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视:开局获得阿尔法狗》 第59章 绝境逢生 冬去春来,寒风褪尽,白鹿原上迎来了新的农忙时节。秦岭融化的雪水滋润着土地,枯黄褪去的田野铺上了一层嫩绿。嫩芽破土而出,在暖阳下微微摇曳,空气里弥漫着泥土的清香和希望的萌动。 田埂上,农人们的身影渐渐多了起来,锄头翻土的沙沙声、耕牛的哞哞叫声、孩童追逐的欢笑,交织成春日的协奏曲。 白嘉轩虽说年纪大了,头发已染上霜白,腰背也不似年轻时那般挺拔,但多年的农事习惯让他闲不住。 天刚蒙蒙亮,他便扛着锄头下地,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泥泞的田间小路上。 秦浩无奈,劝也劝不住。只能抢着把重活揽下,自己扶着犁耙,吆喝着牛,让白嘉轩做些轻省的除草活计。 晌午时分,太阳爬高,热气蒸腾。白嘉轩擦了把汗,望着平整的土地,嘴角难得露出笑意。 “浩儿,这块地种下去,秋后又是一仓好粮啊。” 就在二人赶着牛回家吃饭时,白嘉轩见路过村民看他的眼神不对劲,不由疑惑,回到家后越想越不对劲,想要找人问清楚。 仙草给二人端上香喷喷的油泼面,闻言轻声道:“还不是农会闹的呗,外村分地风头正盛,眼馋嘞!” 白嘉轩咂咂嘴,烟锅在鞋底磕了磕,火星溅落:“那地不是自己的,种着能心安嘞?祖上传下的规矩,有地契才算个根,没了规矩,那不乱了套?” 仙草摇头:“地里刨食的,谁管那些?横竖种着就有收成。” 秦浩掰开半个馍,咬了一口才道:“达,咱农家人,还有啥比地更有吸引力?土里长粮,粮里养命。饿怕了的人,看到分地就跟恶狼见了肉骨头,谁还顾得上规矩天理?” 白嘉轩长长叹了口气,花白胡子抖动着,眼里透着无奈和疲惫:“好好的日子不过,不知道整天闹腾啥呢。安生种田、安心纳粮,不就没这些事了?” 话音未落,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声沙哑的呼喊:“浩哥!浩哥在家吗?” 来人正是黑娃。他像一阵旋风般卷进院子,满脸急汗,一身保安团的土黄制服沾满泥点子,腰间的匣子枪都斜挂着未及整理。他平日里壮实如山,此刻却气喘如牛,胸膛剧烈起伏,那黝黑的脸上少见的慌乱。 “浩哥!农会那边出大事了!”秦浩神色不变,沉声道:“慌什么?这没外人,仔细说。” 扶住摇摇欲坠的仙草,让她坐稳。黑娃抓起石桌上的凉水碗,咕咚灌了几大口,喉咙里仍发着抖:“刚才县里弹药厂的兄弟偷偷传信来了!说全县都在抓农会的人,下沟村那边的兄弟传信回来说,县里已经带人来咱们白鹿原,怕是带了枪炮,估计是来抓兆鹏的!” 仙草吓得捂住了嘴,白嘉轩则“嚯”地站起身,老脸煞白。 秦浩按住白嘉轩的胳膊,声音沉稳:“达,您别急。在家待着别出去,外面乱哄哄的您在家护着姨她们。我去看看。” 白嘉轩枯手紧紧抓住儿子,指节青白:“浩娃子!不管咋说,兆鹏是咱白鹿村的娃,能帮就帮一把。” 秦浩重重拍着父亲的手背:“放心达,我有分寸。” 说完,秦浩大步流星跨出院门,黑娃立刻紧跟其后。 出了院门,绕过土墙,秦浩对黑娃低声道:“你去把保安团所有人都召集起来!,带齐家伙事,但记住——别跟县里的人起冲突,把他们堵在村口就行,我去找兆鹏。” 黑娃二话不说,从怀里摸出铜哨,深吸一口气,用力吹响。尖利的哨音瞬间撕裂村庄的宁静,像一支号角在春风中传开。 秦浩独自疾行向村东头的白鹿村小学,几个娃子还在院中追逐。 直奔鹿兆鹏常驻的校长办公室,却是空无一人!桌面文件散乱,半杯冷茶尚温,显然走得匆忙。 秦浩叫住一个瘦弱的男孩问:“你们鹿校长去哪了?” 那孩子怯生生道:“先生早间还在教算术哩,后来村口缝衣服的韩裁缝来了,说了几句话,就跟着出去了,再也没回来。” 顾不得多想,秦浩立刻转向村口打算与黑娃汇合,半道上,忽见桑老八和二赖子一前一后堵着路。桑老八肩头搭根麻绳,二赖子则在旁推搡着一个人,嘴里骂骂咧咧。那人双手反剪被捆得结实,嘴被一只破布袜塞得鼓胀,呜呜咽咽挣扎不了——正是鹿兆鹏!他衣衫被撕烂半截,脸上淤青肿胀,眼神绝望而愤怒。 桑老八一见秦浩,立刻换上谄笑:“哟!白少爷!您也来凑热闹?” 秦浩目光骤寒,脚步却缓下来,面上不动声色:“你们这是做什么?” 桑老八陪着笑脸:“白少爷,听说县里在抓他,我们这不是将功折罪嘛。” 秦浩眼底闪过一丝厌恶,不过随即对二人摇头道:“将功折罪?你们就这么把人给交出去?” 桑老八跟二癞子相视一眼:“那照白少爷的意思?” 秦浩假装指点:“鹿兆鹏可是要犯,抓住他赏大洋三百块,官升三级,你们要是亲自把他送到县里,弄不好也能混身官服穿穿。”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听秦浩这么一说,桑老八跟二赖子都是两眼放光:“还得是白少爷有见识,俺们差点就错过了发大财的机会。” 鹿兆鹏拼命挣扎,秦浩上前轻轻踹了他一脚:“老实点,反正你左右也是一死,不如为乡亲做点贡献。” 桑老八跟二赖子连连点头:“没错,鹿兆鹏你就好人做到底,送给俺们哥俩一场富贵吧。” 说着就押着鹿兆鹏往村口赶,却被秦浩叫住:“现在县里的人已经到村口了,你们这么过去,不是把功劳拱手送人吗?” 桑老八跟二赖子满脸为难:“可是村口过不去,我们怎么把人送到县里呢?” 秦浩道:“要不这样,你们把功劳分我一份,我带你们从后山走,后山有一条小路可以出村。” 桑老八跟二赖子一听要分他们的功劳,还有些不舍,秦浩冷哼道:“你们总不能让我白忙活吧?再说,没有我,你们知道这衙门口朝哪边开吗?到头来还不是被人把功劳抢走,弄不好还要挨顿打。” 二人闻言顿时陪着笑脸答应下来,秦浩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三人押着鹿兆鹏,由秦浩引路,径直奔向后山。这条路陡峭荒凉,灌木丛生,平日罕有人至。鹿兆鹏步履踉跄,看着秦浩的背影,眼中神色复杂如深渊。爬至山腰一片空阔松林处,四下杳无人烟,唯有山风呼啸,松涛如浪。秦浩忽地驻足,转身抱臂而立。桑老八以为他累了,陪笑:“白少爷,走不动了?歇会?” 秦浩面沉如水:“桑老八,二赖子,鹿兆鹏好歹也算是帮过你们,你们黑了心肝拿他的命换富贵,良心都被狗吃了不成?” 桑老八意识到不对,头皮发麻:“你……你不是要带我们去领赏?你跟鹿兆鹏是一伙的!” 秦浩陡然拔高声调:“我跟他可不是一伙的!不过我这个人最恨吃里扒外的畜生!” 话音未落,他已如鬼魅欺近。二赖子反应稍快,狞笑着从后腰拔出一把勃朗宁手枪——那是他趁乱从鹿兆鹏腰间缴来的。 “不识抬举!老子连你一块抓了去领赏……!”枪字未落,惨叫已起。一根手臂粗的松木枝凭空飞来“噗嗤”一声洞穿他持枪的手腕,手枪咣当落地。 桑老八吓得魂飞魄散,拔腿就跑,秦浩身形电闪,一脚踩断身旁一棵枯松树干,树干如矛刺出“咔嚓”洞穿桑老八后心。 桑老八扑通栽倒,抽搐两下便无声息。 二赖子跪地求饶:“白少爷饶命!我……” 秦浩毫不留情,一步踏在他胸口,“噗”的骨碎声闷响,二赖子七窍溢血,再无生息。 秦浩这才走到鹿兆鹏身侧,咔吧两下扯断捆缚的麻绳。 鹿兆鹏吐出臭袜,呛咳不止,嘴唇蠕动却吐不出话,眼底交织感激、愧疚与绝望的血丝。秦浩捡起地上的手枪,拍掉灰尘塞到他手里:“走吧,村口已被保安团堵死,岳维山的人一时进不来。想活命,只能从秦岭翻过去。工厂仓库里有三个应急包,吃的、草药、地图都有……” 鹿兆鹏握枪的手颤抖,忽地哑声道:“子瀚,你……我以为你不会再帮我……” “怎么?怕我跟他们一样,把你绑了去领赏?”秦浩说得轻描淡写,眼中却透出郑重。 鹿兆鹏喉咙一哽,泪水和着血污潸然落下:“子瀚,这次真的……什么都没了……农会散了,同志死了……” 秦浩正色按住他肩膀:“听我说!你这个人虽然不适合做朋友——但国家需要你这样的人!” 鹿兆鹏愕然抬首。 见他还是意志消沉,秦浩提高了音量:“才这点挫折你就认输?GM哪有一次成功的?你有没有想过,正因你们走在正确的路上,某些人才急不可耐要弄死你们?” 鹿兆鹏瞳仁骤然收缩,如深渊燃起火焰,秦浩的话似一道劈开浓雾的雷霆,那无边的绝望顷刻荡然无存。他挺直脊梁,眼神再无彷徨,只剩燎原般的决心。 二人一路来到弹药工厂,鹿兆鹏接过应急包,向秦岭深处决然而去。山风吹动秦浩的衣角,他目送那道背影消失在密林,喃喃自语:“这乱世,总要有人当那星火。” …… 白鹿村村口,两拨人马在白鹿村石牌坊附近僵硬对峙着,一侧是黑娃率领的保安团。几十条精壮汉子个个紧握手中枪支,枪口齐刷刷对准前方。 另一侧,是李县长带来的正规军小队。人数虽不及保安团,但其装备精良、制服统一,士兵们面无表情,眼神冷酷,透着从生死战场上下来的凌厉杀气,黑洞洞的枪口同样毫不示弱地指向保安团众人。 “住手!都把枪放下。”秦浩的声音并不高昂,却如同平地惊雷。 黑娃见到秦浩后,率先将枪口放下。 李县长脸色阴晴不定,他今日领的是省府直接下达的严令,抓捕鹿兆鹏志在必得,绝不愿在村口就被这些“土包子”堵住,见到保安团率先放下武器,他强压着烦躁,极不情愿地对士兵侧了侧头。士兵们这才依令缓缓将枪口下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李县长?稀客稀客。今天是什么风把您这尊大佛给刮到我们这穷乡僻壤来了?还带这么多护卫?” 李志远嘴角抽搐:“白先生,此来打扰也非我所愿。奉上峰急令,特来贵村抓捕要犯鹿兆鹏!还请白先生行个方便。” “哦?抓捕兆鹏?”秦浩眉头微挑,仿佛刚得知此事:“既然是省府公务,我等自然不敢阻拦。李县长请便,公务要紧。” 李县长一愣,没想到秦浩竟如此爽快,很快又反应过来。 “听着!一队,即刻去白鹿小学!二队,随我去鹿家!掘地三尺也要把鹿兆鹏找出来!” 黑娃紧握的拳头仍未松开,走到秦浩身边,压低声音急道:“浩哥,真要让他们搜?万一……” 秦浩没有回头,目光深邃地望向被火光搅乱的村庄深处,只轻轻吐出两个字:“无妨。” 时间在焦灼中缓缓流逝。不多时,两队人马骂骂咧咧地回来了。 去白鹿小学领头的小队长一脸晦气,靴子上沾满了泥,向李志远报告:“禀县长!白鹿小学空无一人!所有教室、办公房都仔细搜过了,连根鹿兆鹏的毛都没找着!” “废物!一群废物!” 鹿家自然也没找到鹿兆鹏。 李志远肥胖的脸上瞬间气得通红,如同猪肝,额头青筋暴跳。他精心谋划的抓捕行动,竟然扑了个空!巨大的挫败感瞬间化为暴怒。 他猛地一跺脚,指着刚刚被士兵强行带押到村口的枣花和缩在她怀里瑟瑟发抖的鹿兆海,歇斯底里地吼道:“没抓到正犯?那就带他们走!儿子犯了事,娘和兄弟总跑不了!把他俩都给我绑了!带回县衙!” 士兵们闻令就要上前动手。 “慢着!”秦浩的声音骤然响起。 “李县长,鹿兆鹏有罪,自有国法制裁。祸不及妻儿老母,这是天理!现在可是民国了,早不讲满清那一套株连九族的陋法!您身为父母官,如此作为,恐怕与法不合,更难服白鹿原的民心吧?” 李志远看着眼前严密的人墙,看着秦浩那双毫无惧色、只有冷厉的眼眸,又瞥见保安团那些汉子们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气。 最终从牙缝里一字一句地挤出话来:“好!好!白少爷……好得很!” “咱们走着瞧!” 喜欢影视:开局获得阿尔法狗请大家收藏:()影视:开局获得阿尔法狗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0章 重新出山 李志远硬着头皮回到县衙后堂。 岳维山端坐太师椅,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红木桌面,声音不大,却像鼓槌敲在他的心尖上。弥漫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铅块,沉甸甸地压得李志远几乎喘不过气。 “岳……岳委员……”李志远佝偻着肥胖的身躯,汗珠子从额角滚进中山装的立领里,声音带着不可抑制的颤抖:“卑职……无能,昨日……昨日带队前往白鹿村抓捕鹿兆鹏……扑了个空……原本打算将他娘跟弟弟带回来……” “砰!”岳维山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碗盖叮当作响。 “废物!十足的饭桶!鹿兆鹏,一个文弱书生!在白鹿村那么个巴掌大的地方!就他那个家!他那个破小学!你们十几条枪,几十个人,竟然让他跑了?!连妇孺都扣不住?!我养着你们,是吃干饭的吗?!滋水县的脸,省党部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你说!你是无能,还是有意包庇?!” 李志远只觉得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豆大的汗珠瞬间布满油光光的胖脸:“委员息怒!卑职万万不敢包庇啊!实在是……实在是保安团的人堵在村口,跟咱们的兵对着峙枪口!卑职顾忌闹出冲突反而不利于抓捕,这才没敢硬来啊!进村搜索时,鹿兆鹏如同人间蒸发,至于他娘和兆海……那个白子瀚拦着不让,说什么‘祸不及妻儿’,煽动村民挡路……卑职怕激起民变,白鹿原再乱起来不好收拾啊……” “没用的东西!”岳维山站起身,背着手,在堂内焦躁地踱了两圈,胸脯起伏,显然是气得够呛。 良久,岳维山转过身,脸上那骇人的怒气竟如潮水般迅速退去,只剩下深潭般的阴鸷和一丝琢磨不透的嘲讽。 “白子瀚,好手段,好威望啊!” “李县长。” “卑职在。” 李志远赶紧应声,腰弯得更低。 “你即刻去办一件事。”岳维山的语气变得异常平静:“给我找一块上好的青石料,要够气派,够分量。请县里最好的石匠,刻一块碑。” “碑?”李志远彻底懵了,怀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抓不到人还要刻碑?给谁刻? “岳委员,这……这是何意?” 岳维山嘴角勾起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冷笑:“碑文么,就刻上‘模范白鹿村’。字体要大,要醒目。刻好之后,给我披红挂彩,办得越热闹越好,敲锣打鼓,大张旗鼓地给白鹿村送过去!” 李志远张大嘴巴,下巴几乎要掉到胸口,脑子彻底转不过弯来了:“委……委员……这……这是为何?白鹿村出了鹿兆鹏这个农会头子!是农会的重灾区!不严加惩处就罢了,怎……怎么还给立碑嘉奖?这……这岂不是……长他们志气吗?卑职……卑职愚钝,实在想不通其中关窍啊!这传扬出去,省里其他县怎么看?那些闹事的村子岂不是更要翻天了?” “哼!”岳维山重重哼了一声,脸上满是鄙夷:“愚钝?你岂止是愚钝!所以你就只能当这个小小的县长!” 他踱回主位,端起茶碗,吹了吹浮沫,慢条斯理,眼中闪烁着精明算计的寒光。“正是因为出了鹿兆鹏这等‘叛逆’,这碑才更要立!而且要立得万众瞩目!白鹿村是农会的‘重灾区’?哼,鹿兆鹏在白鹿原折腾了小半年,除了桑老八、二赖子那几个滚刀肉,除了鹿家自己,白鹿村可有几个人被他真正扇呼起来?可有像邻县那样打砸抢烧?可有田地易主?” 他看着李志远震惊的脸,声音压低,却字字清晰如刀:“这碑,就是堵住悠悠众口的石头!立了这碑,告诉全天下,也告诉上面:白鹿村在党部的英明领导下,秩序井然,教化有方,连鹿兆鹏这种‘乱党’出身之地,都能成为‘模范村’!这是我岳维山治理地方有方!” “何况这里还有另一层意思,这碑,立在了白鹿村的村口,竖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那些散落各地、心有不甘的农会余孽,那些同情鹿兆鹏的人,他们会怎么看?哼!模范村?他们农会为什么在白鹿原寸步难行?为什么鹿兆鹏的家乡反而‘模范’了?” “在他们眼里,这块刻着‘模范’的石头,就是白子瀚和整个白鹿原地主乡绅们‘背叛穷苦’,联手镇压农会,献媚官府的铁证!这可不是一块简单的石碑,是竖立起一个活靶子!把白鹿村推到农会的对立面!让他们把白鹿原的平静,视为对农会事业的背叛和阻碍!你说,这比我们空口白牙去说农会如何不得人心,更有力多少倍?!” 李志远恍然大悟,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这简直是把白鹿村架在火上烤,还要逼着秦浩和全村人笑着在火上跳舞!他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连声应道:“高!委员实在是高!卑职愚钝,卑职这就去办!一定办得风风光光!” 岳维山满意地点点头:“记住,声势要大!要让整个滋水县的百姓都看着!” …… 第二天,一支奇特的队伍浩浩荡荡来到白鹿村。最前面是披红挂彩、由八个壮汉吭哧吭哧抬着的巨大石碑,上面蒙着红布。后面跟着县里的乐队,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李志远穿着簇新的县长礼服,走在队伍前头,脸上挂着公式化的笑容,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有些僵硬勉强。在他身侧,簇拥着一群县衙大小官员。 如此招摇的阵仗,在白鹿原朴素的村道上显得尤为突兀。农活正忙的村民们纷纷停下手中活计,或从田埂边,或从土墙后,投来惊疑、困惑、不安的目光。议论声如同夏日的蝇群嗡嗡作响。 “这是……这是干啥哩?这么大阵仗?” “看那头,石头蒙红布,啥稀罕玩意?” “李胖子咋又来了?还带着大石头?” “怕是……没好事吧?上次空手回去,指不定憋着啥坏呢……” 黑娃闻讯,率领保安团团员火速赶到了村口,一个个荷枪实弹,面色凝重,如临大敌,将村口的牌坊再次堵得严严实实。 这时,秦浩陪着白嘉轩也赶了过来。白嘉轩眉头拧成了疙瘩,浑浊的老眼充满了忧虑。秦浩则面沉如水,目光穿透喧嚣的队伍和李志远的谄笑,落在了队伍后面一辆不起眼的黑色小汽车上——果然,车门打开,一身素色长衫,面容清癯却目光如炬的岳维山,在副官的陪同下,不紧不慢地下了车。 岳维山的目光扫过严阵以待的保安团,在黑娃杀气腾腾的脸上停留了一瞬,最后定格在秦浩身上。他脸上露出一丝真诚得体的微笑,大步向秦浩走来。 “子瀚!久闻白鹿村治平有道,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啊!” 岳维山声音洪亮,响彻村口:“岳某初来滋水县署理党务,深感地方治理之要,首在教化!白鹿村,虽地处乡野,然耕读传家,风清气正,乡邻和睦,即便遭遇些许……波折……” 他意味深长地加重了这两个字,随后继续道:“亦能坚守本心,秩序井然!如此淳朴良善之村风,实乃我滋水,乃至全省之楷模!” 李志远见状,赶紧上前一步,用力扯下石碑上的红布。只见一块一人多高、打磨光滑的青石巨碑赫然矗立,上书五个遒劲有力的大字——“模范白鹿村”! “为表彰白鹿村风淳俗厚,教化昌明,特立此碑,以为四方表率!望贵村父老,再接再厉,永葆模范!”李志远大声宣布,脸上挂着大仇得报的笑容。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白嘉轩看着那五个刺眼的大字,身子晃了晃,嘴唇哆嗦着,想说些什么,却被秦浩轻轻拉住胳膊。秦浩的目光从那石碑缓缓移到岳维山脸上,对上他那双含笑却深不见底的眼睛。 秦浩心中瞬间透彻如同明镜:阳谋!赤裸裸的阳谋!好一个“模范村”! “岳委员谬赞了。白鹿村不过是关中平原上一个普通的村落,靠着祖辈留下的规矩,靠着乡邻守望相助,勉强过些安稳日子。当此‘模范’,惶恐不已。不过既然是岳委员一片心意,白鹿村上下,深感荣幸。白某代全村老小,谢过岳委员隆情厚意。” 岳维山眼底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精芒和快意,抚掌笑道:“好!白先生果然深明大义!” 随后,转头对李志远厉声道:“李县长,还愣着干什么?择吉时,立碑!就立在村口牌坊旁边,要立得堂堂正正,让来往行人都看得见!” 李县长赶紧招呼人干活。 村民们默默地看着衙役们开始在牌坊旁挖坑、立碑、夯实,一时也不知这石碑立起来究竟是好是坏,看族长他们的样子,不像是什么好事。 热闹过后,岳维山却没有立刻随车队返回的意思。他对秦浩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秦浩引着岳维山走向了白家大院。走进堂屋,岳维山屏退了左右随从,屋内只剩下他和秦浩二人。 