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实习中···》
1. 第 1 章
雨稀稀拉拉的下着,到不了让人埋头就跑的地步。那是一条普通看着略显破败的老街。街上来往的人不多,正是四月份早上的雨,穿着深紫色校服的小学生两三人结伴地顶着雨,在街道上跑着。
“踏踏踏...”溅起的水点,引起街道边的屋檐下,四个妇女的注意。
李艳琴收回目光,她是街道上的常住户,孩子顶着雨上学去了。
屋檐下,她和三个邻居半围着,坐在小木椅上,聊着闲天,手里各自拿着一把的瓜子,边嗑着边聊着。
在她们的脚下,是被扔掉的黄褐色瓜子壳。
“哈哈!”说到好玩的事,李艳琴和三个邻居一同笑着。笑完,她嘴里吃着瓜子,视线不经意间往街道口瞟去了。
此时,一位打着黑色雨伞,穿着蓝白色校服的女生,映入她的眼中。
女生是刚走到街道的,距离还有些远,坐在在街道中间的她还看不清女生的脸。街道后面,只有女生一人,李艳琴便观察起女生来,想看清女生是谁,旁边的邻居推了她一把,“你看啥呢。”
李艳琴扭过脸对邻居说,“我在看那孩子呢。”说完,她视线一移,又往打着伞向街道走来的女生看去。
李艳琴的这句话也勾起了三个邻居的好奇心,她们同李艳琴的视线一致,看向街道上走来的女生。
女生走的近了,李艳琴看清了女生的全貌,她心里说了一句,是她啊。
三个邻居和李艳琴一样,扭着头,看着女生走来。此刻,街道里的时间被暂停了,手里拿着瓜子的四位妇女动作不动了,还有和女生相对走来的零星的行人,他们举着颜色各异的伞,停下了步子,看着街道里唯一行走的女生。
他们为女生一时的气质所驻足。
打着黑色雨伞的女生目不斜视地走着,她身上穿着的蓝白色的校服崭新、干净,拿着伞的手细长,瓷白的如艺术品,衣领之上,女生留着半长的黑发,薄薄的黑色刘海下是一张标致、冷淡的美人脸。
她的脸很白,唯一透着淡粉色的唇是整张脸上最亮眼的颜色,她的眼睛干净,黑白色的眼睛界限分明,一双眼睛如同冰河下的水,透彻干净,又如冰河下的水不为外物所动荡的一种冷感。
那双眼睛看过来的时候,周围的温度都要降下来几分。
女生整个人的气质和世界割裂了一样,进入了一个冰冷的空间。
定格的街道,时间重新流走。女生举着伞,在所有街道上行人的眼里行走,背后的街道逐渐模糊。
四五秒钟左右,街道上恢复如常,举着伞的行人收回目光,继续前行,李艳琴四个妇女移开目光,她们对视一眼,都是有话要说。
李艳琴又往街道上看去,女生已经走过了她们,她这才放心,扭过头对三个看着她的邻居说道:“真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啊,气质就是不一样。”
“是啊,”坐在她旁边的邻居颇为认同的说,“成绩好,长相好,家世好,真是一个优秀的孩子。”
坐姿李艳琴另一侧的邻居搭腔,“我只希望我家孩子有她学习一半好就行。”
想起邻居家的孩子的学习成绩,李艳琴含着笑说:“你家孩子考试能及格就不错啦。”
她说完之后,四个坐在小木椅上的妇女又笑了起来。
安宁侧过脸,她举着伞继续前行,从四个家庭妇女身边经过的时候,她听到了四个妇女在谈论她,走得离她们远一些了,她们说笑起来,估计在谈论其他的话题了。
走到了街道的最前面,安宁举着伞转弯,走在大马路上,因为下着小雨的原因,路上的行人不多,有两三个人打着伞在她前面走着。
雨安静地下着,举着伞的安宁向前方地走着。前面的路上有一个井盖,刚要从井盖上走过,安宁抬起的脚还没来及放下,就一听刺耳的一声——
“小心啊!”
这个粗犷的声音太大声了,在下着小雨寂静的环境里,如同惊雷一般。
安宁眨眨眼收回脚,她举着伞寻着声音的地方看去,一转头,就看到马路对面一位地中海发型,带着正方形透明眼镜,西装革履,身材并不瘦弱的约三十多岁的男人正往她这走来。
男人和她对视了,不知为何,盯着她的脸看了几秒,加快了速度向她跑来了。
先是男人没有原因的一声呼喊,又是男人看她,快速跑来,怎么看这个男人怎么奇怪。
安宁撑着伞,转身,打算继续前行。
“我看你印堂发黑啊,美女,这个井盖你可不能走啊。”
还没来得及走,安宁站在了原地,这是男人第二次对她说的话了。人总有好奇心,男人第二次奇怪的话,勾起了安宁的好奇心,她举着伞侧身对男人说出了三个字,“为什么。”
清清冷冷的声音,不带有感情的色彩,如树上的冰块砸在结冰的河上。
“你踩在井盖上,可是会死的。”已经跑到她面前的男人说着,说完怕她不信,男人又说道,“你过来,和我看看,这井盖。”
说完,男人的目光从她身上移开,蹲在了井盖旁边,然后仰着脸,眼睛后的一双圆眼睛看着她。
安宁已经对男人所讲的话产生了好奇心,她按照男人指示做了。此时的雨也已经停了,安宁收起手里的黑色雨伞,拿在手里,她在男人的目光下围着井盖蹲着。
井盖是已经使用了很久,表面上银灰色的铁漆已经掉了,能看到井盖外圈,深红色的锈迹。
安宁看着男人伸出手,他粗糙的五指按在井盖的一个侧面,手按在井盖上的瞬间,那井盖左右的来回晃动,明显非常松动了,人踩在上面随时都有掉下去的可能。
男人是当她面摇晃的,展示出了井盖后面会出现的危险,然后男人收回了手,看着她说:“看见了吧,我不让你走是有原因的,你要从这上面个走过去,掉下去了,可是会死的。”
男人说着,语气渐沉。
安宁的眼神逐渐凝重,男人是救了她一命!
她轻起唇,真诚的说:“谢谢。”然后站起身。
男人同安宁一起站起。
安宁是打算绕过井盖,走了的,但是男人比安宁的动作更快一步。
男人从上身的西装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名片,递给了她,被男人救了的安宁自然不会拒绝男人的名片,她接过男人的名片,看了起来。
名片的正面写着,包打听三个字,下面就是名片上都带有电话号码了。
只是这个包打听,怎么看怎么读都不像是男人的名字啊。
安宁心有疑惑,没说什么,手里拿着名片放下。男人像是察觉到了她话少,怕她现在就走了,主动的介绍起自己,礼貌的笑着说:“你叫我小包就好,经过这事,你也知道,我保护了你。”
“我和你说,你之后还会遇到一些危险的事,到时候,你联系我就行,喏,你手上的名片上有我的电话号码。”
安宁点了下头,男人说的名片的事,知道了。
小包又说:“我帮你是要收费的,下次你叫我的时候可以一次性把钱付清,我要你手上的白色手表就好。”
刚才安宁蹲下的时候,随着安宁胳膊的动作,被校服袖子挡住的白色镶着钻石简约大气的手表露了出来,小包注意到了。
他在安宁蹲下没注意他时,往那手表上看了好一会儿。
那是一块名牌表,价格直逼六位数,他这个苦逼的上班族,得到了这块表,立马辞职发达了,到时候还能在地府的巴星克美美的喝上几杯暮色咖啡。
听完小包的话,安宁拽着蓝白色校服的袖子,在小包的视线下,露出了手腕上那块表,“你要这块表吗?”她向小包问道。
小包连连点头,一下接着一下,“是啊,是啊。”
“爱华赤链最新款群星系列A1的手表,市场价九万多块钱,我救你,你能给我吗?”小包也是爽快,有话他直说了。
安宁摇了下头。
小包心想——看着挺贵气的女孩,没想到还挺抠门。
“那算了。”他说,张开嘴想改口要点小钱,没想到,他对面认为的贵气女孩说话了。
“我家有好几条手表,下次拿给你。”
“手里这块表,旧了,我打算处理掉。”
“祖宗,祖宗...”小包听得连连直呼道,他眼睛瞪地如铜铃,他从来没看过这么豪气、有钱的人,“你就是我姐,”他又说着,“姐,下次遇到危险,记得联系我啊。”
“小包,随叫随到。”又是礼貌的,营业般的笑容。
安宁有点烦了,她是想去学校报到的,在路上已经耽误她一些时间了,要是报到迟到了,她会很难受的。
安宁点了下头,谁知名为小包的男人真是个话痨,小包说:“您怎么称呼啊?”
安宁的眉头轻轻地皱起,她出声,冷调,“安宁。”
“安姐!”小包就这么称呼上了,正在上高二女学生不掩辞色的表情,在职场混迹多年的老油条小包,社畜的眼里实在不够看,他一眼就能看出安宁的心情不佳。
“您慢点走。”几乎是“安姐”的称呼完后,他瞬间说的。
小包的话一落,安宁马上转身,绕过井盖,走了。
少女皱着的眉,渐渐松展。
刚走了几步,“小心水——晶——鞋——!”
安宁眼神一凝,瞬间,她拿着伞往旁边退了一步。
就在她刚移开时,一只满鞋碎钻的水晶鞋“哐当”一声,砸到地上!
安宁低下头,注视着那只鞋,拿着黑色伞身的手握紧了。再一次生命受到威胁。
她往身后小包的位置看去,小包朝她摆摆手,示意没事了,安宁回过头,往鞋落下的位置,马路旁边的高楼看去。
高楼寂静无声,还有几只飞鸟,飞过。
安宁垂下眼,看了几秒地上侧着鞋面的水晶鞋,然后收回视线,抬步走了。
今天真是倒霉的日子。她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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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学校的时候,正是人最多的时候,安宁拿着折叠的雨伞跟学生的后面走着。
古桐华学校是一座百年老校,它的招牌特立独行,是由一块竖着的檀木,龙飞凤舞地写着校名的五个字作为招牌,放到校门一边的。
安宁拿着伞走过校门,随着前面的同学一同走近,校门后面不远的主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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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桐华高校楼层分布简单,高一年级在一层,同理,楼层越高年级越高。楼层里的布置倒是和一般的学校无二。
安宁今年上高二,是高二的下学期。她拿着伞走过两层楼底,来到二楼,这一层全是高二的学生。教室门上横着一块写着班级的木头。
高二三班,也就是她的班级,在楼层的最后方,安宁在有一些学生的楼道走着,经过高一一班和高二二班的时候,从没关严的门后能听到两个班级同样喧闹的声音。
来到高三教室的门口,里面教室的声音同样喧闹。门是开着的,安宁走了进去,瞬间,里面嘈杂的声音停了。
安宁和一群注视着她的学生们遥遥相望着。
是注意到她来了吧。安宁这样想着。
她往窗户边最后一排走去,来到她的位置,倒数第二排靠着窗的位置。
在安宁没注意到的时候,自从她来到坐到走位,教室里同学们说话的声音小了,尤其是在安宁周围坐着的学生,说话的声音更是小的离谱。
班里座位是两人一座的,这学期,和安宁同桌的同学转学了,安宁旁边的座位是空着的。
坐在靠窗的位置,安宁的双手趴在桌上,一只手拉开手腕上的校服,将手上戴着低调奢华的白色手表露了出来。
安宁看着表上的时间九点二十,离九点三十报到的时间还差十分钟,她没有迟到。
安宁轻轻地吐出一口气,她是不会迟到的,迟到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发生在她身上的!
万幸,没有迟到!
快到报到的时间了,老师也快来了,安宁端正地坐在座位上,等着老师的到来。
没过一会儿,一位穿着大版白色印着戴着墨镜二次元超酷男头T恤,穿着深蓝色宽松裤子,活像来逛漫展的女生,走了进来,她看着年纪不大,扎着有些凌乱的丸子头。
安宁看着女生走进教室,腰板挺的更直了。
高二下学期,新换的语文老师,姓温,之前来她班里代过课,这学期是她的新班主任了。
教室里,学生们说话的声音停了,他们坐姿端正,和安宁一样坐好,等着老师上讲台。
温老师走上讲台面对着整个班级的同学,闲适的站着,说道:“我是你们的班主任,我叫温析,大家可以叫我温老师。”
温析的视线,在班里的同学的脸上巡视一遍,在她视线划到安宁的时候,两边的嘴角一扬,一抹愉悦的微笑出现在她的脸上。温析抬手面对着安宁晃晃手打招呼。
安宁坐的笔直,看到温析笑脸对她打招呼,她两边的嘴角一弯,要出现清晰的弧度时,她又想到了什么压了下来。
清清冷冷的一张脸,快的好像出现幻觉一样的微笑弧度。
安宁知道温老师喜欢她,她上高二的时候,温老师来古桐华任职,不知道温老师从哪知道了她的名字,在走廊上遇见的时候,温老师总会亲切的跟她打招呼,对她好像有一种天然的好感。
之后温老师在她班里代的是语文课,经常喊她来回答问题,夸她的作文写的好。
即使她的作文也是得过奖的,但面对温老师这种对她有好感的人,安宁也会感觉心里涌上一阵暖意。
温老师移开视线,抬起的手放下,面对全班的同学道:“班长组织同学拿书吧。”
班长是一个男生,他带了几名同学去拿书。在有老师所在的教室里同学们永远是安静的,班长和几名同学提着书回来,然后有秩序的发书。
语文书、数学书、历史书...
安静的教室里,几名同学抱着书,反复地绕着学生的座位发书,等温析所在的台阶上放着的教科书都空着的时候,学生们的桌上一个个的都已经垒起来了一打的教科书。
等书全部发完了,坐的端正的安宁看着最后回座位的班长走在两排桌子的过道,就在此时,突然有一阵听着特别奇怪,又是特别高调、紧张的纯音乐响起。
那音乐的后调永远比前调要高出一个度。
听着越来越高的音乐声调,安宁的心情平静,在同学们小声议论“从哪来的音乐?”“谁带手机了?”的声音中,她转过头,看着右前方坐着的一大片学生。
她不好奇,她的视线的移动只是被突然的音乐所牵引做出来的自然反应。
那首播放着的音乐到达一个至高点,安宁看到同学搬书,未完全关闭的棕红色教室门,被人轻轻的推开了。
门后的人出现在高二三班的教室里。全体师生都在看向门后的人。
那是一个男生,身上穿着蓝白色的校服,他的校服上衣是敞开的,露出了男生里面穿的一件,白色印着黄色卡通角色的T恤。他一侧手臂的蓝色衣袖拉起到胳膊肘。
男生对他现在所处的环境非常满意,从他出现在全师生的视线时,他的嘴角都是勾起的小弧度的笑。
到达最高点的音乐还在继续播放,音乐的节奏突然慢了,就是重要的剧情中出现主角后的平调,在有着节奏平调的音乐中,男生脚踩着音乐,卡点,前行。
那男生向讲台走来,嘴角的笑越发的张扬和邪肆,他的笑容停留在嘴角最大能呈现的弧度中。
“不、好意思,迟到了。”
2. 第 2 章
男生头发看着非常柔顺,碎盖微分的发型,额前眉上的发丝有一些凌乱,他嘴里说着道歉的话,眼里却全是笑意,他的眼睑是略微下垂的,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一抬,眼里又黑又亮,满是少年人的风采。
现在手里没有事情要做,安宁坐在座位上索性观察起来。
男生她是认得的,从上高中起,她就和男生一个班。男生名叫万俟曜,班里男同学的“万哥”,当然是她听班里的男同学喊的,除了这层特别的身份之外,万俟曜还是班里赫赫有名的差生。
上学期的期末考试,万俟曜以超低分成为整个年级的倒数第一。
她想起她的考试成绩的时候,会连带着想到的万俟曜的成绩——真是浪费学校的教学资源。
当然,万俟曜的成绩与她无关。
瞥见万俟曜侧对着她,那一只蓝白色袖子拉上去的胳膊,安宁的眉头拧了起来。
她放在桌上的手,抓着另一只胳膊的袖子,心里猛然升起了一股焦躁的感觉。
好难受...
好难受...
为什么要拉一个胳膊的袖子!
一个!!
