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之无敌炮兵》 第684章 铁甲破城!烈火焚身 天,还是墨汁一样的黑。库伦城像个蹲在黑暗里的巨兽,死气沉沉。 救国军的阵地上,静得吓人。只有风卷着沙砾,打在坦克冰冷的装甲上,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像毒蛇爬过。 所有炮口,都沉默地指向城墙东段那个被标记出来的旧河道位置。炮管在黎明前最冷的空气里,凝着一层薄薄的白霜。 战壕里,挤满了人。突击队的兵,一个个抱着枪,蜷在冰冷的土里。没人说话,只有压抑的呼吸声,还有牙齿偶尔磕碰的轻响。空气绷得死死的,像拉满的弓弦,再扯一下就要断了。 赵铁柱靠在他的宝贝坦克“铁骰子”旁边,铁疙瘩的引擎盖还是温的。他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半块硬得像石头的杂粮饼。他掰下一小块,塞进嘴里,用后槽牙狠狠地磨。嚼得腮帮子一鼓一鼓,眼神却像刀子,死死剐着前面那片黑黢黢的城墙。 “柱子哥,”旁边一个脸上还带着稚气的小兵,声音有点抖,“你说…能成吗?” 赵铁柱没回头,喉咙里咕哝一声,把嘴里的饼渣咽下去,又干又剌嗓子。“怂了?”他声音不高,闷雷似的,“瞅瞅你那熊样!待会儿跟紧老子!老子这‘铁骰子’往哪儿开,你就往哪儿冲!记住了,冲进去,就是大块肉!冲不进去…”他顿了顿,咧嘴,露出白森森的牙,脸上那道疤在昏暗里更显狰狞,“那就他娘的当块硬骨头!崩掉鬼子两颗牙!” 小兵被他那混不吝的劲儿一激,下意识挺了挺胸脯,咽了口唾沫:“…冲进去!吃肉!” 突然! 死寂被撕得粉碎! 呜——呜——呜——! 凄厉到让人头皮炸开的尖啸声,猛地从后方撕裂了凝固的黑暗!那是炮弹撕破空气的死亡嚎叫! 下一秒! 轰!轰!轰!轰!轰!!! 库伦城东墙,旧河道遗迹那段!像是地狱的火山口猛地爆发! 一团团巨大、刺眼、橘红色的火球,毫无征兆地腾空而起!瞬间把黎明前的黑暗烧成了白昼!那光芒惨白刺眼,照得人眼睛生疼,城墙的轮廓、垛口的阴影、甚至墙上慌乱跑动的人影,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光清晰地拓印在视网膜上! 大地疯了!像被无数双巨手抓住,疯狂地摇晃!颠簸!脚下的土地不再是土地,成了滚开的沸水!战壕里的土簌簌往下掉,砸在钢盔上噼啪作响。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连成一片,根本分不清点数!那声音不是响在耳朵里,是直接砸进脑子里!砸进骨头缝里!砸得人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捏得快要爆开! 城墙方向,腾起了遮天蔽日的烟柱!浓得化不开的黑烟和翻滚的尘土搅在一起,直冲云霄!砖石、木料、沙袋…还有…一些看不清的、零碎的、带着暗红色的东西…被狂暴的气浪高高抛起,在空中翻滚、解体,再像暴雨般哗啦啦砸落下来! “我的娘嘞…”战壕里,不知是谁喃喃了一句,声音被淹没在狂暴的声浪里。 火光映照下,能看到城墙缺口附近,几个侥幸没在首轮炮击中报销的伪军火力点。里面的伪军大概被这末日般的炮击吓疯了,完全不顾隐蔽,探出身子,操着机枪对着外面看不见的黑暗疯狂扫射!曳光弹拉出绝望的红线,毫无目标地乱窜! 那是临死前的哀鸣! 轰隆!!! 一发大口径炮弹,如同死神的精确点卯,直接砸进了其中一个疯狂喷吐火舌的机枪堡! 没有巨大的爆炸。只有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 那个由沙袋和砖块胡乱堆砌的工事,像被一只无形的巨脚踩中的烂泥窝棚,猛地向下一塌!然后像个被撑破的气球,轰然炸开!沙袋的碎片、砖石的粉末、扭曲的枪管、还有…喷溅开的、分不清是什么的暗红浆液…混合着浓烟和火光,呈放射状猛地喷向四面八方! 刚才还在疯狂扫射的机枪,连同操纵它的人,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原地只剩下一个冒着青烟的、边缘还在簌簌掉土的深坑! 这一幕,被后方炮队镜后面的楚天鸣看得清清楚楚。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嘴唇抿成了一条冰冷的直线。 炮击!还在继续!更猛!更准!更狠!仿佛要把那段城墙,连同下面的大地,一起从世界上彻底抹掉! “装填!高爆弹!快!”赵铁柱像头被激怒的雄狮,猛地从“铁骰子”旁边跳起来,一脚踹在装填手的屁股上。他脸上的肌肉因为兴奋和杀意而扭曲,那道疤红得发亮,像要滴出血来。 装填手是个敦实的小伙子,被踹得一个趔趄,却像感觉不到疼,红着眼珠子,用尽全身力气抱起一颗沉甸甸的炮弹,哐当一声塞进炮膛!汗珠子顺着他黝黑的脸颊往下淌,流进眼睛里都顾不上擦。 “柱子哥!装好了!” “好!”赵铁柱大吼,一把拉开炮塔顶盖,半个身子探出去。冰冷的空气混着浓烈的硝烟味和血腥味灌进来,呛得他猛咳了两声。但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那片被炮火蹂躏得如同沸腾粥锅的城墙缺口!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烟尘太浓了!火光太乱了!视线一片模糊! “他娘的!看不清!”赵铁柱狠狠捶了一下炮塔装甲,发出沉闷的响声。他急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炮击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他们这些突击的尖刀,必须在炮火延伸的瞬间,像钉子一样楔进去!机会只有一次!错过就是死! “观测哨!观测哨死哪去了!给老子报点!”他对着喉麦嘶吼,声音因为焦急和炮声的干扰而变形。 突然! 轰!轰!轰!轰! 前方的炮击声,猛地出现了短暂的、奇异的间隔!不是停止,而是变得稀疏、低沉,并且明显地向城墙后方延伸!爆炸的火光在城墙更深处腾起! 炮火延伸了! “柱子哥!炮火延伸了!缺口…缺口就在正前方!冲!快冲啊!”观测哨嘶哑变调的声音,终于从杂音里挤了出来,带着一种破音的疯狂! “操!”赵铁柱浑身的血瞬间冲到了头顶!他猛地缩回炮塔,咣当一声盖上顶盖!隔绝了外面地狱般的景象和震耳欲聋的声响,但坦克内部引擎的咆哮和金属摩擦的噪音瞬间充斥耳膜。 “全体注意!突击队!给老子冲——!”他对着喉麦,用尽全身力气,发出炸雷般的咆哮!声音通过车内通话器,震得炮手和装填手耳朵嗡嗡响! “铁骰子”的柴油引擎猛地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巨大的排气口喷出一大股浓重的黑烟!这头沉睡的钢铁巨兽,瞬间苏醒! 沉重的履带疯狂地搅动地面,卷起大片的泥土和碎石!坦克像一头被激怒的蛮牛,猛地向前窜了出去!巨大的惯性把车内三人狠狠掼在座椅靠背上! “冲啊——!” “杀进去——!” 战壕里,早已憋红了眼的突击队员们,像开闸的洪水,猛地跃出战壕!紧跟在“铁骰子”和后面几辆咆哮前冲的坦克后面,潮水般涌向那片被炮火撕开的死亡通道! 大地在履带和军靴下颤抖! “铁骰子”冲在最前!赵铁柱的双眼死死贴在潜望镜上。视野里一片混沌,浓烟、尘土、跳跃的火光,还有不断砸落的碎石杂物。他只能死死盯着前方那个越来越近的、还在不断掉着砖石的巨大豁口! 豁口两侧,是被炸得七扭八歪、露出狰狞钢筋的墙体。豁口前面,是炸烂的铁丝网,像被撕碎的破渔网,缠绕着焦黑的木桩。 “碾过去!”赵铁柱对着驾驶员狂吼。 “铁骰子”咆哮着,履带毫不减速,轰隆一声,狠狠碾上那堆破烂的铁丝网!刺耳的金属扭曲断裂声令人牙酸!铁丝网被巨大的重量瞬间压进泥里! 距离豁口,不足五十米了! 豁口里面黑黢黢的,像怪兽张开的巨口。浓烟翻滚,看不清里面藏着什么。 就在这时! 豁口两侧,那被炸得只剩半截的、犬牙交错的残破墙体后面! 噗!噗!噗!噗! 毫无征兆地,猛地喷出十几条猩红刺眼的火舌! 不是子弹!是火焰!狂暴的、扭曲的、带着灼热死亡气息的凝固汽油火焰! 像十几条从地狱里蹿出的毒龙,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呼啸声,交叉着,狠狠地舔向正对着豁口猛冲的“铁骰子”和紧随其后的步兵突击队! “操!喷火堡!隐蔽——!”赵铁柱在喉麦里撕心裂肺地狂吼!声音都变了调! 太近了!太快了! 冲在最前面的步兵,根本来不及反应! 一个抱着炸药包、正埋头猛冲的战士,被一道斜刺里喷来的火焰正正扫中! “啊——!!!” 一声非人的、凄厉到极致的惨嚎,瞬间压过了引擎的咆哮和爆炸的余音! 那战士瞬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人形火把!凝固汽油像跗骨之蛆,粘满了他全身!疯狂地燃烧!衣服、皮肉、毛发…在高温下发出滋滋的可怕声响,腾起刺鼻的焦糊味和滚滚黑烟! 他本能地、痛苦地疯狂扭动、翻滚,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声音已经不似人声!那场景,让所有看到的人,血液都瞬间冻结! “猛子——!”赵铁柱目眦欲裂!他认得那声音!是火焰喷射兵王猛!他最好的兄弟之一!那个总爱嘿嘿傻笑、说打完仗要回家娶媳妇的憨厚汉子! 王猛在火海里翻滚、嘶嚎,像一头濒死的野兽。那声音,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每一个突击队员的心上! “啊——!狗日的鬼子!老子烧死你们——!” 令人心胆俱裂的一幕发生了! 浑身是火、已经不成人形的王猛,不知从哪里爆发出最后一股恐怖的力量!他不再翻滚扑打,反而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像一颗燃烧的陨石,带着满身流淌的火焰和冲天的黑烟,发出野兽般绝望而疯狂的咆哮,朝着喷出火焰的那个暗堡豁口,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合身扑了过去! “猛子——!不要——!”赵铁柱的嘶吼带着哭腔,一拳狠狠砸在炮塔内壁上! 太迟了! 王猛那燃烧的身影,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猛地撞进了那个不断喷吐火龙的暗堡豁口!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轰——!!! 一声比之前所有爆炸都更加沉闷、更加恐怖的巨响,从豁口深处猛地传来!大地都为之剧烈一抖! 紧接着,是惊天动地的殉爆! 那个喷吐死亡火焰的暗堡,像被塞进了成吨的炸药,从内部猛地炸开!砖石、混凝土块、扭曲的金属零件,混杂着更加狂暴的火焰和浓烟,如同火山喷发般,从豁口处猛烈地向外喷涌!巨大的火球腾起,瞬间照亮了半边城墙! 喷吐的火龙,戛然而止! 猛子!他用自己,堵住了鬼子的喷火枪!用血肉之躯,炸掉了那个吞噬生命的魔窟! “猛子——!”赵铁柱眼珠子血红,泪水混合着汗水流下来,在满是油污的脸上冲出两道沟壑。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悲愤到了极点! “柱子哥!缺口!冲缺口!”炮手嘶哑的吼声把他从悲愤中拉回现实。 “铁骰子”已经冲到了豁口边缘!巨大的车身碾过王猛刚刚牺牲的那片焦土,履带上沾满了暗红和焦黑的混合物。豁口就在眼前!被猛子用命炸开的通道! 冲过去!冲过去就是城内!就能为猛子报仇! 赵铁柱死死咬住后槽牙,牙龈都渗出血来。“冲!给老子碾进去!碾碎这帮狗娘养的!” “铁骰子”咆哮着,沉重的车头猛地一抬,就要爬上豁口处堆积的瓦砾碎石!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 豁口后面,那片被浓烟笼罩的废墟里! 突然响起一片疯狂的、带着绝望和歇斯底里的日语嚎叫! “板载——!” “拦住他们——!” 紧接着! 轰隆!轰隆!轰隆! 几十个巨大的、黑乎乎的东西,被人从豁口两侧残破的工事后面,亡命地推了出来!顺着豁口内侧的斜坡,带着巨大的势能,翻滚着、碰撞着,朝着刚刚冲到豁口边缘的“铁骰子”和后面紧跟着的步兵,狠狠地砸了下来! 是汽油桶!几十个鼓鼓囊囊、装满了汽油的铁皮桶! “卧倒——!”赵铁柱的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尖!他对着喉麦发出凄厉到变调的嘶吼! 太近了!根本来不及反应! 冲在最前面的“铁骰子”,首当其冲! 咣当!哐啷! 沉重的汽油桶狠狠地砸在坦克倾斜的前装甲上,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巨大的冲击力让几十吨重的坦克都猛地一震!几个桶被撞得变形破裂,粘稠刺鼻的汽油瞬间泼洒出来,淋在滚烫的坦克装甲上,发出滋滋的声响,腾起刺鼻的白烟! 更多的汽油桶越过坦克,像黑色的死亡冰雹,狠狠地砸进了后面拥挤的步兵突击队人群中! “啊!” “躲开!” 惨叫声、惊呼声瞬间炸开!有士兵被沉重的油桶直接砸倒,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更多的油桶摔在地上,破裂开来,粘稠的汽油像黑色的血液,瞬间在地面上肆意横流!浓烈刺鼻的汽油味,混杂着血腥味和硝烟味,呛得人喘不过气! “手榴弹!炸掉油桶!”混乱中,有军官在嘶吼。 晚了! 豁口两侧的残墙后面,猛地伸出了十几支黑洞洞的枪口!不是步枪,是那种射速极快的歪把子机枪!还有…燃烧瓶! 哒哒哒哒哒——! 机枪疯狂地朝着下方泼洒子弹!目标不是人,而是那些流淌在地面、泼洒在坦克上的汽油! 子弹打在流淌的汽油上,溅起点点火星! 噗!噗!噗! 几个燃烧瓶被用力投掷下来,砸在汽油浸染的地面上、砸在“铁骰子”沾满汽油的车体上! 轰——!!! 一点火星,瞬间点燃了整个地狱! 地面上流淌的汽油,像被点燃的导火索,瞬间腾起一人多高的恐怖火墙!火焰疯狂地蔓延、舔舐!几个浑身被汽油浇透、躲闪不及的士兵,瞬间变成了奔跑惨叫的火人! “铁骰子”更是首当其冲!它宽厚的履带、沾满汽油的前装甲和车体侧面,瞬间被狂暴的火焰吞没!粘稠的凝固汽油猛烈燃烧,发出噼啪的爆响,橘红色的火舌疯狂地舔舐着钢铁!整个坦克像一头陷入火海的钢铁巨兽,被包裹在浓烟和烈焰之中!驾驶舱观察窗瞬间被熏黑!车内的温度急剧飙升! “散热!快!打开散热窗!发动机舱要炸了!”驾驶员在高温和浓烟中绝望地嘶吼。 “不能开!外面全是火!开了火就灌进来了!”装填手的声音带着哭腔。 “柱子哥!我们被火包住了!后面…后面全是火!兄弟们…”炮手的声音在颤抖。 赵铁柱感觉像是被扔进了炼钢炉!汗水刚冒出来就被烤干!浓烟从缝隙里钻进来,呛得他剧烈咳嗽,眼泪直流。他透过被熏得模糊的潜望镜看去—— 外面,是翻腾的火海!赤红的火焰扭曲着,跳跃着,吞噬着一切!几个浑身是火的士兵在火海里翻滚、惨叫,声音渐渐微弱下去…后面跟进的道路,完全被熊熊燃烧的汽油火墙阻断!浓烟滚滚,遮天蔽日! 他这辆“铁骰子”,成了火海中的孤岛!进退不得! 完了吗?就这样被活活烤死在这铁棺材里? 赵铁柱猛地一拳砸在滚烫的炮塔内壁上!剧烈的疼痛让他血红的眼睛更加疯狂! “狗日的!想烤死老子?没门!”他对着通话器,声音嘶哑,像受伤的野兽在咆哮,“炮手!给老子装高爆弹!轰他娘的!轰出一条路来!” 喜欢抗战之无敌炮兵请大家收藏:()抗战之无敌炮兵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85章 履带碾血!夜空火雨 “铁骰子”像头被困在火炉里的钢铁巨兽,浑身裹着噼啪乱响的烈焰。驾驶舱里热得能烙饼,浓烟从每个缝隙钻进来,呛得赵铁柱眼珠子通红,肺管子火辣辣地疼。汗水刚冒头就被烤干,在脸上结了一层白碱壳。 “柱子哥!撑…撑不住了!”驾驶员的声音带着哭腔,嗓子眼像被砂纸磨过,“再烤下去…引擎…引擎要炸了!” 外面是翻腾的火海,汽油烧出的黑烟遮天蔽日。几个浑身是火的兵在火里打滚,惨叫越来越弱,最后只剩下火焰贪婪舔舐皮肉的滋滋声。后面冲上来的兄弟被火墙死死挡住,子弹打在火墙上,溅起点点火星。 赵铁柱一拳砸在滚烫的炮塔内壁上,皮肉烫得嗞啦一声,剧痛反而让他脑子清醒了点。“闭嘴!炮手!高爆弹!给老子轰前面!轰开一条路!”他嗓子哑得像破锣,对着通话器吼。 “装…装好了!”炮手的声音抖得厉害,但手上没停,哐当一声把炮弹塞进去。 “瞄准豁口左边!那狗日的机枪堡!给老子端了它!”赵铁柱死死扒着熏黑的潜望镜,外面一片混沌,只能凭记忆和感觉。 轰——! “铁骰子”猛地一震!炮口喷出巨大的火焰和浓烟!炮弹呼啸着砸向豁口左侧那半截残墙后面! 几乎就在炮弹出膛的同一秒! 火海外围,一个浑身湿透、沾满泥浆的身影,像头疯了的野牛,猛地从一条炸塌的交通壕里窜了出来!他怀里死死抱着一个长条形的、油布包着的玩意儿——炸药包! 是工兵排长,李老蔫!平时三棍子打不出个屁,这会儿眼睛瞪得血红! “柱子!撑住!老子来啦——!”李老蔫嘶吼着,声音被爆炸和火焰的呼啸吞掉大半。他根本不管横飞的子弹打在身边溅起的泥土,也不管脚下滚烫流淌的汽油,像颗出膛的炮弹,直直朝着堵在豁口内侧、还在熊熊燃烧的几个汽油桶冲去! “老蔫!回来!危险!”后面有人撕心裂肺地喊。 太晚了!李老蔫已经冲到了火海边缘!灼热的气浪烤焦了他的眉毛头发,衣服瞬间冒烟!他猛地扑倒在地,借着惯性向前滑铲!身体在滚烫的地面和流淌的汽油上摩擦,发出可怕的嗞啦声!他咬着牙,闷哼都被喉咙里的血堵住,用尽最后力气,把怀里的炸药包狠狠塞进几个还在燃烧的油桶缝隙底下! “我日你祖宗——!”他用尽全身力气咆哮一声,拉燃了导火索!嗤嗤的火花瞬间亮起! 轰——隆——!!! 一声比坦克炮凶猛十倍的巨响,猛地炸开! 堵在豁口内侧的那堆燃烧的油桶,连同周围几米内的碎石烂砖,像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捏爆!猛地向上抛起!冲天的火球混杂着浓烟和金属碎片,狂暴地向四周席卷! 堵路的火墙,硬生生被炸开一个巨大的、焦黑的缺口!爆炸的气浪甚至把“铁骰子”身上的火焰都冲得猛地一暗! “老蔫——!”赵铁柱在潜望镜里看到那冲天而起的火光和碎片,心猛地一抽!他知道,老蔫没了!又一个兄弟,用命给他炸开了路! “冲!给老子冲过去!碾死这帮狗娘养的!给老蔫报仇!”赵铁柱的眼泪混着脸上的油灰黑汗往下淌,他对着通话器,声音已经不是人声,是野兽受伤后的咆哮! “铁骰子”的引擎发出濒临极限的嘶吼!履带疯狂地卷动地面焦黑的泥土和还在燃烧的残骸!巨大的车体猛地向前一窜,轰隆一声,碾过老蔫用命炸开的、还冒着青烟和火星的焦黑缺口! 车身剧烈颠簸,履带下传来令人牙酸的“咔吧”声。那是烧焦的骨头被碾碎的声音。 冲过去了!“铁骰子”第一个冲进了库伦城!巨大的钢铁身躯撞塌了豁口后面一堵半塌的土墙,砖石哗啦啦滚落! 豁口两侧的残墙后面,几个侥幸没被刚才炮击和爆炸弄死的鬼子,端着枪,一脸狰狞地嚎叫着扑上来,想用手雷炸坦克履带。 “机枪!给老子扫!扫死他们!”赵铁柱厉吼。 哒哒哒哒哒——! “铁骰子”的同轴机枪猛地喷出火舌!7.92毫米的子弹像泼水一样扫过去!那几个鬼子瞬间被打得像破布口袋一样疯狂抖动,血雾喷溅在焦黑的断墙上! “杀啊——!” “冲进去——!” 后面被火墙阻隔的步兵,看到缺口被炸开,“铁骰子”冲了进去,瞬间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一个个红着眼,像下山的猛虎,踩着滚烫的焦土和战友的残骸,顶着两侧残墙上零星的子弹,潮水般涌过豁口! 库伦城!我们进来了! 东北,小兴安岭深处。夜。 黑,墨汁一样的黑。林子密得连月光都挤不进来,只有风刮过树梢,发出呜呜的怪响,像鬼哭。 段鹏像块长满青苔的石头,一动不动地趴在冰冷的烂泥地里。身上披着用烂树枝和枯草编的伪装,脸上涂满了黑泥,只露出一双狼一样在黑暗中发亮的眼睛。他身后,影影绰绰趴着七八条同样融入黑暗的影子。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山下不远,就是鬼子的一条重要补给线。一座钢铁的铁路桥,像条黑色的巨蟒,横跨在结冰的河面上。桥头有探照灯的光柱像鬼爪子一样来回扫,桥墩子底下,能隐约看到鬼子哨兵缩着脖子抽烟的暗红烟头。 “头儿,狗日的哨换岗了,两明两暗。”身边一个极低的声音,像蚊子哼哼,钻进段鹏耳朵。是猴子,队里耳朵最尖的。 段鹏没吭声,只是抬起手腕,凑到眼前。夜光表盘上,幽绿的指针,不紧不慢地走着。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三分钟。 他慢慢从怀里摸出一个冰冷的、裹着油布的方盒子——引爆器。手指搭在旋钮上,冰凉。另一只手,无声地做了个手势。 身后,几条黑影像狸猫一样,悄无声息地滑下泥坡,消失在更浓的黑暗里。那是去解决暗哨的。 时间,一秒一秒地爬。 风更冷了,刮在脸上像小刀子。段鹏呼出的白气瞬间就被黑暗吞没。他死死盯着桥头那两盏晃来晃去的探照灯。快了…就快了… 突然! 桥墩子下面,传来一声极其短促的、被掐断在喉咙里的闷哼!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轻微扑通声。 成了! 段鹏眼中寒光一闪!手指猛地一拧引爆器旋钮! 拧到底!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山下铁路桥那边,猛地亮起几团刺眼的白光!一闪即逝!快得像幻觉! 紧接着! 轰!轰!轰!轰! 沉闷得如同大地打嗝的巨响,才从桥墩子的方向滚滚传来!脚下的地面明显地震了一下! 段鹏猛地举起望远镜。 只见那座钢铁大桥,中间两截巨大的桥身,像被无形的大锤狠狠砸中!猛地向上拱起!扭曲!然后在一连串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中,轰然垮塌下去!断裂的钢梁像巨大的麻花一样拧着,带着大块大块的混凝土,狠狠砸进下面冰封的河面! 冰层被砸得粉碎!白色的冰沫和黑色的河水冲天而起! 探照灯瞬间全灭!鬼子的哨所那边,响起了惊恐到变调的日语嚎叫和杂乱的枪声!手电筒的光柱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晃! 火光!冲天的大火从断裂的桥体残骸上猛地腾起!那是段鹏他们提前安放的燃烧装置!橘红色的火焰贪婪地舔舐着钢铁,浓烟滚滚,把半边夜空都映红了!像给这死寂的东北之夜,狠狠捅了个流血的窟窿! “撤!”段鹏低吼一声,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快意。身后几条黑影迅速汇拢,像水滴融入大海,悄无声息地退入密林深处。 库伦城,东城街区。 冲是冲进来了,可这他娘的根本不是胜利,是掉进了绞肉机! 狭窄的街道,两边全是低矮的土坯房,或者被炸塌了一半的砖房。废墟堆得到处都是。枪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分不清是前面,还是后面,还是左边右边! 子弹嗖嗖地贴着耳朵飞!打在街面的青石板上,溅起一串串火星!打在土墙上,噗噗地钻出一个个冒烟的窟窿眼! “柱子哥!三点钟!房顶!”炮手在通话器里尖叫。 赵铁柱猛地一转潜望镜。旁边一栋塌了半边的二层小楼楼顶,一个伪军正架着歪把子机枪,对着下面拥挤的步兵疯狂扫射! 哒哒哒哒哒——! 子弹像泼水一样扫下来!冲在最前面的几个战士猝不及防,像被无形的重锤击中,身体猛地一顿,血花就从胸前背后爆开!惨叫着扑倒在地! “操你姥姥!”赵铁柱眼珠子都红了。“炮口左转15!高爆弹!给老子轰了那狗日的!” “铁骰子”笨重地原地打了个转,炮塔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炮管猛地抬起。 轰! 炮弹准确地砸在那栋小楼的二层! 哗啦——!轰隆! 砖石木料像纸糊的一样炸开!烟尘弥漫!那个机枪火力点连同小半拉房顶,瞬间消失! “冲!别停!往前冲!”赵铁柱吼着,坦克继续沿着狭窄的街道向前拱。履带碾过地上的尸体和瓦砾,发出瘆人的咯吱声。 刚轰掉一个,另一个方向,一个塌了一半的院墙后面,又猛地探出几支步枪,噼里啪啦地打冷枪!一个背着步话机的通讯兵,刚躲到一堵断墙后面想呼叫支援,一颗子弹噗地打穿了他的钢盔,红的白的溅了一墙! “手榴弹!扔进去!”一个排长红着眼吼。 几颗冒着烟的手榴弹划着弧线飞进那个破院子。 轰!轰! 几声闷响,烟尘腾起。里面的枪声停了。 可还没喘口气,前面街角一个黑洞洞的窗口里,又喷出火舌!一个抱着炸药包想去炸街垒的爆破手,刚冲出去几步,就被一串子弹拦腰扫中!炸药包掉在地上,被他自己流出的血浸透… 巷战!这就是他妈的血肉磨坊!每一寸土地都要拿命去填!伪军像地老鼠一样藏在废墟里、房顶上、窗户后面,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救国军的兵,像活靶子一样暴露在狭窄的街道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赵铁柱的“铁骰子”成了重点照顾对象。子弹叮叮当当打在装甲上,像下冰雹。时不时还有燃烧瓶砸过来,在车身上腾起一团团火,虽然烧不穿,但熏得里面的人想死。 “柱子哥!三排…三排快打光了!”步话机里传来先锋连连长带着哭腔的嘶吼,背景是密集的枪声和爆炸声,“半小时!就他妈半小时!伤亡…伤亡过半了!狗日的到处都是!” 赵铁柱一拳砸在炮塔上,震得手发麻。他透过潜望镜看向外面,街道上,救国军士兵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鲜血染红了青石板路。伤员在断墙后面痛苦地呻吟。进攻的势头,被死死地钉在了这条死亡街道上! “他妈的!呼叫后方!炮火!给老子炮火覆盖前面街区!炸平了这帮狗日的!”赵铁柱对着步话机狂吼,声音因为愤怒和憋屈而颤抖。 库伦城外,救国军前进指挥部。 帐篷里,电报机嘀嘀嗒嗒响个不停,气氛紧张得像拉满的弓。烟雾缭绕,参谋们脚步匆匆,电话铃声刺耳。 楚天鸣站在巨大的城区地图前,眉头拧成了疙瘩。步话机里赵铁柱那嘶哑狂怒的吼声还在耳边回荡。 “…伤亡过半…请求炮火覆盖!炸平他们!” 炸平?那里还有没撤出来的老百姓!还有可能藏着内应!还有巴图的人! “司令!不能炸啊!”一个参谋急得满头汗,“里面情况不明,炮火覆盖伤亡太大!而且…而且巴图区长他们…” 楚天鸣没说话,手指死死按在地图上那条被标记为“东城死亡走廊”的街道上。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他当然知道不能轻易炮击。但看着自己的兵像割麦子一样倒在巷战里,每一秒都是煎熬! “报告!”一个戴着耳机、守在侦听电台前的通讯兵猛地抬起头,脸色煞白,声音都变了调,“截获…截获日军明码急电!” 帐篷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他。 通讯兵咽了口唾沫,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关东军司令部急电…驻哈尔滨飞行第…第64战队!命令…命令其所属全部战斗轰炸机…立即起飞!目标…目标库伦!重复,目标库伦!预计…预计一小时后抵达!” 轰! 这消息像一颗炸弹在指挥部炸开! “什么?!”一个参谋失声惊呼,“鬼子飞机?!一个小时?!” “操!狗日的急眼了!”另一个参谋一拳砸在桌子上。 “司令!必须立刻通知城里部队疏散隐蔽!还有防空!我们的高炮阵地还没完全展开!”参谋长叶枫脸色铁青,语速飞快。 楚天鸣猛地转过身,眼神锐利得像刀子,瞬间扫过指挥部里每一个人。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电报机那催命般的嘀嗒声。 一小时!最多一小时!鬼子的飞机就要来了! 而城里,赵铁柱和他的先锋部队,还陷在那条死亡街道里,跟伪军逐屋逐巷地争夺!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流血! “给赵铁柱传令!”楚天鸣的声音冰冷,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不惜一切代价!半小时内!必须给我拿下前面两个街区!建立稳固防空阵地!否则…”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冰碴子,“就等着给天上的鬼子当活靶子吧!” “还有!”他猛地指向通讯兵,“立刻启动所有防空预警!高炮阵地给我玩命地展开!告诉所有部队,鬼子飞机要来下蛋了!不想被炸成渣的,就给老子快点!” 命令像惊雷一样传了下去。 指挥部里,气氛压抑到了极点。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开始。地面的绞肉机还没停,天上的死神,已经张开了翅膀! 赵铁柱的步话机里,传来后方通讯兵那几乎变了调的嘶吼,背景是刺耳的警报声: “柱子哥!紧急命令!鬼子飞机!关东军的飞机!一个小时后到!司令命令!半小时!必须拿下前面两个街区!建立防空阵地!否则…否则全他妈得完蛋!” “什么?!”赵铁柱脑子嗡的一声,像被重锤砸中! 喜欢抗战之无敌炮兵请大家收藏:()抗战之无敌炮兵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86章 铁翼焚城!血鹰折翅 时间像被架在火上烤。库伦城东,那条被血泡透的“死亡走廊”里,枪声爆炸声就没停过,一声紧似一声,催命鬼似的。 赵铁柱的“铁骰子”炮管都打红了,吭哧吭哧往前拱,履带碾过碎砖烂瓦和分不清是泥还是血的混合物,咯吱作响。步话机里,后方那催命符一样的吼声还在耳朵边嗡嗡响:“柱子哥!半小时!就他妈半小时!鬼子飞机已经在路上了!” “操!”赵铁柱抹了把糊住眼睛的汗和油泥,对着喉麦吼得嗓子冒烟:“都听见没?不想被鬼子飞机当活靶子炸成渣的!给老子玩命冲!手榴弹开路!喷火器!烧!把前面那排房子给老子烧穿!” 轰!轰!轰! 爆炸的火光在狭窄的街道两侧废墟里此起彼伏地闪。几个抱着火焰喷射器的兵,红着眼,顶着嗖嗖飞的子弹,对着疑似藏着伪军的破窗户、烂墙洞,扣死了扳机! 呼——!呼——! 狂暴的凝固汽油火龙,带着死亡的尖啸,猛地灌了进去!瞬间,里面就爆发出非人的惨嚎!火舌从门窗缝隙里喷出来,引燃了破烂的木头房梁,火头子噌噌往上蹿! “杀啊——!”被逼到绝路上的救国军士兵,爆发出困兽般的嘶吼,借着火焰的掩护,玩命地往前冲!用刺刀,用枪托,用牙咬!硬生生在伪军层层叠叠的阻击线上,撕开一道道血口子! 每一秒,都有人倒下。血顺着青石板路的缝隙,汇成暗红的小溪,汩汩流淌。 城外的临时防空阵地,更是乱成了一锅滚开的粥。 一门门墨绿色的高射炮被卡车死命地拖拽到位,炮管子像愤怒的刺猬,一根根猛地竖起来,直指天空!炮兵们像疯了一样,光着膀子,汗珠子在黝黑的脊梁上滚,喊着号子,用肩膀顶,用撬棍别,手忙脚乱地固定炮位,摇动高低机和方向机。沉重的炮弹箱被撬开,黄澄澄的炮弹被一双手接一双手地传递,咣当咣当压进炮膛! “快快快!动作都他妈给老子快!鬼子飞机说到就到!”防空营长嗓子都喊劈了,眼珠子瞪得血红,手里的小红旗甩得呼呼生风。 临时机场那边更悬。几架漆着青天白日徽的战斗机,螺旋桨已经呼呼转了起来,搅起漫天尘土。地勤人员像蚂蚁一样围着飞机做最后的检查。飞行员顺着梯子往上爬,动作快得像逃命。 一个年轻得脸上还带着点稚气的飞行员,刚扣上飞行帽,正要爬进座舱。突然,旁边一个老地勤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把个东西塞进他手里。 飞行员低头一看,是半包皱巴巴的“哈德门”香烟。 老地勤脸上沟壑纵横,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最后只重重拍了下飞行员的肩膀,吼了一嗓子:“周卫国!给老子活着回来!打不下鬼子,也得给老子囫囵个回来!” 周卫国,那个菜鸟飞行员,攥紧了那半包烟,用力点了点头,咧嘴想笑,却比哭还难看。他一头钻进了狭窄的座舱。 嗡——!嗡——! 几架战斗机的引擎发出更加狂暴的嘶吼,挣脱地心引力,摇摇晃晃地冲上了被硝烟染成灰黄色的天空,像几只离巢的雏鹰,义无反顾地扑向未知的深渊。 库伦城中心,伪蒙政府监狱。 厚重的铁门紧锁,门口两个端着三八大盖的伪军哨兵缩着脖子,听着外面越来越近、越来越密集的枪炮声,脸色煞白,腿肚子直转筋。 哐当!哐当! 监狱深处,传来绝望的砸门声和嘶哑的咒骂。 “放老子出去!狗日的汉奸!” “救国军打进来了!你们死期到了!” “开门!开门啊!” 最里面一间阴暗潮湿的单人牢房里,一个头发花白、穿着破烂蒙古袍子的老人,背靠着冰冷的石墙坐着。他脸上刻着深深的皱纹,像干涸的河床,但那双眼睛却异常平静,像两口古井,映着铁窗外透进来的一线微光。他是博尔济吉特·哈森,一位被囚禁的蒙古王公,也是巴图暗中联络的爱国贵族之一。 外面世界的喧嚣,仿佛与他无关。他只是闭着眼,枯瘦的手指间捻着一串磨得发亮的佛珠。 突然! 轰——隆——!!! 一声地动山摇的巨响,猛地从监狱大门方向传来!整个监狱都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屋顶扑簌簌往下掉灰!铁门处传来伪军惊恐的尖叫和杂乱的枪声! “杀——!” “巴图老爷来了!杀汉奸!救王爷!” 混乱的喊杀声、兵刃撞击声、濒死的惨嚎声,猛地炸开!像沸油浇进了冷水锅! 哈森王公猛地睁开眼!古井般的眼底,瞬间爆射出两道精光! 牢房那沉重的铁门锁孔,传来钥匙疯狂扭动的哗啦声!还有刀劈斧砍的撞击声! “王爷!王爷!巴图来救您了!”一个熟悉又焦急的声音,穿透门外的混乱厮杀,清晰地传了进来! 是巴图! 哈森王公深吸一口气,扶着冰冷的墙壁,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他整理了一下破烂的袍子,挺直了佝偻的脊背。那一刻,他身上颓败的老态瞬间消失,仿佛又变回了当年那个统御草原、鹰视狼顾的王爷!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砰!哐当! 牢门终于被撞开!巴图浑身是血,脸上沾着黑灰,手里提着一把还在滴血的蒙古弯刀,像一头浴血的雄狮冲了进来!他身后,跟着几个同样杀气腾腾、手持各色武器的汉子。 “王爷!快!跟我走!”巴图一眼看到站得笔直的哈森,眼中闪过一丝激动和敬意,上前就要搀扶。 哈森却摆了摆手,声音沉稳有力:“巴图,我的孩子!刀给我!” 巴图一愣,随即毫不犹豫地将自己那把沾血的弯刀递了过去。 哈森王公接过弯刀。那沉甸甸的、冰冷的金属触感,仿佛唤醒了他沉睡多年的血性。他握紧刀柄,枯瘦的手臂上青筋暴起!浑浊的老眼瞬间变得锐利如鹰隼! “走!”他只吐出一个字,却带着千钧之力!率先迈步,跨出了囚禁他多年的牢门!步伐虽然有些踉跄,但每一步都踏得异常坚定! 外面走廊里,已是修罗地狱!巴图带来的义士正和残余的伪军狱警杀成一团!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哈森王公没有丝毫犹豫,手中弯刀化作一道匹练寒光,精准地抹过一个背对着他、正要举枪射击的伪军脖子! 噗! 血箭飙射!那伪军哼都没哼一声,扑倒在地! 老王爷持刀而立,花白的胡须上溅了几点猩红。他环视着这血腥的战场,深吸了一口混杂着硝烟和血腥味的浑浊空气,胸腔里积压多年的郁气仿佛一扫而空! “草原的雄鹰们!”哈森王公的声音苍老却如同洪钟,穿透厮杀声,在监狱走廊里回荡,“随我!杀出去!迎接王师!光复库伦——!” “杀——!”巴图和所有义士,爆发出震天的怒吼!士气瞬间暴涨! 库伦城上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像钝刀子割肉。城东的巷战还在胶着,每推进一米都要付出血的代价。防空阵地上,高射炮黑洞洞的炮口直指苍穹,炮手的手指都抠在扳机上,汗顺着下巴颏往下滴,空气紧张得一擦就着。 楚天鸣站在城外指挥部的了望口,举着望远镜死死盯着东边天际线。那片灰蒙蒙的天空,平静得让人心头发毛。 突然! 呜——呜——呜——! 凄厉到让人头皮炸裂的空袭警报声,毫无征兆地、撕心裂肺地响彻了整个库伦城上空!像无数根钢针,瞬间扎进每个人的耳膜和心脏! “来了!!”防空阵地上,无数个声音同时发出变了调的嘶吼! 楚天鸣的望远镜猛地定格! 东方的天际线上,几个微不可察的小黑点,正以惊人的速度变大!变大! 不是几个!是密密麻麻一片!像一群闻到血腥味的食人秃鹫,带着毁灭一切的死亡气息,高速扑来!引擎低沉的、如同滚雷般的轰鸣声,由远及近,迅速压过了地面上所有的枪炮和警报声!那声音,沉重得让人窒息! 是鬼子的轰炸机群!清一色的九七式重爆!机翼下那狰狞的膏药旗,在望远镜里都清晰可见! “方位东北!高度三千!距离十五公里!全炮准备——!”防空指挥官的吼声通过电话线传遍所有炮位。 所有高射炮的炮口,齐刷刷地微调,死死锁定了那片迅速逼近的死亡阴云! 近了!更近了!庞大的机身轮廓都清晰起来!像一片移动的钢铁山脉,遮蔽了天空! “开火——!!!” 随着防空指挥官那几乎撕裂声带的一声狂吼! 库伦城四周,所有的高射炮阵地,瞬间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 咚!咚!咚!咚!咚!咚!咚! 沉闷而狂暴的炮声连成一片!炮口喷吐出巨大的火焰和浓烟!无数条曳光弹拉出的火红弹道,像愤怒的赤色长矛,撕裂空气,发出尖锐刺耳的呼啸,狠狠地扎向天空中的机群! 天空,瞬间被交织的弹网覆盖! 轰!轰!轰!轰! 炮弹在机群编队中间、周围,猛烈地炸开!爆出一团团巨大的、翻滚的黑色烟云!冲击波像无形的重锤,狠狠撞在那些庞大的钢铁身躯上! 一架冲在最前面的九七重爆,机腹下方猛地爆开一团刺眼的火光!机翼被撕裂!拖着长长的黑烟,像只被折断翅膀的巨鸟,哀鸣着打着旋,一头栽向城外荒野!轰隆一声,腾起巨大的火球! “打中了!打中了!”地面阵地爆发出短暂的狂喜欢呼! 但更多的轰炸机,像没头的苍蝇,猛地散开队形,开始了俯冲! 凄厉的尖啸声,如同死神吹响的号角,从天空狠狠压下!那是俯冲轰炸机特有的、令人魂飞魄散的死亡之音! 一架…两架…三架…十几架九七重爆,如同扑食的鹰隼,机头猛地向下!带着万钧之势,朝着库伦城人口最密集的城区、朝着还在激战的东城街道、朝着救国军的防空阵地!狠狠扎了下来! “注意俯冲!集火!集火!”防空指挥官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嘶哑! 晚了! 第一架俯冲的轰炸机,机腹猛地打开!几颗圆滚滚的、带着小翅膀的黑色炸弹,脱离了挂架!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不是普通炸弹!是燃烧弹! 那些炸弹带着死亡的哨音,旋转着,朝着下方烟火缭绕的城区,狠狠砸落! 其中一颗,不偏不倚,正对着赵铁柱他们正在血战的东城街区! “卧倒——!!!”地面上,无数个声音发出了绝望的嘶吼! 轰——!!! 炸弹落地!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沉闷的爆裂! 紧接着,是地狱降临! 刺眼的白光猛地炸开!瞬间吞噬了周围的一切!白光过后,粘稠的、如同岩浆般的橘红色凝固汽油,像泼天的火雨,带着恐怖的高温,猛地向四周泼溅!覆盖了方圆几十米的范围! 火!疯狂燃烧的火!瞬间吞噬了街道两侧本就摇摇欲坠的房屋!吞噬了街垒!吞噬了来不及躲避的士兵!吞噬了一切! “啊——!火!火!”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瞬间响彻街区! 一个浑身被粘稠汽油泼中的士兵,瞬间变成了奔跑的火人,只跑出两步,就重重栽倒在地,疯狂地翻滚、扭动,发出令人心胆俱裂的哀嚎,很快就只剩下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和焦糊的恶臭! 整个东城街区,瞬间变成了燃烧的人间炼狱!浓烟滚滚,遮天蔽日! 这仅仅是开始! 更多的燃烧弹,像下饺子一样,被俯冲而下的轰炸机投掷下来! 轰!轰!轰!轰! 沉闷的爆裂声此起彼伏!一团团巨大的、粘稠的、散发着刺鼻汽油味的橘红色火球,在库伦城的中心地带、居民区、甚至靠近伪政府大楼的区域,接连不断地炸开! 火雨倾盆而下! 木头房子像纸糊的一样被点燃!街道变成了流淌的火河!浓烟如同巨大的黑色蘑菇云,翻滚着冲上高空!半边库伦城,陷入一片火海!火光映红了天空,连太阳都失去了颜色! “救火啊!” “孩子!我的孩子!” “跑啊!快跑啊!” 哭喊声、惨叫声、房屋倒塌的轰隆声、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交织成一片末日交响曲! 防空炮火更加疯狂地嘶吼着,炮弹不要钱似的泼向天空!一架又一架俯冲投弹的轰炸机被凌空打爆,化作燃烧的火球坠落!但更多的炸弹,依旧带着毁灭的尖啸落下! 就在这时! 呜——呜——! 天空中传来另一种更加尖锐急促的引擎呼啸! 几架漆着青天白日徽的战斗机,像愤怒的雨燕,从低空猛地拉起,义无反顾地扑向那些肆虐的轰炸机群!机头的机枪,喷吐出复仇的火舌! 是周卫国他们! 一架九七重爆的尾部机枪手发现了从侧后方扑来的周卫国座机,拼命调转枪口扫射! 哒哒哒哒哒——! 子弹擦着周卫国的机翼飞过,留下几个透明的弹孔! 周卫国死死咬着牙,稚嫩的脸上满是汗水和油污,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瞄准镜里那个越来越大的轰炸机身影!他猛地一推操纵杆,战机灵巧地一个侧滑,躲开一串机枪子弹,同时机头微微下压! 瞄准光环,死死套住了那架轰炸机的右侧引擎! “去死吧!狗日的!”周卫国在狭小的座舱里发出野兽般的咆哮,狠狠按下了操纵杆上的射击按钮! 哒哒哒哒哒——!!! 机翼下的两挺7.92毫米机枪疯狂咆哮!密集的子弹拉出两道火红的鞭子,狠狠地抽打在那架九七重爆的右引擎和机翼根部! 噗噗噗噗!火星四溅! 那架轰炸机的右引擎瞬间冒起浓烟!紧接着轰的一声,爆出一团火光!整个右翼被撕裂了一大块!庞大的机身瞬间失去平衡,像喝醉了酒一样,拖着滚滚浓烟,歪歪斜斜地朝着城外栽去! “好!”地面上看到这一幕的士兵,爆发出狂喜的呐喊! 周卫国一击得手,没有丝毫停留,猛拉操纵杆,战机呼啸着爬升,寻找下一个目标!他热血沸腾,肾上腺素飙升!什么恐惧,什么菜鸟,全忘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干他娘的! 很快,他又咬住了一架正在俯冲投弹的轰炸机!那架轰炸机似乎察觉到了危险,拼命地左右摇摆,试图摆脱。 周卫国像块牛皮糖,死死咬住!两架飞机在空中翻滚、追逐,如同两只搏命的鹰隼! “小鬼子!别跑!”周卫国全神贯注,手指再次搭上射击按钮! 突然! 砰!砰!砰! 机身猛地一阵剧烈颤抖!仪表盘上几个红灯疯狂闪烁!刺耳的警报声尖利地响起! 周卫国心头一凉!被击中了! 他猛地回头,透过布满划痕的座舱盖,看到侧后上方,一架涂着膏药旗、灵巧的日军零式战斗机,正得意地收起机头的炮口!刚才就是它偷袭得手! 零战的飞行员狞笑着,再次压低了机头,机炮口锁定了周卫国冒烟的座机! “操!”周卫国怒骂一声,猛推操纵杆,同时狠踩方向舵!受伤的战机发出痛苦的呻吟,勉强做出一个翻滚规避! 哒哒哒哒——!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零战的机炮子弹擦着翻滚的机身扫过,险之又险! 周卫国惊出一身冷汗,拼命稳住飞机。机舱里浓烟弥漫,呛得他直流泪。仪表盘上,油量表在疯狂地跳动!油管被打漏了! 他看了一眼下方陷入火海、如同炼狱般的库伦城,又看了一眼油量表。回不去了…飞不回去了… 一个疯狂的念头,瞬间冲上他的大脑! 他猛地一拉操纵杆,受伤的战机发出一声悲鸣,不再试图规避后面紧追不舍的零战,反而机头一调,朝着前方一架刚刚投完弹、正在笨拙爬升的九七重爆,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狠狠地撞了过去!像一颗燃烧的流星! “爹!娘!儿子给你们报仇了——!”周卫国在浓烟和火焰吞噬座舱的最后一刻,发出生命中最后的、凄厉而决绝的咆哮! 轰——!!!! 天空中,爆开一团无比巨大、无比耀眼的火球!两架飞机凌空相撞!化作漫天纷飞的燃烧碎片,如同下了一场悲壮的火雨,洒向下方燃烧的大地! 城外指挥部。 楚天鸣死死盯着望远镜。周卫国那决绝的撞击,那团照亮半个天空的火球,狠狠灼烧着他的眼睛! “好样的!是个爷们!”一个参谋红着眼眶,一拳砸在桌子上。 步话机里,传来前沿观察哨断断续续、夹杂着剧烈爆炸声的报告: “…东城…东城火太大…柱子哥他们被隔在火场后面了…伤亡…伤亡惨重…” “…西城区…发现伪军大规模集结…有反扑迹象…” “…巴图区长…巴图区长在监狱那边…救出了哈森王爷…正在组织人手…” 信息杂乱而紧急。 “命令!预备队三营!立刻增援西城区!务必顶住伪军反扑!” “通知消防队!不惜一切代价!扑灭东城大火!打通救援通道!” “联系巴图!让他……” 楚天鸣语速飞快地下达命令,话还没说完! 滋啦——!滋啦——! 指挥部里,所有的步话机、电台,猛地发出一阵极其刺耳、让人头皮发麻的尖锐噪音!像无数根钢针狠狠扎进耳朵里! 紧接着! 噗!噗!噗! 几部关键的前线联络电台,屏幕猛地一黑!冒出一股刺鼻的青烟!彻底哑了! “怎么回事?!”楚天鸣猛地转身,厉声喝问! 通讯参谋脸色惨白,手忙脚乱地检查设备,声音带着哭腔:“司令!是…是鬼子的强电磁干扰!还有…还有燃烧弹!燃烧弹可能炸断了我们通往城里的主通讯电缆!” 步话机里,只剩下刺耳的、毫无意义的电流杂音。 指挥部瞬间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楚天鸣身上。 楚天鸣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缓缓放下望远镜,看着远处库伦城上空依旧肆虐的轰炸机群,看着那半边燃烧的天空,看着通讯参谋手里那部还在滋滋乱响、却再也听不到前线任何声音的步话机。 他猛地一拳,狠狠砸在铺着地图的厚重橡木桌子上! 咚! 实木桌面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留下一个清晰的拳印! “通讯…断了!”楚天鸣的声音,冰冷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每一个字都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怒火和沉重。 喜欢抗战之无敌炮兵请大家收藏:()抗战之无敌炮兵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87章 绝地魔音!斩首火雨 库伦城东,屠宰场街区。这名字真他娘的贴切,现在就是个活脱脱的绞肉场。 大火还在烧,半边天都是红的,热浪烤得人皮肉发疼。浓烟像黑色的巨蟒,在残垣断壁间翻滚,呛得人直流泪,肺管子火烧火燎。枪声倒是稀拉了点,不是消停了,是能开枪的人不多了。 赵铁柱的“铁骰子”瘫在街口,浑身黢黑,几个散热窗被烧得变了形,像张开的鱼鳃,呼呼往外喷着滚烫的热气。彻底趴窝了。坦克里待不住人,能把活鸡烤成烧鸡。 他带着剩下的几十号人,被死死摁在屠宰场那几栋还算结实的大石头房子后面。前面,是烧成白地的开阔地,火苗子还在废墟上乱蹿。后面,是伪军重新组织起来的火力网,子弹跟不要钱似的泼过来,打在石头上噗噗响,崩起的碎石渣子能划破脸。 冲?冲出去就是活靶子,那片开阔地连个耗子都藏不住。退?后面伪军的机枪正等着开荤呢。 “柱子哥!三排…没了!就剩…就剩七个能喘气的了…”一个满脸黑灰、胳膊上胡乱缠着渗血绷带的兵,连滚带爬地缩到赵铁柱藏身的断墙后面,声音带着哭腔和绝望。 赵铁柱没吭声,腮帮子咬得咯嘣响。他正用牙咬着绷带,死死勒住右小臂上还在冒血的窟窿眼。刚才一颗子弹擦过去,带飞一大块肉。他脸上那道疤因为疼痛和愤怒,扭曲得像条活蜈蚣。 旁边不远处,先锋营营长陈大雷靠坐在一堵塌了半截的砖墙下,左胳膊齐肘以下空空荡荡,断茬处用撕烂的军装死死勒着,暗红的血浸透了布条,还在往下滴。他脸色白得像纸,嘴唇哆嗦着,却用仅存的右手,死死架着一挺捷克式轻机枪的枪托,枪管架在断墙的豁口上。 哒哒哒!哒哒哒! 捷克式断断续续地嘶吼,压制着对面想探头打冷枪的伪军。每打一个点射,陈大雷的身体就剧烈地抽搐一下,断臂处涌出更多的血。汗珠子混着血水,顺着他煞白的脸往下淌。 “营长!你歇会儿!我来!”一个兵红着眼想去抢机枪。 “滚…滚蛋!”陈大雷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劲儿,“老子…老子还没死!只要…还有一口气…就…就钉死在这!想过去…踩着…踩着老子的尸首!” 他喘着粗气,豆大的汗珠砸在滚烫的枪管上,滋啦一声化作白烟。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燃烧的废墟,像一头濒死却绝不后退的孤狼。 城外指挥部。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 电台和步话机里,依旧是那要命的、毫无意义的电流滋滋声,像无数条毒蛇在啃噬人的神经。地图上,代表先锋营的那个小红旗,孤零零地钉在屠宰场区域,周围画满了代表敌军的蓝色箭头,像一张正在收紧的死亡之网。 “司令!联系不上!完全联系不上!干扰太强了!电缆肯定被炸断了!”通讯参谋嗓子都哑了,眼睛熬得通红,徒劳地拍打着哑巴电台。 “消防队呢?火扑得怎么样了?通道能不能打通?”参谋长叶枫急得嘴角起泡。 “火太大了!风又往东刮!根本靠不近!泼上去的水…滋啦一声就没了!”负责联络消防的参谋一脸绝望。 楚天鸣背对着众人,站在了望口。远处库伦城东半边,依旧烈焰熊熊,浓烟蔽日。鬼子的轰炸机虽然被击退了几波,但零星的爆炸声还在响起,像垂死野兽最后的喘息。他拳头攥得死紧,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赵铁柱他们被困死了。陈大雷那个倔驴,怕是已经…他不敢往下想。 时间!最缺的就是时间!每拖一分钟,屠宰场里那些兄弟的血就流干一分! “司令!不能等了!让预备队强攻吧!用人命填也得把柱子他们捞出来!”一个脾气火爆的参谋忍不住吼道。 “填?拿什么填!”另一个参谋立刻反驳,“那片开阔地就是鬼子的靶场!预备队上去也是送死!鬼子巴不得我们这么干!” 争吵声在压抑的指挥部里显得格外刺耳。 楚天鸣猛地转过身。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翻涌着冰冷刺骨的寒流和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 “吵什么吵!”他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子,瞬间扎停了所有的声音。 指挥部死寂。所有人都看着他。 楚天鸣的目光,像两把刮骨的刀,缓缓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角落里一个一直沉默寡言、穿着灰色技术员制服的中年男人身上。 “老吴。”楚天鸣开口,声音冷硬,“‘谛听’带来了吗?” 被叫做老吴的技术员猛地一激灵,推了推鼻梁上厚厚的眼镜,声音有点抖:“带…带来了!司令!就在车上!可…可这玩意儿还在试验阶段!干扰这么大…火场环境太复杂…不一定…” “没有不一定!”楚天鸣粗暴地打断他,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立刻架设!目标——库伦城东!给我把鬼子在城里的指挥老巢,挖出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是…是!”老吴被楚天鸣眼中那骇人的光芒慑住,不敢再多说一个字,转身就往外跑。 指挥部里其他人面面相觑。“谛听”?那是什么玩意儿? 很快,一辆覆盖着伪装网的卡车开到了指挥部旁边的隐蔽处。几个技术兵在老吴的指挥下,手忙脚乱地从车上卸下几个奇形怪状的铁箱子,还有几个像超大号喇叭一样的金属接收器,迅速架设起来。 设备启动,发出低沉嗡鸣。老吴紧张地盯着一个布满复杂旋钮和跳动着绿色光波的屏幕,手指飞快地调整着。 “启动主动声波扫描!功率…开到最大!”