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皮继承:请叫我天景之主!》 第214章 一滴水的清白 第一级,是模仿上游被污染河水的“浊水区”,里面翻滚着浑浊的泥黄色液体。 第二级,是“沉淀与曝气区”,通过物理方式让大颗粒物沉降。 第三级,是“微生物分解区”,阿锦培育的“先锋菌群”在这里大显身手,分解水中的有机污染物。 第四级,是“植物吸收区”,里面种上了高低错落、姿态优美的菖蒲、美人蕉和能高效吸收氮磷的凤眼蓝。 第五级,是“底栖动物净化区”,投放了大量的螺、蚌,进行最后的精细过滤。 最终,经过层层净化的水,如同一道清泉,叮咚作响地流入一个晶莹剔透的玻璃缸。缸里,几尾色彩斑斓的中国斗鱼和鳑鲏,正在悠然自得地游动。 整个系统,不仅科学严谨,更被阿锦设计得极富美感,像一个会呼吸的、流动的艺术装置。 三天后,发布会现场。 井贤市的各路媒体长枪短炮,严阵以待。许多闻讯而来的市民和游客,将现场围得水泄不通。环保局的刘副局长也“受邀”坐在了第一排,脸色有些难看。 发布会由陈明亲自主持。 他没有急着辩解,而是先将所有人引到了那个全新的“生态净化系统”前。 当浑浊的污水,经过一道道神奇的“关卡”,最终变成一汪可以养鱼的清泉时,现场响起了一片惊叹声。 “各位,”陈明拿着话筒,声音清晰而洪亮,“这就是我们闲暇景园对待水的态度。我们不怕污染,因为我们有能力,让水在这里,重获新生!这个系统,从今天起,将成为我们园区的一个常设景点,一个免费的环保科普基地。我们欢迎每一个孩子,来这里亲眼见证生命与净化的奇迹。” 掌声雷动。 刘副局长的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 紧接着,陈明请上了魏国强请来的救兵——须发皆白,精神矍铄的张院士。 张院士一上台,只看了一眼大屏幕上那个“王教授”的报告,就直接开炮了。 “简直是胡说八道!一派胡言!”老爷子中气十足,毫不客气,“这篇报告,通篇充满了逻辑谬误和数据污染!它把高密度、高投喂的商业化养殖场的数据,恶意套用在闲暇景园这种低密度、以休闲娱乐为目的的垂钓环境上,这是典型的概念偷换!” “至于所谓的‘有害激素’,更是危言耸听!鱼类在应激状态下确实会产生皮质醇,但这种物质在烹饪过程中就会被分解,且含量微乎其微,对人体根本不可能构成威胁!用这个来恐吓民众,不是蠢,就是坏!” 张院士从水产养殖密度、鱼类应激反应、重金属富集原理等多个角度,用最通俗易懂的语言,将那篇“专家报告”批驳得体无完肤。 这时,一个被江观渔团队收买的记者,不死心地站起来提问:“张院士,您怎么保证您说的就是对的?您和闲暇景园,又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问得相当刁钻,意图把张院士也拖下水。 张院士看了他一眼,笑了并点了点头。 “我不需要保证。因为科学,不需要保证,它只需要验证。” 他转身从助手手里接过一份刚刚由第三方权威机构出具的、盖着钢印的检测报告,高高举起。 “这是环保局三天前,在我们园区取样的水质检测报告。同时,我们自己也邀请了独立的检测机构,对水体、底泥,以及随机抽取的鱼体,进行了全面检测。两份报告,交叉验证。” “结果显示,”张院士的声音铿锵有力,“闲暇景园的水质,优于国家二级饮用水源标准!鱼体内各项指标,全部远低于国家安全标准线!换句话说,这里的水,比市面上卖的很多矿泉水都干净!这里的鱼,比你们在超市里买的,要安全得多!” 全场,一片哗然!紧接着,是更加山呼海啸般的掌声! 那个提问的记者,面如死灰,在周围人鄙夷的目光中,灰溜溜地收起了话筒。 刘副局长再也坐不住了,他起身想溜,却被无数个镜头和话筒堵了个正着。 “刘局长,请问对于这个检测结果您怎么看?” “请问您之前说的‘接到举报’,举报人是谁?能否公布?” “环保局的官方行为,是否受到了某些商业集团的影响?” 刘副局长汗如雨下,狼狈不堪。 酒店的总统套房里,江观渔看着直播画面中,自己的人溃不成军的场面,他没有再砸东西,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又输了。 而且输得比上一次更惨。 他精心策划的诛心之计,不仅没有杀死对手,反而变成了一场盛大的“封神”典礼。闲暇景园不仅证明了自己的清白,还顺势推出了新景点,树立了“科技环保”的高端形象,收获了权威专家的背书和全城民众的信赖。 他送出去的毒药,被陈明当着所有人的面,酿成了一坛醇厚的美酒。 “陈明……” 江观渔缓缓地站起身,走到窗边,那双隐藏在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里,第一次,没有了愤怒和轻蔑,而是涌动着一股浓烈的、棋逢对手的战意。 发布会像一颗深水炸弹,在井贤市的舆论场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第二天,井贤市日报的头版头条,不再是任何官方新闻,而是一张巨大的、充满了视觉冲击力的照片。照片的主角,正是阿锦设计的那个“生态净化系统”,浑浊的黄水与清澈的清泉在一组玻璃缸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标题言简意赅,却力道万钧——《一滴水的清白》。 文章内容更是毫不留情。它不仅详细报道了发布会全过程,将张院士那番掷地有声的科普批驳原样照登,更用了一个专门的版块,深挖了那位“王教授”的学术黑历史,以及环保局刘副局长与远洪集团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 风暴的中心,刘副局长在发布会第二天一早,就被纪委的人请去“喝茶”了。据说他进去的时候,两腿发软,几乎是被架进去的。而那位“王教授”,则被井贤农业大学连夜成立的调查组宣布“暂停一切教学与科研活动”,他在学术界的生涯,基本上画上了一个耻辱的句号。 然而,坐镇顶层套房的江观渔,却并没有像人们预料中那样暴跳如雷。他只是平静地看着窗外,看着那座城市在晨光中苏醒。藤原敬二在一旁修改着图纸,空气里弥漫着咖啡的醇香和铅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喜欢地皮继承:请叫我天景之主!请大家收藏:()地皮继承:请叫我天景之主!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5章 名为闲暇的秩序乐园 “江总,看来,我们又一次低估了那个年轻人的能量。”藤原敬二头也没抬,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在他看来,江观渔这些上不了台面的小动作,纯粹是浪费时间。 “不。”江观渔转过身,脸上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清醒,“藤原先生,你不懂。你看,这是我们集团最新的内部评估报告。” 他将一个平板电脑推到藤原敬二面前。上面不是新闻,而是一系列枯燥的数据图表。 “井贤市城西板块,土地估值,本周环比上涨百分之七点三。远洪集团在该区域的投资项目,资产评估上浮百分之四。这其中,有百分之三的溢价,是在过去三天内产生的。” 藤原敬二终于放下了笔,扶了扶眼镜,有些不解。 江观渔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他赢了口水仗,赢了声誉,把我的棋子废掉了。但是,他也凭一己之力,把整个城西板块给炒热了。他用一场精彩的发布会,告诉了全井贤市的市民——‘水质’和‘生态’是多么重要。这就像什么?就像在一场拳赛开始前,我的对手,拼命地帮我热身,还顺便教育了所有观众,应该如何欣赏一场高水平的拳赛。” 他伸出手指,在平板上轻轻一点,屏幕切换到了“东方水上迪士尼”的宣传效果图。那是一个充满了未来感与科技感的蓝色穹顶建筑,宣传语的核心就是“全天候恒温”、“军用级水净化”、“与自然环境完全隔离的安全水世界”。 “以前,人们觉得我们的‘全封闭’是噱头,是多此一举。但现在,经过陈明这么一闹,那些被‘重金属’、‘有害激素’吓破了胆的中产阶级,会怎么想?”江观渔的声音幽幽响起,“他们会一边称赞着闲暇景园的‘纯天然’,一边因为内心深处那点恐惧,而更加期待我们这个‘绝对安全’的乐园。陈明,他用自己的信誉,为我未来的客户,完成了一次完美的市场教育。” 藤原敬二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惊愕。他看着江观渔,感觉眼前的这个男人,比之前那个只会发怒的商人,要可怕得多。他像一条受伤后变得更冷静、更懂得利用环境的毒蛇。 “他赢了战役,却帮我赢得了战略布局的时间和空间。”江观渔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所以,让他闹吧。他闹得越欢,这片地就越值钱,人们对一个‘完美水世界’的渴望,就越强烈。他现在是聚光灯下的明星,而我,只需要在幕后,安静地把舞台搭建好就行了。” 与此同时,闲暇景园里,陈明也正看着类似的数据。 魏国强叼着烟斗,眉头紧锁。“小陈,这事儿有点不对味儿啊。你看这新闻,捧我们的是他们,骂江观渔的也是他们。可转过头,这地价、这关注度,蹭蹭地往上涨。我怎么感觉,咱们辛辛苦苦唱了台大戏,江观渔那小子,坐在下面,票钱没给,还把咱们打赏的瓜子全给嗑了?” 李强在一旁也是一脸的忿忿不平:“可不是嘛!我听说,市政那边本来对城西那块地的开发还有疑虑,现在好了,被咱们这么一闹,直接成了‘生态休闲示范区’,各种政策扶持都跟上了。这不等于是给江观渔铺好了康庄大道吗?” 陈明笑了笑,给两位老爷子续上茶。“魏老,李老师,别着急。轿子,咱们确实是抬了。但坐在上面的人,能不能坐得稳,还得看他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他当然清楚江观渔的算盘。这种阳谋,你明知道对方在获利,却又不得不接着往下走。因为停下来,就意味着把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主动权拱手让人。 “咱们现在要做的,不是去想怎么把他的轿子掀翻,而是要抓紧时间,把咱们自己的路,修得更宽,更结实。”陈明指了指窗外,那个已经成为新地标的生态净化系统,“这东西,现在是咱们的招牌,但它本质上,还是一个‘防御塔’。光会防守,是赢不了的。我们得建自己的‘兵营’,造出我们独有的,别人无法复制的兵种。”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王浩探进一个脑袋,脸上挂着既兴奋又有点尴尬的笑容。 “陈总……忙着呢?” “哟,这不是咱们的护园大哥嘛!”李强看见他就乐了,“快进来,找小陈有事?” 王浩搓着手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他们公司的总监。那位总监一见陈明,脸上立刻堆起了菊花般的笑容,双手递上名片:“陈总,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啊!我是速达科技的行政总监,我姓黄。我们小王,多亏了您和景园,现在可是我们公司的‘正义之星’啊!” 王浩被他说得脸上一红,连忙解释:“陈总,我们总监……想问问,公司团建的事儿,还能不能预约?价钱……价钱都好说!” 黄总监在一旁点头如捣蒜:“是是是,陈总您放心,我们绝对支持景园的工作!价格回调一点,我们完全理解,这是价值的体现嘛!” 看着眼前这一幕,陈明心里忽然觉得有些好笑。江观渔在第五层,以为自己看透了全局。但他可能没有算到,自己用信誉撬动的,不仅仅是那些虚无缥缈的“市场期待”,更是王浩和黄总监这样,一个个具体的人心。 人心,是无法用资产评估报告来量化的。 “黄总监,王大哥,别站着,坐。”陈明亲自给他们倒了茶,笑着说,“团建当然欢迎。不过,价格暂时不会变。但我们可以为你们的团队,免费加开一场由我们阿锦总工程师主讲的‘生态净化系统’科普课,还可以组织一场亲子环保手工活动。您看怎么样?” 黄总监一听,眼睛都亮了。这比单纯的打折,可有面子多了!这叫企业文化,叫社会责任感! “好好好!太好了!”黄总监激动地握住陈明的手,“陈总,您这格局……我们公司全体员工,都得来学习一个!” 送走眉开眼笑的黄总监和一脸自豪的王浩,陈明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他知道,这种靠“格局”和“人情”带来的热度,终究是暂时的。 江观渔在等,等他的舞台建成。 而自己,必须赶在他的大幕拉开之前,将这个园子,变成一个任何舞台都无法模仿的,独一无二的世界。 那充满秩序的乐园,于其中,无人再誊写悲伤。 他拿起电话,拨给了阿锦。 喜欢地皮继承:请叫我天景之主!请大家收藏:()地皮继承:请叫我天景之主!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6章 渔者独臂杨 “阿锦,你上次说的,关于井贤市本土原生鱼种的资料,整理得怎么样了?对,我需要最详细的那种。不光是习性,我还要知道关于它们的,所有的故事和传说。”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在所有人的欢呼声中,悄然进入了下一个,更深沉的阶段。 闲暇景园的火爆,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生态净化系统”发布会后,这里不再仅仅是一个钓场。它成了一个奇特的复合空间。每天上午,是各个学校和单位组团前来的“研学时间”,阿锦和她的团队成员轮流上阵,穿着工装,拿着激光笔,对着那个流动的艺术装置,讲解着微生物和水生植物的故事。孩子们趴在玻璃缸前,看着浑水变清泉,发出的惊叹声比钓到大鱼的成年人还要响亮。 到了下午和周末,这里又回归了钓鱼爱好者的天堂。但氛围却悄然改变。人们不再仅仅是为了渔获,更多的是享受这份被“权威认证”过的洁净与安宁。甚至有人开玩笑说,在闲暇景园多呼吸几口空气,感觉都能多活两年。 品牌效应开始显现。园区的文创商店里,印着“生态净化系统”流程图的T恤和帆布包卖到脱销。阿锦设计的Q版“先锋菌群”卡通形象,被做成了钥匙扣,成了井贤市最新的潮流单品。 流水和利润,自然水涨船高。但陈明却比任何时候都冷静。他每天花大量的时间,不是看报表,而是和阿锦一起,待在新成立的“生态研究室”里。 研究室的墙上,挂着的不再是商业图表,而是一张张泛黄的地图和手绘的鱼类图谱。 “这是‘青背龙鲤’,”阿锦指着一张图,图上是一尾形态极为优美的鲤鱼,背部泛着一层独特的青玉色光泽,“根据县志记载,是古时候我们云梦泽水系特有的品种。肉质细嫩,有松子香,曾是贡品。但对水质要求极高,喜欢栖息在有活水流过、水下长有‘龙须草’的沙石底河床。五十年代后,就再也没有确切的目击记录了。” “还有这个,‘金线白甲’。”她又指向另一种鱼,“通体银白,唯有侧线是一条灿烂的金线。性格刚烈,一旦被捕,便会绝食而亡。传说这种鱼,能预警地震和洪水。” 陈明静静地听着。这些记录在故纸堆里的生灵,像一个个沉睡的精灵。他要做的,就是唤醒它们。这,才是江观渔用再多钱、再高科技的“全封闭水循环系统”也造不出来的,独属于这片土地的灵魂。 “源头呢?”陈明问道,“要去哪里才能找到它们?” 阿锦的脸上露出一丝为难。“理论上,一些与大水系隔绝的、未被污染的独立小流域,比如深山里的天坑、或是某些大家族世代守护的老祖塘,才有可能保存下最原始的种群。但这些地方,地图上根本找不到。能知道这些地方的,只有那些最老派的渔民。” “那就去找他们。”陈明当机立断。 这件事,李强和魏国强拍着胸脯大包大揽。他们俩在井贤市的钓鱼圈和老人圈里,就是活地图。经过一番打听,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一个人。 “独臂杨。”李强吐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表情有些复杂,“杨瘸子。住在城西三十里外的杨家村。年轻时候是云梦泽上有名的渔把子,一手撒网的绝活出神入化。后来在水库里遇到大水,为救人,一条胳膊被卷进了水轮机,腿也瘸了。从那以后,性情大变,再也不见外人,更不许人靠近他守着的那片老水塘。” “据说,全井贤市,如果还有一个地方能找到最纯的‘青背龙鲤’,那就只有他那个塘子。”魏国强补充道,“但这老家伙,油盐不进,脾气臭得像茅坑里的石头。前些年有个老板想高价买他的塘子开发农家乐,被他拎着粪勺直接打了出去。” 第二天,陈明开着他的那辆半旧的越野车,载着阿锦和李强,按照指点,一路颠簸,来到了杨家村。 村子很偏僻,在一片丘陵的深处。独臂杨的家在村子的最里头,一个被竹林包围的小院,院门口,就是那片传说中的老水塘。 水塘不大,但水质清冽得惊人,水面如一块巨大的墨绿色宝石,几只翠鸟像蓝色的闪电,不时掠过水面。 他们到的时候,一个身形枯瘦,但脊背挺得笔直的老人,正坐在塘边的一块大青石上,用一只手,极其缓慢地编织着渔网。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土布衫,一条裤腿空荡荡的,另一条腿的裤脚高高卷起,露出钢铁般的小腿。他没有看他们,仿佛整个世界,只有他和他手里的渔网。 他就是独臂杨。 李强清了清嗓子,上前几步,隔着一段距离,恭敬地喊了一声:“杨老哥,我是李强,以前在市钓协的。您还记得不?” 独臂杨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声音嘶哑,像是两块石头在摩擦:“钓协?哼,一群把鱼戳得满嘴窟窿,再扔回去等死的伪君子。找我干什么?我这里不卖鱼,也不让人下杆子。” 李强碰了一鼻子灰,脸色有些尴尬。 陈明走上前,没有提买鱼或者合作,只是静静地看着那片水塘,由衷地赞叹道:“好水。” 这一声,让独臂杨手上的动作,第一次停顿了。他终于抬起头,浑浊但锐利的眼睛,像鹰一样审视着陈明。“好在哪里?” “活。”陈明只说了一个字。 他不是在恭维。以他现在被系统强化过的感知,他能清晰地“看”到,这片水塘之下,是一个完整而和谐的生态闭环。水草、螺蚌、微生物、游鱼,构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充满了生机。这和他的闲暇景园那种靠技术和人工干预维持的“洁净”,有着本质的区别。一个是温室里的花朵,一个,是野生的山参。 独臂杨眼中的警惕,似乎消减了一丝。他重新低下头,继续编网,但嘴里却多了一句话:“城里来的老板,都像你这么会说话吗?” “我不是来当老板的,是来当学生的。”陈明很诚恳,“我想跟您学学,怎么把水养活。” “即便不是学生,也想请教一下” 独臂杨冷笑一声:“我这套,你学不来。你那园子,我听说了。又是玻璃缸,又是水泵,又是菌种。花里胡哨,中看不中用。水,是靠养的,不是靠修的。人心坏了,再好的机器,也修不出一汪清水。” 喜欢地皮继承:请叫我天景之主!请大家收藏:()地皮继承:请叫我天景之主!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7章 考验和田螺者 气氛再次陷入僵局。阿锦在一旁,一直没说话,她只是蹲下身,从水塘边捧起一汪水,仔细地观察着,又捻起一点岸边的泥土,放在鼻尖轻嗅。 忽然,她开口道:“杨大爷,您这塘里的金鱼藻,是不是生病了?” 独臂杨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电,射向阿锦。 阿锦并不畏惧,她指着水下几片叶子微微发黄的水草,用一种非常专业的语气说道:“您看,正常的金鱼藻,叶片是翠绿色,轮生,边缘有小锯齿。但您这几株,叶片尖端出现黄化和卷曲,这不是缺光,也不是营养不足。我刚才闻了泥土,有一股极淡的硫化物味道。如果我没猜错,您这口塘的地下泉眼,水体矿物质成分最近是不是发生了细微的变化?导致水体酸碱度向弱酸性偏移,抑制了藻类对铁元素的吸收?” 独臂杨彻底愣住了。他看着这个文静秀气的年轻姑娘,就像在看一个怪物。他确实发现最近塘里的水草长势不好,几条老鱼也变得不爱动弹,但他只当是时节变化,完全没往这么深的地方想。 “你……你怎么知道?” 阿锦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这是她进入专业状态时的习惯动作:“我大学的毕业论文,研究的就是本地河底泥的精怪……哦不,是菌群落生态。