她望着讲台坐地端正,另一只手不停地抓着另一只胳膊上的袖子。
万俟曜说话的时候,音乐已经停了。讲台上的温析和万俟曜对峙着。
温析敲敲讲台,一板脸,老师的气场顷刻向万俟曜压来,她沉着声音对万俟曜道:“上课的时候放音乐,手机,拿来。”
自带bgm的出场之后,万俟曜的心情还是不错的,现下他的出场已经过去,万俟曜脸上还有着浅浅的笑意。
“没带。”他说,一种轻松的聊天似的腔调。
随后,万俟曜抬手,在温析的视线下从敞开的校服外套的两个口袋,一个个向里拍去,来证明他的他的校服口袋里没有藏着手机。
上衣的口袋拍完之后,他又拍了拍校服裤的两个口袋,证明没带手机。全身上下没有手机。
拍完口袋之后,他耸了下肩,嘴角一翘,仰着头看着温析,笑了一下,理直气壮的说:“看吧,没有。”
温析板着一张严肃的脸,开始分析——
万俟曜的身上没有手机,可他进了教室的时候明明卡着音乐的节奏进来,那一定是有同学在教室外面给万俟曜播放的音乐。
热爱动漫的她对动漫里热血中二的角色萌的要死,但是!现实中的中二,她可喜欢不起来。
那不叫中二,那叫熊孩子。
而万俟曜俨然是温析眼中的熊孩子属性的学生,上学期代课的几天,温析知道万俟曜成绩差,很是顽皮,是身为万俟曜的班主任绝对会对他感到头疼的。
经过这件事,她对万俟曜顽皮的印象又加深了,抓不到万俟曜带手机的证据,这件事只能不了了之了。
思索之后,温析道:“回坐吧。”
谁知,熊孩子万俟曜不走,他一个转身,伸手指着她最喜欢的学生安宁,旁边的空座,说:“老师,我坐那个位置。”
中气十足,少年人的声音响亮。这不是请求而是命令。
当然,温析也是手持教师资格证上岗的,她要清楚知道学生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
“为什么?”她问。
万俟曜看着全班同学说道:“那个位置适合我,而且和安宁同学一座能提高我的学习成绩。”
“年级第一带动倒数第一的学习嘛。”
一句话说完,又接上了第二句,说的是有理有据又理所当然。
听完万俟曜的话,站在讲台上的温析气笑了,她笑的和蔼,双手撑在了讲台上,视线跳过了讲台旁站着的万俟曜,看向了高二三班的学生。
“歪理,”安静的教室里,只听得温析一人的声音,她面上的表情变得严肃,“学习是靠自觉的,万俟曜这套迂腐的破说辞早就被淘汰了,现在是什么年代了,学习如何当然是由自己决定。”
听完温老师的话,万俟曜一转头,挑挑眉。
和他想的不一样。
注意到万俟曜扭头的动作,温析看着万俟曜的眼睛,摆出了为人师表应有的态度,“好好学习,万俟曜。”
万俟曜像把温析的话听进去了,他态度突然摆的端正,一张少年人的脸前所未有的认真,他道:“老师,你同意我和安宁一座,开学考试我保证所有的学科及格。”
温析从万俟曜的眼睛里读出了少年的坚持和决心,定定地看了万俟曜三秒,她想着,万俟曜成绩提高,整体班里同学的学习成绩也能拉上来。
温析转过脸,目光直直地看向坐在最后一排,倒数第二座,独自坐着的安宁。此时,她的学生,正看着讲台。
安宁拧着的眉头松开,她也顾不得看万俟曜仅拉起一只袖子的胳膊,心里产生的难受了。讲台上,万俟曜和温老师的对话,她听到了。
温老师看着她道:“安宁,你想和万俟曜一坐吗?”
不想。
安宁的心里当机立断地回答了温析的话,她站了起来,眼睛看着对她格外好的老师,压下了心里极度的不愉,声音冷的掉渣,“想。”安宁说。
老师是想她和万俟曜一座,才来问她。
薄薄的刘海下,少女眼里的温度又降下来几分,没有表情的脸精致的像个玩偶。
安宁的眸子轻移,看着造成这一切的万俟曜。
真讨厌。
心里讨厌的不行,安宁的脸上也是和她的内心一样,讨厌谁,脸上的表情对谁就冷上几分,真就是她的表情全都写在了脸上。
万俟曜站在讲台上看着安宁,他无所谓地耸耸两边肩膀,眼睛看着安宁,嘴边全是要求被满足的笑意,眼睛亮亮的,神气十足。
温析望着安宁嘱咐,“万俟曜和你一座,他要是打扰你学习了,或者是惹你不开心了,你就来找老师,老师帮你。”
“好的,老师。”温析说完后,安宁声音平稳回答。她说完后,唇瓣一合,抿了下嘴。
“坐吧。”温析说。
安宁坐回座位。
万俟曜走向最后一排,在过道走着,他停在安宁旁边的空座,坐在空座上。
万俟曜转过脸看着坐的端正,正望着讲台的安宁,他对着安宁的侧脸,笑着,说了一句,“你好,新同桌。”
一番友好、亲切的打招呼。
此时,人形垃圾在安宁的脑海中具象化了。旁边的人形垃圾说着废话。
烦。
安宁觉得对万俟曜露出丁点表情都是奢侈,万俟曜作为空气也是非常讨人厌的。
她侧过脸,看着万俟曜的脸,垂着眼睛,眼神以高一等的姿态看着万俟曜,那是十分的不屑以及极致的嫌弃。
安宁没说话,看了万俟曜三秒,移开看垃圾的目光,转头看台上的老师。
万俟曜还没来及收住的笑,就在安宁这三秒的眼神下,僵在脸上。
“噗呲。”两声。
坐在两人后面,也就是最后一排的扎着马尾辫的女生,和带着黑框眼镜的男生,笑出声来。
万俟曜凝在脸上两边嘴角笑容,瞬间拉了下来,他踢了下桌腿,声音不大,没影响到讲台上讲着开学事项的温析。
他缓慢转过头,眉上的发丝随他的动作晃了晃,他的眼睛黑的像深深的潭水。
“笑什么。”他看着后座的两人说道,以严肃态度面对人的时候,万俟曜声音沉沉的。
在万俟曜的质问下,坐在外侧的女的反应比较快,她在万俟曜的目光下,一个扭头,看着同桌戴着黑框眼镜的脸,说:“我笑,我笑他,居然带着眼镜,啊哈哈。”
女生三声尬笑,万俟曜黑的像潭水的目光,转向了女生旁边的带着黑框方形眼镜的男生。
男生也反应过来了,他转头,男生的脸和女生的脸面对面,“是啊,”男生皮笑肉不笑,看着挺滑稽,“我居然带着眼镜,啊哈哈哈。”
万俟曜:“.....”
两秒之后,万俟曜往下拉的嘴角也回归到他平时不笑时,也会上扬一些的弧度,“切,”非常小的一个声调,右侧的嘴角勾起,带动脸颊的肌肉,片刻,嘴角放下,肌肉回归,他沉着声音说:“忘掉你们刚才看到的。”
“好嘟/好的。”女生和男生一起说,说完,他们坐的端正,以行动证明自己的态度,仔细听着讲台上老师的讲话。
万俟曜满意地笑了下,他转过头,嘴上的笑容放下,两只手懒散地放在桌上听着台上老师的讲话。
“今天就说到这,往后你们的学习生涯中,我们能和睦相处。”
安宁坐的端正的听着台上老师的讲话,老师的讲话已经讲到最后了,温老师的视线从每个同学的脸上划过,最后收回视线,“放学了。”
温析轻松地笑了下。说完这句话,她第一个转身,走下讲台,第一个走出教室门。
温析,高二三班的班主任就这样,说完话之后,走了,留下了高二三班所有的同学懵了五秒钟。
五秒钟之后,班里比较活泼的男生站了起来,开心地喊着,“放学喽!”
高二三班的学生才有所动作,他们一个个站起,而特立独行古桐华学校是允许学生将书本放在书桌里的,所以,高二三班的学生空着手来的,就空着手走出了教室。
万俟曜看着安宁。此时,安宁因为要走也看向坐在走道旁边的万俟曜。
“如果,我告诉你,你还有一年就死了,你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吗?”万俟曜说这话的时候,态度非常认真。
安宁自动忽略了万俟曜的话,她道:“让开。”
挡道,烦。
万俟曜定定地看了安宁两秒,猝然抬手,按向安宁的脑门,他拿下手后,安宁额头上多出红色的骷髅头图案,亮了一下又灭了。
因为他的动作实在太快了,又太轻,安宁根本来不及反应。
紧接着,万俟曜右腿跨了一步,站了起来让安宁出去。
安宁只想远离万俟曜,她没计较万俟曜的动作,从万俟曜的座位走出去,她站在过道,听到身后万俟曜的声音,“告诉我,你的愿望,我会满足你的。”
安宁在过道上走了两步,停下脚步,侧头,没看向万俟曜,她道:“藤定精神病院。”
万俟曜没理解,“什么意思。”
“治脑子。”安宁依旧侧着头说。
万俟曜:“......”
万俟曜又踢了下桌腿。
安宁没再理会身后的万俟曜,走出过道,心中只有一个想法——疯了,万俟曜疯了。
这个想法一出来,她看着万俟曜的行为就合理了。
离教室门还有一步之遥,就可以出去的时候,“安宁!”万俟曜突然在教室里大喊她的名字,安宁不得已停下脚步。
烦。
不停下来,追上来更烦。
安宁撇眉。教室里,万俟曜喊着说:“你相信我啊,我说的是真的,你有什么愿望!”
安宁冷着一张脸转身,她看着万俟曜,声音大了些,还是一样的冷,“高考。”
说完后,她不带一丝停留地转过身,踏出那一步,出了教室门。
疯子同桌不要影响她的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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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校门,过了马路。安宁站在亮着红灯的灯柱旁,想着今天早晨在街道遭遇的事,她脚一转,果断走向另一条回家的巷子。
也是她上高中起,唯一一次决定走那条巷子。
那是一条暗巷,只有三米多的宽度,两边房子的墙,很少有窗户,走巷子的人少,少了些人气,而巷子又狭窄,显得有些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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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
安宁走进巷子,她的心态和她的脸一样,脸上冷,心里更是冷清。
上学是为了学习,她要学习好,按部就班的过着她规划的日子和往后人生。
她走着,尘世的想法离她远去。她的想法只有一个——回家。
巷子里不知走了多远,蓦地,安宁停下脚步,看向前方,瞳孔骤然放大!
雾。
黑色的雾!
以奔跑着的姿态向她袭来,很快,非常快!
转眼间,甚至还没过上几秒,雾已经离她非常近了!
世界好像一瞬间静止,安宁没有眨眼,没来及做任何反应,黑雾将她吞并!
黑色,黑色,全是黑色。
入目全是黑色。
安宁往后退了一小步,她四周张望着,以防黑暗中出现一只猛兽将她袭击。
脑中的神经线紧绷着,呼吸放轻了。
什么东西?
她牙齿咬着下唇,逼着自己冷静思考。
几秒后,安宁后退几步,转身拔腿往前跑,却撞上了一面透明的墙,她看着墙,墙后还是黑色的雾。出不去。
她后退着,牙齿咬着下唇,逼着自己冷静、冷静。
在哪,在哪......
她在哪?
她向右看去,黑色,黑色,黑色。
她向后看去,黑色,黑色,全是黑色。她回过头,眼前也是一片黑。
出去!
逃出去!
少女牙齿紧紧地咬住下唇浅色唇瓣。力道加重,能清晰看到少女下陷的唇上有鲜红色的血丝溢出。
“呜——嚯——呜——嚯——呜——”
唢呐奏着丧葬奏乐。在这时响起。
安宁眼神坚定,向相反方向跑着。
黑色的雾里跑不到尽头,唢呐的声音如影随形地追着她。力气耗尽安,她停下原地。
看着前方黑漆漆的地面,她不敢眨眼,眼睛睁地酸涩。
牙齿重重地刺进下唇的缺口里,更大片的血液流出,染红苍白的唇瓣。
唢呐声戛然而止。安宁猛地抬头。
“吉时到,收命喽!”
“阎王不出,小鬼挡道——”
苍老的声音拖着沙哑尾音,如某种仪式在黑暗中响起。
呼吸也放轻了,唇被鲜血染红。安宁额间的红色骷间髅图的图案显形后,又消失。
“嘻嘻,”好像是小丑的怪笑,“杀死她!杀死她!她能看到我们呀!”
“去死!去死!去死!你去死啊!”
安宁听着,空间里响起人说话的声音。他们声线不一样,尖锐嬉笑的声音,癫狂中年人的声音。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随后,每一个声音都不一样,他们说着同一个字,同一个发音。她听的很乱,头疼。
眼睛酸涩,她眨下眼,再睁开,她被一群人包围了!
她前面的位置站满了人。他们举着双手,睁着无光反射的黑色眼睛看着她。
衣衫褴褛眼睛都笑没了的老人、长袖长衫只有她一半高的男孩、黑色西装的上班族、穿着连衣裙画着精致妆容的女生。他们和正常人的打扮无二,面容却大相径庭。
他们的脸像扑了白粉、眼睛非常黑、额头中间有一个深红色的红点。
他们的一双双手举向她,安宁咬着下唇的牙齿未曾移动,血液凝在唇上,她环视一周,身边全是这些额间有红点的人。数不清的手伸向她。
跑。
安宁抬脚,后退一步,骤然背后碰到人的手指,她僵住了身体,往后一看,身后也全是一群额间有红点,向她伸着手的人。
他们的眼睛棋子一般的黑。
他们举着的手向她靠近。面对一双双要触及到脖子的手,安宁眼神变得坚定,放在身侧的双手缓缓攥拳。
逃出去!
咬着下唇的牙齿越发用力,牙齿下唇的褶皱和血液无比清晰。一双厚实的、粗糙的手即将碰到她脖子。
“啪!”
不知道哪来的一道声音,黑色的空间被撕开,安宁瞳孔一缩,眨下眼,视线变得明亮。
她根本没时间看向发声的地方,她垂眼,脖子前那双由强壮青年伸出的手,蜷缩着,颤抖着。
“求我啊,安宁,求我,我来救你。”
这声音听的太耳熟了,也太让人讨厌了。
手未触碰到脖子,少年说完话的空隙,安宁向发声的地望去,那是她旁边,房子的上面。
天空晴朗,穿着蓝色校服的少年坐在房顶上,他的坐姿不规矩,一条腿架起,胳膊搭在腿上。
少年笑着,还能看到他洁白的牙齿。
“求你。”安宁不迟疑,这是最快的解决问题的方式。
两个字说出,房顶上的少年瞬间不见了。
“死有余辜的恶鬼,还敢放肆...”背后有声音传来。
讨厌的声音心情瞬间平静。
安宁侧过头,“啪!”背对着她的万俟曜又是一个响指,一双双向她伸着手的人,脚底燃起熊熊的烈火。
“额、啊、额、啊...”
“好疼...好疼...好疼啊...”
他们伸着手向外扒拉着,说话的声音各不一致。脚底的烈火从下而上,几秒的时间吞噬了他们。背后仅剩万俟曜一人。
万俟曜扭头,看到了她的视线,他转身,站到了她的身侧。
“啪!”