岳维山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换上一种更加推心置腹的神情,语气也显得格外诚恳:“子瀚贤弟,如今国家百废待兴,正是用人之际,子瀚如此大才,却赋闲在家,实在是国家的损失” 他叹息一声,站起身,负手踱了两步,仿佛忧国忧民至极。 “岳某不才,忝居省党部委员之位,职责所在,便是为国遴选、举荐栋梁之才。贤弟……可否屈就,助岳某、助国家一臂之力?” 来了!秦浩心中冷笑,这是要彻底把他绑上战车啊,不过秦浩心里清楚躲已经是躲不过去了,与其被岳维山强行安排到一个冲锋陷阵、双手染血的所谓“要职”上,不如自己主动选一条相对干净、也能有些施展空间的路子。 “岳兄抬爱,实在愧不敢当!方才一番话,犹如醍醐灌顶,让小弟深感惭愧,更有惶惶无地自容之感!为国效力,岂敢推辞?” 说到这里,秦浩话锋一转,带着恰到好处的自嘲和谦卑:“只是……不怕岳兄见笑。子瀚幼时虽侥幸识得几个字,也曾上过几年大学,但究其根本,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于军事、政途,皆是门外汉,实在不堪驱使。唯觉教育乃百年根本,兴衰之所系,承蒙岳兄瞧得起,若是方便……能否跟上峰美言几句,在教育部门谋个一官半职?哪怕是去图书馆抄写典籍,或是去个中学做个寻常先生,传道、授业、解惑,总好过尸位素餐,徒惹人非议。能为文教事业出一份力,既是报国,也是小弟的心愿所向。”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这番话,谦卑中透着圆滑,退让中暗含坚守。核心意思清晰:我答应出山了,但只做“教育”相关,绝不碰枪杆子和政治斗争的脏活! 岳维山微微皱眉,感叹道:“如此一来便不能与子瀚同事了,遗憾之至啊。” “都是为国家出力,职责不同而已。” 岳维山十分满意秦浩的回答:“如此,子瀚便等着岳某的好消息吧。” 见秦浩这么“上道”岳维山吃饱喝足后,便满意地离开了白鹿原。 过了一个礼拜,秦浩就接到了西安教育部的聘书。 “这岳维山还真是够大方的,一出手就是关中大学副校长的职位。” 白嘉轩有些担忧:“要不咱装病不去?” 秦浩摇摇头:“岳维山这是彻底盯上我了,不把我彻底绑上战车是不会罢休的,不管怎么说做教育总好过给他们干脏事。” 听说秦浩要去西安做官,白灵儿也吵吵要跟着一起去,仙草舍不得,劝她留下,白赵氏更是斥责她不像个女娃,白灵儿缠着白嘉轩一通撒娇,说大哥二哥三哥都去了西安,就把她一个人关在家里,偏心,白嘉轩被缠得没办法,只能答应。 临行前,秦浩把保安团跟弹药工厂托付给黑娃,二人痛饮一番互道珍重,第二天一早秦浩带着冷秋月跟儿子,还有白灵赶着马车来到村口,却见到鹿兆海也提着行李,说是要去西安上军校,将来当大官,让别人不敢再欺负她娘亲。 秦浩皱了皱眉问:“你娘同意你去了吗?” 喜欢影视:开局获得阿尔法狗请大家收藏:()影视:开局获得阿尔法狗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1章 秦浩版劝学 “是俺让他去的。” 母亲的到来让鹿兆海吓了一跳,但更加惊讶的是母亲居然同意让他去西安了。 “娘。” 枣花抱着鹿兆海泪眼婆娑,但很快就擦干眼泪,替他整理好衣服。 “去了西安,一定要听你浩哥的话,不要给他惹麻烦,知道吗?” “嗯。” 枣花又转身冲秦浩深鞠一躬:“浩哥儿,又要给你们添麻烦了……” “姨,你这是折我的寿呢,兆海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唉,放心,一万个放心。” 鹿兆海依依不舍的跟母亲挥手告别,马车驶离白鹿村扬起的尘土逐渐模糊了枣花的视线,她一路跟着马车跑,却终究还是在一个拐角处失去了儿子的身影。 车轮碾过布满车辙印的土路,发出辘辘的声响。马车渐行渐远,白鹿村村口那株熟悉的老槐树慢慢缩成视线尽头的一个墨点。 白灵兴致勃勃地不停询问秦浩西安城的事情,城墙有多高?人多不多?有没有洋人的大戏院?鹿兆海也加入了讨论,两个人争着表达想象中的西安,连“西安城里的月亮是不是更圆更大”这种古怪问题都问了出来,车厢里充满了少年人特有的对未来的憧憬和无拘的笑声。 日头渐渐升高,当远处地平线上,一道绵延如巨龙般的青灰色巨影赫然闯入眼帘时,车厢里瞬间安静下来。白灵猛地扒住车厢前沿,半个身子几乎都要探出去,眼睛瞪得溜圆,小嘴微张,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那……那就是西安城墙?”鹿兆海也挤了过来,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叹。 “对,是西门,安定门。”秦浩沉稳地操控着马缰,眼中也闪过一丝感慨。这厚重沧桑的城垣,承载了多少历史的烽烟,如今又将迎来新一代的身影。 马车随着人流车流,缓缓驶近巨大幽深的城门洞。一股混杂着尘土、牲口气味、人间烟火的气息扑面而来。 城门口熙熙攘攘,进出的人流、推车、牲口挤在一起,守城士兵面无表情地检查着行人。 车夫吆喝、小贩叫卖、孩童啼哭、车马轱辘……种种声响瞬间汇成一片嘈杂的交响乐。 “哇——!”白灵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和好奇,不等马车驶进城门洞,就兴奋地尖叫一声,敏捷地掀开帘子就要往下跳。 “灵儿!慢点!”冷秋月吓了一跳,赶紧伸手要拦。 “让她去。”秦浩却出声阻止了,他理解这种面对新天地的澎湃渴望:“兆海,你也下去,陪着白灵,看着点她,别走散了。” “哎!好嘞!”鹿兆海早就坐不住了,闻言立刻响应,动作利落地翻身跳下马车,几步追上已经像只出笼小鸟般在人群中穿梭的白灵。 两个从未远离过白鹿原乡村的少年,此刻如同游入汪洋大海的鱼儿,彻底被这宏大的城市景象淹没、迷醉。 青石板铺就的街道宽得能跑马,道路两旁鳞次栉比的店铺挂满了幌子,布店、粮店、药铺、饭庄、铁匠铺、纸马铺……一家挨着一家,门面敞亮,有的竟然还镶嵌着明亮的玻璃窗! 街上行人也穿得五花八门,有穿长袍马褂的,也有穿短打布衫的,更有剃了辫子留着新式短发的年轻人,甚至能看到几个穿着不合时宜西装革履的身影,女子也有裹着小脚的妇人,也有穿着蓝色阴丹士林布旗袍的新派学生…… “兆海!快看快看!那个小风车,花花绿绿真好看!” 白灵指着路边货郎担上插着的彩色纸风车,满眼放光。 “那是啥?叮叮当当响的那个?” “那是卖糖人的,给你画个孙悟空要不要?” 秦浩赶着马车,缓缓跟在两个兴奋得手舞足蹈、指指点点的少年身后。他没有催促,只是含笑看着他们像两块掉进蜜罐的海绵,贪婪地吸收着眼前的一切新奇。 路过卖蜜饯果子的摊子,他给白灵买了一包杏脯;看到书摊上摆着新出的画报,鹿兆海好奇地翻看,他便也买了两本;白灵对路边摊上手工制作的小布老虎爱不释手,秦浩也毫不犹豫地付了钱。 “浩哥,这……这太破费了。” 鹿兆海有些不好意思地抱着新得的画报。 “没事,头回进城嘛,买些新鲜物件。”秦浩笑着摆摆手:“走吧,带你们去看看咱们家。” 马车在秦浩娴熟的驾驭下,穿街过巷,最终拐进一条青砖铺地、相对清净的小巷,停在一座院门前。门是黑漆的,两旁有青石门墩,透着一股殷实内敛的气息。这里就是秦浩在西安的宅子——当初是租的,后来冷秋月生完孩子回老家休养时,索性将它买了下来,也算是在这座城市安了个落脚点。 开门进去,是个不大但齐整的小四合院。 院子里有些灰尘,墙角甚至冒出了几株顽强的杂草,显然许久没有住人,透着一丝冷清寂寥。 “得赶紧打扫收拾。”冷秋月把孩子交给秦浩,麻利地挽起袖子。 就在三人忙着卸行李时,院门外传来一个略带文气的声音:“大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话音未落,两个青年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前一个穿着合体的新式学生装,面色白净,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欣喜笑容,正是白孝文。后面跟着一个看着敦厚许多,穿着粗布短褂的青年,浓眉大眼,正是白孝武。 “孝文?孝武?你们怎么来了?”冷秋月有些意外。 “听说大哥大嫂今天进城,我跟孝武特意告假半天过来帮忙!” 白孝文抢先一步说道,眼神飞快地扫视了一下院子。 “哎呀,这院子虽不大,但胜在清净齐整,位置也好,离书院街不远,大哥挑得真好!嫂子,您别动手,这些粗活让我们来。”他说着就殷勤地去接冷秋月手里的笤帚。 白孝武则憨厚地笑着叫了声“大哥大嫂”。 然后看了一眼院子里的大缸:“我去挑水!这缸空了。” 院子里顿时充满了快活的空气。原本的冷清一扫而空,兄弟们合力洒扫除尘、打水擦洗、规整物品。 欢声笑语中,夕阳余晖染红了西边的云彩时,这座西安城的小院终于有了鲜活的烟火气。 晚餐是冷秋月下厨做的面条,配上秦浩特意在街口买的腊牛肉夹馍,简单却暖意融融。 一家人安顿下来后,秦浩先是给白灵找个招收女孩的新式学校,鹿兆海虽然想读军校,但他的年龄还没到,只能先安排他先跟白灵一起上两年学,再报名军校,安排好他们,秦浩也来到关中大学报道。 正如岳维山承诺的,他的上任非常顺利,甚至可以说是“隆重”。 校长姓张,曾经在日本留过学,待秦浩格外客气,不仅亲自引他参观了校园,还给他安排了一间窗明几净、书桌柜橱一应俱全的崭新办公室。 临走前,还不忘用极其欣赏和期待的口吻提出:“子瀚啊,后天就是新生开学典礼,我们大家商议,一致认为,这个新生代表致辞的重任,非您莫属啊!你在北大的演讲,振聋发聩,至今被有志学子传诵!我们对你的演讲可是翘首以待啊!” 秦浩一听,本能地想推辞,张校长笑容满面地打断:“子瀚,这可是全校师生的共同期盼啊!你就别再推辞了,我们静候佳作!” 好家伙,把全体师生都搬出来了,这就没法再拒绝了。 “承蒙校长信任,子瀚尽力而为。” 开学典礼这天,关中大学的大礼堂人头攒动,坐无虚席。当主持人高声宣布:“下面,有请本校新任副校长——白子瀚先生,为诸生致辞!”时。 台下瞬间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无数道目光聚焦在秦浩身上,有好奇、有崇拜、有审视,也有些许隐秘的猜度。 秦浩稳步走上讲台。台下渐渐安静下来。 “同学们。”秦浩开口,声音通过简陋的扩音器传遍全场,平静而温和:“其实,我这个人是不太善于演讲的。” 这句略带自嘲的开场白,让台下紧绷的气氛松弛了一些,学生们不由自主地露出轻松的笑容。 “之前在北大那次。”他稍作停顿,目光扫过台下年轻的面庞:“大概算是超水平发挥吧。” 台下终于忍不住,爆发出理解的、轻松的笑声。 待笑声稍歇,秦浩脸上的温和渐渐收敛:“那时在北大的讲台上,我说了很多关于‘梦想’的话。后来,有不少人笑我,说我净做白日梦。” “那好,今天,咱们不聊梦想,聊点实际的。譬如,我们该怎么去实现梦想——那些关于这个国家富强、独立、尊严的梦想。” 他停顿片刻,目光变得锐利,如同实质般扫过全场:“在这里,我想先问大家一个问题。一百多年来,我们这个古老的国家为何屡遭欺凌,山河破碎?” 他提高声音:“有没有人还记得——” “鸦片战争!” “甲午中日战争!” 更多的声音加入。 “没错,这两场战争,耻辱的条约,割让的土地,赔出的白银……有没有人能告诉我,我们为什么输?!” “因为列强的船炮厉害!我们的木船土炮根本挡不住!” 一个戴着深度眼镜的学生挥舞着拳头,激动地喊道。 “因为朝中那些当官的!” 另一个身形魁梧的学生愤然站起,声音洪亮:“昏聩无能!贪生怕死!勾结洋人出卖国家!” “因为朝廷闭关锁国,夜郎自大!根本不懂得外面的世界已经变了样子!” “好!说得好!”秦浩击节赞叹,声音激昂:“你们说的,都对!说到底,输在一个‘器’字上,一个‘制’字上,一个‘识’字上!列强仰仗的是什么?船坚炮利!就这四个字,就让数万万中国人,一败涂地!割地、赔款、丧权辱国!” “那么,同学们,再问问你们自己——今天,我们想要一雪前耻!想要挺直脊梁!靠什么?” “造出比列强更坚固的船!更强大的炮!” 台下发出一片怒吼般的回应,几乎是异口同声!几个学生激动地站了起来,涨红了脸,这是最直接、最热血的答案。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秦浩带头鼓掌:“说得好!豪情万丈!这才是男儿血性!这才是复兴之路!” 掌声平息,他话锋却陡然一转,变得异常冷静而现实:“但是,造船!造炮!不是我们在课堂上喊几句口号就能实现的!” 他环视全场,声音低沉下去,却带着千钧力量:“靠的是工业!是扎扎实实的工业基础!是能让钢铁成型的万吨水压机!是能让机器转动的蒸汽机、内燃机!是能让电灯亮起、工厂运转的发电机!是能把图纸变成机器的精密机床!还有能驾驭这些庞大机器、懂得其原理、能不断改进创新的千千万万工程师、技术工人和科学家!” “所以,在这里,我想请在座的各位,不管你们是什么专业,都找一门不那么讨厌的理工科专业去学一学,不要做那百无一用的书生。” 演讲结束后,在关中大学的校园内激起了经久不息的涟漪。散场时,礼堂里不再是轻松的笑谈,空气凝重,学生们攥紧拳头,眼神灼热,议论的焦点全然聚焦于一个词——实用。 “光喊口号救不了国家,得造船造炮,得懂蒸汽机、发电机!” 这股风潮迅速席卷了图书馆,但凡是理工科的书籍都被人抢着借阅,而文科书籍则是被束之高阁,无人问津。 不过这样一来,也造成了一个问题,理工科的书籍实在是太少了,而且其中还有不少都是外语的,很多学生压根就看不懂。 针对这种现象,秦浩再度“闭门造车”,“编写”了“基础机械工程”“基础计算数学”“基础化学工程”三本辅导书,让自家印刷厂各印了一千本,然后无偿捐献给关中大学。 一时间,这三本书成了关中大学学生们必读的“经典”,甚至一度还有外校学生来“借阅”,借书嘛,自然是不会还的。 弄得后来书籍越来越少,没办法秦浩只能把这三本书公开发售,关中图书馆的失窃率才慢慢降下来。 喜欢影视:开局获得阿尔法狗请大家收藏:()影视:开局获得阿尔法狗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2章 撕破脸 秦浩未曾预料,他闭门造车的“基础机械工程”、“基础计算数学”、“基础化学工程”三本工科入门教程,在关中大学引发的不仅是学习风潮的转变,更是在整个陕西乃至更广阔的天地掀起了一场无声却深远的波澜。 这三本书的名字如野火般传播出去。先是西安城内其他院校的学生闻风而至,或借阅,或求购;继而在短短三个月内,知识渴望的星火竟成燎原之势,从西安的城墙根蔓延至整个三秦大地。 这股热潮自然引起了书商敏锐的嗅觉。首先是西安本地几家规模尚可的书局掌柜,登门拜访,小心翼翼地提出合作的请求。 对于这种既能传播知识、为国家培育急需的理工人才火种,又能为自己带来正当收益的双赢之事,秦浩自然不会拒绝。 他甚至给出了一个令人吃惊的低廉版权价格,近乎半卖半送。 “书是用来读的,不是用来囤积居奇的。能多印一本,或许就多一份改变的可能。” 他对感激涕零的书商们如是说。消息不胫而走,一时间,来自SX省内外的书商蜂拥至西安,小小的副校长办公室门庭若市。 更有甚者,一些精于此道的“精明”商人嗅到了其中的暴利,在正版书籍还未来得及铺向全国时,粗制滥造、错漏百出的手抄盗版书已在各地市井悄然流通,封面上赫然印着秦浩的大名。 这股热潮之汹涌,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包括秦浩自己都没想到,在识字率只有不到10%的民国,这三本阅读门槛不低的理工科教程,居然会如此热销。 这天午后,秦浩刚刚处理完学年初繁杂的行政事务,略带疲惫地回到他的办公室,刚想坐下倒杯茶,门外便响起轻轻的叩门声。一位穿着深绿色制服的邮差恭敬地递进一封来自北平的信件。 拆开信封,展开信纸,落款赫然是蔡先生。 信件的开头,是蔡先生一如既往和煦如春风般的问候,紧接着。 “子瀚吾兄惠鉴:近日得获汝于西安关中大学所着《基础机械工程》等三书,捧卷细读,深觉精妙!能将西方工科之精要,化繁为简,深中肯綮,且文笔晓畅,切中吾国实业救国之需,实乃嘉惠士林之盛举。吾尝忧心于青年学子耽于空谈,今见此书,如逢甘霖,甚慰甚慰!吾兄远见卓识,躬行实践,实在叫为兄惭愧。” “此诚为不幸中之小幸。经过艰难斡旋,英法等几国政府终于松口,同意继续支付部分庚子赔款,且特指明此款项专门用于资助中国学生公费留学欧美之用!款项虽仍带屈辱色彩,然若能专用于派遣学子求学西洋实学,培育本国建设亟需之人才,亦不失为一件幸事。” “至于国民政府方面……子瀚吾兄当知其中积弊。彼等挪作他用之可能甚大。故专款专用,反成无奈之保障,庶几可确此批民脂民膏,真正用于学子求学之途。然其具体选拔、派遣事宜,必多波折,吾等亦将继续奔走尽力为之。” 秦浩心中感慨万千。他深知弱国无外交,能够在这黑暗泥沼中,为未来的中国争取到一丝微弱的亮光,其艰难与意义,难以言表。 他立即提笔回信,先是谦逊地回应了前辈的赞誉,更重点表达了对蔡先生等人不懈奔走、为国争来此宝贵机会的深深敬佩。 书信往来间,冬去春来,1929年的春风拂过古老的关中大地,新芽初绽。关中大学也迎来了新的学期伊始。按照惯例,开学前照例要召开全体教师大会,部署新学期的教务工作。会议伊始,气氛尚属平和。 然而,当一个瘦削清癯、穿着素色长衫的身影,在秘书引路下悄然步入会议室,并在预留的主位旁落座时,秦浩心中警铃大作——来者正是省党部委员岳维山! 岳维山面带微笑,眼神却锐利如鹰隼,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位教师。 寒暄过后,岳维山的笑容慢慢敛去,转入正题,声音不高却带着冰冷的压迫感:“……张校长,诸位先生。今日与会,除问候新禧,亦有要事与诸位通禀。近来各地局势,想必大家也略有耳闻。省城西安,乃至全国,都有一些‘不安分’的学生,为不明势力蛊惑,四处组织串联,散布所谓‘进步思想’,甚而聚众游行,扰乱社会秩序!此事影响恶劣,已引起上峰严重关切!” 他顿了一顿,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每一个人,加重了语气:“关中大学,乃我省最高学府,更当首重教化,谨防歪风邪气侵蚀校园!校长、诸位教师责无旁贷!在此,我代表上级重申两点要求:其一,教学过程中,教师需密切关注学生动态,但凡发现有传播不当言论、煽动不安、组织非法活动之苗头者,必须立即出手阻止!其二,更是重中之重——若确凿发现学生中有顽固不化、宣扬危险思想、行迹可疑之‘危险分子’……” 岳维山身体微微前倾,声音透着不容置疑的冷酷:“无论其成绩如何,背景如何,必须第一时间向上汇报!准确地说,是向我本人汇报!任何知情不报、姑息纵容……”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这一番话语,如同寒冬里的一盆冰水,兜头浇下。整个会议室陷入了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教师们或低头盯着桌面的木纹,或望向窗外,眼神空洞,没人与岳维山的逼人目光对视,更无人应声。 岳维山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去。他等了片刻,不见丝毫回应,耐心终于告罄。“砰!”他猛地一拍桌面,震得茶杯里的水都在摇晃,脸上那层伪装的斯文荡然无存,厉声喝斥: “怎么?都哑巴了?还是觉得事不关己?张校长!这便是你治下的关中大学?如此的麻木不仁,无所作为?你们究竟明不明白肩上承担的责任?还是说,有人骨子里就同情那些破坏分子,视国家律令如无物?!” 眼见张校长脸色苍白,嘴唇嗫嚅着说不出话。 秦浩见状缓缓站起身。 “岳委员,在座各位先生,皆为传道授业解惑之人。我们手中的教鞭,指向的是书本上的知识,是实验室里的原理,是工程图纸上的线条。至于学生心中所想、私下所言、甚至课外所结社……恕我直言,只要不直接在课堂上宣扬,吾等确实难以如你所要求那般精准监控,即时汇报。学生自有其思想与隐私,教师之责首要在于学业引导,而非思想审查之密探。” 岳维山原本因教师的沉默而激起的怒火,此刻如同被浇上了滚油,目光阴冷的盯着秦浩。 “好一张伶牙俐齿!处处替他人辩解,为他们开脱!如此袒护,莫非真以为自己是这关中大学的土皇帝?连上面的话都可以当耳边风?!” “别以为我不敢动你?告诉你,只要让我抓到哪怕一丝一毫的证据,证明你与那些危险分子有染,或是包庇纵容,第一个抓的,就是你!” 