老吴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变调。 嗡——! 一股极其低沉、人耳几乎听不见、却让人心头发闷的声波,以卡车为中心,猛地向库伦城方向扩散开去!这声波无视了嘈杂的枪炮声和燃烧的噼啪声,无视了电磁干扰,像无数条无形的触手,瞬间探入那片混乱的火海和废墟! 屏幕上,绿色的光波疯狂地跳跃、扭曲,勾勒出库伦城东区混乱的轮廓。房屋的废墟、燃烧的火焰、移动的人群(代表热量)…都以一种扭曲抽象的方式呈现出来。 “过滤杂波!聚焦能量异常点!找信号源!找密集通讯源!”老吴额头全是汗,对着助手吼。 助手飞快地操作着。屏幕上杂乱的绿色线条渐渐被滤除,一些代表高强度能量活动的红色光点开始凸显出来。大部分都很微弱,分散。 突然! 助手的手指猛地停在一个区域!“这里!老吴!看这里!” 屏幕中心偏北,靠近原本商业街的位置。一片代表燃烧高温的橘红色背景中,一个极其明亮、极其稳定的深红色光斑,如同黑夜里的灯塔,异常醒目地闪烁着!更关键的是,围绕着这个光斑,有大量代表无线电信号发射的、细密的蓝色脉冲波纹,正以极高的频率向外扩散! “找到了!”老吴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尖锐破音,他猛地抓起旁边的电话,“司令!找到了!坐标东经XXX,北纬XXX!能量信号和通讯信号强度爆表!绝对是鬼子的核心指挥节点!位置…位置在…原蒙古商业银行大楼!地下!” “蒙古商业银行大楼!地下指挥部!坐标立刻下发炮兵!给我轰平它!” 楚天鸣的命令,像出膛的炮弹,瞬间炸响在指挥部!带着滔天的怒火和必杀的决心! “司令!不行啊!”炮兵团长的声音带着哭腔,“那栋楼…那栋楼离屠宰场太近了!直线距离不到八百米!我们的重炮精度…万一…” “没有万一!”楚天鸣猛地打断,眼神如刀,“炮兵覆盖范围太大!会伤到自己人!老子要的是精确斩首!” 他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猛地扫过指挥部里所有军官的脸,最后定格在角落里一个像铁塔般沉默的汉子身上。 “雷豹!” “到!”那汉子猛地踏前一步,声如洪钟。他是特战大队的队长,脸上有一道从眉骨划到下巴的旧疤,眼神像淬了火的刀子。 “带上你的‘火龙’小队!目标,商业银行大楼!”楚天鸣的声音冰冷刺骨,“仓库里那几具新到的‘单兵破城槌’,给我带上!老子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半小时内,让那栋楼,连同里面的鬼子,给老子从地面上消失!” “是!保证完成任务!”雷豹没有任何废话,啪地一个敬礼,转身就走,动作快得像一道黑色的闪电。 屠宰场,断墙后。 赵铁柱用没受伤的左手,笨拙地给打空了弹匣的驳壳枪压子弹。汗水流进胳膊上的伤口,疼得他直抽冷气。陈大雷那边,捷克式的枪声越来越弱,间隔越来越长。 “柱子…省着点…子弹…”陈大雷的声音气若游丝,头歪在断墙上,眼睛半睁着,只剩下出的气。 绝望,像冰冷的毒蛇,缠绕着每一个幸存者的心脏。 突然! 轰!轰!轰!轰! 一连串猛烈得不同寻常的爆炸声,从城北方向猛地传来!不是重炮覆盖的闷雷,更像是…某种精准的点爆破!沉闷,有力,带着一种撕裂大地的凶狠! 紧接着,是密集的、如同爆豆般的冲锋枪扫射声!还有…一种他们从未听过的、尖锐刺耳的呼啸声! 咻——!轰!!! 那声音又快又狠,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紧接着就是砖石混凝土被暴力摧毁的恐怖爆响! “什么动静?”赵铁柱猛地抬起头,血红的眼睛望向城北。虽然隔着浓烟烈火看不清,但那激烈的交火声和独特的爆炸声,像一针强心剂,猛地扎进他几乎麻木的神经! 不是伪军!是自己人!而且是极其精锐、火力凶猛的小股部队在搞事! “兄弟们!听见没?是咱们的人!在抄鬼子老窝了!”赵铁柱扯着破锣嗓子吼起来,试图点燃最后一点士气,“都给老子打起精神!别让雷豹那小子把肉全吃了!守住!援兵马上就到!” 这话他自己都不太信,但必须喊。士气这玩意儿,有时候就是靠吼出来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商业银行大楼附近。 这里已经变成了小型战场!不,是屠宰场! 雷豹的“火龙”小队,像一群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用精准到可怕的火力和悍不畏死的突击,硬生生在伪军的层层阻击中撕开了一条血路! 他们手中的冲锋枪泼洒着弹雨,压制着窗口和街角冒出来的火力点。更恐怖的是队伍里那三个扛着“单兵破城槌”的壮汉。 那玩意儿像个加大号的铁拳火箭筒,后部粗大的发射管,前面装着锥形的巨大破甲弹头。一个壮汉半跪在地,将沉重的发射器扛在肩上,另一个迅速将一枚近一米长的、涂着死亡灰色的火箭弹塞进后膛,锁死! “目标!二楼机枪堡!” “锁定!” “发射!” 扛着发射器的壮汉猛地扣下扳机! 嗤——轰!!! 一道粗壮的火龙猛地从发射管尾部喷出!巨大的后坐力让壮汉整个身体都向后一震!那枚锥形破甲弹,带着撕裂耳膜的尖啸,像死神的标枪,瞬间跨越百米距离,狠狠地凿进了大楼二层一个正在喷吐火舌的沙袋机枪堡! 没有剧烈的爆炸火光。只有一声沉闷到极致的、令人牙酸的金属穿透和混凝土碎裂的巨响! 轰隆——! 那个机枪堡,连同后面小半堵墙,像是被无形的巨锤从内部砸中,猛地向内塌陷下去!砖石、沙袋、扭曲的枪管、还有破碎的人体…混合着烟尘,轰然垮塌!原地只剩下一个巨大的、边缘还在簌簌掉土的破洞! “下一个!一楼加固大门!”雷豹的声音冷酷得像机器。 又一具“破城槌”被架起。 咻——轰!!! 加固的铁皮木门连同后面的砖石结构,像纸糊的一样被炸得粉碎!烟尘弥漫! “突击组!上!”雷豹一马当先,端着冲锋枪,第一个冲进了烟尘弥漫的大楼破口!身后的队员如同猛虎下山,紧随而入! 大楼内部,瞬间枪声大作!鬼子和伪军的惊叫、怒吼、濒死的惨嚎,被冲锋枪狂暴的扫射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彻底淹没! 雷豹的目标极其明确——直插地下!根据“谛听”锁定的信号源核心! 他们像一把烧红的尖刀,切开黄油般冲破一层层脆弱的抵抗。负隅顽抗的零星守卫,在特战队员精准的点射和致命的近身格杀下,如同麦秆般倒下。 很快,他们冲到了通往地下室的厚重铁门前。门紧闭着,显然从里面锁死加固了。 “最后一发!送他们回老家!”雷豹指着铁门。 “破城槌”再次被架起!这一次,几乎是顶着门发射! 咻——轰!!!!!!! 震耳欲聋的巨响!整个大楼都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厚重的铁门被狂暴的金属射流瞬间熔穿、撕裂!扭曲着向内炸飞!门后的空间被爆炸的冲击波和破片横扫! 硝烟还未散尽,雷豹第一个冲了进去! 地下指挥室并不大。几张桌子被炸翻,电台设备冒着火花和青烟。地上躺着几具穿着鬼子军官服的尸体,血肉模糊。墙壁上溅满了暗红的血迹和碎肉。 目标清除?雷豹锐利的目光迅速扫视。 不对!太安静了!核心人物呢? 他的目光猛地钉在角落一个被炸塌了半边的文件柜后面。 那里,一个穿着土黄色少佐军服、下半身被炸得血肉模糊、只剩下一条腿的鬼子军官,正背靠着墙坐着。他脸上全是血和灰,一条胳膊怪异地扭曲着,但那双眼睛,却在弥漫的硝烟中,死死地盯着冲进来的雷豹等人。 没有恐惧,没有绝望。 那鬼子少佐的嘴角,竟然极其诡异、极其缓慢地,向上咧开!露出一个混合着疯狂、怨毒和…一丝嘲弄的狞笑!被血染红的牙齿,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 “嗬…嗬…”他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漏气声,用尽最后力气,抬起仅存的那只还算完好的手,沾着自己的血,在旁边的墙壁上,哆哆嗦嗦地画了一个向下的箭头!箭头指向地板! 同时,他那双充满怨毒和疯狂的眼睛,死死盯着雷豹,嘴唇无声地翕动着,看口型分明是: “地下…还有…” 喜欢抗战之无敌炮兵请大家收藏:()抗战之无敌炮兵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88章 地底毒牙!人盾血墙 商业银行大楼塌了半拉,像个被啃烂的蛋糕,钢筋水泥的骨架支棱着,冒着黑烟。雷豹带着人,踩着滚烫的碎砖烂瓦,深一脚浅一脚地摸到那个被“破城槌”轰开的、通往地下的巨大破口前。 一股混合着硝烟、血腥和某种…难以形容的、带着铁锈和化学药剂味的阴冷气息,从黑黢黢的洞口里呼呼往外冒。像巨兽张开的、通往地狱的喉咙。 “头儿,不对劲。”一个队员压低声音,手里的冲锋枪口警惕地指着洞口深处,“太静了。下面肯定有鬼。” 雷豹脸上那道疤在昏暗的光线下抽动了一下。他当然知道不对劲。那个鬼子少佐临死前那抹狞笑和那个血淋淋的向下箭头,像毒刺一样扎在他脑子里。 “照明弹。”雷豹的声音像块冰。 嗤——! 一颗惨白刺眼的照明弹被射进洞口,翻滚着坠落下去,瞬间驱散了洞口附近的黑暗。 光线下,洞口边缘裸露出的景象,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那不是普通的砖石结构!洞口断裂处,赫然露出几根小孩胳膊粗、闪着冰冷金属光泽的螺纹钢筋!钢筋后面,是厚达半米、浇筑得异常坚实的钢筋混凝土层!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钢筋层后面,还隐约能看到一层密密麻麻、交织缠绕的铁丝网!网上挂着锈迹斑斑的铁蒺藜,在照明弹的光芒下闪着幽幽的蓝紫色电光火花! 电网!而且是通了高压电的! 照明弹继续坠落,光芒勉强照亮了洞口下方一小段空间。那是一条向下倾斜的、足有三米宽的混凝土通道!通道两侧墙壁光滑得能照人,没有任何掩体!通道尽头拐弯处,黑洞洞的,像藏着择人而噬的凶兽。 “妈的!这他娘的是个乌龟壳!”一个队员忍不住骂出声。 雷豹眼神更冷。这绝不是临时工事,是精心构筑、准备长期死守的地下堡垒!他打了个手势,两个队员立刻从背包里掏出两个圆滚滚的玩意儿——强光震撼弹! 拉环被拔掉,嗤嗤冒着白烟,被精准地顺着通道斜坡滚了下去,一直滚到拐角处。 轰!轰! 两声沉闷的爆响!刺眼到极致的白光瞬间吞噬了通道拐角!紧随其后的,是足以震碎耳膜的剧烈声波冲击! “上!”雷豹低吼,第一个端着冲锋枪,像猎豹一样猛地窜下斜坡!队员们紧随其后! 刚冲过拐角,震撼弹的效果还没完全消散,通道前方猛地亮起一片刺眼的红光! 哒哒哒哒哒哒——!!! 狂暴的机枪扫射声,如同死神的咆哮,瞬间填满了狭窄的空间! 至少三挺隐藏式机枪,从通道前方和两侧墙壁突然冒出的射击孔里,疯狂地喷吐着火舌!交叉火力!毫无死角!子弹像泼水一样砸在光滑的混凝土墙壁上,溅起密集的火星和跳弹!打在通道地面上,凿出一个个深坑! 冲在最前面的一个队员,身体猛地一僵,胸口瞬间爆开几朵血花!哼都没哼一声,直挺挺地栽倒在地! “隐蔽!找掩护!”雷豹厉吼,身体猛地扑向旁边墙壁一个极其微小的凹陷处!子弹擦着他的钢盔飞过,发出刺耳的尖啸! 其他队员也拼命寻找着根本不存在的掩体,紧贴着墙壁,子弹就在脚边、头顶嗖嗖乱飞!跳弹在通道里乱窜,发出啾啾的怪叫!又一个队员闷哼一声,大腿被跳弹撕开一道深可见骨的血槽! “是迷宫机枪堡!”一个队员贴着墙根,对着雷豹嘶吼,声音被枪声盖过一半,“狗日的设计!火力点藏在墙里!打不到!” 照明弹的光芒熄灭了。通道重新陷入昏暗,只有机枪口喷射的火焰和曳光弹拉出的红线,在黑暗中疯狂地闪烁、跳动,编织着死亡的罗网。 前进的路,被这钢铁和火药的绞肉机死死堵住!每往前一步,都是血肉铺路! 城西,一处荒废的喇嘛庙后院。 寒风卷着雪沫子,刮在脸上像小刀子。几匹瘦骨嶙峋的蒙古马拴在残破的经幡柱下,不安地打着响鼻。 巴图裹着厚厚的羊皮袄子,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他靠在一堵断墙的阴影里,像块冰冷的石头。对面,站着个穿着伪蒙军骑兵军官制服的男人,同样裹得严实,脸上带着风霜和一种深深的疲惫。他是伪蒙骑兵第三团团长,格日勒图。 两人中间的地上,扔着几个空了的酒囊,空气里弥漫着劣质马奶酒的酸味和紧张。 “格日勒图兄弟,”巴图的声音压得很低,像耳语,却带着草原汉子特有的沉浑,“眼下的局势,瞎子都看得清!救国军已经破城!鬼子大势已去!你看看城里,被鬼子飞机炸成了什么鬼样子?那是我们的家!我们的袍泽!我们的妇孺在被烈火吞噬!被鬼子当牲口一样驱使!” 格日勒图低着头,脚下碾着一块冻硬的土坷垃,没吭声。但巴图看到他握着马鞭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再看看鬼子怎么对我们的?”巴图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激愤,“把我们蒙古的勇士当炮灰!挡在巷战的最前面!用我们的血,去填他们的战壕!我们蒙古的汉子,什么时候成了任人宰割的牛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格日勒图的呼吸明显粗重起来。 “哈森王爷已经被我救出来了!”巴图抛出了最后的底牌,目光灼灼地盯着对方,“王爷说了,只要拨乱反正,驱逐日寇,过往不究!你还是我们草原的雄鹰!你的骑兵团,还是我们蒙古的刀!” 格日勒图猛地抬起头,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复杂的光。挣扎,犹豫,还有一丝被压抑的渴望。 远处城区的枪炮声和隐约的哭喊声,顺着寒风飘过来,像鞭子一样抽打着神经。 良久。 格日勒图狠狠啐了一口唾沫,从怀里摸出半截皱巴巴的烟卷,就着巴图递过来的火折子点燃。劣质烟草辛辣的味道在冰冷的空气中弥漫开。他深深吸了一口,烟雾笼罩着他纠结的脸。 烟头在黑暗中明明灭灭,像他此刻摇摆的心。 终于,他抬起脚,把抽了一半的烟卷狠狠踩进雪地里,用力碾碎!仿佛碾碎了最后一丝犹豫。 他抬起头,看着巴图,眼神变得决绝:“巴图兄弟!我格日勒图,还有我手底下三百多号蒙古汉子,不是孬种!这汉奸的皮,老子早他娘的穿够了!” “好!”巴图眼中爆出精光! “我的骑兵团现在被鬼子分派在西城几个路口布防,看押…看押他们抓来的平民…”格日勒图的声音带着屈辱,“午夜!等城头大钟敲响十二下!我在团部驻地——西城粮仓大院,举三堆火为号!火光一起,我立刻率部倒戈!打开西门!接应救国军进城!同时…尽最大努力…护住那些百姓!” “一言为定!”巴图伸出手。 两只粗糙、布满老茧的大手,在寒风和硝烟中,紧紧握在一起!冰冷,却传递着滚烫的信念和力量! “午夜!举火为号!” 屠宰场街区通往地底魔窟的通道入口。 气氛压抑得要爆炸。机枪还在不知疲倦地嘶吼,子弹在通道里疯狂碰撞,发出令人心胆俱裂的尖啸。地面上已经躺下了三具救国军战士的尸体,鲜血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洇开,又被更多的灰尘覆盖。 雷豹贴在冰冷的墙壁凹陷处,感觉那点可怜的掩护随时会被子弹撕碎。他尝试着朝一个火力点方向扔出手雷。 轰! 爆炸的烟尘散去,那个射击孔依旧在喷吐火舌!手雷根本炸不到藏在厚厚混凝土墙后面的机枪! “头儿!怎么办?硬冲是送死!”一个队员在枪声中嘶吼。 雷豹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他猛地从腰间抽出一把特制的信号枪,填进一枚绿色信号弹,对着通道外面,斜向上猛地扣动扳机! 嗤——! 一颗绿色的信号弹拖着长长的尾烟,尖啸着冲出地洞,在库伦城上空炸开一团醒目的绿光! 这是向地面求援的信号!地下有硬骨头!需要更强的火力支援! 信号弹的光芒还未完全消散。 突然! 通道深处,那狂暴的机枪扫射声,毫无征兆地…停了! 死寂!绝对的死寂!比刚才的枪声更让人心头发毛!只有跳弹在通道里滚动的叮当声,还有伤员压抑的呻吟。 “怎么回事?”队员们面面相觑,枪口依旧死死指着前方黑暗的通道。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之时! 滋啦…滋啦… 一阵电流杂音,猛地从通道深处响起!紧接着,一个冰冷、生硬、带着浓重日本口音的中文广播声,通过隐藏在各个角落的扩音喇叭,在整个地下空间里回荡开来,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残忍和戏谑: “救国军的勇士们…停止你们无谓的进攻吧…” 广播声在空旷阴冷的地下通道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像冰碴子砸在心上。 “看看…你们的前面…”那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恶毒的嘲弄。 通道深处,那片被机枪火力封锁的黑暗区域,猛地亮起几盏惨白刺眼的探照灯!雪亮的光柱,像几把巨大的光剑,狠狠刺破黑暗,将通道尽头拐弯后的景象,清晰地呈现在雷豹和所有队员眼前! 那一瞬间,所有人的血都凉了! 通道尽头,连接着一个相对开阔些的空间,像个小广场。广场后面,是几扇紧闭的、厚重的、漆成暗绿色的金属大门,门上画着狰狞的骷髅头和交叉骨标志!毒气室! 而就在这“小广场”上,在探照灯惨白的光芒下,挤满了人! 全是平民!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有老人,有妇女,还有…被母亲死死抱在怀里、吓得连哭都不敢哭的孩子!他们像受惊的羊群,被驱赶着,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极致的恐惧和绝望!身体因为寒冷和害怕而瑟瑟发抖! 在这些平民的最前面,紧贴着通道出口的位置!一排排黑洞洞的枪口,从平民的身体间隙和头顶伸出来!那是伪军的步枪和三八大盖!枪口后面,是一张张同样惊恐扭曲、却又被刺刀逼着不得不站在前面的伪军士兵的脸! 而在这些伪军和平民的更后方,阴影里,几挺重机枪的轮廓若隐若现,枪口冷冷地指着前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看清楚了吗?”广播里那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残忍,“这些都是库伦城的市民,是你们的同胞!他们的生命,现在掌握在你们手里!” 广播停顿了一下,仿佛在欣赏地面上救国军士兵们那愤怒欲狂却又无能为力的表情。 “楚天鸣将军!”广播里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和怨毒,“我知道你在听!你的士兵也在听!” “我,大日本帝国关东军驻库伦守备队司令官,小野正雄少佐!” “现在!我!给!你!最!后!通!牒!” 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匕首,狠狠扎下: “立刻!命令你的部队!停止所有进攻!全部撤出库伦城!” “然后!”广播里的声音因为极致的疯狂而扭曲变形,“你!楚天鸣!一个人!带着你的人头!亲自!走到这地下指挥部的入口来!” “用你的人头!来换这些贱民和你的士兵活着爬出去!” “我只给你…半个小时!” “半小时后,看不到你的人头…”广播里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如同夜枭般的狞笑,“嗬嗬嗬…我会下令,打开所有毒气室的大门!让这些贱民,还有你们这些陷在地洞里的老鼠,一起尝尝帝国‘樱花’的芬芳!那味道…保证让你们…终生难忘!嗬嗬嗬嗬….” 狞笑声在冰冷的地下空间里反复回荡,混合着平民压抑的哭泣和伪军士兵粗重的喘息。 通道入口处,雷豹和所有队员,如同被冰水从头浇到脚,浑身血液都凝固了!愤怒的火焰在胸腔里疯狂灼烧,几乎要冲破喉咙!但眼前那人墙般的平民和后面冰冷的机枪,却像一道无法逾越的绝望深渊! “狗日的畜生——!”一个年轻的队员再也忍不住,发出野兽般的悲愤咆哮,就要往前冲! “别动!”雷豹一把死死按住他,声音嘶哑,眼睛血红,像要滴出血来!他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几乎要碎裂! 这根本就是个无解的毒局!前进?子弹会先穿过平民和伪军的身体!后退?半小时后,毒气室打开,所有人都得死! 时间,在广播那令人窒息的狞笑声中,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在油锅里煎熬! 喜欢抗战之无敌炮兵请大家收藏:()抗战之无敌炮兵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89章 毒牙双斩!叛徒刀光 “用你的人头!来换这些贱民和你的士兵活着爬出去!” “半小时后…打开毒气室…尝尝‘樱花’的芬芳!嗬嗬嗬…” 小野正雄那混合着电流杂音的、如同夜枭般的狞笑,通过步话机外放,在救国军前进指挥部里反复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每个人的耳膜和心脏。 指挥部里,死寂了一瞬。 下一秒! “放他娘的狗臭屁!”一个脾气火爆的团长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茶杯乱跳,眼珠子瞪得血红,“司令!不能答应!这狗日的畜生!老子带人冲下去!拼光了也要把那狗窝端了!” “冲?怎么冲?!”另一个参谋脸色铁青,指着地图上那个代表地下工事的黑色标记,手指都在抖,“通道就一条!平民挡在前面!鬼子的机枪顶在后面!冲上去就是屠杀!杀自己同胞吗?!” “那怎么办?!眼睁睁看着雷豹他们被毒气熏死?!看着那些老百姓死?!”又一个军官嘶吼,脖子上青筋暴起。 “用司令的命去换?!” “放屁!司令要是没了,这仗还怎么打?!” “可那是几百条人命啊!还有我们的兄弟!” 争吵声瞬间爆炸!压抑了太久的怒火、憋屈、绝望,在这一刻彻底点燃!军官们脸红脖子粗,唾沫星子横飞,拳头砸得桌子砰砰响!空气里弥漫着硝烟味、汗味和一种濒临崩溃的焦躁。 地图桌旁,楚天鸣背对着众人,一动不动。他的肩膀绷得像两块铁,攥紧的拳头抵在桌面上,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死白色。 那广播里的狞笑,像毒蛇一样缠绕着他的神经。用他的头换?好大的胃口! 他猛地转过身! 砰——!!! 一声巨响!不是拍桌子!是他的拳头,带着万钧之力,狠狠砸在铺着库伦城地图的厚重橡木桌面上! 坚硬的橡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桌面中心,以他的拳头为圆心,蛛网般的裂纹瞬间蔓延开去!几支铅笔被震得跳起来,滚落在地! 所有争吵声,戛然而止! 指挥部里死一般寂静!所有人都被这狂暴的一拳震住了,目光齐刷刷聚焦在楚天鸣身上,聚焦在他那只砸裂了桌面的拳头上。 楚天鸣缓缓抬起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翻涌着两团冰冷刺骨、足以焚毁一切的烈焰!那目光扫过之处,连最暴躁的军官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吵够了?”他的声音不高,却像带着冰碴子的寒风,刮过每个人的皮肤,“用老子的头换?他小野正雄也配?!” 他猛地抽回拳头,碎裂的木屑簌簌落下。他看都没看那裂开的地图,手指像标枪一样,狠狠戳向代表商业银行区域的那个点,又猛地划向代表西城粮仓的另一个点。 “传令!” “第一:地表!调直属特战狙击组!给我盯死商业银行大楼周围所有制高点!尤其是楼顶残骸和附近水塔!发现日军火力点或指挥官,无需请示!就地格杀!” “第二:组织营救突击队!从地面寻找其他可能的入口或薄弱点!一旦地下行动开始,同步强攻!目标:吸引火力!制造混乱!不惜代价!给我撕开一道口子!把平民区的鬼子火力拔掉!接应地下兄弟!” “第三:地下!”楚天鸣的目光锐利如刀,钉在角落里一个全身裹在黑色特战服、连脸上都涂着油彩、只露出一双毫无感情眼睛的汉子身上,“‘毒蝎’!带上你的人!穿‘玄武’!拿上家伙!从备用通风口或者排污道给我摸进去!”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迸出来的冰珠子: “找到小野正雄!找到毒气控制室!在毒气释放前,给老子把控制室炸了!把小野的狗头,拧下来!” “记住!你们只有二十五分钟!二十五分钟后,无论成败,地面炮火覆盖!把那个魔窟,连同里面所有的畜生,给老子从地图上彻底抹掉!” “是!”代号“毒蝎”的汉子没有任何废话,啪地一个立正,眼中寒光一闪,转身就走,快得像一道融入阴影的鬼魅。 “第四!”楚天鸣的目光最后扫过众人,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通知巴图!计划不变!午夜举火!西城粮仓!里应外合!破西门!策应全局!” 命令如同惊雷,瞬间劈散了指挥部里的混乱和绝望!所有人的眼神重新燃起火焰——那是被逼到绝境后,孤注一掷的疯狂战意! 商业银行地表,残破大楼阴影中。 几个穿着灰白城市伪装服的身影,像壁虎一样紧贴在冰冷粗糙的断墙残骸上,纹丝不动。他们手中的狙击步枪枪管上覆盖着破麻布,枪口微微探出掩体缝隙。 狙击组长“鹰眼”的右眼紧贴在十倍瞄准镜上,呼吸平稳得近乎消失。冰冷的十字分割线,如同死神的凝视,缓缓扫过对面一栋相对完好的五层水塔。 水塔顶部,一个用沙袋垒砌的环形工事。一根细长的、伪装过的枪管,从沙袋缝隙中悄悄探出一点点,指向下方商业银行大楼的废墟入口。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塔顶,十点钟方向,沙袋缝隙,疑似重机枪观察哨。”“鹰眼”的声音通过喉麦,微不可察地传递。 “锁定。”旁边副射手的声音同样冰冷。 “风向东南,风速三级,距离四百二十米…修正两个密位…” “鹰眼”的手指稳稳搭在冰冷的扳机上,屏住呼吸。 十字线中心,稳稳套住了沙袋缝隙后面,一个隐约晃动的、戴着土黄色军帽的头顶。 砰——! 一声极其轻微、经过强效消音器处理的枪声响起!如同毒蛇吐信! 瞄准镜里,沙袋缝隙后面,那顶土黄色军帽猛地向后一仰!一股暗红混合着灰白的浆液,瞬间溅射在沙袋内侧! 塔顶的枪管,软软地垂了下去。 “目标清除。”“鹰眼”的声音毫无波澜,十字线已经移向下一个可疑位置。 地下魔窟,备用通风管道深处。 黑暗,绝对的黑暗。粘稠的、带着浓重铁锈和机油恶臭的空气,几乎让人窒息。只有极其轻微的金属摩擦声和压抑到极致的呼吸声,在狭窄的管道里回响。 “毒蝎”和他的三名队员,像四只巨大的、包裹在厚重黑色橡胶防化服里的蜘蛛,在仅容一人勉强爬行的圆形管道内,艰难地向前蠕动。 “玄武”重型防化服密不透风,沉重的头盔视野狭窄,自带呼吸器发出单调的嘶嘶声。汗水早已浸透内衬,黏腻地贴在皮肤上。每一次移动,橡胶摩擦着冰冷的管壁,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头儿…还有…多远?”身后队员的声音通过内置通话器传来,带着喘息。 “毒蝎”没说话,只是抬起戴着厚重防化手套的手,指了指前方管道壁上,一个用荧光涂料画出的、极其微小的箭头标记——这是之前侦察分队用命换来的情报。 突然! 嘶——! 一阵极其细微的、不同于通风系统噪音的气流声,从前方传来!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腻的杏仁味? “毒蝎”猛地抬手握拳!示意停止! 他小心翼翼地向前又蠕动了几米。通风管道在这里有一个向下的小弯折。甜腻的杏仁味更浓了! 他艰难地调整姿势,将头盔上带微型强光头灯的观察镜,缓缓探过弯折处。 灯光照射下,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 管道下方,豁然开朗!连接着一个更大的地下空间!一股淡淡的、诡异的黄绿色烟雾,正从下方空间的地板缝隙里,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如同有生命的毒蛇,在昏暗中缓缓升腾、弥漫! 烟雾中,隐约可见复杂的管道和闪烁着指示灯的钢铁设备轮廓!还有几个穿着同样厚重防化服、背着氧气瓶、端着百式冲锋枪的日军士兵,在烟雾中如同鬼影般缓缓巡逻! 毒气!已经开始微量泄露!这里就是毒气控制室区域! “发现目标区域!微量毒气泄露!有守卫!”“毒蝎”的声音冰冷急促。 “怎么办?强攻?”队员问。 “毒蝎”的目光扫过下方弥漫的黄绿色烟雾和巡逻的鬼影。强攻动静太大,一旦惊动,小野正雄很可能立刻释放全部毒气! 他缓缓从腰间特制的防化携行具里,抽出了两样东西。 左手,是一把通体哑黑、刃口在头灯下泛着幽蓝寒光的特制三棱军刺。 右手,是一个巴掌大、如同黑色肥皂盒般的装置——强效电磁脉冲干扰器(EMP)! “无声清除。我左一右二。山猫,EMP准备,听我信号,瘫痪灯光和可能的报警器。土狼,警戒后方。行动!” 命令简洁如刀! “毒蝎”深吸一口气,防化面具后的眼神变得如同捕猎前的毒蛇。他悄无声息地从通风管道口滑了下去,落地如猫,没有发出一丝声响,身体瞬间融入弥漫的黄绿色烟雾阴影中。 他像一道没有实体的幽灵,借着设备和管道的掩护,无声无息地贴近了离他最近的一个巡逻鬼子身后。 那鬼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端着枪,疑惑地转过身。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 “毒蝎”动了!快如闪电! 左手的三棱军刺,带着撕裂空气的微响,精准无比地从鬼子防化服颈部密封相对薄弱的连接处,狠狠捅了进去!噗嗤!温热的液体瞬间喷溅在防化面罩上! 右手同时如铁钳般猛地捂住鬼子的口鼻部位(隔着防化面具),将他临死的呜咽死死闷住! 鬼子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软软瘫倒。 “毒蝎”扶住尸体,轻轻放倒,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音。军刺拔出,带出一溜血珠,在昏黄的应急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目。 他毫不停留,身影再次融入烟雾阴影,扑向下一个目标… 西城,粮仓大院外墙根。 夜,死沉死沉。寒风卷着雪沫子,刮在脸上生疼。远处城区的枪炮声稀疏了些,但更显得此地的死寂诡异。 巴图像块紧贴墙根的黑色岩石,屏住呼吸。他身后,跟着两个同样精悍的汉子,手里紧攥着磨得锋利的蒙古弯刀,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粮仓大院那两扇厚重的木门紧闭着,里面黑灯瞎火,静得吓人。院墙很高,墙头拉着铁丝网。隐约能看到院墙后面粮囤巨大的、沉默的轮廓。 巴图抬头看了看漆黑如墨的天,又侧耳听了听。没有钟声。距离约定的午夜,应该很近了。 他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跳动。格日勒图就在里面!三百蒙古骑兵!还有…那些被看押的百姓!成败在此一举! 他朝身后打了个手势。一个汉子立刻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和一小捆浸透了火油的干草,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在墙根背风处堆叠起来。 火苗,只要三堆火苗在院中升起!就是信号! 火折子被吹亮,橘黄的小火苗跳跃着,映亮了汉子紧张的脸。他小心翼翼地将火苗凑近那捆干草…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 “巴——图——老——爷——!” 一声凄厉到变调、充满了惊恐和绝望的嘶喊,如同平地惊雷,猛地从粮仓大院斜对面一条黑洞洞的小巷子里炸响! “快跑啊!有埋——伏——!!!” 是格日勒图身边那个最忠心的老仆!额尔德木图的声音! 巴图浑身的血瞬间冲到了头顶!又瞬间凉到了脚底板! 中计了!有叛徒! “额尔德木图!”巴图下意识地嘶吼出声! 晚了! 砰!砰!砰! 粮仓大院那两扇厚重的木门,猛地从里面被撞开!同时,院墙四周,十几盏探照灯如同恶鬼睁开的眼睛,瞬间亮起!惨白刺眼的光柱,像无数把冰冷的铡刀,狠狠地劈开黑暗,将墙根下的巴图三人,连同那个刚刚点燃一小簇火苗的汉子,彻底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巴图!果然是你!哈哈哈!”一个得意洋洋、带着浓重蒙古口音的狂笑声从院内响起!伴随着哗啦啦拉动枪栓的密集声响! 不是格日勒图!是格日勒图的副官——朝鲁!那个一直跟在格日勒图身边,看似憨厚老实的家伙! 朝鲁站在粮囤的阴影里,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狰狞而得意的笑容,手里举着一支王八盒子,枪口正对着被探照灯锁死的巴图! “格日勒图那个蠢货!还有你这个勾结救国军的叛贼!太君早就看穿你们了!”朝鲁的声音因为亢奋而尖利,“给我拿下!死活不论!太君重重有赏!” 哒哒哒哒——! 机枪子弹如同泼水般,瞬间从院墙的射击孔、从粮囤顶上,朝着被光柱钉在原地的巴图三人,狠狠泼洒过来!子弹打在冻硬的泥地上,溅起密集的泥柱和火星! “老爷小心!”那个点火的汉子猛地将巴图扑倒在地! 噗噗噗! 几颗子弹狠狠钻进了他的后背!血花瞬间染红了巴图的皮袄! “扎那——!”巴图目眦欲裂! “走啊——!”扎那用尽最后力气,将巴图狠狠推向旁边一条堆满杂物的狭窄缝隙! 巴图和另一个护卫被推得滚进杂物堆,子弹追着他们打在杂物上,木屑乱飞! “哈哈哈!巴图!你跑不了!这西城,就是你的葬身之地!”朝鲁狂笑着,指挥着大批伪军从大门涌出,端着明晃晃的刺刀,像围捕猎物的狼群,朝着巴图藏身的杂物堆,恶狠狠地扑了过来!刺刀在探照灯光下,闪着死亡的寒芒! 屠刀,已然悬颈! 喜欢抗战之无敌炮兵请大家收藏:()抗战之无敌炮兵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90章 播音楼浴血!全城暴动! 轰! 监狱那两扇钉满铁钉、看着就瘆人的厚重大门,猛地向内炸开!木头茬子混着呛人的黑烟,劈头盖脸就砸在门口那几个端枪的伪军头上。 “啊——!” 惨叫都没嚎利索,门外黑压压的人影就涌了进来。打头的几个剽悍蒙古汉子,手里攥着明晃晃的弯刀,见人就劈。后面跟着的私兵,枪法奇准,砰砰几枪,岗楼上的探照灯应声爆裂,碎片稀里哗啦往下掉。 “放人!是爷们的,跟小鬼子拼了!”领头的贵族老爷胡子都炸开了,眼睛通红,吼声震得监狱走廊嗡嗡响。关在铁笼子里的犯人先是一愣,随即炸开了锅,嚎叫着摇晃铁栅栏。 整个库伦城,像是被这声爆炸彻底点着了火捻子。 东城,几个穿羊皮袄的汉子掀翻了鬼子的路障,抡起套马杆就往落单的鬼子头上套。 西城菜市口,卖肉的蒙古壮汉眼一瞪,抄起剁骨头的厚背刀就冲了出去,追着一个汉奸翻译猛砍。 南城粮仓方向,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枪声跟炒豆子似的爆响。 乱了!全他妈乱套了!枪声、喊杀声、哭嚎声、东西砸碎的稀里哗啦声,搅成一锅滚烫的烂粥,把整个库伦城狠狠煮在里头。 …… 播音楼,孤零零杵在城中心,像个没娘的孩子。枪声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撞在冰冷的钢筋水泥墙上,又弹开,听着格外瘆人。 二楼播音室,窗户玻璃早碎成了蜘蛛网,冷风呼呼往里灌。巴图死死顶在门后,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扯得伤口钻心地疼。他脚边,歪七扭八躺着三四个鬼子尸体,血淌了一地,又黏又滑。 “快!快啊!老张!”巴图嗓子都吼劈了,眼睛死死盯着门缝外楼梯口晃动的人影,手里的王八盒子枪口还在冒烟。 播音台前,老张,一个头发花白的技术员,手指头抖得像秋风里的树叶。他面前那个铁疙瘩似的发射台,线路乱得像缠成一团的麻线。汗珠子顺着他灰白的鬓角往下滚,啪嗒,砸在冰冷的金属面板上。“巴图…巴图队长!这…这线头烧糊了!短…短路了!” “妈的!没时间了!”巴图眼珠子都急红了,猛地回头,一把扯下自己脖子上的狼牙项链,塞给旁边一个嘴唇发白的小战士,“给!用这个!快!把断的线给我拧死!缠紧了!” 小战士手哆嗦着接过那还带着体温的狼牙,牙一咬,扑上去就用狼牙底座上锋利的金属边去刮烧焦的线皮。火花滋滋乱冒。 就在这时—— 砰!砰!砰! 播音室那扇包着铁皮的厚木门,猛地一震!外面砸门的力道大得吓人,震得门框上的石灰簌簌往下掉。 “八嘎!开门!里面的人,死啦死啦滴!”鬼子生硬的吼叫穿透门板,带着疯狗般的狂躁。 “操你姥姥的小鬼子!”巴图低吼一声,后背死死顶住门,像块钉进地里的石头。他手里的王八盒子对着门缝下方,砰砰就是两枪! “啊!”外面一声惨叫。 可门上的撞击更疯狂了!咣!咣!咣!整个门都在呻吟。门板中央,一个鼓包凸了出来,木头纤维崩裂的声音刺耳。 “老张!成了没有!”巴图的声音嘶哑,带着血沫子。 “通了!通了!”老张猛地一拍大腿,声音带着哭腔的狂喜。 巴图心一横,扭头朝着小战士吼:“把那个…那个麦!推给我!” 小战士连滚带爬,把连着长长电线的麦克风杆子推到巴图嘴边。巴图刚张开嘴,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咙,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咣——嚓! 门板再也撑不住,靠近门锁的地方被硬生生砸穿一个窟窿!一只套着黄呢子军服、青筋暴起的粗壮胳膊伸了进来,胡乱地抓挠着,要去够里面的门栓! “挡我?死!”巴图眼里的凶光爆射,手里的弯刀化作一道闪电,狠狠劈下! 噗嗤! 血光飞溅!那截手臂齐肘而断,掉在地上,手指头还在神经质地抽搐。 “啊——!”门外的惨叫撕心裂肺。 门栓被外面巨大的力量猛地撞开!门板轰然向内拍倒!几个端着刺刀、面目扭曲的鬼子兵,踩着同伴的断臂,嚎叫着冲了进来!刺刀闪着寒光,直扑巴图! “队长小心!”小战士惊叫。 巴图根本来不及转身!后背空门大开! 寒光一闪!一把刺刀,阴毒地从一个刁钻的角度,捅向巴图的后腰! 噗! 刀尖入肉的声音,闷得让人心头发毛。 巴图身体猛地一僵,剧痛瞬间席卷全身。他反手一刀,狠狠扎进偷袭鬼子的脖子,滚烫的血喷了他半身。 还没喘口气,侧面又是一道刀光劈来!巴图扭身格挡,当啷一声,火星四溅。第三把刺刀,悄无声息地从他肋下捅了上来! 噗!噗! 一刀扎进他左臂,一刀狠狠捅在他右边肋骨下方!血,像开了闸的水龙头,汹涌地涌出来,瞬间把他半边身子染得通红。 “呃啊——!”巴图发出一声野兽般的痛吼,身体晃了晃,差点栽倒。他左臂软软垂下,弯刀几乎脱手,全凭一股狠劲死死攥着。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巴图队长!”老张和小战士目眦欲裂,想扑过来。 “别管我!”巴图嘶吼,声音像是破风箱在拉扯,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守住机器!守住…麦!” 他猛地抬头,满脸是血,眼睛却亮得吓人,死死盯着那黑洞洞的麦克风。播音室的门洞大开,外面鬼子的嚎叫和脚步声越来越近,像催命的鼓点。 巴图用尽全身力气,拖着那条被刺穿、血流如注的腿,一步!一步!挪到播音台前。每挪一步,地上就是一个血脚印。他右手颤抖着,沾满了自己滚烫的血,狠狠拍在操控台上一个最大的红色按钮上! 嗡——! 整个播音室的灯管猛地亮了一下,发出电流通过的嗡鸣。 巴图一把抓过那冰凉的麦克风,死死攥在染血的手里,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又像是攥住了最后的希望。 他张开了嘴。 “呼…呼…”剧烈的喘息声,带着浓重的血气,先一步通过全城的喇叭,毫无遮拦地炸响在库伦城每一个角落! 正在街垒后跟鬼子对射的私兵头领猛地抬头。 在巷子里被伪军堵住的老牧民竖起了耳朵。 趴在一堆瓦砾后面装死的伪军连长,身子一哆嗦。 全城,有那么一刹那的死寂。连枪声都稀落了几分。 紧接着,一个嘶哑、粗粝、仿佛从血与火里硬生生挤出来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力量,撕裂了这片死寂,轰然灌入每一个人的耳朵! “蒙古的兄弟们——!!” 声音在电流的放大下,有些失真,带着嗡嗡的回响,却像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口上。 “听着!我是巴图!你们的兄弟巴图!” 播音室里,巴图整个人几乎扑在操控台上,额头青筋暴起,血顺着他的下巴滴落在冰冷的金属面板上,又顺着面板的缝隙流下去。他对着麦克风,用尽肺里最后一丝空气,嘶吼: “救国军!咱们的救国军!他们的铁疙瘩坦克!就在城外!!!” “轰隆隆地开炮了!!!” “小鬼子!完蛋了!他们的丧钟!老子亲手给他们敲响了——!!!” 吼声通过喇叭,在硝烟弥漫的城市上空疯狂回荡,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人们的心上! “城里的狗汉奸!听着!老子巴图在这播音楼里!有种!来砍老子的头!!” “蒙古的汉子们!抄家伙!杀——光——小——鬼——子——!” “迎——接——我——们——的——队——伍——回——家——啊——!!!” 最后一声“回家啊”,带着无法形容的悲怆和狂暴的希望,猛地拔高,冲破了云霄,然后戛然而止! 巴图吼完,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骨头,猛地向前一栽,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操控台上。血,顺着他染红的脸颊流下,浸透了开关旋钮,在绿色的指示灯映照下,红得刺眼。他大口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扯动着肋下和手臂的伤口,疼得眼前发黑,但嘴角却咧开一个近乎狰狞的笑。 值了! 这声音,如同九天落下的惊雷,狠狠劈在库伦城每一个人的天灵盖上! 城北,一个正被鬼子逼着搬运弹药的伪军苦力,猛地停下了脚步。他听着喇叭里那带着血气的嘶吼,又看看远处天际隐隐传来的、不同于城内枪炮的沉闷轰鸣,眼睛里的麻木一点点烧成了火。 “操!”他猛地丢掉肩上的弹药箱,箱子砸在地上,发出沉重的闷响。他一把抢过旁边一个伪军新兵蛋子手里的步枪,枪托狠狠砸在措手不及的鬼子兵脸上!“杀鬼子!迎王师!”他吼着,声音带着哭腔,又带着一种豁出去的狂喜。 城南粮仓附近,一群被鬼子机枪压得抬不起头的私兵,本来已经绝望。喇叭里那嘶吼传来,领头的汉子眼珠子瞬间血红。“兄弟们!巴图队长在喊咱们!救国军到了!跟狗日的拼了!冲啊!”他猛地站起身,迎着鬼子的弹雨就扑了上去。身后的人被这吼声点燃,嗷嗷叫着跟着冲锋,气势如虹。 一个伪军连,正奉命赶往监狱“平叛”。带队的连长听着广播里那句“狗汉奸”,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看着手下兵油子们闪烁的眼神,突然把枪口往地上一顿,吼道:“妈的!这窝囊气老子受够了!调转枪口!打鬼子!咱也当一回人!” “对!打鬼子!” “反了!” 呼啦一下,整个连队瞬间哗变!枪口调转,朝着附近毫无防备的日军小队猛烈开火! 库伦城,彻底沸腾了!就像是往滚油锅里猛地浇进一瓢冰水!起义的火焰,被巴图这通染血的广播,彻底点燃,冲天而起!伪军成片成片地倒戈,枪口指向了他们昔日的“主子”。绝望的民众抄起了菜刀、木棍、砖头,加入了战斗。 播音楼外,枪声、喊杀声如同海啸般涌来,比之前更加猛烈,更加狂暴。那是整个城市在咆哮! 老张和小战士扑到窗边,激动得浑身发抖。“队长!成了!成了啊!全城都动了!”小战士带着哭腔喊。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巴图撑着操控台,艰难地抬起头,想扯出一个笑。可嘴角刚动,剧痛就让他一阵抽搐。视线有些模糊,但他能听到,那震耳欲聋的喊杀声里,“杀鬼子”、“迎王师”的吼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 希望的火光,终于在这座被黑暗笼罩的城市里,熊熊燃烧起来。 然而—— “哈!哈!哈!” 一阵癫狂、刺耳、带着浓浓东洋腔的狂笑声,突然从播音楼下面炸响!那笑声穿透了外面的喊杀,清晰地传到了二楼! 巴图猛地扭头,血红的眼睛死死盯向楼梯口的方向。 只见通往三楼的楼梯拐角处,三个矮壮的鬼子兵,像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他们浑身赤裸着上身,只在腰下缠着一条象征送死的“千人针”布带。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他们身上密密麻麻地缠满了粗大的炸药包!黄色的TNT块裸露着,导火索像毒蛇一样,嗤嗤地冒着刺鼻的白烟! 当先那个鬼子,脸上涂满了油彩,状若疯魔,眼睛死死盯着二楼播音室敞开的破门,嘴里发出非人的嘶嚎: “天——诛——!” “板载——!!!” 三个浑身绑满炸药、导火索嘶嘶作响的人肉炸弹,如同地狱冲出的恶鬼,手脚并用,疯狂地朝着二楼播音室那洞开的大门猛扑过来!他们眼中只有毁灭的疯狂,嘴里喷溅着白沫,喉咙里滚动着野兽般的嚎叫。 那嗤嗤作响的导火索,就是死神的催命符! 喜欢抗战之无敌炮兵请大家收藏:()抗战之无敌炮兵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91章 神兵天降!德王跑了! “天——诛——!” “板载——!!!” 那嚎叫,带着一股子东洋牲口发情的腥臊味儿,混着炸药导火索嗤嗤的催命响,直直撞进播音室! 三个光膀子鬼子,浑身捆满黄澄澄的炸药块,油彩脸扭曲得比鬼还难看,手脚并用地往二楼破门里猛扑!导火索的白烟拖在他们身后,像三条索命的毒蛇。 “我操!”巴图眼珠子差点瞪出血!他半边身子还跟面条似的耷拉着,血糊啦的,想躲?门儿都没有! 电光石火间,他唯一能动的右手猛地往地上一捞——捞起一具被他捅穿脖子的鬼子热乎尸体! “给老子堵门!”巴图喉咙里滚出野兽般的低吼,用尽吃奶的力气,把那死沉的尸体狠狠砸向楼梯口! 噗通! 尸体刚好卡在破门框和楼梯拐角之间,像条发臭的破麻袋。 当先冲上来的炸药鬼子收不住脚,咚一声撞在软塌塌的尸体上,差点摔个狗吃屎。他身上的导火索嗤嗤响得更急了,离炸药包就他妈剩半根手指头长短! “手榴弹!!”巴图嗓子都喊破了音,血沫子喷了旁边小战士一脸。 小战士脸煞白,手抖得跟帕金森似的,但动作一点不含糊。他腰上挂着四颗边区造的木柄手榴弹,平时宝贝得跟亲儿子似的。这会儿,他一把全扯了下来,拉环用牙一咬,连看都没看,闭着眼就朝楼梯下面死命砸! 去你妈的准头!去你妈的姿势!保命要紧! 嗤嗤嗤嗤—— 四根导火索同时冒着烟,翻滚着,砸向挤在楼梯上那三个炸药鬼子! “八嘎!”领头的炸药鬼子刚撞得七荤八素,一抬头,四个黑乎乎的铁疙瘩带着火星子就劈头盖脸砸下来!魂儿都吓飞了! 他想躲,可楼梯窄得跟鸡肠子似的,后面两个炸药鬼子还挤成一团,导火索的白烟呛得人直咳嗽。 轰!轰!轰!轰! 四声爆炸几乎叠在一起,震得整个播音楼筛糠似的抖!楼梯间那点屁大的地方,瞬间成了绞肉机! 砖石、木屑、水泥块像子弹一样乱飞!糊满了播音室那破门洞。更他妈狠的是,那三个炸药鬼子身上捆的玩意儿,被这近距离的爆炸一撩拨—— 轰隆隆——!!! 一股难以形容的、橘红色的、带着滚烫金属碎片的狂暴火球,猛地从楼梯口喷了出来!像他妈火山爆发! 播音室那扇早就摇摇欲坠的铁皮门,直接被狂暴的气浪掀飞出去,咣当一声拍在对面墙上,彻底变了形!灼热的气浪裹挟着浓得化不开的硝烟、硫磺味、还有烤人肉的焦臭味,狠狠灌进播音室! 巴图只觉得一股巨力拍在后背上,整个人像被攻城锤砸中,眼前一黑,哇地喷出一大口血,被掀得离地飞起,重重撞在后面的播音设备铁架子上!哐当!铁架子都凹进去一块。 老张和小战士更惨,直接被气浪拍到了墙角,跟破麻袋似的瘫着,耳朵里嗡嗡响,啥也听不见了,满嘴都是土腥味儿和血味儿。 楼梯口那边,火光还在呼啦啦烧着,黑烟滚滚。刚才还嚎叫冲锋的地方,只剩下一个焦黑冒烟的大坑,楼梯都塌了半截。几块烧得焦糊、勉强能看出是胳膊腿儿的玩意儿散落在坑边,冒着青烟。空气里那股子烤肉烤糊了的恶心味道,顶得人脑仁疼。 全完了。那三个喊着“板载”的疯狗,连自己带炸药,还有半截楼梯,一起炸上了天,连点大块的渣都没剩下。 巴图瘫在铁架子下面,眼前一阵阵发黑,耳朵里像有一万只苍蝇在飞。他试着动了动右手,还好,还能动。他挣扎着想撑起来,看看老张和小战士。 突然—— 咔啦啦!哗——! 头顶上,传来一阵让人牙酸的、金属扭曲撕裂的巨响!紧接着,是大片水泥块和灰尘哗啦啦往下掉! 巴图下意识抬头。 只见播音室那钢筋水泥的屋顶中央,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撕开了一个不规则的大口子!刺眼的天光猛地灌了进来,灰尘在光柱里狂舞。 几根粗壮的绳索,带着刺耳的摩擦声,嗖嗖地垂了下来! 绳子末端,几个穿着灰绿色迷彩、脸上涂着油彩、眼神跟鹰隼一样锐利的彪形大汉,动作快得像鬼影子!他们一手抓着飞速下降的绳索,一手端着造型奇特、枪管粗得吓人的短枪,人还在半空,枪口就已经喷出了致命的火舌! 哒哒哒哒哒——!!! 那枪声又急又密,跟爆豆子似的,但比普通的机枪声更沉,更闷,带着一种撕裂布匹的恐怖穿透力!枪口喷出的火焰,在昏暗的播音室里一闪一闪,映得那几个从天而降的身影如同索命的魔神! 子弹像长了眼睛的毒蜂,精准地扑向播音室门口那些被大爆炸震懵了、正想往里冲的鬼子后续部队! 噗噗噗! 子弹打在人身上,不是普通的血洞,而是直接撕开碗口大的窟窿!碎肉、骨头渣子、内脏碎片混合着滚烫的血浆,在门口狭窄的空间里疯狂泼洒!刚冲上来的七八个鬼子,连哼都没哼出一声,就像被割倒的麦子一样齐刷刷栽倒,瞬间把门口堵成了尸山血海!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剩下的几个鬼子,魂都吓没了!看着那几个浑身是血、如同地狱爬出来的空降杀神,再看看门口那堆还在抽搐冒血的同伴碎肉,腿肚子直接转筋!怪叫一声,连滚带爬就往楼下逃。 “清理完毕!”一个端着粗管枪的迷彩大汉稳稳落地,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冰坨子。他扫了一眼一片狼藉、满是硝烟血腥的播音室,目光落在靠在铁架子上、浑身是血的巴图身上,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对着耳麦低吼:“目标确认!‘狼头’安全!重复,‘狼头’安全!” 巴图看着这几个天神下凡一样的家伙,又看看门口那堆还在冒热气的鬼子碎尸,嘴巴张了张,想说句啥,喉咙里却只涌上一股腥甜,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 库伦城,乱了套了! 播音楼里那惊天动地的连环爆炸,还有那瞬间响起的、撕布一样的恐怖枪声,像是最后一把砸进火药桶的火星子。 “救国军进城啦!” “鬼子完蛋啦!杀呀!” “巴图队长把天兵天将招来啦!” 各种离谱又提气的吼声,顺着一条条巷子、一片片废墟,疯狂蔓延。本来还有些犹豫的伪军,听着那动静,再看看播音楼方向冲天的火光和浓烟,最后那点侥幸心理也崩了。 城西,一个伪军团部。 团长是个镶金牙的胖子,正哆嗦着在屋里转圈。外面枪声跟爆豆似的,越来越近。突然,一个浑身是血的传令兵撞开门滚了进来,脸都吓绿了:“团…团长!顶不住啦!救国军…救国军有神兵!从天上掉下来的!把播音楼那边的鬼子全…全剁成饺子馅啦!” 金牙团长手一抖,镶金的烟枪啪嗒掉在地上。他脸皮抽搐了几下,猛地一拍桌子,吼得唾沫星子横飞:“妈的!还愣着干什么!传老子命令!全团…全团调转枪口!打鬼子!给老子狠狠地打!给巴图队长…给救国军…纳个投名状!” 吼完,他手忙脚乱地把桌上那面青天白日满地红的破旗扯下来,团成一团塞进了裤裆里。 城南,日军一个小队占据着粮仓附近的一个坚固院子,还在负隅顽抗。七八个鬼子趴在墙头,机枪打得正欢。 突然,院墙外面,呼啦啦跪倒了一大片!全是之前给他们卖命的伪军!一个个把枪举过头顶,扯着嗓子嚎:“太君!别打啦!我们投降!投降救国军啦!” 