双重新变得温和的眸子，此刻却锐利如仙剑，像是要将她的肉身乃至灵魂都彻底剖开！ “而你，冥碧桦师妹。” 他的声音压低，带着一种直击灵魂深处的魔力。 “你的九窍仙心，天生便对一切魔性之物有着至高无上的感应力。” 他看着她骤然缩紧的瞳孔，看着她脸上无法掩饰的震惊，一字一句，如同天道纶音，在她心湖中掀起滔天巨浪。 “你，才是我此行能否找到那幕后黑手老巢的……” “唯一关键。” 你，是唯一的。 你，是关键。 这句话，像是一道惊雷，又像是一道甘泉，瞬间击溃了冥碧桦所有的防线。 他不是不在意自己！他此行……竟是为了自己！而自己，是他此行唯一不可或缺之人！ 见她神情变幻，顾长歌这才缓缓地，朝她伸出手，发出了那句早已注定好结局的邀请。 “你，可愿随我一同，去了结这段因果？” 被需要。 他需要我。 我是他踏平下界棋局中，不可替代的唯一。 这份认知，如同一道烙印，滚烫地刻在冥碧桦的魂魄深处，将她所有的卑微、不甘、怨恨，尽数焚烧成一种扭曲而狂热的使命感。 这是她最后的救赎。 她抬起那张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眸光死寂，用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吐出一个字。 “好。” 顿了顿，她像是怕他没听清，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我跟你去。” 顾长歌神座之上，眼帘都未曾抬起，似乎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 他指尖轻弹。 咻！ 一枚玉简破空，没有丝毫烟火气，却蕴含着一种不容拒绝的道韵，精准地悬停在冥碧桦的眉心之前。 “此乃后续心法，路上参悟，莫要误了事。” 那冰凉的触感让冥碧桦指尖一颤，她死死攥住玉简，像是抓住了自己的命。 再无一言。 转身，一步步走出这座神殿。 背影决绝，再无半分回头。 待那道气息彻底消失，顾长歌的心神才缓缓沉入识海。 “系统，兑换大罗欺天符。” 【叮！消耗十万反派值，大罗欺天符兑换成功！】 一枚缭绕着混沌气的古朴符箓，静静浮现。 它不似实物，更像是一段被截取下来的、不存在于此世的天地法则。 顾长歌心念一动。 一缕本源灵气自他体内溢出，于虚空中勾勒、演化，光影扭曲间，竟凭空塑造成了另一个“顾长歌”。 这具法身，面色惨白如金纸，气息虚浮欲散，双眸深处是几乎要溢出来的疲惫与虚弱。 那副与魔头死战后本源受创的模样，真实到足以瞒过探查此地的任何一尊不朽。 他屈指一弹，大罗欺天符化作一道流光，没入法身体内。 嗡 法身的气息瞬间与整座神子殿，乃至与浩瀚无垠的长生顾家祖地气运，完美勾连。 真与假，在此刻失去了界限。 “在此疗伤，我回来之前，不见任何人。” 顾长歌对着另一个自己，下达了淡漠的指令。 第45章 我要去照看韭菜们。 顾长歌的法身木然颔首，转身走入寝殿深处，厚重石门轰然落下，隔绝一切天机窥探。 一盘完美的棋，自然需要一个完美的棋手不在场证明。 他这才取出一枚传讯玉符，神念注入。 玉符亮起，月明空那清冷中难掩急切的声音传来。 “顾神子，你怎么样？家族内的那些老家伙，没为难你吧？” “无事。” 顾长歌的声音重新染上温和，却又平添三分凝重。 “明空，我挖到了一些东西。” 他言简意赅，将那套早已编织好的，关于下界某个阴暗势力以毒蛇为图腾、圈养魔胎、妄图颠覆上界的阴谋论，告知了月明空。 “什么？！” 玉符那头，月明空的声音骤然冰封，杀意凛然！ “阴沟里的臭虫，竟敢行此滔天之事！罪该万死！” “神子你等着，我即刻调动无月皇朝所有力量，就是把下界掀个底朝天，也要为你把这群杂碎的老巢揪出来！” 她对他，从无怀疑。 “不必。” 顾长歌柔声打断了她。 “下界水很深，对方盘踞无尽岁月，你的力量不宜过早暴露。” “上界，还需要你替我盯着。我不在，怕是有些人的心思，会活络起来。” 这话语，是托付，是信任，更是将她放在了能与自己并肩，能为自己守护后背的唯一位置。 月明空沉默了。 良久，她决然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颤动。 “好，上界有我，你……万事小心。” 切断传讯，棋盘落子，再无更改。 农场的主人，即将动身，去巡视他的韭菜们。 也就在此时。 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破风声，先前议事的一位家族长老，脸色铁青，一步踏入殿内，周身气压得虚空都在嗡鸣。 他手中，捧着一个被无数神金符文层层叠叠封印的锦盒。 锦盒本身流光溢彩，却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诡异与不详。 “神子！” 长老躬身，声音里是压制不住的滔天怒火。 “就在刚才，有宵小之辈，穿透了我顾家外围九十九重虚空大阵，将此物投至山门前！更留下神念，说是……恭贺神子斩妖除魔，功盖千秋的贺礼！” 贺礼？ 这分明是当着整个上界的面，在打长生顾家的脸！ 是赤裸裸的示威！是丧心病狂的挑衅！ “竖子！欺人太甚！！”另一位长老的身影怒然浮现，须发狂舞，杀气几乎要化为实质，“老夫定要上穷碧落下黄泉，将他神魂抽出，点上亿万年天灯！” 顾长歌却只是随意地抬了抬手。 两位暴怒的老怪物，瞬间噤声。 他的目光，落在那锦盒之上，嘴角扯开一抹极淡的弧度，那是看死人般的讥讽。 秦无涯。 你这条躲在阴沟里的臭虫，终于还是忍不住爬出来，想看看我这头“猛虎”到底伤得多重么？ 在两位长老惊疑的视线中，顾长歌缓步走下神座，修长白皙的手指，就那么随意地拂过锦盒上那些足以镇压圣人的神金符文。 嗤嗤嗤—— 封印如残雪遇骄阳，无声消融。 他打开了锦盒。 没有杀器，没有禁物。 只有一朵花。 一朵妖艳到极致的幽紫色花朵。花瓣晶莹剔透，层层叠叠，中央的花蕊，却是一点漆黑如墨的火焰，在幽幽跳动。 噬魂断魄花！ 滋养神魂的无上奇珍，亦是能让大圣境强者都魂飞魄散的绝世剧毒！ 锦盒开启的瞬间，那附着其上的古老诅咒，化作一条无形无质的怨毒黑龙，带着足以污秽神魂的法则之力，咆哮着冲向顾长歌的眉心！ “神子小心！” 两位长老骇然失色，刚要出手。 下一瞬，他们的动作，连同思维，都僵在了原地。 那恐怖的诅咒之力，在距离顾长歌眉心三寸之地，戛然而止。 仿佛撞上了一道看不见、摸不着，却又凌驾于诸天万道之上的绝对壁垒。 顾长歌体内，那宛若黄金汪洋般的气运金龙，只是懒洋洋地摆了下尾巴。 啵。 一声轻响。 那足以咒杀大圣的怨毒法则，连哀嚎都来不及发出，就被瞬间碾碎、净化、吸收。 甚至，没能让顾长歌的衣角动弹分毫。 “好一份厚礼。” 顾长歌轻笑，像是拂去了一粒不存在的尘埃。 “却之不恭了。” 他在两位长老如同见鬼般的注视下，伸出两根手指，将那朵【噬魂断魄花】轻轻捻起。 花朵上足以毒杀圣人的恐怖毒素，顺着他的指尖，疯狂涌入。 然而，这些毒素法则在进入他体内的瞬间，就仿佛臣子见到了帝王，尽数被他体内更为霸道的法则同化、分解，化作最精纯的神魂能量，反哺己身。 他把玩着这朵绝世毒花，眼神平静，像是在欣赏路边一朵普通的野花。 这份从容，这份漠然，让两位活了不知多少万年的老怪物，第一次感到了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神子之威，如渊如狱，深不可测！ “传苏清歌、林宣儿。” 顾长歌随手将那朵花丢入内世界，声音平淡，却如天宪。 “来寝殿见我。” 很快，两道绝美倩影怀着无尽的激动与忐忑，出现在了殿门外。 当看到顾长歌安然无恙，并且竟然主动召见她们时，两女的脸上都写满了无法掩饰的喜悦。 “长歌师兄！” 林宣儿更是忍不住，欢快地叫了一声。 她这次的称呼又亲昵了一分。 “长歌～” 而苏清歌也柔声细语的叫了一声。 顾长歌对着她们温和一笑，那笑容，足以让世间任何女子沉沦。 他将手中那朵已被彻底净化，只剩下磅礴神魂能量的奇花，轻轻一分。 两朵小了一号，但同样紫光莹莹，神韵非凡的花朵，悬浮在他掌心。 他亲手将其中一朵，递到林宣儿面前。 “此花可温养神魂，你修为尚浅，正好用来巩固根基。” “谢谢长歌哥哥！” 林宣儿受宠若惊，双手接过，小脸通红，幸福得快要晕过去。 随后，顾长歌又将另一朵，递给了苏清歌。 “清歌，这些时日，让你受了些委屈。这个，算是我对你的一点补偿。” 他的语气温柔，眼神真诚，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瑕疵。 苏清歌心头一颤，接过那朵花，低声道：“神子言重了。” 然而，就在接过花朵的那一刹那。 苏清歌那颗冰雪聪明的心，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极不协调的地方。 太完美了。 他的安抚，他的补偿，一切都太完美了。 完美到，像是一场精心计算过的分配。 他对待自己和林宣儿的态度，那种分毫不差的温柔，那种恰到好处的关怀，不像是发自内心的情感流露。 更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主人，在安抚自己两件价值不同的藏品。 一丝微不可查的、连她自己都感到荒谬的疑虑，第一次，在她那颗早已被爱慕填满的心底，悄然萌发。 【叮！】 【天命女主苏清歌道心产生微弱动摇，警惕度提升！】 系统的提示音，在顾长歌的脑海中响起。 他脸上的温柔笑意，没有半分改变。 眼底深处那抹玩味的弧度，反而愈发浓郁了。 第46章 各位，我是来装逼的。 苏清歌那颗剔透玲珑的道心，第一次，在她那被爱意与崇拜填满的识海深处，萌生出了一粒微尘般的、连她自己都觉得荒谬的芥蒂。 【叮！】 【天命女主苏清歌道心出现裂隙，警惕度提升！】 顾长歌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冰冷地响起。 他脸上那如春风化雨的温柔笑意，没有分毫变化。 只是眼底深处，那抹俯瞰棋局的玩味，愈发幽邃了。 有意思。 再完美的瓷器，只要有了一丝裂痕，距离彻底碎裂，还需要多久呢？ 他从不介意猎物在落网前，多一点无足轻重的挣扎。 打发走一个心满意足、一个心怀芥蒂的两女后，长生顾家那座为他此行特意启动的破界神舟，已然准备就绪。 那是一头蛰伏在顾家祖地深处的战争巨兽。 舰身通体由传说中的混沌仙金浇筑而成，上面镌刻的帝纹古老而繁复，密密麻麻，像是宇宙大道的脉络。 它只是静静悬停，逸散出的丝缕气机，就压得周遭星河黯淡，万道都在哀鸣！ 一尊尊气息渊海，身形模糊的伟岸身影，如同亘古的神魔，拱卫在神舟四周。 他们是顾家的护道者，任何一位走出去，都足以让一方不朽道统颤栗。 如此阵仗，不为征战，只为一人。 寝殿内，顾长歌那具由大罗欺天符所化的法身，依旧盘坐，气息与整片顾家祖地相连，天衣无缝。 而他的真身，却已鬼神不觉地出现在了破界神舟的船首。 一袭白衣，负手而立。他周身明明空无一物，却自成一方领域，将神舟那足以压塌诸天的杀伐气，都排斥在外。 在他身后，冥碧桦一袭月白长裙，安静垂首，像一尊没有灵魂的绝美雕塑。 那双曾燃烧着偏执与痴狂的眸子，如今只剩下死寂的灰烬。 “师妹。” 顾长歌没有回头，声音很轻，却精准地落入她冰封的识海。 “此行之后，这天上地下，再无一物可束缚你。” 冥碧桦那僵硬的娇躯，微不可查地一颤。 她依旧没有言语，只是冷傲的眼眸更是低垂了。 