万俟曜看着她,打了一个响指,安宁看到面前伸手要伤害她的人瞬间被极速燃烧的烈火烧尽。他们消失在空气中。
再看向万俟曜时,万俟曜嘴角翘起一个弧度,一双眼睛红的妖异,“重新介绍一下,我、活阎王。”
3. 第 3 章
一天前。
这是一处偏远的小区,小区里盖着一栋栋别墅。它离城镇有些距离,附近又没有什么商业街,盖好的别墅仅售出了几栋而已,没有物业的维护,杂草和树倒是生长的茂盛。
夜晚,别墅前的路灯下,拉着行李箱,打扮的雍容华贵的中年夫妇和对面少年交谈着。
女人头发梳的整齐,扎成辫子挽在脑后,耳朵戴着一对简单设计的蓝色耳环,她的五官大气,手里拉着一个行李箱,身上穿着黑色小香风的套装,打扮的干练,与她并肩站着的男人,穿着深蓝色的外套,下身穿着黑色的西装裤,英俊的脸上有岁月的痕迹。
在他们的对面站着的少年,按穿着打扮来说实在不像和对面站着的中年夫妇是一个社会阶级的人。
少年穿着没什么版型可言的白色宽版短袖,下身穿着五分的硬质料子做的黑色短裤,脚上穿着露出脚丫子的黑色拖鞋,活像社会上的闲散人员。
万俟曜的表情淡淡。
路灯下,万母看着对面的儿子,眯了下眼,不忍再看,嫌弃的抽抽嘴角说:“儿子啊,你就送到这吧,回去吧。”
万俟曜点了下头,万母旁边的万父搭腔,“儿啊,回去吧。”
万俟曜看向万父,两人对视间默契无间。万父手伸向外套的内衬兜里,掏出了一个黑色小册子,他递给万俟曜,“阎王证。”
万俟曜接过万父递过来的小册子,他脸上装作冷漠如冰的表情瞬间春暖花开,他拿着证,嘴角一咧,笑的合不上嘴,眼睛更是亮的发光。
“可算拿到了。”他说。万俟曜低头观察着手上的册子。黑色的小册子上,鎏金色字体写着规正的阎王证三个大字。
万俟曜翻开证件,证件里只一页,上面是他穿着黑色半袖照的一寸照片,下面有两排字,分别写着:
姓名:万俟曜
证件期限:实习期
盖了一个阎王专用章的金黄色的印章。
“老万!”万俟曜欢喜地抬眼,少年的眼睛是纯粹的开心,“谢了!”就差拍两下万父的胳膊,两人就可以成为兄弟了。
万父听得太阳穴直突突,纵使之前已经听到过孩子对他没大没小的称呼,再次听到这称呼他还是有点生气。
万父脸上厉色一闪,前任阎王爷刚想亮出纠正儿子称呼的嗓门,又想到对面是自己的亲儿子,想亮出的嗓门又憋了回去。
放养的儿子,他还能要求什么呢,宠着呗。
他张口,眼神透着慈爱,声音温和,“阎王证给你了,你继承了爸爸的工作,是地府的阎王爷了。”
“你要记得,你是处于一个实习期的阎王,要谨言慎行,遵守阎王守则,办理好地府事务。实习期不合格,爸爸可是要从地府重新找阎王的人选了。”
万俟曜一把把手里的阎王证揣进短裤兜里,他站的笔直,底气十足的说:“放心,下任阎王只能是我。”
万父满意地点头,眼里尽是欣赏。瞧瞧,孩子养的真有精气神。
“儿子啊,”看着父子俩和谐相处,鲜少有表情流露的万母,笑了下,“你手里拿的是阎王通行证,一会儿真正的阎王证,有鬼差给你抬过来,我和你爸就先走了啊。”
“一路平安。”万俟曜笑着说道,声音里满是活力。
万母拉着行李箱,万父提着行李,两人转身走了。
万俟曜看着两人的背影,巨大的喜悦过后,理智回归,他看着父母的背影,大喊,“妈——,为什么阎王证给我抬过来?”
万父和万母行走的步伐不曾停顿,只留下两个离万俟曜越来越远的背影,“一会儿,‘他们’来了,你就知道了。”万母说。
万俟曜看着爸妈的背影远去,他摇摇头把这件事放在一边,不再多想。等爸妈口中的他们来了,他就知道了。
万父和万母走出两个石墩作为小区的门,他们走在小区外面的树林下,两边的白色的路灯照亮前面的路。离主路上停着的车有些距离。
“可算能愉快的旅行了,”万母拉着行李走着说着,“住孩子家的那几天,我是哪哪都不舒服,这个鸟不拉屎地方,真是受够了,还有孩子这穿着,我实在没眼看,太土了。”
离开万俟曜的别墅,一向养尊处优的万母忍不住抱怨。
万父说了一句,“不是你说穷养的吗?”言外之意,有钱孩子还能穿这么土吗。
万母沉默几秒,反驳:“当初我说穷养你不是也同意了吗?”
万父无言以对。
当年万俟曜出生,第一次为人父母的夫妇俩谈到育儿犯了难,还是万母想到了她父母养育她的经验,从上一辈子人那学来了穷养儿子,富养女儿的育儿观念。
于是,万俟曜每月拿着五六百块钱的生活费且因为父母事业繁忙的原因,他在很小的年纪就自力更生了,并顽强的长到了上高中的年纪。
万母秉承穷养儿子的观念,只是她没想到孩子过的这么惨,穿着那么差,心疼之余,她心里还是一丝丝的嫌弃。
趁万父沉默,万母扭头看着万父接着说道:“我不管了,这是你儿子!”
她加强了“你”这个字的声调,嫌弃的不想认儿子了,万母把孩子往万父那推。孩子与衣品很好她无关。
“不收!”万父道面上一肃,“你瞧瞧我的衣品,和他像父子吗?”万父佯装生气。
想他威风堂堂的前阎王爷,儿子这般没品味的打扮,心里也是嫌弃。
“这是你儿子!”万父道。
万母没理硬刚,“你儿子!”
万父直怼,“你儿子!”
“你儿子。”万母道。
“你儿子。”万父道。
......
两人怼了一会儿,争吵从万母那结束。万母挑起了另一个话题,她拉着行李箱侧脸对万父道:“地府的工作,你交代给孩子了吧?”
“交代了,”夫妇俩一些无伤大雅的争吵,万父也是习惯了,他提着大包的行李走着,“大部分的工作我都处理完了,只剩下把力量减弱的旧生死薄抄在新生死薄上了。”
“那就好,你地府的工作,我是不管的。”万母道。
“知道的,”万父说,他想起路灯下儿子那张自信张扬的笑脸,又道:“我相信啊,儿子一定能做好这个工作的。”
他相信啊,他孩子是最棒的,一定能胜任阎王的。
万父嘴边露出一抹他自己都不曾发觉的温情笑容。
“处理不好,不是还有我们吗。”万母拉着行李,侧着脸看着万父,轻笑着说道。
这位打扮干练的女士在笑的时候终于像一位有家庭有孩子的慈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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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修极其简单的别墅里,暖黄色的灯照亮仅有的几件家居用品。
木质的地板。客厅中间放置着四个半围着的沙发,沙发前放着茶几,茶几对面的墙上安了一个大电视。
除了这几件家居用品之外,客厅的角落里,有一套桌椅。万俟曜坐在椅子上,手里握着一只黑色的钢笔,另一只手按着桌上的本子。手在黄褐色的纸张上书写。
他停下笔,本子上第一行红字末端的字写完。这一行的字分为四部分,一个人的姓名,然后是这个人出生年月,再是死亡时间,最后是这个人的死因。
他抬头,看向本子前放着的另一个本子,旧生死簿。旧生死簿的第一页规规整整地按着格式写满了红字。
“咚咚。”听见有人在敲门。万俟曜握着钢笔,扭头看向别墅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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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这么晚了,有谁来?
他盯着门,说了一句,“进。”
万俟曜看见来人,立马放下手中的钢笔。他站起身,身姿挺拔,万俟曜笑着,喊了一声,“妈。”
来人正是刚走没多久的万母。万母穿着一身黑色小香风的套装,她关上了别墅的大门。
万母迎着万俟曜的目光,嘴上漾起淡淡的笑,“突然想起来,有件事忘和你说了,你手上写的新生死簿有一个人的死期不对,你爸爸让我来告诉你。”
“爸说按旧生死簿上的抄下来就行。”万俟曜道。万父走前确实是这样交代万俟曜的。
万母脸上的笑容不变,大气的面容上笑的亲切,她一边走一边说,“你爸啊,他工作太忙了,给忘记了,路上才想起来,让我来告诉你。”
“好吧。”妈越走越近,脸上的笑容多一丝不多,少一丝不少,像计算好一样。万俟曜看着感觉有种违和感。他盯着万母脸上的笑容,眉拧了起来。
妈的话,万俟曜还是听的。压下心里怪异的感觉,万俟曜坐回椅子,手里握着钢笔,看着眼下的新生死薄,“哪一个人的名字,妈你来说,我来写。”
走到书桌前的万母,拿起旧版的生死簿翻了几页,停下。她看着旧生死簿,温柔低沉的女声响起,“安柠,木字旁的柠,出生日期二零零零年九月二十八日,死亡时间二一零零年六月一日,死因正常死亡。”
万俟曜听着万母的话书写着,一但他动笔写生死簿,那必定要投入全部的精力来书写的。
生死簿的正确与否,事关重大,是地府阎王最重要的工作职责。
新生日薄上写完安柠的死亡原因,万俟曜想抬头,想要回旧生死簿,万母却早他一步。
妈拿着展开的旧生死薄放在他眼下,手指着生死薄最上面两行的姓名。一行的姓名是安宁,一行名字是安柠,“你把安宁的死亡原因也写上吧,这两个名字,我担心你弄混了。”
万俟曜听妈的话,手里握着黑色的钢笔,在黄褐色的纸上书写,写完的红色钢笔字出现在新生死薄的第三行。
安宁,出生日期二零零零年九月二十八日,死亡时间二零一八年四月一日,写到死因时,万俟曜的手停在了本子上。
妈什么时候管地府的事了?
“不对!你不是我妈!”
他猛然抬头弹跳着站起,坐着的椅子“哐”一下砸在地上,一双眼睛泛着妖异冰冷的红。
书桌前哪还站的是他妈呀!
“你是谁?”红眸里透着沉重的威严。
书桌前站着一个男生,他的头发很黑,长长的刘海挡住了他的眼睛,他下半张瘦削的脸上,唇苍白。
“谢谢你。”男生苍白的唇动了,声音如林间溪水流过青苔石,清脆悦耳。
万俟曜抬腿,膝盖抵在书桌上发力。书桌飞速向男生袭去,男生好像早有预料,书桌碰上男生的那一刻,男生瞬间消失!
书桌重重砸在墙上,四分五裂。
“刚见面,实习期的阎王是在给我们下马威吗,你说是吗?老八。”
别墅的大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万俟曜转头,一双如岩浆般深红色的眼睛看向门外。
门外的人呈方形站位,站在最前面的两个少年,一个一身黑,一个一身白。
白衣少年黑发柔顺,刘海偏向额头一边,他的眉毛浅淡,眼睛干净柔和。黑衣少年短碎的黑发,眉骨锋利,眼如寒冰。
他们身后各站了两队的人。白衣少年身后,站了两个额间点着红点的青年。黑衣少年身后站了两个额间点着红点的青年,这两个青年肩上扛着一块立起来的牌匾。
说话的声音温润,一看就是白衣少年说的。
万俟曜红着一双眼睛看着白衣少年,“你们是谁?”
4. 第 4 章
下一秒,站在林子中间阵型的人,瞬间出现在一层别墅中。万俟曜转头,最前面的两个青年,走到他的身前。
白衣少年朝他礼貌的微笑,“白无常,谢安。”
“黑无常,范琛。”
万俟曜看向范琛,范琛说完闭上了嘴。一脸的生人勿近的冷漠神情。
“我妈让你们来的吗?”想起妈旅行前说的最后一句话,万俟曜问道。
“前任阎王夫人派我和老八辅佐实习期的阎王管理地府事务。”谢安说道,声音不卑不亢,有一种温柔的力量。
“你也是实习期?”万俟曜问。
“不,我们是正式工。”谢安微笑着回答。
万俟曜红眸变为正常的黑眸,“你们忙吧,”他表情淡淡,又道:“我的阎王证在哪?”
谢安向范琛后面的两个青年看了一眼,万俟曜看过去,“他们肩上扛的是你的阎王证。”谢安道。
“那一块牌匾?”万俟曜疑惑出声,他快步走到两个青年对面,看见他们肩上扛的牌匾,牌匾上写着两个两个宋体黑色大字,阎王。右下角还有一个正方形的天帝事务局的金色盖章。
“这是我的阎王证?”
不怪万俟曜,他也是处于实习期初期的阎王,有不懂的。
“是我的。”万俟曜眼睛睁的老大,看过去,谢安一本正经的又道:“骗你的,”他走到万俟曜身旁,看着两个青年扛着的牌匾,“你看上面的阎字,等阎字全部亮起的时候,你就是正式的阎王了。”
“它要怎么样才能亮起?”
谢安摇了头,眼睛清亮温柔,笑容温文尔雅,“下属如何知道。”
万俟曜沉默几秒,“好吧。”
他算是看明白了,谢安就是个笑面虎。
既然下属白无常和黑无常前来辅佐他,阎王证他就不用管了。万俟曜走向墙边,他捡起裂开的桌子支架下面的两本生死薄,他拿着生死薄起身比对,刚才男生指示他写的内容。
他看到新生死簿第三行的内容,握紧了新生死簿,一双眼睛猛地变红,他看向正指挥鬼卒在电视墙上方按阎王证的谢安,“生死簿的名字写错了,你能改吗?”
谢安看着万俟曜没说能也没说不能,他道:“我来看看。”
谢安走到万俟曜身旁,比对着两本薄生死看着,旧生死薄和新生死薄第二排和第三排的名字写错了,两个出生一样的少女,她们的死亡时间因为写错了名字倒了过来。
新生死簿错误版本:
【安柠,出生日期二零零零年九月二十八,死亡时间二一零零年六月一日,死因正常死亡】
【安宁,出生日期二零零零年九月二十八,死亡时间二零一八年四月一日,死因(空白)】
“你把安宁和安柠的名字写反了。安柠长命百岁了,可怜的安宁,明年的四月一日就要去死了。”谢安嗓音平淡的说着。
“你能改吗?”万俟曜声音沙哑,他双眸灼灼地看着谢安。
新生死簿上是关于一个人生命中最重要的生死,因为他的大意,男生的作乱,两个少女的死亡时间发生改变。
“不能。”谢安说。
万俟曜手拿着新生死簿,红着一双眼睛,抓狂,吼道:“早说啊!”他白期待了。
谢安眨眨眼睛,微笑道:“我去忙了。”说完,他离开了万俟曜身边,来到沙发前接着指挥鬼卒在墙上按阎王证。
看着正忙活的谢安和坐在沙发上不知道想什么的范琛,万俟曜知道他俩帮不上什么忙,他手伸向五分裤的裤兜,掏出手机,拨通他爸号码。
他爸前任阎王爷总该知道解决方法。
电话接通,万俟曜放在耳边,“喂,爸。”
电话那边,十分安静,只有若有若无的呼吸声,“唉,儿子。”电话那头,万父说着。
“如果我告诉你,因为我的原因,生死簿上两个人的死亡时间倒了过来,本该长寿的人,短命了怎么办?”
“儿啊,你看着办吧。”万父没有一丝犹豫,声音平静的说道。
咋办?
万父没提出解决办法。
万俟曜捏紧了手机,装作镇定,“还有新的生死簿吗?”他从新的生死簿上进行修改。
“你当生死薄是量产的吗,”万父语气渐沉,“一百年生死薄更换一次。”
“那怎么办,她们死亡时间和死因都不对,怎么改?”万俟曜暴躁。
“改不了的,”万父说,“死亡时间和死因是注定了的。”
“我死因没写!”万俟曜霎那间想到新生死簿空着的一项,急忙强调。
“那还有救,”万父说,“你助短命的人活到死亡日期后,到时候生死簿出现问题,说不定能更改。”
“还有你死因没写,她的死期会提前,在死亡时间内,她会因为各种死因,死去。”
万俟曜的心沉入湖底,他垂下眼,这是他犯下的错,“爸,”再开口的声音像沙石磨过嗓子,“你帮我查查她是谁。”
“姓名,出生年月。”万父道。
“安宁,出生日期是二零零零年九月二十八日。”
“稍等。”万父道。
万俟曜等了几分钟,电话那边万父道:“安宁,女,17岁,现居住在富锦龙庭小区五号别墅,古桐华高校的高二三班女高中生。”
居然是她!
万俟曜捏紧了手机,全校只有一个人叫安宁,就是他班里的那位冷脸女学霸。
是谁不好,偏偏是她!
万俟曜可是最讨厌和冷冰冰的人打交道了。
“她和你同个学校,还挺巧。”电话那边,万父又道。
“我同学。”万俟曜说,他眉头紧皱,想到要和安宁打交道,心里就郁闷。
“她的死亡日期,是什么时间?”
“明年的四月一日。”万俟曜道。
“你要保护她,活到明年的四月一日。”万父道。
“我知道。”万俟曜道,挂了电话。他闭了下眼,皱起的眉松开。再睁眼,眼睛一瞬间全红!
他会保护好安宁的,从现在开始到明年的四月一日。
随时出现出现的安宁,由他来守护!