墙头的鬼子小队长一愣,还没反应过来,那些跪着的伪军后面,呼啦一下又涌出来一大群端着枪、眼珠子通红的救国军士兵和起义的蒙古汉子! “缴枪不杀!” “小鬼子!你们完蛋了!” 伪军跪着投降,救国军和起义武装直接压了上来!墙头的鬼子小队长脸都气歪了,刚要下令开火,一颗不知道从哪儿飞来的冷枪子弹,噗嗤一声,精准地钻进了他的眉心! 噗通!鬼子小队长直挺挺地从墙头栽了下来。 “八嘎…”剩下的鬼子兵彻底懵了,看着下面黑压压的枪口和愤怒的人群,再看看地上脑浆子都流出来的小队长,最后那点抵抗意志瞬间垮了。咣当,咣当…几支三八大盖被扔下了墙头。 城中心,原伪蒙政府办公的那个大院子,更是乱成一锅粥。穿着绸缎马褂的伪官们,抱着细软箱子,像没头苍蝇一样乱窜,哭爹喊娘。卫兵早就跑光了。 最里面一间铺着榻榻米的“和室”里,那个留着仁丹胡、整天板着脸的日军最高顾问松本大佐,倒还“镇定”。 他换上了一身浆洗得发白的旧军服,跪坐在榻榻米中央,腰杆挺得笔直,面前摆着一把擦拭得锃亮的武士短刀。 外面救国军的喊杀声、伪军投降的哭嚎声,越来越近,像潮水一样涌来,拍打着纸糊的拉门。 松本大佐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地望着墙上那面已经有些褪色的膏药旗。他缓缓抽出短刀,冰冷的刀锋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幽光。 他用一块白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刀身,动作一丝不苟,仿佛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 然后,他解开了军服上衣的扣子,露出干瘪蜡黄的肚皮。双手反握住短刀,刀尖对准了自己的小腹左侧。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的肌肉因为用力而扭曲,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 “天——皇——陛——下——万——岁——!!!” 噗嗤——! 刀锋猛地捅了进去!狠狠地向右侧一拉! “呃…!”松本大佐身体剧烈地一颤,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布满了血丝。豆大的汗珠瞬间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肠子…温热的、滑腻的肠子,混杂着暗红的血,猛地从那个被他自己切开的、一尺多长的大口子里涌了出来!哗啦啦地流到了榻榻米上,散发出浓烈的血腥味和内脏的腥气。 他身体剧烈地抽搐着,握着刀柄的手因为剧痛而青筋暴起,指节发白。他想完成最后的“介错”(切腹后由他人斩首),可剧烈的疼痛让他根本无法控制身体。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眼珠子死死瞪着门口,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不甘。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就在这时,砰地一声巨响! 纸糊的拉门被一脚踹得稀巴烂! 几个端着冲锋枪、浑身硝烟和血污的救国军战士冲了进来。浓烈的血腥味和眼前这开膛破肚、肠子流了一地的恐怖景象,让几个见惯了生死的老兵都忍不住胃里一阵翻腾。 “妈的!晦气!”带头的班长啐了一口,看着榻榻米上还在微微抽搐、肠子流了一地的松本,厌恶地皱了皱眉。“拖出去!扔乱葬岗喂野狗!” …… 夜幕降临,库伦城的枪声终于稀落下去,最后彻底平息。 满城都是烧焦的糊味儿、血腥味儿、还有劫后余生的烟火气儿。废墟之间,插上了一面面救国会简陋却无比醒目的红旗。 临时指挥部设在原伪蒙政府那还算完好的大堂里。几张拼起来的破桌子上,摆着缴获的罐头、压缩饼干,还有几瓶不知道从哪个汉奸家里抄出来的烧酒。算是庆功宴?寒碜,但气氛热烈。 楚天鸣、叶枫、还有几个刚从前线下来的师长、团长,脸上都带着疲惫,但更多的是亢奋。大家端着破瓷碗,里面倒着浑浊的烧酒。 “司令!这仗打得痛快!”一个络腮胡子团长咕咚灌了一大口,抹着嘴,“小鬼子那顾问,自个儿把肠子都掏出来了!怂包!” “那些二狗子更逗,跪得比谁都快!”另一个师长拍着大腿笑。 楚天鸣脸上也带着笑,端起碗:“兄弟们!这一仗,打出了咱们救国军的威风!打回了咱们蒙古的故土!这第一碗,敬所有战死的兄弟!敬巴图!” “敬兄弟!敬巴图队长!”众人齐声吼,端起碗,把浑浊的酒液洒在地上一些,然后仰头灌下。火辣辣的酒液顺着喉咙烧下去,烧得人热血沸腾。 楚天鸣放下碗,抹了把嘴角的酒渍,目光扫过众人兴奋的脸,最后落在负责城内肃清和俘虏清点的情报处长身上,脸上的笑容慢慢收了起来。 “老李,”楚天鸣的声音不高,却让喧闹的大堂瞬间安静下来,“城里…都搜干净了?” 情报处长老李脸上的兴奋劲儿也僵了一下,他放下碗,站直了身子,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报告司令!城里的鬼子、汉奸头目,该抓的抓,该毙的毙,跑掉的也在追…只是…” “只是什么?”楚天鸣的眼神锐利起来,像两把刀子。 老李咽了口唾沫,额头有点冒汗:“那个…那个伪蒙的头子,德王…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搜遍全城,连他常去的几个姘头家里都翻了个底朝天…毛都没找到一根!就跟…就跟钻了地缝似的!” “德王?”楚天鸣的眉头猛地拧成了一个疙瘩。他手里那个破瓷碗,被他重重地顿在桌子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碗里的酒液都溅出来几滴。 喧闹的大堂,瞬间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楚天鸣那张骤然阴沉下来的脸上。 “人呢?”楚天鸣的声音,冷得像冰窖里捞出来的铁块。 喜欢抗战之无敌炮兵请大家收藏:()抗战之无敌炮兵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92章 火烧佛堂!德王炸了! “人呢?!” 楚天鸣那一声,冷得能冻掉人下巴颏。破瓷碗在桌上砸出的闷响,像丧钟敲在每个人心口上。 刚才还闹哄哄的大堂,瞬间死静。烧酒味儿混着血腥气,粘稠得让人喘不过气。 情报处长老李,脑门上的汗珠子跟黄豆似的往下滚,后背的军装湿了一大片。“司…司令!真…真翻遍了!德王那老狗…真…真没影了!连他平时拉屎的茅坑都掏了三遍!”他声音发飘,带着哭腔。 楚天鸣没吭声,手指头在桌面上敲着,嗒…嗒…嗒…每一下都像敲在人心尖上。他眼皮耷拉着,看不清眼神,但那低气压,压得满屋子军官大气不敢出。 突然,门口哐当一声响,撞进来个通讯兵,跑得帽子都歪了,上气不接下气:“报…报告!城西…城西大庙!出…出事了!” 唰!所有人的目光都钉了过去。 通讯兵咽了口唾沫,脸煞白:“德…德王!那老狗…躲在大庙里!把…把活佛给绑了!刀子架活佛脖子上!庙里的喇嘛…喇嘛们全跪在庙门口!堵着不让咱们兄弟进!哭天喊地的…说…说动刀就…就…” 话没说完,楚天鸣已经猛地站了起来。凳子腿儿刮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 “备车!”两个字,像冰坨子砸出来。 …… 城西,甘丹寺。往日香火缭绕的清净地,这会儿成了个火药桶。 庙门口那片空地,黑压压跪了一片喇嘛。老的胡子花白,小的才十几岁,全都穿着绛红色的僧袍,额头死死抵着冰冷的地面,双手合十。嘴里嗡嗡地念着经文,哭声和哀求声混在一块儿,像潮水一样拍打着紧闭的庙门。 “求求军爷们…别动刀兵啊…” “活佛…活佛在里面啊…” “佛祖开眼…开开眼啊…” 几个救国军的士兵端着枪,堵在庙门口,急得直跺脚,脑门子上全是汗。想冲进去?眼前这堵人墙,全是手无寸铁的喇嘛!开枪?谁敢?! “连长!这…这咋整啊!”一个小兵急得嗓子都哑了。 带队的连长是个黑脸汉子,这会儿脸更黑了,跟锅底似的。他攥着盒子炮的手,青筋都爆出来了,牙咬得咯咯响。活佛!那可是整个外蒙的精神支柱!伤着碰着了,这刚打下来的库伦城,非得炸了锅不可! 嘎吱——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一辆吉普车卷着尘土,猛地在人堆外面停下。 车门砰地弹开,楚天鸣一步跨了出来。黑皮军靴踩在碎石子上,嘎嘣响。他身后,叶枫几个也沉着脸跟了下来。 跪在最前面的几个老喇嘛,一看见楚天鸣那身笔挺的将官服,还有那张冷得掉冰渣的脸,哭声更大了,爬着就往前蹭,枯树枝一样的手想去抓楚天鸣的裤腿。 “将军!将军开恩啊!” “活佛慈悲…不能动刀啊…” 楚天鸣脚步都没停,眼皮子都没朝下扫一眼。他径直走到庙门前,那连长赶紧挺胸敬礼:“司令!” “里面情况。”楚天鸣声音不高,但穿透力极强,压过了喇嘛们的哭嚎。 “德王那老狗!带着十几个死硬汉奸,挟持了活佛!缩在大殿后面一个…一个密室里头!门堵死了!叫嚣着…说敢冲进去,就…就先杀了活佛!”连长咬牙切齿地报告。 楚天鸣没说话,走到那两扇厚重的、漆皮剥落的庙门前。门缝里,隐隐约约传来德王那变了调的嘶吼,还有活佛压抑的、痛苦的闷哼。 他抬起手,曲起手指,在厚重的木门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三下。 咚…咚…咚… 声音不大,却像有魔力。门里门外的哭嚎哀求声,瞬间低了下去。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门里,德王那歇斯底里的吼叫也顿了一下,随即更尖厉地响起:“谁?!谁在外面!滚!都给老子滚!不然我立刻宰了这老秃驴!” 楚天鸣像是没听见,收回手,掸了掸袖口并不存在的灰。他侧过头,对着身后,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喷火兵。” “到!”一个背着沉重铁罐子、手里拎着根粗长喷管的士兵,咔地一步跨上前。铁罐子里的液体晃荡着,发出咕噜噜的闷响。喷管前端的点火装置,闪着幽冷的金属光泽。 “目标,密室入口。”楚天鸣的声音依旧平淡,“听我命令。” 喷火兵咔地一声,打开了保险,喷管微微抬起,对准了庙门。 跪在地上的喇嘛们,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们认得那玩意儿!那是能把人活活烧成焦炭的魔鬼喷火器! “将军!使不得啊!”一个白胡子老喇嘛扑上来,死死抱住楚天鸣的腿,老泪纵横,“那是佛门圣地!活佛…活佛还在里面啊!求您…求您…” 其他喇嘛也炸了锅,哭喊哀求声瞬间拔高,像要把天顶破。 楚天鸣低头,看着抱着自己腿的老喇嘛,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开口,声音却清晰地盖过了所有嘈杂: “十息。” “我只数十息。”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抬起手腕,看着腕上那块缴获的鬼子飞行员表。秒针咔哒、咔哒地走着。 “一。” 声音不大,却像重锤砸下。庙里德王的吼叫猛地一滞。 跪地的喇嘛们哭声卡在喉咙里,惊恐地看着楚天鸣,又看看那黑洞洞的喷火管口。 “二。” 喷火兵的手指,稳稳地搭在了喷射扳机上。喷管前端,嗤地一声,冒起一点微弱的蓝色火苗,随即熄灭。预热。 “三。” 庙门里面,传来几声惊恐的、压低的汉奸惊呼,还有德王急促的喘息。 “四。” 抱着楚天鸣腿的老喇嘛,手抖得像风中的枯叶,绝望地看着楚天鸣冰冷的下颌线。 “五。” 叶枫站在楚天鸣侧后方,手按在腰间的枪柄上,指节发白。空气凝固了,只剩下秒针那催命一样的咔哒声。 “六!” 楚天鸣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金属的颤音!喷火兵腰杆挺得笔直,喷管稳稳抬起! “七!” 庙门里面,猛地传来德王变了调的、破了音的尖叫:“等等!别烧!别烧!我们出来!我们出来!!!” 紧接着,是重物被搬动的摩擦声,还有德王气急败坏的催促:“快!快他妈把门挪开!快啊!那疯子真敢烧!快!” “八!”楚天鸣的声音冷酷如铁。 嗤啦——轰! 喷火管口猛地喷出一道刺眼的、橘红色的火流!像一条狂暴的火龙!没有直接射向庙门,而是贴着庙门上方那雕花的木质门楣,呼地一下燎了过去! 轰! 干燥的木头遇上几千度的高温烈焰,瞬间就着了!火苗子呼啦啦往上窜!焦糊刺鼻的木头燃烧味和滚烫的气浪,猛地扩散开来!离得近的喇嘛头发眉毛都被燎得卷曲,吓得连滚带爬往后缩。 “啊——!”庙里面更是响起一片鬼哭狼嚎的惨叫!隔着门都能想象里面被高温炙烤的惨状! “九!”楚天鸣的倒数像死神的丧钟。 “开了!开了!别烧了!别烧了!”德王的声音带着哭腔,彻底崩溃了。 吱呀——嘎啦啦—— 厚重的庙门,被从里面猛地拉开了一条缝!一股混合着汗臭、尿骚和恐惧的热气扑面而来!一张惊恐扭曲、沾满汗水和灰尘的胖脸挤在门缝里,正是德王!他后面影影绰绰,能看到几个同样面无人色的汉奸。 德王看着门外那黑洞洞、似乎随时要再次喷出地狱之火的喷管,还有楚天鸣那张毫无表情的脸,魂儿都飞了,扯着嗓子嚎:“楚司令!楚司令饶命!我们投降!投降!活佛…活佛没事!我们这就…” “十!” 楚天鸣的“十”字,和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几乎是同时炸开! 轰隆——!!!! 不是喷火器的声音!是爆炸!从庙里面!从德王他们身后那刚挪开一条缝的密室方向,猛地炸开的巨响! 那声音沉闷得吓人,像是地底藏着的怪兽发了狂!整个甘丹寺的地面都跟着狠狠一抖!屋顶的瓦片哗啦啦往下掉! 一股巨大的、肉眼可见的冲击波气浪,混着浓得化不开的烟尘和碎石块,像决堤的洪水,猛地从刚打开的庙门门缝里喷涌而出! “呃啊——!” 挤在门缝口的德王,还有他身后那几个汉奸,连吭都没吭出一声,就像是被一柄无形的万吨巨锤狠狠砸中!整个人瞬间变形,像破麻袋一样被那股狂暴的气浪狠狠拍飞出去! 德王那张惊恐的胖脸在气浪中瞬间扭曲、撕裂,身体在空中诡异地折叠了一下,然后被无数迸射的碎石和木屑淹没! 轰!!! 刚拉开一条缝的厚重庙门,被这股狂暴的力量彻底撕碎!两扇巨大的门板像纸片一样被掀飞出去,轰隆一声砸在庙外的空地上,激起漫天尘土!连带着门框周围的青砖墙壁,都崩开一道道狰狞的裂口! 滚烫的气浪裹挟着浓烟、粉尘、还有刺鼻的硝石硫磺味,猛地冲出庙门,狠狠拍在庙外所有人的脸上、身上! 跪在地上的喇嘛们被吹得东倒西歪,惊叫声一片。 离得最近的喷火兵和几个士兵,被气浪推得蹬蹬蹬连退好几步,差点摔倒。 楚天鸣站在最前面,气浪吹得他军大衣下摆猎猎作响,帽子都被掀飞了。他纹丝不动,眼睛死死盯着那庙门炸开的巨大黑洞! 浓烟像墨汁一样翻滚着,从黑洞洞的庙门里涌出来,什么都看不清。只有碎石块还在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刚才还哭嚎哀求的场面,死寂一片。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的爆炸,震懵了。 德王…还有那些汉奸…还有…活佛?! 老喇嘛瘫在地上,看着那吞噬一切的浓烟洞口,眼睛瞪得溜圆,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喜欢抗战之无敌炮兵请大家收藏:()抗战之无敌炮兵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94章 刀尖抵喉!狙击救场! “机场!鬼子秘密机场!三架运输机!给老子打!” 赵铁柱的破锣嗓子在坦克通讯器里炸开,带着一股子要把喉咙撕烂的狠劲儿。 他这边刚吼完,炮塔顶上那挺重机枪就疯了!咚咚咚咚咚——!粗大的子弹壳叮铃咣啷往下掉,火链子似的弹道,狠狠抽向河滩上那三架绿皮运输机! 几乎同时,后面跟上来的两辆装甲车,车顶的机枪也喷出了火舌!突突突!哒哒哒!子弹泼水一样扫过去! 河滩上,鬼子跟炸了窝的马蜂似的! “敌袭!是战车!支那战车!”鬼子小队长眼珠子都快瞪爆了,扯着脖子嚎叫,声音都劈叉了。那些正吭哧吭哧搬箱子的鬼子兵和汉奸技术员,吓得魂飞魄散,箱子也顾不上了,扔得满地都是,抱头就往飞机肚子下面钻,或者干脆扑倒在河滩的烂泥里。 噗噗噗! 子弹打在运输机单薄的铝皮机身上,凿开一个个透明的窟窿,火星子乱迸!打在油布盖着的木箱上,木屑横飞!打在河滩的碎石烂泥里,溅起一蓬蓬泥浆! “八嘎!掩护!掩护亲王登机!”一个鬼子军官躲在机轮后面,挥舞着王八盒子,歇斯底里地指挥着跑道边临时沙包工事里的机枪手。 哒哒哒哒——! 两挺歪把子机枪猛地调转枪口,火舌喷吐,子弹像泼水一样,朝着赵铁柱的坦克和后面的装甲车泼了过来! 叮叮当当!噗噗噗! 子弹打在坦克前装甲上,火星四溅,留下一个个白印子,发出炒豆子似的爆响。打在装甲车的薄铁皮上,直接就是一个个透亮的窟窿!一个装甲车机枪手闷哼一声,半个身子软了下去,血染红了射击孔。 “操你姥姥的!压过去!给老子碾了那破机枪!”赵铁柱缩在炮塔里,听着外面子弹敲锣打鼓似的响,气得眼珠子通红。坦克引擎发出吃力的咆哮,履带卷起河滩的碎石和烂泥,像头发狂的钢铁野牛,顶着弹雨,朝着那两挺歪把子的沙包工事就碾了过去!速度不快,但那股子碾碎一切的压迫感,让沙包后面的鬼子机枪手脸都白了。 …… 就在这片子弹横飞、硝烟弥漫、鬼哭狼嚎的混乱中,河沟的臭泥汤里,一个滚圆的、沾满黑泥的身影,正在手脚并用地朝着最近那架已经开始加速、螺旋桨越转越快的运输机疯狂爬行! 是德王! 这老狗,刚才摔进臭水沟,啃了一嘴泥,连金牙都磕飞了半颗。但求生的欲望,或者说怕死的本能,让他爆发出惊人的潜力。什么王爷的体面,全喂狗了!他像条在烂泥里打滚的肥蛆,拱着,爬着,手脚并用,朝着那架即将起飞的“救命铁鸟”拼命蠕动! 子弹嗖嗖地从他头顶、身边飞过,打在泥水里,噗噗作响,溅起的泥点糊了他一脸。他吓得魂飞魄散,鼻涕眼泪混着泥水往下淌,嘴里语无伦次地念叨着:“救我…救我…皇军救我…飞机…我的飞机…” 近了!更近了! 那架运输机的尾舱门还敞开着,像一张黑洞洞的大嘴。几个鬼子兵正焦急地朝着他这边招手,嘴里哇啦哇啦乱叫。螺旋桨卷起的狂风,吹得他脸上的烂泥都往下掉,几乎睁不开眼。 生的希望,就在眼前! 德王那张沾满污泥的胖脸,扭曲出一个狂喜到近乎癫狂的表情,他猛地从烂泥里支起上半身,伸出两只沾满黑泥的胖手,朝着近在咫尺的舱门抓去! “哈哈哈!老子得救了!你们这群泥腿子…呃?!” 德王的狂笑,被一声从头顶传来的、撕裂空气的尖啸硬生生掐断! 不是子弹!是人! 一道灰绿色的身影,如同捕食的鹰隼,从运输机那巨大的机翼上方,借着螺旋桨卷起的混乱气流,猛地扑击而下!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影子! 砰! 这一下,结结实实!像一颗人肉炮弹,狠狠砸在了刚刚支起半个身子的德王后背上! “嗷——!”德王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嚎,感觉像是被一柄攻城锤砸中了脊梁骨!刚刚支棱起来的身体,瞬间被砸得重新扑进了河滩冰冷的烂泥里!脸朝下,结结实实啃了一大口腥臭的淤泥! 扑倒他的人,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一双铁钳般的手臂,死死勒住了德王的脖子,两条腿也像蟒蛇一样绞住了德王那肥胖的腰身!两个人,瞬间在河滩的烂泥里滚成了一团!泥浆四溅! “巴…巴图?!是你这条疯狗!”德王被勒得直翻白眼,透过糊满泥浆的眼缝,看清了压在自己身上那张同样沾满污泥、却杀气腾腾的脸,正是他恨不得生吞活剥的巴图! “老狗!想去哪儿?!”巴图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滔天的恨意和搏命的凶狠。他右臂的伤口在剧烈翻滚中崩裂,血混着泥水往下淌,但他勒着德王脖子的左臂,力量大得惊人! “滚开!给老子滚开!”德王彻底疯了!死亡的恐惧和滔天的愤怒让他爆发出蛮力,肥胖的身躯在泥浆里疯狂扭动,像条被踩了脖子的癞皮狗。他一只手胡乱地抓挠着巴图的脸,另一只手在身下的烂泥里拼命摸索着什么。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巴图死死压着他,两人在冰冷的泥浆里翻滚、扭打。德王的手指甲在巴图脸上抓出几道血痕,巴图则用头狠狠撞向德王的鼻梁!砰!德王鼻血狂喷,眼前金星乱冒。 “啊!老子宰了你!”德王痛得发狂,眼睛里全是怨毒的血丝。就在又一次翻滚,巴图稍微占据上风,试图用膝盖顶住德王胸口将其彻底压制的瞬间—— 德王那只在泥浆里摸索的手,猛地抽了出来! 他手里,赫然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刀身不长,但异常锋利,刀尖还带着倒钩!一看就是阴人害命的家伙! “去死吧!”德王脸上浮现出极度阴险和得意的狞笑!借着巴图压下来的势头,他手腕一翻,那淬毒的匕首,带着一股子腥风,又快又毒,像条出洞的毒蛇,直直刺向巴图毫无防备的咽喉! 太快了!太近了! 巴图甚至能看清刀尖上倒映着自己瞬间收缩的瞳孔!能感受到那冰冷的死亡气息,已经刺破了他咽喉的皮肤! 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板冲上天灵盖!他想躲,可身体被德王另一只手死死扯住!想挡,手臂根本来不及回防! 完了! 巴图脑子里嗡的一声,只剩下这个念头。德王那狞笑的脸,在他眼中急速放大,充满了报复的快意。 刀尖,已经刺破了皮肤!一丝尖锐的刺痛传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巴图咽喉即将被洞穿的瞬间—— 砰!!! 一声极其突兀、极其清脆、又极具穿透力的枪声,猛地撕裂了河滩上嘈杂的枪炮声和引擎轰鸣! 声音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一种冰冷的精确。 噗嗤——! 一团刺目的血花,毫无征兆地在德王握着匕首的手腕上猛地炸开! 不是贯穿伤!是真正的炸开! 德王那粗壮的手腕,就像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皮肉、筋腱、碎裂的腕骨混合着鲜血,呈放射状猛地爆开! 那把淬毒的匕首,带着半截断手(或者说一滩烂肉),无力地脱手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凄厉的弧线,铛啷一声掉在几米外的烂泥里。 “呃啊——!!!我的手!我的手啊——!!!”德王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随即被一种无法形容的、扭曲到极致的剧痛和惊恐取代!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到破音的惨嚎!身体因为剧痛而剧烈地抽搐、蜷缩!断腕处,鲜血如同失控的水泵,疯狂地向外喷涌!瞬间染红了大片泥浆! 巴图只觉得咽喉处那股冰冷的刺痛感骤然消失,压在身上的力道也猛地一松。他喘着粗气,惊魂未定地看着德王在自己身下疯狂翻滚、哀嚎,断腕处血肉模糊,像个被开了膛的猪。 冷汗,这才后知后觉地浸透了巴图的后背。他下意识地摸向自己咽喉,指尖触到一点黏腻和微痛——刀尖刚刚刺破了一点皮,渗出了一丝血珠。 就差那么一点!就那么一厘米! 是谁?! 巴图猛地抬头,血红的眼睛扫向枪声传来的方向。河滩远处,一片长满半人高荒草的土坡后面,似乎有一缕极淡的青烟,正被风吹散。 喜欢抗战之无敌炮兵请大家收藏:()抗战之无敌炮兵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93章 坦克碾马车!机场露馅了! 轰隆那声巨响的余音,还在甘丹寺的破墙烂瓦之间嗡嗡撞着。 庙门口,烟尘浓得跟泼了墨似的,呛得人直咳嗽,眼泪鼻涕一起流。跪在地上的喇嘛们,这会儿也不念经了,全都吓傻了,呆愣愣地看着那黑洞洞、还在往下掉渣的庙门大窟窿。 几个离得近的救国军士兵,被爆炸的气浪拍得灰头土脸,耳朵里还在嗡嗡响。 楚天鸣站在最前头,军帽早不知道飞哪儿去了,头发被吹得乱糟糟,脸上蒙了一层灰。他眼神跟刀子似的,死死盯着那团还在翻涌的黑烟。德王?活佛?是死是活? 突然! 那浓烟滚滚的破窟窿里,猛地一阵咳嗽!接着,一个穿着破烂袈裟、浑身是灰土、脑袋上还顶着半块破瓦片的身影,连滚带爬地扑了出来! “活佛!是活佛!”眼尖的老喇嘛嗷一嗓子,连滚带爬地扑过去。 真是活佛!平时那宝相庄严的劲儿全没了,袈裟被炸得一条一条,脸上黑一道白一道,就剩俩眼珠子还透着惊魂未定的光。他被烟呛得直咳嗽,腿肚子转筋,站都站不稳,全靠扑上来的老喇嘛架着。 “活佛!您…您没事吧?”老喇嘛声音都抖了。 活佛喘着粗气,手指头跟得了鸡爪疯似的,抖得不成样子,死死指向那浓烟弥漫、一片狼藉的庙里面,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在磨铁:“后…后面!佛…佛龛后面!墙…墙是空的!有…有暗道!德王…德王那畜生…炸了机关…从…从那儿跑的!” 暗道?!佛龛后面?! 楚天鸣瞳孔猛地一缩!他一步就跨到活佛跟前,声音又急又冷:“暗道通哪儿?!” 活佛被楚天鸣那眼神吓得一哆嗦,努力回想,脸都皱成了苦瓜:“不…不知道啊!就…就听那畜生跑的时候嚎…嚎了一嗓子…说…说去坐…坐会飞的铁鸟…” 坐会飞的铁鸟?!飞机?! “赵铁柱!”楚天鸣猛地扭头,吼声炸雷一样。 “到!”人堆里炸出来一个黑铁塔似的汉子,正是坦克连长赵铁柱。刚才庙里爆炸,他离得远点,这会儿正拍着身上的灰。 “你的铁王八呢?!”楚天鸣一指寺庙那塌了半边的后墙方向,“给老子撞开!追!德王那老狗坐飞机要跑!” “明白!”赵铁柱眼珠子瞬间就红了!德王要跑?门儿都没有!他转身就跑,边跑边扯着脖子吼:“一排!一排的!死哪儿去了!发动老子的车!给老子撞!撞他娘的后墙!” 轰隆隆——! 寺庙后面空地,那辆被赵铁柱当命根子的坦克,发动机猛地咆哮起来!粗大的排气管喷出浓浓的黑烟,履带哗啦啦一阵猛转,卷起地上的碎石泥土,像一头被激怒的钢铁巨兽,对准甘丹寺那塌了半截、但主体还算厚实的后墙,一头就撞了过去! 咚——!!!! 一声让人牙根发酸的、金属和砖石硬碰硬的巨响! 坦克那楔形的厚重车体,像攻城锤一样,狠狠楔进了青砖垒砌的后墙!砖石乱飞!烟尘暴起!整面墙跟纸糊的一样,瞬间被撕开一个巨大的、不规则的豁口!碎裂的砖块噼里啪啦砸在坦克装甲上,火星子直冒。 “冲出去!”赵铁柱半个身子探在炮塔外面,帽子都歪了,一手死死抓着机枪,一手猛拍车顶装甲,吼得嗓子都劈了。 坦克的引擎发出吃力的咆哮,履带疯狂刨地,硬生生从那刚撞开的、还在簌簌掉砖头的豁口里,碾了过去!后面紧跟着两辆装甲车,也卷着烟尘冲了出来。 寺庙后墙外,是一片开阔的缓坡草原,草皮都被坦克履带犁出两道深深的泥沟。远处,靠近一条浑浊小河沟的土路上,一辆马车,正像被鬼撵着一样狂奔!拉车的马都跑疯了,鬃毛飞扬,四蹄翻腾,把土路搅得烟尘滚滚。那车厢看着还挺讲究,雕花描金的,正是德王那老狗平时摆谱的座驾! “狗日的!在那儿!”赵铁柱眼尖,一眼就锁定了目标,兴奋得猛拍炮塔,“快!快!给老子追上去!别让那老狗蹿进河沟!” 坦克的柴油机发出更加狂暴的嘶吼,屁股后面黑烟滚滚,履带哗啦啦卷起大片草皮和泥土,像一头发现了猎物的钢铁巨犀,朝着那辆狂奔的马车猛追过去!速度竟然比马车还快上一线! 草原上上演了一出怪异的生死时速。前面是快散架的旧式马车,后面是咆哮的钢铁怪兽,距离在迅速拉近! 马车里,德王那张胖脸死死贴在脏兮兮的车窗玻璃上,眼珠子都快瞪出眶了!他看着后视镜里那个越来越近、喷着黑烟的钢铁怪物,魂儿都吓飞了! “快!再快!抽马!往死里抽!”德王声音都变调了,冲着赶车的亲信汉奸嘶吼,唾沫星子喷了对方一脸。 那汉奸脸都吓绿了,手里的鞭子玩命地往拉车的马屁股上抽!啪啪啪!抽得马屁股上皮开肉绽!马痛得长嘶,四蹄几乎离地,马车在坑洼的土路上颠得像狂风里的破船,随时要散架。 “王爷!不行啊!那…那铁疙瘩太快了!”汉奸带着哭腔喊。 “废物!跳河!往河沟里跳!”德王看着坦克那黑洞洞的炮口(其实主炮追马车不好瞄,但德王哪懂这个),感觉下一秒就要被轰成渣,彻底慌了神,指着旁边不远那条浑浊的河沟尖叫。 赶车的汉奸心一横,猛扯缰绳!狂奔的马车一个急转,车轮在土路上刮出刺耳的摩擦声,车身倾斜得几乎要翻倒,朝着几米外陡峭的河沟沿就冲了下去! 就在马车前轮刚冲下河沟陡坡的瞬间—— 轰隆隆! 赵铁柱的坦克,挟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狠狠追到了马车屁股后面!巨大的钢铁履带,带着碾碎一切的狂暴力量,毫不留情地、结结实实地,从马车那脆弱的木质车厢后半截,碾了过去! 咔嚓!哐啷!稀里哗啦——!!! 那声音,听得人牙酸! 实木的车厢,在几十吨重的钢铁履带面前,脆弱得跟鸡蛋壳没啥区别!瞬间就被压扁、撕裂、碾碎!木屑、断裂的车轴、破碎的窗框、还有车厢里的软垫丝绸,天女散花一样爆开!拉车的马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力猛地一拽,唏律律惨叫着被拖倒在地,又被沉重的车厢残骸压住,发出痛苦的悲鸣。 而就在履带即将碾到车厢前半截的千钧一发之际,车厢门被猛地撞开!一个圆滚滚的身影,爆发出惊人的求生欲,像颗肉弹一样,从即将被碾碎的车厢里扑了出来! 噗通!哗啦! 德王!这老狗运气不错,没被履带直接压成肉泥,而是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势,连滚带爬地摔进了河沟里浑浊发臭的泥水之中!冰冷的脏水瞬间灌了他满嘴满鼻。 “呃…噗…咳咳咳!”德王像个落汤鸡一样在及腰深的臭水里扑腾,呛得直翻白眼。他挣扎着想爬起来,脚下全是滑腻的淤泥,扑通一声又摔了个狗吃屎,脑袋都埋进了臭水里。等他好不容易挣扎着把脑袋拔出来,抹掉脸上的臭泥,张嘴想骂—— “噗!”半颗黄澄澄、镶着金边的大牙,混着血水和泥浆,从他嘴里喷了出来,掉进浑浊的河水里。他那张保养得宜的胖脸,一边高高肿起,嘴角裂开个大口子,血混着泥水往下淌,哪还有半点王爷的威风?活脱脱一个滚了泥潭的癞皮狗! “哈!”坦克炮塔上,赵铁柱看得清清楚楚,忍不住咧嘴笑出了声,露出一口白牙。爽!真他娘的爽!叫你跑! 他拿起望远镜,想看看这老狗还能往哪蹿。河沟不宽,也就十几米,对面是陡坡。德王这落水狗,正手脚并用地在臭泥汤里往对面扑腾。 望远镜的视野顺着河沟往上游移动了一下。赵铁柱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了,眼睛猛地瞪圆! “我操!”他脱口而出,声音都变了调! 就在河沟上游,大概两三百米远,一处被人工拓宽、相对平缓的河湾后面,赫然藏着一个简易的土跑道!跑道上,竟然停着三架涂着膏药旗的日军运输机!绿油油的机身,在黄昏的光线下泛着冷光。 这还不是最吓人的! 跑道上人影晃动,几十个鬼子兵和穿着便服的家伙(像是汉奸技术员),正蚂蚁搬家似的,把一个个沉甸甸、用油布盖着的长条木箱,拼命往那三架运输机敞开的肚子里塞!动作飞快,跟逃命似的。 其中一架运输机的螺旋桨,已经开始由慢到快地转动起来!发出越来越响的嗡鸣!卷起的风吹得跑道边的荒草乱晃! “机场!鬼子秘密机场!狗日的要跑!”赵铁柱头皮都炸了!他猛地缩回炮塔,对着通讯器嘶声狂吼:“全体注意!河沟上游!鬼子机场!三架运输机!给老子打!瞄准了打!别让一架飞起来!” 第695章 假牙藏毒!黑龙计划! 德王那声破锣嗓子嚎出来的惨叫,在河滩上转了几个弯,最后变成嗬嗬的漏风声,脑袋一歪,彻底没动静了。断腕处还在突突冒血,混着河沟的臭泥,糊了半张胖脸,看着跟条死透了的癞皮狗没两样。 “操!别让他死了!”赵铁柱的坦克刚用履带把最后一个鬼子机枪工事碾成铁皮罐头,探出头就看见巴图从泥水里爬起来,正一脚踩在德王那肥厚的后背上。德王软趴趴的,没半点反应。 两个泥猴子似的士兵冲上去,七手八脚把死沉死沉的德王从烂泥里拖出来。血和泥混在一起,滴滴答答往下淌,在地上拖出一道恶心的印子。一个士兵伸手探了探德王脖子,抬头喊:“连长!还有气儿!就是晕了!这血流的跟水龙头似的!” “抬走!赶紧止血!司令要活的!”赵铁柱吼着,眼睛却死死盯着河滩上那三架运输机。两架挨了重机枪扫射,翅膀上全是窟窿眼,趴窝了。剩下一架螺旋桨还在转,但舱门大开,几个鬼子技术员抱着头蹲在机轮边,被冲上来的救国军士兵用刺刀顶着,筛糠似的抖。 机场算是拿下了。可赵铁柱心里那点高兴劲儿还没起来,就被德王这半死不活的样子给冲没了。妈的,司令点名要这老狗的口供,可别真流血流死了! …… 临时清理出来的一个破帐篷,成了急救点。浓重的血腥味混着消毒水的刺鼻味儿,顶得人脑仁疼。 德王被扒光了扔在行军床上,就剩条兜裆布,一身肥膘白花花地晃眼。断腕被一个绷着脸的军医用止血带死死勒住,胡乱缠着厚厚的纱布,血是暂时止住了,但整条胳膊肿得像发面馒头,乌青发亮。 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军医,正拿着个小手电,掰开德王的嘴往里照。德王脸色死灰,呼吸微弱,看着真跟快断气似的。 “咋样?老陈!能救活不?”赵铁柱急得在帐篷里转圈,烟头扔了一地。 老军医没吭声,皱着眉,手指头在德王松弛的腮帮子上按了按,又撬开牙关仔细看了看。突然,他“咦”了一声,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不对劲。”老军医声音不高,但帐篷里的人都听见了。他手指猛地用力,掐住德王的下颌骨两侧的穴位。 “呃…”昏迷中的德王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压抑的闷哼,眼皮下的眼珠似乎极其轻微地滚动了一下。 老军医冷笑一声,另一只手闪电般探出,两根手指像铁钳一样,精准地抠进德王嘴巴里,在他左侧后槽牙的位置猛地一掏! “唔!”德王身体剧烈地一颤!眼睛猛地睁开一条缝,里面全是惊恐慌乱! 老军医的手指缩了回来,指尖赫然捏着一颗沾着唾液、黄澄澄、看着跟旁边金牙没啥两样的假牙!但这颗假牙的底部,明显有个不自然的、米粒大小的黑色凹槽!凹槽里,隐约可见一点暗绿色的、胶冻状的东西! “氰化物!见血封喉的玩意儿!”老军医把那假牙往旁边铁盘子里一扔,当啷一声脆响。“装死?想痛快?门儿都没有!” 赵铁柱眼珠子都瞪圆了!操!这老狗,够阴的!差点让他得逞! 德王被拆穿了把戏,那点装出来的死气瞬间没了,只剩下怨毒和恐惧。他死死瞪着老军医,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威胁声,像条被踩了尾巴的毒蛇。 “按住他!”老军医面无表情,从随身皮包里摸出一个布卷,摊开,里面是长短不一、闪着寒光的银针。他捻起一根最长的三棱针,针尖在酒精灯的火苗上掠过。 德王看着那针,像是看到了最恐怖的东西,肥胖的身体疯狂扭动起来,被几个壮实的士兵死死按在床上,动弹不得。 “你…你们要干什么!士可杀不可辱!”德王色厉内荏地嚎叫。 老军医根本不搭理他,手指在德王脖颈侧面按了按,找到位置,手腕一抖! 嗤! 那根三棱银针,快如闪电,精准地刺入德王颈侧的一个穴位,深达寸许! “呃啊——!!!”德王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比断手时叫得还凄厉!身体像离水的鱼一样猛地弹起,又被死死按住!那针扎进去的地方,一股难以形容的酸、麻、胀、痛,像电流一样瞬间席卷他半个身子!尤其是脑子,像被无数根钢针同时攒刺! 这还不算完!老军医手指连动,又是几根银针,分别刺入德王头顶、耳后、下颌的几处大穴! 德王的惨嚎变成了嗬嗬的抽气声,口水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流下来,眼珠子翻白,身体间歇性地剧烈抽搐。刚才那点硬气,在银针的酷刑下,彻底崩溃了。 “我说…我说…饶了我…饶了我…”德王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哭腔和极致的痛苦。 老军医这才停手,冷冷地看着他:“‘黑龙计划’,是什么?谁指使的?说!” 德王还在抽搐,眼神涣散,但嘴巴却不受控制地开始蠕动。就在这时,帐篷帘子被猛地掀开,楚天鸣和叶枫沉着脸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戴眼镜的情报军官,手里拿着个小小的玻璃注射器和一小瓶无色液体。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情报军官走到行军床边,动作麻利地将注射器吸满那无色液体,对着德王胳膊上肥厚的脂肪,一针就扎了进去,缓缓推入。 “吐真剂。剂量加倍。”情报军官推了推眼镜,声音平淡。 药效发作极快。德王涣散的眼神猛地聚焦了一下,随即又变得极其诡异。脸上的痛苦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扭曲的、混合着亢奋和怨毒的怪笑。嘴角咧开,口水滴滴答答。 “哈…哈哈哈…”德王突然怪笑起来,声音嘶哑难听,像夜枭在哭。“黑龙…黑龙计划…嘿嘿…妙啊…妙极了…” 他猛地扭过头,肿胀的眼睛死死盯着站在床边的楚天鸣,眼神里充满了癫狂的嘲弄和得意:“楚…楚天鸣!你以为…你赢了?呸!老子…老子才是赢家!” “用蒙古…换皇帝!哈哈哈!”德王笑得浑身肥肉乱颤,“日本人…答应老子了!只要…只要把蒙古给他们…让他们的兵…随便过…他们就帮老子…当皇帝!蒙古的皇帝!不…是整个北方的皇帝!哈哈哈!” 帐篷里一片死寂。只有德王那癫狂的笑声在回荡。 楚天鸣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叶枫的眉头拧成了疙瘩。 “谁牵的线?”情报军官的声音冰冷,像手术刀。 德王的笑声戛然而止,脸上浮现出一种极其诡秘的表情,压低了声音,像是分享一个天大的秘密:“线?嘿嘿…重庆…重庆那边…有人…早就想收拾你们这群…不听话的丘八了…” 他喘着粗气,肿胀的嘴唇蠕动着,吐出一个代号:“影狐…嘿嘿…‘影狐’…神通广大…手眼通天…是他…搭的桥…穿针引线…妙啊…妙…” “影狐?”情报军官立刻追问,“真名!身份!” “真名?嘿嘿…不知道…老子就知道…他姓…姓…”德王的眼神又开始涣散,吐真剂的药效似乎到了极限,他嘴里含糊地咕哝着,像是卡住了。 就在这时,帐篷帘子又被猛地撞开!一个浑身硝烟、满脸焦急的通讯参谋冲了进来,手里捏着一份沾着泥点的文件,看都没看帐篷里诡异的气氛,直接冲到楚天鸣面前,声音都劈了: “司令!机场缴获的鬼子文件!紧急破译出来了!您快看!” 楚天鸣一把抓过文件,目光扫过上面潦草的破译文字。叶枫也凑了过来。 文件不长,就几行字。但当楚天鸣的目光落在最后一行时,他捏着文件的手指猛地收紧!指关节瞬间变得惨白! 那行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视网膜上: “特级机密:芥子气特种弹二十箱,已于昨日深夜,秘密运抵城西旧俘虏营地下仓库。启用指令:待援军至,反击信号。” 喜欢抗战之无敌炮兵请大家收藏:()抗战之无敌炮兵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94章 刀尖抵喉!狙击救场! “机场!鬼子秘密机场!三架运输机!给老子打!” 赵铁柱的破锣嗓子在坦克通讯器里炸开,带着一股子要把喉咙撕烂的狠劲儿。 他这边刚吼完,炮塔顶上那挺重机枪就疯了!咚咚咚咚咚——!粗大的子弹壳叮铃咣啷往下掉,火链子似的弹道,狠狠抽向河滩上那三架绿皮运输机! 几乎同时,后面跟上来的两辆装甲车,车顶的机枪也喷出了火舌!突突突!哒哒哒!子弹泼水一样扫过去! 河滩上,鬼子跟炸了窝的马蜂似的! “敌袭!是战车!支那战车!”鬼子小队长眼珠子都快瞪爆了,扯着脖子嚎叫,声音都劈叉了。那些正吭哧吭哧搬箱子的鬼子兵和汉奸技术员,吓得魂飞魄散,箱子也顾不上了,扔得满地都是,抱头就往飞机肚子下面钻,或者干脆扑倒在河滩的烂泥里。 噗噗噗! 子弹打在运输机单薄的铝皮机身上,凿开一个个透明的窟窿,火星子乱迸!打在油布盖着的木箱上,木屑横飞!打在河滩的碎石烂泥里,溅起一蓬蓬泥浆! “八嘎!掩护!掩护亲王登机!”一个鬼子军官躲在机轮后面,挥舞着王八盒子,歇斯底里地指挥着跑道边临时沙包工事里的机枪手。 哒哒哒哒——! 两挺歪把子机枪猛地调转枪口,火舌喷吐,子弹像泼水一样,朝着赵铁柱的坦克和后面的装甲车泼了过来! 叮叮当当!噗噗噗! 子弹打在坦克前装甲上,火星四溅,留下一个个白印子,发出炒豆子似的爆响。打在装甲车的薄铁皮上,直接就是一个个透亮的窟窿!一个装甲车机枪手闷哼一声,半个身子软了下去,血染红了射击孔。 “操你姥姥的!压过去!给老子碾了那破机枪!”赵铁柱缩在炮塔里,听着外面子弹敲锣打鼓似的响,气得眼珠子通红。坦克引擎发出吃力的咆哮,履带卷起河滩的碎石和烂泥,像头发狂的钢铁野牛,顶着弹雨,朝着那两挺歪把子的沙包工事就碾了过去!速度不快,但那股子碾碎一切的压迫感,让沙包后面的鬼子机枪手脸都白了。 …… 就在这片子弹横飞、硝烟弥漫、鬼哭狼嚎的混乱中,河沟的臭泥汤里,一个滚圆的、沾满黑泥的身影,正在手脚并用地朝着最近那架已经开始加速、螺旋桨越转越快的运输机疯狂爬行! 是德王! 这老狗,刚才摔进臭水沟,啃了一嘴泥,连金牙都磕飞了半颗。但求生的欲望,或者说怕死的本能,让他爆发出惊人的潜力。什么王爷的体面,全喂狗了!他像条在烂泥里打滚的肥蛆,拱着,爬着,手脚并用,朝着那架即将起飞的“救命铁鸟”拼命蠕动! 子弹嗖嗖地从他头顶、身边飞过,打在泥水里,噗噗作响,溅起的泥点糊了他一脸。他吓得魂飞魄散,鼻涕眼泪混着泥水往下淌,嘴里语无伦次地念叨着:“救我…救我…皇军救我…飞机…我的飞机…” 近了!更近了! 那架运输机的尾舱门还敞开着,像一张黑洞洞的大嘴。几个鬼子兵正焦急地朝着他这边招手,嘴里哇啦哇啦乱叫。螺旋桨卷起的狂风,吹得他脸上的烂泥都往下掉,几乎睁不开眼。 生的希望,就在眼前! 德王那张沾满污泥的胖脸,扭曲出一个狂喜到近乎癫狂的表情,他猛地从烂泥里支起上半身,伸出两只沾满黑泥的胖手,朝着近在咫尺的舱门抓去! “哈哈哈!老子得救了!你们这群泥腿子…呃?!” 德王的狂笑,被一声从头顶传来的、撕裂空气的尖啸硬生生掐断! 不是子弹!是人! 一道灰绿色的身影,如同捕食的鹰隼,从运输机那巨大的机翼上方,借着螺旋桨卷起的混乱气流,猛地扑击而下!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影子! 砰! 这一下,结结实实!像一颗人肉炮弹,狠狠砸在了刚刚支起半个身子的德王后背上! “嗷——!”德王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嚎,感觉像是被一柄攻城锤砸中了脊梁骨!刚刚支棱起来的身体,瞬间被砸得重新扑进了河滩冰冷的烂泥里!脸朝下,结结实实啃了一大口腥臭的淤泥! 扑倒他的人,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一双铁钳般的手臂,死死勒住了德王的脖子,两条腿也像蟒蛇一样绞住了德王那肥胖的腰身!两个人,瞬间在河滩的烂泥里滚成了一团!泥浆四溅! “巴…巴图?!是你这条疯狗!”德王被勒得直翻白眼,透过糊满泥浆的眼缝,看清了压在自己身上那张同样沾满污泥、却杀气腾腾的脸,正是他恨不得生吞活剥的巴图! “老狗!想去哪儿?!”巴图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滔天的恨意和搏命的凶狠。他右臂的伤口在剧烈翻滚中崩裂,血混着泥水往下淌,但他勒着德王脖子的左臂,力量大得惊人! “滚开!给老子滚开!”德王彻底疯了!死亡的恐惧和滔天的愤怒让他爆发出蛮力,肥胖的身躯在泥浆里疯狂扭动,像条被踩了脖子的癞皮狗。他一只手胡乱地抓挠着巴图的脸,另一只手在身下的烂泥里拼命摸索着什么。 巴图死死压着他,两人在冰冷的泥浆里翻滚、扭打。德王的手指甲在巴图脸上抓出几道血痕,巴图则用头狠狠撞向德王的鼻梁!砰!德王鼻血狂喷,眼前金星乱冒。 “啊!老子宰了你!”德王痛得发狂,眼睛里全是怨毒的血丝。就在又一次翻滚,巴图稍微占据上风,试图用膝盖顶住德王胸口将其彻底压制的瞬间—— 德王那只在泥浆里摸索的手,猛地抽了出来! 他手里,赫然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刀身不长,但异常锋利,刀尖还带着倒钩!一看就是阴人害命的家伙! “去死吧!”德王脸上浮现出极度阴险和得意的狞笑!借着巴图压下来的势头,他手腕一翻,那淬毒的匕首,带着一股子腥风,又快又毒,像条出洞的毒蛇,直直刺向巴图毫无防备的咽喉! 太快了!太近了! 巴图甚至能看清刀尖上倒映着自己瞬间收缩的瞳孔!能感受到那冰冷的死亡气息,已经刺破了他咽喉的皮肤! 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板冲上天灵盖!他想躲,可身体被德王另一只手死死扯住!想挡,手臂根本来不及回防! 完了! 巴图脑子里嗡的一声,只剩下这个念头。德王那狞笑的脸,在他眼中急速放大,充满了报复的快意。 刀尖,已经刺破了皮肤!一丝尖锐的刺痛传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巴图咽喉即将被洞穿的瞬间—— 砰!!! 一声极其突兀、极其清脆、又极具穿透力的枪声,猛地撕裂了河滩上嘈杂的枪炮声和引擎轰鸣! 声音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一种冰冷的精确。 噗嗤——! 一团刺目的血花,毫无征兆地在德王握着匕首的手腕上猛地炸开! 不是贯穿伤!是真正的炸开! 德王那粗壮的手腕,就像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皮肉、筋腱、碎裂的腕骨混合着鲜血,呈放射状猛地爆开! 那把淬毒的匕首,带着半截断手(或者说一滩烂肉),无力地脱手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凄厉的弧线,铛啷一声掉在几米外的烂泥里。 “呃啊——!!!我的手!我的手啊——!!!”德王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随即被一种无法形容的、扭曲到极致的剧痛和惊恐取代!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到破音的惨嚎!身体因为剧痛而剧烈地抽搐、蜷缩!断腕处,鲜血如同失控的水泵,疯狂地向外喷涌!瞬间染红了大片泥浆! 巴图只觉得咽喉处那股冰冷的刺痛感骤然消失,压在身上的力道也猛地一松。他喘着粗气,惊魂未定地看着德王在自己身下疯狂翻滚、哀嚎,断腕处血肉模糊,像个被开了膛的猪。 冷汗,这才后知后觉地浸透了巴图的后背。他下意识地摸向自己咽喉,指尖触到一点黏腻和微痛——刀尖刚刚刺破了一点皮,渗出了一丝血珠。 就差那么一点!就那么一厘米! 是谁?! 巴图猛地抬头,血红的眼睛扫向枪声传来的方向。河滩远处,一片长满半人高荒草的土坡后面,似乎有一缕极淡的青烟,正被风吹散。 第696章 毒气窖倒计时! “毒气弹在城西俘虏营!” 楚天鸣捏着那张破译文件,指关节捏得嘎嘣响,声音像从冰窟窿里捞出来的铁块。 帐篷里死寂一片。刚才德王曝出的“影狐”还没消化,这毒气弹的噩耗又砸了下来!赵铁柱眼珠子都红了,一把扯掉脑袋上带血的绷带:“操他姥姥的小鬼子!司令!给我一个排!老子去端了那狗窝!” “俘虏营…城西那个废弃的?”叶枫眉头拧成了死疙瘩,语速飞快,“那地方我去看过!地底下挖得跟耗子洞似的!真藏了东西,不好找!” “不好找也得找!掘地三尺也给老子挖出来!”楚天鸣一脚踹翻旁边弹药箱,哗啦一声响。“老叶!带上工兵和防化队!老赵!你的人跟我走!快!” 命令像炸雷一样滚出去。整个临时营地瞬间沸腾!引擎咆哮!履带哗啦!士兵们抓着枪玩命往车上跳,动作快得带风。谁都知道,毒气弹这玩意儿,沾上一点,死都死得没人样! …… 城西,旧俘虏营。 这地方荒得能闹鬼。锈透的铁丝网歪七扭八,岗楼塌了半边,几排破砖房塌的塌,漏的漏。风一吹,卷起地上的破纸烂布,打着旋儿,空气里一股子尿骚混着霉烂的怪味。 “搜!给老子一寸寸地搜!耗子洞都别放过!”赵铁柱跳下吉普车就吼。士兵们端着枪,三人一组,踹开摇摇欲坠的破门,钻进黑黢黢的破房子里。 “报告!这边有发现!”一个工兵排长在营地最角落、一个看着像伙房的大破房子后面喊。房子后墙根,堆着老大一堆发霉的烂麻袋和破木板,看着就碍眼。 几个工兵抡起工兵铲,三下五除二把那堆破烂扒拉开。下面露出来的不是泥地,而是一整块锈迹斑斑、厚得吓人的大铁板!铁板上还焊着个脸盆大的生锈铁环! “地窖口!”赵铁柱几步冲过去,抓住那冰凉的铁环,吼了一嗓子:“来人!给老子拉开!” 几个膀大腰圆的工兵扑上来,抓住铁环,喊着号子:“一!二!三!嘿——!” 嘎吱——嘎吱——哐当! 沉重的铁板被硬生生掀开,翻到一边,砸起一片灰尘。一个黑洞洞的、往下延伸的方形入口露了出来。一股更加浓烈、难以形容的怪味猛地冲了出来! 像是烂了好久的卷心菜,混着生锈的铁屑,再加点医院消毒水的刺鼻味儿,搅合在一起,顶得人脑仁疼,胃里直翻腾! “防化队!上!”叶枫一挥手。几个背着氧气瓶、穿着厚重橡胶防化服、戴着猪鼻子一样防毒面具的人,端着怪模怪样的探测器,率先钻了下去。强光手电的光柱在里面晃动。 楚天鸣、叶枫、赵铁柱,还有几个参谋,都围在洞口,屏住呼吸。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像钝刀子割肉。 突然,下面传来防化队员闷在面具里的、变了调的声音,带着极度惊骇:“司…司令!找到了!全…全是!芥子气!他妈的…全是!” 楚天鸣心猛地一沉,二话不说,抓过一个防毒面具扣脸上,顺着入口那冰冷的铁梯就往下爬。叶枫和赵铁柱紧随其后。 下面空间比想象中大,像个小型防空洞。几盏临时拉起来的应急灯,发出惨白的光,勉强照亮。 光一照,所有人头皮都炸了! 靠墙两排生锈的铁架子,密密麻麻!上面堆满了一个个墨绿色、比汽油桶小两号的圆柱形铁罐!罐体上,惨白色的骷髅头交叉骨标志,在灯光下狞笑着!每一个罐子下面,都接着粗黑的橡胶管,像毒蛇一样盘绕在地上,最后汇聚到角落一个铁皮柜子大小的金属装置里。 空气里那股烂菜叶混铁锈的怪味,浓得几乎化不开,就是从这些罐子的缝隙里渗出来的!防毒面具都挡不住那股子钻进鼻子里的阴冷。 “一、二、三…”赵铁柱声音发干地数着铁架,“操!…九十七…九十八…九十九…一百!整整一百罐!狗日的小鬼子!” 就在这时—— “谁?!”守在入口的一个警卫猛地厉喝一声,枪栓哗啦一响! 众人猛地回头! 只见地窖入口那铁梯阴影里,一个穿着破烂伪军制服、瘸着一条腿、脸上脏得看不清模样的家伙,像条幽灵一样缩在那里!他什么时候溜下来的?没人注意! 这家伙手里没枪,但他那双眼睛,在惨白的灯光下,闪着一种疯狂到极点的光!死死盯着角落那个连着所有毒气罐的金属装置!那装置侧面,有个红色的、巴掌大的闸刀开关! “拦住他!”叶枫的吼声都变了调! 晚了! 那瘸腿汉奸脸上猛地扯出一个癫狂的、解脱般的狞笑!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嚎叫:“天——皇——陛——下——板——载——!!!” 他那只完好的腿猛地一蹬地!整个人像颗出膛的炮弹,合身扑向了那个红色闸刀开关!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撞了上去!同时,他的另一只手,在扑过去的瞬间,在金属装置底部一个极其隐蔽的凹槽里,狠狠按了一下!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咔嚓! 红色闸刀被他整个身体撞得猛地向下合拢! 轰隆隆——!!! 几乎同时!地窖入口上方,传来一声沉闷得让人心颤的巨响!那块刚刚被掀开的、重达千斤的厚实铁板,被某种强力机关驱动着,猛地从上方狠狠砸落下来!严丝合缝地盖住了入口! 整个地窖瞬间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只有应急灯惨白的光,照亮了众人惊骇欲绝的脸! “操!”赵铁柱反应过来,扑到入口铁梯下,拼命去顶那铁板。纹丝不动!外面传来士兵们惊慌的吼叫和砸铁板的声音,闷闷的,像隔着棺材板。 “照明!手电!”叶枫还算镇定,吼着。