既然已经撕破脸,秦浩索性撕个彻底,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如刀锋,嘴角勾起一丝毫不掩饰的讥讽冷笑。 “证据?你们抓人什么时候讲过证据,一句‘莫须有’,一个捕风捉影的流言,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密报’,不就足够了?白某就在这里,等着你来抓!但你若是敢动我学生,动在座的先生一根毫毛,不把你一撸到底,我誓不为人!” 岳维山脸色由红转青,再由青转黑,额角、颈侧的青筋如同蚯蚓般暴凸起来。 “好,很好,咱们走着瞧!” 摔门离开会议室时,秘书不解的问。 “此人如此嚣张,胆敢违抗上峰严令,不如让属下给他点颜色看看……” 话音刚落,就挨了一巴掌。 岳维山揪住他的衣领,恶狠狠道:“蠢货,他要是那么好动,还轮得到你说,老子刚才就把他锁了。” “你知不知道他是谁?现在全国中小学教科书上的简体字、拼音、字典,作者都是他!那些学生们游行,开口就是:我有一个梦想,那是他在北大的演讲内容,这段演讲甚至流传到了美国,不少美国人都知道在中国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那可是在常凯申那里都挂了号的人物!” “我前脚把他抓了,弄不好后脚全国的学生都要举行游行,到时候上峰怪罪下来,这罪名是你担着,还是我担着?” 秘书被吓得瑟瑟发抖,怎么都没想到,一个“小白脸”“教书匠”居然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与此同时,岳维山走后,会议室里压抑才如潮水般缓缓退去。所有人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张校长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走到秦浩身边,嘴唇哆嗦着,想说点什么感谢的话,又充满了后怕和忧心。秦浩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说。 “诸位先生。”秦浩面向所有惊魂未定的教师,语气凝重而诚恳:“岳维山此人,气量狭隘,睚眦必报,大家日后多加小心。并非白某怯懦怕事,但为了避免授人以柄,也是为了学生们的安全,往后在日常授课之中,望诸位将心力放在自己学科本身的传授之上。对于时政纷扰、敏感思潮,无论何种立场,尽量不置评,不延伸,不去讲任何与教学无直接关联的内容!” “同时,也请在私下提醒学生们——外面的风雨,非朝夕可平。珍惜来之不易的求学时光!潜心钻研书本上的知识,真正掌握那些能改变生活、推动进步的实用技能!这才是未来救国的真本领!我们关起门来做学问,亦是为国家保留一点希望的种子。望诸君……共勉之!” 在座教师心领神会,纷纷沉重地点头。随后,会议在沉闷凝重的气氛中草草收场。 教师们心事重重地陆续散去,秦浩也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然而,就在他走近书桌,准备坐下整理心绪之时,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桌面——一本厚重的《基础机械工程》教材被挪开了些许,露出了下面压着的一个普通的、没有任何字迹和落款的黄色牛皮纸信封。 信封没有封口,很轻易就打开了。里面只塞着一张对折的、普通的毛边信纸。秦浩抽出信纸展开,一眼就认出是鹿兆鹏的字迹。 …… 一小时后,冬末春初的西安街头寒风凛冽,秦浩裹紧身上的灰色长衫,步履匆匆地拐进南大街一家名为“墨香斋”的书店。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店内陈设简朴,书架密密麻麻堆着各类书籍,其中显眼位置摆放着三本热销的“基础系列”——《基础机械工程》《基础计算数学》《基础化学工程》,封面署着秦浩的大名,书皮边缘已磨损,显然是翻阅频繁的样书。 店里人不多,掌柜是个鬓角斑白的老者,正低头擦拭柜台。 “掌柜的,我想找第三版‘基础机械工程’,据说里头有新增的齿轮动力学图示。” 掌柜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锐利。他上下打量秦浩,片刻后点头示意:“先生好眼力,第三版在楼上雅间备着样品,请您随我细看。” 二人一前一后来到二楼,雅间内陈设素雅,一桌二椅,窗棂半掩,隔绝了街市的喧嚣。 秦浩刚坐定,木门“吱呀”推开,一个身影闪入:来人瘦高,身着朴素的藏青长衫,面容清癯,鬓角斑驳,正是久违的鹿兆鹏。 “子瀚……” 秦浩直接打断对方的激动,说实话他是真不愿意跟鹿兆鹏打交道,跟他沾上边的就没几个好的。 “行了,看到你那封信我就知道准没好事,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鹿兆鹏苦笑不已,要说对方讨厌他吧,关键时刻总能伸出手拉他一把,要说对他好吧,又处处透着嫌弃。 “实不相瞒还真有些事情想请你帮忙,能不能帮我们弄一批武器弹药……” 喜欢影视:开局获得阿尔法狗请大家收藏:()影视:开局获得阿尔法狗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3章 以工代赈 鹿兆鹏说完之后,就紧张地望着秦浩,生怕对方再度拒绝。 然而,让鹿兆没想到的是,秦浩居然爽快的答应了:“你们需要多少武器弹药?” “…五十条汉阳造,一千发子弹,一百颗手榴弹……” 鹿兆鹏猛地抬起头,脸上写满了惊愕,像是一个溺水之人突然被抛出水面,完全反应不过来这突如其来的氧气。答应了?对方……就这么……轻易的答应了? “记住,”秦浩话锋一转,每个字都清晰、缓慢,却重若千钧,不容置疑:“这不是情谊,是交易。我可以给你们弄来武器弹药,但是有两个条件。” “第一,武器的来源渠道,从你拿到东西的那一刻起,那玩意儿就是天上掉下来的,或者你踩了狗屎运从敌人尸体上捡来的。明白吗?不许跟任何人说它的来历!任何人!包括你的上级,你的同志,一个字,一丝风,都不许泄露!” “否则……” 鹿兆鹏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答应下来,因为他已经别无选择了。 “第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概不拖欠。” “好,我答应。” “明天下午三点,城西炭市街,南头‘刘记老铺’找老幺。提我的姓。他会带路。” 临走前,秦浩脚步顿了顿:“岳维山掘地三尺在找你,自己机灵点。还有你弟弟鹿兆海,下半年就要去军校了,你娘在村里有我达关照着,没人敢为难她,安心做你的事。” 三天后。西安城的气氛骤然紧绷起来。像投入滚油中的冷水,接连爆发的枪击案震惊了全城死的,都是手染农会成员鲜血最多的人。 岳维山的办公室。 “废物!饭桶!都是些该死的饭桶!”岳维山如同一头被彻底激怒的猛兽,在猩红的地毯上来回暴走,茶壶茶杯被他狠狠地扫落在地,瞬间粉身碎骨,褐色的茶汤如同泼洒的污血溅得到处都是 “接二连三!打脸啊!抽我岳维山的脸!抽省党部的脸!这不是挑衅是什么?是农会余孽在复仇!给我查!掘地三尺也要把他们挖出来!从今天起,所有警备力量给我全部动起来!布控、蹲点、搜查!宁可错抓一千,不可放过一个!谁他妈敢阳奉阴违,老子让他全家吃枪子!滚!都给我滚出去办差!” 他声嘶力竭的咆哮在回廊里回荡。巨大的压力和无边的怒火让他彻底陷入歇斯底里的疯狂,所有精力都被瞬间点燃,聚焦在“清缴农会残余”这项“生死攸关”的任务上。 抓人!报复!展示力量!扑灭任何可能燎原的火星! 秋风渐起,带来微凉的肃杀气息。陆军军官学校新生营房外的操场上,口号声震天响。一排排穿着崭新灰色军服的少年正在训练刺杀术。 “突刺!刺!杀!”教官的声音如同炸雷。 队列中,鹿兆海面容紧绷,眼神却异常坚毅专注。汗水浸透了衣衫,紧贴着他年轻而结实的胸膛。 他手中的步枪每一次刺出,动作精准而有力,带着一股压抑的狠劲。 他的成绩单贴在队列前方的公示栏上,各项科目都稳稳排在前列。在白鹿村时跟着黑娃的保安团实打实摸爬滚打练出来的身手,此刻给了他极大的优势。 转眼,1929年的金秋降临。今年的关中平原仿佛得到了上天的格外垂怜,雨水充沛,阳光正好。 田野里,沉甸甸的麦穗压弯了腰杆,金黄的谷子在微风中翻涌着波浪,玉米秆子上饱满的玉米棒子几乎要撑破外衣。 大丰收已成定局。粮商的脸上却不见多少喜色,因为市面上的粮食瞬间堆积如山,价格如同坐了滑梯般一路下跌,便宜得让人咋舌。 西安城秦宅。 “娃他达。”冷秋月整理着厨房柜子,看着刚被伙计送进屋的几袋大米,眉宇间满是疑惑不解:“咱家就这几口人,仓库里都堆了好些了,怎么今天又买这么多?还要新租个仓库存?” 她看着丈夫递过来的存单,上面赫然是新租下的一处不小的仓号,地址在城东。这显然不是为了自家吃用。 秦浩刚换下从关中大学回来的长衫,拿起桌上冷秋月早已晾好的温茶呷了一口,目光平静地扫过那张租契:“丰收是好事啊。” “吃不了就放着,用粗石灰垫底,勤通风,防好耗子,能放。” 冷秋月闻言就不再过问,反正家里不缺吃穿的,丈夫也从来没有在银钱上短缺她跟儿子。 秦浩的目光转向窗外院中刚栽下不久、树叶已开始微微泛黄的几株小树。今年是丰腴了,明年呢? 时光的巨轮无声碾过秋收的欢歌与冬季的沉寂,驶入了1930年酷烈的夏季。 白鹿原,这个本应绿意盎然的时节,却陷入一片恐怖的死寂。 天空像一口倒扣的、被烈火炙烤过的巨大铁锅,湛蓝得刺眼,却不见一丝云翳。 太阳悬在头顶,毒辣辣地泼洒着光与热,大地被无情地灼烤着,肉眼可见的空气在升腾的热浪中扭曲、颤抖。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土地!那曾经孕育万物的深厚黄土,此刻裂开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大口子,如同干涸河床上濒死的巨蟒,扭曲、狰狞地蔓延至视野尽头。裂缝深处是绝望的黑色。 原上各家各户早就断了粮炊烟,寂静无声得可怕。 白嘉轩伫立在自家光秃秃、尘土厚积的晒谷场上。他原本还算硬朗的背脊,被这场不期而至的噩运彻底压弯,深陷的眼窝里蓄满了浑浊的泪光。他粗糙枯瘦的手掌抚摸着同样干裂粗糙的墙壁,最终沉重地落在冰冷的粮仓铁锁上。 “开仓!”白嘉轩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跛爷拄着拐杖,一步一颠地上前,铁锁撞击发出刺耳的“哐当”声,仓门被推开,露出里面所剩无几的粮垛。稀稀拉拉躺着的几十麻袋之前的陈粮,这些也是村民最后的救命粮。 “跛爷,清点一下,按人头……按人头分,尽量匀着分。”白嘉轩的声音里透着无尽的疲乏和无可奈何:“各家各户,不拘老幼,有一口气的,都得分上一点吊命。” 白孝武嘴唇嗫嚅了一下,看着粮仓里那点可怜的储备,终究没说什么,沉重地应了一声,开始和跛爷一起,用粗糙的木斗小心翼翼,几近吝啬地量出那点救命的粮食,看着它们被面色蜡黄、眼神空洞的乡亲们排队、默然、小心谨慎地用破旧的口袋或者瓦盆领走。 这微薄的接济却引来了灾民,这些灾民如同嗅到血腥味的蚁群,从四面八方涌来。 他们拖家带口,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眼睛里燃烧着最后的、名为“求生”的野火。起初,他们还畏畏缩缩在村口徘徊乞讨,很快,饥饿彻底烧毁了所有理智和敬畏。 不知是谁吼了一句“祠堂有粮!”,人群瞬间化作汹涌的火药桶被点燃,爆发出绝望的怒吼。 几十个、上百个、越来越多的灾民,他们挥舞着枯枝、石块、破碗,甚至有人握着锈蚀的柴刀,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冲破了白家那扇沉重但此刻显得无比脆弱的黑漆木门。 哭喊声、打砸声、抢夺声撕裂了原上原本死寂的空气! “粮食!粮食!” “抢啊!抢到了就能活!” “求求你们,给点吃的吧!孩子要饿死了!” 黑娃跟一众团勇在面对这些疯了似的灾民时,也显得十分无力,他们在面对土匪时能够毫不犹豫扣动扳机,哪怕是正规军也敢拼命,可面对这些灾民时,却没人能下得去手。 白嘉轩浑浊的老泪再也控制不住,混合着脸上的血污滑落。他猛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发出野兽般的嘶吼:“苍天无眼啊!这是要绝我白鹿原的根!老祖宗在上,我白嘉轩无能!守不住祠堂的粮!也护不住乡亲的命!我对不起列祖列宗啊!” …… 西安·秦宅,冷秋月正在替秦浩收拾行李,满脸担忧。 “要不还是我跟你一起回去吧。” 秦浩摇摇头,安抚道:“现在关中地带到处都是灾民,还是西安城里安全些,再说你跟我回去,娃咋办?白灵她们咋办?” 安抚好冷秋月后,秦浩拿上行李走出家门,门外装满粮食的车队已经等候多时。 一支由各式车辆组成的庞大粮队,踏着浓重的夜色,在崎岖而尘土飞扬的土路上艰难而急促地前行。车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骡马喷着粗重的白气,伙计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跟随,神情肃穆。 马车沉重的木轮碾过白鹿村村口干裂、尘土深厚的土路,扬起一阵呛人的灰黄烟尘。然而,这尘土此刻在白鹿村村民们眼中,却如同生命重新燃起的信号烟。 “粮食,好多粮食。” “是浩哥儿!浩哥儿送粮回来了!” “老天爷开眼啊!娃他爹有救了!” “大少爷!大少爷救命啊!” 聚在白家门口、祠堂废墟边的村民,无论是白鹿村的还是闻讯而来的邻近村落的饥民,都把这支粮队视作了天降的神只。 祠堂内,经过昨日灾民的疯狂洗劫,显得狼藉破败。白嘉轩在仙草和白赵氏的搀扶下勉强站起身。 “达。”秦浩上前一步,声音沉稳。 “浩儿你咋回来嘞……”白嘉轩喉咙哽咽,千言万语都堵在胸口说不出来的憋屈。 “达,放心,没事的,交给我。” 黑娃耷拉着脑袋羞愧的来到跟前:“浩哥,是我没用,没护住大家伙。” 秦浩秦浩环视周遭被饥饿和灾难折磨得不成人形的乡亲,又看向那些用贪婪眼神望着粮车的灾民,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事不怪你,先把保安团的兄弟召集起来,护住粮车再说。” “唉。” 一声哨响,保安团的团勇们扛着步枪集结起来,逼退那些试图靠近粮车的灾民。 “先把粮食入库,其他的明天一早再说。” 为了防止灾民抢夺粮食,黑娃带着所有团勇守在粮仓周围,这回他们不会再手软。 转过天,白鹿原十几个村的族长都来到白家开会。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听说秦浩带来了大量粮食,各个族长的脸色都轻松了不少。 “各位别高兴得太早,这批粮食顶多也只够咱们吃上几个月的,何况还有那么多灾民。” “要是几个月后,灾情还没有缓解,说不定整个白鹿原都得死绝户。” “这…这可如何是好哇!”上沟村族长哆嗦着:“白少爷,您…您见识广,心思活,您给出个主意,不管啥主意,只要能活命,咱全村上下,刀山火海,绝不含糊!” “对!我们都听你的!” “浩哥儿,你说咋办就咋办!” “白大少爷,你拿主意吧!” 秦浩深吸一口气,不再有丝毫客气,目光如电,扫过每一位表态的族长:“好!既然诸位长辈信得过,我就说说我的主意。眼前第一个大患,就是粮车进村的消息,瞒不住。周围的灾民,会像饿狼嗅到了血腥,蜂拥而至。” 这话立刻让几个族长脸色煞白,他们对那些饿鬼一样的灾民,也是心有余悸。 秦浩语气冰冷:“灾民涌进来,会耗尽我们原本就不多的存粮!为了活命,甚至会变成暴民!” “所以!”他斩钉截铁:“我希望大家能把所有团勇青壮,立刻组织起来!由黑娃统一指挥!把这些灾民都聚集在一起,方便管理。” 族长们没有任何犹豫,几乎是异口同声:“成!都听你的!” “我们村的团勇都交出来!” “命都交给你了!” “谁敢不听话,老子打断他的腿!” 等族长们表完态,秦浩话锋一转:“这些灾民,缺的是粮食,力气呢?他们缺吗?他们要活命,我们要安稳,那就不能让他们闲着,闲着容易惹出祸端。” “得让他们干活!修渠!咱们要重新修建一条能够灌溉整个白鹿原十几个村的水渠,不分本村外乡,凡是能出力气干活的男人、女人,按劳计酬,按天发粮!活干得多干得好,粮食给足!这不光是为了给他们一条活路,稳住他们,更是为了咱们自己!渠修通了,水引来了,灌溉有了保障,就算旱年也能抢收一口救命的粮!往后各村用水,再不用赶十几里山路去挑!这是一条活路,也是给咱们白鹿原万世子孙修的根!” 喜欢影视:开局获得阿尔法狗请大家收藏:()影视:开局获得阿尔法狗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4章 乱世用重典 听完秦浩的提议,众多族长都表示赞同,不过下沟村的族长却提出了担忧。 “那些灾民可不是什么善茬,真能乖乖听从咱们的安排吗?” 秦浩眼里涌现浓浓地杀意:“不听话就从白鹿原滚出去,咱们手里有粮有枪,还怕他们造反不成?” “子瀚说得对,咱们有保安团怕个球啊。” “就是,这帮灾民跑咱这白吃白喝,干点活那是天经地义的!” 秦浩对十几位各村族长道:“当务之急是安顿这些灾民。不能让他们像野狗一样在原上游荡,更不能让他们聚集在村里威胁粮仓。所有进入白鹿原的灾民,无论本县还是外县,全部集中安置在白鹿村前面那片开阔的坡地上。” 白嘉轩皱了皱眉:“那地儿倒是宽敞,离村也近,便于看管。可……这大太阳烤着,连棵树荫都没有,人扎堆聚在那里,怕是……” “顾不得那么多了。”秦浩斩钉截铁:“现在庄稼是别指望了,那地现在就是荒地。正好利用起来。回头我让人组织人手去后山砍伐坡地周围的杂树灌木,就地取材,搭建简易茅草棚!能遮点阳挡点风就行!” “这法子好,那就这么办。” 散会后,各村的族长召集团勇向白鹿村集结,而黑娃也迅速将他们重新整编,发放武器。 第二天一大早,保安团就开始敲锣打鼓驱赶灾民。 “所有人听着!所有灾民,全部到白鹿村的坡地集合!即刻前往!可以领到粥水,敢滋扰村民、冲击粮仓者,杀无赦!” 人群开始带着怨愤和不甘,像被驱赶的羊群般,步履蹒跚地向指定坡地挪动。 安置的混乱才刚刚开始。就在坡地上开始搭建第一个草棚框架时,几处灾民聚集点猛然爆发了更大的骚动。几个膀大腰圆、眼神凶悍的汉子跳了出来,挥舞着枯枝,声嘶力竭地煽动: “乡亲们!别信他们的鬼话!把我们赶到太阳底下晒成人干吗?!” “就是!粮食就在他们村里!挤过去!抢出来才有活路!” “他们不敢真开枪!法不责众!冲啊!为了爹娘孩子,冲进村里,抢粮活命!” 这几个刺头显然有些经验,煽动极富蛊惑性。本就濒临崩溃边缘的人群如同火药桶被点燃,瞬间又有上百人响应,跟随着他们,咆哮着,推搡开保安团的阻拦队伍,如同决堤的洪水,红着眼睛向着村里粮仓方向猛冲! “拦住他们!”负责这片驱赶集结的小队长脸都白了,拼命怒吼。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撕裂长空!不是朝人群射击,而是精准地打在跑得最疯、煽动最厉害的那个刺头脚前一寸之地!暴起的尘土碎石溅了他一身。 所有人,无论是暴乱的灾民还是保安团,动作都凝固了。众人惊骇地望去,只见秦浩不知何时已站在一处稍高的土坎上,右手平举着一支锃亮的驳壳枪,枪口还飘散着淡淡的青烟。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冷得像腊月的冰棱,扫过那群被震住的暴民,最终定格在那个吓得脸色煞白、停在原地的刺头身上。 “刚才的话,再说一遍?”秦浩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嘈杂,带着金属般的质感,令人不寒而栗。 那刺头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堵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身后的煽动者和跟风者,也齐刷刷被定在原地。 秦浩的枪口微微抬起,指向那个刺头的方向:“蛊惑人心,煽动抢夺赈灾粮,罪同土匪!按灾时严令,就地正法!”