心里下定了决心。
再眨眼时又是如星星般亮起的眸子。
看着忙着指挥阎王证位置的谢安和一尊大神似的坐姿的范琛,万俟曜两边嘴角一勾,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出现在脸上。
“谢安,范琛,给你们的第一个任务,保护安宁的安全。”
谢安和范琛同时看过来。
-------------------------------------
与此同时。地府枯木林。
天色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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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久不见光亮的天空一片黑。只剩下枝干的枯树林里,两个头顶黑色圆帽,穿着灰黑色小二服饰的鬼差,手里各牵着红色绳头,来到枯树林的地标杆。
地标杆杆头一个大的指示牌,杆头下各有一左一右两个指示牌。
杆头上写着:我在地府想死你
右边指示牌:十八层地狱←
左边指示牌:二区安息市→
两鬼卒脸色呈病白色,额间有一个红点,他们个子不高。一个鬼差的眼睛大而灵动显得聪明,一个鬼差的眼睛小死气沉沉显得呆苯。
聪明鬼差后面,红绳牵着的是一大群中老幼年龄段的新鬼,他们除了脸白了点,有个红点外,和现世的人没什么区别。生前他们曾犯下大错,死后前往十八层地狱。
呆苯鬼差后面,红绳牵的是八个中老幼年龄段新鬼。他们生前算是好人,作恶不多,可以去地府二区安息市。
到了枯木林的分叉路,聪明鬼差看着同伴道:“我们就在这分开吧。”
呆笨鬼差不言不语如同木头,过了半晌,说道:“好。”
聪明鬼差转头之时,眼尖的发现,同伴衣襟里的要送到市长的生死薄A版,即可以同步生死薄内容的本子,亮起红光。
聪明鬼差反应快,他瞪大眼指着同伴的衣襟说:“A版本子亮了,你快看看,别是出什么问题吧!”
除无声无息地更新生死簿内容之外,A版和其他本子是一样的。这时A版突然亮了,那可真是吓死鬼了!
呆笨鬼差缓缓低头,看着亮着红光的A版,慢吞吞地说:“我看看。”
呆笨鬼差拿出A版,聪明鬼差凑到他跟前。呆笨鬼差翻开了第一页,第一页上中间写了一行红字。
【新生死簿内容填写错误,此本作废。】
聪明鬼差着急,“为什么会这样!”
他问向呆笨鬼差,“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呆笨鬼差道:“没有。”他说话语速非常慢。
“那为什么会这样!”聪明鬼差道。两个鬼差对视思考。
聪明鬼差寻找A版发亮的原因,由他提问,呆笨鬼差来回答。
“你是不是偷偷打开过本子”
“没有。”
“你是不是拿错本子了?”
“没有。”
......
此时,呆笨鬼差后面,新鬼中被红绳束手的高个青年,他悄悄地解开了绳子。生前,青年是个劫匪,对绳子很有研究。
他想着,越乱越好,趁乱回到现世。然后,他帮身边的鬼解开了绳子。新鬼们互相帮忙,手上的绳子解开,小心地四面八方地跑走了。
这边,问了同伴好多问题后,对于A版信息错误还是没有头绪,聪明鬼差放弃了寻找A版错误原因。
“算了,你把本子放回去吧!我们先把新鬼送走。”聪明鬼差道。
呆笨鬼差合上生死薄A版,缓缓将生死薄A版放到衣襟里。
聪明鬼差往后扭头一看,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身后空空如也,只剩下地面错乱放着的绳子。
呆笨鬼差也回头。两鬼差对视一眼。“这下完了!”聪明鬼差道。
他们互相碰了个头。确定了这是真实发生的事。
两个鬼差围成一团,他们抱着头,捂脸哭泣:“完了,完了,新鬼们全跑了。”
5. 第 5 章
巷子里。
安宁盯着万俟曜那一双的红的妖异的眼,问出了她见到那双眼睛的第一感受,“红眼病?”
小巷里遇到的危险,也抵不过见到万俟曜一双眼睛的冲击。万俟曜眼睛很红,准确来说是,瞳仁很红,眼白是正常的白色。
一直相信科学,相信医学的安宁,第一反应是万俟曜突发了名为红眼病的眼科疾病。
看着万俟曜一双红色眼睛,安宁舔了下唇,舌尖扫过唇上大片血迹,阵阵的刺痛。
万俟曜看着她的一双红色瞳仁的眼睛变成黑色了,是一双正常的眼睛。
奇怪。
万俟曜抚额,看人时总是亮亮的眼睛,没有光彩,像打蔫了的茄子,但他很快向阳生长。
“我这是象征阎王的眼睛。”万俟曜掷地有声的说。
“你不应该感谢我吗?”他又道。
“谢谢。”安宁果断道谢。至于,象征阎王的眼睛,她没兴趣了解。
安宁说完,沿着巷子走了。
“等等!”
安宁走着,身后响起万俟曜的声音,她脚步没停,现在要做的事是,回家。
身后脚步声响起,万俟曜跑了两步追上她。余光里,万俟曜与她并肩行走。看着狭窄逼人的小巷,离出口还有一半的距离。
“你不好奇,刚刚伤害你的是什么东西吗?”身旁万俟曜道。
安宁走地慢了,“什么东西?”她确实产生了好奇,巷子里的人他们不像人。
他们是什么?
“他们是鬼啊,鬼啊——”万俟曜夸张的说,第二声“鬼啊”的声线,拉着长音,有吓她的意思。
可惜的是,处在安全环境里,安宁并不怕鬼。
“知道了,是鬼。”说完,安宁闭口,不再言语。
她对万俟曜说的巷子里的鬼,没有深究的意思,敷衍着回答。
她能和万俟曜说上几句话,纯粹是因为万俟曜刚刚救了她。如若不然,任凭万俟曜和她沟通,她绝对不会搭理万俟曜的。
想到教室里万俟曜癫狂的表现,安宁侧头,问道:“你是有病吗?”
刘海下,少女浅色的眼睛干净,问出了一个真诚的问题。
万俟曜快走两步,他倒着走,脸朝着她,“没有!”万俟曜强调,一双眼睛看似要冒火了。
“好的。”看着那双要冒火的眼睛,随口应道。
看着好像。
安宁收回视线,继续走着。万俟曜走回了她的身边。
“咳咳,”身旁万俟曜咳嗽两声,“重复一遍,我是阎王。”
安宁走着,听着万俟曜的废话。
“你的死期是明年的四月一日。”
心情毫无波动。
“我会保护你,让你平安度过死期。”
垃圾话。
“现在到明年的四月一日,你随时会发生危险死去。”
安宁脚步停了,她这一天没少遇到危险,她看着万俟曜道:“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万俟曜道,见安宁这会理她了,他仰着头,得意,“阎王爷的话,你还能不信。”
“不信。”她不信万俟曜是阎王,遇到危险她是信了。
一个上午,她没少遇到危险,也许联系小包来保护她。
“行吧,”万俟曜道,少年眼睛的颜色变的深了,他看着安宁道:“反正我会保护你的。”
奇怪。
为什么保护她?
安宁看了万俟曜的眼睛几秒,转身走了。万俟曜与她并肩行走。
走出了巷子,前面马路对面就是她家所在的小区了。走在种着树的边缘的道路。
前面骑着黑色摩托车,皮肤晒得黝黑的青年,伴随着轰鸣声逆行驶来。距离近了,安宁的视线里能清晰的看到男生。
男生往她和万俟曜的方向望着,距离越来越近,突然,男生一转车把,摩托车向她极速驶来!
安宁瞳孔放大,视网膜里全是那辆驶来的摩托车!
呼吸停了一秒!
来不及反应,摩托车停在了她的身前。
安宁缓缓的呼气,她眨下眼,心脏剧烈跳动。她看着身前,离她只有一个拳头的摩托车车头。车头的塑料壳上的有一只手按在上面。
那只手晒的有些黄,隐约能看出来原本是一只白皙的手。手型好看,五指修长。
安宁的视线缓缓从手上移开,看向手的主人。旁边站着的万俟曜。
万俟曜收回拦着摩托车的手,他看着是安宁,嘴角翘起,眼睛比太阳还要耀眼,“我又救了你一命,相信我是阎王了吧。”
“不信,”安宁道,她读书多,有了解神话传说,“阎王是在地府的,你是我的同桌,全年级倒数第一。”
她说完,就看到万俟曜磨着牙,瞪她。
安宁心情慢慢平静,万俟曜给她的印象就是这样。
“但是,谢谢你。”安宁随后,礼貌的道谢。
万俟曜肩膀垮了。
“小妹妹,你没事吧?”见车前面穿着校服的男生和女生说完话,骑电动车的青年接上话。
安宁扭头对青年说:“没事。”她的声音清冽如泉,听的使人感觉温度降下几度。
“那就好,”青年一手扶着车把,一手抹了把额头受惊冒出的汗,舔了下唇,他看向万俟曜说道:“兄弟,厉害啊,一只手就能控制住我的黑旋风摩托。”
“小意思,”万俟曜嘴角翘的老高,眼里笑意漫开,嘱咐道:“下次骑车注意点。”
“那是,”男生看着万俟曜,“不知道哪来的蜜蜂盯着我的手蜇...算了,不说了,多亏有你啊,兄弟。”青年笑笑说。
他口袋里掏出手机,看着万俟曜,“加个v,有空一起玩。”
“没带手机。”万俟曜撇嘴道,“有缘再见吧。”
“好嘞。”青年手机放在兜里,双手转动车把,避开了安宁,“我先走了。”他向安宁和万俟曜说道,启动电动车,嗡嗡的轰鸣声响起,骑车走了。
有了青年这一插曲,安宁和万俟曜安静地走着。
小区门前,绿棚子底下的保安站的笔直,眼睛巡视着小区前的环境。避免发生危险的事件。
安宁停下来。身边的万俟曜跟她走了一路,还想跟她一起进小区回家,实在搞不清万俟曜要干嘛。
她侧头看着万俟曜,“不要跟着我了。”声音没有什么起伏。
“不行,”万俟曜看着她道,“我跟着你到家门口,我才放心。”
安宁:“......”
安宁看着万俟曜几秒,本来就话少的人,只能用眼睛对视来表达自己的无语了。
片刻,安宁道:“我很安全。”
万俟曜摇摇头,“你非常危险。”
说这话的时候,少年的眸中暗潮涌动,眼里的光沉淀下来。
安宁无意争执,“随意。”
面对救了她两次的同学,安宁以宽容的心对待。
安宁刷脸进了小区。万俟曜与她并肩进了小区。
小区的绿化做的很好,草坪和圆形的灌木球修剪的整齐,视线范围内全是清新的绿色,偶尔也会有骄傲的展示身姿,托举着淡粉色花朵的樱花树。
在铺着石板的地面走着,身旁的万俟曜道:“你们小区绿化做的不错,不像我那个小区。”
安宁侧头看了万俟曜一眼,万俟曜双手交叉放在脑后走着,闲适的就好像在花园里散步,然后扭过头,朝她一笑道:“我那个小区鸟不拉屎。”
“贫穷小区。”安宁四字真言道。
四个字如刀,刀刀插入万俟曜的心口,他捂着心口做吐血状,“安宁,”他的声音诡异的平静,“你知道冰山底下是什么吗?”
问起这个,与学习有关的问题,安宁来了兴趣,她停下脚步,摸着下巴,看着万俟曜很快回答:“冰山下面是冰底碛、液态水体、独特的深海系统。”
“不对,是毒舌。”
她说完,万俟曜很快说道。
“不懂。”她说。
万俟曜“嘿嘿”笑了两下,看着她道:“我也是瞎说的。”
看着万俟曜的笑,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安宁回头。
两人在小区里走着。
富锦龙庭是桐华市最有名的小区了,也是唯一一个别墅区,本市的人提到这个地方总会说一句,住里面的人非富即贵。
五号别墅门前,安宁指纹开了锁。棕红色的大门开了一条缝。
安宁转过头看着身旁站着的万俟曜,她的视线停下移,停在万俟曜蓝白色拉到手腕处的袖子。
想到上午,让她烦躁的万俟曜只拉上一只的袖子。安宁盯着万俟曜两只都拉下来的袖子,有话要说。
“到家了。”安宁看着万俟曜的两只袖子说。
万俟曜微微低头看安宁,他额头发丝有些散了,眉毛很粗,眼睛很亮,“你的校服袖子要拉上去,就要统一拉上去。”安宁说。
万俟曜:“?”
他眼睛睁大了,非常的不理解,“为什么?”
安宁认真道:“袖子要整整齐齐的,看的舒服。”
结合宁上下两句话,万俟曜好像懂了一点,他低声说:“你看的不舒服吗?”
“不舒服。”安宁直白的说。
“我懂了,你有那个什么症。”万俟曜眼睛转了一下,想了下没想起来。
安宁不在意万俟曜的话,她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再见。”她看着万俟曜说,然后转身,推开门进去。
棕红色的别墅门关上。万俟曜摇摇头,还是没想起来那是什么医学症状。转身走了。
别墅装修简约,运用黑白灰作为主色调,物品摆放的很是整齐。三个保姆在别墅一层忙活着。
她们都上了年纪,一位拿着抹布擦着客厅中间灰色的矮腿茶几,一位在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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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窗台前绿植的位置,一位在客厅后方的餐桌摆放碗筷。
安宁在玄关处换了鞋,擦茶几的孙阿姨最先发现她回来,“安宁,回来了。”
安宁点了下头。
孙阿姨是她家的保姆,负责打扫卫生这一块。除此之外,还有两位保姆,调整绿植位置的保姆赵阿姨负责归纳整理这一块,摆放碗筷的李阿姨负责做饭这一块。
她往卧室走着,孙阿姨叫住了她,“安宁,你的嘴巴,怎么了?”
安宁下意识地舔了下唇,唇上的流出的血丝,舔进嘴里。淡淡的铁锈味,散开了。
孙阿姨的这一声,另外两个保姆也看着她。李阿姨抹布放在茶几上,走过来,拉着她,坐到了客厅的沙发。
赵阿姨和李阿姨也围在了她的身边。三个阿姨盯着安宁的嘴巴。
没等安宁说什么,赵阿姨一拍大腿说:“安宁,你嘴巴流血了。”
“我去拿药。”边上的李阿姨说。
“我去倒水。”赵阿姨说。
“我来上药。”孙阿姨说。
她们受雇于安家十年了,看着安宁从十岁的小女孩,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小姑娘。安宁算是她们的半个孩子。
分工明确的三个阿姨,忙活完,安宁唇上的血,止住了。三个阿姨围在安宁身边,这才放心。
“安宁,你嘴上流血了,咱们这几天吃饭,就吃清淡点的。”负责做饭的李阿姨看着她说。
“好。”安宁应了一声。三个阿姨散开了,去忙刚才未完成的工作了。
安宁起身,来到卧室。依然是黑白灰三个主色调的卧室,坐在窗前的书桌椅上,安宁掏出口袋里的小包的名片。
她看着名片上,小包的电话,从抽屉里拿出手机,拨通了小包的电话。电话很快接通。
“喂,欢迎拨打包打听热线,请问您是?”电话里,小包说道。
“我有事问你。”安宁道。
她的声音非常有特点,像冬天里的雪砸在玻璃上,洁白、清冷、干脆。电话那头的小包一下子就听了出来,“噢噢,好的,安姐。”
“我雇你来保护我,什么时候交易?”今天发生危险的事太多了,有小包的名片,联系小包保护她。
“嗨,”小包说,“我现在不在桐华市,要过几天回去...怎么了安姐,你又遇到危险了?”
“我遇见鬼了。”安宁说。她拿着电话,看着窗外的树上,树上停了一只啄木鸟,它弯着脖子,长长地嘴巴在脚下的树枝捉虫。
“我去!”小包那边直接爆粗口,“那你没事吧?”
“没事。”安宁道。
“你确定那是鬼吗?”小包有点怀疑。
“我不确定。他们的脸白,额间有个红点,眼睛很黑。”
“他们就是鬼!”小包肯定的说,地府的人才知道鬼长什么样,小包非常确定安宁遇到的是鬼,“你怎么逃出来的?”