几道手电光柱再次亮起。 光柱扫过那个被瘸腿汉奸扑倒的金属装置。只见那汉奸半个身子都压在上面,脑袋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歪着,嘴角流出黑血,脸上还凝固着那个疯狂的狞笑,已经死透了。而他撞下去的那个红色闸刀,正死死地合在“on”的位置! 更让所有人血液瞬间冻结的是—— 闸刀旁边,一个原本熄灭的、拳头大小的红色圆形指示灯,猛地亮了起来!像一只突然睁开的恶魔之眼! 紧接着,指示灯下方,一个巴掌大的液晶屏幕,也跟着亮起! 刺眼的红光,照亮了屏幕上冰冷跳动的数字: 09:59 09:58 09:57 … 倒计时!十分钟! “是定时起爆装置!连着所有毒气罐!”一个懂点爆破的工兵参谋失声尖叫,脸白得像纸。“这疯子…还启动了自毁倒计时!十分钟…十分钟后…这里…全他妈要变毒气罐子!” 绝望!冰冷的绝望瞬间攫住了所有人!空气凝固得让人窒息!一百罐芥子气同时爆开…别说这地窖,整个城西都得成死地! 就在这时—— 呜哩——呜哩呜哩—— 一阵极其突兀、却又异常清晰的笛声,穿透了厚重的铁板,隐隐约约地传了进来!声音不高,但在这死寂的地窖里,听得清清楚楚! 是牧羊笛!那种蒙古草原上常见的、声音尖细悠长的牧羊笛! 吹笛子的人似乎很急,笛声断断续续,不成调子,但却固执地响着,像是在传递着什么信号。 “是…是其其格!”赵铁柱猛地想起那个用笛声震停拆弹机簧的蒙古少女,眼睛瞬间亮了!“她在外面!她肯定看到铁门落下了!她在…在吹笛子!”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投向头顶那厚重的铁板。笛声就是从那里透下来的! 这笛声…是唯一的生机? 喜欢抗战之无敌炮兵请大家收藏:()抗战之无敌炮兵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95章 假牙藏毒!黑龙计划! 德王那声破锣嗓子嚎出来的惨叫,在河滩上转了几个弯,最后变成嗬嗬的漏风声,脑袋一歪,彻底没动静了。断腕处还在突突冒血,混着河沟的臭泥,糊了半张胖脸,看着跟条死透了的癞皮狗没两样。 “操!别让他死了!”赵铁柱的坦克刚用履带把最后一个鬼子机枪工事碾成铁皮罐头,探出头就看见巴图从泥水里爬起来,正一脚踩在德王那肥厚的后背上。德王软趴趴的,没半点反应。 两个泥猴子似的士兵冲上去,七手八脚把死沉死沉的德王从烂泥里拖出来。血和泥混在一起,滴滴答答往下淌,在地上拖出一道恶心的印子。一个士兵伸手探了探德王脖子,抬头喊:“连长!还有气儿!就是晕了!这血流的跟水龙头似的!” “抬走!赶紧止血!司令要活的!”赵铁柱吼着,眼睛却死死盯着河滩上那三架运输机。两架挨了重机枪扫射,翅膀上全是窟窿眼,趴窝了。剩下一架螺旋桨还在转,但舱门大开,几个鬼子技术员抱着头蹲在机轮边,被冲上来的救国军士兵用刺刀顶着,筛糠似的抖。 机场算是拿下了。可赵铁柱心里那点高兴劲儿还没起来,就被德王这半死不活的样子给冲没了。妈的,司令点名要这老狗的口供,可别真流血流死了! …… 临时清理出来的一个破帐篷,成了急救点。浓重的血腥味混着消毒水的刺鼻味儿,顶得人脑仁疼。 德王被扒光了扔在行军床上,就剩条兜裆布,一身肥膘白花花地晃眼。断腕被一个绷着脸的军医用止血带死死勒住,胡乱缠着厚厚的纱布,血是暂时止住了,但整条胳膊肿得像发面馒头,乌青发亮。 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军医,正拿着个小手电,掰开德王的嘴往里照。德王脸色死灰,呼吸微弱,看着真跟快断气似的。 “咋样?老陈!能救活不?”赵铁柱急得在帐篷里转圈,烟头扔了一地。 老军医没吭声,皱着眉,手指头在德王松弛的腮帮子上按了按,又撬开牙关仔细看了看。突然,他“咦”了一声,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不对劲。”老军医声音不高,但帐篷里的人都听见了。他手指猛地用力,掐住德王的下颌骨两侧的穴位。 “呃…”昏迷中的德王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压抑的闷哼,眼皮下的眼珠似乎极其轻微地滚动了一下。 老军医冷笑一声,另一只手闪电般探出,两根手指像铁钳一样,精准地抠进德王嘴巴里,在他左侧后槽牙的位置猛地一掏! “唔!”德王身体剧烈地一颤!眼睛猛地睁开一条缝,里面全是惊恐慌乱! 老军医的手指缩了回来,指尖赫然捏着一颗沾着唾液、黄澄澄、看着跟旁边金牙没啥两样的假牙!但这颗假牙的底部,明显有个不自然的、米粒大小的黑色凹槽!凹槽里,隐约可见一点暗绿色的、胶冻状的东西! “氰化物!见血封喉的玩意儿!”老军医把那假牙往旁边铁盘子里一扔,当啷一声脆响。“装死?想痛快?门儿都没有!” 赵铁柱眼珠子都瞪圆了!操!这老狗,够阴的!差点让他得逞! 德王被拆穿了把戏,那点装出来的死气瞬间没了,只剩下怨毒和恐惧。他死死瞪着老军医,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威胁声,像条被踩了尾巴的毒蛇。 “按住他!”老军医面无表情,从随身皮包里摸出一个布卷,摊开,里面是长短不一、闪着寒光的银针。他捻起一根最长的三棱针,针尖在酒精灯的火苗上掠过。 德王看着那针,像是看到了最恐怖的东西,肥胖的身体疯狂扭动起来,被几个壮实的士兵死死按在床上,动弹不得。 “你…你们要干什么!士可杀不可辱!”德王色厉内荏地嚎叫。 老军医根本不搭理他,手指在德王脖颈侧面按了按,找到位置,手腕一抖! 嗤! 那根三棱银针,快如闪电,精准地刺入德王颈侧的一个穴位,深达寸许! “呃啊——!!!”德王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比断手时叫得还凄厉!身体像离水的鱼一样猛地弹起,又被死死按住!那针扎进去的地方,一股难以形容的酸、麻、胀、痛,像电流一样瞬间席卷他半个身子!尤其是脑子,像被无数根钢针同时攒刺! 这还不算完!老军医手指连动,又是几根银针,分别刺入德王头顶、耳后、下颌的几处大穴! 德王的惨嚎变成了嗬嗬的抽气声,口水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流下来,眼珠子翻白,身体间歇性地剧烈抽搐。刚才那点硬气,在银针的酷刑下,彻底崩溃了。 “我说…我说…饶了我…饶了我…”德王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哭腔和极致的痛苦。 老军医这才停手,冷冷地看着他:“‘黑龙计划’,是什么?谁指使的?说!” 德王还在抽搐,眼神涣散,但嘴巴却不受控制地开始蠕动。就在这时,帐篷帘子被猛地掀开,楚天鸣和叶枫沉着脸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戴眼镜的情报军官,手里拿着个小小的玻璃注射器和一小瓶无色液体。 情报军官走到行军床边,动作麻利地将注射器吸满那无色液体,对着德王胳膊上肥厚的脂肪,一针就扎了进去,缓缓推入。 “吐真剂。剂量加倍。”情报军官推了推眼镜,声音平淡。 药效发作极快。德王涣散的眼神猛地聚焦了一下,随即又变得极其诡异。脸上的痛苦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扭曲的、混合着亢奋和怨毒的怪笑。嘴角咧开,口水滴滴答答。 “哈…哈哈哈…”德王突然怪笑起来,声音嘶哑难听,像夜枭在哭。“黑龙…黑龙计划…嘿嘿…妙啊…妙极了…” 他猛地扭过头,肿胀的眼睛死死盯着站在床边的楚天鸣,眼神里充满了癫狂的嘲弄和得意:“楚…楚天鸣!你以为…你赢了?呸!老子…老子才是赢家!” “用蒙古…换皇帝!哈哈哈!”德王笑得浑身肥肉乱颤,“日本人…答应老子了!只要…只要把蒙古给他们…让他们的兵…随便过…他们就帮老子…当皇帝!蒙古的皇帝!不…是整个北方的皇帝!哈哈哈!” 帐篷里一片死寂。只有德王那癫狂的笑声在回荡。 楚天鸣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叶枫的眉头拧成了疙瘩。 “谁牵的线?”情报军官的声音冰冷,像手术刀。 德王的笑声戛然而止,脸上浮现出一种极其诡秘的表情,压低了声音,像是分享一个天大的秘密:“线?嘿嘿…重庆…重庆那边…有人…早就想收拾你们这群…不听话的丘八了…” 他喘着粗气,肿胀的嘴唇蠕动着,吐出一个代号:“影狐…嘿嘿…‘影狐’…神通广大…手眼通天…是他…搭的桥…穿针引线…妙啊…妙…” “影狐?”情报军官立刻追问,“真名!身份!” “真名?嘿嘿…不知道…老子就知道…他姓…姓…”德王的眼神又开始涣散,吐真剂的药效似乎到了极限,他嘴里含糊地咕哝着,像是卡住了。 就在这时,帐篷帘子又被猛地撞开!一个浑身硝烟、满脸焦急的通讯参谋冲了进来,手里捏着一份沾着泥点的文件,看都没看帐篷里诡异的气氛,直接冲到楚天鸣面前,声音都劈了: “司令!机场缴获的鬼子文件!紧急破译出来了!您快看!” 楚天鸣一把抓过文件,目光扫过上面潦草的破译文字。叶枫也凑了过来。 文件不长,就几行字。但当楚天鸣的目光落在最后一行时,他捏着文件的手指猛地收紧!指关节瞬间变得惨白! 那行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视网膜上: “特级机密:芥子气特种弹二十箱,已于昨日深夜,秘密运抵城西旧俘虏营地下仓库。启用指令:待援军至,反击信号。” 第697章 笛声定生死!苏俄毒弹! “笛声!是其其格!她在外面吹笛子!” 赵铁柱的吼声在地窖里撞出回音,带着溺水者抓住稻草的狂喜。可头顶那扇千斤铁板纹丝不动,外面砸门的闷响和笛声混在一起,反倒更让人心焦。 刺眼的红光下,液晶屏幕上的数字像催命符,一跳一跳: 07:22 07:21 07:20 “没时间了!”叶枫一把抓住旁边那个懂爆破的工兵参谋,“快!那个铁柜子!能不能拆?!” 参谋脸白得像死人,拼命摇头:“不行!司令!那是整体浇筑的起爆中枢!连着所有毒气罐的管路!强行拆…震动一大…或者哪根线不对…立刻…立刻炸!” 他指着那个被死透的瘸腿汉奸压着的金属装置,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所有人的心,瞬间沉到谷底。唯一的希望,似乎只剩下那不断从铁板缝隙里顽强钻进来的、尖细的牧羊笛声。 呜哩——呜哩呜哩—— 笛声断断续续,透着股子执拗的劲儿。 “苏工!苏颜!”楚天鸣猛地转头,目光死死锁在角落里那个同样穿着厚重防化服、正蹲在金属装置前的身影上。那是救国军里最宝贝的武器工程师苏颜,拆炸弹是把好手,上次粮仓拆弹就是她干的。 厚重的猪鼻子防毒面具遮住了苏颜的脸,但能看见她露在外面的一小截脖颈,汗湿的发丝粘在上面。她没抬头,只是抬起一只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比划了个“安静”的手势。另一只手,正拿着一把尖嘴钳和一把特制的绝缘剪,小心翼翼地拨开金属装置侧面一块被撞得有些变形的盖板。 嘎吱…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盖板被掀开。里面是密密麻麻、五颜六色、蜘蛛网一样缠绕的线路和电子元件!一块巴掌大的绿色电路板暴露出来,中央嵌着一个倒计时的液晶模块,正是那刺眼红光的源头。几根最粗的线缆,颜色深红深蓝,从电路板后面延伸出去,深深扎进装置内部,连接着那些要命的毒气罐。 更扎眼的是,电路板中央,两根足有小拇指粗的导线,被特意剥开了绝缘皮,裸露的铜芯纠缠在一起,一红,一蓝!两根线头各自延伸,最终都汇入一个火柴盒大小的黑色金属盒——那绝对是引爆雷管! “双稳态触发…”苏颜的声音透过防毒面具传出来,闷闷的,带着一种极力压抑的紧绷,“红…蓝…只能剪一根…剪对了…倒计时停…剪错了…或者剪的时候碰到别的线…立刻爆…” 空气瞬间凝固!连外面隐约的砸门声和笛声似乎都消失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钉在那两根索命的导线上!红?还是蓝?二选一!赌命! 05:48 05:47 冷汗,瞬间浸透了每个人后背。赵铁柱的拳头捏得嘎嘣响,眼珠子死死盯着那两根线,恨不得用眼神把它们烧断。 苏颜戴着厚厚橡胶手套的手指,轻轻搭在绝缘剪的握柄上。那剪刀尖,对着两根纠缠的线头,微微颤抖着。不是怕,是高度专注下身体本能的紧绷。 一滴汗,不受控制地从她额角滑落,顺着防毒面具的边缘,滴了下去! 啪嗒! 汗珠不偏不倚,正好砸在电路板中央,几根细如发丝的贴片元件上! 滋啦——!!! 一簇刺眼的蓝色电火花猛地炸开!虽然微弱,却吓得所有人心脏骤停! 电路板冒起一缕极淡的青烟! “操!”赵铁柱差点蹦起来。 倒计时的液晶屏猛地闪烁了几下!红光乱跳!数字疯狂地跳动了几下: 05:40…05:12…04:59…最后又稳定在04:58! 虚惊一场!但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妈的!不能再拖了!”叶枫低吼,眼睛赤红。 苏颜的手稳住了。她深吸一口气,那口气吸得防毒面具都瘪进去一块。剪刀尖,缓缓移向那根红色的导线。她的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 选红?还是蓝?二分之一的生存机会,却压着上百条人命和半座城的安危! 就在这千钧一发、苏颜的剪刀即将触碰到红线绝缘皮的瞬间—— 呜哩呜哩——呜哩——!!! 外面的牧羊笛声,陡然拔高!变得极其尖锐!极其急促!像是吹笛的人把肺里的气都挤了出来!那声音穿透铁板,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穿透力,狠狠扎进每个人的耳朵! 紧接着,一个少女带着哭腔、用尽全身力气的尖叫,穿透了铁板缝隙,模糊却清晰地撞了进来: “别剪!别剪线!笛声!笛声能震住它!震住那个铁疙瘩的心!!!” “震住…机簧!像上次…像粮仓那样!!!” 地窖里死寂一片!只有那尖利到刺耳的笛声在疯狂回荡! 震动机簧?像拆粮仓炸弹那次?苏颜的动作猛地僵住!剪刀尖停在红线绝缘皮上方一毫米的地方!她的身体剧烈地一震! 粮仓那次…其其格的笛声,震停了炸弹内部一个精密的延时机械簧片!那个装置是机械的!有震动的弱点!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可眼前这个…是电子起爆器!电路板!电子元件!震动对它有用?! 有用吗?! 苏颜的脑子像被重锤砸中!粮仓炸弹的构造…眼前这个装置的构造…无数碎片在脑海中疯狂闪过!电子起爆…机械保险…延时装置…震动感应…其其格那穿透性的、特定频率的笛声… “赌了!”一个疯狂的念头瞬间冲垮了所有理智分析!苏颜猛地收回剪刀!对着旁边的人嘶声大吼:“捂住耳朵!所有人!捂住耳朵!贴近墙壁!” 她自己也猛地抱头,整个人蜷缩着扑向冰冷的地面!脸死死贴着潮湿的泥土! 其他人根本没时间反应,完全是本能地跟着扑倒!双手死死捂住耳朵! 呜哩——!!!! 外面的笛声,在少女拼尽全力的催动下,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尖峰!那声音已经不像笛声,更像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穿铁板,狠狠扎进这密闭的地窖!狠狠撞在金属装置上!撞在电路板上!撞在每一个电子元件上! 嗡——!!! 地窖里所有的应急灯管,猛地剧烈闪烁起来!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灯光忽明忽暗,如同鬼火! 那金属装置内部,传来一阵密集的、极其细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噼啪”声!像是无数细小的电子元件在尖叫! 刺眼的红色倒计时屏幕,数字疯狂地乱跳!红光像垂死挣扎的野兽,剧烈地明灭闪烁! 03:21…01:47…00:89(乱码)…error…00:02…00:01… 时间仿佛被拉长成一个世纪! 就在那刺耳的笛声达到最疯狂顶点、几乎要撕裂耳膜的瞬间—— 苏颜蜷缩在地上,眼睛死死盯着那两根裸露的红蓝线!就在刚才笛声最尖利的一波冲击下,那根蓝色的导线,靠近黑色雷管盒的连接处,极其细微地、肉眼几乎无法察觉地…跳动了一下!一丝极其微弱的电火花,在蓝线绝缘皮破损的边缘,一闪而逝! 是干扰!强烈的声波震动干扰了电路!造成了短暂的信号紊乱!蓝线…蓝线才是真正的触发回路?!刚才那一下紊乱暴露了它?! “蓝线!!!” 苏颜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来!身体像弹簧一样从地上弹起!手中的绝缘剪化作一道残影,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朝着那根裸露的蓝色导线,狠狠剪了下去! 咔嚓! 一声清脆得令人心颤的断裂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刺耳的笛声戛然而止。 疯狂闪烁的应急灯管,猛地停止了闪烁,发出稳定的、惨白的光。 那刺眼的、如同恶魔之眼的红色倒计时屏幕,最后跳动了一下: 00:00 然后—— 彻底熄灭!变成一片死寂的黑暗! 红灯!灭了! 死寂!绝对的死寂笼罩了地窖!只有众人粗重如风箱的喘息声,还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的咚咚声! 成功了?! 赵铁柱第一个反应过来,嗷一嗓子蹦起来,激动得想吼,却被防毒面具憋得直咳嗽。其他人也如梦初醒,劫后余生的狂喜刚涌上心头。 “别动!”苏颜的声音依旧紧绷,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她没看熄灭的屏幕,反而蹲下身,凑近那个被剪断蓝线的黑色雷管盒。 她小心翼翼地用绝缘剪的尖端,轻轻拨开雷管盒边缘一层薄薄的、沾满油污和锈迹的铅封。铅封很脆,一碰就簌簌掉落。 随着铅封剥落,露出了下面冰冷的金属壳体。在应急灯惨白的光线下,只见那金属壳体靠近底部的位置,赫然蚀刻着一行深深的、被岁月和污垢半掩埋的俄文字母和数字! 字母扭曲而冰冷,透着一股浓浓的苏维埃风格: oБЬekt 1940 喜欢抗战之无敌炮兵请大家收藏:()抗战之无敌炮兵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96章 毒气窖倒计时! “毒气弹在城西俘虏营!” 楚天鸣捏着那张破译文件,指关节捏得嘎嘣响,声音像从冰窟窿里捞出来的铁块。 帐篷里死寂一片。刚才德王曝出的“影狐”还没消化,这毒气弹的噩耗又砸了下来!赵铁柱眼珠子都红了,一把扯掉脑袋上带血的绷带:“操他姥姥的小鬼子!司令!给我一个排!老子去端了那狗窝!” “俘虏营…城西那个废弃的?”叶枫眉头拧成了死疙瘩,语速飞快,“那地方我去看过!地底下挖得跟耗子洞似的!真藏了东西,不好找!” “不好找也得找!掘地三尺也给老子挖出来!”楚天鸣一脚踹翻旁边弹药箱,哗啦一声响。“老叶!带上工兵和防化队!老赵!你的人跟我走!快!” 命令像炸雷一样滚出去。整个临时营地瞬间沸腾!引擎咆哮!履带哗啦!士兵们抓着枪玩命往车上跳,动作快得带风。谁都知道,毒气弹这玩意儿,沾上一点,死都死得没人样! …… 城西,旧俘虏营。 这地方荒得能闹鬼。锈透的铁丝网歪七扭八,岗楼塌了半边,几排破砖房塌的塌,漏的漏。风一吹,卷起地上的破纸烂布,打着旋儿,空气里一股子尿骚混着霉烂的怪味。 “搜!给老子一寸寸地搜!耗子洞都别放过!”赵铁柱跳下吉普车就吼。士兵们端着枪,三人一组,踹开摇摇欲坠的破门,钻进黑黢黢的破房子里。 “报告!这边有发现!”一个工兵排长在营地最角落、一个看着像伙房的大破房子后面喊。房子后墙根,堆着老大一堆发霉的烂麻袋和破木板,看着就碍眼。 几个工兵抡起工兵铲,三下五除二把那堆破烂扒拉开。下面露出来的不是泥地,而是一整块锈迹斑斑、厚得吓人的大铁板!铁板上还焊着个脸盆大的生锈铁环! “地窖口!”赵铁柱几步冲过去,抓住那冰凉的铁环,吼了一嗓子:“来人!给老子拉开!” 几个膀大腰圆的工兵扑上来,抓住铁环,喊着号子:“一!二!三!嘿——!” 嘎吱——嘎吱——哐当! 沉重的铁板被硬生生掀开,翻到一边,砸起一片灰尘。一个黑洞洞的、往下延伸的方形入口露了出来。一股更加浓烈、难以形容的怪味猛地冲了出来! 像是烂了好久的卷心菜,混着生锈的铁屑,再加点医院消毒水的刺鼻味儿,搅合在一起,顶得人脑仁疼,胃里直翻腾! “防化队!上!”叶枫一挥手。几个背着氧气瓶、穿着厚重橡胶防化服、戴着猪鼻子一样防毒面具的人,端着怪模怪样的探测器,率先钻了下去。强光手电的光柱在里面晃动。 楚天鸣、叶枫、赵铁柱,还有几个参谋,都围在洞口,屏住呼吸。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像钝刀子割肉。 突然,下面传来防化队员闷在面具里的、变了调的声音,带着极度惊骇:“司…司令!找到了!全…全是!芥子气!他妈的…全是!” 楚天鸣心猛地一沉,二话不说,抓过一个防毒面具扣脸上,顺着入口那冰冷的铁梯就往下爬。叶枫和赵铁柱紧随其后。 下面空间比想象中大,像个小型防空洞。几盏临时拉起来的应急灯,发出惨白的光,勉强照亮。 光一照,所有人头皮都炸了! 靠墙两排生锈的铁架子,密密麻麻!上面堆满了一个个墨绿色、比汽油桶小两号的圆柱形铁罐!罐体上,惨白色的骷髅头交叉骨标志,在灯光下狞笑着!每一个罐子下面,都接着粗黑的橡胶管,像毒蛇一样盘绕在地上,最后汇聚到角落一个铁皮柜子大小的金属装置里。 空气里那股烂菜叶混铁锈的怪味,浓得几乎化不开,就是从这些罐子的缝隙里渗出来的!防毒面具都挡不住那股子钻进鼻子里的阴冷。 “一、二、三…”赵铁柱声音发干地数着铁架,“操!…九十七…九十八…九十九…一百!整整一百罐!狗日的小鬼子!” 就在这时—— “谁?!”守在入口的一个警卫猛地厉喝一声,枪栓哗啦一响! 众人猛地回头! 只见地窖入口那铁梯阴影里,一个穿着破烂伪军制服、瘸着一条腿、脸上脏得看不清模样的家伙,像条幽灵一样缩在那里!他什么时候溜下来的?没人注意! 这家伙手里没枪,但他那双眼睛,在惨白的灯光下,闪着一种疯狂到极点的光!死死盯着角落那个连着所有毒气罐的金属装置!那装置侧面,有个红色的、巴掌大的闸刀开关! “拦住他!”叶枫的吼声都变了调! 晚了! 那瘸腿汉奸脸上猛地扯出一个癫狂的、解脱般的狞笑!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嚎叫:“天——皇——陛——下——板——载——!!!” 他那只完好的腿猛地一蹬地!整个人像颗出膛的炮弹,合身扑向了那个红色闸刀开关!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撞了上去!同时,他的另一只手,在扑过去的瞬间,在金属装置底部一个极其隐蔽的凹槽里,狠狠按了一下! 咔嚓! 红色闸刀被他整个身体撞得猛地向下合拢! 轰隆隆——!!! 几乎同时!地窖入口上方,传来一声沉闷得让人心颤的巨响!那块刚刚被掀开的、重达千斤的厚实铁板,被某种强力机关驱动着,猛地从上方狠狠砸落下来!严丝合缝地盖住了入口! 整个地窖瞬间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只有应急灯惨白的光,照亮了众人惊骇欲绝的脸! “操!”赵铁柱反应过来,扑到入口铁梯下,拼命去顶那铁板。纹丝不动!外面传来士兵们惊慌的吼叫和砸铁板的声音,闷闷的,像隔着棺材板。 “照明!手电!”叶枫还算镇定,吼着。几道手电光柱再次亮起。 光柱扫过那个被瘸腿汉奸扑倒的金属装置。只见那汉奸半个身子都压在上面,脑袋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歪着,嘴角流出黑血,脸上还凝固着那个疯狂的狞笑,已经死透了。而他撞下去的那个红色闸刀,正死死地合在“on”的位置! 更让所有人血液瞬间冻结的是—— 闸刀旁边,一个原本熄灭的、拳头大小的红色圆形指示灯,猛地亮了起来!像一只突然睁开的恶魔之眼! 紧接着,指示灯下方,一个巴掌大的液晶屏幕,也跟着亮起! 刺眼的红光,照亮了屏幕上冰冷跳动的数字: 09:59 09:58 09:57 … 倒计时!十分钟! “是定时起爆装置!连着所有毒气罐!”一个懂点爆破的工兵参谋失声尖叫,脸白得像纸。“这疯子…还启动了自毁倒计时!十分钟…十分钟后…这里…全他妈要变毒气罐子!” 绝望!冰冷的绝望瞬间攫住了所有人!空气凝固得让人窒息!一百罐芥子气同时爆开…别说这地窖,整个城西都得成死地! 就在这时—— 呜哩——呜哩呜哩—— 一阵极其突兀、却又异常清晰的笛声,穿透了厚重的铁板,隐隐约约地传了进来!声音不高,但在这死寂的地窖里,听得清清楚楚! 是牧羊笛!那种蒙古草原上常见的、声音尖细悠长的牧羊笛! 吹笛子的人似乎很急,笛声断断续续,不成调子,但却固执地响着,像是在传递着什么信号。 “是…是其其格!”赵铁柱猛地想起那个用笛声震停拆弹机簧的蒙古少女,眼睛瞬间亮了!“她在外面!她肯定看到铁门落下了!她在…在吹笛子!”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投向头顶那厚重的铁板。笛声就是从那里透下来的! 这笛声…是唯一的生机? 第698章 血色旗升!敌机遮天! 毒气弹的阴魂刚散,库伦城还带着一身伤,喘着粗气。天边刚泛起一层惨白,离亮透还早,冷风卷着硝烟味,刮人脸皮生疼。 城中心,伪蒙政府那栋楼算是倒了血霉。炮轰,枪打,火烧,塌了半边,剩下那半边也跟豁牙老太太似的,窗户全碎了,墙上密密麻麻全是枪眼,黑黢黢的像麻子脸。楼顶?楼顶早没了,就剩一片炸得稀巴烂、堆满碎砖烂瓦的破平台。 就在这片废墟顶上,戳着根东西。 不是正经旗杆。是工兵连从鬼子炸毁的装甲车上硬生生锯下来的一截炮管!碗口粗,乌漆嘛黑,还带着点弧度,下半截用碎石烂砖勉强堆了个墩子固定住,看着就摇摇欲坠。 几个工兵,脸上还带着黑灰和血痂,正小心翼翼地把一面旗子往那歪斜的炮管上套。 那还能叫旗吗? 青天白日满地红?底色早被硝烟、泥浆、还有大片大片暗褐色的血迹,染得看不出原色。旗面被弹片和子弹撕扯得稀烂,大大小小的窟窿眼,风一吹,破布条呼啦啦乱飘。最吓人的是中间靠上位置,一个碗口大的焦黑破洞,边缘都烧糊了卷着边,像是被炮弹直接啃了一口,拳头都能塞进去。 “轻点…操!这边又扯开了!”一个工兵手指头被破旗上的毛刺扎出血,骂了一句,动作却更轻了。这旗,是赵铁柱手下的兵,在打下城北最后一个鬼子碉堡时,从死人堆里扒拉出来的。旗杆早断了,就剩这面破布,被一个肠子流出来还死死攥着的兵压在身下。 绳子是几股拧在一起的电话线,粗糙得很。工兵们屏着呼吸,一点一点把那面沉重又破烂的旗子往上拽。每拽一下,破洞就被扯开一点,碎布屑往下掉。 下面,废墟堆成的“广场”上,黑压压站满了人。 活下来的救国军士兵,灰头土脸,军装破烂,缠着带血的绷带,拄着枪,站得笔直。活下来的蒙古汉子,穿着炸成条条的羊皮袄,手里还攥着砍卷了刃的弯刀。老人,孩子,女人,脸上还带着没擦干净的泪痕和黑灰。所有人都仰着头,脖子梗着,眼睛死死盯着那根歪斜炮管上,一点点艰难上升的破布。 没人说话。风刮过废墟,呜呜咽咽。只有旗子上升时,破布摩擦炮管的沙沙声,还有电话线不堪重负发出的嘎吱声,刺耳地挠着每个人的心。 旗子升到一半,卡住了。中间那个大破洞被炮管上一个凸起的焊疤挂住了。 一个断了胳膊、用绷带吊在胸前的士兵,突然踉跄着冲出队列,想爬上去帮忙。被旁边人死死拽住。 “我来。”一个嘶哑的声音响起。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缝。巴图来了。 这铁打的汉子,这会儿裹得像个刚出土的木乃伊。头上缠的绷带还渗着暗红,半边脸肿着,一只胳膊吊在胸前,另一条腿瘸着,每走一步都疼得嘴角抽搐。两个战士想扶他,被他用眼神瞪开。 他走到炮管底下,抬头看了看挂住的破旗。然后,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他把自己那根当拐杖用的、沾满泥血的断枪托,猛地往地上一杵,支撑住身体。腾出那只还能动的手,指向那面破旗。 他张开了嘴。 “海…棠…依…旧…” 第一嗓子,声音又哑又破,调子都跑到姥姥家了,像砂纸在刮锅底。被风一吹,散得七零八落。 人群死寂。 巴图的脸涨得通红,脖子上青筋都爆了出来。他吸了口气,用尽胸腔里所有的力气,不管那撕扯伤口的剧痛,再次嘶吼出来: “笑——春——风——!!!” 这一嗓子,像根烧红的铁钎,猛地捅破了死寂!带着血,带着恨,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和刻骨的悲怆,狠狠砸在每个人心上! 人群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牧民,浑浊的眼泪唰地就下来了。他抖着手,跟着吼了出来:“笑春风!” 一个抱着婴儿、脸上还带着烟灰的女人,嘴唇哆嗦着,轻轻哼出了调子:“梦里…花前月下浓…” 像一颗火星掉进了滚烫的油锅! “谁料战火纷飞起!”一个拄着拐的士兵红着眼睛吼。 “家国情深难相拥!”旁边断了手的士兵用更大的声音接上。 “血染山河泪成行!”满脸皱纹的老婆婆哭喊着。 “赤子之心誓不降!”孩子们尖细的嗓音也加入了进来。 声音从零星几点,迅速汇聚!从小溪变成洪流!从呜咽变成咆哮! “海棠依旧笑春风!梦里花前月下浓!” “谁料战火纷飞起!家国情深难相拥!” “血染山河泪成行!赤子之心誓不降!” “铁蹄踏碎故园梦!风雨飘摇路茫茫!” 成千上万条喉咙,男人、女人、老人、孩子、军人、百姓…所有能发出声音的人,都在用自己最大的力气嘶吼!吼着那首早已刻进骨子里的《海棠血泪》!破音,走调,嘶哑,哽咽…全都不重要了!那声音汇聚在一起,带着一种排山倒海、撕裂苍穹的力量,在废墟上空疯狂地冲撞、回荡!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声浪太大了!震得脚下的大地在颤抖!震得旁边半塌的政府楼墙上,松动的砖块哗啦啦往下掉!震得头顶那面破旗,呼啦啦狂舞!那个碗口大的弹洞,被风灌满,发出呜呜的啸叫! 巴图站在炮管下,仰着头,脸上全是泪水和汗水混成的泥道子。他看着那面在万人合唱的声浪中、在狂风中猎猎狂舞的破旗。就在这时—— 呼! 一阵强劲的晨风,猛地从东方吹来! 风卷着那面破烂不堪的旗帜,呼啦一下完全舒展开! 也就在这一刻! 初升的太阳,终于挣脱了最后一丝地平线的束缚! 一道无比璀璨、无比纯净的金红色阳光,如同上苍投下的聚光灯,猛地穿透了晨雾,不偏不倚,正正地穿透了那面破旗中央——那个最大的、碗口般的、焦黑的弹孔! 阳光,毫无阻碍地穿过弹孔,在旗子后面投下一个巨大、浑圆、耀眼的光斑!光斑边缘,因为破洞边缘的毛刺和烧焦的痕迹,晕染开一圈神圣的金边! 而旗帜本身,沐浴在这金红色的朝阳里,青天白日满地红的底色在光线下仿佛重新燃烧起来!那些密布的弹孔和撕裂的伤痕,在阳光的勾勒下,不再仅仅是残破,而像是一枚枚用鲜血和烈火淬炼出的、镶嵌在红旗之上的——勋章! 废墟之上,炮管之巅,弹孔为冕,朝阳加身! 这面从尸山血海中升起的、残破到极致的旗帜,在这一刻,爆发出一种震撼灵魂的、悲壮到极致也辉煌到极致的生命力! “家国情怀永不忘!誓将敌寇尽驱空——!!!” 最后一句合唱,如同海啸般席卷天地!带着泣血的誓言和焚尽一切的力量! 巴图泪流满面,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誓——要——山——河——复——旧——容——!!!” 吼声落下,余音还在废墟间嗡鸣。 短暂的寂静。只有旗帜在风中呼啦啦的响动。 所有人都沉浸在这悲壮与荣耀交织的巅峰时刻,胸中激荡着热血与泪水。 突然—— 呜——嗡——! 一种低沉、压抑、却极具穿透力的嗡鸣声,由远及近,如同闷雷滚过天际,粗暴地撕裂了这短暂的宁静! 声音来自东方!刚刚升起朝阳的方向! 人们脸上的激动和泪水还没干涸,惊愕地抬起头,循声望去。 只见东方的天际线上,原本纯净的、镶着金边的朝霞云层,被一片迅速逼近的、密密麻麻的黑色斑点粗暴地搅乱、撕碎! 那黑点速度极快,眨眼间就显露出狰狞的轮廓! 不是一架!是一群!足足二三十架! 巨大的机身涂着丑陋的土黄色和墨绿色迷彩,机翼下挂载的炸弹清晰可见!机头那狰狞的领航舱玻璃反射着冰冷的阳光!机群排着密集而森严的阵型,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食人鱼群,带着毁灭一切的死亡气息,轰鸣着,朝着沐浴在朝阳和歌声中的库伦城,猛扑过来! 机翼下,那猩红的、刺眼的膏药标志,在晨光中清晰无比! 关东军!陆航!九七式重爆击机!倾巢而出! 喜欢抗战之无敌炮兵请大家收藏:()抗战之无敌炮兵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97章 笛声定生死!苏俄毒弹! “笛声!是其其格!她在外面吹笛子!” 赵铁柱的吼声在地窖里撞出回音,带着溺水者抓住稻草的狂喜。可头顶那扇千斤铁板纹丝不动,外面砸门的闷响和笛声混在一起,反倒更让人心焦。 刺眼的红光下,液晶屏幕上的数字像催命符,一跳一跳: 07:22 07:21 07:20 “没时间了!”叶枫一把抓住旁边那个懂爆破的工兵参谋,“快!那个铁柜子!能不能拆?!” 参谋脸白得像死人,拼命摇头:“不行!司令!那是整体浇筑的起爆中枢!连着所有毒气罐的管路!强行拆…震动一大…或者哪根线不对…立刻…立刻炸!” 他指着那个被死透的瘸腿汉奸压着的金属装置,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所有人的心,瞬间沉到谷底。唯一的希望,似乎只剩下那不断从铁板缝隙里顽强钻进来的、尖细的牧羊笛声。 呜哩——呜哩呜哩—— 笛声断断续续,透着股子执拗的劲儿。 “苏工!苏颜!”楚天鸣猛地转头,目光死死锁在角落里那个同样穿着厚重防化服、正蹲在金属装置前的身影上。那是救国军里最宝贝的武器工程师苏颜,拆炸弹是把好手,上次粮仓拆弹就是她干的。 厚重的猪鼻子防毒面具遮住了苏颜的脸,但能看见她露在外面的一小截脖颈,汗湿的发丝粘在上面。她没抬头,只是抬起一只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比划了个“安静”的手势。另一只手,正拿着一把尖嘴钳和一把特制的绝缘剪,小心翼翼地拨开金属装置侧面一块被撞得有些变形的盖板。 嘎吱…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盖板被掀开。里面是密密麻麻、五颜六色、蜘蛛网一样缠绕的线路和电子元件!一块巴掌大的绿色电路板暴露出来,中央嵌着一个倒计时的液晶模块,正是那刺眼红光的源头。几根最粗的线缆,颜色深红深蓝,从电路板后面延伸出去,深深扎进装置内部,连接着那些要命的毒气罐。 更扎眼的是,电路板中央,两根足有小拇指粗的导线,被特意剥开了绝缘皮,裸露的铜芯纠缠在一起,一红,一蓝!两根线头各自延伸,最终都汇入一个火柴盒大小的黑色金属盒——那绝对是引爆雷管! “双稳态触发…”苏颜的声音透过防毒面具传出来,闷闷的,带着一种极力压抑的紧绷,“红…蓝…只能剪一根…剪对了…倒计时停…剪错了…或者剪的时候碰到别的线…立刻爆…” 空气瞬间凝固!连外面隐约的砸门声和笛声似乎都消失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钉在那两根索命的导线上!红?还是蓝?二选一!赌命! 05:48 05:47 冷汗,瞬间浸透了每个人后背。赵铁柱的拳头捏得嘎嘣响,眼珠子死死盯着那两根线,恨不得用眼神把它们烧断。 苏颜戴着厚厚橡胶手套的手指,轻轻搭在绝缘剪的握柄上。那剪刀尖,对着两根纠缠的线头,微微颤抖着。不是怕,是高度专注下身体本能的紧绷。 一滴汗,不受控制地从她额角滑落,顺着防毒面具的边缘,滴了下去! 啪嗒! 汗珠不偏不倚,正好砸在电路板中央,几根细如发丝的贴片元件上! 滋啦——!!! 一簇刺眼的蓝色电火花猛地炸开!虽然微弱,却吓得所有人心脏骤停! 电路板冒起一缕极淡的青烟! “操!”赵铁柱差点蹦起来。 倒计时的液晶屏猛地闪烁了几下!红光乱跳!数字疯狂地跳动了几下: 05:40…05:12…04:59…最后又稳定在04:58! 虚惊一场!但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妈的!不能再拖了!”叶枫低吼,眼睛赤红。 苏颜的手稳住了。她深吸一口气,那口气吸得防毒面具都瘪进去一块。剪刀尖,缓缓移向那根红色的导线。她的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 选红?还是蓝?二分之一的生存机会,却压着上百条人命和半座城的安危! 就在这千钧一发、苏颜的剪刀即将触碰到红线绝缘皮的瞬间—— 呜哩呜哩——呜哩——!!! 外面的牧羊笛声,陡然拔高!变得极其尖锐!极其急促!像是吹笛的人把肺里的气都挤了出来!那声音穿透铁板,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穿透力,狠狠扎进每个人的耳朵! 紧接着,一个少女带着哭腔、用尽全身力气的尖叫,穿透了铁板缝隙,模糊却清晰地撞了进来: “别剪!别剪线!笛声!笛声能震住它!震住那个铁疙瘩的心!!!” “震住…机簧!像上次…像粮仓那样!!!” 地窖里死寂一片!只有那尖利到刺耳的笛声在疯狂回荡! 震动机簧?像拆粮仓炸弹那次?苏颜的动作猛地僵住!剪刀尖停在红线绝缘皮上方一毫米的地方!她的身体剧烈地一震! 粮仓那次…其其格的笛声,震停了炸弹内部一个精密的延时机械簧片!那个装置是机械的!有震动的弱点! 可眼前这个…是电子起爆器!电路板!电子元件!震动对它有用?! 有用吗?! 苏颜的脑子像被重锤砸中!粮仓炸弹的构造…眼前这个装置的构造…无数碎片在脑海中疯狂闪过!电子起爆…机械保险…延时装置…震动感应…其其格那穿透性的、特定频率的笛声… “赌了!”一个疯狂的念头瞬间冲垮了所有理智分析!苏颜猛地收回剪刀!对着旁边的人嘶声大吼:“捂住耳朵!所有人!捂住耳朵!贴近墙壁!” 她自己也猛地抱头,整个人蜷缩着扑向冰冷的地面!脸死死贴着潮湿的泥土! 其他人根本没时间反应,完全是本能地跟着扑倒!双手死死捂住耳朵! 呜哩——!!!! 外面的笛声,在少女拼尽全力的催动下,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尖峰!那声音已经不像笛声,更像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穿铁板,狠狠扎进这密闭的地窖!狠狠撞在金属装置上!撞在电路板上!撞在每一个电子元件上! 嗡——!!! 地窖里所有的应急灯管,猛地剧烈闪烁起来!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灯光忽明忽暗,如同鬼火! 那金属装置内部,传来一阵密集的、极其细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噼啪”声!像是无数细小的电子元件在尖叫! 刺眼的红色倒计时屏幕,数字疯狂地乱跳!红光像垂死挣扎的野兽,剧烈地明灭闪烁! 03:21…01:47…00:89(乱码)…error…00:02…00:01… 时间仿佛被拉长成一个世纪! 就在那刺耳的笛声达到最疯狂顶点、几乎要撕裂耳膜的瞬间—— 苏颜蜷缩在地上,眼睛死死盯着那两根裸露的红蓝线!就在刚才笛声最尖利的一波冲击下,那根蓝色的导线,靠近黑色雷管盒的连接处,极其细微地、肉眼几乎无法察觉地…跳动了一下!一丝极其微弱的电火花,在蓝线绝缘皮破损的边缘,一闪而逝! 是干扰!强烈的声波震动干扰了电路!造成了短暂的信号紊乱!蓝线…蓝线才是真正的触发回路?!刚才那一下紊乱暴露了它?! “蓝线!!!” 苏颜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来!身体像弹簧一样从地上弹起!手中的绝缘剪化作一道残影,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朝着那根裸露的蓝色导线,狠狠剪了下去! 咔嚓! 一声清脆得令人心颤的断裂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刺耳的笛声戛然而止。 疯狂闪烁的应急灯管,猛地停止了闪烁,发出稳定的、惨白的光。 那刺眼的、如同恶魔之眼的红色倒计时屏幕,最后跳动了一下: 00:00 然后—— 彻底熄灭!变成一片死寂的黑暗! 红灯!灭了! 死寂!绝对的死寂笼罩了地窖!只有众人粗重如风箱的喘息声,还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的咚咚声! 成功了?! 赵铁柱第一个反应过来,嗷一嗓子蹦起来,激动得想吼,却被防毒面具憋得直咳嗽。其他人也如梦初醒,劫后余生的狂喜刚涌上心头。 “别动!”苏颜的声音依旧紧绷,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她没看熄灭的屏幕,反而蹲下身,凑近那个被剪断蓝线的黑色雷管盒。 她小心翼翼地用绝缘剪的尖端,轻轻拨开雷管盒边缘一层薄薄的、沾满油污和锈迹的铅封。铅封很脆,一碰就簌簌掉落。 随着铅封剥落,露出了下面冰冷的金属壳体。在应急灯惨白的光线下,只见那金属壳体靠近底部的位置,赫然蚀刻着一行深深的、被岁月和污垢半掩埋的俄文字母和数字! 字母扭曲而冰冷,透着一股浓浓的苏维埃风格: oБЬekt 1940 第699章 卡车撞飞机!血染长空! “敌袭——!空袭——!!!” 凄厉的警报哨音跟鬼叫似的,瞬间撕破了库伦城短暂的宁静。刚唱完《海棠血泪》、还沉浸在悲壮荣光里的人们,脸上的泪痕还没干,就被这催命符般的哨音吓得魂飞魄散! “隐蔽——!!!” “进防空洞!快!” 废墟广场上瞬间乱成一锅滚粥!士兵们连推带搡,把吓懵的百姓往还没塌透的房子里塞,往弹坑里赶。哭喊声、尖叫声、军官的嘶吼声,混着天上那越来越响、越来越近的死亡轰鸣,搅得人心胆俱裂。 东城,唯一还算完好的高射炮阵地。三门缴获的鬼子八八式高射炮,炮管斜指苍穹,炮手们眼珠子通红,疯了一样摇动高低机方向机,汗水混着黑灰往下淌。 “方位角070!高度2500!速度220!三机编队!给老子打!”炮长吼得嗓子冒烟。 咚!咚!咚! 炮口喷出橘红的火球!炮弹尖啸着扑向天空,在敌机编队前方炸开一团团肮脏的黑烟。 一架冲在最前面的九七重爆机身猛地一抖,机翼上爆开一团火花,速度明显慢了下来。但后面更多的敌机,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根本不管同伴,猛地散开队形,机头下压,开始俯冲! 刺耳的、如同恶鬼磨牙的俯冲尖啸声,瞬间压过了地面的喧嚣! “打!打啊!”炮长看着那几架如同死神镰刀般俯冲下来的巨大阴影,眼珠子都快瞪出血! 炮手们动作更快,装填手抱起沉重的炮弹,咣当塞进炮膛,闭锁!击发! 咚! 咚! 咚…咚? 第三门炮,哑火了。 “炮弹!炮弹呢?!”炮长扭头嘶吼。 弹药手瘫坐在空荡荡的弹药箱旁,脸白得像纸,绝望地摇头:“没…没了!最后一箱…打光了!” 炮长身体晃了晃,看着天上那几架已经俯冲到不足千米高度、机腹弹仓狰狞张开的九七重爆,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完了! …… “操他姥姥的!”赵铁柱刚从地窖那边跑回来,就看到高射炮阵地哑火,气得一脚踹在旁边的断墙上,碎石簌簌往下掉。他眼睁睁看着一架九七重爆,如同盯上猎物的秃鹫,朝着挤满了百姓的城北一片破房子俯冲下去!机腹下,黑乎乎的铁疙瘩已经清晰可见! “柱子!看那边!”旁边一个参谋猛地指向阵地旁边空地。 那里停着一辆缴获的鬼子六轮军用卡车,车斗里,竟然还歪歪斜斜固定着一门卸了轮子、临时焊死在车斗底板上的八八式高射炮!旁边散乱堆着几箱炮弹! 这门炮原本是准备拖去另一个阵地的,还没来得及! 赵铁柱眼睛瞬间亮了!像饿狼看见了肉! “老子的车!”他狂吼一声,像头蛮牛一样冲了过去,两步就蹿上驾驶室!钥匙还在!他猛地一拧! 嗡——!卡车引擎发出吃力的咆哮,排气管喷出一股黑烟。 “装弹!快!给炮装弹!”赵铁柱把头探出车窗,朝着旁边几个吓傻了的后勤兵嘶吼,“你们几个!死过来!给老子摇炮!摇高点!再高点!对准天上那群狗日的!” 几个后勤兵被他一嗓子吼回了魂,连滚带爬扑向车斗。两人手忙脚乱地抱起沉重的炮弹往炮膛里塞,另外两人抓住高射炮笨重的方向轮和高低轮,用吃奶的力气拼命摇动!沉重的炮口,艰难地抬起,颤抖着指向天空。 赵铁柱一脚把油门踩进油箱!卡车轮胎疯狂地刨着地面,卷起大片尘土,像头发狂的野牛,猛地从高射炮阵地冲了出去!不是朝着安全的地方跑,而是径直冲向了那片即将被轰炸的、挤满百姓的破房子! 他一边猛打方向盘,让卡车在坑洼的废墟间玩命地蛇形走位,一边把半个身子都探出车窗,一手抓着方向盘,一手抄起驾驶室里一个破铁皮喇叭筒,对着天上俯冲下来的敌机,用尽全身力气嘶吼: “小鬼子!看这儿!你赵爷爷在这儿呢!有种冲你爷爷来——!!!” 破喇叭筒把他的吼声放大,带着一种疯狂的挑衅,狠狠砸向天空! 俯冲到一半的那架九七重爆,驾驶舱里的鬼子飞行员显然被这辆突然冲出来、还敢对着他吼叫的卡车吸引了注意力。机头微微偏转,俯冲轨迹稍稍调整,机翼下那两门20mm机炮的炮口,猛地喷出了致命的火舌! 突突突突——!!!! 两条粗大的、由曳光弹组成的火鞭,如同死神的鞭子,狠狠抽向在废墟间狂奔的卡车! 噗噗噗噗! 卡车周围的地面瞬间被打得烟尘暴起!碎石烂砖像子弹一样乱飞!车斗挡板被凿穿几个大洞,木屑纷飞!一个正在摇方向轮的后勤兵惨叫一声,半边身子被机炮扫中,瞬间爆成一团血雾! “柱子!”远处阵地上的炮长看得目眦欲裂! 赵铁柱感觉卡车像是被巨锤砸中,剧烈地颠簸起来!后视镜里看到车斗的惨状,他眼珠子瞬间布满血丝!非但不躲,反而猛地一打方向盘,卡车一个急转,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车尾几乎甩飞起来!险之又险地避开了第二条扫过来的火鞭!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装好没有!开炮!开炮啊!”赵铁柱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朝着车斗嘶吼! 车斗里,仅剩的那个装填手满脸是血(战友的),眼神却凶得像狼!他刚刚把最后一发炮弹死命塞进炮膛,狠狠合上炮闩!另一个摇高低机的士兵,用肩膀死死顶住炮架,用尽全身力气把沉重的炮口向上抬!炮口颤抖着,几乎垂直指向天空! 就在那架九七重爆完成俯冲投弹前的瞬间,巨大的机体带着恐怖的尖啸,几乎是擦着卡车头顶不到五十米的高度呼啸而过!投弹舱打开,几颗黑乎乎的重磅炸弹已经清晰可见! 就在这千钧一发! “狗日的!吃炮吧!!!”车斗里,那个满脸是血的装填手,猛地拉下了高射炮的击发绳! 咚——!!!! 八八式高射炮那修长的炮管,猛地向后剧烈一坐!整个卡车都被这巨大的后坐力震得跳了起来!车斗底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一团巨大的橘红色火球,从炮口喷薄而出!带着毁灭一切的动能,几乎是零距离!炮弹的初速还没完全衰减,就狠狠撞向了那架九七重爆的机腹下方——驾驶舱的位置! 轰隆隆——!!!! 没有延迟!没有悬念! 那架九七重爆的机腹下方,猛地爆开一团比太阳还要刺眼的橘红色火球!火球瞬间膨胀,吞噬了整个驾驶舱和前部机身!坚固的铝合金机身如同纸糊的玩具,被狂暴的力量瞬间撕裂、扭曲、解体! 无数燃烧的碎片,混合着人体的残肢、仪表盘的零件、座椅的皮革,如同天女散花般,在离地面不到百米的低空,向着四面八方猛烈迸射!巨大的爆炸声浪,震得地面都在颤抖! 卡车被这近在咫尺的爆炸冲击波狠狠掀飞起来!像片狂风中的落叶,在空中翻滚了半圈,然后重重地砸在几十米外一堆废墟上! 哐当!轰隆! 驾驶室瞬间扭曲变形!玻璃全部粉碎!引擎盖被掀飞!油箱破裂,汽油汩汩流出,被飞溅的火焰瞬间点燃! 轰——! 卡车变成了一团巨大的、熊熊燃烧的火球! 火光照亮了废墟,也照亮了那漫天纷扬、如同黑色雪片般缓缓飘落的燃烧残骸。 一块扭曲的、焦黑的、还带着膏药旗残片的铝皮,旋转着,飘落下来,正正掉在燃烧的卡车残骸旁边。 铝皮上,用猩红的日文,清晰地写着几个狰狞的大字: “饿狼肃正——全面启动!” 喜欢抗战之无敌炮兵请大家收藏:()抗战之无敌炮兵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98章 血色旗升!敌机遮天! 毒气弹的阴魂刚散,库伦城还带着一身伤,喘着粗气。天边刚泛起一层惨白,离亮透还早,冷风卷着硝烟味,刮人脸皮生疼。 城中心,伪蒙政府那栋楼算是倒了血霉。炮轰,枪打,火烧,塌了半边,剩下那半边也跟豁牙老太太似的,窗户全碎了,墙上密密麻麻全是枪眼,黑黢黢的像麻子脸。楼顶?楼顶早没了,就剩一片炸得稀巴烂、堆满碎砖烂瓦的破平台。 就在这片废墟顶上,戳着根东西。 不是正经旗杆。是工兵连从鬼子炸毁的装甲车上硬生生锯下来的一截炮管!碗口粗,乌漆嘛黑,还带着点弧度,下半截用碎石烂砖勉强堆了个墩子固定住,看着就摇摇欲坠。 几个工兵,脸上还带着黑灰和血痂,正小心翼翼地把一面旗子往那歪斜的炮管上套。 那还能叫旗吗? 青天白日满地红?底色早被硝烟、泥浆、还有大片大片暗褐色的血迹,染得看不出原色。旗面被弹片和子弹撕扯得稀烂,大大小小的窟窿眼,风一吹,破布条呼啦啦乱飘。最吓人的是中间靠上位置,一个碗口大的焦黑破洞,边缘都烧糊了卷着边,像是被炮弹直接啃了一口,拳头都能塞进去。 “轻点…操!这边又扯开了!”一个工兵手指头被破旗上的毛刺扎出血,骂了一句,动作却更轻了。这旗,是赵铁柱手下的兵,在打下城北最后一个鬼子碉堡时,从死人堆里扒拉出来的。旗杆早断了,就剩这面破布,被一个肠子流出来还死死攥着的兵压在身下。 绳子是几股拧在一起的电话线,粗糙得很。工兵们屏着呼吸,一点一点把那面沉重又破烂的旗子往上拽。每拽一下,破洞就被扯开一点,碎布屑往下掉。 下面,废墟堆成的“广场”上,黑压压站满了人。 活下来的救国军士兵,灰头土脸,军装破烂,缠着带血的绷带,拄着枪,站得笔直。活下来的蒙古汉子,穿着炸成条条的羊皮袄,手里还攥着砍卷了刃的弯刀。老人,孩子,女人,脸上还带着没擦干净的泪痕和黑灰。所有人都仰着头,脖子梗着,眼睛死死盯着那根歪斜炮管上,一点点艰难上升的破布。 没人说话。风刮过废墟,呜呜咽咽。只有旗子上升时,破布摩擦炮管的沙沙声,还有电话线不堪重负发出的嘎吱声,刺耳地挠着每个人的心。 旗子升到一半,卡住了。中间那个大破洞被炮管上一个凸起的焊疤挂住了。 一个断了胳膊、用绷带吊在胸前的士兵,突然踉跄着冲出队列,想爬上去帮忙。被旁边人死死拽住。 “我来。”一个嘶哑的声音响起。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缝。巴图来了。 这铁打的汉子,这会儿裹得像个刚出土的木乃伊。头上缠的绷带还渗着暗红,半边脸肿着,一只胳膊吊在胸前,另一条腿瘸着,每走一步都疼得嘴角抽搐。两个战士想扶他,被他用眼神瞪开。 他走到炮管底下,抬头看了看挂住的破旗。然后,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他把自己那根当拐杖用的、沾满泥血的断枪托,猛地往地上一杵,支撑住身体。腾出那只还能动的手,指向那面破旗。 他张开了嘴。 “海…棠…依…旧…” 第一嗓子,声音又哑又破,调子都跑到姥姥家了,像砂纸在刮锅底。被风一吹,散得七零八落。 人群死寂。 巴图的脸涨得通红,脖子上青筋都爆了出来。他吸了口气,用尽胸腔里所有的力气,不管那撕扯伤口的剧痛,再次嘶吼出来: “笑——春——风——!!!” 这一嗓子,像根烧红的铁钎,猛地捅破了死寂!带着血,带着恨,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和刻骨的悲怆,狠狠砸在每个人心上! 人群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牧民,浑浊的眼泪唰地就下来了。他抖着手,跟着吼了出来:“笑春风!” 一个抱着婴儿、脸上还带着烟灰的女人,嘴唇哆嗦着,轻轻哼出了调子:“梦里…花前月下浓…” 像一颗火星掉进了滚烫的油锅! “谁料战火纷飞起!”一个拄着拐的士兵红着眼睛吼。 “家国情深难相拥!”旁边断了手的士兵用更大的声音接上。 “血染山河泪成行!”满脸皱纹的老婆婆哭喊着。 “赤子之心誓不降!”