轰隆！ 下一瞬，破界神舟启动。 没有轰鸣，没有巨响。 舰身上的亿万帝纹骤然亮起，前方的虚空，像是脆弱的画纸，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硬生生从中剖开！ 一道通往未知之地的漆黑裂缝，狰狞地横亘在上界天穹。 神舟化作一道光，一道撕裂了万古的光，一头扎入其中，消失不见。 动静太大了。 这一刻，上界，无数禁区深处，不朽皇朝的祖庙内，有沉睡在仙源中的活化石睁开了眼，眸光洞穿了岁月长河。 一道道强横到极致的神念，在虚空中碰撞。 “是长生顾家的方向！” “那艘古船……是传说中的伐天神舟！他们要与谁开战？” “不对，船上只有寥寥数人……去的方向，是界壁！顾家神子，他究竟要做什么？” “刚与那魔头血战，本源受创，本该静养，此刻却远赴下界……此子的心性城府，当真如渊似海！” 无人能猜透。 而这，正是顾长歌想要的。 下界。 一片灵气稀薄如雾，大道法则残破不堪的广袤星域。 与上界的仙雾缭绕、神光普照相比，这里更像是一片被遗弃的焦土。 然而今日，这片焦土，迎来了一场亘古未有的变动。 苍穹，毫无征兆地裂开。 一艘无法用言语形容其宏伟的古船，缓缓从中挤出，像是从神话时代的源头，跨越时空长河而来。 它太庞大了。 仅仅是船首，就遮蔽了数颗生命古星的光芒，投下的阴影，让亿万里的星空化作永夜。 一股源自生命位阶的绝对碾压，如天道倾覆，瞬间席卷了整片下界星域！ 这一刻，下界所有生灵，无论是田埂上耕作的凡人，还是宗门内闭死关的老祖，都齐齐感受到一种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战栗与渺小。 仿佛有一尊亘古长存的无上存在，正从九天之上，漠然地俯瞰着他们这群挣扎求活的蝼蚁。 顾长歌没有现身。 他就让这艘神舟，静静地悬停在下界所有生灵的头顶。 一天。 两天。 三天。 这三日，神舟的威压就像悬在每个人脖颈上的铡刀，无时无刻不在凌迟着下界所有修士的道心。 这是一种无声的宣告，一种比直接杀戮更令人恐惧的酷刑。 它让绝望与未知的恐惧，在众生心中疯狂滋生、发酵。 终于，下界那些最顶尖的圣地、皇朝中，一位位本该早已坐化，靠着秘法苟延残喘的老怪物，被这股灭世般的气息，从棺材里惊得跳了起来。 “天……天塌了吗！” “是上界仙舟！是灭界大劫……降临了！” “速速开启护山大阵！所有弟子，准备赴死！” 无数道绝望的神念，在下界各处回响，充满了不甘与凄厉。 就在这股恐慌被酝酿到极致的第三日。 神舟之上，终于有了动静。 一道白衣身影，缓步踏出，立于九天。 他没有催动任何法力，可在他出现的一刹那，这片残破宇宙的万道法则，都仿佛找到了君王，向他朝拜。 下界所有生灵，不论身处何方，只要抬头，便能看见那道身影。 他立在那里，便成了这片天地的唯一。 日月星河皆化作背景，万千大道都成了衬托他存在的点缀。 他们看不清他的脸，却能清晰感受到那股凌驾于众生，凌驾于天道之上的……绝对漠然。 而后。 一道声音响起。 声音不大，却像是天道伦音，跨越了无尽空间，清晰地烙印在下界每一个生灵的耳中、脑海中、灵魂深处。 “吾，上界长生顾家，太初圣地神子，顾长歌。” 轰！ 一言出，如天帝法旨，言出法随！ 这方下界本就残破的天道法则，竟在这一刻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而后……臣服！ 噗通！ 噗通！噗通！ 下界，无数星辰之上，亿万万修士，无论修为高低，无论身居何位，都在这一刻，双腿发软，身躯不受控制地跪伏于地，对着天穹那道仙影，五体投地。 他们的道心，他们的骄傲，他们的意志，在那道身影面前，脆弱得可笑。 不敢直视。 不敢不敬。 顾长歌的目光，缓缓扫过下方那无数匍匐如尘埃的生灵，像是在审视自己的牧场。 许久，他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带丝毫感情，却像是一颗投入死水中的巨石，在所有下界生灵的心湖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吾此来，为尔等下界。” “开一线天机，立一座仙阁。” 第47章 自己躺还是我让你躺？ 仙阁？ 一线天机？ 这两个词，像两道劈开混沌的惊雷，瞬间贯穿了下界所有修士死寂的识海。 前一刻还是悬在脖颈上，随时会落下的冰冷铡刀，下一刻，竟成了传说中通往上界的登天仙梯？！ 这天与地的反转，让无数匍匐在地的修士大脑一片空白，心脏都几乎要从胸膛里跳出来。 没等他们从这窒息般的狂喜中挣脱。 顾长歌那淡漠无情，却又如同天宪纶音般的声音，再度响彻八荒六合。 “此阁，名天命。” “天命阁，不染凡尘，不入世俗，只为上界……遴选英才。”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带着魔性，带着致命的剧毒，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在他们心底种下名为野望的魔种。 “凡天命所归者，不论根骨，不问出身，皆可入阁，换取尔等梦寐以求之一切。” “功法、神丹、帝兵……应有尽有。” 说到这里，顾长歌的话音微微一滞。 他像是在欣赏，欣赏下方那无数张因充血而涨红的脸，欣赏那一双双被贪婪与欲望烧穿理智的眼睛。 他很满意。 他要的，就是这股能把人变成鬼的欲望。 于是，他丢下了最后，也是最重的一颗炸弹。 “其中魁首……” “可由吾，亲自接引。” “一步登天，飞升上界！” 飞……升！ 轰！！！ 这两个字，不再是雷霆，而是直接引爆了整个下界的宇宙洪荒！ 飞升！ 这是压在所有下界生灵头顶，不知多少个纪元，早已让人绝望的终极天堑！ 自太古天地通途断绝，下界法则不全，灵气枯竭，飞升早已成了一个笑话，一个只存在于古籍中的梦呓！ 多少天骄人杰，盖代雄主，最终都只能在寿元干涸中，带着满腔的不甘与遗憾，坐化成灰。 可现在！ 这位上界来的神子大人，亲口许诺，要为他们，重开天路！ “飞升……老夫……老夫这把枯骨，竟还能等到这一天……” 一处生命绝地，一具本该早已腐朽的石棺猛地炸开，一个皮包骨头的老者冲天而起，两行浑浊的老泪，如同天河倒灌！ “哈哈哈哈！天不绝我！天不绝我道途啊！” 某古老神朝的帝陵深处，一尊靠着龙气苟延残喘的太上皇，仰天狂啸，那困了他数万年的心魔执念，在这一刻，应声而碎！ “上界！那个位置，是我的！” 一个刚在宗门崭露头角的少年，五指攥得发白，指甲深深嵌入血肉，眼中燃烧的野火，几乎要将天穹都点燃！ 疯了！ 整个下界，在这一刻，彻底疯了！ 从活了几个纪元的老不死，到各大仙地的仙子、仙女，所有人的呼吸都变得无比沉重。 他们看向身边同门的眼神，都带上了一丝毫不掩饰的森然与杀机。 天命阁！ 飞升！ 从今往后，这便是唯一的道！ 挡我道者，死！ 然而，就在整个下界的气氛被点燃到最癫狂的顶点时。 九天之上，那位仙影却再无一言。 没有说考验是什么，也没有说天命阁在何方。 他只是留下了一句让所有人抓心挠肝，却又不得不疯狂揣摩的话。 “天命，自会显现。” 话音落。 那道镇压万古，睥睨众生的仙影，便如泡影般缓缓淡去。 横亘星空的破界神舟，也化作一粒微尘，悄无声息地融入虚空，再无踪迹。 来时，天崩地裂。 去时，春梦无痕。 只给这片彻底沸腾的下界，留下了一个足以让父子相残，兄弟反目的……无上仙缘。 神舟，主殿。 外界的一切癫狂与躁动，都与这里无关。 顾长歌随意地斜倚在白玉神座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神情早已恢复了那份俯瞰蝼蚁的玩味。 在他面前，一面镌刻着诸天星斗的古老道镜悬浮着。 镜中，清晰地倒映着下界众生的百态。 那些人涨红的脸，贪婪的眼，攥紧的拳，彼此间警惕的目光……尽收眼底。 鱼饵，已经撒下去了。 一整个鱼塘的鱼，都疯了。 接下来，就该看看，哪条鱼最大，最肥美了。 “师妹。” 顾长歌头也不回，声音平淡。 “你的九窍仙心，天生亲近大道，替我看看，这片贫瘠的池塘里，哪些地方的水花，最大。” 他身后，那道绝美的白衣身影，依旧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绝世人偶。 听到指令，冥碧桦那双空洞的眸子，缓缓闭上。 一瞬间，顾长歌感觉到，整个神舟内的时空都仿佛凝滞了一瞬。 并非是真正的凝滞，而是一种错觉。 一种……冥碧桦与这方残破宇宙的天道，在刹那间产生了共鸣的错觉！ 这就是九窍仙心，可窥天机，可问鬼神！ 很快，她睁开了眼。 前方的诸天道镜上，画面陡然一变。 山川万物尽数褪去，化作了一片深邃的黑暗背景。 紧接着，在这片黑暗背景上，一颗又一颗的光点，接二连三地亮了起来。 足有数十个之多。 每一颗光点，都代表着一处气运汇聚之地，代表着一个正在野蛮生长的天命之子。 顾长歌的目光，精准地落在了那几个亮得扎眼，如同黑夜里凭空升起的几轮小太阳般的光团之上。 那些光团，散发着一股旺盛得有些刺鼻的主角气息。 他嘴角那玩味的弧度，终于带上了一丝真正的愉悦。 很好。 这片废土韭菜园，比他想的，还要肥沃得多。 “系统。” 他在心底，下达了指令。 “把这几颗最大的韭菜，资料给我调出来。” 【叮！指令确认！正在为您筛选头号韭菜！】 冰冷的机械音，一如既往。 顾长歌的眼前，系统面板光华一闪。 一行行让他无比熟悉，又无比期待的文字，整齐地罗列了出来。 【一号韭菜：林破（赘婿战神模板）。气运值：3000。当前状态：隐忍三年，王者归来，正准备在今晚的家族晚宴上，一巴掌抽飞看不起他的小舅子，震惊全场……】 【二号韭菜：石天（废柴退婚流）。气运值：2800。当前状态：天生废体，被青梅竹马当众退婚，刚刚在后山捡到一枚神秘戒指，内有“最强打脸系统”待激活……】 【三号韭菜：药尘（丹尊重生模板）。气运值：3500。当前状态：一代丹尊，被逆徒暗害，重生于废物少年身，正偷偷炼制第一炉淬体丹，准备明日震惊全族，打脸长老……】 看着这一排排经典到不能再经典的韭菜模板。 顾长歌端起桌上的仙酿，轻轻晃了晃。 酒液在杯中，漾起一圈圈涟漪。 他低声笑了出来，那笑声里，带着一丝猎人看到满园猎物的快意。 “真好。” “一盘丰盛的韭菜，已经自己摆上桌了。” 第48章 韭菜割头 他将杯中仙酿一饮而尽，目光从那片密密麻麻的光点星河上挪开，最终，落定。 在亿万星辰中，随意地拈起了一颗。 那颗代号林破，气运值高达三千的光团。 赘婿战神，神王转世。 何其经典，又何其……可悲的模板。 这种韭菜，连成长的轨迹都清晰得可笑，每一个想法，每一次愤怒，每一次爆发，都在顾长歌的预料之中。 “呵，就你了。” 顾长歌轻笑一声，像是决定了今晚的饭后消遣。 他缓缓起身，舒展了一下身躯，浑身骨节发出一连串细密的、宛若天龙苏醒般的低吟。 下一刻，他心念微动。 内世界中，那片埋葬着无数神魔尸骸的混沌地，其中一具沉寂了不知多少纪元的大圣骸骨，被他随手抓了出来！ 那骸骨通体缭绕着不朽的圣辉，残存的道韵甚至能压塌虚空，每一寸骨骼都是外界大教要争得头破血流的无上神材。 顾长歌却看也没看，像是掰一根路边的干树枝。 屈指，对着那根晶莹如玉的大腿骨，轻轻一折。 “咔嚓！” 清脆的断裂声，在死寂的神舟内，格外刺耳。 一尊大圣的道骨，就这么被他用纯粹的肉身之力，硬生生折断了。 做完这一切，他对着断口处，随意地吹了口气。 呼 一缕微不可查的混沌气流淌过。 