“同学打了响指,火焰将鬼烧没了。”
“还有这等能人啊。”小包叹道,“你这同学有消灭鬼的力量呢,不知是向善还是向恶呢,改明我来会会他。”
“是好人。”安宁道。
“那我也得会会他,这是我的工作职责。”小包道。
小包身为现世沟通地府枢纽的包打听,公职是帮助现世的人,当然还有可做的兼职是记录现世异能的人,然后汇报给地府,地府给予奖赏的。
知道安宁是话少的人,小包继续说了下去:“你身上有地府的力量,鬼才能伤害你。这个世界分为两界,一个是你所在的现实世界,一个呢,就是地府了。”
“现世的人看见人,地府的鬼看见地府的鬼,所以人看不见鬼,鬼能看见人,但不能伤害人。”
“而且啊,现世是没有鬼的,鬼都被黑白无常勾走了。你遇到的鬼,估计是从地府偷跑出来的。现如今,老阎王辞职,新阎王还没上任,鬼怪出逃,还不知道是谁在处理呢。”
安宁仔细听着。
“不知道你身上的力量还在不在...你现在啊,可得注意安全。我疾风快递给你寄几个精品平安符你先用着吧,你添加我的微信,然后把地址发给我。”
“好。”安宁道。
“我回桐华市了咱们见面。”小包道。
“好的。”安宁说着,挂了电话。
手机放到抽屉里。安宁站起身。
一天之内,平静的生活变得一团糟。
她攥紧了拳头,心中的郁火越烧越旺,看着书桌上,放着的整齐的用品。五只黑水笔的笔筒,摆在桌面上的三本教科书,蓝色的玻璃杯,流着细沙的沙漏。
她抬手,用力双手往书桌上物品挥去。桌上的物品刹那间“哐当叮当”全砸在地上。
水笔四周滚落,玻璃杯顷刻成了碎片,沙漏里的细沙覆在红色的教科书上。地面一片狼藉。
桌后,造成这一切的少女,垂着头沉默地看着。
6. 第 6 章
李阿姨端着倒着牛奶的玻璃杯,转身将手里的杯子放到圆桌上早点的盘子旁。盘子里放着一份营养均衡的英式早点。
煎的熟透了的培根,两个三角形的烤面包,中间一个煎蛋,两根煎好的火腿肠,青色的水煮菜放在一边,两片番茄片放在最下面。
她望向墙上挂着的钟表,上午六点四十。比平时安宁吃早点的时间晚了十分钟。
李阿姨亮开嗓门催促道:“安宁,早饭做好了!”
说完,李阿姨站在桌边,等着安宁过来吃饭。没几分钟,穿着一身蓝白色校服,小白鞋的安宁,从房间里出来。
安宁拉开蓝白色的校服袖子,简约设计的白色名牌表露出出来,上午六点四十三。
她盯着手表,喃喃道:“晚了十三分钟。”
她快步向餐桌走着。心中升腾起一股被蚂蚁啃食的焦躁。
吃饭时间为六点半,她比平时晚了十三分钟!
只能从吃饭的时间里,把乱了的时间找回来。
安宁咽下牛奶,玻璃杯放到桌上。瓷白色的盘子里,吃之前和吃之后,没有太大的差别。
安宁看向墙上的钟表,上午六点五十八,出门是时间是七点。时间正确!
她离开椅子,贴心的负责物品归纳的赵阿姨已经站在餐桌旁,手撑着书包双肩带,作势要帮她背上书包。
安家的阿姨们都知道,安宁和安夫人都是时间管理大师,时间安排的精准。
“七点,你从家去学校,怕你着急,我帮你把书包先拿出来了。”赵阿姨笑眯眯的说。
安宁胳膊从书包带穿过,背上书包,看着为她忙活的两个阿姨道:“我先走了。”
她来到门前,开了门。客厅里的李阿姨和孙阿姨一齐望向,墙上钟表的时间,上午七点。
打开门的安宁,看着门外骑着一辆,炫彩色,无规律图案涂鸦的白色自行的万俟曜,懵了三秒钟。
万俟曜一只手撑着车把,听见开门的动静,转过头看着安宁。
少年穿着一身蓝白色的校服,因为是开学第一天,拉开的校服上衣下,守校规地穿着半袖蓝色领子的校服。他一只手扶着车把,一只脚踩着脚踏,额前晃动的发丝下,眼里神采飞扬,朝气蓬勃。
“上车!”万俟曜言眼睛亮的耀眼,嘴角一扬笑了,“我驾驶星辰梦幻圣翼小白,带你去学校。”
安宁:“......”
说的什么?
安宁没有深究的想法,她又懵了三秒,看着出现在门口的万俟曜道:“你怎么进来的?”
万俟曜嗤笑,故作高深,“山人自有妙计。”
“谢谢。我走着去学校。”安宁婉拒,思考的有两点,一是,不确定万俟曜的驾驶技术如何,二是,她不习惯坐别人的车,感觉别扭。
万俟曜的车不见动,他挑眉,“你不怕遇见危险了?”
安宁犹豫了,她身侧的手动了一下,定在了原定。万俟曜看出了安宁的犹豫,鼓动安宁,“昨天我拦车救你,今天我也能把你平安送到学校。”
安宁注视着万俟曜的脸,万俟曜看着她,声音放轻了些,“上车。”
“好。”信他一次,安宁想着。
很快,安宁为她这一想法,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但是不能怪万俟曜。
安宁背着浅蓝色的书包,坐在自行车后座。万俟曜背着黑色的书包骑车。
一路上惊心动魄,惊险万分!
安宁坐在歪歪扭扭行驶地自行车后座,攥紧了前车座下的的扶手,手心里溢出了汗。
她在自行车行驶中,能看到万俟曜把持着车头,避开了地上的香蕉皮,躲开了喊着“刹车失灵”司机径直驶来的汽车,及时停下,没有和拐角逆行的三轮车撞上。
到了学校的时候,安宁的嘴都吓白了。她脚有点软的踩在地上。
万俟曜扶着的车,舔了下唇,发丝粘在了额头,他扭头,眼睛亮亮的对安宁道:“真刺激!”
安宁理解不了万俟曜说的刺激,她的心跳才平稳下来,她深深地看着万俟曜,哑着声音道:“好危险。”
万俟曜耸肩,不以为意。嘴上挂着的笑,沉浸在刺激当中。
安宁与同样穿着蓝白色校服的学生进了学校。
-------------------------------------
没到上课时间,班里的同学说着话。开学第一天,是周一,第一节课是班会。七点半上课。
倒数第二排靠窗坐着的安宁,书桌上放了一个蓝色笔袋。她拉开袖子,她看着表上时间。上午七点二十六。离上课还有四分钟。
快上课了。
安宁坐好,看着讲台。同桌万俟曜进了教室,他的校服是拉开的,侧肩背着黑色的书包,来到最后一排,坐到她的旁边。
万俟曜桌上什么也没有,他手往桌子上一放,等着上课。同学们说话的渐渐消失。
“铃——”
上课的声音响起,穿着白色动漫男头短袖,蓝色牛仔裤的,扎着散乱丸子头的温析走向讲台。她身后跟了两名穿着校服的男同学。
温析站在讲台上,两名男同学面对学生们站着。
温析看着底下的学生们道:“今天,我们班转来两位新同学,让他们做下自我介绍。”
安宁鼓掌。
头发长一些的男生先做的自我介绍,他的声音温润轻柔,“谢安,今年十七岁,爱好兴趣是烘焙和健身。”说完,他的嘴角漾起一抹似春风拂过的笑。整个人就像是古风小说里的温润男二走了出来。
留着短寸头发男生随后介绍,他的五官硬朗,声音有一丝寒意:“范琛,十八岁,爱好是学习和种田。”
学生们鼓掌,欢迎他们。
温析指着同桌的安宁和万俟曜,旁边同排的空座道:“你们坐那里吧。”
安宁看着两个男生坐到了坐到他们旁边的位置。
温析说了一些班里的纪律问题,班会下课。课程按照课表上上了下去。
“铃——”又是一声铃响。中午十二点吃饭时间。高二三班的同学纷纷离开座位,前往食堂。
安宁把桌上的数学书,笔袋放到书桌。
“去哪吃饭?”收拾好书桌的安宁,侧头看到,谢安和范琛站在坐着的万俟曜旁边。万俟曜转过身和他们说着话,“去食堂。”
说着,万俟曜站起身,离开座位。安宁从里侧的座位出来。
在过道走着,能听到身后的三个人的对话声。
“好久没吃食堂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了。”温润的声音一听,就是新的转学生,谢安的声音。
“和我的厨艺比差远了。”万俟曜道。
“饿了,吃饭。”冰冷的声音,范琛的声音。
......
去往食堂的路上。安宁走在两排绿树中,左右两排的穿着蓝白校服的学生来来往往。
迎面走来的或俩或三人结伴的女生,总是往她这看着。更甚者是看着她,停下脚步,议论起来。
又见两个女生,停下脚步,视线跳过了她,一脸兴奋的看着她身后,议论。
“好帅啊。”
“他们是哪班的?”
“不知道。”
难以忽视。
安宁停下脚步。在她身后,一直跟着安宁的三人,随即停下脚步。
安宁转身,然后木着一张脸。她身后跟了三个人,谢安范琛站在两侧,万俟曜双手插兜站在中间。
没心思搭理他们。安宁转过身继续走着。万俟曜三人跟在安宁后面走着。
古桐华食堂的窗口,售卖不一样的食物。面食的窗口售卖拉面等各种面食,每日更新的套餐饭菜在中间的窗口,剩下几个窗口依次是售卖炸鸡等炸物的窗口,汉堡披萨的窗口,还有中西式表皮烤的焦黄刷上番茄酱和沙拉酱面包的窗口。
学生们排着队在各个窗口等待出餐。食堂里全是油性、喷香、还有面包甜腻的香味。
安宁在饭菜的窗口排队,不一会儿,就到她了。食堂阿姨把盛着菜和米饭的餐盘放在窗口桌上。
安宁看了眼餐盘里的饭菜。荤菜番茄牛肉,菠萝排骨,素菜青椒炒鸡蛋。
她端着餐盘,去自己常坐着的偏僻角落的餐桌吃饭。刚吃了两口饭菜,万俟曜三人端着餐盘过来,坐到她周围。
四个人的座位,坐的满满当当。
手里拿着筷子,安宁看着已经吃饭的三人。想着今天万俟曜骑车带她上学,压下了想换一个没人餐桌,吃饭的想法。
她低头吃饭,万俟曜三人也是安静地干饭。荤菜和米饭吃的差不多了,餐盘留下了一个格子的青椒炒鸡蛋。
其实,安宁不喜欢吃青椒,但也没到了不能吃的地步。她拿着筷子看着格子里的青椒沉默。
“你吃吗,不吃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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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安宁抬头,坐在她对面范琛说道。安宁果断地把餐盘往前一推,范琛拿着筷子把她未动过的青椒炒鸡蛋夹走了。
她吃饭还是比较快的,对面坐着的谢安和范琛还在用餐。安宁端着空着的餐盘起身,余光里旁边坐着的万俟曜端着餐盘也站了起来。
餐盘放到指定的位置。安宁离开了食堂。
走在两排树中间,旁边并肩走着的万俟曜道:“吃饱,喝足,回去睡觉。”
安宁的耳朵自动过滤了万俟曜的废话,她走着,拉开袖子,看了一眼表上的时间,十二点三十五。离下午两点上课还有八十五分钟。
看到安宁看手表,万俟曜随口问了一下,“几点了?”
安宁松下袖子道:“十二点三十五。”
午休时间,教室里零星就几个人,看书的,说着话的,比较静。安宁回到座位,万俟曜坐到她旁边。
安宁扭身,从书包里掏出一张纸,看着旁边正打哈欠的万俟曜,她把纸递给万俟曜,“给你。”
万俟曜转身,看着她接过纸,他打开一看,眼睛睁大了,瞬间精神了!
他念着纸上四个显眼的红色大字,“同桌守则?”
精神了还没五秒钟,万俟曜眼皮又塌下来,他是真的困,夜间赶时间投入全部精神地抄写生死簿,真是个很费精神的工作。
“你记一下。”安宁道。然后她从书桌里拿出语文书预习下一篇课文。
万俟曜拿着那张纸读了起来。安宁看着书上文字,耳边听着万俟曜读着她昨天下午写的同桌守则。
“第一条:以书桌为界限,文具、书籍及胳膊不可以超过书桌外。
第二条:固定好书桌上用具,不可以打乱顺序或重组。
第三条:上课时间,不可以打扰同桌学习。
第四条:校服穿戴整齐(维护校风)。
【待添加】。”
纸上写了四条守则,待添加三字,以下后半张纸空白,意思是可以再添加守则。
万俟曜读完后,拿着纸放到桌上,从书桌里摸出一支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写完后,他把纸递给安宁,“给。”
安宁接过纸,看着新添加的第五条,她读了出来,“五:安宁同意万俟曜保护她。”
她拿下纸。纸的后面,万俟曜面朝着她趴在桌上,睡着了。
可以。
安宁心道。
少年人睡着了,展开的眉,没有忧愁和焦虑,他在一个静谧的,微风徐徐拂过的下午,午休。
乖。
很乖。
安宁看着万俟曜的侧脸,想着。
下午第一节课上课的时候,安宁看到过道旁边坐着的谢安拿着黑水笔扎了万俟曜的胳膊,熟睡中的万俟曜“啊”的叫了一声,在受惊中,清醒。
然后,他四周张望,没找到扎他的人。
“铃——”又是一阵铃声。下课了,放学。
安宁把文具和书本装到书包,她拉上拉链。
“咚咚。”敲书桌的声音。她转过身,万俟曜张开手,把旧银色宽版圆形复杂花纹,中间镶嵌红宝石的开口戒指放到她桌上。
“这是什么东西?”安宁疑惑。
“地府阎王的戒指,遇到危险,会召唤我保护你,”万俟曜说,“你要保护好它,它很重要。”
他眼里藏着两颗,沉淀着光的黑曜石。眼里的光,鼓动着人,信服他。
遵守同桌守则第五条。安宁拿起万俟曜手中的戒指,她谨慎地放到口袋里,背上书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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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校门,安宁背着书包,走小巷回家。这是她权衡利弊之后的选择。
——小巷再怎么危险,也比宽阔街道出危险的少。
狭窄的小巷里,能看见前方有结伴的同校学生,在前面走着。距离她有些远。
走着,前面的学生出了小巷,没影了。
突然,腿部异常沉重,被什么东西紧紧地抱住了。
她低头,一个三岁左右,浅棕色头发,看不出男女的小孩抱住了她的腿。
小孩脸色惨白,脸颊两边有婴儿肥,额头上中间醒目的红点,睁着一双黑葡萄般的眼睛看着她,“姐姐,阎王戒指在你手上吧!你把戒指给我吧!”
说完,小孩咧着嘴狰狞地笑了,露出一排白白的牙齿。
7. 第 7 章
小孩是从枯木林鬼差手里逃跑出来的小儿鬼,她能看到安宁口袋里的东西,发着红光。而且,安宁是人,口袋里的就是地府里的阎王戒指了,很幸运的,她碰到了安宁。
被抱着腿的安宁,动动腿。小孩侧身抱着她的一只腿,抱的很紧。
“不给。”安宁看着小孩的脸说道。
小孩的额头中间有一个红点,是鬼。昨天,和小包的电话中,小包告诉她的。
小孩的眼睛大而明亮,圆圆的眼睛,看着非常灵动,“姐姐,你就把戒指给我吧。”小孩奶声奶声的说,正经的样子有点像个小大人。
“不给。”安宁再次说道。语气和第一遍一样冰冷。
安宁的眉皱了起来,嘴拉成了一条直线。少女把不耐烦的心情写在脸上。
她再次动下腿,小孩仰头看她,抱着她的腿纹丝不动。
小孩圆圆的眼睛转了一圈,她撇撇嘴,眼眶红了,眼里湿润,“姐姐,你不把戒指给我,我要哭了。”小孩的声音小了,她咬着下嘴唇说,憋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万俟曜给她的保护戒指,她是不可能给小孩的。
安宁动动腿,小孩还是抱着她的腿不动。她沉默着拒绝了小孩的要求。
小孩仰头看着安宁的脸,看上去可怜巴巴,她这副表情换作是其他的人,会怜悯她,哄她,可小孩遇到的是如闹钟般作息,学习机器的安宁。
“哇——”
小孩豆大的泪水流下来,她眯着眼睛嚎啕大哭。眼眶红了一圈。抱着安宁腿的双手,依旧抱得紧。
小巷里全是小孩洪亮而尖锐的声音。
吵。
安宁地眉头紧紧地拧了起来。
这时,拎着放着芹菜的布袋,卷着白发的老婆婆从安宁和小孩旁边经过。小孩刺耳的哭声,她从巷子口就听到了。
老婆婆走到安宁和小孩身边,停了,她看着小孩抱着安宁的腿。
老婆婆褶皱的眼皮,眼神锐利,她抿着嘴,不满的看着安宁道:“孩子哭成这样,做姐姐的也不哄哄。”
“真是的!”