孩子们尖细的嗓音也加入了进来。 声音从零星几点,迅速汇聚!从小溪变成洪流!从呜咽变成咆哮! “海棠依旧笑春风!梦里花前月下浓!” “谁料战火纷飞起!家国情深难相拥!” “血染山河泪成行!赤子之心誓不降!” “铁蹄踏碎故园梦!风雨飘摇路茫茫!” 成千上万条喉咙,男人、女人、老人、孩子、军人、百姓…所有能发出声音的人,都在用自己最大的力气嘶吼!吼着那首早已刻进骨子里的《海棠血泪》!破音,走调,嘶哑,哽咽…全都不重要了!那声音汇聚在一起,带着一种排山倒海、撕裂苍穹的力量,在废墟上空疯狂地冲撞、回荡! 声浪太大了!震得脚下的大地在颤抖!震得旁边半塌的政府楼墙上,松动的砖块哗啦啦往下掉!震得头顶那面破旗,呼啦啦狂舞!那个碗口大的弹洞,被风灌满,发出呜呜的啸叫! 巴图站在炮管下,仰着头,脸上全是泪水和汗水混成的泥道子。他看着那面在万人合唱的声浪中、在狂风中猎猎狂舞的破旗。就在这时—— 呼! 一阵强劲的晨风,猛地从东方吹来! 风卷着那面破烂不堪的旗帜,呼啦一下完全舒展开! 也就在这一刻! 初升的太阳,终于挣脱了最后一丝地平线的束缚! 一道无比璀璨、无比纯净的金红色阳光,如同上苍投下的聚光灯,猛地穿透了晨雾,不偏不倚,正正地穿透了那面破旗中央——那个最大的、碗口般的、焦黑的弹孔! 阳光,毫无阻碍地穿过弹孔,在旗子后面投下一个巨大、浑圆、耀眼的光斑!光斑边缘,因为破洞边缘的毛刺和烧焦的痕迹,晕染开一圈神圣的金边! 而旗帜本身,沐浴在这金红色的朝阳里,青天白日满地红的底色在光线下仿佛重新燃烧起来!那些密布的弹孔和撕裂的伤痕,在阳光的勾勒下,不再仅仅是残破,而像是一枚枚用鲜血和烈火淬炼出的、镶嵌在红旗之上的——勋章! 废墟之上,炮管之巅,弹孔为冕,朝阳加身! 这面从尸山血海中升起的、残破到极致的旗帜,在这一刻,爆发出一种震撼灵魂的、悲壮到极致也辉煌到极致的生命力! “家国情怀永不忘!誓将敌寇尽驱空——!!!” 最后一句合唱,如同海啸般席卷天地!带着泣血的誓言和焚尽一切的力量! 巴图泪流满面,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誓——要——山——河——复——旧——容——!!!” 吼声落下,余音还在废墟间嗡鸣。 短暂的寂静。只有旗帜在风中呼啦啦的响动。 所有人都沉浸在这悲壮与荣耀交织的巅峰时刻,胸中激荡着热血与泪水。 突然—— 呜——嗡——! 一种低沉、压抑、却极具穿透力的嗡鸣声,由远及近,如同闷雷滚过天际,粗暴地撕裂了这短暂的宁静! 声音来自东方!刚刚升起朝阳的方向! 人们脸上的激动和泪水还没干涸,惊愕地抬起头,循声望去。 只见东方的天际线上,原本纯净的、镶着金边的朝霞云层,被一片迅速逼近的、密密麻麻的黑色斑点粗暴地搅乱、撕碎! 那黑点速度极快,眨眼间就显露出狰狞的轮廓! 不是一架!是一群!足足二三十架! 巨大的机身涂着丑陋的土黄色和墨绿色迷彩,机翼下挂载的炸弹清晰可见!机头那狰狞的领航舱玻璃反射着冰冷的阳光!机群排着密集而森严的阵型,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食人鱼群,带着毁灭一切的死亡气息,轰鸣着,朝着沐浴在朝阳和歌声中的库伦城,猛扑过来! 机翼下,那猩红的、刺眼的膏药标志,在晨光中清晰无比! 关东军!陆航!九七式重爆击机!倾巢而出! 第700章 参王吊命!英烈之后! “柱子——!!!” 撕心裂肺的吼声,被卡车残骸爆炸的巨响吞没。楚天鸣眼睁睁看着那团燃烧的钢铁火球砸进废墟,感觉自己的心也被那火焰狠狠灼穿! “救人!快救人!”他几乎是滚下临时指挥所的土坡,嗓子吼得劈开。 几个离得近的士兵,顶着漫天还在下落的燃烧碎片和滚烫的气浪,不要命地冲向那堆燃烧的废墟。火焰烤得人皮肉发烫,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 “这儿!驾驶室!”一个士兵被热浪逼退,指着扭曲变形的驾驶舱哭喊。 铁皮烧得通红!根本没法靠近!一个老兵脱下烧焦的棉衣,裹住手,抓起一根撬棍,玩命地去别那卡死的车门!嗤啦!棉衣瞬间冒烟,手掌烫得皮开肉绽!他咬着牙,撬棍都弯了! “水!拿水来!”有人嘶吼。哪还有水?几个士兵疯了似的扒拉旁边废墟的湿土,用手捧着往火焰上盖!杯水车薪! 好不容易,车门被几根撬棍合力别开一条缝。一股混合着焦糊肉味和汽油味的浓烟猛地涌出!几个士兵被熏得连连后退。 驾驶室里,景象惨不忍睹。方向盘扭曲得不成样子,深深嵌进驾驶座。赵铁柱整个人被卡在里面,头耷拉着,脸上、身上全是黑灰和凝结的暗红血块。一条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着,骨头茬子刺破焦黑的裤管露在外面,白森森的。 “还有气!快!轻点!”老兵探了探脖子,声音带着哭腔的狂喜。 几个人用撬棍撑开变形的车架,小心翼翼地,像捧着一块随时会碎的琉璃,把赵铁柱血葫芦一样的身子从钢铁坟墓里拖了出来。军装早烧烂了,黏在皮开肉绽的伤口上。 临时手术帐篷,成了地狱的前厅。浓重的血腥味和焦糊味顶得人喘不过气。无影灯惨白的光,照着手术台上那具几乎不成人形的躯体。 老军医陈一刀,额头的汗擦了又冒,手术刀在他手里稳得像磐石,可眼神里的凝重越来越深。旁边两个助手脸色煞白,递器械的手都在抖。 “血压测不到!” “左胸第三、四肋骨粉碎性骨折,断骨插入肺叶!” “脾脏破裂!腹腔大出血!” “右股骨开放性粉碎骨折!动脉断了!”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砸过来。血浆袋挂了好几袋,鲜红的液体汩汩流进赵铁柱几乎干瘪的血管,可伤口涌出的血更快。手术台上铺的厚厚白布,早被浸透成了暗红色。 “止血钳!快!” “电凝!加大!” “吸引器!跟上!” 陈一刀的声音急促而沙哑,手上的动作快得只见残影。镊子夹住断裂的血管,电凝头滋滋作响,烧灼的焦糊味混在血腥里。碎骨渣子被小心地取出,染血的棉球扔进桶里,很快堆成了小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像在油锅里煎熬。帐篷外,闻讯赶来的士兵和百姓黑压压围了一片,死寂无声,只有压抑的啜泣。楚天鸣像头困兽,在帐篷门口来回踱步,每一步都沉重无比。叶枫死死盯着帐篷帘子,指节捏得发白。 突然—— 嘀————! 一声拉长的、毫无起伏的电子音,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猛地刺穿了帐篷里所有忙碌的声响! 手术台旁边,那台缴获的、勉强能用的鬼子心电监护仪屏幕上,原本微弱起伏的绿色波形,猛地变成了一条笔直的、绝望的横线! 刺耳的报警声疯狂地尖叫起来! “室颤!除颤器!快!”一个助手声音都变了调。 陈一刀一把抓过两个冰冷的电极板,涂上导电糊,狠狠压在赵铁柱裸露的胸膛上! “清除!” 砰!赵铁柱的身体猛地向上弹起!又重重落下。屏幕上,那条死寂的直线毫无反应。 “加大能量!再来!”陈一刀额头青筋暴起。 砰!第二次电击!身体再次弹起。屏幕依旧笔直。 “肾上腺素!心内注射!”陈一刀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针头刺入心脏。强心药推了进去。 时间仿佛凝固。所有人的目光死死钉在那块冰冷的屏幕上。 一秒…两秒…三秒… 嘀————! 刺耳的直线音,如同死神的宣告,顽固地、冷酷地持续着。再也没有任何起伏。 陈一刀握着电极板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他缓缓直起身,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最后一点光熄灭了。他摘下沾满血污的口罩,露出一张疲惫到极致的脸,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心脏…停跳超过四分钟…脑缺氧…没希望了…准备…后事吧…”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浇透了整个帐篷。两个助手手里的器械哐当掉在地上。帐篷外压抑的啜泣声,瞬间变成了无法抑制的嚎啕! “柱子!我的兄弟啊!”一个跟赵铁柱多年的老兵噗通跪倒在地,拳头狠狠砸着地面。 楚天鸣猛地掀开帐篷帘子冲了进来!他看着手术台上那具毫无生气的躯体,看着那条笔直的死亡直线,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被叶枫死死扶住。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老陈…真…真没…”叶枫的声音哽住。 陈一刀沉重地摇了摇头,疲惫地挥了挥手,示意助手盖上白布。 就在这绝望的死寂弥漫开,助手颤抖的手即将触碰到那块白布的瞬间—— “等…等等——!” 一个苍老、嘶哑、却带着一股子不容置疑力量的声音,猛地从帐篷门口炸响! 帐篷帘子被粗暴地掀开!一个穿着破旧蒙古袍、须发皆白、脸上沟壑纵横的老者,像阵风一样闯了进来!他跑得气喘吁吁,怀里死死抱着一个用破羊皮裹着的、一尺来长的长方形玉盒! 是城西甘丹寺那位德高望重的老喇嘛!额尔德尼长老! 他根本不顾满帐篷的血污和惊愕的目光,几步冲到手术台前,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赵铁柱灰败的脸,又猛地转向陈一刀,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执拗:“别盖!别盖!英雄…英雄不该这么走!” 他哆嗦着,用枯树枝般颤抖的手,一层层剥开那破旧的羊皮,露出里面一个通体莹白、触手生温的玉盒!玉盒表面刻满了古老繁复的经文。 “啪嗒!”一声轻响,玉盒被老人颤抖的手指用力掀开! 一股难以形容的、清冽到极致的异香,瞬间在充满血腥和焦糊味的帐篷里弥漫开来!那香气仿佛有生命,钻进鼻孔,直冲天灵盖,让所有人精神猛地一振! 玉盒里,红绸衬底上,静静地躺着一株人参。 但这绝不是普通的人参!它通体呈现出一种温润如玉的淡金色,根须虬结盘绕,如同沉睡的虬龙,密密麻麻,几乎塞满了整个玉盒!最惊人的是那芦头(根茎顶部的结节),碗口大小,层层叠叠,密布着至少几十圈古老深邃的“铁线纹”(人参年份的象征)!整株参散发着一种古朴、厚重、仿佛凝聚了千年大地精华的磅礴生机! “千年…千年参王!”陈一刀失声惊呼,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在宫廷当过御医,也只在古籍里见过描述!这玩意儿,是吊命的仙药!传说中能向阎王手里抢人的东西! 额尔德尼长老根本不理旁人,他伸出枯瘦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庄重,小心翼翼地从那千年参王最粗壮的芦头上,掐下了一根比头发丝粗不了多少、却同样泛着淡金色泽的参须! 然后,在所有人屏住呼吸的注视下,他用手指撬开赵铁柱紧咬的牙关,将那根细若游丝的金色参须,轻轻塞进了赵铁柱的舌根深处! 做完这一切,老人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踉跄一步,扶着手术台边缘才站稳。他闭上眼,布满皱纹的嘴唇无声地快速翕动着,念诵着古老晦涩的经文。帐篷里死寂一片,只有老人低微的诵经声,和心电监护仪那顽固的、冰冷的直线音。 嘀————! 五秒…十秒…二十秒… 就在陈一刀眼中最后一点希望之火即将熄灭,楚天鸣痛苦地闭上双眼的刹那—— 嘀…嘀…! 心电监护仪那令人绝望的直线音,极其极其微弱地…跳动了一下! 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但屏幕上,那条笔直的死亡之线,极其极其轻微地,向上拱起了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微小鼓包! “动了!波形动了!”一直死死盯着屏幕的助手,像被雷劈了一样跳起来,声音都变了形! 陈一刀猛地扑到屏幕前,眼珠子恨不得贴上去! 嘀…嘀…嘀…! 鼓包再次出现!虽然微弱,间隔很长,但不再是直线!是室性逸搏!是心脏重新跳动的信号! “快!强心针维持!清理呼吸道!准备二次开胸止血!”陈一刀的声音瞬间充满了狂喜和力量!他像年轻了二十岁,一把抓过手术刀,眼神锐利如鹰! 整个手术室瞬间从死寂的地狱重回紧张的人间!助手们动作快如闪电! 额尔德尼长老长长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疲惫到极点的欣慰。他身子晃了晃,扶着手术台的手一松,整个人软软地向后倒去。 “长老!”旁边的士兵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 老人无力地靠在士兵身上,剧烈地喘息着,显然刚才的举动耗尽了他的心力。他怀里那个包裹玉盒的破旧羊皮卷,随着身体的倾斜,滑落下来,掉在地上。 一张夹在羊皮卷内侧的、泛黄起毛边的老照片,也随之飘落出来,正面朝上,落在沾着血污的地面上。 照片上,是一个穿着破旧蒙古袍、却站得笔直如松的年轻汉子。浓眉大眼,笑容爽朗阳光,眼神清澈而坚定,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背景是莽莽的林海雪原。 扶着长老的士兵下意识地低头看去,觉得照片上的年轻人有点眼熟。他下意识地弯腰,想帮老人捡起来。 就在他手指触碰到照片的瞬间,照片翻了过来。 背面,用钢笔写着几行刚劲有力、却因岁月而有些模糊的小字: “抗联第三路军 直属特遣队 队长” “巴特尔·额尔德尼” “民国二十九年冬 殉国于三肇” “名录编号:抗联英烈卷首” 士兵的手,猛地僵在了半空!他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向怀中虚弱疲惫、闭目喘息的老喇嘛额尔德尼,又猛地低头看向照片背面那行字,尤其是那刺眼的“卷首”二字,脑子里轰的一声! 抗联英烈名录榜首!那个传说中在三肇地区被日寇围剿、血战至最后一刻、连鬼子都胆寒的巴特尔队长…竟然是长老的儿子?! 喜欢抗战之无敌炮兵请大家收藏:()抗战之无敌炮兵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99章 卡车撞飞机!血染长空! “敌袭——!空袭——!!!” 凄厉的警报哨音跟鬼叫似的,瞬间撕破了库伦城短暂的宁静。刚唱完《海棠血泪》、还沉浸在悲壮荣光里的人们,脸上的泪痕还没干,就被这催命符般的哨音吓得魂飞魄散! “隐蔽——!!!” “进防空洞!快!” 废墟广场上瞬间乱成一锅滚粥!士兵们连推带搡,把吓懵的百姓往还没塌透的房子里塞,往弹坑里赶。哭喊声、尖叫声、军官的嘶吼声,混着天上那越来越响、越来越近的死亡轰鸣,搅得人心胆俱裂。 东城,唯一还算完好的高射炮阵地。三门缴获的鬼子八八式高射炮,炮管斜指苍穹,炮手们眼珠子通红,疯了一样摇动高低机方向机,汗水混着黑灰往下淌。 “方位角070!高度2500!速度220!三机编队!给老子打!”炮长吼得嗓子冒烟。 咚!咚!咚! 炮口喷出橘红的火球!炮弹尖啸着扑向天空,在敌机编队前方炸开一团团肮脏的黑烟。 一架冲在最前面的九七重爆机身猛地一抖,机翼上爆开一团火花,速度明显慢了下来。但后面更多的敌机,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根本不管同伴,猛地散开队形,机头下压,开始俯冲! 刺耳的、如同恶鬼磨牙的俯冲尖啸声,瞬间压过了地面的喧嚣! “打!打啊!”炮长看着那几架如同死神镰刀般俯冲下来的巨大阴影,眼珠子都快瞪出血! 炮手们动作更快,装填手抱起沉重的炮弹,咣当塞进炮膛,闭锁!击发! 咚! 咚! 咚…咚? 第三门炮,哑火了。 “炮弹!炮弹呢?!”炮长扭头嘶吼。 弹药手瘫坐在空荡荡的弹药箱旁,脸白得像纸,绝望地摇头:“没…没了!最后一箱…打光了!” 炮长身体晃了晃,看着天上那几架已经俯冲到不足千米高度、机腹弹仓狰狞张开的九七重爆,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完了! …… “操他姥姥的!”赵铁柱刚从地窖那边跑回来,就看到高射炮阵地哑火,气得一脚踹在旁边的断墙上,碎石簌簌往下掉。他眼睁睁看着一架九七重爆,如同盯上猎物的秃鹫,朝着挤满了百姓的城北一片破房子俯冲下去!机腹下,黑乎乎的铁疙瘩已经清晰可见! “柱子!看那边!”旁边一个参谋猛地指向阵地旁边空地。 那里停着一辆缴获的鬼子六轮军用卡车,车斗里,竟然还歪歪斜斜固定着一门卸了轮子、临时焊死在车斗底板上的八八式高射炮!旁边散乱堆着几箱炮弹! 这门炮原本是准备拖去另一个阵地的,还没来得及! 赵铁柱眼睛瞬间亮了!像饿狼看见了肉! “老子的车!”他狂吼一声,像头蛮牛一样冲了过去,两步就蹿上驾驶室!钥匙还在!他猛地一拧! 嗡——!卡车引擎发出吃力的咆哮,排气管喷出一股黑烟。 “装弹!快!给炮装弹!”赵铁柱把头探出车窗,朝着旁边几个吓傻了的后勤兵嘶吼,“你们几个!死过来!给老子摇炮!摇高点!再高点!对准天上那群狗日的!” 几个后勤兵被他一嗓子吼回了魂,连滚带爬扑向车斗。两人手忙脚乱地抱起沉重的炮弹往炮膛里塞,另外两人抓住高射炮笨重的方向轮和高低轮,用吃奶的力气拼命摇动!沉重的炮口,艰难地抬起,颤抖着指向天空。 赵铁柱一脚把油门踩进油箱!卡车轮胎疯狂地刨着地面,卷起大片尘土,像头发狂的野牛,猛地从高射炮阵地冲了出去!不是朝着安全的地方跑,而是径直冲向了那片即将被轰炸的、挤满百姓的破房子! 他一边猛打方向盘,让卡车在坑洼的废墟间玩命地蛇形走位,一边把半个身子都探出车窗,一手抓着方向盘,一手抄起驾驶室里一个破铁皮喇叭筒,对着天上俯冲下来的敌机,用尽全身力气嘶吼: “小鬼子!看这儿!你赵爷爷在这儿呢!有种冲你爷爷来——!!!” 破喇叭筒把他的吼声放大,带着一种疯狂的挑衅,狠狠砸向天空! 俯冲到一半的那架九七重爆,驾驶舱里的鬼子飞行员显然被这辆突然冲出来、还敢对着他吼叫的卡车吸引了注意力。机头微微偏转,俯冲轨迹稍稍调整,机翼下那两门20mm机炮的炮口,猛地喷出了致命的火舌! 突突突突——!!!! 两条粗大的、由曳光弹组成的火鞭,如同死神的鞭子,狠狠抽向在废墟间狂奔的卡车! 噗噗噗噗! 卡车周围的地面瞬间被打得烟尘暴起!碎石烂砖像子弹一样乱飞!车斗挡板被凿穿几个大洞,木屑纷飞!一个正在摇方向轮的后勤兵惨叫一声,半边身子被机炮扫中,瞬间爆成一团血雾! “柱子!”远处阵地上的炮长看得目眦欲裂! 赵铁柱感觉卡车像是被巨锤砸中,剧烈地颠簸起来!后视镜里看到车斗的惨状,他眼珠子瞬间布满血丝!非但不躲,反而猛地一打方向盘,卡车一个急转,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车尾几乎甩飞起来!险之又险地避开了第二条扫过来的火鞭! “装好没有!开炮!开炮啊!”赵铁柱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朝着车斗嘶吼! 车斗里,仅剩的那个装填手满脸是血(战友的),眼神却凶得像狼!他刚刚把最后一发炮弹死命塞进炮膛,狠狠合上炮闩!另一个摇高低机的士兵,用肩膀死死顶住炮架,用尽全身力气把沉重的炮口向上抬!炮口颤抖着,几乎垂直指向天空! 就在那架九七重爆完成俯冲投弹前的瞬间,巨大的机体带着恐怖的尖啸,几乎是擦着卡车头顶不到五十米的高度呼啸而过!投弹舱打开,几颗黑乎乎的重磅炸弹已经清晰可见! 就在这千钧一发! “狗日的!吃炮吧!!!”车斗里,那个满脸是血的装填手,猛地拉下了高射炮的击发绳! 咚——!!!! 八八式高射炮那修长的炮管,猛地向后剧烈一坐!整个卡车都被这巨大的后坐力震得跳了起来!车斗底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一团巨大的橘红色火球,从炮口喷薄而出!带着毁灭一切的动能,几乎是零距离!炮弹的初速还没完全衰减,就狠狠撞向了那架九七重爆的机腹下方——驾驶舱的位置! 轰隆隆——!!!! 没有延迟!没有悬念! 那架九七重爆的机腹下方,猛地爆开一团比太阳还要刺眼的橘红色火球!火球瞬间膨胀,吞噬了整个驾驶舱和前部机身!坚固的铝合金机身如同纸糊的玩具,被狂暴的力量瞬间撕裂、扭曲、解体! 无数燃烧的碎片,混合着人体的残肢、仪表盘的零件、座椅的皮革,如同天女散花般,在离地面不到百米的低空,向着四面八方猛烈迸射!巨大的爆炸声浪,震得地面都在颤抖! 卡车被这近在咫尺的爆炸冲击波狠狠掀飞起来!像片狂风中的落叶,在空中翻滚了半圈,然后重重地砸在几十米外一堆废墟上! 哐当!轰隆! 驾驶室瞬间扭曲变形!玻璃全部粉碎!引擎盖被掀飞!油箱破裂,汽油汩汩流出,被飞溅的火焰瞬间点燃! 轰——! 卡车变成了一团巨大的、熊熊燃烧的火球! 火光照亮了废墟,也照亮了那漫天纷扬、如同黑色雪片般缓缓飘落的燃烧残骸。 一块扭曲的、焦黑的、还带着膏药旗残片的铝皮,旋转着,飘落下来,正正掉在燃烧的卡车残骸旁边。 铝皮上,用猩红的日文,清晰地写着几个狰狞的大字: “饿狼肃正——全面启动!” 第701章 狗头落地!血书急至! 手术帐篷里浓稠的血腥味还没散尽。 额尔德尼长老靠在简易行军床上,枯瘦的手死死攥着那张泛黄照片。指关节捏得发白,青筋在松弛的皮肤下蚯蚓般凸起。浑浊的老泪沿着脸上刀刻般的深纹,无声滚落,砸在照片里年轻儿子阳光灿烂的笑脸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巴特尔…我的鹰…”老人喉咙里滚出破碎的呜咽。 楚天鸣站在床前,背脊绷得笔直。他默默从怀里掏出一块洗得发白、却依旧能看出大片暗褐印记的手帕——那是赵铁柱上次重伤时擦血用的。他小心翼翼,近乎虔诚地,将手帕盖在老人颤抖的手和那张照片上。 “长老,”他的声音沙哑,像砂纸磨过粗粝的木头,“您儿子,是条顶天立地的汉子。这仇,这恨,救国军记下了。血债,必用血偿!” 老人布满血丝的眼珠缓缓转动,定定地看着楚天鸣。那目光沉重得像压了千钧巨石。许久,他才极其缓慢、极其艰难地松开紧攥的手指,将那张被泪水打湿、被血渍手帕覆盖的照片,颤抖着,推进楚天鸣同样布满硬茧和细小伤口的掌心。 “将军…”老人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却带着一种洞穿灵魂的力量,“我儿…死得其所。今日…若能亲眼看着那吸血的豺狼…伏法…他…在地下…也算瞑目了!”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楚天鸣心上。他猛地合拢手掌,将那小小的相片紧紧包裹,仿佛握住了一团灼人的火焰,一团沉甸甸的、由无数英魂汇聚而成的业火! “好!”楚天鸣喉结滚动,只迸出一个斩钉截铁的字。他豁然转身,掀开帐篷帘子。 外面,天光大亮,刺得人眼睛发痛。 临时搭建的公审台,立在库伦城中心那片被炮火犁过、还散落着瓦砾焦木的废墟广场上。 人。 密密麻麻的人。 从城里的残垣断壁中钻出来的百姓,穿着破烂的蒙古袍、汉人短褂,脸上刻着劫后余生的麻木和一丝压抑不住的期盼。从城外赶来的牧民,骑着瘦骨嶙峋的马,风尘仆仆,眼神像刀子一样剐向高台。更多的,是救国军的士兵。灰蓝色的军装连成一片沉默的山峦,刺刀林立,寒光映着初升的太阳。 没有人说话。只有风吹过断壁残垣的呜咽,还有无数双眼睛汇聚在台前那个被五花大绑、瘫软在地的身影上——德王。 他曾经象征权力的锦袍被扒掉了,只剩一身肮脏的囚服。肥胖的脸颊深陷下去,眼袋浮肿乌青,像条离了水的胖头鱼。浑身筛糠般抖着,裤裆湿了一大片,散发出阵阵臊臭。 死寂。一种庞大到令人窒息的、酝酿着风暴的死寂。 楚天鸣一步步走上高台。军靴踩在粗糙的木板上,发出沉闷的回响,敲在每个人的心头。他走到台前,站定。目光如冰冷的铁锥,钉在德王身上。 德王接触到那目光,像被烙铁烫了,猛地一缩,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饶…饶命…楚将军…饶命啊!我…我都是被逼的!是日本人!是他们逼我的!”他语无伦次地哭嚎起来,像头待宰的肥猪。 楚天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缓缓地,抬起了紧握的右手。在全场数万道目光的注视下,那只骨节分明、沾着硝烟和血污的手,一点点松开。 一张小小的、泛黄的旧照片,飘然落下,正好落在德王眼前不远处的地面上。 照片朝上。 年轻的巴特尔,笑容灿烂,眼神清澈而坚定,像草原上不灭的星辰。 德王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那张照片上,浑浊的眼珠茫然了一瞬。 紧接着,楚天鸣的声音如同九天惊雷,轰然炸响,每一个字都裹挟着万钧怒火和彻骨冰寒: “德穆楚克栋鲁普!” 这声名讳的暴喝,吓得德王浑身剧震。 “抬起头!”楚天鸣的厉喝如同鞭子抽下,“看看这张脸!看看这个被你出卖、被日本人千刀万剐、尸骨无存的抗联英雄!看看这抗联英烈名录卷首的名字——巴特尔·额尔德尼!” “哗——!” 整个广场,死寂被瞬间打破!如同滚烫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冰水! “巴特尔队长?!”有年老的蒙古牧民失声惊呼,随即老泪纵横。 “是…是那个让鬼子悬赏一万大洋的巴特尔?!”士兵群中响起难以置信的抽气声。 “卷首!英烈卷首啊!”悲愤的呼喊在人群中炸开。 楚天鸣的声音压过所有嘈杂,带着一种撕裂苍穹的悲怆与愤怒,继续轰击: “这只是一个!只是一个名字!一张脸!” 他猛地弯下腰,一把揪住德王油腻的头发,强迫他那张涕泪横流、惊骇欲绝的肥脸,死死贴在那张被泥污弄脏的照片上! “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张脸背后,是千千万万张脸!是死守嫩江桥头的三百壮士!是被你下令坑杀在赤峰城外的一个整营!是死在731魔窟里连名字都没留下的同胞!”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一万三千道英魂!!”楚天鸣的声音陡然拔高到极致,如同受伤孤狼的泣血长嗥,撕裂了库伦的天空,“他们都在天上看着你!看着你这数典忘祖、认贼作父、将祖宗基业和同胞血肉卖给倭寇的畜生!” “你告诉我——!!” 他揪着德王头发的手青筋暴起,几乎要将那颗肥硕的头颅捏碎! “你这条狗命!拿什么来赎?!拿什么来偿?!!!” “噗——!” 巨大的精神压力和楚天鸣狂暴的怒喝,让德王再也支撑不住。他猛地喷出一口带着食物残渣和胃酸的污血,两眼翻白,腥臭的秽物喷溅了自己一脸一身,也喷溅在那张珍贵的照片上。他喉咙里发出濒死般的“嗬嗬”声,身体剧烈地抽搐着,一股更浓烈的恶臭从他身下弥漫开来——彻底失禁了。 “杀了他!” “剐了这狗汉奸!” “为巴特尔队长报仇!为死难的同胞报仇!” 台下,积压了太久的火山终于爆发!愤怒的咆哮如同海啸般席卷整个广场!无数手臂疯狂地挥舞,无数双眼睛血红一片!石块、土块、烂菜叶像雨点一样砸向高台! “肃静!肃静!”负责警戒的士兵竭力维持着秩序,用枪托格挡着飞来的杂物。 就在这山呼海啸、群情激愤的顶点!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台上台下这激烈的对峙吸引的瞬间! 异变陡生! 台下靠近前排的人群里,一个穿着蒙古袍的中年男子、头上缠着渗血绷带、拄着拐杖的身影,猛地动了! 他的动作快得不像一个重伤员! 丢开拐杖!左手在腰后一抹!一道细微得几乎看不见的乌光,如同毒蛇出洞,带着刺耳的尖啸,撕裂空气,直射台上瘫软呕血的德王心口! 袖箭!淬了剧毒的袖箭! 时机歹毒!角度刁钻!目标明确! 就是要德王死!立刻!马上!在他开口吐出更多秘密之前,灭口! “保护——!”站在楚天鸣侧后方的叶枫反应最快,瞳孔骤缩,只来得及吼出半声示警。 那道乌光,太快了!快得超越了人眼的捕捉极限! 楚天鸣正揪着德王的头发怒斥,背对着刺客方向! 德王更是瘫软如泥,毫无反应! 眼看着那点致命的乌芒就要没入德王肥胖的胸膛! 电光火石间! “呃啊——!” 一声非人的、极度痛苦的惨嚎,猛地从德王喉咙里炸开! 不是箭矢入体的闷响! 是德王! 这个刚才还瘫软如泥、濒死抽搐的胖子,在死亡降临前的最后一刹那,竟然爆发出一种源于生命本能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求生力量! 他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肥胖的身体像条巨大的蛆虫,猛地向侧面一扭!同时,被反绑在身后的双手,以一种极其别扭、甚至可能折断骨头的角度,拼命地向上抬起,用捆在一起的手腕,狠狠撞向那道射来的乌光! “噗嗤!” 一声轻响。 乌光没能射中心口,却狠狠扎进了德王抬起的、肥厚的手腕里!深没至羽! “嗷——!”德王发出杀猪般的凄厉惨嚎,整张脸瞬间由惨白转为一种诡异的青黑色!被毒箭射中的手腕伤口处,皮肉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发黑、溃烂! 剧毒! 见血封喉! “有刺客!” “抓住他!” 台下一片大乱!士兵们怒吼着扑向那个暴起的“中年男子”。 那刺客一击不中,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决绝。他根本不顾扑来的士兵,右手猛地从怀里掏出一个黑乎乎的铁疙瘩——手榴弹!拉环已经咬掉! 他要同归于尽!把整个公审台炸上天! “找死!”一声暴喝如雷! 一道灰蓝色的身影,如同扑食的猎豹,从侧面人群中闪电般窜出!是警卫营营长王虎! 他根本来不及拔枪,整个人合身撞向刺客!巨大的冲击力将刺客狠狠扑倒在地! “轰隆——!” 手榴弹在两人身体下方轰然爆炸!火光和浓烟瞬间吞噬了那片区域!破碎的肢体和泥土残骸四处飞溅! 爆炸的冲击波震得高台都晃了晃。 一片混乱!硝烟弥漫!惊呼声、惨叫声、士兵的怒吼声交织在一起。 台上。 德王像条离水的鱼,在地上剧烈地抽搐、翻滚。被毒箭射中的手腕已经黑肿溃烂得不成样子,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青黑色的毒气顺着血管,肉眼可见地向上蔓延,他的整条手臂都变成了紫黑色!脸上更是笼罩着一层浓郁的死气。 他一边抽搐,一边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口鼻中不断涌出黑红色的血沫。 “呃…呃…楚…楚…”他布满血丝、凸出的眼球,死死盯住几步外、正被叶枫和警卫死死护住的楚天鸣,里面充满了对死亡的极致恐惧和对生的最后一丝疯狂渴望。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像蛆虫一样拼命地、一点一点地,朝着楚天鸣的方向蠕动。那只没受伤的手,颤抖着,痉挛着,五指张开,在空中徒劳地抓挠着,仿佛想抓住一根虚无的救命稻草。 “饶…饶命…”他喉咙里滚出嘶哑、破碎、带着血泡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地狱里挤出来的。 “我知…我知…” 他猛地呛出一大口黑血,身体剧烈地弓起,又重重砸落在地。眼神已经开始涣散。 “…关…关东军…” “…饿…饿狼…” “…全盘…计划…” 喜欢抗战之无敌炮兵请大家收藏:()抗战之无敌炮兵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00章 参王吊命!英烈之后! “柱子——!!!” 撕心裂肺的吼声,被卡车残骸爆炸的巨响吞没。楚天鸣眼睁睁看着那团燃烧的钢铁火球砸进废墟,感觉自己的心也被那火焰狠狠灼穿! “救人!快救人!”他几乎是滚下临时指挥所的土坡,嗓子吼得劈开。 几个离得近的士兵,顶着漫天还在下落的燃烧碎片和滚烫的气浪,不要命地冲向那堆燃烧的废墟。火焰烤得人皮肉发烫,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 “这儿!驾驶室!”一个士兵被热浪逼退,指着扭曲变形的驾驶舱哭喊。 铁皮烧得通红!根本没法靠近!一个老兵脱下烧焦的棉衣,裹住手,抓起一根撬棍,玩命地去别那卡死的车门!嗤啦!棉衣瞬间冒烟,手掌烫得皮开肉绽!他咬着牙,撬棍都弯了! “水!拿水来!”有人嘶吼。哪还有水?几个士兵疯了似的扒拉旁边废墟的湿土,用手捧着往火焰上盖!杯水车薪! 好不容易,车门被几根撬棍合力别开一条缝。一股混合着焦糊肉味和汽油味的浓烟猛地涌出!几个士兵被熏得连连后退。 驾驶室里,景象惨不忍睹。方向盘扭曲得不成样子,深深嵌进驾驶座。赵铁柱整个人被卡在里面,头耷拉着,脸上、身上全是黑灰和凝结的暗红血块。一条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着,骨头茬子刺破焦黑的裤管露在外面,白森森的。 “还有气!快!轻点!”老兵探了探脖子,声音带着哭腔的狂喜。 几个人用撬棍撑开变形的车架,小心翼翼地,像捧着一块随时会碎的琉璃,把赵铁柱血葫芦一样的身子从钢铁坟墓里拖了出来。军装早烧烂了,黏在皮开肉绽的伤口上。 临时手术帐篷,成了地狱的前厅。浓重的血腥味和焦糊味顶得人喘不过气。无影灯惨白的光,照着手术台上那具几乎不成人形的躯体。 老军医陈一刀,额头的汗擦了又冒,手术刀在他手里稳得像磐石,可眼神里的凝重越来越深。旁边两个助手脸色煞白,递器械的手都在抖。 “血压测不到!” “左胸第三、四肋骨粉碎性骨折,断骨插入肺叶!” “脾脏破裂!腹腔大出血!” “右股骨开放性粉碎骨折!动脉断了!”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砸过来。血浆袋挂了好几袋,鲜红的液体汩汩流进赵铁柱几乎干瘪的血管,可伤口涌出的血更快。手术台上铺的厚厚白布,早被浸透成了暗红色。 “止血钳!快!” “电凝!加大!” “吸引器!跟上!” 陈一刀的声音急促而沙哑,手上的动作快得只见残影。镊子夹住断裂的血管,电凝头滋滋作响,烧灼的焦糊味混在血腥里。碎骨渣子被小心地取出,染血的棉球扔进桶里,很快堆成了小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像在油锅里煎熬。帐篷外,闻讯赶来的士兵和百姓黑压压围了一片,死寂无声,只有压抑的啜泣。楚天鸣像头困兽,在帐篷门口来回踱步,每一步都沉重无比。叶枫死死盯着帐篷帘子,指节捏得发白。 突然—— 嘀————! 一声拉长的、毫无起伏的电子音,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猛地刺穿了帐篷里所有忙碌的声响! 手术台旁边,那台缴获的、勉强能用的鬼子心电监护仪屏幕上,原本微弱起伏的绿色波形,猛地变成了一条笔直的、绝望的横线! 刺耳的报警声疯狂地尖叫起来! “室颤!除颤器!快!”一个助手声音都变了调。 陈一刀一把抓过两个冰冷的电极板,涂上导电糊,狠狠压在赵铁柱裸露的胸膛上! “清除!” 砰!赵铁柱的身体猛地向上弹起!又重重落下。屏幕上,那条死寂的直线毫无反应。 “加大能量!再来!”陈一刀额头青筋暴起。 砰!第二次电击!身体再次弹起。屏幕依旧笔直。 “肾上腺素!心内注射!”陈一刀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针头刺入心脏。强心药推了进去。 时间仿佛凝固。所有人的目光死死钉在那块冰冷的屏幕上。 一秒…两秒…三秒… 嘀————! 刺耳的直线音,如同死神的宣告,顽固地、冷酷地持续着。再也没有任何起伏。 陈一刀握着电极板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他缓缓直起身,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最后一点光熄灭了。他摘下沾满血污的口罩,露出一张疲惫到极致的脸,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心脏…停跳超过四分钟…脑缺氧…没希望了…准备…后事吧…”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浇透了整个帐篷。两个助手手里的器械哐当掉在地上。帐篷外压抑的啜泣声,瞬间变成了无法抑制的嚎啕! “柱子!我的兄弟啊!”一个跟赵铁柱多年的老兵噗通跪倒在地,拳头狠狠砸着地面。 楚天鸣猛地掀开帐篷帘子冲了进来!他看着手术台上那具毫无生气的躯体,看着那条笔直的死亡直线,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被叶枫死死扶住。 “老陈…真…真没…”叶枫的声音哽住。 陈一刀沉重地摇了摇头,疲惫地挥了挥手,示意助手盖上白布。 就在这绝望的死寂弥漫开,助手颤抖的手即将触碰到那块白布的瞬间—— “等…等等——!” 一个苍老、嘶哑、却带着一股子不容置疑力量的声音,猛地从帐篷门口炸响! 帐篷帘子被粗暴地掀开!一个穿着破旧蒙古袍、须发皆白、脸上沟壑纵横的老者,像阵风一样闯了进来!他跑得气喘吁吁,怀里死死抱着一个用破羊皮裹着的、一尺来长的长方形玉盒! 是城西甘丹寺那位德高望重的老喇嘛!额尔德尼长老! 他根本不顾满帐篷的血污和惊愕的目光,几步冲到手术台前,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赵铁柱灰败的脸,又猛地转向陈一刀,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执拗:“别盖!别盖!英雄…英雄不该这么走!” 他哆嗦着,用枯树枝般颤抖的手,一层层剥开那破旧的羊皮,露出里面一个通体莹白、触手生温的玉盒!玉盒表面刻满了古老繁复的经文。 “啪嗒!”一声轻响,玉盒被老人颤抖的手指用力掀开! 一股难以形容的、清冽到极致的异香,瞬间在充满血腥和焦糊味的帐篷里弥漫开来!那香气仿佛有生命,钻进鼻孔,直冲天灵盖,让所有人精神猛地一振! 玉盒里,红绸衬底上,静静地躺着一株人参。 但这绝不是普通的人参!它通体呈现出一种温润如玉的淡金色,根须虬结盘绕,如同沉睡的虬龙,密密麻麻,几乎塞满了整个玉盒!最惊人的是那芦头(根茎顶部的结节),碗口大小,层层叠叠,密布着至少几十圈古老深邃的“铁线纹”(人参年份的象征)!整株参散发着一种古朴、厚重、仿佛凝聚了千年大地精华的磅礴生机! “千年…千年参王!”陈一刀失声惊呼,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在宫廷当过御医,也只在古籍里见过描述!这玩意儿,是吊命的仙药!传说中能向阎王手里抢人的东西! 额尔德尼长老根本不理旁人,他伸出枯瘦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庄重,小心翼翼地从那千年参王最粗壮的芦头上,掐下了一根比头发丝粗不了多少、却同样泛着淡金色泽的参须! 然后,在所有人屏住呼吸的注视下,他用手指撬开赵铁柱紧咬的牙关,将那根细若游丝的金色参须,轻轻塞进了赵铁柱的舌根深处! 做完这一切,老人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踉跄一步,扶着手术台边缘才站稳。他闭上眼,布满皱纹的嘴唇无声地快速翕动着,念诵着古老晦涩的经文。帐篷里死寂一片,只有老人低微的诵经声,和心电监护仪那顽固的、冰冷的直线音。 嘀————! 五秒…十秒…二十秒… 就在陈一刀眼中最后一点希望之火即将熄灭,楚天鸣痛苦地闭上双眼的刹那—— 嘀…嘀…! 心电监护仪那令人绝望的直线音,极其极其微弱地…跳动了一下! 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但屏幕上,那条笔直的死亡之线,极其极其轻微地,向上拱起了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微小鼓包! “动了!波形动了!”一直死死盯着屏幕的助手,像被雷劈了一样跳起来,声音都变了形! 陈一刀猛地扑到屏幕前,眼珠子恨不得贴上去! 嘀…嘀…嘀…! 鼓包再次出现!虽然微弱,间隔很长,但不再是直线!是室性逸搏!是心脏重新跳动的信号! “快!强心针维持!清理呼吸道!准备二次开胸止血!”陈一刀的声音瞬间充满了狂喜和力量!他像年轻了二十岁,一把抓过手术刀,眼神锐利如鹰! 整个手术室瞬间从死寂的地狱重回紧张的人间!助手们动作快如闪电! 额尔德尼长老长长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疲惫到极点的欣慰。他身子晃了晃,扶着手术台的手一松,整个人软软地向后倒去。 “长老!”旁边的士兵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 老人无力地靠在士兵身上,剧烈地喘息着,显然刚才的举动耗尽了他的心力。他怀里那个包裹玉盒的破旧羊皮卷,随着身体的倾斜,滑落下来,掉在地上。 一张夹在羊皮卷内侧的、泛黄起毛边的老照片,也随之飘落出来,正面朝上,落在沾着血污的地面上。 照片上,是一个穿着破旧蒙古袍、却站得笔直如松的年轻汉子。浓眉大眼,笑容爽朗阳光,眼神清澈而坚定,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背景是莽莽的林海雪原。 扶着长老的士兵下意识地低头看去,觉得照片上的年轻人有点眼熟。他下意识地弯腰,想帮老人捡起来。 就在他手指触碰到照片的瞬间,照片翻了过来。 背面,用钢笔写着几行刚劲有力、却因岁月而有些模糊的小字: “抗联第三路军 直属特遣队 队长” “巴特尔·额尔德尼” “民国二十九年冬 殉国于三肇” “名录编号:抗联英烈卷首” 士兵的手,猛地僵在了半空!他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向怀中虚弱疲惫、闭目喘息的老喇嘛额尔德尼,又猛地低头看向照片背面那行字,尤其是那刺眼的“卷首”二字,脑子里轰的一声! 抗联英烈名录榜首!那个传说中在三肇地区被日寇围剿、血战至最后一刻、连鬼子都胆寒的巴特尔队长…竟然是长老的儿子?! 第701章 狗头落地!血书急至! 手术帐篷里浓稠的血腥味还没散尽。 额尔德尼长老靠在简易行军床上,枯瘦的手死死攥着那张泛黄照片。指关节捏得发白,青筋在松弛的皮肤下蚯蚓般凸起。浑浊的老泪沿着脸上刀刻般的深纹,无声滚落,砸在照片里年轻儿子阳光灿烂的笑脸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巴特尔…我的鹰…”老人喉咙里滚出破碎的呜咽。 楚天鸣站在床前,背脊绷得笔直。他默默从怀里掏出一块洗得发白、却依旧能看出大片暗褐印记的手帕——那是赵铁柱上次重伤时擦血用的。他小心翼翼,近乎虔诚地,将手帕盖在老人颤抖的手和那张照片上。 “长老,”他的声音沙哑,像砂纸磨过粗粝的木头,“您儿子,是条顶天立地的汉子。这仇,这恨,救国军记下了。血债,必用血偿!” 老人布满血丝的眼珠缓缓转动,定定地看着楚天鸣。那目光沉重得像压了千钧巨石。许久,他才极其缓慢、极其艰难地松开紧攥的手指,将那张被泪水打湿、被血渍手帕覆盖的照片,颤抖着,推进楚天鸣同样布满硬茧和细小伤口的掌心。 “将军…”老人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却带着一种洞穿灵魂的力量,“我儿…死得其所。今日…若能亲眼看着那吸血的豺狼…伏法…他…在地下…也算瞑目了!”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楚天鸣心上。他猛地合拢手掌,将那小小的相片紧紧包裹,仿佛握住了一团灼人的火焰,一团沉甸甸的、由无数英魂汇聚而成的业火! “好!”楚天鸣喉结滚动,只迸出一个斩钉截铁的字。他豁然转身,掀开帐篷帘子。 外面,天光大亮,刺得人眼睛发痛。 临时搭建的公审台,立在库伦城中心那片被炮火犁过、还散落着瓦砾焦木的废墟广场上。 人。 密密麻麻的人。 从城里的残垣断壁中钻出来的百姓,穿着破烂的蒙古袍、汉人短褂,脸上刻着劫后余生的麻木和一丝压抑不住的期盼。从城外赶来的牧民,骑着瘦骨嶙峋的马,风尘仆仆,眼神像刀子一样剐向高台。更多的,是救国军的士兵。灰蓝色的军装连成一片沉默的山峦,刺刀林立,寒光映着初升的太阳。 没有人说话。只有风吹过断壁残垣的呜咽,还有无数双眼睛汇聚在台前那个被五花大绑、瘫软在地的身影上——德王。 他曾经象征权力的锦袍被扒掉了,只剩一身肮脏的囚服。肥胖的脸颊深陷下去,眼袋浮肿乌青,像条离了水的胖头鱼。浑身筛糠般抖着,裤裆湿了一大片,散发出阵阵臊臭。 死寂。一种庞大到令人窒息的、酝酿着风暴的死寂。 楚天鸣一步步走上高台。军靴踩在粗糙的木板上,发出沉闷的回响,敲在每个人的心头。他走到台前,站定。目光如冰冷的铁锥,钉在德王身上。 德王接触到那目光,像被烙铁烫了,猛地一缩,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饶…饶命…楚将军…饶命啊!我…我都是被逼的!是日本人!是他们逼我的!”他语无伦次地哭嚎起来,像头待宰的肥猪。 楚天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缓缓地,抬起了紧握的右手。在全场数万道目光的注视下,那只骨节分明、沾着硝烟和血污的手,一点点松开。 一张小小的、泛黄的旧照片,飘然落下,正好落在德王眼前不远处的地面上。 照片朝上。 年轻的巴特尔,笑容灿烂,眼神清澈而坚定,像草原上不灭的星辰。 德王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那张照片上,浑浊的眼珠茫然了一瞬。 紧接着,楚天鸣的声音如同九天惊雷,轰然炸响,每一个字都裹挟着万钧怒火和彻骨冰寒: “德穆楚克栋鲁普!” 这声名讳的暴喝,吓得德王浑身剧震。 “抬起头!”楚天鸣的厉喝如同鞭子抽下,“看看这张脸!看看这个被你出卖、被日本人千刀万剐、尸骨无存的抗联英雄!看看这抗联英烈名录卷首的名字——巴特尔·额尔德尼!” “哗——!” 整个广场,死寂被瞬间打破!如同滚烫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冰水! “巴特尔队长?!”有年老的蒙古牧民失声惊呼,随即老泪纵横。 “是…是那个让鬼子悬赏一万大洋的巴特尔?!”士兵群中响起难以置信的抽气声。 “卷首!英烈卷首啊!”悲愤的呼喊在人群中炸开。 楚天鸣的声音压过所有嘈杂,带着一种撕裂苍穹的悲怆与愤怒,继续轰击: “这只是一个!只是一个名字!一张脸!” 他猛地弯下腰,一把揪住德王油腻的头发,强迫他那张涕泪横流、惊骇欲绝的肥脸,死死贴在那张被泥污弄脏的照片上! “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张脸背后,是千千万万张脸!是死守嫩江桥头的三百壮士!是被你下令坑杀在赤峰城外的一个整营!是死在731魔窟里连名字都没留下的同胞!” “一万三千道英魂!!”楚天鸣的声音陡然拔高到极致,如同受伤孤狼的泣血长嗥,撕裂了库伦的天空,“他们都在天上看着你!看着你这数典忘祖、认贼作父、将祖宗基业和同胞血肉卖给倭寇的畜生!” “你告诉我——!!” 他揪着德王头发的手青筋暴起,几乎要将那颗肥硕的头颅捏碎! “你这条狗命!拿什么来赎?!拿什么来偿?!!!” “噗——!” 巨大的精神压力和楚天鸣狂暴的怒喝,让德王再也支撑不住。他猛地喷出一口带着食物残渣和胃酸的污血,两眼翻白,腥臭的秽物喷溅了自己一脸一身,也喷溅在那张珍贵的照片上。他喉咙里发出濒死般的“嗬嗬”声,身体剧烈地抽搐着,一股更浓烈的恶臭从他身下弥漫开来——彻底失禁了。 “杀了他!” “剐了这狗汉奸!” “为巴特尔队长报仇!为死难的同胞报仇!” 台下,积压了太久的火山终于爆发!愤怒的咆哮如同海啸般席卷整个广场!无数手臂疯狂地挥舞,无数双眼睛血红一片!石块、土块、烂菜叶像雨点一样砸向高台! “肃静!肃静!”负责警戒的士兵竭力维持着秩序,用枪托格挡着飞来的杂物。 就在这山呼海啸、群情激愤的顶点!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台上台下这激烈的对峙吸引的瞬间! 异变陡生! 台下靠近前排的人群里,一个穿着蒙古袍的中年男子、头上缠着渗血绷带、拄着拐杖的身影,猛地动了! 他的动作快得不像一个重伤员! 丢开拐杖!左手在腰后一抹!一道细微得几乎看不见的乌光,如同毒蛇出洞,带着刺耳的尖啸,撕裂空气,直射台上瘫软呕血的德王心口! 袖箭!淬了剧毒的袖箭! 时机歹毒!角度刁钻!目标明确! 就是要德王死!立刻!马上!在他开口吐出更多秘密之前,灭口! “保护——!”站在楚天鸣侧后方的叶枫反应最快,瞳孔骤缩,只来得及吼出半声示警。 那道乌光,太快了!快得超越了人眼的捕捉极限! 楚天鸣正揪着德王的头发怒斥,背对着刺客方向! 德王更是瘫软如泥,毫无反应! 眼看着那点致命的乌芒就要没入德王肥胖的胸膛! 电光火石间! “呃啊——!” 一声非人的、极度痛苦的惨嚎,猛地从德王喉咙里炸开! 不是箭矢入体的闷响! 是德王! 这个刚才还瘫软如泥、濒死抽搐的胖子,在死亡降临前的最后一刹那,竟然爆发出一种源于生命本能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求生力量! 他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肥胖的身体像条巨大的蛆虫,猛地向侧面一扭!同时,被反绑在身后的双手,以一种极其别扭、甚至可能折断骨头的角度,拼命地向上抬起,用捆在一起的手腕,狠狠撞向那道射来的乌光! “噗嗤!” 一声轻响。 乌光没能射中心口,却狠狠扎进了德王抬起的、肥厚的手腕里!深没至羽! “嗷——!”德王发出杀猪般的凄厉惨嚎,整张脸瞬间由惨白转为一种诡异的青黑色!被毒箭射中的手腕伤口处,皮肉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发黑、溃烂! 剧毒! 见血封喉! “有刺客!” “抓住他!” 台下一片大乱!士兵们怒吼着扑向那个暴起的“中年男子”。 那刺客一击不中,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决绝。他根本不顾扑来的士兵,右手猛地从怀里掏出一个黑乎乎的铁疙瘩——手榴弹!拉环已经咬掉! 他要同归于尽!把整个公审台炸上天! “找死!”一声暴喝如雷! 一道灰蓝色的身影,如同扑食的猎豹,从侧面人群中闪电般窜出!是警卫营营长王虎! 他根本来不及拔枪,整个人合身撞向刺客!巨大的冲击力将刺客狠狠扑倒在地! “轰隆——!” 手榴弹在两人身体下方轰然爆炸!火光和浓烟瞬间吞噬了那片区域!破碎的肢体和泥土残骸四处飞溅! 爆炸的冲击波震得高台都晃了晃。 一片混乱!硝烟弥漫!惊呼声、惨叫声、士兵的怒吼声交织在一起。 台上。 德王像条离水的鱼,在地上剧烈地抽搐、翻滚。被毒箭射中的手腕已经黑肿溃烂得不成样子,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青黑色的毒气顺着血管,肉眼可见地向上蔓延,他的整条手臂都变成了紫黑色!脸上更是笼罩着一层浓郁的死气。 他一边抽搐,一边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口鼻中不断涌出黑红色的血沫。 “呃…呃…楚…楚…”他布满血丝、凸出的眼球,死死盯住几步外、正被叶枫和警卫死死护住的楚天鸣,里面充满了对死亡的极致恐惧和对生的最后一丝疯狂渴望。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像蛆虫一样拼命地、一点一点地,朝着楚天鸣的方向蠕动。那只没受伤的手,颤抖着,痉挛着,五指张开,在空中徒劳地抓挠着,仿佛想抓住一根虚无的救命稻草。 “饶…饶命…”他喉咙里滚出嘶哑、破碎、带着血泡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地狱里挤出来的。 “我知…我知…” 他猛地呛出一大口黑血,身体剧烈地弓起,又重重砸落在地。眼神已经开始涣散。 “…关…关东军…” “…饿…饿狼…” “…全盘…计划…” 第702章 血书燃烽火! 地牢里那股味儿,能把人顶一跟头。 汗馊味,血腥味,伤口腐烂的甜腥味,还有德王身上失禁的恶臭,混在一块儿,沉甸甸地压在肺叶上。墙壁上挂着的两盏马灯,灯芯噼啪爆着火星,昏黄的光勉强撕开浓稠的黑暗,在粗糙的石壁上投下巨大、扭曲、摇曳的影子,像一群伺机而动的鬼魅。 