他的话音落下,如同判官的最终宣判,手指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砰!” 第二声枪响!精准无比!那刺头的眉心瞬间多了一个血洞,脸上残留着难以置信的惊愕,身躯像一截朽木般轰然栽倒在地,溅起一圈尘土。 全场死寂!唯有那刺头尸体下迅速洇开的暗红血迹和刺鼻的火药味在灼热的空气中弥漫。刚才还群情激奋的人群如同被集体施了定身咒,恐惧彻底淹没了疯狂。 秦浩收起枪,目光扫过剩下几个刚才还在叫嚣的刺头,那几人吓得浑身筛糠,扑通几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老爷饶命!老爷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秦浩没看他们,转向负责警戒的保安团小队,声音冷峻如铁:“都看清了?再有不听号令、煽动哄抢者,无需警告,直接击毙!以儆效尤!” “是!明白!”保安团齐齐怒吼应命,声音中充满了底气。他们亲眼见证了秦浩的雷霆手段,再也没有丝毫犹豫和心软。 几个小时后,一片片由歪歪扭扭的木桩、稀疏的树枝和干枯茅草拼凑成的、勉强能遮挡些许烈日的草棚,如同雨后蘑菇般在开阔的坡地上蔓延开来。空气中弥漫着汗臭、尘土和新砍木头的苦涩气味。 灾民们被暂时圈在了这片由篱笆简单标识出的区域内。 就在秦浩巡视安置点时,却见到一个不常见的身影。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姑父,这里乱糟糟的,您怎么来了?” 朱先生笑着调侃:“怎么,你这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怕我看见?” 二人谈笑间来到安置点的入口,保安团不仅维持秩序,还设置了简陋的木桌,几个略通文字的村民坐在桌后,手忙脚乱地对着破本子记录。 每一个进入安置区的灾民,无论男女老幼,都会被反复盘问姓名、籍贯、来自哪个村、同行者是谁等。 问清之后,登记员便在一块巴掌大的粗糙木牌上用炭笔飞快写下姓名和简单的信息(如“李家村,张二狗,妻王氏,子二”),再用小刀刻出几道浅浅的印记,勉强辨识。 然后将木牌交给灾民,要求其随身佩戴,出入安置区皆需查验此牌。 同时,登记本上也会留下对应的、更为详细的记录。整个登记过程显得异常繁琐,但对于文盲率极高的灾民来说,更多的是迷茫和不耐烦,只在保安团警惕的目光和枪口的威慑下才勉强配合。 朱先生仔细观察着。他发现一个明显的区别:对于那些能报清名字、籍贯、村名,尤其是一家子或同村结伴而来的灾民,登记后就直接被带到就近搭建好的草棚区,保安团的巡逻频率也相对较低。 而对于那些眼神闪烁、说辞含糊、要么自称是孤身一人逃难讲不清来路,要么支支吾吾说不出具体村名、同乡的灾民,则会被带到另一片特意隔开、靠近边缘、看守明显严密得多的棚区。 那片区域的棚子更稀疏简陋,周围巡逻的团勇人数加倍,目光更显警惕。 朱先生眉头微皱,好奇地提出自己的疑问。 “我观你这些安置举措,似乎大有不同寻常之处。这木牌登记,详细盘问,又区分安置……是何用意?” 秦浩不慌不忙的解释:“姑父洞察秋毫。这么做,确是不得已而为之,只为‘区分敌我,安内防乱’。” 他指着那大片安置着普通灾民的草棚区:“姑父您看,那些带着老婆孩子,或者同村一起逃难出来的,能清楚报上籍贯姓名、村头族老是谁的。这些都是实打实、本分种地的庄稼汉,被天灾逼得无路可走。他们是真正的灾民,安置在一起,一则方便他们互相照应,稳定人心;二则,有家人在侧,他们就算自己饿得狠了,也多半不敢豁出去闹事,行事会有所顾忌;三则,将他们抱团安置,与外界隔绝少,那些别有用心的蛊惑之言,也很难轻易渗透进去煽动他们。” “至于那些来路不明的……姑父,天灾之下,人心叵测。这乱世荒年,不仅仅是活不下去的饥民在逃难。那些遭了官府通缉、在山里混不下去的溃兵散勇,被剿散的土匪,在乡间鱼肉乡里、现在又没了生路的地痞恶霸……甚至是为了活命,杀过人吃过米肉的畜生,都有可能混杂在这看似绝望的灾民潮里!” “他们是藏在草根下的毒蛇!把他们和老实巴交的农民安置在一起,就是埋下了巨大的祸根!这些人最擅长煽动蛊惑,捏造是非,把水搅浑,利用真正的灾民对饥荒的恐惧和对粮食的渴望,裹挟着他们去冲击粮仓、去当炮灰!这些人,才是安置点最大的不安定因素!” “把他们单独隔开,集中看管,重点‘关照’,一旦出事,也能迅速压制,将破坏控制在最小范围,尽最大可能避免累及那些安分守己的真正灾民,保全大多数!” 朱先生闻言,喟然长叹,满是风霜的手拍了拍秦浩的手臂:“子瀚……心计深远,处变不惊,达者当此乱世,确为一方之柱石。只是……”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声音里充满了忧虑:“煞气太重,刚过易折,有损心脉啊。” 秦浩正色道:“姑父教导的是。可您也看见了,若非如此铁腕,粮车到不了村里就被抢光,安置点根本建不起来,现在可能早就血流成河。” “礼乐崩坏,人心沦丧时,仁恕先成了催命符。灾民饿极了,就是一群没有理智的兽群。一旦让他们乱起来,失去了控制……他们是真会吃人的。这狗日的世道,我现在能做的,就是让最多的人能活下来!” 朱先生不再劝说,他不是反对侄儿的观点,而是可惜,这位本该握笔着书、开启民智的经世之才,不得不被握起枪杆子。 灾民们像沙丁鱼罐头般被塞进了一个个简陋的草棚,暂时得以喘息,不过饥饿依旧是这里的底色。 就在灾民们饿得有气无力时。 “乡亲们都听好了!现在开始,招募修渠壮丁!” “听好了!凡报名参加修渠的,每日两顿干粮!稠的!” “听见没?管饭!两顿!干的!” 这个消息如同在滚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整个安置点瞬间“嗡”地一声炸开了锅! “真的管两顿饭?稠的?” “给饭吃?豁出命也干啊!” “在哪报名?俺去!算俺一个!” 原本死气沉沉的草棚区瞬间沸腾起来,保安团设立的报名点前被围得水泄不通,无数双渴望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几个掌管报名簿的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慢慢来!一个个报!姓名!籍贯!亮牌!” 登记员声嘶力竭地喊着,汗如雨下:“按木牌登记!确认身份!” 报名的人大多正是那批有木牌、有家眷或同乡可以互证的普通灾民。对他们来说,能靠力气换一口救命粮,简直是天大的恩赐。尽管知道挖渠是重体力活,在毒日头下更是煎熬,但想到那两顿实实在在能填饱肚子的干粮,所有的苦都不再是问题。 然而,在靠近隔离区的边缘地带,那几片看守严密的特殊棚区里,气氛却截然不同。 刀疤刘的声音沙哑如砾石摩擦,带着一股嗜血的兴奋:“村里头那仓里的粮食,足够咱们逍遥快活小半年!这鬼地方,老子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没错,这帮小兔崽子不拿咱们当人看,咱们不仅要抢粮食,还要抢枪,这年头俺是看明白了,谁手里有枪谁是大爷。” “大哥,我们都听你的。” “好,那咱们就等天黑,外头那些扛枪的崽子松懈,夺了他们的枪去抢粮仓!” 约莫丑时末,万籁俱寂,连巡逻队都显露出疲态。刀疤刘猛地低吼一声:“就是现在!抢粮活命!冲啊——!” 随着这声炸雷般的嚎叫,特殊棚区一角轰然炸开! “有人炸棚——!!冲村子来了——!!”凄厉的呼喊划破夜空。 就在刀疤刘他们刚冲出隔离区边缘不足十丈,自以为看到村口阴影时,前方的黑暗仿佛被天神之手猛地撕裂! “噗噗噗噗噗……” 十几根沾满油脂的粗大火把被瞬间擦亮!不是一盏一盏地点燃,而是在同一刹那,一片橘红色的烈焰之墙骤然破开沉沉夜幕。 “狗日的!浩哥说的没错!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狼心狗肺的东西!”黑娃的咆哮如同受伤的野兽,带着刻骨的仇恨和决绝,瞬间压过了暴动者的喧嚣。“一个不留!给老子狠狠地打——!” “砰~~~” 在如此近的距离,面对如此密集的火力倾泻,人体的脆弱暴露无遗。冲在最前面的人,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浑身剧烈抖动,血花在火光的映照下爆开。 “啊~~~” “饶命~~~” “我投降,别杀我,呜呜~~~” 硝烟弥漫,血腥味浓稠得化不开。地上横七竖八躺倒了十几具尸体,还有一些没断气的在痛苦地抽搐、哀嚎。 黑娃抬手示意停止射击,冷冰冰地下令:“离开营地的,全部格杀,一个不留!用刀就行,省点子弹。” 喜欢影视:开局获得阿尔法狗请大家收藏:()影视:开局获得阿尔法狗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5章 郝县长的震撼 翌日清晨,当第一缕惨淡的日光照亮灰白的大地时,一车车恐怖的“货物”被运送到了安置点门口。 十几具尸体,经过粗略的收敛,如同破麻袋般被随意堆叠起来。正是昨夜试图冲击粮仓的那群悍匪和被裹挟者。尸体上密密麻麻的弹孔清晰可见,凝固的血块呈现出令人作呕的黑紫色,扭曲的面容和洞开的伤口在清冷的晨光下展示着死亡最赤裸的狰狞。 尸体被高高垒起,形成了一座充满血腥气的尸塔!几只瘦弱的野狗在不远处踟蹰,发出呜呜的低鸣,却不敢靠近那股冲天的死气。 接下来的三天,这座由人体构成的恐怖警示牌,在烈日的炙烤和风沙的侵蚀下,迅速地发黑、肿胀、腐败,散发出难以形容的恶臭。苍蝇如同乌云般缠绕不去。 安置点内的空气沉重得如同铅块,所有灾民,无论原籍何处,都深深地低着头,尽可能地缩在草棚最深处。再没有窃窃私语,再没有对伙食的抱怨,连眼神都不敢有丝毫碰撞。 三天后,尸体才被拖走,在远处偏僻的山洼里浇上火油,一把火烧成了灰烬,浓烟冲天而起,与尸体一起燃烧的还有灾民们心里隐藏的野兽。 …… 六月的烈日炙烤着干涸的关中平原。新上任的滋水县县长郝伟成,崭新的中山装沾满了黄土,额角汗水涔涔,正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通往白鹿原的土路上。 一个时辰前汽车坏在了路上,他不得不徒步前行,他抹了把汗,心头沉甸甸的。前任李县长因赈灾不力被摘了顶戴,他郝伟成,这烫手的山芋接得可谓战战兢兢。 一路行来,只见田地龟裂如蛛网,村庄死气沉沉,唯有白鹿原方向传来的零星消息,说那里灾情最轻,还收容了不少灾民,竟有余力修水渠!这消息,在他听来无异于荒漠中的海市蜃楼,新奇又充满疑虑。 “这位老丈,请问这里到白鹿原的地界了吗?” 郝县长走了半天,好不容易看到一个村民,赶紧上前打听。 老头见对方气度不凡,衣着光鲜,也不敢得罪:“俺们这是上沟村,也算是白鹿原的地界,从这条路一直往里走,就是原上了。” 郝县长又问:“听说你们白鹿原在修水渠,这事是真的吗?” “你是来看修水渠的?这玩意有啥好看的。” 郝县长有些哭笑不得,只能岔开话题:“老丈,这修渠的场面大么?” “大!可大哩!”老农直起腰,指着白鹿村的方向,声音也高了几分:“好多人!有俺们原上的,还有好几百的外乡灾民!” “灾民?愿意出力帮白鹿原修水渠?” 老丈撇撇嘴:“白家大少爷说了,帮着挖渠就能吃饱饭,不帮就喝稀的,现在这大灾之年,能混口饭吃多不容易啊,俺们村好多后生都去了,要不是俺这把老骨头实在不中用,俺也想去出把力气!” 郝伟成心里又是一动。这已不是他路上第一次听到“白家大少爷”这个名字了。从离开县城起,凡是谈到白鹿原,谈到赈灾,必然提到此人。 “走,去白鹿村!”郝伟成不再犹豫,挥手下令。目标明确——他要亲眼看看修水渠的“热闹场面”,更要见见那位神通广大的“白家大少爷”。 …… 一路走了快一个多小时,终于靠近了白鹿村。 绕过一道布满尘土的黄土梁子,巨大的喧嚣声浪伴随着热风扑面而来。郝伟成猛地驻足,饶是有所准备,眼前的景象仍让他心头剧震。 一条宽阔的、初具雏形的人工水渠,如同一条巨大而丑陋的伤疤,硬生生撕裂了白鹿原干涸灰黄的地面,向着远处延伸。河道上下,人头攒动,密密麻麻,蚁群般的人影在灼热的空气中浮动、攒动。 水渠施工的地方,是光着膀子、精赤上身的汉子们。他们大多皮肤黝黑,突出的肋骨清晰可见,汗水混合着泥土,在身上冲刷出无数道泥浆溪流。他们挥舞着原始的镐头、铁锹,奋力刨挖着坚硬的土石。 每一次镐头落下,都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嘿嗬”,从胸腔深处挤压出来的号子,粗粝、沉闷,却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韧劲。 飞扬的尘土如同黄色的烟瘴,笼罩着这段河道,模糊了他们的面孔,只剩下一个个奋力挥动的身影轮廓。 阳光直射,汗水滴落在地表瞬间蒸发。 河道上方两侧,则分布着大量的挑土工。 扁担挑着沉重的装满泥土的藤筐、箩筐,咬着牙,脖颈上青筋暴起,脚步沉重却坚定地走向远处的弃土堆。 灾民的队伍和本地的村民队伍混杂在一起,同样的灰头土脸,同样的汗水淋漓,但从他们的眼神很容易就能分辨出,哪些是白鹿原的村民,哪些是灾民。 灾民们目光紧盯着前方分发食物的凉棚,那是支撑他们机械重复的动力,而村民们眼里盯着的是修好的水渠,那是他们往后的饭碗,孩子上学的花销…… 在河道的几个关键节点,穿着略显整齐的粗布短褂、头戴草帽或裹着毛巾的青壮年显得格外忙碌。他们是关中大学地质系的学生,以秦浩的影响力,一个电报这些有志青年纷纷踊跃报名,甚至连工钱都不要,还自带工具。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一个个手持简易的测绳、木桩和水平尺,在尘土中大声吆喝着指挥。 “这边!往下挖深三尺!” “拉直!不准歪!” “填土夯实!使劲砸!” 他们的声音嘶哑,眼神却透着光。 更加让郝县长感到惊奇的是,工地周围荷枪实弹的保安团团勇,身着统一的灰色制服,神情肃穆,警惕地巡逻着。他们的目光鹰隼般扫视着工地。 整个喧嚣热烈的工地,在以一种高效的速度运转着。 近千人同时在狭长地带上劳作,尘土漫天,喊声震耳,竟无大的混乱。号子声、镐锹声、指挥声混杂成一片奇异磅礴的交响,驱散了原野上的死寂,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生机。这与他沿途所见的凋敝、绝望形成了触目惊心的对比。 郝伟成看得心潮澎湃,自从他来到滋水县,看到的是一个满目疮痍的灾区,除了县城还算看得过去之外,所有村庄都是一副破败、落寞的景象,唯独这白鹿原,一派生机勃勃,这也更加让他好奇,究竟是谁能组织起这么大规模的工程。 带着强烈的好奇,郝伟成加快了步伐前往白鹿村中心。他在村口及安置点边缘,被保安团礼貌但坚决地拦在外面观察,看到的情形更让他笃定了想法:木牌管理的灾民分区域安顿,登记有序;临时灶房外排着相对整齐的领粥队伍;老弱妇孺在棚区做些缝补、编织等轻活…… 虽然简陋艰难,但一切都显得井井有条,是混乱年月中难能可贵的“有序”。 与其它地方灾民聚集后必然滋生的绝望、暴戾气息截然不同。 “这位白家大少爷真乃济世之才!竟能将如此险局梳理得这般妥当!” 郝伟成在树荫下歇脚时,忍不住对身边的随从感叹:“若得此人相助,何愁灾情不靖!” 他迫不及待地向遇到的村民打听白家大少爷的所在。“老哥,请问白家大少爷此时在府上还是工地上?”郝伟成拦住一位看起来像本地村民的老者,态度殷切。 “大少爷?”老者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指了指村西头气派的白家宅院:“他这会儿多半在白家,要是没有就去祠堂看看。” “多谢老丈。” 郝县长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来到白家大院门口,轻轻敲响了门。 仙草拉开门,满脸疑惑地打量着这群陌生人。 秘书赶紧将郝县长来此的目的说了一遍,仙草一听是县老爷来了,赶紧招呼着将人迎了进去。 迈入客堂,郝伟成一眼看到分坐太师椅上的两人。主位坐着一位约莫二十七八岁的青年男子,身姿挺拔,穿着干净的青灰色布衫,面容俊朗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冷峻,尤其那双眼睛,深邃平静,仿佛能洞彻人心,此刻正端着一杯茶,仔细听着对面老者的说话。 而坐在另一侧的老者,须发半白,面容清癯,一身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浆洗得十分挺括,眼神睿智平和,神情却带着忧思。 郝伟成目光扫过老者,总觉得面熟,忽然个念头电光石火般闪过。 “阁下可是……关中大儒朱先生当面?”郝伟成猛地拱手,语气带着不可置信的惊喜与恭敬。他虽是新任县长,但对本省名儒朱先生的大名,那是早有耳闻! 朱先生微微欠身,拱手还礼:“老朽朱某,当不起大儒之称。未知贵客是?” “失礼失礼!在下郝伟成,新任滋水县县长!今日特来拜会朱先生与白先生!” 郝伟成连忙自我介绍,暗自窃喜,看样子自己这趟是来对了,不仅有位“神秘的白大少爷”,还遇到了这位在关中地区久负盛名的朱大圣人。 伸手不打笑脸人,秦浩见对方态度谦虚,于是请对方入座。 郝伟成由衷赞叹:“今日初见白鹿原景象,观此修渠壮举,再看安置点秩序井然,实乃万民之幸!更没想到能在此地得遇朱先生!郝某三生有幸!” 朱先生闻言笑着摇头:“修渠也好,安置灾民也好,都是我这侄儿所为,老朽可不敢贪功。” 郝县长惊讶地望着秦浩:“莫非这位就是主持修渠的白家大少爷?” “修渠一方面是给灾民找点事情做,免得他们生出歹念来,一方面也是为白鹿原的乡亲们造福,担不起郝县长的夸赞。” 郝县长连连摇头:“此言差矣,如此规模的工程,要运转起来,已经是千难万难,何况郝某一路观来,工地井然有序,人人各司其职,如此调度,远非常人能及,白少爷就莫要自谦了。” 说完,郝县长话锋一转:“郝某临危受命,整治本县灾情,然千头万绪,深感力不从心。今日得见白鹿原举措,如醍醐灌顶!白先生治事手段卓绝,朱先生德高望重。郝某不才,恳请二位先生念及黎民苦难,出山助我一臂之力!有二位辅佐,则滋水百姓幸甚!郝某愿以赈灾总办之位相托,竭尽全力配合!” 朱先生抚须,与秦浩对视一眼,两人均未立刻表态。事实上,郝伟成进来之前,两人也正在商议如何接纳更多涌来的灾民,以及后续粮源的巨大压力。官府的介入,理论上提供了更大的资源渠道。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片刻沉默后,秦浩开口:“郝县长忧心民瘼,叫人敬佩。不过,白某须得与郝县长约法三章。若答应,此事便做。若不答应,我与姑父亦只能在白鹿原一隅之地,竭尽全力,顾此失彼了。” 郝伟成心中一紧:“请先生明言!” “其一。”秦浩目光如电,直视郝伟成:“此番赈济灾民,凡涉及具体事务——包括灾民安置划分、工赈项目实施、秩序维持、粮食发放、医疗救治等一切环节——必须由我全权安排处置,由我选定的各级管事负责执行。县府不得越权干涉其运作,只负责提供我等所需之钱粮物资即可。” 郝伟成眉头微皱,这几乎是将县府的权力完全架空,但一想到滋水县这幅烂摊子,还是咬牙答应下来。 “其二,若是有灾民违法乱纪,乱世需重典,容不得妇人之仁拖泥带水。该杀则杀,县府需鼎力支持。” 郝伟成看着秦浩眼中一闪而逝的冰冷杀意,想起工地上那些如狼似虎的持枪团勇,心中凛然。“只要先生不是滥杀无辜,为大局计,县府可对此类事……不予置喙。” “其三。”秦浩语气斩钉截铁,“若县府答应提供的钱粮物资,出现严重短缺或故意拖延克扣,或者,若有上级官府或军方人员不听劝阻,强行插手赈济事务干扰秩序……则白某即刻率众退出,一切后果,县府自行承担。” 郝伟成额角见汗。这第三条几乎将所有的责任风险都压在了他自己头上,还充满了不可控的变数。 可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这三条我都应允先生,却不知先生可有赈灾方略?” “以工代赈,变废为宝!” 喜欢影视:开局获得阿尔法狗请大家收藏:()影视:开局获得阿尔法狗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6章 民国版高速公路过路费 “以工代赈倒是不难理解,”滋水县长郝治平啜了一口寡淡的粗茶,眉头拧成两个川字,“却不知何为‘变废为宝’?