来自老婆婆道德谴责。
“。”
安宁看着老婆婆,冷着一张冰块脸。老婆婆狠狠地剜了她一眼,提了提挎着芹菜布袋的胳膊,鼻子重重的“哼”了一声走了。
安宁拉开袖子,看手表上的时间。十七点放学,十七点半她就要回到家了。
她放下胳膊,看着小孩,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小孩继续抱她的腿。
回家,晚了。
心中升腾一股焦躁的风,闷在心里,席卷着她的理智。
她看着小孩说:“跟我回家。”一只手轻柔地按在小孩柔软的棕发上。
安宁的手底下,小孩肉嘟嘟的脸,泪水洗过的眼睛,更加的明亮,她眨眼“嗯”了一声。
能和姐姐回家真是太好了!
她这样想着。
......
三分钟过后。
“哇哇哇——”
小巷里,传出小孩的哭声。
安宁伸手从小孩竖起的棕色头发上,拂过,她放下手,看着小孩扫把般的头发,心里的焦躁一扫而空。
小孩松开了抱着安宁的双手,她站在安宁的身边,眼眶发红,颜色更深了,她顶着一头细软交叉打架,乱七八糟竖起来的如同分叉扫把的头发,大声哭泣。
刚刚遇见安宁时服帖在头上的细软头发,现在如同狂风刮过一般,非常的凌乱。
小孩还在哭着——
“我不漂亮了,呜呜...”
“姐姐揉我头发...”
“我的发型,乱了...”
“呜呜呜...”
安宁两边嘴角扬起细微的弧度,她看着小孩说道,缓了声音说:“可以了,和我回家。”
小孩吸吸气,抽噎着,眼里含着泪水看着安宁。
安宁在前面走着。小孩拉着安宁的校服上衣,一边走,一边啜泣。
-------------------------------------
棕红色的门前,安宁指纹开锁。小孩乖乖地站在安宁身边。
“滋。”门开了,然后一侧的门被人打开。门后,站着的负责别墅卫生的孙阿姨。
孙阿姨看着她说:“安宁,你回来了。”
孙阿姨笑了笑,看到她身边站着的小孩又道:“这位是?”
安宁看了小孩一眼,小孩乖乖的没说话,她向孙阿姨介绍:“路上捡的小孩。”
孙阿姨没多问,又压低声音,低着眉,悄悄的和她说:“夫人回来了。”
安宁垂下眼睛,说了一句:“知道了。别告诉母亲,一会儿把小孩带到我房间。”
孙阿姨应了一声:“好的。”
安宁先进了门,孙阿姨摇了摇头,心里叹道,安宁和安夫人真的不像一家的人,没有一点家庭亲昵的氛围。看到安宁往客厅厨房那边走去,孙阿姨伸手拉着小孩的手,进了别墅。
安宁来到厨房的位置。李阿姨站在餐桌旁,餐桌的一侧坐了约三十多岁的女人。
她留着一头干偏向一边,干练的短发,细细的眉下,一双单眼皮的眼睛精明。她嘴上涂着深红色的口红,穿着一身包身的黑色西装,手上戴了一个圆形的白色奢华手表,手里拿着白色的咖啡杯,喝了一口咖啡。
女人看到安宁过来,手中的咖啡放在桌上。安宁的母亲,安母。
安宁来到圆桌对面,她把身后的蓝色书包放到旁边的椅子上,坐到安母对面的椅子。余光里,看到孙阿姨领着小孩走过去。
安母每次回家,安宁和安母见面,两人就像安母在公司开会的甲乙方一样。
“给安宁倒杯水。”安母侧头对站在餐桌旁,负责做饭的李阿姨说。
安宁和安母短暂的沉默。李阿姨端着水杯,放到安宁面前的桌上。
安宁一眼就看到了杯子旁,桌上放着的银行卡,她放在腿上的手,移到了坐着的椅子两边,抓紧了椅子。
糟了!
她冷着一张脸,呼吸乱了一瞬,以端正地坐姿直视对面的母亲。
安母看着安宁,气势凌厉,“五十万的银行卡里少了十块钱,你用在哪里?”
安宁抿嘴,一个谎言说出:“买文具了。”
“你的吃穿用度,包括你上学的文具,我都给你配齐了,用的着你买?”安母道,她的视线定在安宁脸上。
安母放在桌上折叠的双手握紧了,语气平缓,像即将爆发的火山,“给你的零花钱,你向来是不用的,告诉我,用在了哪里。”
她的眼神似锐利的箭,直击着安宁的脸。
安宁抓紧了椅子,闭嘴,不说。
安母深呼了几口气,片刻后,她压制住即将爆发的怒气。
安母揉了揉太阳,看着安宁道:“算了,明天和回上京市。”
“不回。”安宁道。了当的拒绝。
“你爸爸当年在桐华市去世,你不愿意走,我放你在桐华市学习,”安母尽力使自己的语气平稳,“一年了,该走了。”
她手握着拳,在掌心中发白。
“我不走。”安宁道。顽固的如同石头。
“我问你,我制定的规则,你遵守了吗!”安母一巴掌砸在桌上,她起身,喉咙里发出高亢的吼声!
安宁看着安母的脸沉默不语,手在椅子下,来回摩擦着椅子木头的条纹。
“你不能和桐华市的人接触,更不能和班里的同学来往,小城市的人素质低下,你同学的圈子不适合你!”
“你是怎么做的!”
“你放学之后,居然和班里的同学一起回家!”
“是因为那一次破例,让你忘了,你是我安丽的女儿了吗!”安母双手按着桌子,吼道。
“回答我!”
安宁腾地一下站起,少女眼神坚定,声音里带了些火气,“我不走!”
这座城市留下了太多她与父亲宝贵的回忆,她是不会离开的!
安母深呼一口气,“你别逼我。”
安宁:“我没逼你。”
她说完转身离开,动作间,腿带动椅子,椅子向后歪去。
“啪嚓”一声。
听见身后的声音,不用看就知道母亲打翻了咖啡杯。
安宁停住了,少女如死海一般平静的内心,翻涌起一阵一阵推着海水前行的海浪。
母亲好久没那么生气了,她不会走的...
对吧?
带着满心的郁结,走到卧室,轻轻地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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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门。
小孩岔开两条短腿正坐在平滑的地面瓷砖,把她书桌上的沙漏,倒过来,歪着头观察。
看到她来了,小孩仰着脸看她,“姐姐,你回来了,这是什么东西呀?”
安宁不语,来到小孩身边,蹲下身,拿走了地上的沙漏,“别动我的东西。”她低声道,声音里失去了一贯的清冷,有些低沉。
她站起身,将沙漏放回书桌,固定的位置。
安宁拉开抽屉,抽屉最上面的一张照片拿了出来,心里沉甸甸的像压了一块堵死一切生机巨石。那是一张在海边沙滩拍摄的照片。
照片里,天气晴朗,几朵云在天上飘着。十六岁的安宁站在中间,她笑容恬静,左边站着爽朗笑容的安父,右边站着淡淡微笑的安母。
她垂眼看着照片,拇指从父亲的脸上划过。距离父亲崖下,救人去世已经过去了一年。
一年了,该走了。
要不要走?
想走吗?
不明白...
这道题,比做过的好些数学题要难好多...
半晌,她把手里照片放回到抽屉,不想这个难题了。她看着不知何时站她旁边的小孩道:“为什么要戒指?”
小孩睁着大眼睛,撅着嘴,“戒指里有穿越时空的力量,我能回到过去,找妈妈。”
怪不得,万俟曜让她保护好戒指。
除了能召唤她保护她之外,还能穿越时空回到过去。
谁不想回到过去。
她除外。
安宁掏出戒指,圆弧复杂花纹的红宝石戒指在她的掌心,她看了几秒戒指,合上手,看着小孩说:“不给你。”
小孩腿一弯,躺倒在地上,呈一个“大”字形,她手捂着眼睛。做出了小孩闹气时的经典肢体动作。
小孩张开嘴,刚要起音“啊”的准备哭。
经历过小孩哭泣的安宁,一回生,二回熟,立即有了对付小孩的经验,她看着地上的小孩道:“哭出来,给你送走。”
小孩拿下手,眼眶红了,委屈的直瘪嘴。
“咚咚”两声敲门声,安宁看过去。李阿姨提着她的书包进来,她把她的书包放在椅子上,退了出去。
安宁坐在椅子上,不理会躺在地上的小孩,掏出书本做作业。小孩躺在卧室的地上。
过了会,安宁拿着笔,想看看小孩在干嘛。她往地上看去,小孩侧着身,翘着腿,头仰的老高,闭着眼睛睡着了。
安宁握着笔的右手动了动,她放下笔,走向床边,拿着床上的蓝色薄被,折了一次,盖在了小孩身上。
她坐回到椅子,拿着笔,继续做作业。
-------------------------------------
暖黄色的灯光下,蓝白色校服的万俟曜坐在客厅的书桌后,他手里拿着一叠百元的现金,前面站着实际年龄超龄的蓝白色校服的谢安和范琛。
他手里拿着钱数了六百元给谢安,谢安接过钱,点钱。万俟曜又数了六百元给范琛,范琛拿着钱,观察手里的钱。
万俟曜手里剩下的钱,塞到了校服裤里,他双手松散地放到的书桌,看着谢安和范琛道:“你们四月份的生活费,一个人六百元。”
“买一个烘焙机的钱都不够。”谢安已经点好钱了,他手里攥着钱说道。
“六百元,能买多少菜籽?”范琛观察完百元纸钱的样子,他手里拿着钱说。万俟曜和谢安侧头看范琛。
——乡下来的吧。
两人心里想着。
最后,万俟曜道:“六百元买的菜籽,能把别墅后面的那块荒地,还有别墅占地,前面的两块地都能种满菜。”
“好多钱。”范琛这一酷哥,冷着脸说。
万俟曜:“......”
谢安:“......”
两人对视一个眼神,思维同步,不搭理这位好似乡下来的小子,说起了其他话题。
万俟曜看着谢安,心有同感的表示,“我当时也是拿着六百元钱过来的。”
谢安知道了,但不认同,“六百元怎么度过一个月,我向老阎王辞职。”
万俟曜吓得站了起来,“别啊,兄弟。”
谢安看着范琛道:“你想要更多菜籽吗?”
8. 第 8 章
“想。”范琛道。
谢安不怀好意的笑道:“你和我一起向老阎王请辞,生活费不提高,我们就辞职。”
范琛点头,他对纸币的钱多少没概念,但也知道钱越多越好,不提高生活费,威胁老阎王辞职,来看看老阎王会是否会提高生活费。
眼见着因为生活费的事,他两个下属要辞职了,万俟曜急了。
阎王标配的黑白无常要是辞职了,他这阎王就没有左膀右臂了!
“你们别走啊,我和我爸说,给你们加点生活费。”万俟曜道。
他一说完,谢安马上淡笑,说道:“麻烦了。”
万俟曜总感觉不太对劲,他看看谢安,又看看范琛,没发现什么不对。
谢安其实是不想走的,他在地府待了好多年,终于又回到现世,不可能离职回地府。他就是想借万俟曜的口来向生活费来源的老阎王,让老阎王提高生活费,免了他直接向老阎王提了生活费之后的一些杂事。
可谓是一举两得,当然,万俟曜也很上道。
“呜哇——”
三声的唢呐声响起,来自三人的校服裤的口袋。
三人同时拿起手机,手机屏幕亮了,弹出地府骷髅头软件的信封图样。
“地府PPA播报:中冥黑屋会议将于十分钟后举行。”手机响起机械女声。
三人手机的屏幕同时关闭,万俟曜拿着手机问向对面两人:“这是什么会议?”
他是刚拿到实习证的阎王,除了夜里处理阎王事务外,还没参与过地府会议。
谢安道:“由阎王召开的,地府最高级别会议。”
“我没召开。”万俟曜道。
他现在就是实习期的阎王。
会议他还没参与过一次,怎么可能发起会议。
谢安又道:“你没有上任,四鬼帝平权,他们有权利发起会议。这下有麻烦了。”
“我们赶紧走吧!”万俟曜说。
最高级别会议,意味着此次会议意义重大,得赶紧到场才行。
万俟曜低头拉开抽屉,拿着黑色小册子的阎王通行证。没办法,他回地府的话必须要带这个通行证的,虽然地府报刊有登报新任阎王已经在实习中了,但和没登报是一样的。
万俟曜看过报纸,足足占了一面的报纸上,印着他穿着黑色T恤的大头照片,但是他脸的部分重重的打上了黑白色方块的马赛克!
导致看报纸的鬼鬼们,知道新阎王在实习,但是两眼一抹黑不知道是谁。所以,阎王证还是必须带的。
“你们跟我走吧。”万俟曜道。
他领着两个人绕过楼梯,来到一层别墅门对应着的别墅后墙的位置。洁白墙上有一个全黑色的木门,门的上方贴着一个金色的牌子,上面写着地府两个黑体字。
这还是万俟曜拿到实习证之后,第一次去地府。他握着金色的门把手,往下一用力,向里打开了门。
一瞬间,三人出现在地府中央大厦一层。
黑白色糅杂在一起拼成大片瓷砖的地面,顶上的黑木框下安着一条条白色灯管。
灯管亮着白色的灯。最前面黑色大理石的前台桌后,站着两位穿着深蓝色旗袍,扎着丸子头的女生。
她们两侧有两个进出口。
这时,同样穿着旗袍,胸前挂着金色胸牌的女生领着五六个有男有女穿着灰色西装的职员往他们这边走来。
“请出示一下您的证件。”耳边响起温柔的女声。
万俟曜往旁边看了一眼,门的两边站了两位服务人员,一边站着深蓝色旗袍丸子头的女生,另一边站着深蓝色打着领结,梳着偏向一边头发的男生。
他们胸前挂了同样的铭牌,壹楼服务员。
万俟曜掏出阎王证递给了女生,女生接过阎王证,打开看了一眼后,合上。她把阎王证还给万俟曜。
随后,她微微低头说道:“恭迎阎王、白无常、黑无常大人。”
她的声音一落,大厅里所有的地府职员全向他们三个看来。由女服务员带领的灰色西装的职员们停在原地,他们和门口的一样,垂下眼微微低头,说着欢迎语。
“恭迎阎王、白无常、黑无常大人。”
此场面隆重,万俟曜没感觉,他对女生说道:“带我去中冥黑屋会议室。”
“您跟我来。”女生道。
女生在前面领路,万俟曜走在到后面,身后是谢安和范琛。
女生带他们穿过大厅,来到前台后方的电梯口。左右两边各有两个电梯。女生按了电梯上行按钮,四人进了电梯。
电梯的上方亮了一盏暖黄色的灯。密闭的空间只有门旁的楼层键,这一功能性的按键。
女生按了十八层。地府中央大厦总共有十八层。
电梯在十八层停下,女生在前面带路,整整一层,只有中间的房间上方安了一个横着的黑色指示木牌。女生在中间房间停下,万俟曜抬头看了一眼,木牌上写着白色字体中冥黑屋。
女生离去,万俟曜握着把手推开门,眼睛一瞬间变成红色。
室内,靠墙站着灰色西服的三男一女。围绕黑色圆桌坐着的是四方鬼帝。主座是空的。
万俟曜打开门,四方鬼帝看过来。
右边第一个是身材瘦削穿着黑色西服,带着银边眼镜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黄褐色的皮肤,眼睛看人时死气沉沉。
左边第一个是留着大波浪卷发,画着柳叶眉,桃花眼下有一个泪痣的明艳女人,她戴着红色珠宝项链,穿着抹胸红色礼服,红唇上若有若无的笑容,看着非常惑人。
右边第二位是头发留着中间黑发,鼻下有胡子,眼睛圆圆,看着纯真,穿着灰色背心,肌肉发达的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左边第二个是留着蘑菇头,长相白净,穿着宽松白T恤,一百四十斤左右的青年。
被四方鬼帝注视的门边三个少年,身上穿着统一的蓝白色的校服。站在最前面的少年,一双红色眼睛,校服褂敞开。
四方鬼帝看到少年的一双红色的眼睛,心下了然——少年是实习期的阎王!
万俟曜带着谢安范琛坐在主座的位置,谢安和范琛站在黑色镂空西欧风格的椅子后。站在墙边穿着灰色西装的三男一女的职员,分别站在了自家鬼帝的椅子后。
万俟曜一条腿叠在另一条腿上,他双手放在扶手,一双红色的眼睛好似黑夜中的猛兽般危险,他手点着扶手,扬唇笑道,“各位介绍一下。”
右边第一位带着银边眼镜的中年男人向后看了一眼,他身后的灰色西装的职员会意,介绍道:“东方鬼帝,东玮。掌管地府一至四区,共四个市。”
左边明艳的女人卷着头发,她身后的灰色西装的女生介绍道:“南方鬼帝,南妁。掌管五至八区,共四个市。”
右边第二位肌肉发达的中年男人身后的男职员介绍道:“西方鬼帝,西炎。掌管九至十二区,共四个市。”
左边第二个一百四十斤白净青年身后的男职员介绍道:“北方鬼帝,北敖。掌管十三至十六区,共四个市。”
“十七区、十八区公共区域,各位管理好了。”万俟曜道。他拿到实习证前恶补的地府知识。
“咚”的一声,西方鬼帝西炎一拳头砸在桌子上!