那圣骨之上，属于原主人的所有本源烙印，连同他顾长歌自身留下的痕迹，瞬间蒸发，彻底化作了一块干净到极致的白板。 “还差点味道。” 顾长歌自语，指尖萦绕起一缕玄之又玄的法则丝线，开始在骨头上作画。 他不是在刻画什么惊天动地的帝纹，而是在伪造历史感、宿命感。 一丝他曾经随手覆灭的某个远古神庭中，捕捉到的所谓神王残韵，被他像调味料一样，无比精准地注入骨骼深处。 再以自身无上法则将其层层封锁，伪装成一缕即将溃散，却又无比纯粹高贵的“神王传承”烙印。 一番操作，行云流水。 片刻之后，一截平平无奇的圣人大腿骨，已然脱胎换骨，散发出一种古老、浩瀚，且对特定灵魂带着致命吸引力的气息。 神王道骨，新鲜出炉。 “去吧，找你的新主人。” 顾长歌屈指一弹。 那道骨化作一道肉眼不可见的流光，撕裂虚空，精准无误地朝着诸天道镜上锁定的那个坐标，坠落而去。 东荒，青月城，萧家。 今夜的萧家，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只因城主府的千金，也就是萧家主母，要在今晚的家宴上，宣布一件关乎萧家未来的大事。 家宴最角落的位置，萧家赘婿林破，面沉如水，与周围的喧嚣喜庆，仿佛隔着两个世界。 耳边，那些亲戚们毫不遮掩的刺耳声音，不断传来。 “啧，你看那废物，还真有脸坐着，要是我，早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谁说不是，白吃白喝我们萧家三年，跟条死狗一样。要不是夫人当年执意要招他入赘，冲冲喜，我们萧家早就把他乱棍打出去了！” “都小点声！待会儿李公子和雪儿小姐就要来了，别让这晦气的东西污了李公子的眼！” 林破眼帘低垂，古井无波。 一群蝼蚁的嗡鸣罢了。 他乃堂堂神王转世，若非当年轮回时遭遇大敌暗算，一缕神魂本源受创，记忆不全，又怎会龙游浅水，受这群凡夫俗子的鸟气？ 就在这时，大厅门口一阵哗然。 一个身穿锦衣，气度不凡的青年，正满面春风地挽着一名绝色女子，施施然走了进来。 女子，正是他林破名义上的妻子，萧雪。 而那青年，便是青月城年轻一代的第一天才，李沐。 “雪儿。”林破站起身，声音平静。 萧雪看到他，美眸中那股厌恶几乎要溢出来，冷哼一声，直接将头扭向一边，反而将身子在李沐怀里贴得更紧了。 “林破？”李沐上前一步，用一种俯瞰垃圾的眼神盯着他，嘴角扯出一个讥讽的弧度，“你这个废物，也配直呼雪儿的名字？” “从今天起，雪儿，是我的女人。识相的，自己写下休书，滚出萧家，我，还能让你像条狗一样活下去。” 整个大厅瞬间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过来，充满了看好戏的玩味。 “哦？” 林破终于抬起眼，直视李沐，那死寂的瞳孔深处，是足以冰封九幽的漠然。 “凭你？” “你找死！” 李沐瞬间被这眼神激怒了！ 他感觉自己的尊严，被一个天下皆知的废物，狠狠地踩在了脚下！ 轰！ 他毫无征兆地一拳轰出，灵海境的修为轰然爆发，拳风炸裂空气，直奔林破面门！ 林破眼神一凝，体内那为数不多的神力刚要运转。 突然！ 他识海深处猛地一抽，那残破的本源剧烈震荡，让他浑身一僵，动作慢了不止半拍。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 林破整个人被这一拳轰得倒飞出去，狠狠撞在远处的梁柱上，喷出一口逆血。 不等他起身，一道残影已至！ 李沐一脚，狠狠地踩在了他的手掌上！ “咔嚓！” “咔嚓！” 两声令人毛骨悚然的骨裂声！ 林破的双手手骨，竟被他硬生生踩得粉碎！ “废物！就你这种垃圾，也敢用那种眼神看我？！”李沐状若疯魔，对着倒地不起的林破，就是一阵疯狂的拳打脚踢。 萧家的众人，就这么冷冰冰地看着。 萧雪更是直接别过头，对着李沐柔声道：“沐哥，别为了这种人生气，脏了你的手。” 不知过了多久，李沐打累了，才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他一挥手，像扔一条死狗般，让人把奄奄一息的林破拖了出去，扔进了萧家后山的悬崖。 夜，冷如刀。 林破躺在冰冷的崖底，浑身骨骼寸断，流出的鲜血几乎染红了身下的土地。 极致的剧痛，让他的意识开始模糊。 无边的屈辱，让他的神魂都在燃烧悲鸣。 “难道……我堂堂神王，真要如此憋屈地……死在这里？” 就在他意识即将坠入永恒黑暗的最后一刹。 咻！ 一道璀璨的金色流光，宛若撕裂万古黑夜的神迹，拖着长长的尾焰，从天而降！ 那流光中，带着一股浩瀚、苍茫、而又让他灵魂都为之颤栗的亲切气息！ 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他面前三寸之地！ 第49章 嗯，这个台词有点烂 轰隆！ 地面被砸出一个拳头大的浅坑。 金光敛去，一截剔透如玉的骨骼静静躺在坑底，上面布满了神秘的道纹，隐隐散发出一缕神王威压。 林破的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尖！ 这气息……错不了！ 是他前世的神王本源道果的气息！ “天不亡我！天不亡我啊！！” 林破在濒死的绝望中，发出了野兽般的狂喜嘶吼！ 他以为，是冥冥中的天意，是自己前世留下的后手，在最关键的时刻感应到了他的死劫，跨越时空而来，救他一命！ 他榨干体内最后一丝力气，像蛆虫一样蠕动过去，死死抓住了那截道骨。 嗡！ 道骨入手的刹那，便化作一股滚烫的暖流，冲刷着他的四肢百骸。 断裂的骨骼，破碎的经脉，此刻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愈合！ 一股远超他前世全盛时期的恐怖力量，在他体内如火山般轰然引爆！ 同时，一篇虽有残缺，却玄奥至极的神王级功法，狠狠烙印进他的脑海。 林破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一跃而起，浑身伤势尽复，气息节节暴涨！ 他抬起头，死死盯着远处萧家那片灯火通明的建筑群，双目赤红如血，发出一声震裂长空的咆哮！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萧雪！李沐！” “你们这对狗男女，给老子等着！！” 神舟之上。 顾长歌透过面前的诸天道镜，看着那道仰天长啸、主角范儿拉满的身影，指尖在神座扶手上轻轻敲了敲。 “嗯，词儿喊得挺溜，情绪也够。” “不错，第一颗韭菜，算是种活了。” 【叮！成功引导气运之子林破获得（伪）机缘，使其道心发生重大转变，符合反派行为！奖励反派值+1000点！】 系统的机械提示音，恰到好处地响起。 料理完一号韭菜，顾长歌脸上连半点波澜都没有。 他就像一个经验老到的农场主，检查完一片麦子的长势后，便将目光投向了旁边那块刚翻好的、等待播种的菜地。 他的视线，在诸天道镜的光幕上缓缓划过，最终，定格在了一个代号为石天的光点上。 废柴退婚流？不对，这家伙没婚约。 哦，是废柴系统流。 气运值两千八，虽然比不上神王转生的林破那般根正苗红，但也算是一株品相不错的苗子了。 “系统流么……” 顾长歌的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扶手，清脆的叩击声，是这死寂主殿中唯一的声响。 “最麻烦的，就是这种来路不明的金手指，不好掌控。” “不过……” 他唇角缓缓上扬，勾起一抹恶劣的兴味。 “如果这个所谓的系统，本身就是我给的呢？” 这个念头，让顾长歌自己都觉得有点坏。 亲自为天命之子，量身打造一款专属于他的老爷爷外挂。 这可比单纯地抢他机缘，要好玩太多了。 “系统，兑换系统激活码（伪）。” 他对着虚空，淡淡开口。 【叮！兑换系统激活码（伪）需要消耗500点反派值，是否确认？】 “确认。” 话音刚落，顾长歌的掌心，凭空浮现了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黑色晶片。 晶片漆黑深邃，内部却仿佛有亿万符文在生灭流转，隐隐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本源气息。 这，就是所谓的激活码。 它本身屁用没有，唯一的功能，就是作为一个后门程序，一个能接收顾长歌后续指令的终端。 顾长歌端详着这枚晶片，想了想，觉得还不够逼真。 他再度引动一缕自己的本源之力，小心翼翼地在晶片外层，覆盖上了一层完美的伪装。 他将其伪装成了一枚刚刚从某个更高维度的世界崩落，还带着新鲜出炉的道韵的天道碎片。 那气息，神圣，浩瀚，充满了偶然与巧合交织的宿命感。 任谁见了，都会以为这是天道爸爸的私生子待遇，是亿万中无一的泼天仙缘。 “妥了。” 顾长歌满意地点点头，屈指一弹。 这枚被他精心包装过的天道碎片，便无声无息地撕裂虚空，朝着石天所在的宗门，坠落而去。 太玄圣地，外门，杂役处。 石天像条破麻袋似的，被人从演武场里丢了出来，重重摔在冰冷的青石板路上，骨头都快散架了。 “呸！什么玩意儿，一个天生废体，也敢跟我们哥几个抢禁地试炼的名额？撒泡尿照照自己配吗？” “就是，要不是看在秦瑶师妹的面子上，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几个身穿内门弟子服饰的青年，对他吐了口唾沫，眼神里全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石天挣扎着想爬起来，却猛地牵动了内腑的伤势，噗地喷出一大口鲜血，染红了身前的石板。 他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凭什么！ 凭什么我天生就是不能修炼的废体！ 凭什么你们这些家伙生来就能高高在上，能随意践踏我的尊严！ 我不甘心！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淡绿色长裙，面容清秀的少女，提着裙角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手里还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 “石天哥哥，你怎么样了？” 少女看到石天这副惨状，声音都带上了哭腔，连忙将他扶起。 她叫秦瑶，是外门里，唯一一个没有瞧不起石天，还一直默默照顾他的人。 也是石天在这冰冷宗门里，唯一的阳光。 “我没事……瑶儿，别为我担心。”石天咳出一口血沫，硬是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都伤成这样了，还说没事！”秦瑶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那几个内门的师兄太过分了！我这就去找长老，让他们给你评理！” “没用的。” 石天拉住了她，摇了摇头，眼神黯淡得像一潭死水。 “这个世界，谁的拳头大，谁就是道理。” 说完，他轻轻推开了秦瑶，拖着重伤的身体，一瘸一拐地朝着自己的茅草屋走去。 那背影，萧索得像一头即将死去的孤狼。 他没有注意到，就在他刚才吐血倒地的那个地方，靠近禁地边缘的一块石板缝隙里。 一枚散发着微弱道韵的碎片，已经无声无息地，融入了他刚才喷出的那口鲜血之中。 