这废,从何来?宝,又何解?” 不只郝县长,便是端坐在藤椅里、一向泰然的朱先生,也微微前倾了身子,带着探究望向秦浩。 秦浩放下陶碗,指腹沿着粗糙的碗沿轻轻摩挲。 “棉籽榨过油留下的棉饼——又干又硬,平日里都是填了牲口栏的。再如麦麸、米糠,磨坊里扫出一堆堆,也只当是猪食鸡食。还有红薯叶、鹅肠菜,田间地头随手可摘的蒲公英,太平年月,人连眼角都懒得扫一下它们。” “可如今,只要能活命,咽下去不卡喉咙,能顶饿,再难入口的东西,只要没有毒,一样是灾民的活命粮。” 郝县长闻言连连点头:“白先生果然博学,郝某佩服。” 秦浩暗自摇头,这些所谓的“宝”,哪个不是乡下穷苦娃子们从小就认得、摸熟的。 眼前这位郝县长,十指白净,神态间书卷气重得压倒了风霜,显是膏粱锦绣堆里养出的“富贵花”,才会连这点乡野智慧都奉为圭臬。 郝治平兴奋过后,那眉头又慢慢聚拢,忧虑重浮眼底:“先生此法……确然是大有可为!只是……” 他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咱们滋水县境,灾情尤重啊!不瞒先生,我前日巡视乡里,许多村寨莫说是野草,便是那榆树皮、柳树皮都已被饥民啃噬得精光,草根都被翻掘殆尽,真正是刮地三尺!眼下要再聚拢先生所说的这些棉饼、麸糠乃至野菜……便是去寻,又能寻来多少?” “杯水车薪,恐难解十万饥民之渴啊!” “滋水县寻不到。”秦浩不紧不慢回答:“滋水县收集不易,其他县呢?咱们现在缺的是粮食,钱总是不缺的吧?花钱买粮食,其他县担忧灾情蔓延或许不会卖,这些东西总不会当宝贝捂着吧?” “就算是县衙不卖,可去问问其他县的商户,问他们卖不卖那些原本只喂牲口的废料?卖不卖仓库里积压的、掺了陈年旧糠的石磨渣?卖不卖往年猪都不稀罕嚼的老红薯叶渣滓?!” “这……”郝治平像是醍醐灌顶,他用力一拍自己的脑门,发出清脆一响,脸上是又羞又喜的通红:“瞧我这榆木疙瘩脑袋!竟把这茬给忘了!治平糊涂!先生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午饭摆在白鹿村村口晒场旁临时腾出来的小屋里。郝治平捧着一海碗热气腾腾、泼了油亮红辣子的扯面,蹲在门槛上,也顾不得中山装沾了灰,唏哩呼噜扒得碗底精光,这才心满意足地打着饱嗝,带着满腹“变废为宝”的方略,领着一众满腹疑问的随员,蹄声哒哒地离开了龟裂燥热的白鹿原。 一周后,马蹄卷起的黄尘再次滚滚而来。郝治平带来了正式的大红委任公文——滋水县赈灾委员会成立,朱先生为会长,白浩则是副会长。 马车驶向县城。车轮碾过的是被千年尘埃覆盖得更厚实的绝望。车厢内异常沉闷,只余下外间单调乏味的辘辘轮响。朱先生面色灰败地掀开布帘一角向外望去,眼窝深陷的哀愁如同实质般沉重。 目光所及,心已入冰窟。 路过的村镇空得令人心悸。没有炊烟,没有犬吠,不见鸡鸭奔走的影子。 土墙倾颓如腐烂朽骨,敞开的门户像张着无声呐喊的巨口。 残存的,是真正无法挪动分毫的老迈之人,蜷缩在村头虬结的古槐下,眼皮半耷着,瞳孔里映照着亘古不变的高远青空和一片空茫的死寂,无声无息地等待肉身化为尘土,灵魂融入这片干裂的大地。 还有一些抱着襁褓婴儿的枯槁妇人,形销骨立,眼珠浑浊麻木,只在听到车马声响时那枯瘦手臂会下意识地收紧一点怀里早已不再哭啼的幼婴。 偌大几个乡镇,竟然成了如此空旷的死地!焦渴灼烧着他的喉咙,却连口水都咽得艰难无比,只能发出一声沉闷的咳嗽。 秦浩的脸色也十分难看,都说宁为盛世犬不为离乱人,书本上只是简单的一句话,背后却是累累白骨。 抵达滋水县城那高耸却斑驳的城门楼下,朱先生便要急急下车去召集人手,立刻在城外开设临时粥场。他枯瘦的手因激动而颤抖,声音却强自提得高昂:“刻不容缓!多耽误一刻,都是人命关天!” “姑父,且慢一步。”秦浩的声音低沉,斩断了他几近失控的焦灼。 朱先生猛地回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子瀚!救人如救火啊” 他指着城外那片如同沸腾蚁巢般、人头攒动望不到边际的黑压压人群——焦枯的黄尘被无数双赤脚踏得漫天飞扬,将人的形状都模糊了,只剩下十万饥渴生命无声却更震耳欲聋的呐喊。 秦浩正色道:“正因为他们有十万,才一步都乱不得!姑父,您想想白鹿原!再想想…这县城四门敞开,里面有多少粮?一旦粥场仓促开启,秩序混乱,人潮汹涌踩踏而死还算轻的——只要有一小撮心思诡诈者登高一呼,十万人疯涌冲进城里。”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到时候别说你我要背负千古骂名,上头等着的正是这样一个名正言顺放弃赈灾、推脱责任的借口!他们会说,不是他们不救,是灾民自己成了匪!那才是真正把整个滋水县彻底推进深渊!” 朱先生浑身一僵,如同沸水被瞬间注入寒冰,彻骨冰凉,好半晌,他才从干涸的喉咙里挤出沙哑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疲惫和一丝屈服的认命:“那你……意下如何?” “规矩照旧,”秦浩松开扶住他的手,眼神重新变得像刀锋一样冰冷坚毅:“白鹿原的规矩,才是眼下救命的规矩!登记名册,分开安置!有敢带头生乱、煽动哗变者——” “杀无赦!” 三日后。 城门外已乱作一片混沌的血肉磨盘,无头苍蝇般的衙役与本地民团缩在城门楼后面,只敢用嘶哑的声音徒劳地吆喝,畏畏缩缩如同待宰的鹌鹑,任由灾民你推我挤,为一点点浑浊的泥水或是一截草根而嘶吼扑打、翻滚哀嚎。 直到身着统一黑色制服、人手一支崭新乌亮汉阳造的士兵,在秦浩的带领下,如同一柄烧红的利刃,沉默地挺进城门口那片巨大的人潮中心。 他们不推搡,不吼骂,只是用结实有力的臂膀,粗暴但有效率地在拥挤混乱的人潮里猛然向两侧发力分扯! 没有一句废话,冰冷的枪管直接顶住闹得最凶、推搡最狠的几个刺头的胸膛或脑门。那些人脸上的凶戾还未褪去,就在黑洞洞枪口的死亡威压下瞬间冻结,转为惊惶的惨白。 被骤然分割出的一条小小通道后,便是几张临时搬来的木桌和几张惨白、散发着劣质墨汁臭味的硬黄纸,那是饥民们在通往稀粥与活命的唯一路途上,必须登记姓名、籍贯、家族人口等“身份”的信息。 当某个惯于欺行霸市、聚啸乡里的恶霸,试图裹挟几十个被饥饿逼得半疯的流民冲击登记点抢夺账簿时,枪声干脆利落地在他脚前三寸炸响。尘土迸溅。恶霸愣了一瞬,紧接着叫嚣更加猖狂,以为士兵不敢真动手。 下一秒,冰冷的铁腥味直接在他额前爆开,浓稠猩红的液体混杂着灰白色的浆质物喷溅出去,泼洒在他身边几个跃跃欲试的流民脸上,温热,滑腻,带着死亡特有的腥臊气。 全场骤然死寂。片刻前鼎沸的混乱如同被掐住了喉咙。 暴力成了最简单最有效的镇纸。在接连几次果断冷酷的镇压后——几具身份各异但共同点都是企图煽动暴乱、浑水摸鱼的尸体被高高悬挂在城门两侧的枯槐树枝头——混乱如沸水般的人潮,竟真的像是被投入了冰窟,在死亡的注视下一点点被驯服、归拢。 十万汹涌的人流,如同浑浊汹涌的河水被强行引流,最终被分割安置进城外规划好的几十个大小不一的、用粗粝枯树枝与破烂芦苇围成的临时栅栏营地。 每一个营地外侧,都有士兵日夜轮番扫视。而那些身份可疑、来历诡秘,或无法说出任何熟悉亲眷者聚居的营地之外,巡逻的士兵,密集了一倍不止。 接下来就是“以工代赈”,可秦浩拿出来的方案令所有人,包括朱先生和郝治平都大感意外。 “不是修渠?”朱先生捻着几根稀疏的胡须,诧异地看着秦浩摊开在临时指挥所那张大木桌上的一份新绘制的草图。 图纸显然仓促完成,墨迹未干,线条略显粗犷凌乱,却足以勾勒出一条宏大的脉络。 “修渠,于眼前之灾,缓不济急!”秦浩的食指如同一根钢钎,重重戳在那条粗重的墨线上,从“滋水”二字起始,一路向东延伸,最终停留在那个扼守陕豫门户的咽喉要地:“潼关!要修,就修一条活命的血管!修一条,能输血的路——从滋水直抵潼关!” 郝治平“腾”地站起来,凑到图纸前。墨线蜿蜒,如一条沉眠在纸上的黑色虬龙。他瞬间懂了这条路的份量,却也觉得呼吸骤然困难,嘴里一阵发干发苦。 “潼关道…若成,的确能解全县燃眉之急!外省的运粮车马,再不必绕道险峻山岭,费时费力折损无数!可…可…此道总长,足逾百里开外!这…” “白先生,此等宏图,单凭一纸蓝图便能看出您胸藏丘壑,手腕惊天!只是,如此浩大工程,非一时一力可为,县库里那点家底…怕是杯水车薪都不够,倾尽一县之力只怕连个路基都铺不出样子来啊!” 秦浩的指腹顺着那条虬龙般的墨线滑过图纸上的几处明显标注着临近地名的小圆圈处,如同抚摸琴键般精准敲点。 “滋水县一家当然独木难撑,但这条公路沿途穿城过县!滋水是起点,获益的,岂是我一家?!沿途的三原、蓝田、乃至华阴诸县,都将受益,而且咱们这条公路一旦建成,沿途客商都能受益,咱们收一点过路费总是合理的吧?” 郝治平猛地吸气,眼中精光爆闪:“沿途几个县,郝某倒是能去谈一谈,只是这过路费也得修成之后才能收取,是不是有点远水解不了近渴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过路费的确是要等路修好之后再收,但咱们可以先把收费的权利抵押出去嘛,郝县长不妨试想一下,假如现在有一个只要你出一笔小钱,就能拥有在往后三十年或者五十年,在这条通往潼关的必经之路上合法收过路费的权利,换做是你,会不会心动?” 郝治平的眼珠越瞪越大,满脸都是不可思议:“您是说…先把未来几十年的路权拆解开,抵押…抵给那些坐拥巨资的富户?让他们现在掏一笔钱出来,换取未来几十年的买路钱分成?” 他被这思路冲击得有些晕眩。 秦浩的手指落在潼关那个终点上,重重一划:“拿未来泼天的财源做抵押,换今天填饱肚子、抬土运石、铺路筑桥的粮!这买卖对他们来说很划算,县里把路修通!路通了,过客如流,经济自然就发展起来了!大家都有好处,何乐而不为呢?” 郝治平久久无法平静,缓了好一阵子,这才由衷佩服道:“白先生真乃经世之才也!” 三天后,郝治平就传来了好消息,公路未来三十年20%的收费权卖出去了,5万斤粮食被滋水县最大的粮商邱家抢了下来。 有了这批粮食,也就够启动整个工程了。 以工代赈的消息很快在灾民安置点传开,听说可以吃饱饭,灾民们都跟疯了一样涌入报名点,一个个的都饿怕了,对于他们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吃顿饱饭更重要了,哪怕是吃完立马去死都心甘情愿。 不过按照秦浩的规定,只招那些青壮劳力,这年头修路全都靠人力、畜力,身体底子不好,随时都有可能丧命。 喜欢影视:开局获得阿尔法狗请大家收藏:()影视:开局获得阿尔法狗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7章 舆论反转 滋水县将要修建一条直达潼关的公路! 这则消息如同投入滚烫油锅的一瓢冷水,在全省范围的报纸上炸开了锅。 一时间,舆论沸反盈天,淹没了本已焦灼的旱灾愁云。 “滋水县长郝伟成好大喜功,草菅人命!” 省城《秦风日报》的头版标题尖锐刺目,文章痛斥:“正值数十年未有之大旱,赤地千里,百姓易子而食!郝某不思全力赈灾救民于水火,反大兴土木,驱使奄奄一息之灾民修路?此非为政绩而发国难财乎?!” 另一份《西北民报》的评论则较为审慎,却也充满疑虑:“滋水县为灾情最重之区,郝县长此举实令人费解。纵有‘以工代赈’之名,然灾民羸弱,如何堪此重役?莫非此路另有玄机,抑或……确为博取上峰青睐之无奈之举?” “不顾人命!劳民伤财!” “贪官污吏,祸害百姓!” “滚下台去!” 民间流言更是汹涌,茶馆酒肆,田间地头,充斥着愤怒与不解的咒骂。 滋水县,连同那尚未动工的路,成了全省民众眼中救灾不力、罔顾生民的代名词。 滋水县城那间简陋的赈灾委员会办公室里,郝伟成捏着几张印有自己名字的报纸,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他原本因说服了沿线各县部分乡绅富户认购路权、换来粮食而燃起的几分希望,此刻被这铺天盖地的骂名浇得透心凉。额角的冷汗顺着鬓角滑落,在报纸上晕开一小片墨迹。 “白先生,您看看……” 郝伟成声音苦涩,将报纸推到坐在对面的秦浩面前:“铺天盖地,全是骂名!骂我郝伟成草菅人命,是发国难财的贪官污吏!我这……我这刚来滋水县不到两个月,就、就……” 秦浩放下手中正在审阅的工程分区图,接过报纸,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些触目惊心的标题和文章。 “哦?他们速度倒是挺快的,看来滋水这潭混水,也有不少人盯着呢。” 郝伟成见他这般神情,更是急了:“白先生!您还有心思笑?这上面,这上面可是连您这位赈灾委员会的副会长也一并骂进去了!‘贪官污吏’一顶帽子,可是扣在了咱们所有人头上啊!” 他指着其中一篇提到“滋水赈委会尸位素餐、同流合污”的文字。 秦浩笑了笑:“郝县长,稍安勿躁。这些报纸刊物,不过是在千里之外,凭一星半点的消息和臆测指点江山。他们可曾有人踏足过我滋水的地界?可曾亲眼看过安置点,见过工地上的灾民?不过是坐在办公室里听风便是雨罢了。” 郝伟成闻言一怔:“您的意思是?” 秦浩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城外远处依稀可见的安置棚区轮廓:“与其让他们躲在暗处瞎猜、胡说八道、煽动民意,把咱们描绘成十恶不赦的酷吏,不如……把他们请进来。” “请进来?”郝伟成更加愕然。 “对。”秦浩转身,目光炯炯:“不仅要请,还要大张旗鼓的邀请各大报社派记者来滋水县!让他们实地来看看,看看滋水县受灾到底有多重,看看我们是怎么‘草菅人命’的,看看那些灾民是不是被我们驱赶到工地上等死的!他们看明白了,写出来的东西,自然就不再是臆想,说不定还能帮滋水县多争取一些赈灾物资。” 郝伟成猛地一拍脑门:“哎呀!妙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堵不如疏,与其辩解,不如让他们亲眼见证!让他们用笔,替我们说出真相!” 他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兴奋得站了起来:“白先生,还是您看得透!我这就去办,砸锅卖铁也把省里有名有姓的记者都请来!” …… 几日后的清晨,一支由七八辆新旧不一的汽车、骡马车组成的队伍,卷着漫天黄尘,驶入了滋水县境。 车厢里坐着的,正是被郝县长“重金礼聘”来的省城各家知名报纸记者和摄影师。一进县境,沿途的景象便狠狠撞入了他们的眼帘。 道路两旁,曾经的村镇一片死寂。房屋倾圮,断壁残垣在烈日下投下黑黢黢的影子。 村头的老榆树,树皮被剥得精光,只留下惨白的木质,在风中显得格外狰狞。偶有残喘的零星人影,或是蜷缩在墙角形如枯槁的老人,或是抱着不知死活婴儿、眼神空洞麻木的妇人。荒芜的田地里,龟裂的缝隙深不见底,寸草不生。 位戴眼镜的年轻记者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声音有些干涩地记录着:“十室九空,生者寥寥,如同鬼蜮……情况比报道中描述的还要凄惨百倍!” “是啊。”旁边一位年纪稍长的记者放下相机,沉重地叹了口气,他刚刚拍下一张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妇趴在地上啃食一种干硬草根的照片:“原以为上报灾情言过其实,不想竟是实打实的炼狱景象……这种情况下还要修路?真是拿灾民的命不当命!” 然而,就在即将抵达县城、已经能望见那灰蒙蒙城墙轮廓时,前方的景象却让记者队伍集体失声!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想象中的、应与沿途所见别无二致的混乱与哀嚎并未出现。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区域,被粗糙但异常整齐的木栅栏圈围起来。 这片区域并非紧贴城墙,而是保持着一定的安全距离。从高处俯瞰下去,如同一个由无数个小方块构成的巨大棋盘。 无数破败的草棚、窝棚依序而建,密密麻麻却又显得有条不紊。每个棚区之间,留出了足够人员通行的通道。 更令人惊异的是,整个区域虽然人口密度极高,却并未看到饿殍遍地的惨状,也没有想象中灾民汇聚处必然弥漫的屎尿污秽与瘟疫气息——空气中隐约可闻消毒石灰的刺鼻气味。 在几个巨大的灶棚前排着蜿蜒长队,灾民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手捧着破碗陶罐。分发点有人大声吆喝着维持秩序,领到食物的灾民低头快步离开,动作虽因虚弱而缓慢,却异常的有序,几乎没有争抢推搡发生。 记者们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的震惊。这和沿途所见简直判若两个世界! 一个眼尖的记者,拍下了一个灾民碗中的食物——一碗浑浊的、颜色诡异的糊糊,勉强可称为粥,里面翻滚着明显可见的深绿色野菜,还有粗糙的麸皮和碎豆渣,几乎看不到几颗完整的粮食粒子。与其说是粥,不如说是混合了各种可食用植物根茎叶和磨坊下脚料的稀糊。 “这位老哥,你们……每天就吃这个?”一个记者拦住一个端着粥碗的瘦弱灾民,指着碗问道。 灾民麻木地抬头看了记者一眼,点了点头,沙哑地开口:“能活命就不错了。” 他说完,不再理睬记者,小心翼翼护着那半碗糊糊,蹒跚着走向自己的草棚。 “请问,这么多人挤在一起,你们怎么保证不闹瘟疫?不抢夺?不发生混乱?”另一个记者抓住维持秩序的小队长问道。 小队长挺直腰杆,指着棚区角落里撒着的白色石灰粉:“白副会长说了每天撒石灰,水烧热了喝,解手去那几个大坑,就不会闹瘟疫,至于乱?之前倒是有人带头闹过乱子,不过很快就被镇压了,现在县里每天设粥场,都能活命,谁还有心思闹事?” 记者们恍然大悟,迅速在本子上记下。 “乱世用重典,确有其效。” “看似残酷,实则无奈下的保命之法。” 随后,郝伟成亲自陪同,带着记者队伍前往更远处的工地。那是通往潼关公路的起点。 距离工地尚有百米,一股声浪混合着尘土便扑面而来。震天的号子声此起彼伏:“嘿——嗬!嘿——嗬!”上万名精赤着上身或仅着破烂单褂的汉子,在巨大的壕沟中挥舞着沉重的铁镐和铁锹。 他们肌肉虬结却干瘦,古铜色的皮肤上汗水混着黄土,在脊背上冲出道道泥沟。每一镐砸下去,土石飞溅,都牵动着皮包骨头的身体剧烈震颤,但没有人停歇。 工地边缘,简易的工棚里堆满了食物——依然是那种杂粮野菜麸皮混合的饼子或糊糊,但量显然比安置点供应的要足很多。有专门的人负责烧水,巨大的水桶旁,不少干累了短工停下来,大口灌着微烫的“开水”。一些身体好些的妇人也在工地边缘帮忙敲碎石料、编制草帘。 最让记者们震惊的,是沿着初步成形的路基,分布着十几个点。 每个点都有几个穿着虽然满是泥土污渍、但明显是学生装的年轻人,他们戴着草帽或裹着头巾,手里拿着皮尺、简易水平仪、木桩和纸笔,正在测量、划线、记录,不时指着图纸大声争论。 “这些是……”记者指着那些学生。 郝伟成眼中闪过一丝自豪:“哦,那些是关中大学地质系和工程系的学生。” “大学生?!”记者们几乎失声惊呼。眼前这些灰头土脸、脸颊被晒得脱皮、嘴唇干裂的年轻人,与他们印象中城里那些光鲜亮丽的大学生简直格格不入。 “是的。”郝伟成郑重介绍:“他们是在白副会长牵头下,自发报名前来协助工程测量的!所有学生都放弃休假,没有工钱,甚至自带干粮!” 一名记者询问这些大学生,为什么要来这漫天尘土的工地,一名学生擦了擦被灰尘遮住的年轻面孔,说道:“纸上得来终觉浅,须知此事要躬行,白先生说过,实践是检验知识的唯一途径,有这么好的实践机会,我们怎么会错过呢?” 一位记者飞快地在本子上写下:“关中大学地质系学子,放下笔墨尺规,踏勘于烈日尘土,以知识为矛,为饥民开辟生路!” 另一位记者毫不犹豫地将镜头对准了其中一个正专注地调整水平仪的学生那满是汗水与泥土却无比专注的眼睛。 震撼!巨大的震撼压过了记者们进县之前的全部质疑与批判。他们看到了超出想象的灾情,也看到了同样超出想象的组织力和一群在绝望中拼搏的人! “请问郝县长。”那位年长的记者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和尊重:“这一切,是如何做到的?您说的白副会长……是?”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郝伟成知道时机成熟,他深深吸了口气,指向不远处一个临时搭建的、用草席遮挡太阳的指挥棚:“诸位记者先生,并非郝某一人之功。