您这口塘,底泥和水体环境,是一个非常典型的、几近完美的‘贫营养化稳态生态样本’,任何一点微小的外部变量,都会在生物指标上体现出来。” 独臂杨听不懂什么“菌群落”、“稳态样本”,但他听懂了“生病”和“原因”。他守了这口塘半辈子,把里面的每一根草,每一条鱼,都看作自己的孩子。 陈明看着这一幕,心中暗自点头。他知道,突破口,找到了。他没有用金钱去砸,没有用大道理去劝,而是用最纯粹的专业和真诚,触动了这位老人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独…臂杨沉默了很久,院子里只听得到风吹过竹林的沙沙声。他站起身,独臂将编了一半的渔网收好,转身朝屋里走去,丢下一句硬邦邦的话。 “懂的不少。想学,就先把我这塘里的草治好。治不好,就给我滚蛋。” 房门“吱呀”一声关上了,留下陈明、阿锦和李强三人面面相觑。李强苦笑了一下:“这老家伙,总算是松口了。” 陈明却笑了。他看着阿锦,眼神里充满了信任和鼓励。“阿锦,我们的‘兵营’,能不能建成,就看你的了。” 阿锦的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这不仅仅是一个挑战,更是一个让她将所有理论知识付诸实践的,最好的舞台。 独臂杨的考验,比想象中要棘手得多。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技术问题,而是一个关乎“道”的难题。阿锦很快就拿出了解决方案:向水体中定向投放一种可以鳌合过量硫化物、并缓慢释放铁离子的特殊黏土矿物,再配合培育一种特定的蓝绿藻,以调节水的酸碱度。 方案很完美,科学、精准、高效。陈明立刻动用资源,从省城一家专业的实验室里,定制了最高纯度的黏土矿物。 然而,当他们把装着白色粉末的瓶子和一试管墨绿色的藻液,摆在独臂杨面前时,这位老人只是瞥了一眼,就吐出了两个字:“不行。” “为什么?”阿锦急了,“杨大爷,从数据模型来看,这是最快、副作用最小的办法!” “我这塘里,不放这些城里来的怪东西。”独臂杨的态度,顽固得像一块花岗岩,“我说了,水是靠养的,不是靠治的。你们用这些药粉、药水,今天治好了草,明天呢?水里的鱼,吃了这些东西,还是原来的味道吗?水里的泥,沾了这些东西,还是原来的泥吗?” 他指着院角的一堆东西,那是几只烂掉的竹筐,里面装着一些发黑的、带着腥臭味的螺蛳壳和烂掉的水草。“要治,就用这塘里本就有的东西去治。” 这一下,把阿锦彻底难住了。用塘里本就有的东西,去解决塘里本身的问题?这在生态学上,近乎一个悖论。她所有的现代科学知识,在老人这种近乎玄学的“自然之道”面前,仿佛都失效了。 接下来的几天,气氛变得有些压抑。阿锦把自己关在车里,对着电脑一遍遍地演算,试图找到一个不借助“外力”的解决方案,但屡屡失败。李强在一旁唉声叹气,觉得这老头子简直是在故意刁难。 只有陈明,似乎一点也不着急。他没有去催阿锦,也没有再去跟独臂杨理论。他每天做的,就是搬个小马扎,坐在独臂杨不远处,看他用一只手,极其专注地做着自己的事。 老人编渔网,陈明就看着;老人打理菜地,陈明就看着;老人用一把破旧的镰刀,一点点地清理塘边的杂草,陈明也静静地看着。他不说话,不打扰,就像一个影子。 独臂杨起初对他不理不睬,但时间久了,那份被注视的感觉,还是让他有些不自在。终于有一天下午,他正在用一把小小的刻刀,修理一根船桨上的倒刺,陈明忽然开口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杨大爷,您这刀法,真稳。” 独臂杨手一顿,哼了一声:“一只手吃饭,一只手干活,练了几十年,能不稳吗?” “我以前也练过一阵雕刻。”陈明从地上捡起一小块木头,不知从哪儿也摸出一把小小的折叠刀,学着老人的样子,慢慢地削了起来,“我师父告诉我,下刀之前,心里得先有那件东西的样子。心要是乱了,刀就一定会歪。” 他的动作很慢,甚至有些笨拙,但他的眼神,却和独臂杨一样,专注而宁静。 独臂杨第一次,正眼开始打量这个年轻人。他发现陈明身上,没有那些城里老板的浮躁和精明,反而有一种沉得下心的气度。 两人没再说话,一下午的时间,就在这一刀一刀的削刻中,静静地流淌过去。 傍晚,阿锦一脸疲惫地从车里下来,手里拿着一张新的草图,脸上却带着一丝兴奋。她找到了陈明,有些激动地说:“陈总,我想到了!一个笨办法,但也许……可行!” 她把草图摊开,上面画的,是一个复杂的生物循环链。 “杨大爷说得对,不能用外来的东西。但我们可以利用塘里现有的生物,创造一个新的‘微循环’!”阿锦的眼睛在发光,“您看,塘边不是有很多那种黑壳螺吗?这种螺,能富集水体里的硫化物。而那种小杂鱼,‘麦穗鱼’,又特别喜欢吃这种螺的幼螺。我们只要把那些生病的金鱼藻,移植到这片隔离区,然后大量投放麦穗鱼,再控制好螺的数量……” 喜欢地皮继承:请叫我天景之主!请大家收藏:()地皮继承:请叫我天景之主!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8章 麦穗鱼 阿锦的计划,正如她所说,是一个笨办法。 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充满了原始和“土味”的办法。 没有化学试剂,没有精密仪器,只有最基础的生态学原理和大量的体力劳动。 然后再一点点的尝试。 “首先,我们需要隔离。”阿锦用一根树枝在泥地上画着图,她的脸上不再有面对数据模型时的自信光彩,反而多了一种返璞归真的专注,“把出现黄化症状的金鱼藻,连同它们根部的底泥,小心地移植到一个独立的区域。我观察过了,水塘的西北角有一个天然的浅湾,水流最缓,我们可以用竹子和防水布做一个简单的围隔。” “然后,是控制黑壳螺。”阿锦的树枝指向了图上的另一个点,“这些螺是硫化物的‘清道夫’,但它们的排泄物和死亡后的躯壳,又会改变底泥的成分。我们需要人为干预,每天打捞一部分成年螺,只保留一定密度的幼螺。这个度,需要我们每天观察水质和水草的变化来调整。” “最后,是‘生物武器’。”阿锦画了一个小鱼的形状,“麦穗鱼,这种塘里最不起眼的小杂鱼,它们的主食之一就是黑壳螺的幼螺。我们在隔离区加大麦穗鱼的密度,让它们去清理多余的螺,同时,它们的粪便经过微生物分解,能为金鱼藻提供最温和的天然肥料,促进铁元素的吸收。” 整个计划听下来,李强嘬了嘬牙花子,感觉自己的老腰已经开始隐隐作痛了:“我的乖乖,这不就是人肉过滤器吗?每天捞螺蛳?那得捞到猴年马月去?” 陈明没说话,他看向独臂杨。 老人一直抱着手臂,靠在门框上,冷眼旁观。听完阿锦的计划,他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有了一丝松动。他没有评价好坏,只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家伙事儿,屋后有。” 这就算是默许了。 接下来的日子,对于陈明、阿锦和李强来说,是一场彻头彻尾的修行。 独臂杨的“家伙事儿”,是几根长长的竹竿,顶端绑着小网兜,还有几个豁了口的旧水桶。没有高科技的防水服,只有老人不知道穿了多少年的橡胶水裤,散发着一股鱼腥和潮湿混合的奇异味道。 李强第一个败下阵来,他穿上那条又硬又重的裤子,在塘边的淤泥里走了两步,就差点摔个嘴啃泥,嘴里骂骂咧咧,说这玩意儿比盔甲还沉。 阿锦一个女孩子,反而毫不含糊。她把裤腿卷到最高,直接赤着脚踩进了初春冰凉的塘水里。冰冷的淤泥没过她的脚踝,她却像是找到了自己真正的归宿,小心翼翼地捧起一丛生病的水草,如同捧着一件稀世珍宝,那种专注和虔诚,让一旁的李强都看得有些发愣。 陈明则成了团队里的重劳力。挖泥、打桩、围防水布,这些活他干得最多。他不像李强那样抱怨,也不像阿锦那样痴迷,他只是沉默地,一铲一铲地干着。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流下,滴进脚下的泥土里,他却仿佛乐在其中。 独臂杨依旧是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他从不主动帮忙,也从不开口指导。只是每天坐在他的老位置上,一边编网,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像监工一样盯着这三个“城里人”。 第一天,李强捞螺蛳的时候用力过猛,网兜把一丛健康的水草给带了起来,独臂杨冷哼了一声,声音不大,却像鞭子一样抽在李强脸上。 第二天,阿锦为了观察底泥,在水里待的时间太长,上岸的时候嘴唇都冻得有些发紫。独臂杨看了她一眼,转身回屋,再出来时,门口的石桌上多了一个豁口的粗瓷碗,碗里是滚烫的、颜色极深的姜茶。他没说给谁喝,但那碗就放在离阿锦最近的地方。 第三天,陈明在加固竹围栏的时候,手被竹子的倒刺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他自己没在意,随手在衣服上擦了擦血。过了一会儿,独臂杨走过来,一言不发地丢给他一小撮揉烂的草药,那是一种土方子,带着浓烈的青草气息,敷在伤口上,清清凉凉,血很快就止住了。 这三个人,就像三块不同材质的石头,被独臂杨丢进了他那口老水塘里,用沉默和时间,慢慢地磨着。 一周过去了。 隔离区的生态围栏已经像模像样。每天清晨,陈明负责加固和清理,李强负责打捞成年黑壳螺,一边捞一边跟螺蛳们聊天,说它们托生在这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碰上他们这群活阎王。阿锦则像个赤脚的田螺姑娘,每天大部分时间都泡在隔离区里,测量、记录、调整麦穗鱼的数量,她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画满了各种符号和数据。 她的那套理论,正在以一种最原始的方式,被验证着。 这天傍晚,三人累得筋疲力尽,坐在塘边的田埂上,看着夕阳把水面染成一片碎金。 独臂杨从屋里走出来,手里破天荒地拿了四个碗。他走到那块他常坐的大青石旁,用石上一个天然的凹槽当茶盘,把四个碗摆好。