回到破旧得四处漏风的茅草屋，石天再也撑不住，砰地一声栽倒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 不甘、愤怒、屈辱、绝望…… 种种情绪如同黑色的潮水，要将他的理智彻底吞没。 他恨这天道不公！恨这命运弄人！ 如果能有力量…… 只要能让我拥有力量！ 哪怕是把灵魂卖给魔鬼，我也在所不惜！！ 就在他这股不甘的意志攀升到极致，几乎要冲破天灵盖的瞬间。 第50章 破而后立 不甘、愤怒、屈辱、绝望…… 种种情绪如同黑色的潮水，要将他的理智彻底吞没。 他恨这天道不公！恨这命运弄人！ 如果能有力量…… 只要能让我拥有力量！ 哪怕是把灵魂卖给魔鬼，我也在所不惜！！ 就在他这股不甘的意志攀升到极致，几乎要冲破天灵盖的瞬间。 轰隆！ 一道仿佛来自亘古，不属于人间任何一种声音的宏大意志，直接碾碎了他的神魂，又在他意识的最深处重组！ 那声音冰冷、死寂，像是高悬于九天之上的神明，在宣读一份既定的天宪！ 【检测到宿主逆命之志，符合天选标准……】 【最终序列·签到系统，绑定中……1%……30%……99%……】 【叮！绑定成功！】 石天炸毛了。 他躺在床上，眼球布满血丝，死死瞪着茅草屋顶的破洞，以为自己伤得太重，已经开始胡言乱语。 系统？ 那不是说书先生嘴里，那些天命主角才配拥有的逆天造化吗？ 【新手大礼包已存入次元空间，宿主是否开启？】 那道意志再次响起，字字如天雷轰顶，不容他有半分质疑。 “开……开启！” 石天用尽全身力气，在心底发出一声嘶哑的咆哮。 【叮！恭喜宿主，获得荒古圣体一刻钟超体验权限！】 【叮！恭喜宿主，获得禁忌功法《吞天魔功》（残卷）！】 两个信息流炸开的刹那，一股难以言喻的毁灭性力量，从他四肢百骸最深处，如火山般井喷而出！ 咔嚓！咔嚓！ 他听见了自己骨骼寸寸断裂又瞬间重组的声音，金色的神曦从他皮肤下渗透出来。他的血液不再是红色，而是化作了奔腾的金色岩浆，每一次心跳，都像是一面天鼓在擂动！ 肉身，在以一种神魔般的姿态，疯狂蜕变！ 荒古圣体！ 这四个字一出现，就让他明白了这是何等伟力！ 石天甚至产生了一种荒谬的错觉，现在的他，一拳能把太玄圣地的山门都给锤爆！ 他噌地一声从床上立起，身上因重伤而崩裂的伤口早已愈合，皮肤闪烁着宝光。他感受着体内那片汹涌的力量海洋，脑海里的提示音，比世间任何仙乐都要动听。 巨大的狂喜冲垮了他的理智，让他浑身都在哆嗦。 “我……我不是废物！我才是天命！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着笑着，眼泪却流了下来，最后变成了压抑到极致的癫狂嘶吼。 恰在此时，几道议论声从屋外传来，正是刚才打断他手脚的那几个内门弟子。 “那废物不会真被打死了吧？” “死了干净，省得秦瑶师妹老是惦记他。” 话音未落，那扇破旧的茅草屋门，被一股无形的气浪，震成了漫天木屑！ 石天一步跨出，双眼猩红，一缕缕黑色的魔气自发地缠绕在他周身。 “是你们。”他盯着那几张熟悉又可憎的脸，声音里的温度，能把人的骨髓冻僵。 “你……你居然没死？”几人先是一愣，旋即感受到他身上那股诡异的气息，不由得放声大笑，“哟呵，走火入魔了？正好，师兄们今天就替天行道，为宗门清理门户！” 说罢，几人很有默契地同时出手，数道锋利的剑气交织成网，封死了石天所有退路！ 石天没躲。 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缓缓伸出手，朝着那片剑网，随意地一握。 《吞天魔功》，转！ 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旋涡，在他掌心悄然浮现，深邃得像是能吞噬星河。 嗤嗤嗤…… 那几道足以开碑裂石的剑气，一触碰到旋涡，就像是冰雪遇到了烈阳，连声响都没发出，便被彻底吞噬、消融，仿佛从未出现过。 “什么鬼东西？！” 几名内门弟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代的是无边的恐惧。 下一息，石天动了。 没有身法，没有招式，只是最纯粹的暴力。 他的身影在原地拉出一道残影，凭空出现在一人面前，一拳递出！ 砰！ 那个内门弟子脸上的惊恐永远定格，他的护体灵气薄如蝉翼，整个身躯被这一拳结结实实地命中，而后，在半空中炸成了一捧温热的血雨！ 剩下的几人魂飞魄散，转身就逃。 可，太迟了。 石天此刻就像一头挣脱了所有枷锁的太古凶兽，几步追上，几拳落下。 砰！砰！砰！ 拳拳到肉，每一拳都将一人活生生打爆，尸骨无存。 做完这一切，他站在原地，温热的血浆溅满了他的脸颊，他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唇角的血迹。 一股力量的甜美与主宰生死的快感，让他眼中满是沉醉。 “原来，这就是……力量。” 九天之上，云海深处。 一艘无比巨大的白玉神舟，静静悬停。 神舟之上，顾长歌斜倚在玉榻上，身前一面古镜，清晰地映着下方茅草屋前发生的一切。 他端起手边温热的仙酿，抿了一口，表情没有丝毫波澜。 片刻后，他才略带嫌弃地，淡淡评价了一句。 “这系统激活的音效，还是太吵了。” “不过，饵料的香味倒是够足，鱼儿也够饿。” “勉强能用。” 话音刚落，他自己的系统提示音，才悠然响起。 【叮！成功为气运之子石天植入伪系统最终序列，使其道心魔染，初步扭曲，完美符合反派行径！奖励天命反派值+1000点！】 他指尖在虚空中轻轻一点，面前的诸天道镜，画面一分为二。 左边，一个叫林破的神王转世者，正仰天无声咆哮，眉心神骨璀璨，气息节节攀升，准备开启他的复仇剧本。 右边，那个叫石天的废柴，正沐浴在仇人的血泊里，伸出舌头贪婪地舔舐着嘴角的血迹，一脸初尝力量的癫狂与迷醉。 “啧。” 顾长歌看得津津有味，像是在欣赏两只被关进斗兽场的蛊虫。 “长得还是太慢了，光靠这点养分可不够。” “是时候了……让你们这两颗韭菜，互相抢一抢阳光雨露，看看谁能长得更壮实。” 第51章 要有竞争韭菜才长的好 下界，太玄圣地。 茅草屋前，尸骨无存，血流成河。 正沉浸在力量暴增的快感中，无法自拔的石天，脑海中那道冰冷威严的机械音，再次炸响！ 【主线任务发布：黑风山脉，上古大能洞府即将现世，签到可得无上机缘！】 【任务奖励：筑基神丹一枚！】 【任务提示：机缘只有一份，已被多方窥伺，速速前往，迟则生变！】 筑基神丹！ 能洗髓伐脉，铸就无上道基的传说之物！ 石天的呼吸瞬间粗重如牛，眼中的血色褪去，被无尽的贪婪与火热所取代！ “黑风山脉……” 他回头望了一眼宗门方向，仿佛能看到那个叫秦瑶的少女焦急等待的身影。 但他只犹豫了一瞬。 瑶儿，等我！ 等我夺得机缘，铸就神体，我便回来，将整个太玄圣地踩在脚下！ 他身形一动，化作一道黑影，毫不犹豫地冲向了黑风山脉的方向。 与此同时，青月城，萧家。 正在举行家宴的萧家大宅，气氛陡然凝固。 所有人都像是见了鬼一般，死死盯着那个不请自来的“死人”。 “林……林破？你不是已经……” 新晋的青月城天骄李沐，指着他，手抖得像是在筛糠。 他的未婚妻萧雪，更是吓得花容失色，一屁股跌坐在地。 林破，一言不发。 他只是抬起眼皮，淡淡地扫了李沐一眼。 轰！！！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威压，从天而降，狠狠砸在李沐身上！ “噗通！” 李沐连反应都做不到，双膝一软，膝盖骨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整个人直挺挺地跪在了林破面前！ “啊——！” 他发出杀猪般的惨嚎，却发现自己连根手指都动不了，只能像条死狗一样，屈辱地跪在那里。 全场死寂！针落可闻！ 所有萧家族人，都用一种看神魔般的眼神，看着那个曾经的废物赘婿。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李沐惊骇欲绝地嘶吼。 “吵。” 林破吐出一个字，脚步未停，径直走向瘫软在地的萧雪。 这个曾让他爱到骨髓，也恨到骨髓的女人，此刻正用一种极致的恐惧与陌生，仰望着他。 “你……你想干什么？”萧雪的声音都在哆嗦。 林破没回答。 他伸出两根手指，精准地捏住她雪白的下颌，微微用力，强迫她抬起那张梨花带雨的脸。 他的目光，越过萧雪的头顶，落在了地上那条狗一样的李沐身上。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磕头。” 顿了顿，他补充道。 “叫三声爷爷，我留她一条命。” “你……你休想！”李沐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屈辱的火焰几乎要从眼睛里喷出来。 林破没再看他，捏着萧雪下巴的手指，缓缓收紧。 “咔嚓……” 一阵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萧雪的下颌骨竟被他生生捏出了裂纹！剧痛让她眼泪狂飙，却连惨叫都发不出来。 “我只说一遍。” 林破的语气没有丝毫起伏，那股视万物为蝼蚁的冷漠，却让李沐的灵魂都在结冰。 他看着痛苦到扭曲的萧雪，再看看林破那双不含任何人类感情的眸子。 恐惧，终于将他最后一丝尊严彻底碾碎。 “别……别伤害雪儿……” 李沐屈辱地闭上眼，用尽全身力气，将头颅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地面上。 “砰！” “爷……爷……” “我错了……爷爷……” 这一刻，萧雪的心，彻底死了。 而林破看着眼前这滑稽的一幕，心中却连一丝波澜都没有，只觉得……索然无味。 神王的尊严，岂是这种蝼蚁的磕头能满足的？ 他随手一甩，将萧雪扔在地上，任由她像个破布娃娃一样瘫着。 也就在这时，一段尘封的记忆，恰到好处地在他脑海深处苏醒了过来。 那是一副画面。 遥远的黑风山脉深处，一处极其隐秘的山谷，藏着他前世遗留的本命神兵碎片！ 只要找到它，他的实力将再次暴涨！ “黑风山脉……” 林破眼中神光爆射，再也懒得理会这群蝼蚁，转身化作一道贯穿天地的长虹，破空而去！ 白玉神舟之上。 顾长歌看着两条被线牵引着，冲向同一个地点的鱼儿，满意地笑了。 他伸出一根手指，对着虚空轻轻一点。 一道凡人无法理解的混沌气，自他指尖溢出，瞬间跨越无尽空间，没入下界的黑风山脉。 轰隆隆！ 一座原本普普通通的山峰，猛然剧震，竟从山腰处硬生生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 一个幽深古朴，散发着洪荒气息的洞府，显露人前。 洞府门口的石碑上，还刻着几个他随手捏造的、龙飞凤舞的大字：黑风老祖洞府。 做完这一切，他又屈指一弹。 一缕微不足道的生命本源之力，精准地落入洞府正中央。 光华一闪，一株通体翠绿，叶片上流转着七彩神曦，一看就牛逼到不行的神药，破土而出。 当然，此物除了看起来很牛逼，P用没有。 就是路边一株野草催生出来的。 两条命运的丝线，终于在他的拨动下，开始朝着同一个点，极速交汇。 一场好戏，马上就要开锣了。 顾长歌端起温热的仙酿，一饮而尽，目光终于从道镜上移开，落在了身后的阴影里。 那里，冥碧桦一袭月白长裙，安静地站着，像一尊没有灵魂的绝美神像，一动不动。 “师妹。” 顾长管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甚至带着笑意。 “你看，这世间的生灵，是不是很有趣？” “他们总以为自己是命运的主角，拼了命地往上爬，却不知道，他们的每一次相遇，每一次争斗，甚至每一次呼吸，都不过是别人写好的剧本。” 他转过身，缓步走到她面前，伸出手，轻轻抚上她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脸颊。 “就像……当初的你和我。” 冥碧桦那双早已死寂的眸子，终于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泛起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 那是一片燃尽了所有光和热的灰烬深处，重新亮起的一点，足以焚毁诸天的火星。 第52章 韭菜相撞 黑风山脉。 万古不变的黑色瘴气，如浓墨般在群山间翻滚，将天光彻底吞噬。此地，死寂得听不见一丝虫鸣，连风声都带着腐朽的腥气。 寻常修士踏入，三步之内，便会被瘴气侵蚀，化为一滩脓血。 轰！！！ 天穹之上，一道璀璨的金光撕裂了厚重的瘴云，悍然钉入大地！ 烟尘爆开，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坑出现。 坑洞中央，林破负手而立，他周身神王气血沸腾，金色的光晕将所有瘴气逼退三丈，形成一片绝对的净土。 他甚至没有去看周围的环境，那双睥睨的眸子，只是冷漠地扫向了不远处的一棵枯死的古树。 那里，一道微弱如蝼蚁的气息，正在瑟瑟发抖。 “滚出来。” 林破的声音不大，却像是天宪纶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树后，石天的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就在那金光出现的刹那，他脑海里的系统，已经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凄厉尖啸！ 【警告！警告！检测到天命级气运聚合体！威胁度：灭顶之灾！】 【此人为神王夺舍，身负无量气运，与宿主存在大道之争！是本次机缘的最大死敌！请宿主立刻规避！】 死敌？ 石天死死咬着牙，强压下扭头就跑的冲动。他从树后挪出来，换上一副被吓傻了的、老实巴交的杂役面孔，对着那个光芒万丈的男人，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前……前辈饶命！晚辈……晚辈只是仙玄圣地的杂役，来……来采药的！” 他一边说，一边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几株一看就是凡草的玩意儿，高高举过头顶，演技之精湛，足以以假乱真。 林破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便彻底失去了兴趣。 一只连灵海境都不到的虫子，甚至不配让他多说一个字。 他转身，径直朝着山脉深处那股让他血脉悸动的气息走去。 看着那道孤傲的背影没入翻涌的黑雾，石天缓缓从地上爬起，脸上的恐惧和懦弱瞬间褪去，只剩下一片森然的冷笑和算计。 神王夺舍？气运之子？ 呵，再牛逼，不也得给老子在前面趟雷？ 他如一道真正的幽灵，悄无声息地坠了上去。 凭借着系统对危机的敏锐预判，他像游走在刀尖上的舞者，完美地绕开了一处处绝杀之地，始终与林破保持着一个微妙的距离。 一前一后，两人穿过尸骸遍地的瘴气林，终于，眼前豁然开朗。 一座断裂的巨山，横亘在山谷之中。 那山，仿佛是被一尊无上存在，硬生生从山腰处斩断！ 断口处，一个幽深、古朴，弥漫着洪荒道韵的洞府，静静地敞开着。 洞口石碑上，几个狂放不羁的大字，似乎蕴含着某种至高剑意，刺得人眼睛生疼。 “黑风老祖洞府”！ 找到了！ 林破和石天的眼中，在同一时刻，迸发出灼热的贪婪！ 唰！ 林破身形一闪，已至洞府门前，可下一秒，他就像撞在了一堵无形的墙上，被一股柔韧而恐怖的力量弹了回来。 透明的光幕，在他触碰之后，显化而出，其上亿万符文如星辰般流转，那股气息，竟让他这个曾经的神王，都感到了一丝灵魂上的颤栗！ “好强的禁制！”林破脸色第一次变得凝重，“里面……定有逆天神物！” 远处的阴影里，石天瞳孔一缩。 他嘴角的冷笑愈发浓郁。 果然，这等机缘，必有守护。 他大大方方地从暗处走出，对着林破再次躬身，姿态谦卑到了极点：“前辈神威，晚辈佩服！只是这禁制似乎极为强大，不如……你我联手？” “待破开禁制，里面的神物，晚辈只求一株疗伤的草药，不敢多取分毫！其余一切，尽归前辈所有！” 林破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与蝼蚁联手？简直是对他神王尊严的侮辱。 但，这禁制确实诡异，多一个炮灰分担压力，倒也不错。等门开之后，反手碾死便是。 “可。” 一个字，冰冷如铁。 下一刻，两人同时动手！ “破！” 林破一声爆喝，神王之威毫无保留地爆发！ 他一拳轰出，没有花里胡哨的光影，只有纯粹到极致的金色气血，仿佛能将这片天地都打穿！ 轰隆！！！ 整个山谷都在他这一拳之下疯狂摇晃！ 而另一边，石天眼中黑芒一闪，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个吞噬万物的深渊！ 《吞天魔功》！ 一个漆黑如墨的漩涡在他掌心凝聚，无声无息地印在了光幕的另一端，开始了疯狂的吞噬与消解！ 一刚一柔，一霸道一诡异！ 林破心中杀机暴涨，这杂役蝼蚁施展的，是何等魔功？ 竟能消解他的神王之力！此子，断不可留！ 石天更是心神剧震，那金光中蕴含的至阳至刚的意志，几乎要将他的魔功本源都点燃！此人，绝对是他崛起路上最大的绊脚石！必杀之！ 两人各怀鬼胎，下手却越发狠辣！ 白玉神舟之上。 顾长歌将杯中最后一口仙酿饮尽，看着道镜中那两只斗得你死我活的主角，慵懒地伸了个懒腰。 “火候差不多了。” “这道开胃小菜，也该结束了。” 咔嚓——！ 黑风山脉的洞府前，那层坚不可摧的光幕，终于在一声脆响中，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轰然爆碎！ 洞府，开了！ 那一瞬间，两人之间的盟约瞬间作废！ 没有一句废话，两道身影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同时化作残影，冲入洞府！ 洞府之内，空无一物。 唯有正中央的石台上，静静地悬浮着一株神药。 它通体翠绿，每一片叶子上都流转着七彩霞光，道韵天成，仅仅是闻上一口那逸散出的香气，就让两人感觉修为瓶颈都有了一丝松动！ 至宝！ “我的！” “找死！” 林破一掌拍出，神王掌印镇压而下，金光普照，要将石天连同他身边的空间一起化为齑粉！ 石天不退反进，掌心黑洞再现，竟是想连人带药，一口吞下！ 轰！轰！轰！ 小小的洞府，瞬间变成了神与魔的战场！ 第53章 你们先忙，我去偷家 金芒与魔气在洞府内对冲、崩解，每一次碰撞都让空间颤栗。 林破与石天已经杀红了眼，为了那株被催生出的神药，彻底撕破脸皮，招招致命，誓要将对方彻底轰碎！ 白玉神舟之上。 顾长歌指尖轻敲着玉杯，镜中那两只蝼蚁的厮杀，在他眼中已然失去了所有色彩。 他嘴角的弧度，从玩味，归于平淡。 “无趣。” “这出戏，该落幕了。” 言罢，他随手将杯中仙酿倾倒于虚空，而后，屈指，对着那方天地，轻轻一弹。 嗡—— 一缕神念，细若尘埃，却重如星海，刹那间穿透界壁，降临！ 黑风山脉。 轰隆隆！ 天，塌了！ 正搏命的林破和石天，动作在这一刻被强行定格，体内的神力与魔元如遇君王，瞬间凝固，不敢动弹分毫！ 一股无法用言语描述的无上威压，不是从天空降下，而是从四面八方，从每一寸空间，每一粒尘埃中挤压而来！ 仿佛整个世界，化作了一座囚笼！ 风声、心跳声、灵气流淌声……万籁俱寂！ 两人体内的骨骼都在哀鸣，灵魂都在战栗，他们用尽全身力气，才艰难地抬起那重若万钧的头颅。 天穹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双眼睛。 那双眼眸，比星空更浩瀚，比深渊更淡漠。 没有情绪，没有意志，就那样静静地注视着。 像是在看两粒……会动的尘埃。 扑通！扑通！ 城内城外，无论修士凡人，所有生灵都在这一刻身不由己地跪伏于地，五体投地，朝着那双眼睛的方向，献上最原始的敬畏！ 城主府深处。 萧雪正坐立不安，林破的强势归来，让她心中悔恨与恐惧交织。 突然，那股天威降临，她闷哼一声，整个人被死死地压在地面上，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唯有窒息感将她淹没。 她拼命透过窗棂的缝隙望去。 只一眼，她便看到了那道立于九天之上的身影。 亿万缕混沌气垂落，仙光缭绕，看不清真容，但那股超脱万古、主宰沉浮的气息，让她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其光辉度化、蒸发！ 就在她失神之际，一个声音，响彻天地。 那声音不高，却像是天道在颁布法旨，直接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响起。 “城主之女，萧雪。” “上来。” 不容置喙，不容反抗！ 萧雪脑中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下一瞬，一缕柔和的仙光将她托起，她的身体再也不受自己控制，飘然而起，穿过屋顶。 在满城生灵那混杂着狂热、羡慕、敬畏的目光注视下，她如同一只被神明选中的飞蛾，飞向了天穹之上那轮煌煌大日。 仙光之内，是另一个世界。 脚下是白玉神金铺就的广场，广场之外，是无垠的云海。 她甚至看到一头气息恐怖的真龙，懒洋洋地盘卧在一座仙宫的玉柱上，龙须垂落，如两条天河。 这惊鸿一瞥，彻底击碎了她身为城主之女的所有骄傲。 青月城？城主府？ 在这样的存在面前，连一粒沙都不如。 一个白衣身影，背对着她，站在云海边缘，周身仙辉朦胧，仿佛与这方天地融为一体。 顾长歌的化身，并未转身。 “你的资质，尚可。” 声音温润，却又带着一种历经纪元更迭的沧桑与漠然。 “可惜，被俗世尘埃蒙了心，被一方浅滩，困住了手脚。” “跟了一只……”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 “……夏虫。” 夏虫！不可语冰！ 这两个字，狠狠砸在萧雪的心脏上！ 她脑海里，林破那张时而窝囊、时而狰狞的面孔，瞬间浮现。 是啊，就算他成了神王又如何？就算他杀了李沐又如何？ 他的眼界，他的格局，始终都在这座小小的青月城里，为了那点可怜的恩怨情仇而沾沾自喜。 何其可笑，何其卑微！ 就在萧雪心神摇曳之际，顾长歌终于缓缓转过身。 他没有看她，只是伸出手指，对着她眉心，随意一点。 咻！ 一缕灰蒙蒙的气流，钻入萧雪体内。 轰！ 那不是灵气，那是……道则！ 萧雪只觉得自己的修行壁垒，如纸糊一般层层破碎，修为在顷刻间暴涨！ 这已不是造化，这是神迹！是创世！ “你的眼睛，能看到多远，你的未来，便有多大。” 顾长歌的化身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这方池塘，太小了。” 