真正主持大局,运筹帷幄者,乃是我滋水县赈灾委员会副会长,也是这条‘公路’总工程师——白子瀚先生!” 记者们立刻簇拥过去。 面对蜂拥而至的记者和闪烁的镁光灯,秦浩显得异常平静。 在回应了几个关于工程总体规划和灾民组织的问题后,他后退一步,将那些同样满脸灰尘的学生推到了前面: “具体的技术勘测、路线优化、分段施工统筹,都是这些来自关中大学的学生们在做。是他们用自己的双脚丈量每一寸土地,用笔计算每一方土石,才让这看似不可能的任务有了实现的基础。功不在我。是他们、是无数在工地上流汗挣命的乡亲、还有郝县长和所有齐心协力的人,共同创造了这个小小的奇迹。这条路,是他们用知识和汗水铺就的‘生路’。” …… 数日后,省城各大报纸的基调彻底翻转! 《秦风日报》头版用套红大字标题:“奇迹!灾荒重地滋水的自救之路!”文章详尽描述了灾情的惨烈,突出了安置的井然有序、管理的强硬有效工程的宏大与艰难以及学生力量的核心贡献。 《西北民报》则以“书生赤脚丈量生路,铁腕柔情救黎民——滋水赈灾样本调查”为题,盛赞这些学生为“未来中国之脊梁”。 “发国难财”“草菅人命”的骂声,一夜之间偃旗息鼓。 这些实地采写、图文并茂的报道,带着难以辩驳的真实感和感染力,迅速传遍全省,甚至还传到了邻省和更高层的大人物案头。 省府和赈灾总署正为遍地的混乱和舆论压力焦头烂额,滋水县这个“异类”的突出表现,简直是上天送来的及时雨!一个完美的正面典型! 嘉奖令如雪片般飞到滋水县。郝伟成因“处变不惊,措施得力,赈灾有方,成效卓着”被通令嘉奖,记大功一次。 甚至还让郝县长将赈灾的方略写成册子,交给其他受灾县的官员观摩学习。 然而,时间并未因外界的喧嚣而停下脚步。灾难仍未离去,反而进入了更冷酷的阶段。 盛夏烈日的酷刑终于告一段落,持续了将近六个月的旱魃,在无数人几近绝望的渴盼中,终于被一场迟来的、酣畅淋漓的大雨驱散。 喜欢影视:开局获得阿尔法狗请大家收藏:()影视:开局获得阿尔法狗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8章 鹿兆鹏又被出卖了 旱情缓解了吗?某种意义上是的。但这场救命的秋雨,来得实在太晚了!早已错过了所有主要作物的播种季节。田野里湿润松软的泥土,暂时只能空空地等待下一个春天。 饥饿,只是从急性的死亡威胁,变成了慢性的绞索。更要命的是——凛冬将至! 更要命的是秦浩带队耗费了半年时间,即将竣工的公路,也面临着烂尾的风险。 一旦冬季来临,土地被冻结,压根就没法施工,来年灾情已经缓解,肯定是要放这些灾民们回家春耕的,时间紧迫,只能抓紧赶工。 终于在第一场大雪来临前,修通了滋水县到潼关的公路,与此同时,关外的赈灾物资也得以源源不断进入关中地区。 灾情总算是得到了缓解,就在郝县长享受着上峰的各项嘉奖时,秦浩却跟朱先生重新坐上了回白鹿原的马车。 在白鹿原过完春节后,秦浩告别白嘉轩跟仙草,前往西安,见到丈夫回来,冷秋月再也忍不住扑进秦浩怀里。 下午放学,白孝文、白孝武跟白灵相继回来。 吃饭的时候,白孝文还埋怨秦浩干这么大的事也不带上他。 白灵在一旁拆台:“就你?平时让你扫个地都费劲,还赈灾呢。” “你少瞧不起人,俺也是从小田间地头长大的,锄头俺还是挥得动的。”白孝文一听就不乐意了。 白灵可不惯着他:“那以后家里的活全都包给你了,别让嫂子一个人干。” 白孝文被怼得直翻白眼,冷秋月见状赶紧打圆场,二人这才消停。 1931年的春天,关中大学校园里的樱花如期绽放。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走在林荫道上,空气中弥漫着青春的气息。 秦浩站在校长办公室的窗前,望着窗外熟悉的景色。教育部的任命书就摆在办公桌上,烫金的印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算是对他这次赈灾的嘉奖。 “咚咚咚。“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请进。“ 教务主任抱着一摞文件走了进来:“白校长,这是本学期新生的入学资料,请您过目。“ 秦浩点点头,接过文件。教务主任犹豫了一下,又道:“学生们听说您回来担任校长,都很高兴。文学院的几个学生甚至自发组织了欢迎会,就在明天下午的大礼堂。“ 秦浩淡淡道:“告诉他们,心意我领了,但不必搞这些形式。把精力放在学习上才是正经。“ 教务主任离开后,秦浩开始处理堆积如山的文件。当他翻到第三份档案时,眉头突然皱了起来——文件被人动过。文件夹的排列顺序与他习惯的略有不同,最底层的文件夹边缘甚至有一个不易察觉的折痕。 他迅速检查了整个办公室,最终在最底层的文件夹夹层中发现了一封信。信封很普通,没有任何署名,但秦浩一眼就认出了那熟悉的笔迹——鹿兆鹏。 半小时后,秦浩出现在校外一家不起眼的羊汤馆。这家店他来过多次,老板是个聋哑老人,从不过问客人的事。 “一碗羊汤,一个馍馍。“秦浩对老板比划着。 他选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下,羊汤的热气在初春的寒意中袅袅上升。正当他低头喝汤时,身后传来一个刻意压低的声音: “时间紧迫,我长话短说。“ 秦浩没有回头,继续喝着汤。 “之前的黑市被人端了,我们的同志死伤惨重。“鹿兆鹏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愤怒:“现在只能退出西安,回到群众当中去。我们现在需要一批武器弹药,能不能帮忙筹集?“ 秦浩的勺子停在半空。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岳维山的动作比他想象的还要狠辣。 沉吟片刻,秦浩从怀里取出一个小本子,用钢笔迅速写下一个地址,然后不动声色地将纸条压在碗底。 “这个仓库有你们需要的东西。“他低声说。 身后传来椅子挪动的声音。鹿兆鹏拿起纸条,起身就要离开。 “等等。“秦浩突然叫住他:“这次多留个心眼,别再被所谓的''同志''出卖了。“ 鹿兆鹏的脚步明显顿了一下。他没有回头,只是简短地回了句:“谢谢,我会注意的。“ 然后匆匆消失在门外。 秦浩付完钱,也起身离开。 冬去春来,关中平原重新焕发生机。田间地头,农民们弯腰插秧的身影点缀着广袤的田野,仿佛去年那场可怕的旱灾从未发生过。 “浩哥!浩哥!“ 急促的喊声打断了秦浩的思绪。他转身看到鹿兆海满脸惊慌地跑来,军装都被汗水浸透了。 “怎么了?“秦浩心头涌起不祥的预感。 鹿兆海喘着粗气,声音都在发抖:“我哥...我哥被抓了!岳维山那狗日的要公开枪毙他!“ 秦浩脸色骤变。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鹿兆鹏终究没能逃过这一劫。 两人匆匆回到秦宅。一进门,鹿兆海就急切地说:“浩哥,你能不能给我点武器弹药?我...“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鹿兆海你是不是疯了!“白灵突然从里屋冲出来,一把抓住鹿兆海的胳膊:“就凭你一个人就想劫法场?你这是去送死!“ 一向对白灵言听计从的鹿兆海此刻却猛地甩开她的手:“不用你管!命是我自己的!“ 白灵被推得踉跄几步,眼圈瞬间红了:“好,命是你自己的,你去死好了!“ 说完,她抹着眼泪冲出门去。 冷秋月见状赶紧追了出去:“灵儿!等等!“ 秦浩示意鹿兆海坐下:“武器弹药我可以给你,不过你这么做不但救不了你哥,反而会让你娘一下没了两个儿子。“ 鹿兆海刚碰到凳子的屁股又弹了起来:“那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哥死吧?“ 秦浩点点头:“救肯定要救,但是不能蛮干。“ 他倒了杯水递给鹿兆海:“明明岳维山可以悄无声息地把你哥杀了,为什么要闹得人尽皆知?他就是想用你哥把他背后整个组织都挖出来。“ 鹿兆海闻言,终于冷静了一些:“那……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秦浩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至少要先确定,你哥是不是真的被抓,我们再考虑下一步计划。“ “怎么确定?“ “当然是找他背后的组织询问了。“ …… 第二天一早,《秦风日报》的分类广告栏中出现了一则毫不起眼的启事:“寻人:王先生遗失怀表一块,表背刻有''同心''二字,拾到者请至东大街羊汤馆联系。“ 两个小时后,一个穿着朴素、戴着圆框眼镜的中年男子出现在关中大学附近的羊汤馆。他点了一碗汤,却迟迟不动筷子,只是不时看向门口,显得心事重重。 就在他疑惑是谁用组织里的暗语跟他接头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鹿兆鹏真的被抓了吗?“ 韩裁缝浑身一震,似乎认出了秦浩的声音。他沉默片刻,才用沉重的语气回答:“鹿委员被叛徒出卖,落在了岳维山手里。“ 秦浩又问:“怎么营救?你们有方案了吗?“ 韩裁缝满脸苦涩:“我们刚刚遭遇清洗,人员损失惨重...现在连自保都困难...“ 秦浩没有再问,直接起身离开。答案已经很清楚了——鹿兆鹏已经被组织放弃。要想救他,只能靠自己了。 回到家,鹿兆海早已等候多时,焦急地问道:“浩哥,打听到没有?“ 秦浩脸色沉重地点点头,把情况如实相告。鹿兆海气得一拳砸在桌上,破口大骂:“这群王八蛋!我哥为他们出生入死,现在却...“ “现在说这些没用。“秦浩打断他:“既然组织靠不上,接下来就只能靠咱们自己了。“ 鹿兆海眼中重燃希望:“浩哥,你有办法?“ 秦浩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走到书桌前,拿出一叠报纸:“你看,这是最近西安各大报纸的报道。“ 接下来的几天,西安城掀起了一场舆论风暴。《西北民报》率先披露了民政厅某官员克扣赈灾粮款的证据;《秦风日报》紧随其后,曝光了几位官员贪污救济粮包养情妇的丑闻;《西安晚报》更是连发三篇评论,矛头直指省政府高层。 起初,这些官员还没当回事,认为不过是记者们的捕风捉影。 但随着证据越来越多,各大院校的学生开始组织游行,要求严惩贪官。街头巷尾,愤怒的民众高喊着口号,局势一度失控。 官员们气急败坏,纷纷向省党部施压,要求岳维山查出幕后黑手。岳维山虽然怀疑这是鹿兆鹏背后的组织为了营救他放的烟雾弹,可官大一级压死人,他也不得不听令行事。 “加强监狱的守卫!“岳维山对手下命令道:“尤其是鹿兆鹏的牢房,二十四小时不能离人!“ 然而,一连好几天,牢房都没有任何异常。岳维山百思不得其解——如果对方要救人,为什么迟迟不动手? 一周后的清晨,岳维山刚走进办公室,电话铃声就急促地响起。 “什么?上峰命令改变处决地点?“岳维山握着话筒,眉头紧锁:“为什么突然改到滋水县?“ 电话那头传来上司不耐烦的声音:“西安最近太乱,上峰担心公开处决会引发更大的骚动。滋水县偏远,影响小一些。执行命令就是,哪来这么多问题!“ 岳维山放下电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军令如山,他只能立即着手准备转移事宜。 “所有人注意!“他对集结的手下命令道:“押送路线严格保密,车队前后各安排一辆武装车辆,沿途设暗哨。一旦发现可疑人员,立即击毙!“ 车队缓缓驶出西安城。岳维山坐在中间的车里,透过车窗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令他意外的是,一路上风平浪静,连个可疑的人影都没看到。 “难道是我多虑了?“岳维山暗自嘀咕。 到达滋水县衙时,已是下午三点。县衙前的空地上搭起了一个简易的行刑台,周围站满了荷枪实弹的士兵。 “带犯人!“岳维山高声命令。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五花大绑的鹿兆鹏被押上行刑台。他脸色苍白,但眼神依然坚定。当被问及是否有遗言时,他只是轻蔑地看了岳维山一眼,一言不发。 “预备——“行刑官举起手。 “放!“ 枪声响起,鹿兆鹏胸前绽开一朵血花,应声倒地。 岳维山亲自上前检查,确认脉搏和呼吸都已停止,这才长舒一口气:“终于解决了这个心腹大患。“ 绝处逢生 一个小时后,滋水县郊外的一间农舍里。 “哥!哥!你醒醒!“ 鹿兆鹏缓缓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弟弟焦急的面容。他试图说话,却只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别动!你身上的伤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好得了的。“一个陌生的声音说道。 鹿兆鹏这才注意到床边还站着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 “这是...怎么回事?“他虚弱地问。 鹿兆海激动地说:“是浩哥安排的!行刑前子弹就被调包了,血包都是事先准备好的……“ 鹿兆鹏这才想起来行刑前押解他的士兵路过时说了一句:枪一响你就倒地装死。 见鹿兆鹏挣扎着想要起身,鹿兆海赶紧搀扶起他。 “浩哥说了,你这身伤没有个一年半载好不了,等过几天就把你送回白鹿村,你在那安心修养。” 鹿兆鹏苦笑:“又给他添麻烦了……” “何止是麻烦,哥,你是不知道为了救你,浩哥花了多少大洋,搭进去多少人情,那个郝县长才答应配合。” 鹿兆鹏见弟弟满脸担忧,想要揉揉他的脑袋,却发现对方的身高已经跟他差不多了,只能拍拍他的肩膀。 “兆海,哥让你担心了。” 鹿兆海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也没干啥,都是浩哥一手安排的,说真的你可真得好好感谢人家,要不然这次你就死定了,就连我也……” 一想到当时刑场的戒备森严,他就不由一阵冒冷汗,好在自己没有冲动行事,要不然这会儿已经被打成筛子了。 “哎呀,糟了,白灵……她肯定气坏了……” 喜欢影视:开局获得阿尔法狗请大家收藏:()影视:开局获得阿尔法狗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9章 大灾之后必有大疫 第69章 大灾之后必有大疫 滋水县的旱灾虽然解除,但是一场瘟疫却悄然而至。 疫情最先在县城边缘的贫民窟爆发。起初只是零星的呕吐、腹泻,高烧呓语。疲于应付灾后重建的县衙未曾在意,只当是风寒或水土不服。 然而,不过旬日,那恐怖的病症便如燎原野火,裹挟着死亡的阴风,迅速蔓延开来。城里的药铺被挤破了门槛,呻吟取代了灾后恢复的一点生气。 乡野间更惨,本就虚弱不堪的身体如同腐朽的堤坝,在瘟疫的洪流面前一触即溃。 村村寨寨挂起了白幡,抬棺掘墓的人比下田劳作的人还多。空气里弥漫的不再是泥土的腥气,而是浓重的绝望和尸体腐坏的甜腻恶臭。 “又倒了三个!东街的老王家,一家五口……全躺下了!” “城南的粥棚刚开,排队领粥的人就晕了好几个,吐了一地啊!” “听说老李庄那边……绝户了……” “天爷啊,这是要把人往死里逼啊!” 恐慌如同瘟疫本身,以更快的速度侵蚀着人心。县衙里,刚戴上灾后重建功臣桂冠不久的郝县长此刻脸色比霜打的茄子还难看,在办公室里焦躁地踱步。 案头堆满了染病和死亡人数的急报,每一份都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上。汗珠顺着鬓角往下淌,平日里梳理整齐的头发也凌乱不堪。 “隔离!把所有染病的都给我圈起来!郎中呢?城里城外的郎中都征召了吗?”郝县长声音格外嘶哑。 “圈起来了……可地方不够,照看的人手也不够,送饭的都不敢靠前……郎中们…郎中们有的自己也染上了……”秘书的声音带着哭腔,手里捧着的又是一份最新报丧单。 郝县长颓然坐倒在太师椅里,正颓丧间,忽然想起了什么。 “白鹿原!白鹿原那边可有上报多少人感染瘟疫?” 秘书被他问得一愣,仔细回想了一下,迟疑地答道:“好…好像…没听到白鹿原那边有急报上来。就……就跟平常一样,报些治安、春耕的事情。会不会是……有人故意隐瞒灾情?” “隐瞒灾情?”郝县长重重一拍桌子,红木桌面发出沉闷的响声:“放屁!这么大的疫情是能瞒得住的吗?!” 秘书吓得一哆嗦,大气不敢出。 “电话!快!给关中大学,找白先生!不,找白校长!立刻!马上!” 关中大学校长办公室内,电话铃声急促地响起,打破了学术殿堂的宁静。秦浩拿起听筒,郝县长那因激动和恐惧而变调的声音立刻冲了出来: “子瀚!是我啊,郝伟成!”郝县长语无伦次地将疫情爆发、失控的惨状飞快描述了一遍,言辞恳切,甚至带着一丝乞求:“……十万火急!我知道您在白鹿原…去年那么大的灾,白鹿原都安生无事!您…您一定有办法!看在…看在上次……看在滋水数十万百姓的份上……”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郝县长提到的“上次”,秦浩心知肚明——鹿兆鹏那次刑场瞒天过海的计划,若非郝县长这位地头蛇冒着巨大风险配合执行、提供场地人手处理“尸体”和转运,绝不可能成功。这份人情,得还。 “郝县长,别慌。疫情虽凶,并非无解。我现下无法亲至,但可以把白鹿原去年至今一直沿用的一套瘟疫预防和处置办法告诉你,不过能否挺过去,就看你们的执行力和造化了。” 郝县长大喜过望:“您说!您说!我记!我一个字不漏地记!” “第一条,也是根本:水!”“所有饮水,必须烧开沸腾至少一刻钟方可饮用!无论井水、河水、雨水,哪怕看起来再干净!这点关乎生死,必须强制执行!在县城、各大安置点、各村入口设置开水供应处,专人值守,确保人人喝到烧开的水。源头管控水源地,派人看守,禁止直接取用。” “第二条,隔绝秽物:立刻在县城和所有村庄划定区域,远离水源和人居,挖深坑,作为定点公共厕所。粪便必须集中掩埋。所有污秽之物,严禁随意倾倒!家家户户必须自备马桶,倒入指定地点。派人巡查,违者重罚!这一步断了污染源。” “第三条,清理源头:尸体!郝县长,这是大凶之物!立即组织可靠人手,必须集中统一焚烧!立刻执行!不得土葬,不得停灵!违令者,无论是谁,强行处理!疫病在腐尸中流毒最广,不容犹豫!焚烧处选在远离居住区和下风口,深挖坑,烧透后掩埋。处理尸体者须用石灰水洗手、更衣消毒。” “第四条,消杀毒源:县城、各疫情村寨所有地面、水沟、垃圾堆、疫病人家内外墙壁地面,每日早晚两次,大量泼洒石灰水!石灰必须买足,这是保命的东西!病人呕吐物、排泄物处更需厚厚一层生石灰覆盖。” “第五条,隔离阻断:将现有病人集中安置到城外空旷地带,搭建独立简易棚户,专人看守。没症状的也要减少走动。各村之间、村内邻里若非必要,暂时减少往来。县里停止一切集会。”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第六条,补液固本:但凡上吐下泻的患者,身体水分盐分流失极快,比疫病本身死得更快!给他们喝淡盐水!大量喝!水里撒一点点盐,有咸味即可,不停地喝!这能吊住命!有条件再弄些糖,加糖盐水更好!这是能救下一大批人的法子!” 电话那头传来郝县长粗重的喘息和刷刷的笔尖划纸声,显然记得飞快。 “白校长,您…您就是滋水的再生父母!我郝伟成替全县百姓给您磕头了!”他真恨不得对着电话磕头。 “郝县长,言重了。尽快执行吧,时间就是人命。记住,执行要彻底、要快、要严!民心恐慌时,强硬些反而能稳定局面,关键是要让他们看到活下去的希望。” 放下电话,郝县长如同被打了一针强心剂,一扫颓唐。 “快!通知所有科局头头,立刻到大堂集合!” 滋水县的抗疫战争,在郝县长前所未有的强硬手腕下,以一种近乎军事化的高效展开了。 衙役、乡勇、征调的民夫,甚至部分尚能行动的灾民,都被发动起来。一车车生石灰被紧急购入,堆放在各交通要道。县城街巷和重灾村落的空气中,开始弥漫开浓烈而干燥刺鼻的石灰味。 开水供应点在主要街道和城门迅速设立。深挖的公共厕所在城外划定区域匆匆成型。更令人心悸的是,城外专门划出的焚尸场上,日夜火光不熄,浓烟滚滚,虽然凄凉残酷,却也像一道坚定的防火墙,试图阻隔死神的继续肆虐。 衙役们戴着口罩,挨家挨户巡查,严厉督促盐水饮用和定点排便。县里专门组织了盐巴供应点。 起初,强制措施引发了巨大的恐慌和抵制。