然后,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用布包着的小铁罐,捻出几片黑乎乎、皱巴巴,像是石头渣子一样的东西,放进碗里。最后,拎起屋檐下那把一直在炉子上温着的老铜壶,冲入滚水。 一股奇异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那不是茶叶的清香,而是一种混合了苔藓、岩石和淡淡回甘的气息,仿佛把整座后山的精气神,都浓缩在了这一碗茶汤里。 “喝吧。” 独臂杨的声音依旧嘶哑,却少了那份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李强早就渴得不行,端起来就想一口闷,结果被烫得龇牙咧嘴,引来独臂杨一个鄙夷的眼神。 陈明学着老人的样子,用手指托着碗底,先是闻了闻那股独特的香气,然后才小心地抿了一小口。茶汤入口,微苦,随即一股强劲的回甘从舌根涌起,瞬间贯通四肢百骸,仿佛一整天的疲惫都被洗刷干净了。 “好茶。”陈明由衷地赞叹。 “这不是茶。”独臂杨看着水面,眼神悠远,“这是石头上长出来的‘石耳’,山里潮,采回来要用小火烘上三天三夜,才能把水汽逼干,把味道收进去。这东西,金贵。不是谁都喝得到的。” 这话,是对陈明说的,也是对阿锦和李强说的。 阿锦捧着温热的瓷碗,小口小口地喝着,眼睛却亮晶晶地看着隔离区。忽然,她指着水里,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呼:“你们看!” 喜欢地皮继承:请叫我天景之主!请大家收藏:()地皮继承:请叫我天景之主!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9章 鱼的尊严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陈明和李强都探过头去。 只见那片被隔离起来的、原本病恹恹的金鱼藻,在夕阳最后的余晖下,几株位于中心的藻类顶端,竟然抽出了一抹微弱的、但清晰无比的……新绿。 那抹绿色,像是黑夜里点亮的第一颗星,像是绝境中生出的第一缕希望。 李强激动得差点把碗给扔了,一巴掌拍在陈明背上:“成了!小陈,成了!这老家伙的王八……哦不,这塘里的宝贝,有救了!” 陈明也笑了,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地。他转头看向独…臂杨,想说声谢谢。 却发现老人根本没看那抹新绿。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三个,那只浑浊的独眼里,映着三张因为疲惫和欣喜而交织在一起的、生动的脸。他的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那抹新绿,像一个信号。 独臂杨的“考验”,在无形中进入了下一个阶段。 他话依然不多,但不再是纯粹的监工。有时候,他会指点李强,哪个时辰的螺最肥,会浮在水草的什么位置;有时候,他会告诉阿锦,水面上起了哪种涟漪,就说明水下的鱼群在做什么。 这些知识,不属于任何一本教科书,它们是独臂杨用半辈子的时间和一只手臂的代价,从这片水里一个字一个字“读”出来的。 阿锦听得如痴如醉,她发现,老人的“经验”,往往能以一种她从未想过的方式,印证甚至超越她所学的“科学”。比如老人说“西南风起,水生三分寒,鱼藏石底不动”,阿锦后来用便携水质监测仪一测,果然,西南风向的干冷气流会迅速降低表层水温,并影响水体溶氧率,导致鱼类活性降低。 “科学是骨架,是规矩。但活水,是有性子的。”老人第一次跟陈明系统地聊起他的“养水经”,“你得顺着它的性子来,不能拧着它。你那园子里的水,太干净了,干净得像个假人,没有魂儿。魂是啥?就是这些花鸟鱼虫,生老病死,一代一代传下来的那口气。” 陈明静静地听着,他知道,这才是他此行最想求取的真经。这比找到“青背龙鲤”本身,意义更为重大。 这天上午,团队正按部就班地干活。李强哼着小曲,用网兜精准地抄起一只躲在石头缝里的大号黑壳螺,嘴里还振振有词:“小样儿,还想考你李大爷的眼力?你这体格,都超标了知道吗?跟我走一趟吧!” 阿锦则在给她的宝贝麦穗鱼“加餐”,投放一些捣碎的豆饼,引得一群小鱼疯狂抢食,水花四溅。 一片祥和之中,一阵刺耳的汽车喇叭声,打破了杨家村的宁静。 一辆黑色的,擦得锃亮,与周围的泥土路格格不-入的豪华商务车,蛮横地停在了水塘边的空地上。车门打开,下来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为首的是一个三十多岁,戴着金边眼镜,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的男人,他下车后先是嫌弃地看了看脚下的土,才迈开步子。 “请问,哪位是杨建军先生?”油头男人捏着嗓子问道,目光在几个“泥腿子”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正在编网的独臂杨身上。 独臂杨眼皮都没抬一下:“我就是。有事?” “杨先生您好。”油头男人脸上堆起职业化的笑容,递上一张烫金名片,“鄙人孙宏,远洪集团项目开发部的经理。今天来,是想跟您谈一笔生意。” 远洪集团! 陈明和李强对视一眼,心头都是一沉。真是阴魂不散。 “我一个瘸腿老头,有什么生意好谈的?”独臂杨手上的活没停。 孙经理似乎对这种冷遇早有预料,他推了推眼镜,用一种带着优越感的语气说道:“杨先生,我们集团看中了您这口水塘。打算把它买下来,连同后面的山坡,一起开发成一个高端的私人垂钓会所。您放心,价格绝对公道。我们出这个数。” 他伸出五根手指。 李强倒吸一口凉气。五十万?对于这么一个偏僻的村子里的水塘来说,这绝对是天价了。 独臂杨手上的动作终于停了。他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看不出喜怒:“五十万?” “没错!”孙经理以为他动心了,笑容更盛,“五十万,现金。您拿着这笔钱,到市里买套房,安享晚年,不比守着这个破塘子强?” “破塘子?”独臂杨慢慢地站起身,他身形枯瘦,但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硬气,却像一座山,“我这塘里的一根水草,都比你那身人皮干净。带着你的钱,滚。” 孙经理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身后的两个保镖模样的壮汉,往前踏了一步。 “老先生,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孙经理的语气冷了下来,“我们江总看得上你这地方,是你的福气。五十万是情分,真要走程序,征地补偿可没这么多。别为了点死物,跟自己过不去。” “江总?哪个江总?”独臂杨冷笑一声,“不认识。我只知道,这塘子是我杨家的,谁也别想动。”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孙经理彻底撕破了脸皮,他指着正在干活的陈明和阿锦,满脸不屑,“怎么,找了几个大学生来搞什么生态研究,就以为这破塘子能变金疙瘩了?我告诉你,现在是商业社会,讲的是资本,是效率!你们这种过家家式的玩意儿,一文不值!” 一直没说话的陈明,这时放下了手里的工具,拍了拍手上的泥,走了过来。 “孙经理是吧?”陈明站到独臂杨身边,不高,却像一堵墙,“这口塘,我们闲暇景园已经和杨大爷达成了深度合作意向,准备把它建成我们的原生鱼种保育基地。所以,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 “闲暇景园?陈明?”孙经理愣了一下,随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哈哈哈哈!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那个网红钓场的老板。怎么,城里玩不转了,跑到乡下欺负老实人来了?你给他多少合作费?十万?二十万?我出双倍!” 他把陈明当成了来抢生意的同行。 陈明笑了笑:“孙经理,我想你没搞明白一件事。有些东西,是不能用钱来衡量的。比如这水里的鱼,它们在这里活了几百年,它们有自己的尊严。比如杨大爷,他守了这口塘半辈子,他也有他的尊眼。” “尊严?哈哈哈哈!”孙宏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一条鱼,一个老头子,跟我谈尊严?陈总,你可真是个理想主义者。尊严在钞票面前,一斤能卖几块钱?” 喜欢地皮继承:请叫我天景之主!请大家收藏:()地皮继承:请叫我天景之主!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0章 龙鲤 “尊严不能卖钱。”陈明脸上的笑容慢慢敛去,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但它可以让你,站着把钱挣了。也可以让某些人,跪着都拿不到他想要的东西。”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李强抄起身边捞螺蛳的长竹竿,往地上一顿,发出一声闷响:“听不懂人话是吧?要不要老子帮你翻译翻译?” 阿锦也默默地站到了陈明身后,虽然一言不发,但眼神里的坚定,却毫不退让。 孙经理看着眼前这奇怪的组合——一个气定神闲的年轻老板,一个怒目圆睁的老炮儿,一个文静却倔强的女技术员,还有一个油盐不进的独臂老人。他忽然觉得,事情好像没他想的那么简单。这些人身上,有一种他无法理解,也无法用金钱去瓦解的东西。 “好,很好。”孙经理收起支票簿,整了整自己的领带,“陈总,路还长,我们走着瞧。希望你的‘尊严’,能帮你把这个保育基地建起来。” 他丢下一句场面话,带着人钻进车里,一脚油门,黑色的商务车扬起一阵尘土,狼狈地开走了。 尘土散去,小院门口恢复了宁静,但气氛却再也回不到之前了。 李强往地上啐了一口:“我呸!什么东西!江观渔手底下就养了这么一群狗仗人势的玩意儿!” 阿锦有些担忧地看着陈明:“陈总,他们会不会用别的手段?” 陈明没有立刻回答,他看向独臂杨。 