德王被剥光了上衣,像头待宰的白条猪,死死捆在冰冷的铁架子上。手腕上那个被毒镖扎出来的窟窿,周围一圈皮肉已经烂成了恶心的紫黑色,正丝丝缕缕冒着黄水,散发出一股死鱼般的腥气。他整个人都在不受控制地筛糠,冷汗混着油汗,在他肥腻的皮肤上汇成小溪往下淌。 陈一刀站在他面前,脸上扣着厚厚的消毒棉纱口罩,只露出一双冷得像冰锥的眼睛。他手里捏着一把窄长锋利的手术刀,刀尖在昏暗的灯下,凝着一点慑人的寒芒。旁边一个铁盘里,丢着刚从德王身上割下来的、带着剧毒的烂肉,黑乎乎的,散发恶臭。 “呃…呃…饶命…饶…”德王翻着白眼,喉咙里滚着破碎的、濒死的呜咽,口水混着黑血丝从嘴角淌下来。 陈一刀没理他,刀尖稳稳地探向伤口深处,精准地避开主要血管,剜向更深层被毒素浸润的组织。动作又快又狠。 “嗷——!!!!”德王猛地仰头,脖子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像要炸开!一声非人的惨嚎几乎掀翻了地牢顶!捆着他的铁链子被他挣得哗啦狂响!剧痛瞬间摧毁了他所有的意志! “我说!我说啊!!”德王的声音嘶哑变形,带着哭腔和极致的恐惧,像被踩了脖子的鸡,“别剐了!求求你们!我说!我都说!!” 刀尖停住。陈一刀看向旁边阴影里。 楚天鸣从墙角的阴影里踱了出来。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军装的扣子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面一颗,只有眼底深处,沉淀着化不开的寒冰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走到铁架子前,离德王那张涕泪横流、因剧痛和恐惧而扭曲的肥脸只有一拳距离。 “说。”一个字,冷得像西伯利亚的风。 “是…是‘饿狼’!关东军…梅津司令官…亲自定的…叫‘饿狼肃正’!”德王喘得像破风箱,语速快得惊人,生怕说慢了那刀又下去,“核心…核心是在蒙满边境…东西…东西拉一条线!从…从海拉尔…到…到阿尔山…再到…赤峰…弄…弄一条‘死亡隔离带’!” 他艰难地吞咽着带血的唾沫,眼神涣散,却死死盯着楚天鸣的脸,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烧…烧光所有村子!把…把人…都赶进…‘集团部落’!像…像牲口一样圈起来!让…让抗联…救国军的人…没地方藏!没粮食吃!渴死!饿死!冻死!”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出更多的血沫子:“毒…毒气弹!好多…好多毒气弹!绿色的罐子…上面画着…骷髅头!正…正往边境…秘密运!就…就藏在…几个废弃的…边境检查站地下仓库!满洲国…工兵挖的!他们…他们想…等你们大军真要…真要过境的时候…就…就放毒气!封路!把…把人…都毒死在…边境线上!咳咳咳…” 每一句话,都像淬了毒的冰渣子,狠狠扎进在场每一个救国军军官的心里!连呼吸都带着血腥的铁锈味! 叶枫站在楚天鸣侧后方,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飞快地在笔记本上记录着关键地名和情报。 “还有呢?”楚天鸣的声音依旧平静,但那双眼睛,冷得让德王浑身汗毛倒竖。 “没…没了!真没了!我知道的…都说了!”德王哭嚎着,身体因为剧痛和恐惧再次剧烈抽搐,“增兵…对!增兵!梅津…从南洋…从本土…调了好多兵!飞机…大炮!满洲…满洲现在…到处都是兵!关东军…快…快七十万了!求…求求你们…给我药…解药…我不想死啊…” “七十万…”有人倒抽一口冷气。 楚天鸣没再看德王一眼,仿佛那只是一堆令人作呕的烂肉。他猛地转身,军靴踏在冰冷潮湿的石板上,发出沉重而决绝的回响。地牢尽头那扇厚重的铁门,被两个卫兵用力推开。 哗——! 刺眼的、带着草原清冽气息的阳光,如同金色的瀑布,猛地倾泻进来,瞬间冲垮了地牢里令人窒息的黑暗和污浊! 楚天鸣一步踏出地牢,站在了光天化日之下。他微微眯起眼,适应着强光。外面,是库伦城忙碌的景象——士兵们在清理废墟,百姓们在搭盖窝棚,远处传来修复广播喇叭的敲打声。生机,在硝烟散尽的土地上顽强地复苏。 他深深吸了一口带着尘土和青草味道的空气。胸中那股翻腾的杀意和冰冷的怒焰,被这阳光和生气稍稍压了下去,但并未熄灭,只是沉潜得更深,更锐利。 “老陈,吊着他的命。别让他死了。”楚天鸣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他还有用。” “是!”地牢里传来陈一刀沉稳的回应。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作战室,灯火通明。 巨大的沙盘几乎占据了半个房间,上面清晰地标注着蒙古全境的地形、河流、城镇,以及刚刚从德王嘴里抠出来的那条蜿蜒在蒙满边境的、用猩红色粗线标出的“死亡隔离带”!还有几个醒目的骷髅标记,代表着秘密储存毒气弹的地点。 沙盘周围,救国军所有高级将领,参谋,全都肃立着,目光聚焦在沙盘前那个挺拔如松的身影上。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 楚天鸣没说话,只是用三根手指,并拢如刀,悬停在沙盘上方。指尖,正对着那条刺眼的猩红隔离带,对着隔离带后面那片广袤的、被标注为深棕色的、代表日寇重兵盘踞的东北大地! 他的手指,稳得像山岳。 然后,动了。 “唰!” 第一指,猛地戳向蒙古西部重镇——乌里雅苏台!指尖力道之大,几乎要将代表那里的木质小旗模型摁进沙盘里! “疯子” “到!”叶枫一步踏出,声如洪钟。 “你亲自带队!带一个精锐机动团!七天!”楚天鸣的声音斩钉截铁,“七天之内,给我把西边那几个跳脚的王爷和日寇残渣,扫干净!地盘,占稳了!我要看到我们的旗,插到最西边的国境线!” “是!七天内,西境必靖!”叶枫眼中精光爆射,啪地一个敬礼。 “唰!” 第二指,如闪电般划过沙盘,狠狠点在蒙满边境那漫长的猩红隔离带上!指尖甚至带起了细微的沙尘。 “云辉!” “老大!”总装备长高云辉挺直腰板。 “所有缴获的、能用的鬼子炮!还有我们自己的重炮团!给我拉上去!”楚天鸣的手指重重敲在边境线上,“沿着这条‘死亡带’,一字排开!炮口,给我对准东边!构筑三道纵深炮兵阵地!防空火力,加倍!工事,给我修得比王八壳还硬!” 他目光扫过众将:“小鬼子不是想用毒气封路吗?老子先把炮管子怼到他鼻子底下!他敢呲牙放一颗毒气弹试试?老子用炮弹给他洗地!用炮火,给老子筑一道铁墙!告诉关东军,他们的‘饿狼’,敢伸爪子过来,就等着被剁成肉酱!” “明白!铁墙筑死!炮口怼脸!”高云辉和其他负责一线防御的将领齐声怒吼,杀气腾腾。 “唰!” 第三指,没有落在沙盘上,而是猛地抬起,凌厉如刀锋,直指东北方向! “情报!大鹏!” “头儿!”段鹏目光锐利。 “加人!加钱!加电台!”楚天鸣的声音带着一种穿透力,“把我们在东北的网,给我织得再密些!再深些!那边漏过去的特战小组,你全力配合!抗联残部,能联系上的,全力支援!药品,粮食,弹药,电台!给我用最快的通道送进去!我要知道鬼子‘饿狼’的每一颗牙长什么样!我要知道他们毒气弹藏在哪个耗子洞里!我要知道他们七十万大军,到底有多少斤两!” “是!织密网,深扎根,东北风吹草动,必入我耳!”段鹏重重点头,飞快记录。 三指落定,三令发出! 整个作战室,落针可闻。只有将领们粗重的呼吸和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肃杀!果决!毫无拖泥带水! 没有豪言壮语,只有最直接、最冷酷的行动指令——巩固后方,陈兵威慑,情报渗透! 地盘,老子要牢牢占住!拳头,已经顶在敌人咽喉!眼睛,已经死死盯住了猎物最致命的弱点! 楚天鸣缓缓收回手指,负手而立。目光再次扫过沙盘上那条猩红的隔离带,扫过那片广袤的深棕色,最后落在东北核心那个小小的“长春”标记上。 他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扯了一下。不是笑,而是一种冰冷的、睥睨的弧度。 “关东军?”他低声自语,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带着一种令人心头发寒的平静和绝对的掌控力。 “想给我找麻烦?” 他抬起眼,目光如冷电,穿透作战室的墙壁,仿佛看到了那遥远的、黑云压城的白山黑水。 “哼。” 一声冷哼,如同惊雷前的闷响。 “等老子把蒙古这口肉,嚼碎了,咽下去,消化干净了…” 他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铁与血的铿锵回音: “他们的麻烦,就来了!” 喜欢抗战之无敌炮兵请大家收藏:()抗战之无敌炮兵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02章 血书燃烽火! 地牢里那股味儿,能把人顶一跟头。 汗馊味,血腥味,伤口腐烂的甜腥味,还有德王身上失禁的恶臭,混在一块儿,沉甸甸地压在肺叶上。墙壁上挂着的两盏马灯,灯芯噼啪爆着火星,昏黄的光勉强撕开浓稠的黑暗,在粗糙的石壁上投下巨大、扭曲、摇曳的影子,像一群伺机而动的鬼魅。 德王被剥光了上衣,像头待宰的白条猪,死死捆在冰冷的铁架子上。手腕上那个被毒镖扎出来的窟窿,周围一圈皮肉已经烂成了恶心的紫黑色,正丝丝缕缕冒着黄水,散发出一股死鱼般的腥气。他整个人都在不受控制地筛糠,冷汗混着油汗,在他肥腻的皮肤上汇成小溪往下淌。 陈一刀站在他面前,脸上扣着厚厚的消毒棉纱口罩,只露出一双冷得像冰锥的眼睛。他手里捏着一把窄长锋利的手术刀,刀尖在昏暗的灯下,凝着一点慑人的寒芒。旁边一个铁盘里,丢着刚从德王身上割下来的、带着剧毒的烂肉,黑乎乎的,散发恶臭。 “呃…呃…饶命…饶…”德王翻着白眼,喉咙里滚着破碎的、濒死的呜咽,口水混着黑血丝从嘴角淌下来。 陈一刀没理他,刀尖稳稳地探向伤口深处,精准地避开主要血管,剜向更深层被毒素浸润的组织。动作又快又狠。 “嗷——!!!!”德王猛地仰头,脖子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像要炸开!一声非人的惨嚎几乎掀翻了地牢顶!捆着他的铁链子被他挣得哗啦狂响!剧痛瞬间摧毁了他所有的意志! “我说!我说啊!!”德王的声音嘶哑变形,带着哭腔和极致的恐惧,像被踩了脖子的鸡,“别剐了!求求你们!我说!我都说!!” 刀尖停住。陈一刀看向旁边阴影里。 楚天鸣从墙角的阴影里踱了出来。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军装的扣子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面一颗,只有眼底深处,沉淀着化不开的寒冰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走到铁架子前,离德王那张涕泪横流、因剧痛和恐惧而扭曲的肥脸只有一拳距离。 “说。”一个字,冷得像西伯利亚的风。 “是…是‘饿狼’!关东军…梅津司令官…亲自定的…叫‘饿狼肃正’!”德王喘得像破风箱,语速快得惊人,生怕说慢了那刀又下去,“核心…核心是在蒙满边境…东西…东西拉一条线!从…从海拉尔…到…到阿尔山…再到…赤峰…弄…弄一条‘死亡隔离带’!” 他艰难地吞咽着带血的唾沫,眼神涣散,却死死盯着楚天鸣的脸,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烧…烧光所有村子!把…把人…都赶进…‘集团部落’!像…像牲口一样圈起来!让…让抗联…救国军的人…没地方藏!没粮食吃!渴死!饿死!冻死!”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出更多的血沫子:“毒…毒气弹!好多…好多毒气弹!绿色的罐子…上面画着…骷髅头!正…正往边境…秘密运!就…就藏在…几个废弃的…边境检查站地下仓库!满洲国…工兵挖的!他们…他们想…等你们大军真要…真要过境的时候…就…就放毒气!封路!把…把人…都毒死在…边境线上!咳咳咳…” 每一句话,都像淬了毒的冰渣子,狠狠扎进在场每一个救国军军官的心里!连呼吸都带着血腥的铁锈味! 叶枫站在楚天鸣侧后方,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飞快地在笔记本上记录着关键地名和情报。 “还有呢?”楚天鸣的声音依旧平静,但那双眼睛,冷得让德王浑身汗毛倒竖。 “没…没了!真没了!我知道的…都说了!”德王哭嚎着,身体因为剧痛和恐惧再次剧烈抽搐,“增兵…对!增兵!梅津…从南洋…从本土…调了好多兵!飞机…大炮!满洲…满洲现在…到处都是兵!关东军…快…快七十万了!求…求求你们…给我药…解药…我不想死啊…” “七十万…”有人倒抽一口冷气。 楚天鸣没再看德王一眼,仿佛那只是一堆令人作呕的烂肉。他猛地转身,军靴踏在冰冷潮湿的石板上,发出沉重而决绝的回响。地牢尽头那扇厚重的铁门,被两个卫兵用力推开。 哗——! 刺眼的、带着草原清冽气息的阳光,如同金色的瀑布,猛地倾泻进来,瞬间冲垮了地牢里令人窒息的黑暗和污浊! 楚天鸣一步踏出地牢,站在了光天化日之下。他微微眯起眼,适应着强光。外面,是库伦城忙碌的景象——士兵们在清理废墟,百姓们在搭盖窝棚,远处传来修复广播喇叭的敲打声。生机,在硝烟散尽的土地上顽强地复苏。 他深深吸了一口带着尘土和青草味道的空气。胸中那股翻腾的杀意和冰冷的怒焰,被这阳光和生气稍稍压了下去,但并未熄灭,只是沉潜得更深,更锐利。 “老陈,吊着他的命。别让他死了。”楚天鸣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他还有用。” “是!”地牢里传来陈一刀沉稳的回应。 作战室,灯火通明。 巨大的沙盘几乎占据了半个房间,上面清晰地标注着蒙古全境的地形、河流、城镇,以及刚刚从德王嘴里抠出来的那条蜿蜒在蒙满边境的、用猩红色粗线标出的“死亡隔离带”!还有几个醒目的骷髅标记,代表着秘密储存毒气弹的地点。 沙盘周围,救国军所有高级将领,参谋,全都肃立着,目光聚焦在沙盘前那个挺拔如松的身影上。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 楚天鸣没说话,只是用三根手指,并拢如刀,悬停在沙盘上方。指尖,正对着那条刺眼的猩红隔离带,对着隔离带后面那片广袤的、被标注为深棕色的、代表日寇重兵盘踞的东北大地! 他的手指,稳得像山岳。 然后,动了。 “唰!” 第一指,猛地戳向蒙古西部重镇——乌里雅苏台!指尖力道之大,几乎要将代表那里的木质小旗模型摁进沙盘里! “疯子” “到!”叶枫一步踏出,声如洪钟。 “你亲自带队!带一个精锐机动团!七天!”楚天鸣的声音斩钉截铁,“七天之内,给我把西边那几个跳脚的王爷和日寇残渣,扫干净!地盘,占稳了!我要看到我们的旗,插到最西边的国境线!” “是!七天内,西境必靖!”叶枫眼中精光爆射,啪地一个敬礼。 “唰!” 第二指,如闪电般划过沙盘,狠狠点在蒙满边境那漫长的猩红隔离带上!指尖甚至带起了细微的沙尘。 “云辉!” “老大!”总装备长高云辉挺直腰板。 “所有缴获的、能用的鬼子炮!还有我们自己的重炮团!给我拉上去!”楚天鸣的手指重重敲在边境线上,“沿着这条‘死亡带’,一字排开!炮口,给我对准东边!构筑三道纵深炮兵阵地!防空火力,加倍!工事,给我修得比王八壳还硬!” 他目光扫过众将:“小鬼子不是想用毒气封路吗?老子先把炮管子怼到他鼻子底下!他敢呲牙放一颗毒气弹试试?老子用炮弹给他洗地!用炮火,给老子筑一道铁墙!告诉关东军,他们的‘饿狼’,敢伸爪子过来,就等着被剁成肉酱!” “明白!铁墙筑死!炮口怼脸!”高云辉和其他负责一线防御的将领齐声怒吼,杀气腾腾。 “唰!” 第三指,没有落在沙盘上,而是猛地抬起,凌厉如刀锋,直指东北方向! “情报!大鹏!” “头儿!”段鹏目光锐利。 “加人!加钱!加电台!”楚天鸣的声音带着一种穿透力,“把我们在东北的网,给我织得再密些!再深些!那边漏过去的特战小组,你全力配合!抗联残部,能联系上的,全力支援!药品,粮食,弹药,电台!给我用最快的通道送进去!我要知道鬼子‘饿狼’的每一颗牙长什么样!我要知道他们毒气弹藏在哪个耗子洞里!我要知道他们七十万大军,到底有多少斤两!” “是!织密网,深扎根,东北风吹草动,必入我耳!”段鹏重重点头,飞快记录。 三指落定,三令发出! 整个作战室,落针可闻。只有将领们粗重的呼吸和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肃杀!果决!毫无拖泥带水! 没有豪言壮语,只有最直接、最冷酷的行动指令——巩固后方,陈兵威慑,情报渗透! 地盘,老子要牢牢占住!拳头,已经顶在敌人咽喉!眼睛,已经死死盯住了猎物最致命的弱点! 楚天鸣缓缓收回手指,负手而立。目光再次扫过沙盘上那条猩红的隔离带,扫过那片广袤的深棕色,最后落在东北核心那个小小的“长春”标记上。 他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扯了一下。不是笑,而是一种冰冷的、睥睨的弧度。 “关东军?”他低声自语,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带着一种令人心头发寒的平静和绝对的掌控力。 “想给我找麻烦?” 他抬起眼,目光如冷电,穿透作战室的墙壁,仿佛看到了那遥远的、黑云压城的白山黑水。 “哼。” 一声冷哼,如同惊雷前的闷响。 “等老子把蒙古这口肉,嚼碎了,咽下去,消化干净了…” 他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铁与血的铿锵回音: “他们的麻烦,就来了!” 第703章 铁骑破敌定北疆 钢铁的洪流碾碎了枯黄的草浪,卷起漫天沙尘。阴山下,救国军的装甲集群兵分三路,如同三柄烧红的尖刀,狠狠捅向漠北深处残存的日伪势力。履带轰鸣,大地在震颤,带着一种无坚不摧的霸道。 打头阵的,是巴图率领的蒙古骑兵。战马嘶鸣,马蹄翻飞,卷起更大的烟尘。这些草原的汉子,此刻眼睛里烧着火,腰间的弯刀渴望着仇敌的血。长生天在上,他们等这一天,等得太久! “长生天见证!”巴图猛地抽出雪亮的弯刀,刀尖直指灰蒙蒙的天际线,吼声压过了机器的咆哮,“跟着救国军!回家!杀豺狼!” “回家!杀豺狼!”身后,成千上万的蒙古骑兵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马蹄声瞬间变得狂暴,汇成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冲在了钢铁洪流的最前方。草原的风,第一次裹挟着如此激昂的杀气。 第一个撞上这钢铁与血肉洪流的,是一伙盘踞在废弃驿站附近的伪蒙军。人数不少,依托着残破的土墙和几挺歪把子机枪,原本还带着点虚张声势的凶狠。可当那望不到头的坦克群出现在地平线上,履带卷着死亡的烟尘滚滚而来,大地呻吟着颤抖时,伪军营长的腿肚子就开始转筋。 他手里的望远镜“啪嗒”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坦……坦……坦克!救国军主力!”他嗓子眼发干,声音抖得不成调。旁边副官的脸,白得像刚刷过的墙皮。 “营长……打……打不打?”一个不知死活的排长哆嗦着问。 “打个屁!找死啊!”伪军营长一巴掌把他扇了个趔趄,自己则连滚带爬地冲出掩体,手里拼命挥舞着一块脏兮兮的白布,嗓子都喊劈了:“别开枪!别开炮!我们投降!投降啊——!” 他这一嗓子,像是抽掉了所有伪军最后的脊梁骨。土墙后面,噼里啪啦扔出来一堆破枪。歪把子机枪被丢在地上,几个伪军兵为了抢那块投降的白布差点打起来。更多的伪军直接从掩体后面跑出来,双手高举过头顶,扑通扑通跪了一地,头埋得低低的,恨不得钻进地里去。动作整齐划一,熟练得让人心酸。 救国军的坦克没有丝毫停顿,轰鸣着从这群跪伏在地的败兵身边碾过。履带卷起的尘土扑了他们满头满脸。钢铁的冰冷和碾压一切的威势,让几个胆小的伪军直接尿了裤子。坦克炮塔上,救国军战士冷峻的目光扫过这群软骨头,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连开火都嫌浪费炮弹。 “呸!”一个年轻的蒙古骑兵策马从跪着的伪军旁边跑过,狠狠啐了一口浓痰,精准地落在一个伪军班长的光头上,“软骨头!给日本人当狗的时候不是挺凶?现在知道跪了?”他马鞭一扬,在空中甩出个响亮的鞭花,追着滚滚向前的铁流而去。 库伦,救国军前线指挥部。气氛却紧张而高效,与草原上的摧枯拉朽截然不同。 巨大的作战地图几乎占满了一整面墙。参谋们脚步匆匆,电话铃声、电台滴滴声、短促有力的报告声交织在一起。楚天鸣站在地图前,背着手,身形挺拔如标枪。他微微眯着眼,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地图上犬牙交错的态势线。 “西路集群报告!已拿下哈拉和林外围据点,伪蒙军骑兵团成建制投降!缴获战马三百余匹,轻机枪十二挺!”一个参谋拿着刚译出的电文,声音洪亮地汇报。 “好!”旁边另一个参谋立刻应声,拿起一面代表救国军的小红旗,“啪”地一声,稳稳地钉在地图标注着“哈拉和林”的位置上。那面小小的红旗,在昏黄的灯光下,红得刺眼。 楚天鸣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牵动了一下,目光没离开地图,只轻轻“嗯”了一声。 几乎是话音刚落,又一个参谋冲了进来,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中路急电!巴图将军前锋已击溃伪蒙军第七旅主力!其旅长率残部八百余人向我军投降!现中路集群正全速向温都尔汗推进!” “好!”钉红旗的参谋声音更响,动作更快。又一面鲜艳的小红旗,精准地扎在了“温都尔汗”的坐标上。地图上,代表救国军控制的红色区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坚定地向北、向东蔓延。 “东路集群进展如何?”楚天鸣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指挥部的嘈杂。 负责东路的参谋立刻立正:“报告司令!东路集群先锋已抵达苏赫巴托尔外围!据空中侦察及内线情报,守军伪蒙军独立营营长似有动摇迹象!我部正在展开政治攻势,劝降电报已发出!” 楚天鸣点了点头,目光在“苏赫巴托尔”的位置上停留片刻:“给前线指挥官回电。政策不变:首恶必办,胁从不问。顽抗者,碾过去!归顺者,就是我袍泽!要快!” “是!”参谋肃然领命,迅速转身传达指令。 指挥部里,钉红旗的“啪啪”声,像是最激昂的鼓点,一声接着一声,越来越密。地图上,那抹象征着新生和光复的红色,正以无可阻挡之势,吞噬着代表敌占区的灰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当一面小红旗被用力钉在“温都尔汗”与“苏赫巴托尔”之间一个不起眼的小镇标记上时,负责地图的参谋看着那一片迅速连成片的红色区域,忍不住激动地低吼了一声:“成了!库伦以北,基本肃清!” 指挥部里瞬间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压抑的欢呼和掌声。参谋们互相击掌,疲惫的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楚天鸣紧绷的肩线似乎也放松了一丝。他转过身,目光扫过一张张年轻而激动的脸。 “传令各部队,”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压下了小小的骚动,“按预定计划,向指定区域集结休整。同时,各政治部工作组立刻进驻已光复城镇!” 他的目光变得深邃:“记住,我们打仗,不单是为了把敌人赶跑!更要把人心收回来!把家,真正还给这片土地上的父老乡亲!” 命令如同最精密的齿轮,瞬间传递到草原的每一个角落。 刚刚经历战火的温都尔汗小镇,硝烟味还未完全散去。镇子中心,那座被伪军占据、如今空荡荡的粮库大门,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被救国军的士兵“哐当”一声用力推开。 一股混合着谷物和陈年尘埃的气息扑面而出。围在粮库外的人群,大多是面黄肌瘦的蒙古牧民,穿着破旧的蒙古袍子,脸上刻着风霜和苦难留下的痕迹。他们伸长了脖子,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那黑洞洞的库房门口,里面是堆积如山的麻袋,那是他们被搜刮走、赖以活命的粮食!人群骚动起来,低低的议论声像风吹过草叶。 一个穿着救国军灰布军装、戴着眼镜的年轻政工干部站到了粮库门口临时垒起的高台上。他手里没有枪,只拿着一个铁皮喇叭。他看着台下那些带着惊疑、麻木和一丝微弱期盼的脸,深深吸了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喊了出来,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 “乡亲们!父老们!温都尔汗,光复了!” 他挥舞着手臂,指向粮库里面:“这粮食,本就是你们辛苦种出来、养出来的!是日本人、是那些蒙奸,从你们嘴里抢走的!今天,救国军把它们——还给你们!” “开仓!放粮!”四个字,如同惊雷炸响。 早已准备好的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两人一组,抬起沉重的粮袋,走到粮库门口,抽出刺刀,“嗤啦”一声割开麻袋口子。金灿灿、饱满满的麦粒、小米,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落在士兵们临时铺开的巨大帆布上,堆积成小山。 阳光洒在那些金黄的谷粒上,泛着令人心醉的光泽。 人群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流淌的粮食。几个老人嘴唇哆嗦着,浑浊的泪水毫无征兆地涌了出来,顺着脸上深刻的皱纹流淌。一个抱着孩子的蒙古族妇女,看着那金黄的粮食山,又看看怀里饿得直哭的孩子,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噗通跪倒在地,朝着粮库的方向,朝着那些救国军士兵,深深地磕下头去。 这一跪,像是点燃了引信。 “长生天啊!是粮食!真的是我们的粮食!”一个须发皆白的老牧民老泪纵横,拄着拐杖的手抖得厉害。 “救国军!是救命的菩萨军啊!”哭喊声、感激声瞬间爆发出来。压抑了太久太久的情绪,如同开闸的洪水,汹涌而出。 人群涌了上去。不再是麻木的等待,而是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和发自肺腑的感激。他们排着队,秩序井然地从士兵手中接过那沉甸甸、救命的粮食。粗糙的手掌抚摸着饱满的谷粒,泪水滴落在粮食上,也滴落在干涸的心田里。 不知是谁起的头,苍凉而悠远的长调在人群中响起,带着哽咽,却充满了新生的力量。很快,越来越多的声音加入了这古老的旋律,汇成一片感激的海洋。牧民们捧着分到的粮食,纷纷解下自己身上最珍贵的哈达——那洁白的、象征最崇高敬意的绸带。 他们涌向那些维持秩序的救国军士兵,将哈达郑重地、一条条地挂上士兵们年轻而带着硝烟痕迹的肩头、脖子上。白色的哈达越来越多,像一片片纯洁的云彩,覆盖了战士们的军装。士兵们有些局促,黝黑的脸上泛起腼腆的笑容,笨拙地回着军礼。阳光透过哈达的缝隙洒下,照亮了军民交融的温暖画面。 巴图骑在他的枣红马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他古铜色的脸庞线条刚硬,此刻却微微动容。他缓缓抬起手,五指并拢,庄重地按在自己的左胸心脏位置,向着那些分发粮食的士兵,向着那座粮仓,深深地弯下了腰。这是草原勇士最崇高的敬意。 指挥部里,捷报的“啪啪”声依旧密集。地图上的小红旗,正以惊人的速度,插向更北、更远的角落。 “报告!东路集群已完全控制苏赫巴托尔!守军大部投降,零星抵抗已肃清!红旗插上了市政厅!”又一个参谋激动地冲进来汇报。 “好!”钉旗的参谋声音已经有些沙哑,但动作依旧干脆利落。一面崭新的小红旗,稳稳地钉在了地图最东端那个重要的节点上。地图上,代表蒙古的广阔区域,超过三分之二已经被鲜艳的红色覆盖。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天鸣看着那不断扩张的红色版图,深邃的眼底终于有了一丝真正的暖意,如同冰封的河面下悄然涌动的春水。他拿起桌上的搪瓷缸,喝了一大口浓茶,微苦的滋味在舌尖蔓延,却压不住那份逐渐升腾的豪情。漠北的天空,似乎从未如此开阔过。 就在这时,刺耳的电铃声骤然响起,不是报捷的节奏,而是侦察部队的专属紧急频率! 指挥部里轻松的氛围瞬间凝固。所有参谋都停下了动作,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那台发出刺耳尖叫的电台。楚天鸣握着搪瓷缸的手微微一顿,茶水在缸壁上轻轻晃了一下。 一个专门负责空中侦察联络的参谋一个箭步扑到电台前,迅速戴上耳机,抓起铅笔,手指因用力而指节发白。他一边急促地回应着,一边在电报纸上飞快记录。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声响,在这突然的寂静中格外清晰。 参谋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凝重、铁青。他猛地摘下耳机,顾不上额头瞬间冒出的冷汗,捏着那张薄薄的电报纸,几乎是冲到楚天鸣面前,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变调: “司令!空中侦察急报!三号侦察机在西北戈壁深处,东经xxx度,北纬xxx度区域……发现不明狼烟!” 他喘了口气,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疑:“不是一股!是……是三道!冲天三道!笔直得像刀!烟柱浓黑,绝不是牧民生火!” 三道浓黑的狼烟?冲天而起? 楚天鸣眼神骤然一凝,那点暖意瞬间冻结,锐利如出鞘的军刀。他猛地抬头,目光穿透指挥部简陋的窗户,射向西北方那片广袤、死寂、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戈壁深处。 胜利的欢腾还在耳边,地图上刺眼的红还在蔓延,但一股冰冷的寒意,却无声无息地顺着脊椎爬了上来,瞬间攫住了心脏。 那死寂的戈壁深处,是谁在点火?给谁报信? 喜欢抗战之无敌炮兵请大家收藏:()抗战之无敌炮兵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03章 铁骑破敌定北疆 钢铁的洪流碾碎了枯黄的草浪,卷起漫天沙尘。阴山下,救国军的装甲集群兵分三路,如同三柄烧红的尖刀,狠狠捅向漠北深处残存的日伪势力。履带轰鸣,大地在震颤,带着一种无坚不摧的霸道。 打头阵的,是巴图率领的蒙古骑兵。战马嘶鸣,马蹄翻飞,卷起更大的烟尘。这些草原的汉子,此刻眼睛里烧着火,腰间的弯刀渴望着仇敌的血。长生天在上,他们等这一天,等得太久! “长生天见证!”巴图猛地抽出雪亮的弯刀,刀尖直指灰蒙蒙的天际线,吼声压过了机器的咆哮,“跟着救国军!回家!杀豺狼!” “回家!杀豺狼!”身后,成千上万的蒙古骑兵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马蹄声瞬间变得狂暴,汇成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冲在了钢铁洪流的最前方。草原的风,第一次裹挟着如此激昂的杀气。 第一个撞上这钢铁与血肉洪流的,是一伙盘踞在废弃驿站附近的伪蒙军。人数不少,依托着残破的土墙和几挺歪把子机枪,原本还带着点虚张声势的凶狠。可当那望不到头的坦克群出现在地平线上,履带卷着死亡的烟尘滚滚而来,大地呻吟着颤抖时,伪军营长的腿肚子就开始转筋。 他手里的望远镜“啪嗒”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坦……坦……坦克!救国军主力!”他嗓子眼发干,声音抖得不成调。旁边副官的脸,白得像刚刷过的墙皮。 “营长……打……打不打?”一个不知死活的排长哆嗦着问。 “打个屁!找死啊!”伪军营长一巴掌把他扇了个趔趄,自己则连滚带爬地冲出掩体,手里拼命挥舞着一块脏兮兮的白布,嗓子都喊劈了:“别开枪!别开炮!我们投降!投降啊——!” 他这一嗓子,像是抽掉了所有伪军最后的脊梁骨。土墙后面,噼里啪啦扔出来一堆破枪。歪把子机枪被丢在地上,几个伪军兵为了抢那块投降的白布差点打起来。更多的伪军直接从掩体后面跑出来,双手高举过头顶,扑通扑通跪了一地,头埋得低低的,恨不得钻进地里去。动作整齐划一,熟练得让人心酸。 救国军的坦克没有丝毫停顿,轰鸣着从这群跪伏在地的败兵身边碾过。履带卷起的尘土扑了他们满头满脸。钢铁的冰冷和碾压一切的威势,让几个胆小的伪军直接尿了裤子。坦克炮塔上,救国军战士冷峻的目光扫过这群软骨头,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连开火都嫌浪费炮弹。 “呸!”一个年轻的蒙古骑兵策马从跪着的伪军旁边跑过,狠狠啐了一口浓痰,精准地落在一个伪军班长的光头上,“软骨头!给日本人当狗的时候不是挺凶?现在知道跪了?”他马鞭一扬,在空中甩出个响亮的鞭花,追着滚滚向前的铁流而去。 库伦,救国军前线指挥部。气氛却紧张而高效,与草原上的摧枯拉朽截然不同。 巨大的作战地图几乎占满了一整面墙。参谋们脚步匆匆,电话铃声、电台滴滴声、短促有力的报告声交织在一起。楚天鸣站在地图前,背着手,身形挺拔如标枪。他微微眯着眼,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地图上犬牙交错的态势线。 “西路集群报告!已拿下哈拉和林外围据点,伪蒙军骑兵团成建制投降!缴获战马三百余匹,轻机枪十二挺!”一个参谋拿着刚译出的电文,声音洪亮地汇报。 “好!”旁边另一个参谋立刻应声,拿起一面代表救国军的小红旗,“啪”地一声,稳稳地钉在地图标注着“哈拉和林”的位置上。那面小小的红旗,在昏黄的灯光下,红得刺眼。 楚天鸣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牵动了一下,目光没离开地图,只轻轻“嗯”了一声。 几乎是话音刚落,又一个参谋冲了进来,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中路急电!巴图将军前锋已击溃伪蒙军第七旅主力!其旅长率残部八百余人向我军投降!现中路集群正全速向温都尔汗推进!” “好!”钉红旗的参谋声音更响,动作更快。又一面鲜艳的小红旗,精准地扎在了“温都尔汗”的坐标上。地图上,代表救国军控制的红色区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坚定地向北、向东蔓延。 “东路集群进展如何?”楚天鸣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指挥部的嘈杂。 负责东路的参谋立刻立正:“报告司令!东路集群先锋已抵达苏赫巴托尔外围!据空中侦察及内线情报,守军伪蒙军独立营营长似有动摇迹象!我部正在展开政治攻势,劝降电报已发出!” 楚天鸣点了点头,目光在“苏赫巴托尔”的位置上停留片刻:“给前线指挥官回电。政策不变:首恶必办,胁从不问。顽抗者,碾过去!归顺者,就是我袍泽!要快!” “是!”参谋肃然领命,迅速转身传达指令。 指挥部里,钉红旗的“啪啪”声,像是最激昂的鼓点,一声接着一声,越来越密。地图上,那抹象征着新生和光复的红色,正以无可阻挡之势,吞噬着代表敌占区的灰暗。 当一面小红旗被用力钉在“温都尔汗”与“苏赫巴托尔”之间一个不起眼的小镇标记上时,负责地图的参谋看着那一片迅速连成片的红色区域,忍不住激动地低吼了一声:“成了!库伦以北,基本肃清!” 指挥部里瞬间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压抑的欢呼和掌声。参谋们互相击掌,疲惫的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楚天鸣紧绷的肩线似乎也放松了一丝。他转过身,目光扫过一张张年轻而激动的脸。 “传令各部队,”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压下了小小的骚动,“按预定计划,向指定区域集结休整。同时,各政治部工作组立刻进驻已光复城镇!” 他的目光变得深邃:“记住,我们打仗,不单是为了把敌人赶跑!更要把人心收回来!把家,真正还给这片土地上的父老乡亲!” 命令如同最精密的齿轮,瞬间传递到草原的每一个角落。 刚刚经历战火的温都尔汗小镇,硝烟味还未完全散去。镇子中心,那座被伪军占据、如今空荡荡的粮库大门,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被救国军的士兵“哐当”一声用力推开。 一股混合着谷物和陈年尘埃的气息扑面而出。围在粮库外的人群,大多是面黄肌瘦的蒙古牧民,穿着破旧的蒙古袍子,脸上刻着风霜和苦难留下的痕迹。他们伸长了脖子,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那黑洞洞的库房门口,里面是堆积如山的麻袋,那是他们被搜刮走、赖以活命的粮食!人群骚动起来,低低的议论声像风吹过草叶。 一个穿着救国军灰布军装、戴着眼镜的年轻政工干部站到了粮库门口临时垒起的高台上。他手里没有枪,只拿着一个铁皮喇叭。他看着台下那些带着惊疑、麻木和一丝微弱期盼的脸,深深吸了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喊了出来,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 “乡亲们!父老们!温都尔汗,光复了!” 他挥舞着手臂,指向粮库里面:“这粮食,本就是你们辛苦种出来、养出来的!是日本人、是那些蒙奸,从你们嘴里抢走的!今天,救国军把它们——还给你们!” “开仓!放粮!”四个字,如同惊雷炸响。 早已准备好的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两人一组,抬起沉重的粮袋,走到粮库门口,抽出刺刀,“嗤啦”一声割开麻袋口子。金灿灿、饱满满的麦粒、小米,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落在士兵们临时铺开的巨大帆布上,堆积成小山。 阳光洒在那些金黄的谷粒上,泛着令人心醉的光泽。 人群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流淌的粮食。几个老人嘴唇哆嗦着,浑浊的泪水毫无征兆地涌了出来,顺着脸上深刻的皱纹流淌。一个抱着孩子的蒙古族妇女,看着那金黄的粮食山,又看看怀里饿得直哭的孩子,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噗通跪倒在地,朝着粮库的方向,朝着那些救国军士兵,深深地磕下头去。 这一跪,像是点燃了引信。 “长生天啊!是粮食!真的是我们的粮食!”一个须发皆白的老牧民老泪纵横,拄着拐杖的手抖得厉害。 “救国军!是救命的菩萨军啊!”哭喊声、感激声瞬间爆发出来。压抑了太久太久的情绪,如同开闸的洪水,汹涌而出。 人群涌了上去。不再是麻木的等待,而是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和发自肺腑的感激。他们排着队,秩序井然地从士兵手中接过那沉甸甸、救命的粮食。粗糙的手掌抚摸着饱满的谷粒,泪水滴落在粮食上,也滴落在干涸的心田里。 不知是谁起的头,苍凉而悠远的长调在人群中响起,带着哽咽,却充满了新生的力量。很快,越来越多的声音加入了这古老的旋律,汇成一片感激的海洋。牧民们捧着分到的粮食,纷纷解下自己身上最珍贵的哈达——那洁白的、象征最崇高敬意的绸带。 他们涌向那些维持秩序的救国军士兵,将哈达郑重地、一条条地挂上士兵们年轻而带着硝烟痕迹的肩头、脖子上。白色的哈达越来越多,像一片片纯洁的云彩,覆盖了战士们的军装。士兵们有些局促,黝黑的脸上泛起腼腆的笑容,笨拙地回着军礼。阳光透过哈达的缝隙洒下,照亮了军民交融的温暖画面。 巴图骑在他的枣红马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他古铜色的脸庞线条刚硬,此刻却微微动容。他缓缓抬起手,五指并拢,庄重地按在自己的左胸心脏位置,向着那些分发粮食的士兵,向着那座粮仓,深深地弯下了腰。这是草原勇士最崇高的敬意。 指挥部里,捷报的“啪啪”声依旧密集。地图上的小红旗,正以惊人的速度,插向更北、更远的角落。 “报告!东路集群已完全控制苏赫巴托尔!守军大部投降,零星抵抗已肃清!红旗插上了市政厅!”又一个参谋激动地冲进来汇报。 “好!”钉旗的参谋声音已经有些沙哑,但动作依旧干脆利落。一面崭新的小红旗,稳稳地钉在了地图最东端那个重要的节点上。地图上,代表蒙古的广阔区域,超过三分之二已经被鲜艳的红色覆盖。 楚天鸣看着那不断扩张的红色版图,深邃的眼底终于有了一丝真正的暖意,如同冰封的河面下悄然涌动的春水。他拿起桌上的搪瓷缸,喝了一大口浓茶,微苦的滋味在舌尖蔓延,却压不住那份逐渐升腾的豪情。漠北的天空,似乎从未如此开阔过。 就在这时,刺耳的电铃声骤然响起,不是报捷的节奏,而是侦察部队的专属紧急频率! 指挥部里轻松的氛围瞬间凝固。所有参谋都停下了动作,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那台发出刺耳尖叫的电台。楚天鸣握着搪瓷缸的手微微一顿,茶水在缸壁上轻轻晃了一下。 一个专门负责空中侦察联络的参谋一个箭步扑到电台前,迅速戴上耳机,抓起铅笔,手指因用力而指节发白。他一边急促地回应着,一边在电报纸上飞快记录。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声响,在这突然的寂静中格外清晰。 参谋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凝重、铁青。他猛地摘下耳机,顾不上额头瞬间冒出的冷汗,捏着那张薄薄的电报纸,几乎是冲到楚天鸣面前,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变调: “司令!空中侦察急报!三号侦察机在西北戈壁深处,东经xxx度,北纬xxx度区域……发现不明狼烟!” 他喘了口气,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疑:“不是一股!是……是三道!冲天三道!笔直得像刀!烟柱浓黑,绝不是牧民生火!” 三道浓黑的狼烟?冲天而起? 楚天鸣眼神骤然一凝,那点暖意瞬间冻结,锐利如出鞘的军刀。他猛地抬头,目光穿透指挥部简陋的窗户,射向西北方那片广袤、死寂、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戈壁深处。 胜利的欢腾还在耳边,地图上刺眼的红还在蔓延,但一股冰冷的寒意,却无声无息地顺着脊椎爬了上来,瞬间攫住了心脏。 那死寂的戈壁深处,是谁在点火?给谁报信? 第704章 黄沙下的毒牙 三道黑烟,像三把烧红的铁钎,狠狠捅在西北戈壁昏黄的天幕上。笔直,浓黑,透着一股子邪性的死寂。 楚天鸣站在指挥部窗前,盯着西北方那片吞噬光线的黄沙海,指关节捏得发白。地图上插满的小红旗带来的暖意,瞬间被这鬼烟冲得稀碎。 “查!”他声音不高,像冰碴子刮过铁皮,“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给我挖出点火的是哪路神仙!” 命令像鞭子抽出去。侦察机疯了似的往那片死地扎,翅膀都快擦着沙丘尖了。地面的搜索队开着加装了宽大沙地轮胎的卡车,卷起漫天黄龙,一寸寸犁着滚烫的戈壁滩。电台滴滴答答响个不停,全是加密的急报,空气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第三天头上,一份沾着沙粒的电报拍在楚天鸣桌上。 “找到了!司令!在‘魔鬼城’西边三十里,地图上标都没标的鬼地方!”参谋眼珠子通红,嗓子哑得像破锣,“一座石头垒的破城堡,看那风化德行,没一百年也有八十!像个老王八壳子趴在那儿!” 照片甩出来。模糊的航拍影像,一座孤零零、灰扑扑的石头城堡,嵌在无边无际的黄沙里,像个巨大的坟包。城堡周围地形险恶,全是风蚀出来的陡峭雅丹地貌,刀削斧劈似的,天然的城墙。几条进出的通道,窄得只容两匹马并排,易守难攻到了姥姥家。 “谁在里面挺尸?”楚天鸣指尖敲着照片上那个灰点,眼神冷得能冻死人。 “老杂种!”情报参谋咬牙切齿,“前清的什么狗屁郡王,爱新觉罗·毓璋!铁杆蒙奸!日本人没来就骑在牧民头上拉屎,日本人来了第一个跪下舔靴子!库伦丢了,这老王八蛋带着他养的几百条忠狗和一小撮鬼子顾问,缩进这王八壳子里了!” “毓璋……”楚天鸣念着这个名字,嘴角扯出一丝冰冷的弧度,“好,好得很。大清都亡了多少年了,骨头渣子还出来蹦跶。传令巴图!” 巴图来得像一阵风。听完命令,古铜色的脸上没半点波澜,只有那双鹰隼般的眼睛里,腾起草原狼看到猎物时的凶光。“交给我。”三个字,硬邦邦砸在地上。 钢铁洪流转向,卷起更大的沙暴,直扑那座戈壁深处的石头坟包。坦克的履带碾过松软的沙地,速度慢了下来,引擎发出吃力的嘶吼。越靠近,地形越操蛋。巨大的风蚀岩柱像拦路的魔鬼,通道狭窄曲折,坦克庞大的身躯成了累赘,笨拙地在怪石嶙峋间挪动。 城堡孤零零地杵在前方。石头墙又高又厚,风沙在上面刻满了岁月的沟壑,黑洞洞的射击孔像瞎了的眼睛,冷冷地对着逼近的军队。城头影影绰绰,能看到晃动的人影和架起的枪口。 “停!”前锋指挥官果断下令。钢铁巨兽在距离城堡还有千米的地方停下,沉重的炮管缓缓抬起,指向那个沉默的石头堡垒。黑洞洞的炮口,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里面的人听着!”高音喇叭的声音在空旷的戈壁上撞出回音,传向城堡,“救国军在此!缴枪不杀!顽抗到底,死路一条!给你们一炷香时间,开城投降!” 喊话声在死寂的戈壁上回荡,撞在石头墙上,又弹回来,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尴尬。 城堡死寂一片。像真的只是个被遗弃的坟包。别说回应,连个鬼影子都没在墙头冒一下。只有风卷着沙砾,打在坦克装甲上,发出沙沙的轻响,像死神的低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空气里的火药味越来越浓。巴图骑在马上,眯着眼,像块沉默的岩石。 “香烧完了!”前锋指挥官的声音带着火气。 回应他的,不是降旗,也不是开门。 “轰!” 一声突兀的爆响!不是从城堡里打出来的炮弹,而是来自城堡脚下,距离救国军前锋阵地只有几百米的一处沙地!炸点很小,威力不大,只掀起了几米高的沙柱。 但炸出来的东西,让所有人瞳孔骤缩! 一根手腕粗、裹着厚厚防潮油布的电线!炸点正好把它从沙子里掀了出来一截!黄褐色的电线,像一条毒蛇,一端迅速消失在远处的沙地里,另一端……赫然通向那座沉默的石头城堡! “操!是引线!”工兵连长王黑子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头皮瞬间炸开,“这帮杂种!堡底下埋了炸药!想玩同归于尽!” 这念头像冰水浇头,让所有人后背发凉。难怪死扛!这帮疯子就没打算活!想拖着攻城的人一起下地狱! “能拆吗?”巴图的声音像淬了冰,策马到了王黑子身边。 王黑子盯着远处沙地里那截若隐若现的电线,又看看城堡脚下复杂的地形,脸皱得像苦瓜:“难!太他娘的难了!巴图将军你看,那堡建在高台上,周围全是斜坡和乱石堆!明着冲过去排雷,就是活靶子!堡里火力肯定全盯着那儿!而且……”他指着那根电线消失的方向,“这引线埋得深,鬼知道主药室在哪个犄角旮旯!强行挖,动静太大,里面一按开关,全他妈上天!”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巴图浓眉拧成疙瘩,盯着那座沉默的死亡堡垒,又看看身后那些年轻的蒙古骑兵,他们脸上有愤怒,有跃跃欲试,但绝不能让他们填进这绞肉机。 “地道!”王黑子猛地一拍大腿,眼珠子发亮,“只能挖地道!从侧面绕过去,找到主引线,掐断它!” “挖?在这鬼地方?”旁边一个工兵排长看着脚下干燥松散的沙砾,脸都绿了。这地方挖地道,跟流沙里打洞差不多,随时塌! “没别的招了!”王黑子咬牙,脸上横肉一跳,“选个隐蔽点,离那引线轨迹不远的地方,往下挖!要快!要静!赶在里面的疯子反应过来前,掐断那根阎王索!” “骑兵,掩护!”巴图猛地抽出弯刀,刀锋在戈壁刺眼的阳光下划出一道雪亮的弧线,“给我冲!别停!绕着堡跑!吸引狗日的火力!给王黑子他们打掩护!马跑死了,人跑废了,也得给我钉住城头的枪眼!” “吼!”蒙古骑兵们爆发出震天的咆哮,猛地一夹马腹!上千匹战马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从坦克集群的侧翼狂飙而出!马蹄踏碎黄沙,卷起遮天蔽日的烟尘,像一条狂暴的土黄色巨龙,朝着城堡的方向席卷而去! “杀!”巴图一马当先,弯刀前指,吼声如雷。 城头的枪,果然响了! “哒哒哒哒——!”“砰砰砰!”歪把子机枪、三八步枪的子弹像泼水一样,从那些黑洞洞的射击孔里喷射出来,织成一片死亡的火网,疯狂地扫向奔腾的骑兵洪流! 子弹尖啸着,打在坚硬的戈壁滩上,溅起一串串火星和碎石。战马嘶鸣着,有被流弹扫中腿的,哀嚎着翻滚在地,将背上的骑士甩出老远。骑士落马,翻滚,有的立刻被后续的马蹄淹没,有的则红着眼,拔出马刀,弓着腰在弹雨中继续向前猛冲! “别停!冲起来!冲起来!”巴图在马上怒吼,子弹贴着他耳边飞过,他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只是将身体压得更低,几乎贴在马脖子上。他身后的骑兵们,同样将身子伏低,死死贴住马背,双腿控马,在呼啸的弹雨中划出飘忽的“之”字路线,用速度,用生命,吸引着城头绝大部分的火力! 烟尘滚滚,杀声震天!骑兵洪流绕着城堡狂奔,城头的枪口追着他们喷吐火舌。子弹打在岩石上,迸出刺眼的火花,打在沙地里,腾起一蓬蓬烟尘。不断有战士落马,血染黄沙,但洪流的速度没有丝毫减慢!马蹄声、喊杀声、枪声、子弹破空声、战马嘶鸣声、伤者的惨叫声……汇成一片惊心动魄的交响,在空旷的戈壁上疯狂回荡! 就在这震耳欲聋的喧嚣和死亡之舞的掩护下,距离城堡西侧大约三百米,一处被巨大风蚀岩柱半包围的洼地里,工兵连的王黑子带着十几个最精悍的工兵,像鼹鼠一样,悄无声息地开工了。 没有大型机械,只有工兵锹、小镐头和特制的短柄沙铲。选的点是王黑子趴在地上研究了半天地形才定下的,沙层相对硬实,上面有巨岩遮挡,从城堡方向很难发现。 “快!手脚麻利!动静压到最低!”王黑子压低嗓子,自己抄起一把沙铲,第一个狠狠插进脚下的沙地里。沙子又干又松,一铲下去,带起的不多,还哗啦啦往下流。 “狗日的沙子!”一个年轻工兵急得满头汗,一铲下去,旁边的沙壁就塌下来一小块。 “别蛮干!斜着掏!掏一点,用帆布挡一点!”王黑子经验老道,一边飞快地斜向下掏洞,一边指挥旁边的人撑开带来的厚帆布,顶住掏出来的坑壁,防止流沙回填。汗水瞬间就浸透了他的后背,流进眼睛,又涩又疼。 十几个人,一声不吭,只有铁器插入沙土的噗噗闷响,还有越来越粗重的喘息。沙子无孔不入,钻进他们的衣领、袖口、鼻孔、耳朵,很快个个都成了泥猴子。手指很快就磨破了皮,血混着沙子粘在工兵锹的木柄上,滑腻腻的。指甲盖翻裂了,钻心地疼,没人吭声,咬着牙继续挖。 喜欢抗战之无敌炮兵请大家收藏:()抗战之无敌炮兵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04章 黄沙下的毒牙 三道黑烟,像三把烧红的铁钎,狠狠捅在西北戈壁昏黄的天幕上。笔直,浓黑,透着一股子邪性的死寂。 楚天鸣站在指挥部窗前,盯着西北方那片吞噬光线的黄沙海,指关节捏得发白。地图上插满的小红旗带来的暖意,瞬间被这鬼烟冲得稀碎。 “查!”