话音落下，眼前的仙宫、真龙、云海，连同他的身影，都如梦幻泡影般，悄然散去。 包裹着萧雪的仙光消失。 她失魂落魄，从空中坠下，双脚却轻飘飘地落在了自家庭院之中。 周围的下人护卫，看她的眼神，如同在看一尊行走在人间的女仙，敬畏到了骨子里，无一人敢上前搭话。 萧雪呆立原地，内心却已翻江倒海。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那被强行拔高的修为是如此真实。 那位……仙人…… 她抬起头，再次看向林破所在的黑风山脉方向，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与那等存在相比，林破…… 算什么东西？ 一颗名为野望的种子，在她破碎的心田中，悄然扎根，疯狂滋生。 苍穹之上那宛若神罚的威压，如退潮般散去。 云端仙宫，白衣神人，皆化作虚无，好似一场惊天动地的幻梦。 青月城重归死寂。 但跪伏于地的每一个人，灵魂深处掀起的狂澜，却注定永世无法平息。 城主府，庭院。 萧雪站在原地，仙光散去的瞬间，她仿佛重新感觉到了自己肉身的重量，一种来自凡俗世界的沉重与污浊感，让她几欲作呕。 四周的下人护卫，远远地看着她，目光不再是平日的熟稔，而是一种看活神仙般的狂热与敬畏，无一人敢近前半步。 她低头，摊开自己的手掌。 一股从未有过的磅礴力量在四肢百骸中奔腾，每一寸血肉，每一个念头，都晶莹剔透，充满了神性的韵味。 那位存在，仅仅是随意一指啊…… 她脑中，那句温润又淡漠到极致的话，如同大道神音，反复轰鸣。 “跟了一只……夏虫。” 夏虫！ 不可语冰！ 这两个字，像是两枚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神魂之上！ 第54章 很好，偷家效果极佳 她身子一晃，几乎站立不稳，跌跌撞撞地推开房门，反手砰地一声关死，将外界一切目光隔绝。 冲到梳妆台前，她死死盯着铜镜里的人。 镜中的容颜依旧，可那双眸子深处，却倒映着云海、真龙、仙宫……那种灵韵，那种与这方尘世格格不入的气息，让她自己都感到陌生和心悸。 过去的一幕幕，如肮脏的泥浆，不受控制地从记忆深处翻涌上来。 林破被萧家人围殴时的窝囊。 被李沐踩在脚下，只能发出野兽般嘶吼的无能。 甚至……就在不久前，他将李沐反踩脚下，那副报复成功的得意嘴脸。 曾几何时，她以为那是忍辱负重，那是快意恩仇。 可现在…… 站在云端之上，再回头看那泥潭里的扑腾，只剩两个字。 可悲。 一个村夫，打赢了另一个村夫，就以为自己是天下无敌的霸主。 他的格局，他的眼界，他的毕生追求，就是在这座名为青月城的破池塘里，为了那点可怜的男女之情、鸡毛蒜皮的恩怨，沾沾自喜，耀武扬威。 他的所谓神王传承，在他手里，也不过是用来和泥鳅打架的工具！ 何其的……渺小！ “井底之蛙……” 那位仙人的评价，何其精准。 林破是蛙，而她萧雪，却有幸窥见过真正的无垠天空！ 凭什么？ 她凭什么要陪着一只活在井底的夏虫，去讨论冰雪的颜色！ 一股名为野心的毒藤，从她破碎的心田中破土而出，疯狂缠绕、勒紧她的心脏，带来一种近乎窒息的渴望！ 她要走！离开这个泥潭！ 她要去往云海之上，追寻那个白衣身影，哪怕……只配远远看上一眼！ 就在这时。 “哐当——！” 房门被一股蛮力粗暴地踹开，木屑飞溅。 林破带着一身血腥煞气，大步闯了进来。 他脸上挂着彩，衣衫也多有破损，显然刚经历过一场血战，但那双眼睛里，却燃烧着压制不住的亢奋与狂热。 “雪儿！你看！我抢到了什么！” 他像个献宝的孩童，摊开手掌，掌心躺着一株灵光闪烁的药草，散发着沁人芬芳。 “哈哈哈！那个黑风山的魔崽子，不知死活，也敢跟本神王抢东西！被我一拳打断了三根骨头，像条死狗一样滚了！” “有了它，我不仅伤势尽复，修为还能再进一步！到时，区区青月城算什么？整个大燕王朝，都要在我林破脚下颤抖！” 他唾沫横飞，意气风发，完全没察觉到萧雪的异样。 他还在为打跑了一只蝼蚁，抢到了一根杂草而沾沾自喜。 而这副丑态，让萧雪心中最后对过去的余温，彻底化为冰冷的灰烬。 她就那么安静地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那眼神，没有愤怒，没有悲伤，甚至没有厌恶。 只有一种纯粹的、居高临下的……漠然。 在看一只……聒噪的虫子。 林破的笑声，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戛然而止。 他脸上的狂喜，一寸寸凝固。 “雪儿？你怎么了？还在为李沐那杂碎生气？” “那种废物，死了也是活该，他根本配不上……” 他下意识想伸手去拉她。 萧雪却触电般地后撤一步，避开了他的触碰，仿佛那是什么不洁之物。 “别碰我。” 三个字，没有丝毫情绪，比冬夜的寒冰，更冷。 林破，彻底僵在原地。 九天之上，白玉神舟内。 顾长歌端着琉璃盏，将下界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唇角弧度勾起。 他对身旁的冥碧桦幽幽开口。 “你看，摧毁一个人的肉身，远不如击溃他的信念来得有趣。” “一刀杀了，太过仁慈。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最珍视的东西，主动唾弃他，背叛他，那才是最极致的折磨。” 冰冷的机械音，准时响起。 【叮！天命女主·萧雪对气运之子·林破忠诚度清零！道心彻底崩塌！】 【宿主成功扭转天命女主，诛心为上，完美符合天命反派行径，获得天命反派值2000点！】 【气运之子·林破因天命女主背离，气运受到重创，下降500点！】 顾长歌满意地呷了一口仙酿，目光从萧雪那张冰冷的脸上挪开，望向了另一片光幕。 光幕中，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正亡命奔逃。 正是石天。 “这条鱼的心，要死了。” “是时候，去喂下一条了。” 九天之上，白玉神舟内。 顾长歌指尖轻弹，将那盏盛放着仙酿的琉璃盏震为齑粉，随手挥散。 一个废婿的道心，不值得他多看一眼。 “下一个。” 他眸光平静，落向下界另一片光幕，那里，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正背着一名少女，在山林间艰难前行。 废柴流气运之子，石天。 以及他身边那朵未经风雨，纯净如雪莲的少女，柳如烟。 对付这种未经世事、心思单纯的女孩，任何威逼利诱都是下乘手段，只会玷污了猎物本身的美感。 要的，就是在她最纯白的心底，亲手刺入一根最黑最毒的刺。 用最光明的名义。 心念微动，一缕神念悄然撕裂虚空，降临太玄圣地。 后山，灵雾缭绕。 柳如烟正提着竹篮，在林间寻找着草药，清丽的小脸上带着一丝专注。石天师兄的伤，需要这些药来调理。 忽然，周围的虫鸣鸟叫，突兀地消失了。 整个山林，陷入一片死寂。 无法言喻的、浩瀚气息从天而降，并非镇压，却让万物自行臣服。 柳如烟心头一跳，愕然抬头。 只见身前的空气如水波般荡漾开来，一道身影，就那么凭空走了出来。 那是一道模糊的虚影，看不清面容，唯有一袭白衣，不染尘埃，仿佛他不是走出来的，而是亘古以来，就一直站在那里，俯瞰着人间沧桑。 “您……您是……”柳如烟的声音都在发颤，这等出场方式，已超出了她所有的认知。 “我？” 那道虚影发出一声轻叹，清晰地响在柳如烟的魂魄深处。 “一个见不得痴儿错付的……过客罢了。” 第55章 没事撬个锁 话音落下，石天的身影，第一时间冲进柳如烟的脑海。 她攥紧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用尽全身力气仰头反驳：“前辈！石天师兄……他绝不是坏人！” “呵。” 那道白衣虚影发出一声轻笑，笑声没有温度，却让柳如烟整颗心都沉了下去。 “坏人？不，他当然不是。” “此子心性之坚，万中无一，是个天生的强者。” 顾长歌的化身语气淡漠，话锋却陡然变得森然。 “可你是否知晓，支撑他走到今日的，是何等吞噬人性的禁忌魔功？” 柳如烟脑子嗡的一声。 “吞天魔功。” 四个字，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魔音，每一个音节都化作实质的冰锥，狠狠钉进柳如烟的魂魄！ 吞天魔功！ 宗门禁地石碑上，那用猩红笔墨书写的四个大字，代表着灭门之祸！修行此法，将化身吞噬万物的魔胎，最终斩断七情六欲，沦为只知杀戮的行尸走肉！ “不！这不可能！”柳如烟脸庞煞白，娇躯摇摇欲坠，“师兄他……他绝不会碰那种东西！” “是么？” 白衣虚影的声音不起波澜，却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剖开了她一直自欺欺人的伤口。 “你且回想，他自后山禁地归来，是否……判若两人？” “他击败那些挑衅者，是将其重创，还是……直接碾成了一地血泥？” “你站在他身侧，看他沐浴敌血而立，心中涌起的是久违的安心，还是……一丝源自骨髓的陌生与恐惧？” 轰！ 一字一句，如九天惊雷，在柳如烟识海中接连炸响！ 她想起了石天那双愈发冷漠的眸子，想起了他面对敌人时的残忍与漠然，更想起了他身上那股怎么也洗不掉的、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所有被她用“师兄只是吃了太多苦”为借口强行压下的不安与疑虑，在这一刻，如火山般轰然引爆！ 原来……那一切都不是错觉！ “此功，一旦踏上，再无回头路。” 白衣虚影的声音，化作了最终的审判。 “他吞噬得越多，魔性便越重。当他杀尽仇寇，下一个要吞噬的，便是离他最近，也最不设防的……‘血亲道侣’。” “别说了！求求你……不要再说了！”柳如烟崩溃地蹲在地上，双手死死捂住耳朵，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滚落。 那个会因为她送一碗粥就咧嘴傻笑一整天的少年，怎么会变成……以人为食的怪物？ “唉……” 一声轻叹，在天地间回响。 白衣虚影不再多言，只是屈指一弹。 一枚通体晶莹、流转着月华般清辉的玉佩，悄然悬浮在柳如烟面前。 “此为静心神玉，可暂压他心头魔火，换他片刻清明。” “这是我这过客，唯一能赠予你的东西。” “是看着他堕入魔道，将屠刀挥向你与宗门，还是……在他彻底沦陷前，拉他最后一把。” “痴儿，你自己选。” 话音散去。 那道俯瞰人间的白衣虚影，也如青烟般消散无踪。 山林间，虫鸣鸟叫声再度响起。 可柳如烟的世界，却已是一片死寂。 她颤抖着，伸出那只沾着泥土的小手，死死握住了那枚神玉。 一股清凉之意涌入脑海，让她几乎崩裂的神魂稍稍安定。 但她的心，却被活生生撕成了两半。 救他？ 要怎么救？ 那位神仙般的前辈说得对，真正的为他好，绝不是纵容与包庇…… 她攥紧玉佩，那温润的玉石，几乎要被她生生捏碎。 …… 夜色如墨。 仙玄圣地，外门。 石天盘坐在新得的院落中，周身丝丝缕缕的黑气盘绕，双眼开阖间，是难以抑制的亢奋与睥睨。 黑风山脉一战，虽被那个叫林破的杂种压了一头，但吞天魔功的霸道，已让他窥得无上法门。 假以时日，什么神王转世，不过是他脚下的一块垫脚石！ 一阵极轻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修行。 石天眉头一拧，睁开眼，便见柳如烟提着食盒，站在月光下，清丽的小脸上写满了挣扎与憔悴。 “师妹，这么晚了，怎么还没休息？” 石天起身，语气中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俯视。 他，早已不是那个需要师妹接济的废物了。 柳如烟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走上前，将食盒放在石桌上，打开。里面是几样精致小菜，和一碗尚在温热的肉粥。 香气飘散，她脸上却没有了往日的欣喜。 “师兄，你……还好吗？” 她的声音很轻，发着颤。 “好！前所未有的好！”石天放声大笑，一拍胸膛，“师妹你放心，用不了多久，我石天，便能让你成为这太玄圣地，不！是这整个大燕王朝，最为尊贵的女人！” 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宏图霸业中，根本没注意到柳如烟那瞬间惨白如纸的脸。 柳如烟深吸一口气，从怀中用颤抖的手，摸出那枚温润的神玉。 “师兄，这个……你戴上。” 石天瞥了一眼，见玉佩灵光内蕴，确是宝物，却浑不在意。 “师妹从何处得来？不必了，如今的我，已无需这些外物。” “你戴上！” 柳如烟的声音陡然拔高，她冲上前，一把抓住石天的手腕，想将玉佩硬塞给他。 “师兄，我求你了，别再练那个功法了，好不好？” “我们是回不去了，但也不能走那条路……那是绝路啊！” 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滚落，砸在石天微凉的手背上，有些烫。 石天的笑容，瞬间凝固。 他脸上的热度，正一点点退去，最后，只剩下一种冰冷的审视。 “……你在说什么？” “吞天魔功！”柳如烟彻底崩溃，哭喊出声，“我知道了！我什么都知道了！你修炼了宗门的禁忌之法，吞天魔功！” “师兄！那是魔功！会把人变成只知杀戮的怪物！会吃人的！” 石天猛地一甩手。 那股巨力，让柳如烟踉跄着倒退数步，一屁股跌坐在地。 “谁告诉你的？” 他的声音里，再无半分温情，只剩下了刀锋般的寒意。 “是谁？是那些嫉妒我的长老，还是哪个见不得我好的内门弟子，在你耳边嚼的舌根？” “不！不是的！师兄，你听我解释……” “解释？”石天冷笑，一步步向她逼近，身后的黑气不受控制地翻涌，如同一尊择人而噬的凶兽。 “柳如烟，我本以为，你和那些蠢货不一样！我本以为，这世上只有你最懂我！” “我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如今我好不容易有了力量，有了希望，你却跑来劝我放弃？” 他的话，字字诛心。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石天，就该一辈子当那个任人欺凌的废物，才最让你安心？” 第56章 借刀杀人 “我不是！我只是……只是担心你！”柳如烟拼命摇着头，泪水糊了满脸，声音都碎了，“师兄，那条路没有尽头的！你会变成怪物的！” “怪物？” 石天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仰头大笑，笑声震得月光下的树叶都在发抖。 “哈哈哈！我从未像现在这般清醒过！” 他猛地低头，一双血丝密布的眼睛死死盯着柳如烟，一字一顿地吼道： “力量！才是一切！没有力量，你我，连仙玄圣地的一条狗都不如！” “你懂什么！” 话音未落，他一把从柳如烟手中夺过那枚温润的静心玉。 看也未看。 手腕一抖，狠狠贯在地上！ 啪！！ 一声炸响，玉佩四分五裂，化作一地惨白的粉末，在月光下格外刺眼。 这声音，仿佛也击碎了柳如烟的五脏六腑。 她整个人都僵住了，呆呆地看着地上的碎末，再抬头，看着眼前这个五官扭曲，再也找不到一丝少年气的师兄。 她的心，在那一瞬间，死了。 “我……是为了你好……” 她嘴唇翕动，吐出这几个字，像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而后，她失了魂，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入无边的黑暗里，像一缕即将熄灭的青烟。 石天看着她单薄的背影，胸口莫名一阵发堵，但旋即被一股更强大的意志碾碎。 妇人之仁，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 他低头，摊开双手，感受着那股足以撕裂一切的力量在掌心奔涌。 他没有错。 错的是这个视我为蝼蚁的世界！ 与此同时。 青月城，萧家府邸。 卧房内，空气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林破坐在桌边，一杯接着一杯地灌着闷酒，俊朗的脸庞因酒精和怒意而涨红。 自从黑风山脉回来，萧雪就变了。 彻底变了。 别说曾经的温存软语，现在，连一个正眼都吝于给他。 那眼神，冷得像冰，淡得像水，看他……就像在看路边的一块石头。 “雪儿，你到底怎么了？” 林破终于忍无可忍，砰的一声，将酒杯砸在桌上，酒水四溅。 梳妆台前，萧雪正用一方软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 听到声音，她动作未停，头也未回。 “没什么。” 声音平淡，没有一丝波澜，比这深夜的凉风还要冷。 “没什么？”林破的火气噌地就上来了，他猛地起身，双眼赤红，“你这几天对我冷若冰霜，叫没什么？我林破哪里对不起你？我为你报仇，我踩了李沐，我现在得了神王传承，未来注定要君临天下！” “我做的这一切，究竟是为了谁！” 他的质问，在空荡的房间里回响。 终于，萧雪停下了动作。 她缓缓转过身。 那张依旧美得令人窒息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清晰的情绪。 不是感动，更不是爱慕。 而是一种……看猴戏般的讥讽和怜悯。 “君临天下？” 她红唇轻启，吐出四个字，然后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林破，你所谓的君临天下，是指坐上这青月城的城主宝座，还是当上这个贫瘠小国大燕王朝的皇帝？” 轰！ 林破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你……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萧雪站起身，莲步轻移，走到他面前，微微垂眸，俯视着他。 “我见过了真正的天空，才知道，你这只趴在井底的蛤蟆，叫得有多么响亮，又有多么可笑。” “神王传承？呵。” 她伸出白玉般的手指，轻轻点在林破那因愤怒而剧烈起伏的胸膛上。 “你这点成就，也只配在这凡间的泥潭里，扑腾两下罢了。” 这句话，比任何刀剑都更加锋利，瞬间刺穿了林破所有的骄傲和自尊！ 他最引以为傲的神王身份，他忍辱负重逆天翻盘的最大底牌，在他最心爱的女人嘴里，竟然……一文不值！ “你……” 血气直冲头顶，他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你再说一遍！” 他暴喝一声，大手猛地探出，死死抓住了萧雪的手腕，力道之大，骨节都捏得发白。 可萧雪，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色厉内荏的疯狂，那眼神里的疏离与漠然，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我说，你，是，个，废，物。” “啊——！” 林破彻底疯了，他嘶吼着，另一只手高高扬起，一个巴掌就要扇下去！ 然而，手掌停在半空，却怎么也落不下去，剧烈地颤抖着。 他看着眼前这张冰冷陌生的脸，心中涌起的，不再是愤怒。 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无边无际的恐惧。 他感觉，自己正在失去她。 不…… 是已经被她，像扔掉一件垃圾一样，彻底抛弃了。 “啪嗒。” 他猛地松开手，踉跄后退了两步，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魂魄。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萧雪冷漠地收回手，轻轻揉了揉被捏红的手腕，转身就走，没有半分留恋。 门口，她的声音幽幽传来。 “你这种井底之蛙，不配知道为什么。” 吱呀——砰。 房门关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几日后，仙玄圣地。 某位长老的清修洞府内。 柳如烟跪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王长老，求求您了，救救石天师兄吧！” “他练功走火入魔，非要去‘葬魔谷’签到！那里是本门禁地，他会被魔气彻底侵蚀，变成只知杀戮的魔头的！” 被称为王长老的老者，浑浊的眼底深处，一抹贪婪与狠厉转瞬即逝，脸上却挤出痛心疾首的表情。 “唉！石天这孩子，怎的如此糊涂！痴儿，你放心，此事关乎我圣地清誉，本长老，绝不会坐视不理！” “多谢长老！多谢长老慈悲！” 柳如烟如蒙大赦，感激涕零地磕着头。 她以为，自己正在拯救坠入深渊的师兄。 另一边，青月城，醉仙楼雅间。 萧雪换了一身利落的男装，手持折扇，颇有几分翩翩公子的味道。 在她对面，坐着的是青月城赵家少主，赵龙——林破的死对头。 “萧小姐，不知今日约赵某出来，有何指教？”赵龙皮笑肉不笑，端着架子。 萧雪没说话，只是将一张折好的纸条，用两根手指轻轻推了过去。 赵龙狐疑地拿起，展开一看。 瞬间，他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眼中爆发出饿狼般的光芒。 第57章 双双背叛 “此话当真？林破那杂种，三日后真会去葬魔谷？”赵龙猛地站起，椅子被他带得向后翻倒，发出刺耳的声响。 “我没必要骗你。”萧雪端起茶杯，姿态优雅地吹了吹漂浮的茶叶，“至于你能不能把握住机会，是你自己的事。” “哈哈哈！好！好一个萧小姐！够狠，我赵龙佩服！”赵龙狂笑几声，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贪婪与兴奋，“你放心，这一次，我定叫那林破，有去无回！” 他哪里知道。 眼前的女人，只是将他当成了一块丢出去，试试水深水浅的……探路石。 九天之上，一艘由无暇白玉雕琢而成的神舟，正无声穿行于云海。 顾长歌斜倚在玉榻上，面前一面古朴的道镜悬浮，镜中，正清晰地映照出柳如烟磕头与萧雪递纸条的画面。 一个为爱背叛。 一个为野心背叛。 真是……两出精彩绝伦的好戏。 “你看。” 顾长歌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身旁那道如冰雕般静立的绝美身影耳中。 “杀人，是最低级的手段。” 他端起一杯神酿，对着镜中的画面，语气带着几分鉴赏的意味。 “要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最珍视、最引以为傲的东西，是如何一步步背弃他、唾弃他、亲手将他推入万丈深渊……这，才是真正的艺术，不是吗？” 