老人沉默地看着自己的水塘,那只独眼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悲凉,但更多的是一种被侵犯了领地之后的警惕和决绝。 良久,他转过身,看着陈明,嘶哑地开口,问了一个所有人都没想到的问题。 “小子,你刚才说,要让鱼站着,是吗?” 陈明郑重地点了点头:“是。” 独臂杨盯着他看了足足有半分钟,仿佛要看到他的骨子里去。 最后,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朝陈明招了招手。 “你跟我来。” 他转身,朝着院子最深处,那片被茂密的竹林遮挡,连陈明他们都从未踏足过的后院走去。 竹林深处,别有洞天。 穿过一道窄窄的,仅容一人通过的石板路,眼前豁然开朗。 那不是后院,而是另一口更小、更隐蔽的水塘。这口塘与外面的大塘并不相连,像一块被遗忘的翡翠,镶嵌在竹林与山壁之间。塘水比外面的更加清澈,几乎能一眼望到底部光滑的青石板。一缕山泉从石壁的缝隙中渗出,叮咚作响,为这口小塘注入了源源不断的活水。 这里静得只能听见泉水声和风吹竹叶的沙沙声,仿佛是独立于尘世之外的一方净土。 李强和阿锦都看呆了。他们在这里待了十几天,竟然完全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独臂杨走到小塘边,站定。他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只独臂,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布包。布包打开,里面不是茶叶,也不是草药,而是一把炒熟的,散发着浓郁香气的黄豆。 他捻起几颗黄豆,轻轻地投入水中。 黄豆入水,没有立刻沉底,而是悠悠地悬浮着。 水面,依旧平静如镜。 李强忍不住小声问:“杨老哥,这是……” “嘘。”陈明抬手制止了他。他能感觉到,水下有东西。一股极其强大,却又温和从容的生命气息,正在从塘底缓缓苏醒。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慢了。 一秒,两秒…… 忽然,一道青影,如同一道水下的闪电,从塘底深处悄无声息地升起。它没有惊起一丝波澜,只是优雅地、从容地来到了那几颗黄豆下方。 然后,陈明他们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 那是一尾鱼。 一尾他们从未见过的,美得令人窒息的鲤鱼。 它的体型并不巨大,约莫两尺来长,但身形却异常矫健流畅,充满了力量感。通体覆盖着细密的鳞片,在幽暗的塘水中,反射着温润如玉的光泽。最奇特的,是它的背部,从头至尾,覆盖着一层深邃而纯净的青色,那青色,不像是鱼鳞的颜色,更像是一块上好的青田石,被水流冲刷了千年,沉淀下了岁月的精华。在阳光的折射下,那青色光泽流转,仿佛有龙气在其中游走。 “青……青背龙鲤……”李强结结巴巴地吐出这个名字,声音都在颤抖。他玩了一辈子鱼,听了一辈子传说,当传说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时,那种震撼,足以击溃他所有的言语。 阿锦更是看得痴了。作为一名生态研究者,她看到的不仅仅是美丽。她看到了完美的进化,看到了物种的奇迹,看到了一个与世隔绝的环境,如何才能孕育出如此独特的生命。 那尾青背龙鲤,轻轻地用嘴触碰了一下黄豆,却没有吃,而是绕着黄豆游了一圈,像是在检阅自己的领地。它的动作,没有普通鲤鱼的贪婪和急切,反而带着一种王者般的巡视感。最后,它才将几颗黄豆一一含入口中,然后一个优雅的转身,再次悄无声息地潜入塘底,消失不见。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仪式感。 “看到了吗?”独臂杨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的自豪,“这,才叫鱼。它不讨食,不争抢。给它,它才吃。不给,饿死它也不会到你面前摇尾乞怜。这就是我说的,站着。” 陈明深吸一口气,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他终于明白,独臂杨守护的,不仅仅是一个物种,更是一种精神,一种风骨。 “杨大爷,”陈明的声音有些干涩,“它们……” “只剩七条了。”独臂杨的眼神黯淡了下来,“我爹传给我的时候,还有三十多条。这些年,水变了,天也变了。它们挑食,只吃特定的水草和螺,水质差一点,就活不下去。更要命的是,它们生性刚烈,认地方,换个水就绝食。我试过,没用。” 他转过身,那只独眼,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带着一种托付的意味,看着陈明。 “以前,我以为我能守着它们一辈子。守到我死了,就让它们也跟着我去了,总好过落到那些人手里,被当成炫耀的玩意儿,或者锅里的下酒菜。” “但今天,那个姓孙的来了,我才明白,我老了,护不住了。我死了,这塘子,怕是也要没了。”老人枯瘦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我斗不过他们。他们有钱,有的是法子。” “小子。”他叫着陈明,“你那个园子,我听说了。你把一潭死水,都能救活。你那个女娃娃,是个真懂水的人。我想赌一把。” 喜欢地皮继承:请叫我天景之主!请大家收藏:()地皮继承:请叫我天景之主!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1章 取苗 “我把它们的‘根’,交给你。”独臂杨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这塘里,有三条母鱼,都抱了卵。我给你三十颗鱼卵,再给你十条刚出苗的小鱼。你把它们带回你的园子,用你的法子,给它们建一个新家。能不能养活,看你的本事,也看它们的命。” “我只有一个要求。”老人的目光变得无比严厉,“不能把它们当商品。不能让它们上任何人的餐桌。你要像我一样,让它们活得有尊严。你敢答应吗?” 这番话,如同一座大山,沉甸甸地压在了陈明心上。 他知道,这三十颗鱼卵,十条小鱼,承载的不仅是一个物种延续的希望,更是一个老人一生的守护和最后的信任。 这比任何商业合同,都要重得多。 陈明没有立刻回答。他走到小塘边,蹲下身,看着清澈见底的水。水面倒映出他的脸,也倒映出他身后,阿锦和李强紧张又期待的眼神。 他想起了江观渔那座充满了科技与狠活的“东方水上迪士尼”,想起了他那套“绝对安全”的“军用级水净化系统”。 江观渔的乐园,是一座用金钱和技术堆砌起来的,没有灵魂的华丽舞台。 而自己手里的,即将拥有的,是什么? 是这片土地上,沉睡了百年的精灵。是独属于井贤市,独属于云梦泽水系的,有血有肉,有风骨,有故事的灵魂。 这,才是真正的,别人无法复制的“兵种”。 这,才是能将江观渔的钢铁堡垒,从内部攻破的,最有生命力的武器。 闲暇景园,从今天起,将不再只是一个钓场,一个科普基地。它将成为一个方舟,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物种保育的“兵营”。 想到这里,陈明缓缓站起身,转向独臂杨,没有丝毫犹豫,郑重地,深深地鞠了一躬。 “杨大爷,您放心。” “从今天起,它们的命,就是我的命。它们的尊严,就是我闲暇景园的尊严。” “只要我陈明在一天,就绝不让它们,向任何人低头。” 独臂杨的承诺,像一块巨石投进平静的水面,在陈明、阿锦和李强心中激起了滔天巨浪。 李强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任何话语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他只是下意识地搓着手,眼神在陈明和那口神秘的小水塘之间来回移动,那表情,比他自己中了五百万彩票还要紧张激动。 阿锦则是双眼放光,那是一种学者见到稀世孤本,信徒见到神迹显灵的光芒。她紧紧抿着嘴,生怕自己一开口,就会用一连串的“生态位”、“基因库”、“种群延续”之类的专业术语,破坏了眼前这庄重如传承般的氛围。 独臂杨没有给他们太多时间感慨。他转身走向竹林深处,在一块被藤蔓覆盖的岩壁下,拨开厚厚的落叶,露出一扇几乎与山石融为一体的小木门。门上没有锁,只有一个古朴的木销。 “家伙事儿,都在里面。取卵,取苗,都用老法子。你们城里那套,精贵,但没‘人味儿’,鱼不喜欢。” 他拉开木销,一股混合着陈年竹器、干枯水草和阴凉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里面是一个小小的石窟,显然是依着山势开凿出来的。石壁上挂着一排排大小不一的工具,大多是竹子和木头制成的,每一件都打磨得异常光滑,看得出是常年使用,且被精心保养的结果。 独臂杨从中取出一只形制奇特的竹笼,这笼子用极细的竹篾编成,呈半月形,开口处有一圈用藤条编织的、向内倒卷的软刺,鱼能进去,却很难出来。他又拿出一个陶罐,罐壁很厚,上面布满了细微的孔隙,像是会呼吸一样。最后,他拿起一截中空的、手臂粗细的老竹筒,竹筒两端用软木塞封着,表面刻着一些陈明看不懂的符号。 “杨大爷,这是……”阿锦终于忍不住,指着那截竹筒,好奇地问。 “鱼食。”独臂杨的回答言简意赅。 “不是黄豆吗?”李强插嘴。 独臂杨瞥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你懂个屁”的轻蔑。“那是成鱼吃的,解馋的零嘴。鱼苗子嘴刁,肠胃嫩,得吃这个。”他晃了晃竹筒,里面传来沙沙的轻响。“这山里的青石上,有一种灰绿色的苔藓,刮下来,混着泉水边的细沙,再加上一种叫‘水蜈蚣’的小虫子,晒干,碾成粉。这东西,才能养出龙鲤的骨气。” 阿锦听得眼睛都直了,她飞快地在脑子里建立数据模型:石苔富含微量元素和矿物质,细沙帮助幼鱼消化,水蜈蚣则是高蛋白的活饵来源……这些东西组合在一起,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纯天然的幼鱼开口粮配方。