他恶狠狠地瞪着万俟曜,“乳臭未干的小子,还想领导我!”
他是真的忍不住了,看到万俟曜进门的那一刻,他就想把桌子掀了!
不能打的样子,凭什么上任阎王!
“不服气?”暴躁帝。
万俟曜说道。
他心里默念起给西炎起的外号。
地府史册记载,第九至十二区经常发生打架斗殴事件和争吵,西炎是武力值最高的鬼,同时因为火爆的脾气具有强大的威慑力,推举出来做西方鬼帝的。
万俟曜叠着的腿,放了下来,他脸上挂着笑,手里握着拳,好像无力一般在空中扬起弧度,重重砸向圆木桌。
“Duang——”
圆形木桌从拳头向周围裂开,产生细长的,不规则的裂痕,以极快的速度向四周延伸。
“执拗”一声。
圆木桌倒了下来,支撑着木桌的架子,倒在地上。
万俟曜甩甩拳头,挑眉,笑了。
真巧。
他也很暴躁。
“你们不觉得,桌子太碍事了么?”他收回手,靠在椅背,向四鬼帝聊天一般的问道。
西炎看着被力量震裂倒塌的桌子,心里有了三分对万俟曜的臣服。
场面诡异的安静一瞬,坐在椅子的四方鬼帝和主座坐着的万俟曜,围着一个坍塌的,木架结构的棕红色圆桌。
“啪啪。”南灼放下手指卷着的头发,双手一合鼓掌,似是在鼓励万俟曜的行为。
她向万俟曜看去,拉着妩媚的长音道:“高中生也能上任阎王了吗,我看你过几年,五官长开了,比较符合我的口味。那时,我就心服口服奉你为阎王了。”
万俟曜没说话,颜值得到南灼的认可,还真是谢谢啊。
南灼掌管五至八区,地府史册记载是因为其颜值过高,且个人魅力无鬼能敌被五至八区鬼鬼们推选为南方鬼王。
东方鬼帝东玮看着地面乱成一团的木子架子,他推了一把眼镜,说起开会正题,“前两日枯木林的新鬼出逃,你要怎么处理?”
万俟曜挑眉看着东玮,他的双腿懒散地放在椅子前。东玮发起的会议。
“出逃原因。”他道。
东玮向后方的男职员,说道:“带上来。”
男职员会意,离开会议室,不一会儿,他进了会议室。在他身后跟着四名同样穿着灰色西装的职员,两个男职员为一组,各押着一名鬼差进来。
四名押着鬼差的男职员退出会议室。东玮派出去的男职员站在他的椅子后,两名戴着黑色圆帽,穿着灰黑色小二服饰的鬼差,跪在地上,缩着脖子,头都不敢抬。
“新鬼们怎么跑的,你们从头说来。”东玮道。
被职员押着过来的正是在枯木林里,因为一时大意放跑了新鬼们的聪明鬼差和呆笨鬼差。
聪明鬼差闻言,抬起头,他额间有一个红点,脸上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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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煞白色,乌黑的眼睛有一丝精光,他低声说道:“那日,我和他从枯木林分道走,我看见他衣襟里放着的新生死薄A版亮起红光!”
“我们怕生死簿出现问题,拿出来翻看,哪知这个时候,新鬼们他们挣脱绳子,跑了!”聪明鬼差说道这,抬起头为自己辩解,“我们是看到新生死簿A版出问题了,才会大意,让新鬼们跑了!”
“新生死簿A版写着‘内容填写错误,此本作废!’”
聪明鬼差说到这,他见四鬼帝的视线看向主座的少年,他也看过去。
目光看到少年那一双红色的眼睛,聪明鬼差肩膀架起,脖子往下一缩。
少年是实习阎王!
他看过报纸。
万俟曜扶手上的手指,点了两下椅子的皮面扶手。红色的眼睛深不可测。
新生死薄A版原是和旧生死簿有联系,后面旧生死薄废掉之后,新生死薄A版和新生字簿产生了联系。复制新生死薄上的的内容和旧生死薄的内容不一样。
所以新生死簿A版显示此本作废。
他有责任。
这场会议为他召开的。
聪明鬼差急于为他和同伴洗脱罪名,见场上一时的安静,他赶紧辩解道:“新鬼们出逃不是我们的原因!是新生死薄A版的原因,A版出错我们才打开看的,新鬼们也趁这个时候跑的,我们...我们只有次要责任,请从轻处罚。”
他胳膊捅捅旁边跪着的呆笨鬼差,“你说是不是?”
呆笨鬼差一边点头,一边拉着长音,“是的,是的。”
呆笨鬼差看向聪明鬼差,两鬼差对视一个眼神,他俩同时双手一合,拜在地上,“请阎王,公平裁决。”
右边坐着的第一个东玮,他双手交叉放在腿上,紧接着话,看着万俟曜道:“他们说的没错,凡事讲个因果,阎王,生死薄是由您掌管的。A版出了问题,恐怕,您手里抄写的新生死薄内容也是错误的吧。”
“有您新生死簿写错在前的因,才有鬼怪出逃的果。”东玮的话停了。
万俟曜手点着扶手,一双红眼睛盯着东玮。
“继续。”他道。命令式的话。知道东玮还没说完。
东玮舔了下唇,镜片遮挡的眼睛一压,骤然燃起的怒火,埋在眼底,他放在扶手上的手,被手背所遮挡,五指从皮质扶手上狠狠地划过!
他的声音也变得有些尖锐,“您抄写错新生死簿,我们也能理解,毕竟您从未管理过地府事务,这上来就当上阎王了。”
万俟曜听的懂,阴阳怪气的说他什么都不懂,就当上阎王了,能力不匹配。
“都道,能者居之,我看就是个笑话。您掌管的新生死薄出现错误,要不您将生死薄给我,我来掌管生死薄。代理处理地府事务,等那日你熟悉了,我再把生死薄给你。”
万俟曜不傻,他知道作为阎王,工作重点的生死薄一但给出去,那他这个有个空名,不做实务的实习阎王,迟早被撤职。
阴阳怪气他的东玮,是不可能把生死簿再还给他的。
万俟曜站起身道,一边的嘴角扬起,环视四鬼帝,笑道:“既然是由我产生的因,那事情的结果我来负责。新鬼出逃的事情,你们不用管了。”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散会。”
他放下手,打了个哈欠,看到还拜在地上的俩鬼差,对右侧的东玮道:“对了,他俩的处罚交给你吧。”
“东玮,写一份处罚报告给我。”他盯着东玮说。
万俟曜走向前两步,站到东玮的椅子前,底下头,看着下方坐在椅子上的东玮,俯视着,邪笑道:“你服从阎王的命令吧?”
东玮站起身,低着肩膀,眼睛向下看,卑谦的说:“我本来就是阎王的下级,处理这事是应该的。”
东玮抬头时,万俟曜朝东玮挑衅地笑了下,然后他带着谢安和范琛出了会议室。
室内,南西北鬼帝相继起身,离开会议室,只剩下东方鬼帝和他身后站着的灰西装下属。
东玮一摆手推开身后刚坐着的椅子,他一把拽开黑色领带,左右转转脖子,愤愤的说道:“好你个实习期的阎王,用权压我!”
他双手攥拳,青筋爆出,眼里燃起熊熊焰火。
片刻,他低下头,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你没有经验,没有阅历,生死薄这一点小事都做不好,老阎王还选你当实习阎王!”
“你一无是处,哪里比得过做了十年鬼帝的我!”
“呵...你给我等着。”
-------------------------------------
看着课本上的一道阅读题,从会议室回来的万俟曜,拿着笔思考,他正想着答案,桌上的手机亮起,弹出一条微信的验证消息。
宁申请加您为好友。
安宁?
他认识的人里,名字里带“宁”字的,只有安宁。点了通过,填上安宁的名字,页面跳转到微信。
晚上十点零一:
【有事和你说。】
【明天再说。】
9. 第 9 章
和母亲走离开这个地方?
爸爸,最后的回忆都在这里...
微风吹进教室,带动窗户边的景泰蓝色的帘子,飘向坐在倒数第二排少女的脸边。少女手里握着黑水笔,手底下是一本打开的课本,她坐的笔直,视线看向前方的黑板和面对学生讲课的老师。
仔细看去,少女薄薄的刘海下,黑白分明的眼睛,目光是分散的。
万俟曜坐在安宁旁边,他手里拿着一支没打开的黑水笔,听着讲台上温老师讲课。忽然,台上的温老师向他这看去,“安宁,你读一下这篇文言文。”
万俟曜拿着水笔,感觉无聊的在书桌上,画了一个圆圈。等待听同桌读课文。
五秒钟之后,预想中的声音没响起,万俟曜拿着笔往旁边看了一眼。安宁手里握着笔,目视前方,一副认真听课的状态。
老师叫安宁的名字了,安宁没有反应。
走神。
万俟曜感好笑的弯了下嘴角,他看着安宁的侧脸,拿着水笔在课桌上轻轻点了两下,小声喊了一声,“安宁。”
安宁没有反应,走神。
没办法。同桌守则第一条,以书桌为界限,文具、书籍及胳膊不可以超过书桌外。
现在是特殊情况。
万俟曜握着没打开盖子的黑水笔,换到了另一只手,他移动胳膊,手放到安宁的书桌上。冷脸学霸同桌还是认真学习的姿态。
他拿着黑水笔,重重地在安宁书桌边缘,点了两下,“咚咚”两声,他看着安宁握着水笔一动不动的手,往手心里动了一下。
安宁回神了。
窗户边目光涣散的少女眨了下眼,终于有了反应,她看到讲堂上的温老师看向她,不明所以的往旁边发出声响的万俟曜看去,“老师叫你读这篇文言文。”万俟曜看着她说,放在她桌子的边缘的手移开了。
走神了。
安宁涣散的目光聚焦,迅速压下心里想的家庭的事,她把跑偏的思绪放到课堂上。安宁拿着语文书,站起身朗读。
清冽的声音在教室里响起。
短篇的文言文,几分钟读完了。她放下书,讲台上穿着宽松黄色T恤的温老师微微一笑,隔着几排的学生,对她说道:“上课要认真听讲,坐下吧。”
上学以来第一次被老师点名警告。安宁把这次警告放在心里铭记。
上课不能走神。
她一个字一个字的对自己说。同时握紧了双手,这种情况不会出现第二次!
温析在台上讲这篇文言文的解析,思绪拉回到课堂上的安宁,拿着黑水笔在课本上做标注。不在想让她苦恼的事情。安宁上课的样子是个好学生。
“铃——”
她读完课文,没多久下课。中午吃饭的时间到了。
安宁把书桌上的课本文具袋放进书桌,离开座位去吃饭,转身要从万俟曜的座位出去。万俟曜在和谢安、范琛几个男同学在他书桌后面的过道,聊天。
万俟曜的座位是空着的,她很方便的能从万俟曜的座位过去。
还没等她站起身,就听到一个声音,“安宁!”女生声音大,听着声音欢快。
谁叫她?
眼前只剩下几个零星坐在桌位,收拾书桌的同学,安宁往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坐在前排靠门位置的方晓如,正从讲台前向她走来。
女生穿着长袖长裤的蓝白色校服,她扎着低马尾,眼睛大大的,整个人透露出一股青春洋溢的气息。
学校的班级里总会有女生非常开朗,方晓如就是安宁班里最开朗的女生。
方晓如生怕安宁先走了,她加快步伐,走到万俟曜的书桌旁,看着等待她的安宁说道:“佘嫣今天抛弃我和她一班的几个老同学一起去吃饭了,咱俩组团去吃饭。”
她找到安宁去吃饭是有原因的,她知道平时班里话最少的学霸安宁,喜欢独来独往,可是班里关系好的女同学的都是两三个结伴去吃饭的,她的朋友今天和其他班级的人去吃饭了,她落单了,又不想自己去食堂吃饭,正巧安宁也是一个人吃饭,方晓如想着,她俩正好搭伴一起去吃饭。被拒绝了也没有关系。
安宁看着方晓如,十分了当的拒绝,“我自己去食堂。”
安宁声音是属于清冷那挂的,再加上拒绝的语气,听着有种不近人情的感觉。
“好吧。”方晓如说,被拒绝了心里也没什么感觉,她可以在找班里其他女同学去吃饭。
方晓如一转身就看到班里结伴的两个女生往教室门那走去,她喊了一嗓子,“你们俩,等等我,我和你们一起去吃饭。”
俩女生回头,一女生笑着说:“来呀。”
等方茹来到她们身边,另一个女生往后面看了一眼,随意的对方晓茹说道:“安宁喜欢自己行动,你还去邀请她。”
方晓茹笑嘻嘻的说:“试试嘛。”
安宁看着方晓如和两个女生出了教室,她收回目光,站起身,从万俟曜的桌椅穿过,往教室门口走。
在二楼的过道里走着,安宁发现迎面走来的学生,视线向她身后望着,并且左右两边的学生非常自觉地退到边缘一点的地方,空出了很多供人行走的地方。
看同学们这个行为,安宁的脚步顿住了。她身后有人。
介于上一次跟在她身后的是万俟曜、谢安和范琛,这一次安宁猜身后还是他们三人。
要是其他人两次跟在她身后,以她的脾气估计早就发火了,只是身后有万俟曜,说过要保护她的万俟曜,忍了。
楼道间停住的少女,深呼出一口气,快步向前走去。她走得非常快,用速度甩开他们。
她自己独来独往习惯了,有人想和她结伴而行,她会非常别扭,就好像她自己的世界开了一个口子,要和现实世界融合,意味着那些麻烦的,繁琐的的事情会降临到自己身上。
会让她非常烦躁。
还有四个台阶可以走出教学楼,安宁地速度非常快,前脚跟着后脚,踩到了第三个台阶,她脚一滑,整个身体向后躺去。
危机时刻,少女身后骤然出现一个少年,他一只胳膊拦住了即将躺倒在楼梯上的少女。
“砰砰”安宁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她瞳孔紧缩,惊魂未定,离受伤太近了!
安宁借着身后胳膊胳膊的力量,坐在楼梯。头要是磕在楼梯,轻则磕伤,重则,医院抢救。
平复下心跳,她往旁边看去,万俟曜一脚踩在她坐着的楼梯,一脚踩在上一层楼底,他的校服褂敞开,皱着眉头看她,眼里跳跃着愤怒的火光。
安宁对此时的万俟曜感到陌生。
同学一年,他们前两天的接触,才让万俟曜在她心里从陌生的同学,过渡到同学关系。她对于万俟曜是非常不熟悉的,正如万俟曜对她也是一样。
万俟曜第一次在她面前做出愤怒的状态。
“你走那么快干嘛?!”万俟曜道。
安宁心里本来就有种被人跟着的怒火,这下被万俟曜的话浇了燃油,直接燃烧了,她站起身,冷着脸,冷着声音说:“你跟着我干嘛。”
万俟曜收起一只脚,站在和安宁同一个台阶,他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现下又跟没事人一样,理直气壮的说:“我保护你。”
安宁闭上嘴。确实保护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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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转念想到万俟曜给她保护戒指的事,她抬起胳膊,拉开袖子,将手腕上白色表盘,上面扣在表带上的红宝石阎王戒指,亮给万俟曜看。
昨天孙阿姨帮她把戒指扣在了表带上。
安宁非常确定,以她极快地下楼速度,万俟曜没那么快追上她,“你被阎王戒指召唤来的吗?”
“说对了,”万俟曜看了安宁的手表上的戒指,视线移到安宁脸上,他特意斜了下嘴角,眼里的光,闪闪耀眼,“你遇到危险,阎王戒指会召唤我保护你。”
万俟曜的话,她没得说,万俟曜被阎王戒指召唤过来保护了她,怒火平息,她看了万俟曜两秒,转身走了。
刚下了楼梯,就能听见身后的喊着:“等等我!”