身旁的冥碧桦，那双死寂的眸子，似乎微微颤动了一下，依旧没有言语。 也就在这时。 冰冷的提示音，在顾长歌的脑海中准时响起。 【叮！天命女主·萧雪对气运之子·林破彻底失望，忠诚度清零！其道心已然崩塌！】 【叮！天命女主·柳如烟因拯救之举，与气运之子·石天产生不可调和的裂痕，其道心开始动摇！】 【宿主成功扭转两位天命女主的命运轨迹，大幅截胡气运之子气运！】 【恭喜宿主！获得奖励：反派值八千点！天命值两千点！】 顾长歌的指尖在玉杯上轻轻敲击，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瞥了眼镜中那两个已经沦为小丑，却还不自知的气运之子。 “游戏，才刚刚开始。” 葬魔谷。 传闻乃上古一尊大魔陨落之地，魔气终年不散，侵蚀万物，是仙玄圣地人人谈之色变的禁地。 此刻，谷外一片死寂。 一道身影踉跄着冲入谷口，浑身浴血，正是林破。 他扶着一块黑色的巨石，剧烈地喘息，眼中却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神王传承中的一门秘术，必须借助此地浓郁的魔气才能修炼。 只要功成，他就能真正脱胎换骨！ 萧雪！ 他要让她跪在自己面前，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深入，身后便传来一阵密集的破空声。 “林破，你这条丧家之犬，还想往哪跑？” 一个嚣张至极的声音响起。 林破猛地回头，瞳孔收缩。 只见青月城赵家的少主赵龙，带着大批高手，将整个谷口围得水泄不通，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不怀好意的笑。 “赵龙？”林破心头一沉，面上却是不屑，“就凭你们这些废物，也想拦我？” “哈哈哈！”赵龙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林破啊林破，死到临头了，还嘴硬？” 他得意地侧过身，让开一条路。 一道熟悉的身影，从赵家的人群后，缓缓走出。 一袭利落的武士劲装，勾勒出曼妙的身姿，那张曾让他魂牵梦萦的脸庞，此刻却冷若冰霜。 是萧雪。 林破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雪儿……你……你怎么会跟他们在一起？”他的声音干涩。 萧雪没有回答他，只是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看着他。 赵龙笑得更加猖狂，他上前一步，想彰显与萧雪的亲近，却被萧雪一个冰冷的眼神制止。他也不恼，反而觉得这样更刺激，转头对着林破，一字一句，残忍地说道： “没想到吧，林破！” “你心心念念的未婚妻，早就把你的行踪，一五一十地告诉我了！” “她说，你这种废物，死不足惜！” 轰！ 一道天雷，在林破的脑海中炸开！ 他死死地盯着萧雪，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而颤抖。 “她说的……是真的？” 萧雪终于开口，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是。” 一个字，击碎了林破所有的幻想。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缓缓沉了下去，再也感受不到一丝温度。 “为什么……”他喉咙里挤出野兽般的低吼。 “没有为什么。”萧雪的语气依旧平淡，“只是你这只井底之蛙，让我觉得恶心罢了。” 就在这时，另一侧的山林中，也传来了动静。 一道身影，带着几分警惕，悄然靠近。 正是前来签到的石天。 他刚一现身，还没看清场中局势，一股强大的威压便从天而降！ “孽障石天！盗我宗门秘宝，修炼禁忌魔功！还不束手就擒！” 一声暴喝，仙玄圣地的王长老，带着一队执法弟子，从天而降，瞬间便将石天包围。 石天心中一凛，目光扫过，却在王长老的身后，看到了一个让他浑身血液都几乎凝固的身影。 柳如烟。 她站在那里，小脸煞白，眼中噙着泪水，满是挣扎与不忍，却根本不敢与他对视。 那一瞬间，石天什么都明白了。 为什么王长老会知道他的行踪？ 为什么宗门会这么快就对他下手？ 原来……是她。 那个他曾发誓要用一生去守护的师妹。 那个他心中最后的一片净土。 亲手，将他送上了绝路。 极致的冰冷，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浇灭了他心中最后一丝温情。 两拨人马。 两个同样被最信任之人背叛，陷入绝境的天命之子。 在这诡异的葬魔谷外，形成了诡异的对峙。 空气中，弥漫着背叛、绝望和即将爆发的杀意。 九天之上，白玉神舟。 顾长歌慵懒地靠在玉榻上，饶有兴致地看着道镜中这滑稽的一幕。 “你看。” 他忽然开口，对着身旁如幽魂般静立的冥碧桦轻声说道。 “当希望，被自己最信任的人，亲手掐灭时，所爆发出的绝望……才是这世间最美味的资粮。” 他伸出手，轻轻捏住冥碧桦的下巴，让她直视镜中的画面。 “现在，好戏才刚刚开场。” 第58章 殊死一搏 他的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落入冥碧桦的耳中，却比万载玄冰还要冷。 冥碧桦死水般的眸子，终于荡开一圈涟漪。 镜中那两个被绝望淹没的身影，何其相似。 她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在太初圣地，被万千心魔贯体，道心寸寸碎裂的自己。 垂在身侧的素手，指甲已然掐进了掌心，却毫无知觉。 “不过……”顾长歌话锋一转，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百无聊赖的兴味，“这盘棋，终究是小了点，不够看。” 他抬起那根修长如玉的手指，对着下方的葬魔谷，就这么随意地，轻轻一弹。 仿佛只是弹去一粒微尘。 一缕微不可查的混沌气，无声无息，穿透了空间与法则，径直没入葬魔谷的最深处。 那里，是一座被亿万上古神文镇压的古老祭坛。 当混沌气落下的那一刹那，所有的神文，光芒瞬间黯淡，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生生抹去！ “吼——！！！” 一声不似世间任何生灵所能发出的咆哮，仿佛从九幽地狱的最底层炸响，撕裂了大地，更要撕裂人的神魂！ 整个葬魔谷，连同周遭的万里山河，都在这一刻剧烈地摇晃、崩塌！ 顾长歌慢条斯理地端起白玉酒杯，浅酌一口，语气中透着一丝欣赏的愉悦。 “给这些可怜虫加点猛料，这出戏，才算真正开锣，不是么？” 轰隆隆——！ 大地彻底裂开一道深不见底的深渊，漆黑的魔气化作通天光柱，染黑了整片苍穹！ 葬魔谷的中央，一座锈迹斑斑的青铜祭坛，破土而出！镇压在祭坛之上的符文锁链，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而后寸寸断裂！ “吼！” 又是一声咆哮！ 一头通体覆盖着森然黑甲，形如恶犬，却长着九颗狰狞头颅的太古凶兽，从地底深渊中猛然冲出！ 它的每一片鳞甲，都仿佛是深渊的凝固，九颗头颅上的十八只血色瞳孔，燃烧着最原始的暴虐与饥渴，无差别地扫向在场的所有生灵！ 九幽獓！ 以神魔为食的太古遗种！ “那……那是什么鬼东西！” “快跑！是上古大凶！” 前一刻还趾高气扬，将林破与石天视为砧板鱼肉的两拨人马，瞬间崩溃！ 赵龙和王长老脸上得意的狞笑，僵在脸上，随即被无边的恐惧所吞噬。 他们带来的那些所谓高手，在这头凶兽仅仅是泄露出的威压之下，就已肝胆俱裂，双腿筛糠般抖动，连站都站不稳，更遑论一战！ “一群废物！”赵龙气急败坏地怒吼，声音都在发颤。 九幽獓可不会理会蝼蚁的惊恐，居中的一颗头颅猛地张开深渊般的巨口，一道凝练到极致的漆黑魔光，如同死神的镰刀，横扫而出！ “啊——！” 惨叫声只响起了半声，便戛然而止。 数名赵家的高手和仙玄圣地的执法弟子，连一丝反应的余地都没有，瞬间被那道魔光扫中，当场蒸发，连一粒尘埃都未曾留下！ 场面，彻底化作人间炼狱！ 就是现在！ 林破猩红的眼中，爆射出一缕疯狂的精芒！ 这是绝境，也是他唯一的机会！ “吼！” 他仰天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咆哮，体内的枷锁，在这一刻被他亲手打碎！ 轰！ 一股浩瀚如汪洋的金色的气血，从他天灵盖冲天而起，染料金色的天穹！ 神王精血，燃！ 他的气息在刹那间暴涨何止十倍，一拳轰出，一道霸道绝伦的金色拳印，仿佛一轮小太阳，竟硬生生将九幽獓扫来的一道攻击轰偏！ 他整个人化作一道金色流光，不退反进，竟主动杀向了那头如同山岳般的庞然大物！ 另一边。 石天眼中同样闪过一抹玉石俱焚的狠色。 “系统！给老子兑换！所有底牌！全部！” 【叮！消耗全部签到值，兑换“魔神附体卡”x1，“天魔解体丹”x3！】 没有半分犹豫！ 石天一把将所有丹药塞进嘴里，如同嚼豆子一般咽下，同时捏碎了那张漆黑的卡片！ “啊啊啊啊！” 无尽的黑气从他每一个毛孔中喷涌而出，他的身躯在黑气中发出骨骼错位的爆响，扭曲、拔高，最终化作一尊三丈高，手持骨刃的漆黑魔影！ 吞天魔功，极限运转！ 他一脚踏下，大地崩裂出一个巨坑，整个人如同一颗来自魔域的炮弹，从另一个方向，悍不畏死地杀向九幽獓！ “这俩小崽子……是疯子吗？！” 远处的王长老，看着这颠覆他认知的一幕，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 无论是林破那宛若神王降世的威势，还是石天化身的那尊滔天魔影，都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这两个人，今天若是不死，他日仙玄圣地必有大劫！ 而被赵龙下意识护在身后的萧雪，看着那道沐浴金光，逆行伐天的身影，那张万年冰封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复杂。 她从未想过，这个被她唾弃为井底之蛙的男人，竟能爆发出如此璀璨的光芒。 仙玄圣地的人群中，柳如烟更是花容惨白，娇躯颤抖。她看着那尊散发着无尽魔威的身影，悔恨与恐惧的毒蛇，疯狂啃噬着她的心脏。 原来……他从没有骗过自己。 原来……是她亲手，将这片天，推下了深渊。 战场中央。 林破与石天。 两个本该是不死不休的宿敌，此刻却在死亡的威胁下，爆发出一种诡异的默契。 林破正面硬撼，神王拳印开天辟地，金光万丈，以伤换伤，将九幽獓的正面攻击尽数拦下。 石天则化身幽影，绕到凶兽侧后，那漆黑的骨刃每一次挥出，都带着吞噬一切的魔意，在九幽獓坚不可摧的黑甲上，留下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在极致的背叛与不甘的催化下，两人的潜力被压榨到了极限，越战越狂！ 竟真的打出了联手镇压太古遗种的气势！ 然而，这种燃烧生命的爆发，终究是镜花水月。 噗！ 林破猛地喷出一大口夹杂着脏腑碎片的金色血液，身上的金光如风中残烛，瞬间黯淡，被九幽獓的一只利爪扫中，整个人像个破麻袋般倒飞出去，狠狠砸进山壁，生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