这种配方,任何一家饲料公司都研发不出来,因为它需要的不是技术,而是几代人对一种生物习性深入骨髓的观察和理解。 “愣着干什么?”独臂杨把那只半月形的竹笼递给陈明,“想让鱼站着,你得先学会怎么蹲下去。下水,把它放到那块青石板的东边,笼口朝西。记住,手要稳,心要静。你心一慌,水里的鱼就知道了,今天就别想再见着它们。”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陈明接过竹笼,那竹子入手温润,带着岁月的包浆。他脱掉鞋袜,卷起裤腿,学着之前阿锦的样子,赤脚踏入小塘。 塘水冰凉刺骨,瞬间从脚底板窜到天灵盖。但陈明没有一丝颤抖,他想起独臂杨的话,放空心思,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中的竹笼上。他俯下身,双臂缓缓沉入水中,动作轻柔得像是怕惊扰一个熟睡的婴儿。 水面只荡开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竹笼无声无息地沉入水底,稳稳地落在了独臂杨指定的位置。 独臂杨一直用他那只鹰隼般的独眼盯着陈明,看到这一幕,眼神中的审视,终于化开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认可。 “还行,不是个四体不勤的废物。” 他从怀里又摸出那个装黄豆的布包,这一次,他没有直接扔进水里,而是走到泉水滴落的石壁旁,将几颗黄豆在湿滑的石苔上轻轻滚过,让豆子表面沾上一层薄薄的绿意。然后,他将这几颗“加料”的黄豆,精准地弹入竹笼的入口附近。 做完这一切,他便不再理会水里的动静,转身对阿锦说:“女娃娃,你过来。” 他指着那个会呼吸的陶罐:“这里面,是‘产床’。” 阿锦凑过去一看,只见陶罐底部,铺着一层细密的、墨绿色的丝状物,像是某种水藻,但又比水藻更具韧性,盘根错节,构成了一个柔软的巢穴。 喜欢地皮继承:请叫我天景之主!请大家收藏:()地皮继承:请叫我天景之主!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2章 鱼值钱 “这是‘龙须草’,只长在泉眼底下,三五年才长一寸。母鱼产卵,最喜欢在这种草上。卵附在上面,透气,还不容易生水霉。”独臂杨解释道,“等会儿母鱼进了笼,我会把它引到这罐子里。它什么时候产卵,产多少,那是它的事,我们等着就是。强求不得。” 这番话,再次刷新了阿锦的认知。现代人工繁殖,为了效率,都是直接给亲鱼注射催产激素,然后人工挤压腹部取卵。那种方式,粗暴,高效,但对亲鱼的损伤极大。而独臂杨的法子,充满了对生命的尊重和顺应。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李强紧张得额头冒汗,大气都不敢出,眼睛死死盯着水面,仿佛想用念力把那条青背龙鲤给瞪出来。 陈明依旧站在水里,保持着弯腰的姿势,一动不动,像一尊石雕。 只有独臂杨,重新坐回塘边的一块石头上,从腰间摸出一块半成品的小木鱼,用一把小刻刀,一下一下,有节奏地雕琢起来,仿佛眼前这件关乎物种存续的大事,还不如他手里的木头重要。 院子里,只剩下刻刀划过木头的“沙沙”声,和泉水滴落的“叮咚”声。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十分钟,也许是半小时,李强觉得自己的脖子都快僵了的时候,水面终于有了动静。 一道青影,比上一次更加迅捷,悄无声息地滑向竹笼。 正是那条领头的雄鱼。 它在笼口盘旋了一圈,似乎在确认没有危险,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探头进去,将那几颗沾着苔藓的黄豆一扫而空,随即又闪电般地退了出来,消失在塘底。 紧接着,又有两道稍小一些的青影,跟随着之前的路线,游了过来。这两条鱼的腹部明显更为饱满,游动姿态也更显雍容。它们似乎对那竹笼更加警惕,在外面徘徊了许久。 独臂杨手上的刻刀停了。 他站起身,走到塘边,那只独眼紧紧锁定着水下的动静。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陈明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气场从老人身上散发出来,仿佛在与水下的生灵进行着某种超越语言的交流。 终于,其中一条母鱼,抵不住食物的诱惑和那股无形气场的安抚,缓缓地,试探着,将身体滑入了竹笼之中。 “收。”独臂杨的声音低沉而果断。 陈明心领神会,双手猛地向上一提,同时手腕一翻,竹笼的入口瞬间朝上,那条母鱼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成功地请出了水面。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配合得天衣无缝。 那母鱼在笼中并未惊慌失措地挣扎,只是轻轻摆动着尾巴,一双黑豆般的眼睛,隔着竹篾,安静地看着独臂杨。 独臂杨的脸上,第一次流露出一丝可以称之为“温柔”的神情。他用那只独臂,小心翼翼地将陶罐沉入水中,只留罐口在水面之上。然后,他将竹笼的开口对准陶罐,轻轻一斜。 那条母鱼顺着水流,乖巧地滑入了陶罐内的“龙须草产床”上,安顿下来。 “成了。”独臂杨长出了一口气,额角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剩下的,就看它的意思和老天爷的意思了。” 他让陈明将陶罐安置在泉水最充沛的石壁下,用一块青石板半掩着罐口,既能遮光,又能保证水流的通畅。 接下来的取苗,过程大同小异,只是用的工具换成了一个网眼更细密的小竹兜。独臂杨用他那特制的“鱼食粉”,成功地诱捕了十条寸许长短,背部刚刚泛起一层淡淡青色的小鱼苗。 当三十颗色泽温润如玉,隐约能看到生命脉动的鱼卵,和十条在特制竹筒里活泼游动的小鱼苗,摆在三人面前时,一种沉甸甸的使命感,压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李强看着那小小的竹筒,咂了咂嘴,低声对陈明说:“小陈,我怎么觉得,咱这捧着的不是鱼,是咱老祖宗的牌位啊?这要是半道上出点啥差错,我估计这老哥能追到市里把我腿打断。” “你的腿不值钱,鱼值钱。”独臂杨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让李强瞬间闭上了嘴。 老人将那本就没几件东西的石窟收拾好,重新用木销锁上门,仿佛锁住了一个时代的秘密。 他走到陈明面前,将那把一直在雕刻的小木鱼,塞到了陈明手里。木鱼已经成型,线条古朴,正是青背龙鲤的模样,只是眼睛还没有刻上去。 “拿着。什么时候,你那园子里的水,能养出跟这塘里一样的‘魂’,什么时候,你再给它点上睛。” “还有,”老人顿了顿,浑浊的独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远洪集团那个姓江的,不是好东西。他爹当年就打过这塘的主意,被我爹给打出去了。现在儿子又来了。他们吃东西,不看味道,只看稀罕。你这次把鱼带走,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路上,多加小心。” 回去的路,气氛与来时截然不同。 来时是忐忑和期待,回去时,是凝重与责任。 那只装着鱼卵的陶罐,被阿锦像抱着亲生儿子一样,小心翼翼地捧在怀里。她甚至让李强把车里的空调关了,打开车窗,说要让罐里的水,呼吸到和杨家村一样的空气。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李强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里看着阿锦那副魔怔的样子,忍不住吐槽:“我说阿锦大博士,你这也太玄学了。空气成分还能有啥不一样?不都是氮气氧气二氧化碳吗?难不成杨家村的空气里,还加了‘龙气’?” “你不懂。”阿锦头也不抬,用一根小小的滴管,时不时地从一个保温瓶里吸出一些泉水,滴进陶罐里,“环境应激是导致鱼卵死亡和幼鱼畸形的首要因素。温度、溶氧量、PH值、甚至光线和震动频率的剧烈变化,都会传递错误的生化信号。我这不叫玄学,这叫‘环境因子平滑过渡’。” 李强被一连串听不懂的名词砸得晕头转向,只好闭上嘴,专心开车。但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却比平时稳了三倍,遇到一点颠簸的路面,车速降得比蜗牛还慢,生怕一点震动,就惊扰了车里的“老祖宗”。 陈明坐在副驾驶,手里握着独臂杨给他的那只未点睛的木鱼,指尖能感受到木质的温润和深刻的刀痕。老人的话,还在他耳边回响。 “他们吃东西,不看味道,只看稀罕。” 这句话,精准地画出了江观渔那种人的嘴脸。对于他们来说,青背龙鲤的“风骨”一文不值,它的价值,在于它的稀有,在于它能成为顶级富豪圈子里炫耀的资本。一条鱼,在他们眼里,和一块限量版的手表,一辆定制版的跑车,没有本质区别。 所以,孙宏的失败,绝不意味着结束,只会是更猛烈攻击的开始。 陈明看了一眼后视镜,从他们离开杨家村开始,他就隐约感觉到,有一道若有若无的视线,始终缀在他们车后。他没有声张,只是默默地记下了后面的路况。 车子驶出蜿蜒的乡间小路,上了通往市区的省道。李强的车速提了起来,心情也放松了不少。 喜欢地皮继承:请叫我天景之主!请大家收藏:()地皮继承:请叫我天景之主!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3章 找麻烦呵呵 “嘿,我看是那姓孙的被杨大爷给骂傻了,这不挺顺利的嘛。”李强哼起了小曲,“等回了园子,咱就把这几位‘龙子龙孙’给供起来,我亲自给它们站岗放哨,看谁敢动!” 陈明没有他那么乐观。他拿出手机,看似在浏览新闻,实际上却打开了地图导航,切换到了卫星实时路况模式。 “李哥,前面路口,别上高速,走下面那条老路。”陈明忽然开口。 “啊?为啥啊?老路要多绕半个多小时呢?”李强不解。 “老路边上有个水库,我想去取点水样。”陈明随口找了个理由。 “取水样啥时候不行,现在不是……” “听我的。”