尤其是焚烧亲人的尸体,冲击着传统孝道的底线,有些人家哭天抢地,甚至试图抢尸。 但郝县长这次铁了心,派出了尚能控制的少数警备队士兵维护秩序。在血淋淋的“立刻执行,违抗军令者格杀勿论”的标语和几声震耳欲聋的枪鸣震慑下,混乱被强行压制了下去。 随着措施逐步落实,尤其是那些上吐下泻、本已绝望等死的病人,在喝了几天盐水后,竟然真有不少人病情没有急剧恶化,甚至慢慢能睁开眼睛喝点稀粥了!这生还的实例,比任何说教都有力。恐惧渐渐被一点点求生的希望取代。 就在外界瘟疫肆虐、人心惶惶的这段时间,白鹿原却仿佛被神只格外眷顾,自成一片安宁祥和的世外桃源。 得益于去年那场惊天动地的“以工代赈”修路工程,白鹿原的村民在秦浩的带领下,不仅吃饱了饭,更集中劳力,挖掘修建了纵横交错的灌溉水渠。 这些由关中大学学生参与测量、设计的水利工程,将流经原上的溪流河沟巧妙引导、蓄积。 去年旱灾时的无水之痛尚历历在目,白嘉轩便深知这水渠是命根子,入冬前便以族长的权威和组织力,动员全村劳力维护疏通。 此刻,充沛的春雨滋养了干渴的土地,经由那些宽阔坚实的水渠,如同血脉般,将生命之水均匀地输送至每一块田地。 “老哥,你这麦子长得可真不赖啊!比我那两亩强!”一个老者扶着锄头,对邻居赞道。 “托老天爷福,更托咱族长和子瀚的福气咧!看看这水,啧啧,顺着沟就流过来了,去年想都不敢想的事!” 邻居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那是!白老哥家是祖坟冒了青烟,出了子瀚那么个能人!不光能修路赈灾,还能引水灌田!这水渠就是咱原上的命脉!” 旁边的汉子大声附和。 这样的话,这些天来白嘉轩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无论他走到村中巷口、田间地头,还是村头老槐树下,总能听到村民带着敬意和感激的议论。 白嘉轩背着手,腰板挺得笔直,穿着浆洗得干干净净的中式褂子,头上扣着瓜皮小帽,下巴微微扬起。 他面上依旧是一副古井无波、沉静威严的样子,微微颔首,偶尔搭一两句“嗯”、“都好”、“靠天吃饭”之类的场面话。 但仔细看,他那双深邃的眼底,却藏着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 时光荏苒,在白鹿原一派祥和、努力恢复生机的日子里,滋水县那边如同炼狱般的瘟疫战场,也在郝县长依仗秦浩“六条”的强力推行下,经过数月的殊死搏斗,终于迎来了曙光。 死亡名单的增长速度已变得极为缓慢,新增病例几近于无。焚尸场的浓烟熄了,石灰水的刺鼻气味也淡了,街上行人虽少,但愁苦绝望的氛围总算褪去,渐渐有了一点劫后余生的生气。 而就在白鹿书院那间简朴清幽的书房里,一位“沉睡”已久的故人,也终于养好了他半年前在鬼门关捡回的半条命。 身体渐好,那颗注定要奔波于烽火乱世的心,便再也按捺不住了。一个春深似海的傍晚,鹿兆鹏收拾起极其简单的行囊,缓步来到朱先生的书房。 “先生。” 朱先生放下手中的书卷,抬起头,那双能洞察世事的眼睛里,并无讶异,只有深沉的关怀。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伤好了?” “好了,让先生挂心了。”鹿兆鹏直起身,目光恳切而坚定:“先生,学生……该走了。” “去吧。”朱先生的声音很轻:“我知道你是做大事的人。这世道,需要你这样的人去搏、去闯。老夫不问你去向何处,亦不问你要做何事。唯有一言,望你谨记于心:——” “前路险恶,步步杀机。命,只有一条。做事,要三思而行,谋定而后动。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鹿兆鹏闻言,心头猛地一热,鼻尖泛起酸楚。这半年的休养,是疗伤,更是受教。朱先生没有说教救国大义,没有责备他离经叛道,只叮嘱他珍惜性命,懂得韬晦。这份关怀,比任何壮烈的鼓励都更让他动容。 他后退一步,拂开长袍下摆,挺直腰背,重重跪下,额头狠狠叩在冰冷坚硬的青砖地上。 “先生教诲,字字如金,铭刻五内,永世不忘!此外,请先生,替学生给子瀚带句话……两次救命之恩,深似沧海。今生恐难报答,只能……来生结草衔环以报!” 再无更多言语。鹿兆鹏最后看了一眼这清雅的庭院,这如父如师的先生,眼神复杂,深深抱拳,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书斋的门。 时光倥偬,白鹿原的麦浪在农人的辛勤照料下由青转黄,金色的海洋在1931年秋日的暖阳下翻滚涌动,处处弥漫着劫后余生的喜悦与对丰收的期盼。这年的秋收,对于经历过惨烈旱灾和瘟疫的滋水县百姓来说,意义非凡,那是实实在在的活路和希望。 然而,这宁静注定短暂如琉璃。 一个看似平淡无奇的秋日清晨,如同血色标枪般的巨大标题,像一颗炸雷在中华大地炸响。 喜欢影视:开局获得阿尔法狗请大家收藏:()影视:开局获得阿尔法狗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章 银行是个好平台 一轮推杯换盏后,众人就着火锅的热气,聊得起劲。 不过最活跃的还是田晓慧,胡悦看着陶无忌跟田晓慧动不动撒狗粮,心酸都来不及,哪还有心思活跃气氛,陶无忌则是心情不太好,也只能算是强颜欢笑,程家元则是一门心思扑在胡悦身上,胡悦兴致不高,他自然也就不怎么活跃。 “老秦,你现在也算是接触过那些大客户了,能不能跟我们讲讲,跟有钱人谈生意有什么需要注意的?”田晓慧敏锐的捕捉到了众人的情绪,于是提出了一个大家都感兴趣的话题。 果然,这下陶无忌他们的兴致都被吊了起来,一个个眼巴巴的看着秦浩。 秦浩调侃道:“这可是要交学费的,白教你们可不行。” “你这人怎么吊人胃口。”胡悦嗔怒着吐槽。 程家元跟陶无忌自然免不了一番申讨。 田晓慧眼珠一转,端起酒杯:“这样,咱们一人敬老秦一杯,就当是学费了,怎么样?” “好,这个主意好。” “来,我先来。” 陶无忌跟胡悦都跟着起哄。 秦浩笑骂:“你们这哪是交学费,简直就是变着法的惩罚老师。” “那不管,反正这学费我们是交了,你可不许耍赖。” “没错,不许耍赖。” 难得胡悦跟田晓慧一唱一和,陶无忌跟程家元也在一旁帮腔。 秦浩喝掉杯中剩余的啤酒,故作无奈道:“得,想从你们这帮铁公鸡身上拔毛,看来是不现实了。” “其实跟有钱人打交道很简单,就四个字:投其所好。” 胡悦跟程家元都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陶无忌跟田晓慧则是若有所思。 秦浩顿了顿,继续说道:“对于大多数身家还没有达到上富豪排行榜的这批有钱人来说,最大的爱好是什么?” “赚钱!” “所以,跟他们打交道的时候,最好就是直入主题,让这些人看到你能给他们带来的收益,只要有钱赚,他们就会感兴趣,相反你要是跟他们扯东扯西的套近乎,这些人只会觉得你在浪费他们的时间。” “对于有钱人来说,他们的时间都是用来增涨财富的,而不是浪费在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上。” 田晓慧眼珠一亮:“原来如此。” 陶无忌苦笑:“可咱们这些普通人,怎么帮有钱人赚钱?” “所以就要借助平台,银行就是一个很好的平台,有钱人想要从银行贷款,获得流动资金,让自己的财富增值,对于他们来说,提前一天放款,就多赚一天的钱。” “而我们在符合银行规定的前提下,可以帮助他们尽快获得贷款,就已经是在替他们赚钱了。” “不要总觉得客户身家多少亿,我们只是拿月薪的打工仔,出去见客户的时候就低人一等,其实双方都是各取所需,只要客户肯花时间来见你,就说明,你对他是有价值的,用不着畏首畏尾。” 田晓慧大受震撼,不过很快又提出一个问题:“可是有钱人的资源肯定很多,怎么才能让他们选择跟我合作呢?” “首先你要搞清楚对方最迫切的诉求,比如有的人要的是资金快进快出,有的人要的是收益最大化,要对症下药。” “可如果我把这些都做到了,客户最后还是不满意呢?” 秦浩摊开手:“那就果断放弃,你不可能搞定所有客户,与其在这种明显搞不定的客户身上浪费时间,还不如把精力放在那些可以撬动的客户身上。” 田晓慧茅塞顿开,又给自己满上了一杯酒:“老秦多的话就不说了,我再敬你一杯。” “你这分明是在灌我酒。”秦浩嘴上调侃,却还是陪着喝了一杯。 陶无忌沉默良久,忽然开口道:“老秦跟以前真的不一样了。” “其实没什么不一样的,只是现在看开了,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刀的速度,现在我的主要目的就是赚钱。”秦浩摆手道。 胡悦一只手托着下巴,闷闷的道:“真羡慕你们,活得那么通透,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整天就这么浑浑噩噩的混日子。” 程家元闻言连忙表示:“其实我也一样,在营业厅还有你们帮我,到了对公部我是两眼一抹黑,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干嘛,一个月了还一笔贷款都没拿下。” “这有福之人不用忙,无福之人累断肠,你小子的起点已经是很多人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高度了。” 胡悦有些醉眼朦胧的看向程家元:“老秦这话什么意思,程家元家庭情况很好吗?” 程家元见状连忙岔开话题:“你别听老秦胡说,我们家也就是普通家庭。” ....... 或许是有了上次的教训,程家元跟胡悦这回都没有喝多,各自打车回去离开,陶无忌原本也没喝多少,不过他是酒过愁肠愁更愁,散场的时候已经有些迷糊了,走路都是弧线。 “走吧,我送你们回去,陶无忌喝成这样你一个人可弄不动他。”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田晓慧也不矫情,扶着陶无忌就上了网约车:“那就麻烦你了老秦。” “客气什么,又不是第一天认识。” 司机刚起步,陶无忌就开始说醉话:“晓慧你会不会嫌弃我?” “不嫌弃,不嫌弃。”田晓慧有些尴尬的冲秦浩笑了笑。 秦浩则是饶有兴致的看着陶无忌撒酒疯,平时这家伙那叫一个一本正经,难得看到他这样的状态。 “可是我觉得我好没用啊,老秦跟程家元都调去了对公部,我还是个营业厅的小柜员,你现在也去了远舟信托,以后我们的差距可能会越来越大........晓慧我好怕失去你........” 田晓慧手忙脚乱的安抚:“哎呀,好好的怎么还哭了,这还在外面儿呢。” 结果陶无忌哭着哭着居然睡着了,田晓慧无奈的对秦浩摇了摇头,苦笑:“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 “看来这次调岗的确是对陶无忌打击挺大的,大学四年,毕业两年,我也是第一次见他撒酒疯。” 说话间,已经到了陶无忌出租屋楼下,这小子睡得还挺死,最后是秦浩把他扛上去的。 “老秦今天多亏你了,要不然我.......” “行了,又客气上了,我先走了,马上美股要开市了,我还得去盯着点。” “美股?你还炒股呢?” “是啊,上次赚的一百万都转去美股了。” “好,那你先去忙吧。” 秦浩走后,田晓慧关上门,看着躺在床上睡得死死的陶无忌,坐到床边一时有些出神,脑海里回荡着秦浩酒桌上的那些话。 ....... 忙碌的一天过去,到了快要下班的时候,陶无忌正打算收拾东西,忽然朱强跟营业厅的经理来了,还有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人——赵辉。 赵辉拿了一堆文件分别交给陶无忌这些柜员,让他们帮忙核算申请贷款公司的财报,其余柜员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并没有指出这些财报的问题,唯独只有陶无忌这个愣头青一股脑的把问题全抖了出来,当时朱强跟营业厅经理脸色就变得十分难看。 然而,赵辉却觉得陶无忌勇于指出问题,于是单独把他叫到自己办公室,赵辉让陶无忌调查阳光计划中的另外五家公司的财务报表,包括还款能力、资产负债和经营管理等方面,并要求他在不影响工作和暴露的情况下,务必查出是否存在造假情况。 陶无忌很高兴能得到赵辉的器重,却又好奇他为何选了自己。赵辉坦言各部门之间关系错综复杂,因此需要一个没有背景和人脉的新人来确保公正核查。 于是陶无忌就开始着手调查,发现高斯布尔集团旗下的公司存在问题后,便听从了赵辉的建议,伪装成工人进入工厂录像拍照。期间,陶无忌被人发现,情急之下跳进河里才保住证据,但是赵辉却表示陶无忌虽然干得很好,却没有拿到满分,因为他没有将高斯布尔集团上下游供应链结合起来,核实是否是整个产业链共同造假。 陶无忌为了拿到这个满分,假扮成服务员秘密潜入一家高档餐厅搜集证据。 起初一切都十分顺利,陶无忌拍到了高斯布尔集团实控人跟另外两家上下游企业老板在饭局上谈笑风生,就在他出门准备离开时,却意外碰到了两个熟人。 苏见仁拍着秦浩的肩膀,向一旁的韩总介绍道:“你还真别小看我这个徒弟,业务能力那可是一流的,将来成就肯定在我之上。” 韩总有些诧异的看着秦浩,一开始他只是把秦浩当做苏见仁的跟班,并没有放在心上,没想到苏见仁居然对他这么推崇,他跟苏见仁也是老关系了,别看苏见仁平时吊儿郎当的,实际上傲娇得很,一般人他还真没放在眼里。 “小秦是吧,难得见苏行这么夸奖一个年轻后辈,将来肯定是前途不可限量,待会儿我可得好好敬你一杯。”韩总立马变得热情起来。 秦浩含笑道:“韩总说笑了,您是前辈应该我敬您才是。” 见秦浩一副不卑不亢,云淡风轻的模样,韩总暗自点头,心想这个苏见仁平时不着调,在看人的眼光上倒是有两把刷子。 “你好,VIP000室在哪?” “哦,这边。” 陶无忌还处于震惊当中,表情也有些慌乱,苏见仁总觉得面前这个服务生有点面熟,一时却不记得在哪里见过。 秦浩却是一眼就认出了陶无忌,虽然他戴着口罩,但那双眼睛却骗不过他。 就在苏见仁准备进入包厢时,秦浩将他拦住,苏见仁有些诧异的看着秦浩,秦浩不动声色的说道:“苏行您刚刚不是说要去趟洗手间吗?” “哦,对,这里洗手间在哪?”苏见仁会意,转头问道。 “一直走到尽头,然后左转.......” 还没等陶无忌说完,秦浩就揽着他的肩膀:“太复杂我怕找不到,还是麻烦你带我们一起去吧。” 韩总有些懵逼,不知道秦浩跟苏见仁在搞什么鬼,苏见仁也是一头雾水,不过还是配合着对韩总道:“老韩你先进去,我们一会儿就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很快,一行三人就来到了厕所门口,苏见仁纳闷的问:“小秦你究竟在搞什么东西啊?” 秦浩直接拽掉陶无忌的口罩。 苏见仁盯着陶无忌看了半天,忽然惊觉:“我好像在定岗动员大会上见过你,你是滨江支行的员工?你怎么会在这里?” 陶无忌忽然被拽掉口罩,瞬间紧张起来,脑海中闪过无数个电视剧里杀人灭口的桥段。 秦浩直接拿过陶无忌放在胸前口袋的手机,苏见仁一看还在录像,如遭雷击。 “你是审计部的?” 陶无忌想要去抢手机,被秦浩拦住:“陶无忌把录像删了,就当今天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怎么样?” 苏见仁此刻也反应过来:“哦,我想起来了,你不是审计部的,你是营业厅的,定岗动员大会的时候,你就坐在小秦旁边,我说怎么这么面熟呢。” “你一个营业厅的,你跑这来录什么像,你有病吧?” 陶无忌还想趁着苏见仁不备,把手机抢过来,却被秦浩一把抓住,瞬间,陶无忌就感觉自己的手像是被老虎钳死死夹住,根本动弹不得。 “苏行,高斯布尔集团存在严重的骗贷行为,如果这件事跟您没有关系,那您最好别插手。” 苏见仁闻言火冒三丈,正要开口训斥,却被秦浩抢先一步:“苏行跟韩总今天只是私人聚餐,没有谈论任何业务上的事情,不过你这段录像很容易造成误会,必须删除。” “没错,究竟是什么人让你来录像的,这简直就是陷害,录像必须删除!”苏见仁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陶无忌知道这样的偷拍是犯法的,他也不是审计人员,没有取证的授权,一旦事情闹大,吃亏的肯定是自己。 “关于你们那段录像可以删,不过前面的取证必须保留。” 苏见仁还想直接全部删除,被秦浩拦住,在他耳边低声道:“苏行,陶无忌私下暗访取证,肯定不是私人行为,咱们还是不要得罪的好,先保全自己。” 最终,苏见仁也只能不情不愿的把手机还给陶无忌,确认对方删除了自己的片段,没有其余备份后,这才放他离开。 “小秦,今天多亏了你眼尖,要不然麻烦可就大了。” 喜欢影视:开局获得阿尔法狗请大家收藏:()影视:开局获得阿尔法狗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章 谢致远的贤内助 谢致远被打得满脸是血,眼见事态严重,服务员赶紧拉开二人。 “苏见仁你特么有病吧,咱们大学四年,加在一起认识二十多年了,你就为了这么一个女人打我。” 苏见仁被拉开后,谢致远晃了晃脑袋,缓了一会儿,忽然觉得自己又行了,破口大骂。 “你还说,老子杀了你!”苏见仁一下火又被点起来了,两个服务员差点都没拉住他。 扶着谢致远的服务员一边给他拿毛巾止血,一边小心翼翼的问:“先生,咱们要不要报警?” “报什么警,有你什么事。”谢致远没好气的道。 赵辉始终一言不发,冷眼旁观。 苏见仁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气也出了,再加上服务员拉架,也知道继续闹下去没什么意义,于是挣脱服务员后,指着谢致远怒声道。 “谢致远,从今往后,咱俩老死不相往来,只要你在远舟信托一天,远舟信托所有的项目都别想在滨江支行弄走一分钱。” 谢致远急了,顾不上还在不断冒出的鼻血,冲苏见仁吼道:“苏见仁你个卑鄙无耻小人,说话不算数,别太拿自己当回事,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哭着来求我!” 发泄完后,谢致远在服务员的搀扶下坐回座位,见赵辉衣领都没歪,板板正正的坐在那,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刚刚苏见仁那么打我,你倒是拉着点啊,你看我这,牙都快被他打掉了。” 然而,赵辉却只是冷冷瞥了他一眼,丢下一句:“要不是看苏见仁已经动手,刚刚出手的就是我。” 随后,扬长而去。 谢致远都快气疯了,冲着赵辉的背影骂道:“你们俩是不是有病?” “有病,全都有病,实话告诉你们,周琳就是我特意弄来钓你们的,要不是看她长得像李莹,这种货色,我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赵辉一只脚已经迈出包厢大门,忽然停了下来,快步冲到谢致远面前。 谢致远吓了一跳,几乎是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拉开跟赵辉之间的安全距离。 “谢致远以前我就知道你是个王八蛋,但没想到你这么混蛋,这么没有底线,从今天开始,咱俩的合作到此结束,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 说完,不再理会谢致远的大喊大叫,快步离开。 谢致远直接化身“桌面清理大师”,坐在椅子上痛苦的捂着脸。 回到家,妻子沈婧见他这副猪头样,吓了一跳。 “老公你这是怎么了?” “别提了,被苏见仁那个王八蛋给打了。” 沈婧闻言眉头紧锁:“怎么会闹成这样?你昨天不是还说苏见仁有意和解吗?” “谁知道那个混蛋发了什么疯,王八蛋不讲信用,我跟你讲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他跪在我面前痛哭流涕.......” “你啊,还是等消完肿再嘴硬吧。”沈婧白了丈夫一眼。 帮谢致远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后,沈婧又询问起事情的经过,得知丈夫居然用下药的手段将周琳卖给了姚行长,还拍下录像威胁二人后,也是气得不轻。 “你活该挨这顿打,苏见仁是出了名的爱美人不爱江山,你还天真的把录像交给他了,你这脑子里装的都是浆糊吗?” 