他声音不高,像冰碴子刮过铁皮,“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给我挖出点火的是哪路神仙!” 命令像鞭子抽出去。侦察机疯了似的往那片死地扎,翅膀都快擦着沙丘尖了。地面的搜索队开着加装了宽大沙地轮胎的卡车,卷起漫天黄龙,一寸寸犁着滚烫的戈壁滩。电台滴滴答答响个不停,全是加密的急报,空气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第三天头上,一份沾着沙粒的电报拍在楚天鸣桌上。 “找到了!司令!在‘魔鬼城’西边三十里,地图上标都没标的鬼地方!”参谋眼珠子通红,嗓子哑得像破锣,“一座石头垒的破城堡,看那风化德行,没一百年也有八十!像个老王八壳子趴在那儿!” 照片甩出来。模糊的航拍影像,一座孤零零、灰扑扑的石头城堡,嵌在无边无际的黄沙里,像个巨大的坟包。城堡周围地形险恶,全是风蚀出来的陡峭雅丹地貌,刀削斧劈似的,天然的城墙。几条进出的通道,窄得只容两匹马并排,易守难攻到了姥姥家。 “谁在里面挺尸?”楚天鸣指尖敲着照片上那个灰点,眼神冷得能冻死人。 “老杂种!”情报参谋咬牙切齿,“前清的什么狗屁郡王,爱新觉罗·毓璋!铁杆蒙奸!日本人没来就骑在牧民头上拉屎,日本人来了第一个跪下舔靴子!库伦丢了,这老王八蛋带着他养的几百条忠狗和一小撮鬼子顾问,缩进这王八壳子里了!” “毓璋……”楚天鸣念着这个名字,嘴角扯出一丝冰冷的弧度,“好,好得很。大清都亡了多少年了,骨头渣子还出来蹦跶。传令巴图!” 巴图来得像一阵风。听完命令,古铜色的脸上没半点波澜,只有那双鹰隼般的眼睛里,腾起草原狼看到猎物时的凶光。“交给我。”三个字,硬邦邦砸在地上。 钢铁洪流转向,卷起更大的沙暴,直扑那座戈壁深处的石头坟包。坦克的履带碾过松软的沙地,速度慢了下来,引擎发出吃力的嘶吼。越靠近,地形越操蛋。巨大的风蚀岩柱像拦路的魔鬼,通道狭窄曲折,坦克庞大的身躯成了累赘,笨拙地在怪石嶙峋间挪动。 城堡孤零零地杵在前方。石头墙又高又厚,风沙在上面刻满了岁月的沟壑,黑洞洞的射击孔像瞎了的眼睛,冷冷地对着逼近的军队。城头影影绰绰,能看到晃动的人影和架起的枪口。 “停!”前锋指挥官果断下令。钢铁巨兽在距离城堡还有千米的地方停下,沉重的炮管缓缓抬起,指向那个沉默的石头堡垒。黑洞洞的炮口,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里面的人听着!”高音喇叭的声音在空旷的戈壁上撞出回音,传向城堡,“救国军在此!缴枪不杀!顽抗到底,死路一条!给你们一炷香时间,开城投降!” 喊话声在死寂的戈壁上回荡,撞在石头墙上,又弹回来,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尴尬。 城堡死寂一片。像真的只是个被遗弃的坟包。别说回应,连个鬼影子都没在墙头冒一下。只有风卷着沙砾,打在坦克装甲上,发出沙沙的轻响,像死神的低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空气里的火药味越来越浓。巴图骑在马上,眯着眼,像块沉默的岩石。 “香烧完了!”前锋指挥官的声音带着火气。 回应他的,不是降旗,也不是开门。 “轰!” 一声突兀的爆响!不是从城堡里打出来的炮弹,而是来自城堡脚下,距离救国军前锋阵地只有几百米的一处沙地!炸点很小,威力不大,只掀起了几米高的沙柱。 但炸出来的东西,让所有人瞳孔骤缩! 一根手腕粗、裹着厚厚防潮油布的电线!炸点正好把它从沙子里掀了出来一截!黄褐色的电线,像一条毒蛇,一端迅速消失在远处的沙地里,另一端……赫然通向那座沉默的石头城堡! “操!是引线!”工兵连长王黑子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头皮瞬间炸开,“这帮杂种!堡底下埋了炸药!想玩同归于尽!” 这念头像冰水浇头,让所有人后背发凉。难怪死扛!这帮疯子就没打算活!想拖着攻城的人一起下地狱! “能拆吗?”巴图的声音像淬了冰,策马到了王黑子身边。 王黑子盯着远处沙地里那截若隐若现的电线,又看看城堡脚下复杂的地形,脸皱得像苦瓜:“难!太他娘的难了!巴图将军你看,那堡建在高台上,周围全是斜坡和乱石堆!明着冲过去排雷,就是活靶子!堡里火力肯定全盯着那儿!而且……”他指着那根电线消失的方向,“这引线埋得深,鬼知道主药室在哪个犄角旮旯!强行挖,动静太大,里面一按开关,全他妈上天!” 巴图浓眉拧成疙瘩,盯着那座沉默的死亡堡垒,又看看身后那些年轻的蒙古骑兵,他们脸上有愤怒,有跃跃欲试,但绝不能让他们填进这绞肉机。 “地道!”王黑子猛地一拍大腿,眼珠子发亮,“只能挖地道!从侧面绕过去,找到主引线,掐断它!” “挖?在这鬼地方?”旁边一个工兵排长看着脚下干燥松散的沙砾,脸都绿了。这地方挖地道,跟流沙里打洞差不多,随时塌! “没别的招了!”王黑子咬牙,脸上横肉一跳,“选个隐蔽点,离那引线轨迹不远的地方,往下挖!要快!要静!赶在里面的疯子反应过来前,掐断那根阎王索!” “骑兵,掩护!”巴图猛地抽出弯刀,刀锋在戈壁刺眼的阳光下划出一道雪亮的弧线,“给我冲!别停!绕着堡跑!吸引狗日的火力!给王黑子他们打掩护!马跑死了,人跑废了,也得给我钉住城头的枪眼!” “吼!”蒙古骑兵们爆发出震天的咆哮,猛地一夹马腹!上千匹战马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从坦克集群的侧翼狂飙而出!马蹄踏碎黄沙,卷起遮天蔽日的烟尘,像一条狂暴的土黄色巨龙,朝着城堡的方向席卷而去! “杀!”巴图一马当先,弯刀前指,吼声如雷。 城头的枪,果然响了! “哒哒哒哒——!”“砰砰砰!”歪把子机枪、三八步枪的子弹像泼水一样,从那些黑洞洞的射击孔里喷射出来,织成一片死亡的火网,疯狂地扫向奔腾的骑兵洪流! 子弹尖啸着,打在坚硬的戈壁滩上,溅起一串串火星和碎石。战马嘶鸣着,有被流弹扫中腿的,哀嚎着翻滚在地,将背上的骑士甩出老远。骑士落马,翻滚,有的立刻被后续的马蹄淹没,有的则红着眼,拔出马刀,弓着腰在弹雨中继续向前猛冲! “别停!冲起来!冲起来!”巴图在马上怒吼,子弹贴着他耳边飞过,他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只是将身体压得更低,几乎贴在马脖子上。他身后的骑兵们,同样将身子伏低,死死贴住马背,双腿控马,在呼啸的弹雨中划出飘忽的“之”字路线,用速度,用生命,吸引着城头绝大部分的火力! 烟尘滚滚,杀声震天!骑兵洪流绕着城堡狂奔,城头的枪口追着他们喷吐火舌。子弹打在岩石上,迸出刺眼的火花,打在沙地里,腾起一蓬蓬烟尘。不断有战士落马,血染黄沙,但洪流的速度没有丝毫减慢!马蹄声、喊杀声、枪声、子弹破空声、战马嘶鸣声、伤者的惨叫声……汇成一片惊心动魄的交响,在空旷的戈壁上疯狂回荡! 就在这震耳欲聋的喧嚣和死亡之舞的掩护下,距离城堡西侧大约三百米,一处被巨大风蚀岩柱半包围的洼地里,工兵连的王黑子带着十几个最精悍的工兵,像鼹鼠一样,悄无声息地开工了。 没有大型机械,只有工兵锹、小镐头和特制的短柄沙铲。选的点是王黑子趴在地上研究了半天地形才定下的,沙层相对硬实,上面有巨岩遮挡,从城堡方向很难发现。 “快!手脚麻利!动静压到最低!”王黑子压低嗓子,自己抄起一把沙铲,第一个狠狠插进脚下的沙地里。沙子又干又松,一铲下去,带起的不多,还哗啦啦往下流。 “狗日的沙子!”一个年轻工兵急得满头汗,一铲下去,旁边的沙壁就塌下来一小块。 “别蛮干!斜着掏!掏一点,用帆布挡一点!”王黑子经验老道,一边飞快地斜向下掏洞,一边指挥旁边的人撑开带来的厚帆布,顶住掏出来的坑壁,防止流沙回填。汗水瞬间就浸透了他的后背,流进眼睛,又涩又疼。 十几个人,一声不吭,只有铁器插入沙土的噗噗闷响,还有越来越粗重的喘息。沙子无孔不入,钻进他们的衣领、袖口、鼻孔、耳朵,很快个个都成了泥猴子。手指很快就磨破了皮,血混着沙子粘在工兵锹的木柄上,滑腻腻的。指甲盖翻裂了,钻心地疼,没人吭声,咬着牙继续挖。 第705章 黄沙下的毒牙(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在油锅里煎。头顶上,骑兵们舍生忘死的冲锋呐喊和城头疯狂的枪声,像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他们知道,骑兵兄弟在用命给他们换时间! 地道艰难地向斜下方延伸。空气闷热污浊,弥漫着汗臭和沙尘的味道。有人缺氧,眼前发黑,被同伴掐着人中拖到后面喘口气,换人顶上。挖掘的方向,完全依靠王黑子根据之前侦察到的引线大致走向来判断。 “连长!沙层变硬了!有碎石!”一个工兵压低声音惊呼,带着一丝兴奋。 王黑子精神一振,挤过去用手摸了摸:“好!是古河床的硬底子!快!顺着这硬层往城堡方向掏!动作再快点!” 挖掘速度明显加快。坚硬的砾石层虽然难啃,但至少不会塌方了。汗水流进伤口,蛰得生疼,没人顾得上。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再快!找到那根要命的线! 突然! “当啷!” 一个工兵手中的小镐头似乎刨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发出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在狭小的地道里格外刺耳!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屏住呼吸,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王黑子扑过去,用手飞快地扒开碎石和沙土。下面,露出了一截裹着厚厚黄褐色油布的东西!油布被镐头刨破了一个小口子,露出了里面……铮亮的铜线! “找到了!主引线!”王黑子几乎是用气音吼出来,声音带着狂喜的颤抖!他小心翼翼地扒开更多的土,露出了更长的一段电线,手腕粗!正是之前被炸出来的那种! “快!剪子!大号液压剪!”王黑子低吼。 旁边工兵立刻递上一把沉重的大号液压钳。王黑子深吸一口气,将钳口死死卡在那粗壮的电线上。冰冷的钢铁触感传来。 “一、二……”他双臂肌肉贲张,使出吃奶的力气,猛地压下! “咔嚓——!” 一声沉闷却无比清晰的断裂声,在地道中响起!像是死神打了个嗝,突然噎住了。 电线,应声而断!断口处,露出里面整齐的铜芯。 成了! 王黑子浑身脱力般靠在地道壁上,大口喘着粗气,脸上沾满沙土和汗水的混合物,咧开嘴,露出白牙,无声地笑了。周围的工兵们也都瘫坐下来,互相看着,眼里全是劫后余生的狂喜。 “信号!”王黑子喘息着下令,“给巴图将军发信号!阎王索断了!放手干他娘的!” 一颗红色的信号弹,带着尖锐的啸音,猛地从洼地里窜出,直射戈壁昏黄的天空!像一滴滚烫的鲜血,炸开在纷飞的战火之上! 信号弹升空的尖啸,像一声进攻的号角! 正在城下与死亡共舞的巴图,猛地勒住战马!他浑身是汗,战马口鼻喷着粗重的白气,身上挂了好几道子弹擦过的血痕。他抬头,看到那颗炸开的红色信号弹,那双疲惫却凶悍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王黑子得手了!”巴图的声音如同受伤的猛虎咆哮,瞬间压过了枪炮的喧嚣,“勇士们!长生天庇佑!随我——踏平这魔窟!杀!!” “杀!!!”所有还在冲锋、还在坚持的蒙古骑兵,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憋屈了太久的杀意,如同火山喷发! 巴图猛地一夹马腹,战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撕裂长空的嘶鸣!他不再做任何规避,不再兜圈子吸引火力,而是将弯刀笔直地指向那扇紧闭的、厚重的包铁木城门!目标明确——冲进去! “跟我冲城门!!”巴图一马当先,像一道离弦的血色箭矢,迎着城头更加疯狂密集的弹雨,悍然冲了过去!他身后的骑兵洪流,瞬间改变了方向,不再迂回,不再闪避,而是汇成一股决死的洪流,紧紧跟随在巴图身后,直扑城门!马蹄踏起的黄沙,仿佛一条狂暴的怒龙! 城头的守军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决死冲锋吓懵了。火力出现了短暂的混乱。 “挡住!挡住他们!开枪!开枪啊!”城楼上,一个穿着脏兮兮蒙古王公袍服、留着花白辫子的干瘪老头,正是毓璋郡王,他趴在垛口后面,声嘶力竭地尖叫着,老脸因为恐惧和疯狂而扭曲变形。他手里死死攥着一个黑乎乎的电闸开关模样的东西,正是引爆炸药的遥控器!他拼命地按着,一下,两下,三下……按得手指发白!可预想中的惊天爆炸,那能将城下所有敌人连同半个戈壁一起送上天的大烟花,却毫无动静! “怎么没炸?怎么没炸?!八嘎!八嘎!”旁边一个穿着日军军服、留着仁丹胡的矮壮顾问官也慌了神,一把抢过遥控器,疯狂地拍打着,眼睛瞪得血红。 “废物!都是废物!引线!引线肯定被断了!”毓璋绝望地嘶吼,看着那越来越近、如同地狱魔神般卷来的骑兵洪流,裤裆瞬间湿透,一股骚臭味弥漫开来。 “轰隆——!” 就在骑兵洪流即将撞上城门的瞬间,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不是来自城门,而是来自城门侧后方一处相对薄弱的石墙!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硝烟弥漫中,碎石乱飞!那处石墙被炸开了一个巨大的豁口!烟尘未散,一群灰头土脸但眼神锐利如刀的工兵,在王黑子的带领下,抱着炸药包,拎着冲锋枪,从豁口里猛冲了出来!他们像一群出闸的猛虎,直扑城墙内部的甬道和藏兵洞! “工兵破墙!骑兵冲门!里应外合!给老子杀光!”王黑子端着冲锋枪,一边扫射一边狂吼! 内外夹击!致命的打击! “城门破了!杀进去!”巴图狂吼着,战马已经冲到了城门下。厚重的包铁木门,在骑兵决死的冲击和工兵爆破的内外夹击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轰然向内倒塌!烟尘冲天而起! “杀——!”巴图第一个冲进了弥漫的烟尘,弯刀挥出,一道匹练般的寒光闪过!一个刚从藏兵洞冲出来、端着刺刀的伪军,头颅瞬间飞上了半空! 杀戮的盛宴,在城堡内部每一个角落爆发! 抵抗比预想的要弱得多。毓璋郡王和他那些养尊处优的“忠狗”们,在救国军战士和蒙古骑兵狂暴的冲击下,脆弱的像纸糊的一样。哀嚎声、求饶声、兵刃入肉的噗嗤声、零星的枪声……响成一片。战斗,迅速演变成一场摧枯拉朽的清理。 毓璋郡王和那个日军顾问,像两条丧家之犬,被从城楼上的指挥室里拖了出来,丢在城堡中央的空地上。毓璋瘫在地上,屎尿齐流,抖得像风中的落叶。那个日军顾问还想顽抗,被巴图身边一个高大的蒙古勇士乌恩其一脚踹翻,蒙古靴子狠狠踩在脸上,碾进了沙土里。 “说!”王黑子脸上还带着硝烟和血污,揪起一个穿着绸缎、管家模样的俘虏,枪口顶着他的太阳穴,声音嘶哑,“除了你们这群烂蛆,还有谁进来了?那三道狼烟给谁点的?说!” 管家抖得筛糠一样,裤裆也湿了一片,看着周围那些杀神般浑身浴血的战士,还有巴图手里那柄滴血的弯刀,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饶命!好汉饶命!我说!我说!”他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是……是日本人!关东军的……‘黑狼’!是‘黑狼’特战队!他们……他们几天前进的堡!狼烟……狼烟就是给他们报信的!说……说救国军主力来了!让他们……让他们按计划……” “‘黑狼’?”王黑子眉头狠狠一拧,枪口用力顶了顶,“人呢?那帮黑狼崽子人呢?!” “不……不知道啊!真的不知道!”管家哭嚎着,“狼烟起来没多久,他们……他们就全都不见了!像鬼一样!真的不见了!” “不见了?”巴图冰冷的声音响起,他缓缓走到管家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死亡的阴影。他蹲下身,弯刀冰冷的刀面轻轻拍了拍管家惨白的脸,刀上的血蹭了上去,留下一道刺目的红痕。 “说清楚,”巴图的声音低沉,像闷雷滚过戈壁,“他们,去了哪里?” 管家吓得魂飞魄散,裤裆里又是一热,腥臊味更浓了。他看着巴图那双毫无感情的狼一样的眼睛,感觉那把刀随时会割开自己的喉咙。 “不……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他们去哪了……”管家牙齿打颤,语无伦次,“只……只听见那个带头的鬼子头目……临走前跟郡王……不,跟毓璋老狗说了一句……说……” “说什么?!”巴图的刀锋离他的脖子又近了一分。 管家眼睛一翻,几乎要晕过去,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喊出来:“他……他说……‘饿狼’已动身……‘猎物’……‘猎物’是……段……” 喜欢抗战之无敌炮兵请大家收藏:()抗战之无敌炮兵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05章 黄沙下的毒牙(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在油锅里煎。头顶上,骑兵们舍生忘死的冲锋呐喊和城头疯狂的枪声,像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他们知道,骑兵兄弟在用命给他们换时间! 地道艰难地向斜下方延伸。空气闷热污浊,弥漫着汗臭和沙尘的味道。有人缺氧,眼前发黑,被同伴掐着人中拖到后面喘口气,换人顶上。挖掘的方向,完全依靠王黑子根据之前侦察到的引线大致走向来判断。 “连长!沙层变硬了!有碎石!”一个工兵压低声音惊呼,带着一丝兴奋。 王黑子精神一振,挤过去用手摸了摸:“好!是古河床的硬底子!快!顺着这硬层往城堡方向掏!动作再快点!” 挖掘速度明显加快。坚硬的砾石层虽然难啃,但至少不会塌方了。汗水流进伤口,蛰得生疼,没人顾得上。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再快!找到那根要命的线! 突然! “当啷!” 一个工兵手中的小镐头似乎刨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发出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在狭小的地道里格外刺耳!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屏住呼吸,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王黑子扑过去,用手飞快地扒开碎石和沙土。下面,露出了一截裹着厚厚黄褐色油布的东西!油布被镐头刨破了一个小口子,露出了里面……铮亮的铜线! “找到了!主引线!”王黑子几乎是用气音吼出来,声音带着狂喜的颤抖!他小心翼翼地扒开更多的土,露出了更长的一段电线,手腕粗!正是之前被炸出来的那种! “快!剪子!大号液压剪!”王黑子低吼。 旁边工兵立刻递上一把沉重的大号液压钳。王黑子深吸一口气,将钳口死死卡在那粗壮的电线上。冰冷的钢铁触感传来。 “一、二……”他双臂肌肉贲张,使出吃奶的力气,猛地压下! “咔嚓——!” 一声沉闷却无比清晰的断裂声,在地道中响起!像是死神打了个嗝,突然噎住了。 电线,应声而断!断口处,露出里面整齐的铜芯。 成了! 王黑子浑身脱力般靠在地道壁上,大口喘着粗气,脸上沾满沙土和汗水的混合物,咧开嘴,露出白牙,无声地笑了。周围的工兵们也都瘫坐下来,互相看着,眼里全是劫后余生的狂喜。 “信号!”王黑子喘息着下令,“给巴图将军发信号!阎王索断了!放手干他娘的!” 一颗红色的信号弹,带着尖锐的啸音,猛地从洼地里窜出,直射戈壁昏黄的天空!像一滴滚烫的鲜血,炸开在纷飞的战火之上! 信号弹升空的尖啸,像一声进攻的号角! 正在城下与死亡共舞的巴图,猛地勒住战马!他浑身是汗,战马口鼻喷着粗重的白气,身上挂了好几道子弹擦过的血痕。他抬头,看到那颗炸开的红色信号弹,那双疲惫却凶悍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王黑子得手了!”巴图的声音如同受伤的猛虎咆哮,瞬间压过了枪炮的喧嚣,“勇士们!长生天庇佑!随我——踏平这魔窟!杀!!” “杀!!!”所有还在冲锋、还在坚持的蒙古骑兵,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憋屈了太久的杀意,如同火山喷发! 巴图猛地一夹马腹,战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撕裂长空的嘶鸣!他不再做任何规避,不再兜圈子吸引火力,而是将弯刀笔直地指向那扇紧闭的、厚重的包铁木城门!目标明确——冲进去! “跟我冲城门!!”巴图一马当先,像一道离弦的血色箭矢,迎着城头更加疯狂密集的弹雨,悍然冲了过去!他身后的骑兵洪流,瞬间改变了方向,不再迂回,不再闪避,而是汇成一股决死的洪流,紧紧跟随在巴图身后,直扑城门!马蹄踏起的黄沙,仿佛一条狂暴的怒龙! 城头的守军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决死冲锋吓懵了。火力出现了短暂的混乱。 “挡住!挡住他们!开枪!开枪啊!”城楼上,一个穿着脏兮兮蒙古王公袍服、留着花白辫子的干瘪老头,正是毓璋郡王,他趴在垛口后面,声嘶力竭地尖叫着,老脸因为恐惧和疯狂而扭曲变形。他手里死死攥着一个黑乎乎的电闸开关模样的东西,正是引爆炸药的遥控器!他拼命地按着,一下,两下,三下……按得手指发白!可预想中的惊天爆炸,那能将城下所有敌人连同半个戈壁一起送上天的大烟花,却毫无动静! “怎么没炸?怎么没炸?!八嘎!八嘎!”旁边一个穿着日军军服、留着仁丹胡的矮壮顾问官也慌了神,一把抢过遥控器,疯狂地拍打着,眼睛瞪得血红。 “废物!都是废物!引线!引线肯定被断了!”毓璋绝望地嘶吼,看着那越来越近、如同地狱魔神般卷来的骑兵洪流,裤裆瞬间湿透,一股骚臭味弥漫开来。 “轰隆——!” 就在骑兵洪流即将撞上城门的瞬间,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不是来自城门,而是来自城门侧后方一处相对薄弱的石墙! 硝烟弥漫中,碎石乱飞!那处石墙被炸开了一个巨大的豁口!烟尘未散,一群灰头土脸但眼神锐利如刀的工兵,在王黑子的带领下,抱着炸药包,拎着冲锋枪,从豁口里猛冲了出来!他们像一群出闸的猛虎,直扑城墙内部的甬道和藏兵洞! “工兵破墙!骑兵冲门!里应外合!给老子杀光!”王黑子端着冲锋枪,一边扫射一边狂吼! 内外夹击!致命的打击! “城门破了!杀进去!”巴图狂吼着,战马已经冲到了城门下。厚重的包铁木门,在骑兵决死的冲击和工兵爆破的内外夹击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轰然向内倒塌!烟尘冲天而起! “杀——!”巴图第一个冲进了弥漫的烟尘,弯刀挥出,一道匹练般的寒光闪过!一个刚从藏兵洞冲出来、端着刺刀的伪军,头颅瞬间飞上了半空! 杀戮的盛宴,在城堡内部每一个角落爆发! 抵抗比预想的要弱得多。毓璋郡王和他那些养尊处优的“忠狗”们,在救国军战士和蒙古骑兵狂暴的冲击下,脆弱的像纸糊的一样。哀嚎声、求饶声、兵刃入肉的噗嗤声、零星的枪声……响成一片。战斗,迅速演变成一场摧枯拉朽的清理。 毓璋郡王和那个日军顾问,像两条丧家之犬,被从城楼上的指挥室里拖了出来,丢在城堡中央的空地上。毓璋瘫在地上,屎尿齐流,抖得像风中的落叶。那个日军顾问还想顽抗,被巴图身边一个高大的蒙古勇士乌恩其一脚踹翻,蒙古靴子狠狠踩在脸上,碾进了沙土里。 “说!”王黑子脸上还带着硝烟和血污,揪起一个穿着绸缎、管家模样的俘虏,枪口顶着他的太阳穴,声音嘶哑,“除了你们这群烂蛆,还有谁进来了?那三道狼烟给谁点的?说!” 管家抖得筛糠一样,裤裆也湿了一片,看着周围那些杀神般浑身浴血的战士,还有巴图手里那柄滴血的弯刀,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饶命!好汉饶命!我说!我说!”他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是……是日本人!关东军的……‘黑狼’!是‘黑狼’特战队!他们……他们几天前进的堡!狼烟……狼烟就是给他们报信的!说……说救国军主力来了!让他们……让他们按计划……” “‘黑狼’?”王黑子眉头狠狠一拧,枪口用力顶了顶,“人呢?那帮黑狼崽子人呢?!” “不……不知道啊!真的不知道!”管家哭嚎着,“狼烟起来没多久,他们……他们就全都不见了!像鬼一样!真的不见了!” “不见了?”巴图冰冷的声音响起,他缓缓走到管家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死亡的阴影。他蹲下身,弯刀冰冷的刀面轻轻拍了拍管家惨白的脸,刀上的血蹭了上去,留下一道刺目的红痕。 “说清楚,”巴图的声音低沉,像闷雷滚过戈壁,“他们,去了哪里?” 管家吓得魂飞魄散,裤裆里又是一热,腥臊味更浓了。他看着巴图那双毫无感情的狼一样的眼睛,感觉那把刀随时会割开自己的喉咙。 “不……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他们去哪了……”管家牙齿打颤,语无伦次,“只……只听见那个带头的鬼子头目……临走前跟郡王……不,跟毓璋老狗说了一句……说……” “说什么?!”巴图的刀锋离他的脖子又近了一分。 管家眼睛一翻,几乎要晕过去,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喊出来:“他……他说……‘饿狼’已动身……‘猎物’……‘猎物’是……段……” 第706章 夜袭!黑狼扑指挥部 “猎……猎物是……段……” 管家喉咙里挤出最后半截话,眼珠子一翻,彻底吓晕过去,瘫在腥臊的尿水里。 可那没说完的半截话,像带着冰碴子的毒针,狠狠扎进周围每个人的耳朵眼里。 “段?” 巴图握着弯刀的手,指关节捏得嘎嘣作响,古铜色的脸瞬间阴得能滴出水。 他猛地扭头,狼一样的眼睛死死盯住旁边刚走过来的王黑子。 王黑子正用块破布擦着冲锋枪上的血沫子,闻言动作一僵,脸上横肉狠狠一跳,脱口骂出声:“操他姥姥的!是段鹏!这帮狗日的黑狼崽子,冲段老大去了!” 一股寒气,比戈壁深夜的风还刺骨,瞬间卷过刚刚经历血战的城堡废墟。 战士们脸上胜利的潮红还没褪尽,就被这消息冻得发青。 段鹏!那是特战队的魂!他刚带着人钻进东北那龙潭虎穴! “给总部发报!最高密级!十万火急!” 巴图的声音像两块生铁在摩擦,每一个字都砸在地上,“黑狼出动!目标——段鹏!” 命令带着刺骨的寒意,化作最紧急的电波,撕裂夜空,射向库伦方向。 库伦,救国军前线指挥部。气氛和几天前插红旗时截然不同。 巨大的作战地图上,代表蒙古全境的小红旗已经连成一片刺眼的红,象征着彻底的胜利。 角落里甚至摆上了几盆牧民送来的格桑花,嫩黄的花瓣在灯光下舒展着。 可指挥部里的人,没一个看花,也没人看那满地图的红。 空气沉甸甸的,压得人喘不过气,只有电台单调的滴滴声敲打着紧绷的神经。 楚天鸣背对着所有人,站在窗前。 外面,库伦城难得有了点生气,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劫后余生的牧民们围着篝火唱长调的声音,飘渺得像另一个世界。 他手里捏着巴图发来的急电,那张薄薄的纸,被他攥得死紧,边缘都卷了毛。 “‘猎物是段’……”他低声重复着这四个字,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打磨木头。 “司令!” 参谋长叶枫快步走到他身后,眉头拧成疙瘩,“大鹏刚潜入东北,行踪绝对保密!黑狼是怎么嗅到味的?这不对劲!肯定有鬼!” 楚天鸣没回头,只从喉咙深处“嗯”了一声,比冰还冷。 他当然知道不对劲。段鹏的行动是绝密中的绝密,知道具体路线和时间的人,一只手数得过来! 泄密?内鬼?这两个词像毒蛇一样在他脑子里盘踞。 “加强总部警戒!明哨暗哨翻倍!巡逻队给我把指挥部围成铁桶!” 楚天鸣猛地转身,眼神锐利如刀,扫过指挥部里每一个参谋,“告诉警卫营长,一只耗子也别想溜进来!还有,立刻给段鹏发加密预警!用‘地火’密码本!快!” “是!”通讯参谋一个激灵,抓起笔和密码本冲回电台前,手指头敲键敲得飞快。 命令一层层压下去。刚刚松懈了一点的指挥部,瞬间又绷紧了弦。 明处的哨兵,枪栓拉得哗哗响,刺刀在灯光下闪着寒光。 暗处,潜伏哨的眼睛瞪得溜圆,像黑夜里的猫头鹰,不放过任何风吹草动。 巡逻队的脚步声变得密集而沉重,绕着指挥部所在的这栋不起眼的石头建筑,一圈又一圈,靴子踩在碎石子上,咯吱咯吱响。 指挥部里,没人说话。 参谋们处理文件都轻手轻脚,生怕弄出点大动静。只有电台的指示灯,幽绿幽绿的,像狼的眼。 墙角,一个半大小子缩在行军马扎上,抱着杆擦得锃亮的狙击枪,眼皮耷拉着,脑袋一点一点,像是睡着了。 他叫陈石头,段鹏从死人堆里扒拉出来的孤儿,也是段鹏手把手带出来的徒弟,鬼精鬼精,蔫坏蔫坏。 这次段鹏去东北没带他,把他摁在了总部警卫营,说是“看家”。 一个老参谋端着搪瓷缸子从他面前过,看他那蔫样,忍不住低声道:“石头,精神点!这节骨眼上……” 陈石头眼皮都没抬,含糊地嘟囔了一句:“困着呢……天塌了有司令顶着……” 说着还把怀里的枪抱得更紧了些,脑袋一歪,像是睡得更沉了。 老参谋摇摇头,叹了口气走开了。 没人看见,陈石头垂着的眼皮底下,眼珠子在黑暗里骨碌转了一下,哪还有半点睡意? 他耳朵支棱着,把外面巡逻队换岗的脚步声、暗哨挪动位置的轻微摩擦声,听得清清楚楚。 师父段鹏教过他,真到要命的时候,叫唤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露牙。越是安静,越可能藏着刀子。 夜色,像墨汁一样,越来越浓,沉甸甸地泼下来。 库伦城彻底睡死了过去,连狗叫都没一声。风好像也累了,停了。死寂,绝对的死寂,压得人胸口发闷。 指挥部外围,一处被半人高枯黄灌木丛遮掩的洼地阴影里。几双眼睛,像淬了毒的蛇瞳,在黑暗中闪烁着非人的冰冷光泽。 他们全身裹在漆黑的夜行服里,连口鼻都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眼睛,像融化的沥青塑成的鬼影。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领头的,微微抬了抬手。 没有语言,只有几个极其轻微的手势在黑暗中快速传递。 三条黑影动了!快如鬼魅,贴着地皮就窜了出去! 动作轻盈得不可思议,脚踩在松软的沙土和枯草上,几乎没发出任何声音。 目标——指挥部外围的铁丝网! 一人扑到铁丝网前,手里特制的钳子张开,精准地咬住一根铁丝,手腕一抖。 “嘣!”一声极其轻微、几乎被风声掩盖的脆响,铁丝应声而断。缺口无声打开。 几乎同时!指挥部房顶一个制高点的暗哨,抱着步枪,警惕地扫视着下方黑沉沉的街道。 他刚觉得侧后方那丛灌木的阴影好像动了一下?没等他扭头细看。 “噗!” 一声轻得如同叹息的闷响!一支漆黑的弩箭,带着死神的狞笑,从下方一个刁钻到极点的角度,毒蛇般钻出黑暗,精准无比地钉进了他的太阳穴! 暗哨身体猛地一僵,连哼都没哼一声,软软地瘫倒在哨位上,鲜血顺着瓦片缝隙,无声地淌下。 另一个黑影,像壁虎一样贴在指挥部后墙的阴影里。 他手里拿着一个巴掌大的、造型古怪的仪器,对着墙壁缓缓移动。仪器上,一个微弱的红点有规律地闪烁着。 找到了!墙里埋着的电话线!他飞快地掏出一对带着锋利夹口的装置,咔嚓一下,夹断了线路。 指挥部对外的有线通讯,瞬间瘫痪。 三道黑影,如同融入夜色的毒蛇,从三个不同的方向,无声地向着指挥部那扇紧闭的、厚重的木门潜行而去! 他们的目标明确——斩首!干掉救国军的头脑!为首的黑影,手已经摸向了腰间特制的、淬了剧毒的手里剑,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距离指挥部大门,还有不到三十米! 房顶暗哨的血,正沿着冰冷的瓦片,一滴,一滴,砸在下面窗沿上,发出极其微弱的“嗒…嗒…”声。 指挥部里,电台的滴滴声依旧,一个参谋起身想去倒水。 墙角,一直“睡着”的陈石头,耳朵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那滴血砸窗沿的声音,太轻了,轻得几乎不存在。可就在那一瞬间! “轰——!!!” 不是一声!是连成一片的、震耳欲聋的恐怖爆炸! 就在那三个黑影即将扑到门前的刹那,他们脚下那片看似毫无异样的沙土地面,猛地向上剧烈拱起! 无数拳头大小的圆柱形金属物体,被巨大的力量从伪装巧妙的浅坑里狠狠弹射出来,瞬间跳到离地一米多高的位置! 跳雷! 整整一箱被陈石头像撒豆子一样埋下去的反步兵跳雷! 跳到空中的跳雷,没有丝毫犹豫,在半空轰然炸开! 火光刺破黑夜,瞬间将周围照得亮如白昼!无数预制的破片、钢珠,以超越声音的速度,疯狂地向四面八方横扫! 如同一场金属的死亡风暴! “啊——!”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瞬间撕破死寂!冲在最前面的两个黑影,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直接被狂暴的金属风暴撕成了碎片! 残肢断臂混合着内脏,像破烂的布娃娃一样被狠狠抛飞,砸在冰冷的墙壁上,留下大片大片刺目的猩红! 第三个黑影靠后一点,反应快得惊人,在爆炸火光亮起的瞬间,身体已经违背物理规律般猛地向后倒折! 但即便如此,狂暴的破片风暴依旧追上了他! “噗噗噗噗!” 密集如雨打芭蕉的声音响起!他的一条左腿膝盖以下,像被无形的巨力硬生生扯断,瞬间消失! 右臂齐肩而断,飞了出去!半边身子被打成了筛子,夜行服瞬间被鲜血浸透! 爆炸的火光一闪即逝,巨大的轰鸣在死寂的夜里传出去老远。指挥部里像是被扔进了一颗炸弹! “敌袭——!!!”凄厉的警报声瞬间拉响,刺破了整个库伦的夜空! “保护司令!”参谋们有的拔枪,有的扑向电台,有的直接掀翻了桌子当掩体,乱成一团。几个警卫战士红着眼就往门口冲! “都他妈别动!趴下!”一声炸雷般的怒吼压过了所有混乱!是陈石头! 这小子像弹簧一样从墙角的马扎上弹了起来,哪还有半分睡眼惺忪的样子? 他脸色狰狞,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吓人,像头被激怒的幼狼! 他根本没看门口,反而死死盯着指挥部侧面那扇紧闭的窗户! “哗啦——!” 几乎在他吼声落下的同时,那扇窗户的玻璃应声而碎!一个浑身是血、拖着半截断腿、仅剩一条手臂的“血人”,竟然硬生生撞破了窗户,带着满身玻璃碴子,像厉鬼一样滚了进来! 他仅剩的右手,死死握着一颗拔掉了保险栓的手雷!手臂肌肉贲张,就要往指挥部中央人多的地方扔! “找死!”陈石头动作比脑子还快! 他根本没用枪,身体像猎豹一样猛地前扑!就在那血人手臂扬起的刹那,陈石头手里的狙击枪被他当成了烧火棍,抡圆了带着风声,狠狠砸在血人那条仅存的右臂手肘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咔嚓!”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可闻! “呃啊——!”血人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手雷脱手飞出! 手雷咕噜噜滚落在地板上,冒着青烟,滴溜溜打转!离最近的参谋只有几步远!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时间仿佛凝固! 陈石头却像疯了一样,根本不管那冒烟的手雷,整个人合身扑上,用身体死死压住那个还在挣扎嘶吼的血人! 他一手死死掐住血人的脖子,另一只手闪电般从自己靴筒里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噗嗤!”匕首狠狠扎进血人那条完好的右臂肩窝!用力一剜! “啊——!”血人的惨嚎戛然而止,变成破风箱般的嗬嗬声,那条手臂彻底废了! “捡起来!扔出去!” 陈石头冲着离手雷最近那个吓傻了的参谋咆哮,脖子上青筋暴起! 那参谋被吼得一激灵,几乎是连滚爬爬地扑过去,抓起那枚滚烫的、滋滋冒烟的手雷,用尽吃奶的力气,朝着那扇破开的窗户狠狠扔了出去! 手雷刚飞出窗户不到三米! “轰——!!!” 巨大的火球在半空爆开!灼热的气浪裹挟着碎玻璃和弹片,狠狠拍在指挥部的外墙上,震得整个房子都在簌簌发抖! 碎玻璃碴子下雨一样掉进来。 指挥部里一片狼藉,烟尘弥漫。所有人都被震得耳鸣嗡嗡,心有余悸。 陈石头还死死压着那个血人。 血人像条离水的鱼,身体剧烈地抽搐着,嘴里不断涌出带着泡沫的血,眼神涣散,眼看就不行了。 “说!你们还有多少人?怎么知道段鹏的?” 陈石头俯下身,匕首冰冷的刀锋贴在血人满是血污的脖子上,声音嘶哑得像砂纸,“说出来!给你个痛快!” 血人涣散的瞳孔似乎聚焦了一瞬,死死盯着陈石头近在咫尺的脸,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像是在嘲笑。 陈石头猛地在他身上摸索起来。沾满粘稠鲜血的手指,摸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他用力扯出来,是一个特制的、防水的小金属盒。 打开,里面是一张被血浸透了大半的纸。 纸上有几行用特殊墨水写成的密码数字,还有两个字,虽然被血糊得有些模糊,但依旧能辨认出来——一个“枭”字,后面紧跟着一个数字频率代码! “枭?频率?”陈石头瞳孔一缩,猛地抬头看向被他压着的血人,“这是什么?说!” 血人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但他涣散的眼里,那抹嘲讽却越来越浓。 他喉咙里艰难地滚动着,发出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声音,用的是生硬的汉语:“……信……号……‘枭’……发报……段……” “发报什么?段什么?!”陈石头急了,匕首往前一送,割破了皮肤,血顺着刀刃流下,“说清楚!” 血人脸上猛地涌起一股不正常的潮红,回光返照般,他咧开满是血沫的嘴,竟然扯出一个极其狰狞、怨毒的笑容,死死盯着陈石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声音嘶哑却清晰地吐出几个字: “……饿狼……已……锁定……段鹏……” 话音未落,他仅剩的左手不知何时摸到腰间,猛地拔出一柄寒光闪闪的短小肋差! “阻止他!”有人惊呼! 但已经晚了! 血人眼中爆发出最后疯狂的光芒,双手握住肋差刀柄(虽然右手已废,只是虚搭着),用尽全身残存的力量,朝着自己腹部,狠狠捅了进去! 刀锋穿透皮肉,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接着,他手腕猛地一拧,横向狠狠一拉! 切腹!标准的、决绝的武士道切腹! “呃啊——!”一声短促到极致的惨嚎。大股大股的内脏碎片混合着浓稠的鲜血,从那个巨大的“十”字伤口里喷涌而出! 他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头一歪,彻底断气。脸上,凝固着那个怨毒而狰狞的笑容。 指挥部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浓重的血腥味和硝烟味,混合着内脏的腥气,弥漫在空气中,令人作呕。 陈石头还半跪在温热的血泊和内脏碎片里,手里捏着那张被血浸透的纸,上面“枭”字和那个频率代码,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血人的尸体就在他脚边,那最后的狞笑和诅咒,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饿狼……已锁定……段鹏……” 喜欢抗战之无敌炮兵请大家收藏:()抗战之无敌炮兵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06章 夜袭!黑狼扑指挥部 “猎……猎物是……段……” 管家喉咙里挤出最后半截话,眼珠子一翻,彻底吓晕过去,瘫在腥臊的尿水里。 可那没说完的半截话,像带着冰碴子的毒针,狠狠扎进周围每个人的耳朵眼里。 “段?” 巴图握着弯刀的手,指关节捏得嘎嘣作响,古铜色的脸瞬间阴得能滴出水。 他猛地扭头,狼一样的眼睛死死盯住旁边刚走过来的王黑子。 王黑子正用块破布擦着冲锋枪上的血沫子,闻言动作一僵,脸上横肉狠狠一跳,脱口骂出声:“操他姥姥的!是段鹏!这帮狗日的黑狼崽子,冲段老大去了!” 一股寒气,比戈壁深夜的风还刺骨,瞬间卷过刚刚经历血战的城堡废墟。 战士们脸上胜利的潮红还没褪尽,就被这消息冻得发青。 段鹏!那是特战队的魂!他刚带着人钻进东北那龙潭虎穴! “给总部发报!最高密级!十万火急!” 巴图的声音像两块生铁在摩擦,每一个字都砸在地上,“黑狼出动!目标——段鹏!” 命令带着刺骨的寒意,化作最紧急的电波,撕裂夜空,射向库伦方向。 库伦,救国军前线指挥部。气氛和几天前插红旗时截然不同。 巨大的作战地图上,代表蒙古全境的小红旗已经连成一片刺眼的红,象征着彻底的胜利。 角落里甚至摆上了几盆牧民送来的格桑花,嫩黄的花瓣在灯光下舒展着。 可指挥部里的人,没一个看花,也没人看那满地图的红。 空气沉甸甸的,压得人喘不过气,只有电台单调的滴滴声敲打着紧绷的神经。 楚天鸣背对着所有人,站在窗前。 外面,库伦城难得有了点生气,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劫后余生的牧民们围着篝火唱长调的声音,飘渺得像另一个世界。 他手里捏着巴图发来的急电,那张薄薄的纸,被他攥得死紧,边缘都卷了毛。 “‘猎物是段’……”他低声重复着这四个字,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打磨木头。 “司令!” 参谋长叶枫快步走到他身后,眉头拧成疙瘩,“大鹏刚潜入东北,行踪绝对保密!黑狼是怎么嗅到味的?这不对劲!肯定有鬼!” 楚天鸣没回头,只从喉咙深处“嗯”了一声,比冰还冷。 他当然知道不对劲。段鹏的行动是绝密中的绝密,知道具体路线和时间的人,一只手数得过来! 泄密?内鬼?这两个词像毒蛇一样在他脑子里盘踞。 “加强总部警戒!明哨暗哨翻倍!巡逻队给我把指挥部围成铁桶!” 楚天鸣猛地转身,眼神锐利如刀,扫过指挥部里每一个参谋,“告诉警卫营长,一只耗子也别想溜进来!还有,立刻给段鹏发加密预警!用‘地火’密码本!快!” “是!”通讯参谋一个激灵,抓起笔和密码本冲回电台前,手指头敲键敲得飞快。 命令一层层压下去。刚刚松懈了一点的指挥部,瞬间又绷紧了弦。 明处的哨兵,枪栓拉得哗哗响,刺刀在灯光下闪着寒光。 暗处,潜伏哨的眼睛瞪得溜圆,像黑夜里的猫头鹰,不放过任何风吹草动。 巡逻队的脚步声变得密集而沉重,绕着指挥部所在的这栋不起眼的石头建筑,一圈又一圈,靴子踩在碎石子上,咯吱咯吱响。 指挥部里,没人说话。 参谋们处理文件都轻手轻脚,生怕弄出点大动静。只有电台的指示灯,幽绿幽绿的,像狼的眼。 墙角,一个半大小子缩在行军马扎上,抱着杆擦得锃亮的狙击枪,眼皮耷拉着,脑袋一点一点,像是睡着了。 他叫陈石头,段鹏从死人堆里扒拉出来的孤儿,也是段鹏手把手带出来的徒弟,鬼精鬼精,蔫坏蔫坏。 这次段鹏去东北没带他,把他摁在了总部警卫营,说是“看家”。 一个老参谋端着搪瓷缸子从他面前过,看他那蔫样,忍不住低声道:“石头,精神点!这节骨眼上……” 陈石头眼皮都没抬,含糊地嘟囔了一句:“困着呢……天塌了有司令顶着……” 说着还把怀里的枪抱得更紧了些,脑袋一歪,像是睡得更沉了。 老参谋摇摇头,叹了口气走开了。 没人看见,陈石头垂着的眼皮底下,眼珠子在黑暗里骨碌转了一下,哪还有半点睡意? 他耳朵支棱着,把外面巡逻队换岗的脚步声、暗哨挪动位置的轻微摩擦声,听得清清楚楚。 师父段鹏教过他,真到要命的时候,叫唤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露牙。越是安静,越可能藏着刀子。 夜色,像墨汁一样,越来越浓,沉甸甸地泼下来。 库伦城彻底睡死了过去,连狗叫都没一声。风好像也累了,停了。死寂,绝对的死寂,压得人胸口发闷。 指挥部外围,一处被半人高枯黄灌木丛遮掩的洼地阴影里。几双眼睛,像淬了毒的蛇瞳,在黑暗中闪烁着非人的冰冷光泽。 他们全身裹在漆黑的夜行服里,连口鼻都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眼睛,像融化的沥青塑成的鬼影。 领头的,微微抬了抬手。 没有语言,只有几个极其轻微的手势在黑暗中快速传递。 三条黑影动了!快如鬼魅,贴着地皮就窜了出去! 动作轻盈得不可思议,脚踩在松软的沙土和枯草上,几乎没发出任何声音。 目标——指挥部外围的铁丝网! 一人扑到铁丝网前,手里特制的钳子张开,精准地咬住一根铁丝,手腕一抖。 “嘣!”一声极其轻微、几乎被风声掩盖的脆响,铁丝应声而断。缺口无声打开。 几乎同时!指挥部房顶一个制高点的暗哨,抱着步枪,警惕地扫视着下方黑沉沉的街道。 他刚觉得侧后方那丛灌木的阴影好像动了一下?没等他扭头细看。 “噗!” 一声轻得如同叹息的闷响!一支漆黑的弩箭,带着死神的狞笑,从下方一个刁钻到极点的角度,毒蛇般钻出黑暗,精准无比地钉进了他的太阳穴! 暗哨身体猛地一僵,连哼都没哼一声,软软地瘫倒在哨位上,鲜血顺着瓦片缝隙,无声地淌下。 另一个黑影,像壁虎一样贴在指挥部后墙的阴影里。 他手里拿着一个巴掌大的、造型古怪的仪器,对着墙壁缓缓移动。仪器上,一个微弱的红点有规律地闪烁着。 找到了!墙里埋着的电话线!他飞快地掏出一对带着锋利夹口的装置,咔嚓一下,夹断了线路。 指挥部对外的有线通讯,瞬间瘫痪。 三道黑影,如同融入夜色的毒蛇,从三个不同的方向,无声地向着指挥部那扇紧闭的、厚重的木门潜行而去! 他们的目标明确——斩首!干掉救国军的头脑!为首的黑影,手已经摸向了腰间特制的、淬了剧毒的手里剑,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距离指挥部大门,还有不到三十米! 房顶暗哨的血,正沿着冰冷的瓦片,一滴,一滴,砸在下面窗沿上,发出极其微弱的“嗒…嗒…”声。 指挥部里,电台的滴滴声依旧,一个参谋起身想去倒水。 墙角,一直“睡着”的陈石头,耳朵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那滴血砸窗沿的声音,太轻了,轻得几乎不存在。可就在那一瞬间! “轰——!!!” 不是一声!是连成一片的、震耳欲聋的恐怖爆炸! 就在那三个黑影即将扑到门前的刹那,他们脚下那片看似毫无异样的沙土地面,猛地向上剧烈拱起! 无数拳头大小的圆柱形金属物体,被巨大的力量从伪装巧妙的浅坑里狠狠弹射出来,瞬间跳到离地一米多高的位置! 跳雷! 整整一箱被陈石头像撒豆子一样埋下去的反步兵跳雷! 跳到空中的跳雷,没有丝毫犹豫,在半空轰然炸开! 火光刺破黑夜,瞬间将周围照得亮如白昼!无数预制的破片、钢珠,以超越声音的速度,疯狂地向四面八方横扫! 如同一场金属的死亡风暴! “啊——!”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瞬间撕破死寂!冲在最前面的两个黑影,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直接被狂暴的金属风暴撕成了碎片! 残肢断臂混合着内脏,像破烂的布娃娃一样被狠狠抛飞,砸在冰冷的墙壁上,留下大片大片刺目的猩红! 第三个黑影靠后一点,反应快得惊人,在爆炸火光亮起的瞬间,身体已经违背物理规律般猛地向后倒折! 但即便如此,狂暴的破片风暴依旧追上了他! “噗噗噗噗!” 密集如雨打芭蕉的声音响起!他的一条左腿膝盖以下,像被无形的巨力硬生生扯断,瞬间消失! 右臂齐肩而断,飞了出去!半边身子被打成了筛子,夜行服瞬间被鲜血浸透! 爆炸的火光一闪即逝,巨大的轰鸣在死寂的夜里传出去老远。指挥部里像是被扔进了一颗炸弹! “敌袭——!!!”凄厉的警报声瞬间拉响,刺破了整个库伦的夜空! “保护司令!”参谋们有的拔枪,有的扑向电台,有的直接掀翻了桌子当掩体,乱成一团。几个警卫战士红着眼就往门口冲! “都他妈别动!趴下!”一声炸雷般的怒吼压过了所有混乱!是陈石头! 这小子像弹簧一样从墙角的马扎上弹了起来,哪还有半分睡眼惺忪的样子? 他脸色狰狞,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吓人,像头被激怒的幼狼! 他根本没看门口,反而死死盯着指挥部侧面那扇紧闭的窗户! “哗啦——!” 几乎在他吼声落下的同时,那扇窗户的玻璃应声而碎!一个浑身是血、拖着半截断腿、仅剩一条手臂的“血人”,竟然硬生生撞破了窗户,带着满身玻璃碴子,像厉鬼一样滚了进来! 他仅剩的右手,死死握着一颗拔掉了保险栓的手雷!手臂肌肉贲张,就要往指挥部中央人多的地方扔! “找死!”陈石头动作比脑子还快! 他根本没用枪,身体像猎豹一样猛地前扑!就在那血人手臂扬起的刹那,陈石头手里的狙击枪被他当成了烧火棍,抡圆了带着风声,狠狠砸在血人那条仅存的右臂手肘上! “咔嚓!”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可闻! “呃啊——!”血人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手雷脱手飞出! 手雷咕噜噜滚落在地板上,冒着青烟,滴溜溜打转!离最近的参谋只有几步远!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时间仿佛凝固! 陈石头却像疯了一样,根本不管那冒烟的手雷,整个人合身扑上,用身体死死压住那个还在挣扎嘶吼的血人! 他一手死死掐住血人的脖子,另一只手闪电般从自己靴筒里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噗嗤!”匕首狠狠扎进血人那条完好的右臂肩窝!用力一剜! “啊——!”血人的惨嚎戛然而止,变成破风箱般的嗬嗬声,那条手臂彻底废了! “捡起来!扔出去!” 陈石头冲着离手雷最近那个吓傻了的参谋咆哮,脖子上青筋暴起! 那参谋被吼得一激灵,几乎是连滚爬爬地扑过去,抓起那枚滚烫的、滋滋冒烟的手雷,用尽吃奶的力气,朝着那扇破开的窗户狠狠扔了出去! 手雷刚飞出窗户不到三米! “轰——!!!” 巨大的火球在半空爆开!灼热的气浪裹挟着碎玻璃和弹片,狠狠拍在指挥部的外墙上,震得整个房子都在簌簌发抖! 碎玻璃碴子下雨一样掉进来。 指挥部里一片狼藉,烟尘弥漫。所有人都被震得耳鸣嗡嗡,心有余悸。 陈石头还死死压着那个血人。 血人像条离水的鱼,身体剧烈地抽搐着,嘴里不断涌出带着泡沫的血,眼神涣散,眼看就不行了。 “说!你们还有多少人?怎么知道段鹏的?” 陈石头俯下身,匕首冰冷的刀锋贴在血人满是血污的脖子上,声音嘶哑得像砂纸,“说出来!给你个痛快!” 血人涣散的瞳孔似乎聚焦了一瞬,死死盯着陈石头近在咫尺的脸,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像是在嘲笑。 陈石头猛地在他身上摸索起来。沾满粘稠鲜血的手指,摸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他用力扯出来,是一个特制的、防水的小金属盒。 打开,里面是一张被血浸透了大半的纸。 纸上有几行用特殊墨水写成的密码数字,还有两个字,虽然被血糊得有些模糊,但依旧能辨认出来——一个“枭”字,后面紧跟着一个数字频率代码! “枭?频率?”陈石头瞳孔一缩,猛地抬头看向被他压着的血人,“这是什么?说!” 血人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但他涣散的眼里,那抹嘲讽却越来越浓。 他喉咙里艰难地滚动着,发出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声音,用的是生硬的汉语:“……信……号……‘枭’……发报……段……” “发报什么?段什么?!”陈石头急了,匕首往前一送,割破了皮肤,血顺着刀刃流下,“说清楚!” 