陈明的语气不重,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李强愣了一下,从后视镜里看到陈明平静却异常锐利的眼神,心里咯噔一下。他不再多问,方向盘一打,车子拐进了通往老路的岔道。 就在他们的车消失在岔路口的瞬间,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和一辆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本地牌照面包车,从他们后面不远处的一个加油站里猛地开了出来,停在了岔路口。 车窗降下,正是孙宏那张油头粉面的脸。他看着陈明他们消失的方向,拿出对讲机,语气阴冷:“目标偏离预定路线,进入3号方案。黑狗,带你的人从前面抄过去,在‘一线天’那段路上把他们截住。记住江总的话,东西要活的,人可以‘不小心’受点伤。别留下手尾。” “收到,孙经理。”对讲机里传来一个粗粝的声音。 面包车发出一声轰鸣,轮胎在地上摩擦出一道黑印,朝着另一条小路疾驰而去。 …… 老路年久失修,路面坑坑洼洼。李强把车开得小心翼翼,嘴里不住地抱怨:“小陈,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这路颠得我肠子都快打结了,阿锦怀里那罐子宝贝疙瘩受得了吗?” 阿锦也确实一脸紧张,她不得不将整个身体作为缓冲,来抵消车辆的颠簸。 陈明没有解释,只是盯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大脑在飞速运转。他选择这条路,并非心血来潮。这条老路他以前跟朋友自驾走过,其中有一段叫“一线天”的窄路,两边是陡峭的山壁,是天然的伏击地点。如果对方真的有恶意,那里是最佳的动手位置。 他赌的就是对方的自作聪明。 “李哥,再开快点。”陈明催促道。 “还快?再快就要飞起来了!” “飞起来也得开。”陈明的目光扫过地图上一个不起眼的标记,“过了前面那个废弃的采石场,立刻减速。” 李强虽然满腹狐疑,但出于对陈明的信任,还是咬着牙把油门踩了下去。越野车在颠簸的土路上,像一艘乘风破浪的快艇。 就在他们即将冲进“一线天”那段最狭窄的路段时,前方拐角处,一辆锈迹斑斑的面包车,突然横着冲了出来,死死地堵住了路中央。 车门“哗啦”一声拉开,跳下来七八个手持棍棒,满脸横肉的壮汉。为首的一个,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正是对讲机里那个叫“黑狗”的男人。 李强脸色一变,一脚急刹车踩到底。轮胎在砂石路上划出两道长长的痕迹,车头距离面包车不到半米的地方堪堪停住。 “妈的!还真让这帮狗娘养的给堵了!”李强一拳砸在方向盘上,抄起座位底下防身用的扳手就要下车。 “别动!”陈明一把按住他,“保护好阿锦和东西。” 刀疤脸“黑狗”拎着一根棒球棍,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用棍子“邦邦”地敲了敲陈明的车窗。 “车里的朋友,下来聊聊?”他的声音像是砂纸在摩擦,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陈明降下车窗,脸上没有丝毫慌乱,反而带着一丝微笑:“几位大哥,大白天的,这么大阵仗,是想拦路劫个色?” 黑狗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对方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开玩笑。他狞笑一声:“小子,挺横啊。我们不劫色,也不要钱。把你车后座那姑娘怀里抱着的罐子,还有那个竹筒,交出来。我们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哦?”陈明挑了挑眉,“那要是我说不呢?” “不说?”黑狗把棒球棍往肩膀上一扛,歪着头,满脸的凶悍,“那我们就只能自己动手‘拿’了。到时候,车坏了,人伤了,可就怪不得我们兄弟手重了。” 他身后的几个壮汉,开始一步步地围了上来,手中的棍棒在空中挥舞,发出“呼呼”的风声。 车里的阿锦吓得脸色发白,把陶罐抱得更紧了。李强已经急得双眼通红,要不是陈明死死拉着,他早就开车撞过去了。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陈明忽然笑了。 “黑狗大哥是吧?”他慢悠悠地说,“动手之前,我劝你回头看看。” 黑狗下意识地回头。 这一看,他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了。 只见他们来时的路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三辆巨大的,车头印着“XX矿业”字样的重型泥头车,成品字形,像三座移动的小山,彻底封死了他们的退路。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而在他们前方,那辆堵路的面包车后面,也同样开来了两辆泥头车,巨大的车斗高高扬起,满载的砂石蓄势待发,仿佛下一秒就要将那辆小面包车给活埋。 一个穿着蓝色工装,戴着安全帽,身材魁梧得像头熊一样的中年男人,从第一辆泥头车的驾驶室里跳了下来。他手里没拿武器,只是拎着一个硕大的保温杯,走到黑狗面前,蒲扇般的大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兄弟,我叫雷大壮,这片采石场我说了算。我这人没啥爱好,就喜欢看人挖石头,还有,交朋友。”雷大壮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刚才我兄弟小陈打电话给我,说有几个朋友想在这‘一线天’,跟他玩个‘瓮中捉鳖’的游戏。我寻思着,这游戏人多才好玩嘛,就带着我手底下这帮开车的兄弟,一起来凑个热闹。” 黑狗的脸色,已经从凶悍变成了煞白。 他混了这么多年,打架斗殴是家常便饭,但眼前这阵仗,他没见过。这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对抗。他们这几根棍子,在人家那几辆能把人碾成肉饼的泥头车面前,跟牙签没什么区别。 “你……你们……”黑狗的声音都开始发颤。 陈明推开车门,走了下来,站到雷大壮身边,拍了拍他身上的灰。 “狗哥,现在,我们能好好谈谈了吗?”陈明的笑容依旧和煦,但看在黑狗眼里,却比魔鬼还可怕,“或者,你想试试,是你的棍子硬,还是雷哥车里的石头硬?” 喜欢地皮继承:请叫我天景之主!请大家收藏:()地皮继承:请叫我天景之主!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4章 雷大壮 黑狗和他那群手下,最终是夹着尾巴,连滚带爬地跑了。 那辆用来堵路的面包车,被他们自己人手忙脚乱地推到了路边沟里,连钥匙都顾不上拔。雷大壮甚至还好心地用他那蒲扇般的大手,帮黑狗拍了拍身上的土,语重心长地说:“兄弟,以后想玩游戏,提前打个招呼。我们采石场别的没有,就是地方大,石头多,保证让你们玩得尽兴。” 看着那群混混狼狈逃窜的背影,李强从车里探出头来,朝着他们逃跑的方向,狠狠地比了个中指,嘴里骂骂咧咧:“一群怂包软蛋!刚才那股横劲呢?有本事别跑啊!跟我李大爷大战三百回合!” 骂完,他又一脸佩服地凑到陈明身边,一拳捶在他肩膀上:“行啊你小子!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一尊大神?这雷哥,简直就是从梁山泊里走出来的黑旋风李逵啊!这阵仗,比电影里还刺激!” 陈明笑了笑,跟雷大壮握了握手:“大壮哥,今天多亏你了,又欠你个人情。” 这个雷大壮,是陈明以前通过一个户外俱乐部认识的朋友。为人豪爽,仗义,在这片区域很有能量。陈明在决定走老路的时候,就提前给他发了条信息,只说可能会遇到点麻烦,需要他帮忙“壮壮声势”,没想到雷大壮直接把整个车队都拉了过来。 “自家兄弟,说这些就见外了。”雷大壮拧开他的巨型保温杯,灌了一大口浓茶,哈哈大笑,“再说了,我最看不惯这帮仗势欺人的杂碎。下次再有这种好事,记得还叫我!” 一场危机,有惊无险地化解了。 虽然耽搁了些时间,但车队总算在天黑之前,安全抵达了闲暇景园。 园子里,早就接到了陈明通知的员工们,已经严阵以待。 为了迎接这些“龙子龙孙”,阿锦早就指挥着团队,在景园最核心、最僻静的区域,改造出了一个全新的“保育基地”。 这个基地,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做“土洋结合”。 主体是一个巨大的,半沉入地下的玻璃观察缸,但缸底铺的不是常见的装饰性沙石,而是从杨大爷那口老塘里,连同健康的金鱼藻一起,小心翼翼挖过来的原塘底泥。 一套从德国进口的,顶级的维生系统,24小时不间断地循环着水体,模拟着山泉的流动。但流入缸里的水,并非纯净水,而是混合了从杨家村带回来的泉水,以及经过阿锦特殊菌群培育、各项指标都无限趋近于原塘水质的“生态水”。 光照系统,也并非简单的照明灯,而是能够模拟一天之内,从日出到日落不同时段光谱变化的智能灯组。 这里,既有现代科技的精准控制,又有来自古老水塘的“灵魂”和“烟火气”。 当阿锦亲手将那只陶罐里的龙须草,连同上面附着的三十颗鱼卵,小心翼翼地移入保育缸的“产床区”;当陈明亲自打开那截老竹筒,将十条活泼的小鱼苗放入水中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小鱼苗们进入新环境的瞬间,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慌乱和不适。它们只是短暂地悬停了几秒,似乎在用身体的每一个细胞感受着周围的水流、温度和气息。 然后,领头的一条小鱼,尾巴轻轻一摆,率先朝着那片从老家移植过来的金鱼藻游去,其余九条,立刻排成一个小小的队列,紧随其后。它们熟练地在水草间穿梭,追逐,嬉戏,仿佛不是来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而只是从自家院子的一个房间,跑到了另一个房间。 “活了……它们认这个家了!”阿锦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眼眶泛红。她连续多日的疲惫和紧张,在这一刻,尽数化为了巨大的喜悦和成就感。 李强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我的乖乖,这哪是鱼啊,这简直是成了精了。你看那队形,那纪律性,比我们单位开会都整齐!” 陈明也松了一口气,心中的一块巨石终于彻底落地。他看着玻璃缸里那十个游动的青色小点,看着那片安静的产床,他知道,独臂杨托付给他的“根”,总算是在闲暇景园,扎下了第一步。 接下来的几天,整个闲暇景园的核心团队,都围绕着这个新的保育基地高速运转起来。 阿锦几乎是吃住都在了基地里,她和她的团队每天要进行数十次水质抽样检测,记录上百个数据点,小到水体中的硝酸盐含量,大到幼鱼的进食频率和活动轨迹,一切都以最高标准进行着。 李强则主动请缨,当起了保育基地的“保安队长”。他带着几个信得过的老员工,三班倒,224小时巡逻,别说是一个陌生人,就算是一只苍蝇想飞进去,都得先问问他手里的电棍答不答应。 陈明,则成了那个定海神针。他协调着各方资源,保障着后勤供应,同时,也开始思考下一步的计划。 青背龙鲤的成功引进,只是第一步。如何让它们在这里健康地繁衍,形成一个稳定的种群;如何将独臂杨的“养水经”,与闲暇景园的现代技术更好地融合,形成一套自己独有的,无法被复制的核心竞争力,这才是他最终的目标。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这天傍晚,陈明正和阿锦在控制室里,看着监控屏幕上,第一颗鱼卵的卵膜开始出现轻微的跳动,那是新生命即将破壳而出的征兆。 园子里的气氛,充满了希望和喜悦。 然而,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慢慢说,怎么了?”陈明心里一沉。 “您快看信鸽吧和本地的几个论坛!不知道是谁,发了大量的帖子和视频,说我们闲暇景园为了炒作,非法捕捞国家二级保护动物‘胭脂鱼’,还说我们所谓的‘原生鱼种保育’,根本就是个幌子,实际上是在搞野生动物的黑市交易!” 经理的声音越说越急:“帖子里还配了图,虽然很模糊,但看背景确实是我们景园的钓场。现在网上已经炸锅了,好多不明真相的网友都在骂我们,还有人直接@了渔政和市场监管部门的官方账号,要求彻查我们!” 陈明挂掉电话,立刻打开信鸽吧。 果然,一个名为#网红钓场惊现非法捕捞产业链#的话题,已经被顶上了本地热搜。 点进去,是一篇图文并茂的长文,文章的作者自称是“有良知的内部员工”,痛心疾首地揭露闲暇景园的“黑幕”。文中,将陈明他们去杨家村,形容成是“进山偷猎”;将他们小心翼翼运输鱼苗,歪曲成是“秘密转移赃物”;甚至连雷大壮的泥头车队,都被描绘成了“与黑恶势力勾结,恐吓知情人士”的证据。 喜欢地皮继承:请叫我天景之主!请大家收藏:()地皮继承:请叫我天景之主!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5章 又见水军 文章写得声情并茂,极具煽动性,配上几张经过精心剪裁和模糊处理的,似是而非的“证据”图片,足以误导绝大多数不明真相的群众。 评论区里,已经是一片口诛笔伐。 “卧槽!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这家钓场我上周还去过,看起来挺正规的,没想到背地里干这种勾当!” “胭脂鱼?那可是牢底坐穿鱼啊!老板这是想钱想疯了吧?” “已举报!@江城渔政 @平安江城 必须严查!保护野生动物,人人有责!” “难怪他们收费那么贵,感情是挂羊头卖狗肉,赚的是黑心钱!” 李强也看到了新闻,气得脸都绿了,一拳砸在桌子上:“他妈的!是江观渔那个杂种干的!明着抢不过,就来这套下三滥的!老子现在就去找他,非得把他那个远洪集团的招牌给拆了不可!” “别冲动。”陈明拦住了他,脸色虽然阴沉,但眼神却异常冷静,“现在去找他,正中他下怀。他巴不得我们自乱阵脚。” “那怎么办?就任由他们这么泼脏水?”阿锦也急了,“这会影响到我们和农业大学的合作项目的!我的导师最看重声誉了!” 陈明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些不堪入目的辱骂,和不断@官方账号的评论,他知道,孙宏和江观渔的第二波攻击,来了。 这一招,比当街拦截要狠毒百倍。 它不伤你皮肉,却诛你的心,毁你的根基。 商业竞争,最怕的就是这种“有毒的舆论”。它就像病毒,一旦扩散开来,就算你最后能自证清白,那股恶臭也已经深入人心,你的品牌形象将遭受毁灭性的打击。 陈明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大脑飞速运转。 报警?澄清?发律师函? 这些都是常规操作,但太慢了,而且效果有限。在对方精心策划的舆论风暴面前,简单的辟谣,只会被更多的口水淹没。 他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能一击制胜,让所有谣言不攻自破,甚至能反过来将对方一军的机会。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独臂杨那双倔强的独眼,浮现出那尾在水中王者般巡视的青背龙鲤。 “尊严……”他喃喃自语。 忽然,他睁开眼睛,一道精光闪过。 “李哥,帮我联系一下市电视台‘聚焦江城’栏目的记者,就说我们闲暇景园,有重大发现,希望能做一期独家直播报道。” “阿锦,计算一下,第一批鱼苗,最快什么时候能破壳而出?” 阿锦看了一眼数据,回答道:“如果保持现在的环境参数,预计在36到48小时之后。” “好。”陈明站起身,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战意,“那就把直播时间,定在两天后。他们不是想看热闹吗?不是说我们搞黑市交易吗?那我就开一场全城瞩目的发布会,让所有人都亲眼看看,我们闲暇景园的‘赃物’,到底是什么!” “我要让江观渔,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李强和阿锦被陈明身上爆发出的强大自信所感染,心中的慌乱也渐渐平复。 “可是……”李强还是有些担心,“这两天怎么办?网上的舆论能把人淹死,等不到两天后,咱们园子的名声就彻底臭了。” “舆论战,不能光靠防守。”陈明拿起手机,翻出一个许久未曾联系的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对面传来一个带着浓重鼻音,听起来像是没睡醒的男人声音,背景里还夹杂着键盘噼里啪啦的脆响和薯片被嚼碎的“咔嚓”声。 “谁啊?大半夜的,不知道程序员的白天是从下午开始的吗?” “胖虎,是我,陈明。” 电话那头的声音瞬间清醒了不少,键盘声也停了:“哟,陈老板?稀客啊。怎么着,你那钓场让人给黑了,还是想给你新上的哪个鱼种刷个好评?” 这个叫“胖虎”的男人,本名潘虎,是陈明在一个技术交流会上认识的。他不是什么黑客,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公关,他自称是“互联网生态净化师”,俗称“打假哥”,专门接一些“用魔法打败魔法”的活。比如,帮被恶意差评的店家“稀释”评论区,或者用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假信息,去冲击和搅混那些真正的黑料,让水彻底变得浑浊,让普通网民分不清真假,从而失去兴趣。 “我遇到点麻烦,被人泼脏水了。信鸽吧,江城热搜第三那个。”陈明直截了当。 胖虎那边传来一阵鼠标点击声,几秒钟后,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陈老板,你这是捅了马蜂窝了啊。‘非法捕捞’、‘野生动物黑市’、‘勾结黑恶势力’……啧啧,这文案,够狠,够专业。照片虽然P得糙了点,但角度刁钻,专门往引人遐想的方向拍。这是花了钱的,而且是懂行的人干的。” “能处理吗?” “处理?怎么处理?删帖?压热搜?”胖虎的声音变得玩味起来,“陈老板,我跟你说句实话,现在这火候,硬压是压不住的,反而会让人觉得你做贼心虚。你这事儿,最好的办法是……”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不需要压下去。”陈明打断了他,“我需要你帮我把这潭水搅得更浑。” 胖虎愣了一下:“……哦?有点意思,说来听听。” “他们说我搞胭脂鱼,你就找人发帖,说亲眼看见我钓的是史前巨鳄;他们说我勾结黑恶势力,你就P几张图,说我其实是跟外星人接头;他们说我秘密交易,你就编故事,说我挖到了秦始皇的藏宝图,那几辆泥头车是来运兵马俑的。”陈明语速极快,条理清晰,“总之,怎么离谱怎么来,怎么荒诞怎么搞。我要让所有点进这个话题的人,看到的不是一条黑料,而是一场网络狂欢。我要让普通人觉得,这根本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闹剧。”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十秒钟,然后爆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狂笑。 “哈哈哈哈!陈老板!你他娘的真是个人才!我干这行这么多年,头一次见你这么玩的!釜底抽薪啊不,这是往人家灶王爷的锅里拉屎啊!够损!我喜欢!” 胖虎笑得直咳嗽:“行!这活儿我接了!不为钱,就为你这个思路!我手底下养着上百个‘键盘侠’,闲着也是闲着,正好让他们搞搞行为艺术。你放心,24小时之内,我保证让这个话题的画风,歪到连它亲妈都不认识!” “钱还是要的,按你的规矩来。” “得嘞!你等我好消息吧!” 挂掉电话,陈明看着一脸目瞪口呆的李强和阿锦,淡淡一笑。 喜欢地皮继承:请叫我天景之主!请大家收藏:()地皮继承:请叫我天景之主!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