谢致远委屈巴巴地捂着脸:“你以为我愿意啊,苏见仁这回也不知道怎么了,精明得很,我找了几个理由都被他给识破了,实在没有办法才把东西交出去的,谁知道这孙子跟我玩儿阴的,刚拿到东西就翻脸不认人。” “这听着不像是苏见仁的行事风格啊。” “谁说不是呢,我总感觉今天苏见仁怪怪的,好几次我看他都快相信了,结果很快态度又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沈婧有些烦躁的来回踱步:“那现在怎么办?苏见仁已经放出狠话,赵辉也跟你撇清关系,你手头上几个项目都因为筹集不到资金搁置,再这么下去,你在远舟信托的位置可就没那么牢靠了。” “唉,暂时没别的办法,只能先找老姚想办法套点钱出来了。”谢致远无奈叹息。 “老姚顶多能给你弄出两三个亿,这点钱根本杯水车薪.......” “那我能有什么办法?事到如今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谢致远郁闷的道。 沈婧低头陷入沉思,忽然说道:“倒也不用这么悲观,我还有一步闲棋没走。” “什么闲棋?” “你还记得我那个远房表妹吗?” “就是把我行踪汇报给你,后来被开除的那个?” 沈婧白了谢致远一眼,双手抱胸道:“她之前进了俊龙地产。” “俊龙地产?吴显龙的公司?” “嗯,而且我之前还向她透露了美盛银行要查天堂岛款项的消息,她现在已经取得了吴小飞的信任。” 谢致远眼珠一亮:“你的意思是,让她.......” “赵辉女儿的病治疗至少需要两百万美元,赵辉一下子肯定拿不出这笔钱,之前赵辉说要卖房子,结果现在房子也没卖,赵蕊却去了美国治病,他的钱哪来的?”沈婧分析道。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谢致远眼珠一亮:“对啊,这钱肯定是吴显龙给的,只要咱们抓住赵辉的把柄,就不怕他不乖乖就范,到时候别说几个亿,就是几十个亿他也得乖乖给我吐出来!” “不过你那个表妹,真能接触到这么核心的机密吗?” “事到如今,你还有其他办法吗?也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 田晓慧正在上班,忽然接到沈婧的电话,犹豫了一阵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姐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我还在上班呢。” “也没别的事,这不是马上就要下班了嘛,我刚好转到你们公司附近,就想着接你一起下班吃饭。” 犹豫再三,田晓慧还是答应下这场饭局。 就在田晓慧挂断电话不久,吴小飞忽然来到财务部。 “各位,刘总监由于个人原因提出了辞职,我呢也是再三挽留,但是刘总监去意已决,从明天开始就不再来公司上班了。” “另外,介于最近田晓慧在工作中的出色表现,特升任田晓慧为财务部副经理,以后财务部的事务就由她来处理。” 一石激起千层浪,吴小飞走后,财务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田晓慧身上。 “她凭什么?刚来才几个月,小吴总该不会是看上她了吧?”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别忘了上次美盛银行的事情,人家说不定有什么后台,现在这社会就是这样,不看能力不看资历,关键看你后面有没有人。” 田晓慧还处于一脸懵逼的状态,这又是加薪又是升职的,弄得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后台了。 于是,趁着还没下班,来到吴小飞办公室。 “找我有事?” 田晓慧小心翼翼地将内心的疑惑说了出来。 吴小飞乐了:“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是为了你特地把刘总监开除的吧?” “之前你也看到了,刘总监压根就没把我放在眼里,他是我爸的人,虽然现在还是我爸当家,不过公司早晚还是我来接手,我肯定也要培养一些自己人,你的能力不错,又刚进公司不属于哪个派系,以后就跟着我好好干吧,上次你不是说准备买房嘛,我保证让你在两年内买到心仪的房子。” 田晓慧这才意识到自己想岔了,只能用笑容掩饰尴尬。 “当然,你要是愿意的话,也可以把你现在的男朋友踹了.......”吴小飞走到田晓慧面前,一下将她逼到墙上,一脸戏谑的道。 “那,小吴总没什么事,我就先去工作了。” 看着田晓慧落荒而逃的背影,吴小飞摇了摇头:“难道我现在魅力下降了吗?” 下班后,田晓慧来到公司附近的一家高档餐厅。 沈婧早已在包厢等候多时,见到她立马热情的迎了上来。 “怎么样,外面热不热,要不要把空调温度再降一点。” “不用了,其实也还好,这里离公司也不远。” 落座后,沈婧先是点了一堆菜,然后就开始拉着田晓慧聊起了家长里短。 “对了,你现在还是住你妈那吗?” “嗯。” “那每天上下班还得挤地铁,也挺辛苦的。” “还好,我都习惯了。” 田晓慧话音刚落,沈婧就将一把崭新的车钥匙塞进她手里。 一看是新款宝马的车钥匙,田晓慧吓了一跳:“表姐,无功不受禄,这我可不能要.......” “瞧你,都是一家人,跟姐还客气什么。”沈婧嗔道。 “不是,这也太贵重了........” “左右不过是辆车子,以你妈跟我妈的关系,这算得了什么?” 沈婧越是这样,田晓慧就越是不安,自从上次被辞退后,她就明白这个表姐,表面上看似人畜无害,实则心机深沉。 见田晓慧依旧对自己充满警惕,沈婧也很无奈,只能放下身段,开始哭诉自己有多不容易。 田晓慧到底还是年轻,在沈婧自爆家丑丈夫不止一次在外面养女人后,对自己这位表姐多少有些同情。 “其实我跟谢致远早就没感情了,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儿子,晓慧,姐想请你帮个忙,可以吗?” 田晓慧看着一改女强人形象,哭得梨花带雨的沈婧,小心翼翼的问:“姐,我就是个刚毕业的上班族,你们都解决不了的事情,我恐怕......” “晓慧,姐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了,也不会来求你的,这件事也只有你能帮姐了。” 然而,当沈婧说出让田晓慧从小吴总那里找到俊龙地产跟赵辉利益输送的证据时,田晓慧吓了一跳。 “姐,这事我做不来,你还是找别人吧。” 沈婧一阵苦苦哀求,又是威逼利诱,但是田晓慧却始终不松口。 见状,沈婧忽然抹了把眼泪,下一秒就换了一张严肃清冷的脸。 “晓慧,别忘了你之所以能够取得小吴总的信任,是我给你透露的消息,要是小吴总知道你是我安插在俊龙地产的内应,他还会这么信任你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田晓慧浑身一个哆嗦:“姐,你.......” 眼见自己的威胁起了作用,沈婧的态度又软了下来,抓着田晓慧的手,柔声道:“你放心,只要帮我这一次,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这辆宝马3系只是定金,事成之后,我直接送你一套房子,你跟陶无忌总是要结婚的吧,就当是姐送给你们的新婚礼物。” 餐厅门口,艳阳高照,田晓慧却用双手紧紧抱着两边胳膊,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餐厅包厢的。 “喂,晓慧你下班了吗?晚上去我那吧,我给你做饭吃。” 听到陶无忌的声音,田晓慧眼神逐渐有了光泽,然而下一秒,田晓慧忽然想到,如果这件事让陶无忌知道,除了劝她从俊龙地产辞职外,不会给她任何有用的建议。 今天小吴总才刚刚提拔她当上副经理,还承诺两年内让她买上心仪的房子,她不想再出去四处碰壁,拿着一个月几千块的实习工资,每天还要累死累活的加班了。 “我今晚还要加班,就不过去了。” 田晓慧语气冷漠的挂断电话,站在十字路口,望着川流不息的人群,忽然想到了什么。 “喂,老秦,下班了没,我有事想向你请教一下。” “你在哪,我过去接你。” 一辆奔驰C级轿车停在田晓慧面前。 “上车。” 田晓慧有些疑惑:“你这车.......” “昨天的那台?没办法,上司跟人谈崩了,只能把车子还回去,这不又换了一辆。” 一家咖啡馆里,秦浩就把那辆宝马X5的来历简单说了一遍。 田晓慧一听那辆车是谢致远送的,于是从包里掏出一把车钥匙,放到桌上。 “这也是谢致远给你的?” “他老婆沈婧。” 秦浩闻言笑了笑:“看样子这夫妻俩还真是急了,一出手就是几十万。” 田晓慧犹豫了一下补充道:“沈婧说只要我帮她找到赵辉跟吴显龙利益输送的证据,事后还会送我一套房。” “赵辉?这么说,赵辉也跟谢致远闹掰了?”秦浩眼珠一亮,这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原本以为只有苏见仁才是爱美人不爱江山,看来这个赵辉也不是那么冷漠嘛。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于,谢致远对赵辉的作用太小,而且是具备可替代性的。 “这么说来,赵辉倒是可以争取的了。” 喜欢影视:开局获得阿尔法狗请大家收藏:()影视:开局获得阿尔法狗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5章 凛冬来临 王莹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她没想到杨澄会变成这个样子,是环境的变化?还是家中突逢变故?亦或者是,他本来就是如此? “师傅,北清南门。” “好嘞。” 一路上,王莹望着窗外既熟悉又陌生的街景发呆。 “姑娘不是京城的吧?打哪来啊?” 王莹摇摇头:“我是本地人,只是出国了几年,没想到京城发展得这么快。” “是吧,这两年发展确实快,别说是你了,就连我这经常老司机,也经常走错路呢,一天一个样儿。”司机语气里透着一股自豪。 “对了,明年咱们不就要举办奥运了嘛,到时候比现在还热闹呢。” “要我说啊,既然回来了,就别出国了,那国外有什么好的,别的不说,光是吃就吃不好,这民以食为天,吃都吃不好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听着司机的唠叨,王莹却莫名觉得很亲切。 “姑娘到了,二十三块。” “嗯,给您。” 北清南门,鼎煎煎饼。 王莹还没进去就见谢乔跟徐林已经朝着她疯狂招手。 “哎哟喂,大小姐这么多年没见,您这还是风采依旧啊。”徐林表情夸张的说道。 谢乔仔细看了王莹一会儿:“王莹,你最近是不是没睡好,看着精神不是太好。” 王莹落座后,给自己倒了一杯果汁,轻声说道:“我爸前段时间刚走了。” “刚走?去……”徐林话说到一半才醒悟过来,惊讶的看着王莹,眼神里透着怜惜。 谢乔一时不知该怎么安慰,王莹却笑了笑:“没事,我爸胰腺癌晚期,走得干脆点也没那么痛苦,对他来说算是件好事。” 徐林跟谢乔只能挤出尴尬的笑容,气氛一时有些冷清。 “不说我了,你们最近怎么样?”王莹故意岔开话题。 谢乔叹了口气:“我嘛还是老样子,每天上班就是喝喝茶,看看报啥的,前段时间好不容易看到天涯论坛上有一本不错的书,我就想着帮作者出实体书,本来都搞定了,结果上面领导硬是给我打回来了,努力全白费了,还让人家作者千里迢迢的跑这一趟,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听着谢乔吐槽自己的职场遭遇,徐林也打开了话匣子。 “你这就算是不错的了,至少同事、领导对你都还挺和谐的,你是没看到我碰到的都是些什么奇葩。” “你们是不知道,那些表面上看起来光鲜亮丽的明星,在后台能作到什么程度,把身边的工作人员当奴隶使唤,工作人员也整天勾心斗角,后台用个化妆间都得先上演一部宫斗戏。” “这还是千喜只是当歌手,没有进军影视圈,据说影视圈奇葩更多,水更深。” 王莹听到谢乔提起肖千喜,脸上闪过一丝不悦,没有哪个女人能大方到心甘情愿跟其他女人分享自己爱的男人,谢乔也敏锐察觉到了王莹的脸色变化,悄悄拉了拉徐林让她说话注意点。 徐林这才想起来王莹跟肖千喜闹翻了,于是话锋一转。 “对了大小姐,你这剑桥毕业的高材生,回来有什么打算?” 王莹的回答却让现场的气氛直接降到冰点。 “我爸的葬礼也办完了,我打算过几天就回英国,打算继续攻读研究生,等把硕士学历拿下来再考虑回不回来吧。” 徐林闻言满脸都是失落:“啊,大小姐你还要走啊?” “是啊,原本以为你去了四年,这回咱们能团聚了,结果还得等三年啊。”谢乔的语气也透着遗憾。 王莹冲二人笑了笑:“三年而已,之前四年不也一眨眼就过了嘛。” “话是这么说……”徐林还想说些什么,王莹却忽然岔开话题。 “对了,谢乔你跟秦川怎么样了?” 谢乔红着脸,扭捏道:“我跟他能怎么样。” “行啦,你就别装了,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你们俩对彼此有好感。”徐林努努嘴。 王莹也有些惊讶:“我去英国都四年了,你们俩还没挑破呢?” “这可不怪我,你们是不知道秦川那个脑子究竟在想些什么,每回我觉得气氛差不多了,他要表白的时候,结果他硬是憋着,把我都给急坏了。”谢乔吐槽道。 王莹跟徐林也都被逗笑了。 “不过,老实说谢乔你也注意着点,秦川现在也算是事业有成,围着他身边转的女人可不少,小心被截了胡。”徐林调侃道。 谢乔一瞪眼:“他敢!” “谁敢?敢什么啊?” 说曹操,曹操到,瘦猴一样的秦川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 “我们三姐妹在这说悄悄话,有你什么事儿啊,少打听。”谢乔没好气的道。 秦川一脸悻悻的表情:“都是一块儿从北清出来的同志,你们这样搞分化可不好。” 徐林笑骂:“你可真能给自己脸上贴金,我跟谢乔是北清毕业,大小姐在北清读了两年,你就在北清弄了个食堂档口,也好意思说自己是北清出来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说得也没错啊,我这鼎煎煎饼是不是从北清食堂开出来的?”秦川厚着脸皮道。 谢乔白了秦川一眼:“行了,你就别跟这瞎凑热闹了,没看我们在这聊天嘛,你在这我们怎么聊?” “你们聊你们的呗,我不说话还不行嘛。” “滚蛋。” “唉。” 秦川灰溜溜去了收银台,眼神却一直在往这边瞄,可怜了店员就那么点大的空间,硬是被秦川占了一半。 王莹冲谢乔笑道:“我看秦川这辈子是逃不出你的五指山了。” “什么啊,秦川是那泼猴,我可不是什么如来佛祖啊。” 三人一阵笑闹,随后王莹又把自己在英国留学的一些趣事讲给谢乔和徐林听,很快一下午的时间就过去了。 吃完晚饭后,三人依依不舍的分别,谢乔跟徐林眼眶都有些泛红,王莹拍了拍二人的肩膀。 “有时间咱们还可以在网上视频聊天嘛,再说也就是三年而已,三年之后我就回来了。” 王莹见越说二人越伤感,于是打趣道。 “当然,你们谁要是结婚了,我肯定回来给你们当伴娘。” 徐林闻言立马就把谢乔给卖了:“那肯定是谢乔,反正我肯定是不会结婚的。”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那天有个白马王子就把你给收服了。”谢乔立即反击。 王莹这才给了二人一个拥抱,转身进入出租车。 “姑娘,去哪?” “易购总部。” 司机一边开车一边跟王莹聊了起来。 “姑娘你是在易购上班的吗?” “不是,我朋友在。” “男朋友吧?” 王莹没有回答,不过司机一看她的表情就露出会心的笑容。 “在易购上班工资可不低,姑娘你有福气啊。” 王莹笑了笑:“是嘛?” “那可不,我听说易购的采购部,一个月能拿好几万呢,高的甚至能拿几十万,好家伙,一个月就挣一套房钱了。” 不知不觉,车子已经开到易购总部大楼门口。 不过在门岗那里王莹就被保安拦住。 王莹就给秦浩打去电话,结果不多时,秦浩就出现在了门岗处,保安吓得冷汗都出来了,生怕王莹说他几句坏话,把他饭碗给砸了。 “等以后面部识别的技术成熟了,我给在后台给你弄个最高权限的门禁。” 王莹也没有矫情,款款一笑:“好啊。” “最近公司很忙吗?” 一路上王莹指着灯火通明的总部大楼问。 秦浩点点头:“C轮融资正在洽谈,这也是上市之前的最后一轮融资了,至关重要,各个部门都在冲业绩,所以加班的很多。” “这么快就要上市了吗?”王莹有些惊讶,在她印象里易购满打满算也才创办五年多,就算是互联网行业比较容易上市,这个速度未免也太快了点。 “倒也不会这两年就上市,起码要等到两年之后。” 之所以选择在这个档口完成C轮融资,是因为秦浩清楚次贷危机就快要爆发,易购需要一笔足够丰厚的资金度过即将来临的互联网寒冬。 至于上市时间定在2009年,主要是为了尽量将次贷危机的影响降低一些,避免上市时估值太低。 一路上,秦浩带着王莹到处参观,弄得不少员工纷纷猜测,她是不是某家很有实力的金融机构的负责人。 “我看着不像是什么投资人,你看秦总跟她对视的眼神,还有下意识的肢体动作,明显关系很近。” “她该不会是咱们老板娘吧?” “可是,秦总女朋友不是个歌手吗?好像叫什么肖千喜。” “这么说,秦总是在脚踏两只船?” CEO办公室。 王莹站在落地窗前眺望京城的夜景,忽然有些感慨的道:“京城的夜景比以往漂亮了。” “怎么听你这话有点伤感的意思,发生什么事了吗?”秦浩从背后搂住王莹。 王莹轻轻摇头:“我妈说让我继续在英国读个硕士再回来,她跟我一起去。” “是因为王叔叔的事情?” “有这部分原因吧,主要还是我妈想换个环境。” 秦浩有些迟疑:“可我们已经等了四年。” “四年不也很快就过了,你有空可以随时来看我嘛。”王莹反身搂住秦浩的脖子,轻轻一吻。 “而且我也想过了,留在国内我也不知道要干什么,总不能整天呆在家里无所事事吧,在英国生活了四年,各方面也都习惯了,我也想趁着这三年时间,好好想想自己想做什么,能做什么。” “毕竟已经不是什么大小姐了,总得找点事情做。” 秦浩轻轻抚摸着王莹光洁的脸颊,柔声道:“在我这里,你永远都是大小姐。” “肉麻。”王莹吸了吸鼻子,又在贴着秦浩耳边说道:“我可以接受你养我,可总不能让你连我妈一块儿养吧,我现在得赚钱养活她。” 秦浩知道王莹一旦决定的事情,就很难更改,也只能答应下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二天,王莹就跟王妈妈启程去了英国,直到登机前才给谢乔和徐林发送短信。 “唉,大小姐还是跟四年前一样,说走就走。”徐林看着短信郁闷的道。 一旁正在后台化妆的肖千喜心中一动:“王莹走了?去哪了?” “英国,她说要再读个硕士回来。”徐林想也没想的回答。 肖千喜心头一喜,王莹回来的时候她没在京城,倒也不是特地避开,而是恰巧赶上新专辑拍摄MV,有一段时间她晚上给秦浩发消息没有回应,大概也猜到了秦浩是跟王莹在一起。 这些年围在秦浩身边的女人不少,但能够让肖千喜感到威胁的,只有王莹一个。 对于肖千喜来说,王莹再度离开对她来说绝对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徐林,我想吃蛋糕了,你给大家都买一份吧。” “啊,好。” 徐林有些纳闷,怎么好好的就想起吃蛋糕了,这么多蛋糕可不好定,好在可以提前团购,赶紧登录易购点开团购专区。 …… 2007年7月,易购完成了C轮融资,估值达到了惊人的153亿美元,一家还没有上市的公司,估值如此高,立即引起了媒体争相报道。 自然而然,白手起家将易购打造成一家超过千亿人民币公司的秦浩,也成了媒体争相报道的对象。 可惜的是,秦浩很少接受采访,媒体只能用一些事例编成文章发布,其中有不少以讹传讹,甚至是有些荒诞的桥段。 比如,秦浩在大学期间穷得只能吃白米饭,要捡同学的矿泉水瓶子卖钱来凑学杂费之类的励志故事,最搞笑的是,这类励志故事竟然大受欢迎,被一些成功学大事频繁引用。 弄得后来秦浩实在看不下去,通过易购官方发布了一则通告进行辟谣。 与此同时,米国的次贷危机的雪球已经松动,股市一片哀嚎,特别是一些互联网科技股,大量资金开始撤离,导致连续上涨了五年的美股开始直线掉头俯冲。 山顶的积雪已经松动,山脚下的雪花却还在不断想要向上攀爬。 于是雪崩来临,美股带动全球金融市场全线崩盘。 互联网企业的寒冬也随之而来。 喜欢影视:开局获得阿尔法狗请大家收藏:()影视:开局获得阿尔法狗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