万俟曜很快追上她了,和她一起并肩走出教学往食堂走去。
食堂的人很多,学生们排着队等餐,等待的过程中,前后熟悉的同学,窃窃私语,食堂里的声音不断。安宁就像游戏中的npc一样,到食堂这个任务点了,做打饭这个任务。她依旧在饭菜的窗口,排队。
轮到她了,阿姨将盛着饭菜的饭菜的餐盘,放在窗口台上。
餐盘里鲜嫩的西红柿炒鸡蛋、肥瘦相间油光的红烧肉、焦香的糖醋排骨和粒粒分明饱满的白米饭。
很好,都是她爱吃的。
即使是遇到合自己口味的饭菜,安宁的心里些许雀跃,她的肢体语言和面部神情表现出来的都是冷淡的。她端在餐盘避开同学,来到她固定的饭桌,一个靠后边缘的饭桌。
这个饭桌离食堂的窗口很远,很少有学生会选择在这里吃饭,所以十分的清净。
安宁端着餐盘坐下。周围是空着的饭桌。
从进入食堂起,独来独往的安宁没在关注过万俟曜的动向了。她手里拿着餐盘上的筷子,夹了一筷子的西红柿炒鸡蛋,吃着。
她夹了一口米饭,吃着,听到后方有脚步的声响。她把米饭填入口中,后方的脚步到她这停了。
安宁咽下米饭。万俟曜端着一碗拉面,坐到她的对面。
少年穿着敞开的蓝白色校服褂,额前的发丝有些凌乱,眉毛很粗,眼睛很亮,脸上挂着笑意出表情,整个人就像是一个发光体。
万俟曜坐在安宁对面,他扎开一次性筷子的包装,拿在手里,面对看着他无话说的安宁道:“一起吃。”
怎么说都是因为他,安宁随时会发生意外死亡,万俟曜有种责任感,迫使他靠近安宁,关注安宁。
本来就喜欢清净,讨厌麻烦事,更讨厌人际关系的安宁,对万俟曜坐在她对面这个情况可以说是非常讨厌了,她要从根本上解决和万俟曜非必要的接触。
安宁放下筷子,看着对面的万俟曜道:“戒指会召唤你保护我,离我远点。”
万俟曜的筷子放进拉面碗里,直言道:“不行。”
人都怕被缠上,安宁拒绝她被无耻的,说不清理的万俟曜缠上了。理论不清,她就躲。
安宁端着餐盘换到了隔壁的位置,吃饭。几乎是她前脚刚到,后脚万俟曜就端着拉面碗过来了。
万俟曜再次坐到她对面,看着她道:“你和我待在一起,我能时刻保护你的安全。”
“不用。”安宁说。
戒指会召唤万俟曜保护她,她不想和万俟曜待在一起。
忍不了了。
心里有一丝愤怒的火苗。
破坏她规则的人,她感到厌烦,但也许是万俟曜保护了她几次,她留了一丝理智,没有把餐盘掀了。
安宁端起餐盘,站起身离开座位。刚走了一步,听见身后的万俟曜道:“你去哪?”
10. 好丢脸
“不吃了。”少女端着餐盘转身,面无表情,蕴含丝丝怒火的冷调。
万俟曜的情商也不低,这两天他和安宁接触以来,多了解了一点安宁的性格,更何况安宁直接说不吃了,那肯定是生气了。
生气了没有表情。
声音像利刃一样。
万俟曜立马哄人,“就一次,我和你吃最后一次饭,以后再也不找你了。”
安宁瞥向万俟曜,她端着餐盘重新坐下。
不用和万俟曜吃饭了。
两人安静地用餐。万俟曜大口吃面,安宁慢条斯理地吃着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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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时间,坐在靠窗位置的安宁,看着窗外有风吹过,发出簌簌声响的大树。思绪在不经意之间又飘走了。
她望着树顶的翠绿的叶子发呆。
和母亲走吗?
和父亲最后的回忆都在桐华市。
“安宁,你昨天给我发消息,要说什么事?”耳边传来万俟曜的声音,安宁扭头看着万俟曜,她拉开袖子,看着手表上的时间,下午一点五十。
还有十分钟上课。
她道:“放学再说。”
万俟曜往教室的后墙看去,墙的上端挂了一个圆形钟表,“快上课了。”
理解了安宁的意思,现在说这事的时间不够。
他又想起了一件有意思的事。一只胳膊弯曲随意地放在书桌。万俟曜侧着身,眼里的笑意漫开,揶揄的说:“安宁,你有强迫症吧。”
安宁白了万俟曜一眼,“没有。”
万俟曜想着安宁这两天的表现,他道:“轻微强迫症也是强迫症。”
安宁不语,无意探讨这事。
万俟曜从书桌里拿出一个黑色笔袋放在书桌上方,那笔袋丑萌丑萌的,上面中间有俩圆形黑白色的眼睛,眼睛下面是铜黄色金属的两排牙齿。
牙齿既是装饰,也是笔袋的开口拉锁。
万俟曜放好笔袋的位置,他收回胳膊,看着安宁说:“同桌守则第四条,固定好书桌上的用具,不可以打乱或重组。”
“我以后上课,书桌上就放一个笔袋,和当堂课的课本。”
安宁侧着脸看着万俟曜的,她就像一个堆在雪里的雪人,她没有表情。黑色的刘海下,眼睛和水晶一样,毫无生机的透亮,却映不出什么东西来。
万俟曜书桌上的物品是一个笔袋。
同桌守则不是为一个人制定的。
她从书桌里拿出她的笔袋,通体蓝色的笔袋,连拉链也是蓝色的。
她把笔袋放到书桌上,又从书桌里拿出来一个蓝色印着鲸鱼和小鱼的本子,把本子放到书桌的最右侧。
同桌万俟曜说了,他书桌上的用具,而她作为规则的制定人,更应该告诉万俟曜她书桌放着的用具。
她道:“我书桌上是记录本,笔袋,上课会放课本。”清冷的声音。
万俟曜看着她,莞尔一笑,笃定道:“你就是强迫症。谁家好学生会在意时间,在意物品的归纳。”
静静听万俟曜说完,安宁一转身,万俟曜和她说的话从左耳朵出去了,没在她的脑海中留下一丝痕迹。
“铃——”
她坐好准备上课。
下午,讲台上穿着条纹T恤的中年男老师手里拿着历史书,滔滔不绝的讲着课本上的知识。安宁仔细地听着,低头在历史书上标注上重点知识。
“铃——”
夕阳染红了天空。
下午十七点整。讲台上的历史老师拿着玻璃杯,教科书走出教室。高二三班的学生各忙各的,聊天的声音响起。
有的趴在桌上放松,有的是和周围的同学小声说着话,慢慢地收拾文具,但更多的是打了鸡血一样,手都快出残影地收拾桌上的文具,然后塞进书包,直冲教室门!
放学,他们是虎虎生威,个个精神十足。
安宁低头,握着水笔在历史书上做标注,她停下笔,写好东西,再抬头的时候,视线往前方一看。前方是空空的座位。
她把历史书合上,余光里,站着的万俟曜把椅子推进书桌下。
“咚咚。”
书桌上出现了一只手,那只手很熟悉,之前单手抵过摩托。安宁顺着手向上看去,万俟曜单肩背着书包看着她,他眼睛垂下,目光深沉,有些冷酷,“放学别走。”
干什么?
安宁不理解。少女眼睛透亮透亮的。
万俟曜突然弯眼,粲然一笑,额前的碎发都在舞蹈,他的眼睛更是亮的出奇,“帅吗?”他笑意直白。
安宁会意,盯着万俟曜的脸。
总觉得,夸他,他会很开心。
像她之前养过的生物一样。
安宁的心情就像冬日里沉寂的雪地,她违心的说了一句,没有感情波动的,“帅。”冷冷的声音。
就像万俟曜是刚刚突然笑了一样,他又突然低下头,少年塌下眼皮,盖住了眼中一瞬间翻涌的情绪,他很大声的“咳咳”咳嗽了两声。
咳嗽声好像驱散了他原有的,做出动作的尴尬。
安宁看着万俟曜两边的耳朵像被火烧了起来,全红了。
蓦地,万俟曜抬起头看着她,原先看向桌子的视线,移到了她的脸上。
“我先走了!”
声音有一种一夫当关的英勇气势。
害羞了?
少女眼中有一束流星划过,声音温柔了些,“我在校门口等你。”
万俟曜一只手捂着耳朵,侧过脸,背着书包,一大步一大步地挺直腰板,速度地走出教室。
看向万俟曜走过的门,安宁嘴角止不住上扬,如寒冰般的眼睛被倏然来的笑意击碎,她看着教室的门,无声地笑了起来。
看着同学推着车子,出了校门,站在教学楼外的万俟曜,感觉耳朵上的温度下去,他放下捂着耳朵的手,心里暗骂——
真是的!
好丢脸。
不经意间笑了一下,少年脸上美滋滋的,随后他脸上漾着笑,去教学楼后面推车了。
万俟曜走后没多久,安宁背着书包,来到校门外等着万俟曜。
留着短发刘海的女生,穿着干净整齐的校服,站在学校竖着的牌子前等人,她长相好,气质更是出众,过来过往的人总要瞧上几眼。
对时间观念很强,刚到校门口,没等上几分钟,她就拉开袖子,看手表上的时间。
下十七点十五。
她放下个胳膊,等万俟曜。
昨天,小孩晚饭的时间醒的。她在餐桌独自吃完晚饭,再回到卧室,小孩已经醒了,坐在地上发懵。小孩毕竟是鬼,不属于现世,小包又在其他省份,而拥有地府力量的万俟曜,应该知道怎么处理小孩。
她添加万俟曜微星,给万俟曜发去消息,注意到聊天时间,她又发去一条消息。小孩的事情,今天放学和万俟曜说。
等了一会,万俟曜推着他的白色自行车过来,安宁对这辆自行车有印象,车名叫星辰梦幻圣翼小白。
能不坐这辆车就不坐这辆车了,上次坐这辆车出现的危险,她记忆犹新。
看了车几秒,万俟曜推着车来到她的身边。两人推着车走。
规定的放学时间已经过了一会儿,校门口没那么多人了。来到学校前的红绿灯口,红灯亮着,万俟曜先问起安宁,“你想说什么?”
安宁想直接说来着,万俟曜先问她了,她道:“昨天捡了一个小孩,小孩是鬼,我把领回家了,”她说着,往身侧的万俟曜看去,“你能把他带走吗?”
“必须能,”万俟曜说,看向马路对面的绿灯亮了,对安宁说:“先过马路。”
两人过了马路,走进了那条小巷。万俟曜回家要从安宁的小区经过。
小巷李,有三两个同校的学生在前面走着,提着满袋子菜的妇女迎面走来。
万俟曜推着车子,停下,问道:“你怎么知道她是鬼?”
“她头上有个红点。”安宁说。
“谁告诉你的!”万俟曜道。
现世的人不应该知道。
“小包。”安宁说。
“小包?”万俟曜重复一下,思索一会儿,“你遇见小包了?”
“是的。”
万俟曜长腿一跨,骑上车子,转头对安宁道:“上车,我去你家领孩子。”
安宁背着书包,看着万俟曜随时要出发的样子,拒绝,“我走着回去。”
“骑车要快一点,”万俟曜说,“上车吧。”
看着万俟曜和他骑着的车,骑车是快一点。几秒后,安宁下定决心,与其把自己的安全交付于别人手中,还不如掌握在自己手中。
安宁注视着万俟曜,认真道:“下来。”
万俟曜握着车把手,“?”
懵了一会儿,他说:“干嘛?”
安宁道:“我骑着带你。”
万俟曜的两个眼睛和一个嘴,好像是两个两个鹌鹑蛋和一个鸡蛋,惊讶到不行,“我骑车带你吧。”
“你骑车危险,”安宁道,又罕见的,十分主动的说道,“下来吧。”
女生带他,多没面子。
万俟曜摇头,额前的碎发晃动,眼里十分抗拒,“不下。”
安宁一瞬间板着一张生气的脸,眉拧了起来。万俟曜一看,准确的判断了安宁的心情,露出尽在掌握中的表情说:“你生气了。”
安宁没有说话,板着一张冷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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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走了!
万俟曜反应万分迅速,他连忙补救,想了一个有面子,又虚荣心爆表的说辞。
万俟曜双手握着车把,一甩头,额前碎发微微晃动,眼里像有星星,闪啊闪的,笑的好像吃了一个糖,“你说骑士请下车。”
他又笑道:“我就下来。”
学习机器的安宁,毫无心理负担,她听得只当做是平常话,她冷冰冰的说:“骑士请下车。”
万俟曜长腿一抬,从前座下来,他脸上挂着特别欠的笑,然后背着书包,利落地双腿分开,坐到自行车的后座。
万俟曜笑着说:“你上来骑车。”
安宁看着万俟曜的笑。
不理解。
她骑上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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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在安宁家别墅前停下。安宁骑车还算稳,万俟曜在后面坐着,放在车轮两边的腿,也帮忙稳定车子。
安宁下车,万俟曜推着车子。
白色的别墅屹立在眼前。到家了。
安宁走上前,按上棕红色大门的指纹锁。智能门一开,她推开门,望向别墅内。
黑白灰冷调风格的装修,家具用品有序的放置,像是商场里的样板房,少了太多太多的人气。
在客厅弯腰,听见门开的声响,拿着平板塑料拖把拖地的孙阿姨,扭头一看,发现了门后的安宁。
孙阿姨笑容先挂在脸上,她拿着拖把,直起身。发现安宁不进来,孙阿姨把拖把斜放在墙上,她双手合十,抹了下手里的水渍,又抹到裤子两边,向门边走去。
“母亲在家吗?”看着来到门边的孙阿姨,安宁说道。
“夫人在书房。”孙阿姨回答她。
“您把小孩领过来。”
“你不回家吗,”孙阿姨道,“这个点,你没在家,夫人又该生气了,安宁,快进来吧。”
孙阿姨要把开了一半的门全打开。安宁握住孙阿姨的胳膊,阻拦了孙阿姨的动作,“我现在不回家,你把小孩领过来。”
“这...”孙阿姨犹豫了一下,又道,“好吧。”
孙阿姨转身离去,安宁等了一会儿,孙阿姨领着小孩过来。
孙阿姨松开小孩的手,额头中间有个红点的小孩,见到她,睁着黑珍珠般的眼睛,期待的问她:“姐姐,你要把戒指给我了吗?”
“不给,”安宁说,又看向孙阿姨,“我带她先走了。”
“你们早点回来啊。”孙阿姨嘱咐道。
安宁没说话,带着小孩离开别墅。安宁一转身,站她旁边的小孩“嗖”地一下子,藏在她的背后。
安宁看着推着自行车的万俟曜,又低头瞅着她腿后面,冒出一个头的小孩。
小孩这是怕万俟曜。
“出来。”安宁说,声音清冷。没时间和小孩在这里浪费时间,她放学后的时间都是安排好了的。
小孩的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她的黑眼睛怯怯地看着万俟曜,“我不出去,他身上有好多的力量,我害怕。”
小孩说着,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裤子。在小孩眼里,推着车的万俟曜,身上笼罩了一层紫红色的火焰,是她见过力量最多的人。
正想着办法,面前的万俟曜,低下头蹬下停车柱,他再抬起头,一双眼睛通红,身上懒散张扬的气质尽退。
穿着敞开的校服褂,少年脸色偏冷,像地狱来的修罗。
万俟曜几步走到安宁面前,他蹲下,和安宁腿后,冒出一个头的小孩,平视,“三秒钟,从她腿后面出来,不然,灭了你。”
小孩吓得脸色一白,抓紧了安宁的裤子,圆圆的眼睛转圈,眨了眨。
万俟曜在倒计时,“三”
“二”
在万俟曜将要数到“一”时,小孩松开了安宁的裤子。安宁往旁边让了一步,还没她腿高的小孩,暴露在万俟曜眼前。
万俟曜站起身,一只手拍在小孩的头上,“这才对嘛。干嘛从地府跑出来,害人?”
万俟曜拿下手。小孩摇摇头,仰头望着万俟曜,见面前的大哥哥没有欺负自己的意思,比较机灵的小孩也就不怕了,“我要戒指找妈妈。”
万俟曜感到好笑,他也笑了,“小蝌蚪找妈妈?”
小孩说:“是唐明珠找妈妈。”
“你带她找妈妈吧,我先走了。”清冷的声音响起,吸引了万俟曜和小孩的注意,两人一起看向安宁。
安宁听了会,万俟曜和小孩谈论,她不关心的,小孩妈妈的话题。浪费她放学后安排好的时间。
不理会万俟曜和小孩的心情,安宁说完后,背着书包利索的转身。
下一秒,万俟曜的一句话,她停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