血人脸上猛地涌起一股不正常的潮红,回光返照般,他咧开满是血沫的嘴,竟然扯出一个极其狰狞、怨毒的笑容,死死盯着陈石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声音嘶哑却清晰地吐出几个字: “……饿狼……已……锁定……段鹏……” 话音未落,他仅剩的左手不知何时摸到腰间,猛地拔出一柄寒光闪闪的短小肋差! “阻止他!”有人惊呼! 但已经晚了! 血人眼中爆发出最后疯狂的光芒,双手握住肋差刀柄(虽然右手已废,只是虚搭着),用尽全身残存的力量,朝着自己腹部,狠狠捅了进去! 刀锋穿透皮肉,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接着,他手腕猛地一拧,横向狠狠一拉! 切腹!标准的、决绝的武士道切腹! “呃啊——!”一声短促到极致的惨嚎。大股大股的内脏碎片混合着浓稠的鲜血,从那个巨大的“十”字伤口里喷涌而出! 他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头一歪,彻底断气。脸上,凝固着那个怨毒而狰狞的笑容。 指挥部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浓重的血腥味和硝烟味,混合着内脏的腥气,弥漫在空气中,令人作呕。 陈石头还半跪在温热的血泊和内脏碎片里,手里捏着那张被血浸透的纸,上面“枭”字和那个频率代码,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血人的尸体就在他脚边,那最后的狞笑和诅咒,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饿狼……已锁定……段鹏……” 第707章 鹰旗堡烈火焚天 陈石头攥着那张浸透血的密码纸,指节捏得发白。 “饿狼锁定段鹏”——小鬼子临死前那口血唾沫,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每个人心上。 “查!”楚天鸣的声音砸在墙上,嗡嗡回响,眼里的寒气能把人冻僵,“掘地三尺,把那‘枭’给我挖出来!电台监听那个频率!一只苍蝇飞过也给我记下来!” 门被猛地撞开,带进一股戈壁夜风的冷冽。 巴图一身硝烟尘土闯进来,皮袍子被挂破好几道口子,露着里面结痂的血痕。 他看都没看地上的狼藉,铜铃大的眼珠子直瞪瞪盯着楚天鸣:“司令!西北边陲钉子户!额尔德尼那老狗,缩进鹰嘴崖的鹰旗堡了!那地方……” 他狠狠啐了口带沙的唾沫,“鸟飞上去都他娘的得喘三喘!” 地图唰地摊开。 鹰嘴崖,一条狰狞的黑色锯齿线突兀地戳在蒙古最西边的版图上。 悬崖峭壁刀劈斧剁,底下是咆哮的冰河,只有一条“之”字形的羊肠小道挂在半山腰,尽头就是鹰旗堡——前清亲王额尔德尼的老巢,石头垒的,跟山长在一块儿似的。 “额尔德尼?” 楚天鸣指尖点在那个黑点上,像要把它摁进地图里,“毓璋的拜把子兄弟?好,好得很!这堆臭鱼烂虾,凑齐了!” “硬骨头!” 巴图拳头砸在桌子上,震得茶杯跳起来,“那老狗把附近几个部落的牧民全抓了,男女老少,像挂羊肉似的吊在堡墙上!放话了,敢进攻,先给牧民收尸!” 指挥部里响起一片压抑的抽气声。拿无辜百姓当肉盾,畜生! “畜生!”王黑子眼珠子通红,脖子上青筋暴起,牙咬得咯吱响。 楚天鸣没说话,走到窗边。外面,库伦城还笼罩在破晓前的深蓝里,几点零星的灯火像瞌睡人的眼。 牧民的长调又飘起来了,细细的,带着劫后余生的颤音。 他猛地转身,眼神锐得像淬火的刀:“打!必须打!但人,得给我活着救下来!巴图!” “在!”巴图胸膛一挺。 “你带主力,走‘之’字路,给我大张旗鼓地压过去!把声势造足了!炮给我架上,但没我命令,一粒子弹不许往堡墙上打!吓唬他!” “明白!敲山震虎!”巴图一点就透。 “王黑子!”楚天鸣目光转向工兵连长。 “到!”王黑子跨前一步。 “你的‘雪豹’,给老子飞上去!”楚天鸣手指戳向地图上鹰嘴崖背后那道几乎垂直的、标着骷髅头的黑色断崖,“从这儿!爬上去!掏他心窝子!能不能行?” 王黑子顺着那手指一看,倒吸一口凉气。 那断崖,地图上看就一道黑线,实地怕不得几百米高,光溜溜的鸟都站不住! 他脸上横肉抽搐了几下,猛地一咬牙,脖子梗起来:“行!司令!雪豹就是干这个的!刀山火海也给他捅个窟窿!” “好!”楚天鸣重重一拍他肩膀,“要什么家伙,找后勤!直升机吊装点给你开辟出来!记住,动静要小!刀子要快!等巴图把老狗的眼珠子吸牢了,你们就动手!救人!破堡!给我把额尔德尼那身老狗皮扒下来!” “是!”王黑子和巴图同时低吼,眼中凶光爆射。 命令像上紧的发条,咔哒咔哒传递下去。库伦城刚刚平复的神经,再次被战争的铁蹄踏响。 鹰嘴崖下,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 巴图的主力部队,沿着那条要命的“之”字路,像一条钢铁巨蟒,缓缓向上蠕动。 坦克的履带碾在碎石子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每一步都让人心惊胆战。 粗大的炮管高昂着,黑洞洞的炮口死死瞄着悬崖顶端的鹰旗堡,像随时要喷吐死亡的巨兽。 鹰旗堡,沉默地趴在悬崖尽头。灰黑色的石头墙在稀薄的晨光里泛着冷硬的光。 堡墙上,触目惊心!几十个蒙古族牧民,男女老少都有,被粗糙的麻绳捆着手脚,像一串串待宰的牲口,吊挂在垛口外面! 寒风一吹,那些单薄的身影就无助地晃荡着,压抑的哭泣声和孩子的呜咽顺着风飘下来,刀子一样刮在每一个救国军战士的心上。 “额尔德尼!你这长生天劈死的豺狗!睁开你的狗眼看看!” 巴图策马立在阵前,手里拿着铁皮喇叭,声音炸雷一样滚过悬崖,带着滔天的愤怒和草原汉子特有的粗粝,“你看看!挂在墙上的,是谁?是你的族人!是给你交租子、给你放牧牛羊的父老乡亲!是身上流着和你一样血脉的蒙古人!” 堡墙上人影晃动,几支枪口探了出来,但没开火。巴图的吼声在悬崖间回荡: “毓璋那老棺材瓤子,骨头都喂了戈壁的野狼了!他的破石头坟让老子一炮轰上了天!你缩在这鹰嘴崖当王八,拿自己族人的命当挡箭牌?你祖宗的脸都让你丢尽了!长生天的怒火迟早把你烧成灰!” 巴图的骂声,像重锤,一下下砸在寂静的悬崖上。 堡墙上,那些被吊着的牧民哭声更大了,有人挣扎着,用嘶哑的嗓子喊:“王爷!放了我娃吧!求求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在这时,巴图身后队列里,十几个穿着救国军军装、但眉眼气质分明是蒙古汉子的战士,猛地策马向前几步。 他们是刚归降的伪蒙军,此刻眼珠子通红,胸膛剧烈起伏。 其中一个叫哈森的汉子,猛地扯开嗓子,用最纯正、最愤怒的蒙古语,朝着堡墙上嘶吼起来,声音带着哭腔,像受伤头狼的悲鸣: “额尔德尼!你这被魔鬼啃了心肝的豺狗! 堡里的兄弟们!别给这老狗卖命了!看看墙外吊着的是谁?是你们的阿爸额吉!是你们的婆娘娃娃! 毓璋的骨头在戈壁滩上被风刮得呜呜响!你们也想给这老狗陪葬吗? 救国军是来救我们的!是来打豺狼的!放下枪!打开门!长生天看着呢!” 纯正的蒙古语,像带着钩子,狠狠扎进堡墙里每一个蒙古士兵的耳朵。 墙头一阵骚动!隐约传来压低的争吵声,还有枪托砸在什么东西上的闷响。 几个垛口后面的枪口,明显犹豫了,缩了回去。 “继续喊!给老子骂醒这群糊涂蛋!”巴图低声下令。 哈森和十几个归降战士更卖力了,蒙古语的怒骂、劝说、哀求,像潮水一样涌向堡墙。 墙上的骚动越来越大。 悬崖背面,地狱般的景象。 直升机巨大的旋翼搅动着稀薄冰冷的空气,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勉强悬停在距离崖顶还有几十米的空中。 强劲的下洗气流卷起漫天雪沫和碎石,抽打在脸上像刀子割。 机舱门大开,狂风灌进来,吹得人睁不开眼。 王黑子第一个探出头,低头一看,饶是他这老兵痞,心脏也猛地一抽! 脚下是几百米深的虚空!咆哮的冰河像条细长的白练,在谷底翻滚。光溜溜的黑色岩壁,几乎垂直,只有些狰狞的裂缝和凸起的怪石。 “雪豹!下!”王黑子一声嘶吼,压下心悸,抓住垂下的粗大绳索,第一个滑了出去! 身体瞬间悬空,像狂风中的一片叶子!冰冷的绳索摩擦着厚实的防滑手套,发出刺耳的吱嘎声。 狂风撕扯着他的身体,试图把他扔下去。 一个,两个,三个……二十多条黑影,像一串壁虎,顺着绳索,在狂风中艰难地向下滑降。 绳索在尖利的岩石棱角上剧烈摩擦,随时可能崩断! 有人脚下一滑,身体失控地打转,全靠臂力死死抓住绳子,惊出一身冷汗。 “稳住!看准落脚点!”王黑子的吼声在风中被撕碎。 他双脚猛地蹬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稳住身形,眯着眼寻找下一个着力点。每下降一米,都是跟阎王爷掰手腕。 鹰旗堡正面,骂战正酣。巴图的炮口威慑,哈森他们声嘶力竭的蒙语攻心,让堡墙上的守军人心惶惶。 争吵声越来越响,甚至有几个垛口后面的士兵偷偷放下了枪。 “亲王!下面……下面军心不稳啊!” 一个穿着绸缎马褂、管家模样的家伙连滚爬爬冲进堡内主厅,声音发颤。 主厅里,一个穿着华丽但肮脏蒙古王袍、头发花白稀疏的老头,正焦躁地踱步。 正是额尔德尼亲王。他老脸扭曲,浑浊的眼睛里全是困兽般的疯狂和恐惧。毓璋完蛋的消息像毒蛇啃噬着他的心。 “废物!一群废物!”他抓起一个银酒壶狠狠砸在管家头上,砸得对方头破血流,“给我杀!谁敢动摇,给我毙了!吊!再给我吊几个贱民上去!让那些泥腿子看看反抗的下场!” 他冲到一扇狭小的石窗前,正好看见下面巴图那杀气腾腾的阵列,还有挂在墙外风中飘荡的族人。 他脸上肌肉抽搐,猛地回头咆哮:“点火!把堡里的油料柴火都给我堆到门口!他们敢冲进来,老子就点火!大家一起死!谁也别想……” 话音未落! “轰隆——!!!” 一声闷雷般的巨响,不是来自堡外,而是来自堡内深处! 声音沉闷,却带着地动山摇的震颤!整个石头堡垒都猛地一晃!头顶扑簌簌掉下大片的灰尘和碎石! “什么声音?!哪里炸了?!” 额尔德尼被震得一个趔趄,惊恐地尖叫。管家更是吓得瘫倒在地。 巨响来自堡内最深、最臭的地方——旱厕后面的排污石道! 坚固的石壁被定向炸药硬生生撕开一个巨大的豁口!烟尘碎石混合着恶臭的污物喷涌而出! 烟尘未散,几个浑身沾满污泥、恶臭熏天但眼神亮得吓人的黑影,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端着冲锋枪就从那豁口里猛冲了出来! 正是王黑子和他的雪豹突击队! “救国军在此!缴枪不杀!”王黑子的吼声带着一股粪坑里泡过的独特“霸气”,在狭窄的堡内通道里炸开!手里的冲锋枪同时喷吐出致命的火舌! “哒哒哒哒——!” 几个闻声赶来的王府侍卫,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迎面扫来的子弹打成了筛子,惨叫着倒在污秽的地上。 “敌袭!后面!后面进来啦!”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堡内瞬间炸了锅!惊恐的尖叫、杂乱的脚步声、慌乱的枪声混作一团!前面堡墙上的守军听到后面老窝被端了,军心彻底崩溃! “长生天啊!后面打进来了!” “王爷完了!快跑啊!” “投降!我们投降!” 堡门方向传来巨大的撞击声和喊杀声!显然是巴图听到堡内爆炸,知道雪豹得手,立刻发起了总攻! 兵败如山倒! 王黑子带着雪豹队员,像几把烧红的尖刀,在混乱的堡内左冲右突。 遇到抵抗,子弹招呼!遇到跪地投降的,一脚踹开继续往前冲!目标直指主厅!沿途所过,一片狼藉。 主厅厚重的木门被王黑子一脚踹开!里面,额尔德尼亲王像只受惊的老鼠,正手忙脚乱地往一个镶金嵌玉的箱子里塞东西,旁边地上还散落着一些金条和文件。管家缩在墙角抖成一团。 “老狗!你的时辰到了!”王黑子枪口指着他,满脸污泥也挡不住那股杀气。 额尔德尼猛地回头,看到王黑子和他身后凶神恶煞的突击队员,还有他们身上滴落的污泥和血水,老脸瞬间惨白如纸。 绝望和疯狂在他眼中交织。他突然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嚎,猛地扑向旁边壁炉里燃烧的火焰!手里还死死抓着那个小箱子! “想死?没那么容易!” 王黑子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去,大手像铁钳一样抓住老亲王的后脖领子,狠狠往后一拽! “刺啦!”华贵的王袍被撕开个大口子。老亲王被拽得踉跄后退,手里的小箱子脱手飞出,哐当一声砸在地上,盖子摔开,里面一卷陈旧的皮质卷轴滚了出来。 “我的图!我的图!” 额尔德尼像疯了一样,不顾一切地扑向那卷轴,眼里只有那东西。 王黑子比他更快!一脚狠狠踩在老亲王背上,把他死死踩在地上,动弹不得。他弯腰,一把抄起那卷滚落在地、沾了灰尘的皮质卷轴。 入手沉重,皮质坚韧。王黑子心中一动,顾不上脏,飞快地展开一角。 上面是用墨笔勾勒的山川河流、城镇关隘,还有密密麻麻的日文标注和部队番号! 虽然边缘有些焦黄卷曲,还有一块明显的、像是被火烧过的残缺,但王黑子还是一眼认出了几个关键地名——长春、奉天、哈尔滨…… 这是东北的军事布防图! “好东西!”王黑子心头剧震,立刻将图卷好,塞进自己怀里。 被踩在地上的额尔德尼亲王看到图被夺走,发出绝望的嘶吼:“还给我!那是我的命!是皇军……” “皇你姥姥!” 王黑子脚下用力,踩得老亲王一阵翻白眼咳血。 他抬头环顾这奢华又腐朽的主厅,目光落在壁炉里熊熊燃烧的火焰上,一个念头闪过。 “把这老狗捆结实了!带出去公审!”王黑子下令,两个队员立刻上前,像捆猪一样把还在挣扎嘶嚎的额尔德尼捆了起来。 王黑子则大步走到壁炉边,看着里面跳跃的火焰,又看看这间堆满了绫罗绸缎、金银器皿的屋子。 他嘴角扯出一丝冷酷的弧度,猛地从旁边抓起一个装饰用的铜质灯台,蘸满了地毯上打翻的、粘稠的灯油! 然后,手臂抡圆了,狠狠将燃烧的灯台砸向了屋子中央那堆积如山的华丽绸缎和羊毛地毯! 轰! 沾满油的织物瞬间爆燃!橘红色的火舌猛地窜起,贪婪地舔舐着一切可以燃烧的东西!窗帘、木雕、桌椅…… 火势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开来!浓烟滚滚! “走!”王黑子毫不留恋,带着队员拖着死狗一样的额尔德尼亲王,迅速撤离主厅。 堡内,彻底乱了套。前面大门被巴图的重兵撞开,救国军战士和蒙古骑兵洪水般涌了进来。 负隅顽抗的王府死忠被迅速淹没。哭喊声、求饶声、枪声、火焰燃烧的噼啪声混成一片。 王黑子冲出主堡,外面一片混乱,但大局已定。 他靠着冰冷的石头墙,喘着粗气,从怀里掏出那卷抢出来的皮质地图。 火光映照下,他展开图,想再看看清楚。 突然!他目光一凝! 在图纸残缺的焦黑边缘下方,有一行非常非常细小的、几乎被忽略的铅笔字迹,字迹潦草,像是匆忙写下的。之前被灰尘和血迹盖着,此刻在火光下隐约可见。 王黑子用手指使劲抹开那片干涸发黑的血迹,凑近了看。 那行小字,像是用尽最后力气刻下的诅咒,带着深入骨髓的寒意: “……‘饿狼’……已入林海……” 喜欢抗战之无敌炮兵请大家收藏:()抗战之无敌炮兵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07章 鹰旗堡烈火焚天 陈石头攥着那张浸透血的密码纸,指节捏得发白。 “饿狼锁定段鹏”——小鬼子临死前那口血唾沫,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每个人心上。 “查!”楚天鸣的声音砸在墙上,嗡嗡回响,眼里的寒气能把人冻僵,“掘地三尺,把那‘枭’给我挖出来!电台监听那个频率!一只苍蝇飞过也给我记下来!” 门被猛地撞开,带进一股戈壁夜风的冷冽。 巴图一身硝烟尘土闯进来,皮袍子被挂破好几道口子,露着里面结痂的血痕。 他看都没看地上的狼藉,铜铃大的眼珠子直瞪瞪盯着楚天鸣:“司令!西北边陲钉子户!额尔德尼那老狗,缩进鹰嘴崖的鹰旗堡了!那地方……” 他狠狠啐了口带沙的唾沫,“鸟飞上去都他娘的得喘三喘!” 地图唰地摊开。 鹰嘴崖,一条狰狞的黑色锯齿线突兀地戳在蒙古最西边的版图上。 悬崖峭壁刀劈斧剁,底下是咆哮的冰河,只有一条“之”字形的羊肠小道挂在半山腰,尽头就是鹰旗堡——前清亲王额尔德尼的老巢,石头垒的,跟山长在一块儿似的。 “额尔德尼?” 楚天鸣指尖点在那个黑点上,像要把它摁进地图里,“毓璋的拜把子兄弟?好,好得很!这堆臭鱼烂虾,凑齐了!” “硬骨头!” 巴图拳头砸在桌子上,震得茶杯跳起来,“那老狗把附近几个部落的牧民全抓了,男女老少,像挂羊肉似的吊在堡墙上!放话了,敢进攻,先给牧民收尸!” 指挥部里响起一片压抑的抽气声。拿无辜百姓当肉盾,畜生! “畜生!”王黑子眼珠子通红,脖子上青筋暴起,牙咬得咯吱响。 楚天鸣没说话,走到窗边。外面,库伦城还笼罩在破晓前的深蓝里,几点零星的灯火像瞌睡人的眼。 牧民的长调又飘起来了,细细的,带着劫后余生的颤音。 他猛地转身,眼神锐得像淬火的刀:“打!必须打!但人,得给我活着救下来!巴图!” “在!”巴图胸膛一挺。 “你带主力,走‘之’字路,给我大张旗鼓地压过去!把声势造足了!炮给我架上,但没我命令,一粒子弹不许往堡墙上打!吓唬他!” “明白!敲山震虎!”巴图一点就透。 “王黑子!”楚天鸣目光转向工兵连长。 “到!”王黑子跨前一步。 “你的‘雪豹’,给老子飞上去!”楚天鸣手指戳向地图上鹰嘴崖背后那道几乎垂直的、标着骷髅头的黑色断崖,“从这儿!爬上去!掏他心窝子!能不能行?” 王黑子顺着那手指一看,倒吸一口凉气。 那断崖,地图上看就一道黑线,实地怕不得几百米高,光溜溜的鸟都站不住! 他脸上横肉抽搐了几下,猛地一咬牙,脖子梗起来:“行!司令!雪豹就是干这个的!刀山火海也给他捅个窟窿!” “好!”楚天鸣重重一拍他肩膀,“要什么家伙,找后勤!直升机吊装点给你开辟出来!记住,动静要小!刀子要快!等巴图把老狗的眼珠子吸牢了,你们就动手!救人!破堡!给我把额尔德尼那身老狗皮扒下来!” “是!”王黑子和巴图同时低吼,眼中凶光爆射。 命令像上紧的发条,咔哒咔哒传递下去。库伦城刚刚平复的神经,再次被战争的铁蹄踏响。 鹰嘴崖下,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 巴图的主力部队,沿着那条要命的“之”字路,像一条钢铁巨蟒,缓缓向上蠕动。 坦克的履带碾在碎石子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每一步都让人心惊胆战。 粗大的炮管高昂着,黑洞洞的炮口死死瞄着悬崖顶端的鹰旗堡,像随时要喷吐死亡的巨兽。 鹰旗堡,沉默地趴在悬崖尽头。灰黑色的石头墙在稀薄的晨光里泛着冷硬的光。 堡墙上,触目惊心!几十个蒙古族牧民,男女老少都有,被粗糙的麻绳捆着手脚,像一串串待宰的牲口,吊挂在垛口外面! 寒风一吹,那些单薄的身影就无助地晃荡着,压抑的哭泣声和孩子的呜咽顺着风飘下来,刀子一样刮在每一个救国军战士的心上。 “额尔德尼!你这长生天劈死的豺狗!睁开你的狗眼看看!” 巴图策马立在阵前,手里拿着铁皮喇叭,声音炸雷一样滚过悬崖,带着滔天的愤怒和草原汉子特有的粗粝,“你看看!挂在墙上的,是谁?是你的族人!是给你交租子、给你放牧牛羊的父老乡亲!是身上流着和你一样血脉的蒙古人!” 堡墙上人影晃动,几支枪口探了出来,但没开火。巴图的吼声在悬崖间回荡: “毓璋那老棺材瓤子,骨头都喂了戈壁的野狼了!他的破石头坟让老子一炮轰上了天!你缩在这鹰嘴崖当王八,拿自己族人的命当挡箭牌?你祖宗的脸都让你丢尽了!长生天的怒火迟早把你烧成灰!” 巴图的骂声,像重锤,一下下砸在寂静的悬崖上。 堡墙上,那些被吊着的牧民哭声更大了,有人挣扎着,用嘶哑的嗓子喊:“王爷!放了我娃吧!求求您……” 就在这时,巴图身后队列里,十几个穿着救国军军装、但眉眼气质分明是蒙古汉子的战士,猛地策马向前几步。 他们是刚归降的伪蒙军,此刻眼珠子通红,胸膛剧烈起伏。 其中一个叫哈森的汉子,猛地扯开嗓子,用最纯正、最愤怒的蒙古语,朝着堡墙上嘶吼起来,声音带着哭腔,像受伤头狼的悲鸣: “额尔德尼!你这被魔鬼啃了心肝的豺狗! 堡里的兄弟们!别给这老狗卖命了!看看墙外吊着的是谁?是你们的阿爸额吉!是你们的婆娘娃娃! 毓璋的骨头在戈壁滩上被风刮得呜呜响!你们也想给这老狗陪葬吗? 救国军是来救我们的!是来打豺狼的!放下枪!打开门!长生天看着呢!” 纯正的蒙古语,像带着钩子,狠狠扎进堡墙里每一个蒙古士兵的耳朵。 墙头一阵骚动!隐约传来压低的争吵声,还有枪托砸在什么东西上的闷响。 几个垛口后面的枪口,明显犹豫了,缩了回去。 “继续喊!给老子骂醒这群糊涂蛋!”巴图低声下令。 哈森和十几个归降战士更卖力了,蒙古语的怒骂、劝说、哀求,像潮水一样涌向堡墙。 墙上的骚动越来越大。 悬崖背面,地狱般的景象。 直升机巨大的旋翼搅动着稀薄冰冷的空气,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勉强悬停在距离崖顶还有几十米的空中。 强劲的下洗气流卷起漫天雪沫和碎石,抽打在脸上像刀子割。 机舱门大开,狂风灌进来,吹得人睁不开眼。 王黑子第一个探出头,低头一看,饶是他这老兵痞,心脏也猛地一抽! 脚下是几百米深的虚空!咆哮的冰河像条细长的白练,在谷底翻滚。光溜溜的黑色岩壁,几乎垂直,只有些狰狞的裂缝和凸起的怪石。 “雪豹!下!”王黑子一声嘶吼,压下心悸,抓住垂下的粗大绳索,第一个滑了出去! 身体瞬间悬空,像狂风中的一片叶子!冰冷的绳索摩擦着厚实的防滑手套,发出刺耳的吱嘎声。 狂风撕扯着他的身体,试图把他扔下去。 一个,两个,三个……二十多条黑影,像一串壁虎,顺着绳索,在狂风中艰难地向下滑降。 绳索在尖利的岩石棱角上剧烈摩擦,随时可能崩断! 有人脚下一滑,身体失控地打转,全靠臂力死死抓住绳子,惊出一身冷汗。 “稳住!看准落脚点!”王黑子的吼声在风中被撕碎。 他双脚猛地蹬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稳住身形,眯着眼寻找下一个着力点。每下降一米,都是跟阎王爷掰手腕。 鹰旗堡正面,骂战正酣。巴图的炮口威慑,哈森他们声嘶力竭的蒙语攻心,让堡墙上的守军人心惶惶。 争吵声越来越响,甚至有几个垛口后面的士兵偷偷放下了枪。 “亲王!下面……下面军心不稳啊!” 一个穿着绸缎马褂、管家模样的家伙连滚爬爬冲进堡内主厅,声音发颤。 主厅里,一个穿着华丽但肮脏蒙古王袍、头发花白稀疏的老头,正焦躁地踱步。 正是额尔德尼亲王。他老脸扭曲,浑浊的眼睛里全是困兽般的疯狂和恐惧。毓璋完蛋的消息像毒蛇啃噬着他的心。 “废物!一群废物!”他抓起一个银酒壶狠狠砸在管家头上,砸得对方头破血流,“给我杀!谁敢动摇,给我毙了!吊!再给我吊几个贱民上去!让那些泥腿子看看反抗的下场!” 他冲到一扇狭小的石窗前,正好看见下面巴图那杀气腾腾的阵列,还有挂在墙外风中飘荡的族人。 他脸上肌肉抽搐,猛地回头咆哮:“点火!把堡里的油料柴火都给我堆到门口!他们敢冲进来,老子就点火!大家一起死!谁也别想……” 话音未落! “轰隆——!!!” 一声闷雷般的巨响,不是来自堡外,而是来自堡内深处! 声音沉闷,却带着地动山摇的震颤!整个石头堡垒都猛地一晃!头顶扑簌簌掉下大片的灰尘和碎石! “什么声音?!哪里炸了?!” 额尔德尼被震得一个趔趄,惊恐地尖叫。管家更是吓得瘫倒在地。 巨响来自堡内最深、最臭的地方——旱厕后面的排污石道! 坚固的石壁被定向炸药硬生生撕开一个巨大的豁口!烟尘碎石混合着恶臭的污物喷涌而出! 烟尘未散,几个浑身沾满污泥、恶臭熏天但眼神亮得吓人的黑影,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端着冲锋枪就从那豁口里猛冲了出来! 正是王黑子和他的雪豹突击队! “救国军在此!缴枪不杀!”王黑子的吼声带着一股粪坑里泡过的独特“霸气”,在狭窄的堡内通道里炸开!手里的冲锋枪同时喷吐出致命的火舌! “哒哒哒哒——!” 几个闻声赶来的王府侍卫,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迎面扫来的子弹打成了筛子,惨叫着倒在污秽的地上。 “敌袭!后面!后面进来啦!” 堡内瞬间炸了锅!惊恐的尖叫、杂乱的脚步声、慌乱的枪声混作一团!前面堡墙上的守军听到后面老窝被端了,军心彻底崩溃! “长生天啊!后面打进来了!” “王爷完了!快跑啊!” “投降!我们投降!” 堡门方向传来巨大的撞击声和喊杀声!显然是巴图听到堡内爆炸,知道雪豹得手,立刻发起了总攻! 兵败如山倒! 王黑子带着雪豹队员,像几把烧红的尖刀,在混乱的堡内左冲右突。 遇到抵抗,子弹招呼!遇到跪地投降的,一脚踹开继续往前冲!目标直指主厅!沿途所过,一片狼藉。 主厅厚重的木门被王黑子一脚踹开!里面,额尔德尼亲王像只受惊的老鼠,正手忙脚乱地往一个镶金嵌玉的箱子里塞东西,旁边地上还散落着一些金条和文件。管家缩在墙角抖成一团。 “老狗!你的时辰到了!”王黑子枪口指着他,满脸污泥也挡不住那股杀气。 额尔德尼猛地回头,看到王黑子和他身后凶神恶煞的突击队员,还有他们身上滴落的污泥和血水,老脸瞬间惨白如纸。 绝望和疯狂在他眼中交织。他突然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嚎,猛地扑向旁边壁炉里燃烧的火焰!手里还死死抓着那个小箱子! “想死?没那么容易!” 王黑子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去,大手像铁钳一样抓住老亲王的后脖领子,狠狠往后一拽! “刺啦!”华贵的王袍被撕开个大口子。老亲王被拽得踉跄后退,手里的小箱子脱手飞出,哐当一声砸在地上,盖子摔开,里面一卷陈旧的皮质卷轴滚了出来。 “我的图!我的图!” 额尔德尼像疯了一样,不顾一切地扑向那卷轴,眼里只有那东西。 王黑子比他更快!一脚狠狠踩在老亲王背上,把他死死踩在地上,动弹不得。他弯腰,一把抄起那卷滚落在地、沾了灰尘的皮质卷轴。 入手沉重,皮质坚韧。王黑子心中一动,顾不上脏,飞快地展开一角。 上面是用墨笔勾勒的山川河流、城镇关隘,还有密密麻麻的日文标注和部队番号! 虽然边缘有些焦黄卷曲,还有一块明显的、像是被火烧过的残缺,但王黑子还是一眼认出了几个关键地名——长春、奉天、哈尔滨…… 这是东北的军事布防图! “好东西!”王黑子心头剧震,立刻将图卷好,塞进自己怀里。 被踩在地上的额尔德尼亲王看到图被夺走,发出绝望的嘶吼:“还给我!那是我的命!是皇军……” “皇你姥姥!” 王黑子脚下用力,踩得老亲王一阵翻白眼咳血。 他抬头环顾这奢华又腐朽的主厅,目光落在壁炉里熊熊燃烧的火焰上,一个念头闪过。 “把这老狗捆结实了!带出去公审!”王黑子下令,两个队员立刻上前,像捆猪一样把还在挣扎嘶嚎的额尔德尼捆了起来。 王黑子则大步走到壁炉边,看着里面跳跃的火焰,又看看这间堆满了绫罗绸缎、金银器皿的屋子。 他嘴角扯出一丝冷酷的弧度,猛地从旁边抓起一个装饰用的铜质灯台,蘸满了地毯上打翻的、粘稠的灯油! 然后,手臂抡圆了,狠狠将燃烧的灯台砸向了屋子中央那堆积如山的华丽绸缎和羊毛地毯! 轰! 沾满油的织物瞬间爆燃!橘红色的火舌猛地窜起,贪婪地舔舐着一切可以燃烧的东西!窗帘、木雕、桌椅…… 火势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开来!浓烟滚滚! “走!”王黑子毫不留恋,带着队员拖着死狗一样的额尔德尼亲王,迅速撤离主厅。 堡内,彻底乱了套。前面大门被巴图的重兵撞开,救国军战士和蒙古骑兵洪水般涌了进来。 负隅顽抗的王府死忠被迅速淹没。哭喊声、求饶声、枪声、火焰燃烧的噼啪声混成一片。 王黑子冲出主堡,外面一片混乱,但大局已定。 他靠着冰冷的石头墙,喘着粗气,从怀里掏出那卷抢出来的皮质地图。 火光映照下,他展开图,想再看看清楚。 突然!他目光一凝! 在图纸残缺的焦黑边缘下方,有一行非常非常细小的、几乎被忽略的铅笔字迹,字迹潦草,像是匆忙写下的。之前被灰尘和血迹盖着,此刻在火光下隐约可见。 王黑子用手指使劲抹开那片干涸发黑的血迹,凑近了看。 那行小字,像是用尽最后力气刻下的诅咒,带着深入骨髓的寒意: “……‘饿狼’……已入林海……” 第708章 旗斩倭寇万民沸 鹰旗堡那把大火烧了三天三夜,把额尔德尼亲王府百年的腌臜气烧了个干净。黑烟柱子在西北戈壁滩上杵着,像根耻辱柱。消息长了翅膀,扑棱棱飞遍草原。压在牧民心口的大石头,“轰隆”一声,碎了! 库伦城,疯了! 破败的街道像过年,不,比过年还疯!往日死气沉沉的土坯房,窗户全打开了,挂出了压箱底的、颜色都褪得发白的蒙古袍子,权当彩旗。门板上用锅底灰歪歪扭扭写着“救国军万岁!”“回家啦!”。 人!全是人!挤得水泄不通! 穿着破蒙古袍的牧民,赶着勒勒车从几百里外草场奔来,车辕子上还沾着新鲜的草屑。 穿着灰布军装的救国军战士,被热情的牧民围住,一条条洁白的哈达挂上来,脖子上堆成了雪山。 半大的小子在人缝里钻来钻去,手里举着刚削的木刀,嘴里“杀呀杀呀”地乱叫。大姑娘小媳妇挤在路边,脸蛋红扑扑的,把攒了很久舍不得吃的奶干、炒米,拼命往战士们口袋里塞。 “长生天开眼啦!” “王师!咱们的王师回来啦!” “爹!娘!咱家草场回来啦!回来啦!” 呼喊声,哭泣声,笑声,马嘶声,牛哞声……混在一起,像烧开了的滚水,在库伦城狭窄的街道里翻腾冲撞,震得人耳朵嗡嗡响。空气里飘着烤全羊的焦香、马奶酒的醇香、汗味、牲口味、还有那股子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劫后余生的狂喜气儿! 城中心,临时平整出来的大校场,成了沸腾的漩涡中心。 木头搭起的高台,披红挂彩。台子正中央,一块巨大的、用整块青石打磨成的石碑,被一面鲜艳的红绸子严严实实地盖着。 石碑后面,一排溜站着刚从各处战场下来的救国军军官,个个挺胸收腹,脸上带着硝烟熏出的黑痕,也带着压不住的激动。 楚天鸣站在最前面,一身洗得发白的灰布军装,腰杆笔直得像标枪。他没笑,只是看着台下那片汹涌的人海,看着那一张张流泪狂笑的脸,深邃的眼底有光在闪。 巴图、王黑子、陈石头……这些名字响当当的汉子,站在他身后。 巴图胸前挂满了哈达,像披着白色的战甲。王黑子脸上的污泥洗干净了,但一道新鲜的擦伤横过颧骨,平添几分悍气。 陈石头抱着他那杆宝贝狙击枪,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枪管,眼神有点飘,不知在想什么。 “时辰到——!” 司仪官一声拖长的吆喝,带着激动到变调的颤音,压过了鼎沸的人声。 刷! 几十万道目光,瞬间聚焦到那块蒙着红绸的石碑上!刚才还山呼海啸的校场,奇迹般地安静下来。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还有风吹过旗杆,猎猎的声响。空气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一个身影,佝偻着,在两名战士的搀扶下,颤巍巍地走上高台。 是陈老爹。 几天前,在鹰旗堡外,他用枯槁的手把儿子陈青山的照片按在楚天鸣掌心。 此刻,他穿着浆洗得发硬、打满补丁的旧蒙古袍子,花白的头发被风吹得凌乱,脸上刀刻般的皱纹更深了,每一道都盛满了岁月的风霜和丧子的剧痛。 他走到石碑前,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块红绸布,干裂的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搀扶他的战士无声地退开一步。 陈老爹枯瘦如柴、布满老茧和裂口的手,慢慢抬了起来,伸向那鲜红的绸布。手抖得厉害,像风中的枯叶。指尖触碰到冰凉滑腻的绸面,猛地一颤。 台下,死寂。几十万人屏住了呼吸。无数道目光追随着那只颤抖的手。 “青山……爹的儿啊……”一声破碎的、几乎听不见的呜咽,从老人喉咙里挤出来,瞬间被风吹散。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浑浊的眼里爆发出一种近乎悲壮的光芒!那只颤抖的手,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五指狠狠抓住红绸的一角,用尽全身的力气,向下一扯! “哗啦——!” 红绸滑落! 青灰色的石碑,在正午的阳光下,骤然显露真容!碑面打磨得光滑如镜,上面没有花哨的雕饰,只有一行行深深刻进去的名字! 最上方,几个刚劲的大字触目惊心——“抗联英烈永垂不朽”! 下方,密密麻麻,全是牺牲在东北、在蒙古这片土地上救国军将士的名字! “陈青山” 三个字,赫然刻在第一排最中央的位置!深刻,清晰,像用血烙上去的! “啊——!”陈老爹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悲鸣,像受伤孤狼最后的嗥叫!他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向前扑倒,额头“咚”地一声重重磕在冰冷坚硬的石碑底座上!鲜血瞬间从额角蜿蜒流下,混着纵横的老泪,滴落在刻着儿子名字的石碑上。 “爹——!”台下,不知哪个角落,一个年轻的战士带着哭腔嘶喊出来。 这一声,像火星子溅进了滚油锅! “英烈不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报仇!报仇啊!!” “爹!娘!儿子给你们磕头了!!” 压抑到极致的悲恸、积攒了太久的屈辱、喷薄而出的仇恨……像压抑了千年的火山,轰然爆发! 哭声,喊声,捶打胸膛的闷响,汇成一股撕裂天地的洪流!无数牧民朝着石碑的方向跪倒,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土地上! 战士们挺直脊梁,泪流满面,朝着石碑,朝着牺牲的战友,举起右手,致以最沉重的军礼!整个校场,被巨大的悲恸和同仇敌忾的怒火淹没了! 楚天鸣的眼角,一滴滚烫的东西,飞快地滑落,砸在脚下的木台上,洇开一小片深色。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猛地向前一步,站到了高台最前沿。 他没说话,只是缓缓地、缓缓地抽出了腰间的佩刀。 那是一柄造型古朴的将官刀。刀身笔直,刃口在阳光下流淌着森冷的寒芒。 所有的哭泣,所有的呼喊,在他拔刀的动作中,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迅速地平息下去。几十万双泪眼模糊、燃烧着怒火的眼睛,死死盯住了他,盯住了那柄出鞘的刀! 一个警卫战士,双手捧着一面折叠整齐、肮脏破旧的旗帜,小跑上台。旗帜展开——一面沾满硝烟、布满弹孔、边缘被火烧得焦黑的日军膏药旗!那刺目的猩红圆心和惨白的底色,像一块巨大的、流着脓血的伤疤! 战士将旗帜用力一抖,展开,双手平举。 楚天鸣握紧了刀柄。手臂的肌肉瞬间绷紧,青筋在古铜色的皮肤下虬结贲张!他没有丝毫犹豫,眼神锐利如鹰隼锁定猎物!手臂高高扬起,带起一道刺眼的刀光!然后,用尽全身的力量,朝着那面象征着侵略、杀戮和耻辱的膏药旗,狠狠劈下! “嗤啦——!!!” 锋利的刀刃撕裂布帛的声音,在死寂的校场上空,刺耳得如同裂帛! 猩红的圆心被一分为二!惨白的旗面从中断裂!破布碎片无力地飘落下来! “今日,以倭寇之旗,祭我北疆英灵!”楚天鸣的声音,如同滚过天际的沉雷,带着金铁交鸣的铿锵,炸响在每一个人的耳边!他刀尖斜指苍天,声音陡然拔高,化作穿云裂石的怒吼: “昭告天下!凡犯我中华疆土者——皆如此旗!杀!无!赦!” “杀无赦——!!!” 巴图第一个爆发出野兽般的咆哮!眼珠子血红! “杀无赦——!!!”王黑子、陈石头、所有的军官、所有的战士,喉咙里迸发出山崩海啸般的怒吼! “杀无赦——!!!”几十万牧民,男女老少,用尽全身的力气,把积压了太久的血泪和仇恨,化作这惊天动地的三个字!声浪如同实质的巨锤,狠狠砸向苍穹!震得脚下的土地都在颤抖!库伦城古老的城墙,仿佛都在回应着这来自血脉深处的咆哮! 欢呼!真正的、彻底的、歇斯底里的欢呼,如同海啸般席卷了天地!帽子、头巾、哈达被抛向天空!人们互相拥抱,捶打,跳跃!泪水还在脸上流淌,嘴角却已咧到了耳根!巨大的喜悦和宣泄的畅快,冲垮了一切! 就在这声浪达到最顶点,几乎要将整个库伦城掀翻的时刻! “嗡——!” 一种极其不和谐、极其刺耳的噪音,像一根冰冷的钢针,猛地扎进了这片沸腾的海洋! 声音来自东南方的天际!起初很低沉,像烦人的苍蝇。但迅速变得尖锐、清晰,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令人牙酸的穿透力! “嗡——嗡嗡——!” 校场上,离得近的、耳朵尖的人,欢呼声猛地卡在了喉咙里。他们下意识地抬起头,用手搭着凉棚,眯着眼朝东南方的天空望去。 碧蓝如洗的天幕上,一个小黑点,正以极快的速度放大!阳光在它银灰色的金属外壳上反射出冰冷刺眼的光! “飞机!鬼子的飞机!”一个眼尖的牧民扯着变了调的嗓子尖叫起来! 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沸腾的声浪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欢呼声戛然而止!几十万张狂喜的脸庞,瞬间凝固!无数道目光,带着惊愕、愤怒和一丝来不及散去的恐惧,齐刷刷地射向那个越来越近、越来越大的银色死神! 那飞机飞得很低,几乎是擦着库伦城低矮建筑的屋顶!机翼下,那猩红刺目的膏药标志,在阳光下清晰得刺眼!像是对着刚刚斩断他们军旗的庆典,投来最恶毒、最赤裸的嘲讽和挑衅! “嗡——!!!” 侦察机嚣张的引擎轰鸣,如同恶魔的狞笑,压过了地面上死一般的寂静!它像一只耀武扬威的秃鹫,在库伦城上空盘旋了小半圈,机头微微下压,似乎在观察着校场上那密密麻麻、陷入死寂的人群。 “小鬼子!我操你祖宗!”巴图目眦欲裂,猛地拔出腰间的驳壳枪,朝着天空疯狂地扣动扳机!“砰砰砰!”枪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却显得那么徒劳。 “高射炮!高射炮呢?!”王黑子嘶声怒吼,额头青筋暴跳。 “来不及了!狗日的飞得太低太快!”陈石头抱着狙击枪,牙关紧咬,手指死死扣着扳机护圈,冰冷的枪管微微颤抖,但他知道,这个距离,这个角度,他的枪够不着! 楚天鸣依旧站在高台前沿,保持着刀指苍天的姿势。他的头微微抬起,冷峻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死死锁定着那架在头顶盘旋、发出刺耳噪音的侦察机。阳光照在他脸上,那滴未干的泪痕早已消失,只剩下刀削斧凿般的冷硬线条。握着刀柄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侦察机似乎完成了它的挑衅,机头猛地一拉,引擎发出更加刺耳的尖啸,银灰色的机身划出一道傲慢的弧线,朝着东南方向加速爬升,准备扬长而去。 就在它机头抬起,机身侧面完全暴露在下方视线中的一刹那! 楚天鸣的嘴唇,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吐出两个字,冰冷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 “找死。” 喜欢抗战之无敌炮兵请大家收藏:()抗战之无敌炮兵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08章 旗斩倭寇万民沸 鹰旗堡那把大火烧了三天三夜,把额尔德尼亲王府百年的腌臜气烧了个干净。黑烟柱子在西北戈壁滩上杵着,像根耻辱柱。消息长了翅膀,扑棱棱飞遍草原。压在牧民心口的大石头,“轰隆”一声,碎了! 库伦城,疯了! 破败的街道像过年,不,比过年还疯!往日死气沉沉的土坯房,窗户全打开了,挂出了压箱底的、颜色都褪得发白的蒙古袍子,权当彩旗。门板上用锅底灰歪歪扭扭写着“救国军万岁!”“回家啦!”。 人!全是人!挤得水泄不通! 穿着破蒙古袍的牧民,赶着勒勒车从几百里外草场奔来,车辕子上还沾着新鲜的草屑。 穿着灰布军装的救国军战士,被热情的牧民围住,一条条洁白的哈达挂上来,脖子上堆成了雪山。 半大的小子在人缝里钻来钻去,手里举着刚削的木刀,嘴里“杀呀杀呀”地乱叫。大姑娘小媳妇挤在路边,脸蛋红扑扑的,把攒了很久舍不得吃的奶干、炒米,拼命往战士们口袋里塞。 “长生天开眼啦!” “王师!咱们的王师回来啦!” “爹!娘!咱家草场回来啦!回来啦!” 呼喊声,哭泣声,笑声,马嘶声,牛哞声……混在一起,像烧开了的滚水,在库伦城狭窄的街道里翻腾冲撞,震得人耳朵嗡嗡响。空气里飘着烤全羊的焦香、马奶酒的醇香、汗味、牲口味、还有那股子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劫后余生的狂喜气儿! 城中心,临时平整出来的大校场,成了沸腾的漩涡中心。 木头搭起的高台,披红挂彩。台子正中央,一块巨大的、用整块青石打磨成的石碑,被一面鲜艳的红绸子严严实实地盖着。 石碑后面,一排溜站着刚从各处战场下来的救国军军官,个个挺胸收腹,脸上带着硝烟熏出的黑痕,也带着压不住的激动。 楚天鸣站在最前面,一身洗得发白的灰布军装,腰杆笔直得像标枪。他没笑,只是看着台下那片汹涌的人海,看着那一张张流泪狂笑的脸,深邃的眼底有光在闪。 巴图、王黑子、陈石头……这些名字响当当的汉子,站在他身后。 巴图胸前挂满了哈达,像披着白色的战甲。王黑子脸上的污泥洗干净了,但一道新鲜的擦伤横过颧骨,平添几分悍气。 陈石头抱着他那杆宝贝狙击枪,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枪管,眼神有点飘,不知在想什么。 “时辰到——!” 司仪官一声拖长的吆喝,带着激动到变调的颤音,压过了鼎沸的人声。 刷! 几十万道目光,瞬间聚焦到那块蒙着红绸的石碑上!刚才还山呼海啸的校场,奇迹般地安静下来。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还有风吹过旗杆,猎猎的声响。空气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一个身影,佝偻着,在两名战士的搀扶下,颤巍巍地走上高台。 是陈老爹。 几天前,在鹰旗堡外,他用枯槁的手把儿子陈青山的照片按在楚天鸣掌心。 此刻,他穿着浆洗得发硬、打满补丁的旧蒙古袍子,花白的头发被风吹得凌乱,脸上刀刻般的皱纹更深了,每一道都盛满了岁月的风霜和丧子的剧痛。 他走到石碑前,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块红绸布,干裂的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搀扶他的战士无声地退开一步。 陈老爹枯瘦如柴、布满老茧和裂口的手,慢慢抬了起来,伸向那鲜红的绸布。手抖得厉害,像风中的枯叶。指尖触碰到冰凉滑腻的绸面,猛地一颤。 台下,死寂。几十万人屏住了呼吸。无数道目光追随着那只颤抖的手。 “青山……爹的儿啊……”一声破碎的、几乎听不见的呜咽,从老人喉咙里挤出来,瞬间被风吹散。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浑浊的眼里爆发出一种近乎悲壮的光芒!那只颤抖的手,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五指狠狠抓住红绸的一角,用尽全身的力气,向下一扯! “哗啦——!” 红绸滑落! 青灰色的石碑,在正午的阳光下,骤然显露真容!碑面打磨得光滑如镜,上面没有花哨的雕饰,只有一行行深深刻进去的名字! 最上方,几个刚劲的大字触目惊心——“抗联英烈永垂不朽”! 下方,密密麻麻,全是牺牲在东北、在蒙古这片土地上救国军将士的名字! “陈青山” 三个字,赫然刻在第一排最中央的位置!深刻,清晰,像用血烙上去的! “啊——!”陈老爹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悲鸣,像受伤孤狼最后的嗥叫!他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向前扑倒,额头“咚”地一声重重磕在冰冷坚硬的石碑底座上!鲜血瞬间从额角蜿蜒流下,混着纵横的老泪,滴落在刻着儿子名字的石碑上。 “爹——!”台下,不知哪个角落,一个年轻的战士带着哭腔嘶喊出来。 这一声,像火星子溅进了滚油锅! “英烈不朽!!” “报仇!报仇啊!!” “爹!娘!儿子给你们磕头了!!” 压抑到极致的悲恸、积攒了太久的屈辱、喷薄而出的仇恨……像压抑了千年的火山,轰然爆发! 哭声,喊声,捶打胸膛的闷响,汇成一股撕裂天地的洪流!无数牧民朝着石碑的方向跪倒,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土地上! 战士们挺直脊梁,泪流满面,朝着石碑,朝着牺牲的战友,举起右手,致以最沉重的军礼!整个校场,被巨大的悲恸和同仇敌忾的怒火淹没了! 楚天鸣的眼角,一滴滚烫的东西,飞快地滑落,砸在脚下的木台上,洇开一小片深色。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猛地向前一步,站到了高台最前沿。 他没说话,只是缓缓地、缓缓地抽出了腰间的佩刀。 那是一柄造型古朴的将官刀。刀身笔直,刃口在阳光下流淌着森冷的寒芒。 所有的哭泣,所有的呼喊,在他拔刀的动作中,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迅速地平息下去。几十万双泪眼模糊、燃烧着怒火的眼睛,死死盯住了他,盯住了那柄出鞘的刀! 一个警卫战士,双手捧着一面折叠整齐、肮脏破旧的旗帜,小跑上台。旗帜展开——一面沾满硝烟、布满弹孔、边缘被火烧得焦黑的日军膏药旗!那刺目的猩红圆心和惨白的底色,像一块巨大的、流着脓血的伤疤! 战士将旗帜用力一抖,展开,双手平举。 楚天鸣握紧了刀柄。手臂的肌肉瞬间绷紧,青筋在古铜色的皮肤下虬结贲张!他没有丝毫犹豫,眼神锐利如鹰隼锁定猎物!手臂高高扬起,带起一道刺眼的刀光!然后,用尽全身的力量,朝着那面象征着侵略、杀戮和耻辱的膏药旗,狠狠劈下! “嗤啦——!!!” 锋利的刀刃撕裂布帛的声音,在死寂的校场上空,刺耳得如同裂帛! 猩红的圆心被一分为二!惨白的旗面从中断裂!破布碎片无力地飘落下来! “今日,以倭寇之旗,祭我北疆英灵!”楚天鸣的声音,如同滚过天际的沉雷,带着金铁交鸣的铿锵,炸响在每一个人的耳边!他刀尖斜指苍天,声音陡然拔高,化作穿云裂石的怒吼: “昭告天下!凡犯我中华疆土者——皆如此旗!杀!无!赦!” “杀无赦——!!!” 巴图第一个爆发出野兽般的咆哮!眼珠子血红! “杀无赦——!!!”王黑子、陈石头、所有的军官、所有的战士,喉咙里迸发出山崩海啸般的怒吼! “杀无赦——!!!”几十万牧民,男女老少,用尽全身的力气,把积压了太久的血泪和仇恨,化作这惊天动地的三个字!声浪如同实质的巨锤,狠狠砸向苍穹!震得脚下的土地都在颤抖!库伦城古老的城墙,仿佛都在回应着这来自血脉深处的咆哮! 欢呼!真正的、彻底的、歇斯底里的欢呼,如同海啸般席卷了天地!帽子、头巾、哈达被抛向天空!人们互相拥抱,捶打,跳跃!泪水还在脸上流淌,嘴角却已咧到了耳根!巨大的喜悦和宣泄的畅快,冲垮了一切! 就在这声浪达到最顶点,几乎要将整个库伦城掀翻的时刻! “嗡——!” 一种极其不和谐、极其刺耳的噪音,像一根冰冷的钢针,猛地扎进了这片沸腾的海洋! 声音来自东南方的天际!起初很低沉,像烦人的苍蝇。但迅速变得尖锐、清晰,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令人牙酸的穿透力! “嗡——嗡嗡——!” 校场上,离得近的、耳朵尖的人,欢呼声猛地卡在了喉咙里。他们下意识地抬起头,用手搭着凉棚,眯着眼朝东南方的天空望去。 碧蓝如洗的天幕上,一个小黑点,正以极快的速度放大!阳光在它银灰色的金属外壳上反射出冰冷刺眼的光! “飞机!鬼子的飞机!”一个眼尖的牧民扯着变了调的嗓子尖叫起来! 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沸腾的声浪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欢呼声戛然而止!几十万张狂喜的脸庞,瞬间凝固!无数道目光,带着惊愕、愤怒和一丝来不及散去的恐惧,齐刷刷地射向那个越来越近、越来越大的银色死神! 那飞机飞得很低,几乎是擦着库伦城低矮建筑的屋顶!机翼下,那猩红刺目的膏药标志,在阳光下清晰得刺眼!像是对着刚刚斩断他们军旗的庆典,投来最恶毒、最赤裸的嘲讽和挑衅! “嗡——!!!” 侦察机嚣张的引擎轰鸣,如同恶魔的狞笑,压过了地面上死一般的寂静!它像一只耀武扬威的秃鹫,在库伦城上空盘旋了小半圈,机头微微下压,似乎在观察着校场上那密密麻麻、陷入死寂的人群。 “小鬼子!我操你祖宗!”巴图目眦欲裂,猛地拔出腰间的驳壳枪,朝着天空疯狂地扣动扳机!“砰砰砰!”枪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却显得那么徒劳。 “高射炮!高射炮呢?!”王黑子嘶声怒吼,额头青筋暴跳。 “来不及了!狗日的飞得太低太快!”陈石头抱着狙击枪,牙关紧咬,手指死死扣着扳机护圈,冰冷的枪管微微颤抖,但他知道,这个距离,这个角度,他的枪够不着! 楚天鸣依旧站在高台前沿,保持着刀指苍天的姿势。他的头微微抬起,冷峻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死死锁定着那架在头顶盘旋、发出刺耳噪音的侦察机。阳光照在他脸上,那滴未干的泪痕早已消失,只剩下刀削斧凿般的冷硬线条。握着刀柄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侦察机似乎完成了它的挑衅,机头猛地一拉,引擎发出更加刺耳的尖啸,银灰色的机身划出一道傲慢的弧线,朝着东南方向加速爬升,准备扬长而去。 就在它机头抬起,机身侧面完全暴露在下方视线中的一刹那! 楚天鸣的嘴唇,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吐出两个字,冰冷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 “找死。” 第709章 恶狼亮獠牙 那架银灰色的苍蝇,带着刺耳的嗡嗡声,终于消失在东南方灰蒙蒙的天际线后面。库伦城死一样的静。校场上几十万张脸,刚才还涨红着沸腾,现在只剩下一片惨白。欢呼的余温被抽干了,空气里飘着灰烬的味道。 楚天鸣站在高台上,刀还指着天。刀刃在正午的太阳底下反着冷光,晃人眼。他脸上没表情,硬得像戈壁滩上的石头。只有握着刀柄那只手,指关节绷得发白,青筋一跳一跳的。 “散!”他嘴里蹦出一个字,声音不高,砸在地上却像块冰。 人群像退潮的水,慢慢散开。没人说话。刚才还抛上天的哈达、帽子,掉在尘土里,被沉默的脚踩过去。娃娃的哭闹被大人死死捂住嘴。那面被劈碎的膏药旗破布,被风吹着,在台子底下打着旋儿。 耻辱。像盆滚烫的沥青,兜头浇在刚沸腾的热血上。粘稠,滚烫,甩都甩不掉。 关东军司令部,长春。 气氛比库伦还冷。冷得能冻裂骨头。 巨大的作战地图占满整面墙。代表蒙古的地方,前几天还插着象征日军的膏药小旗,现在,一片刺眼的空白!像被人生生剜掉了一块肉! “啪嚓!” 一个上好的白瓷茶杯,被狠狠摔在光洁的水磨石地面上,炸得粉碎!滚烫的茶水混着茶叶沫子,溅得到处都是。碎片像子弹一样崩飞。 “八嘎!!!”一声野兽般的咆哮,震得吊灯都在晃。关东军司令官梅津美治郎,那张保养得宜、总是带着矜持傲慢的脸,此刻扭曲得像个恶鬼。眼珠子血红,太阳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像要爆开。他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崭新的将官服前襟被他自己抓得皱成一团。 一个参谋官,手里捏着刚译出来的库伦急电,脸白得像纸,嘴唇哆嗦着,腿肚子直转筋。他硬着头皮,用尽全身力气才让声音不抖得太厉害:“司……司令官阁下!库伦……库伦急电!救国军……救国军已于今日正午,在库伦城中心……举行……举行蒙古全境光复庆典……” “光复?!”梅津美治郎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扭头,死死盯住那参谋,声音尖利得能刺破耳膜,“谁给他们的胆子?!谁给他们的资格?!那是大日本帝国的土地!帝国的土地!!!” 他像头发疯的狮子,几步冲到那参谋面前。参谋吓得一哆嗦,手里的电报纸差点掉地上。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带着风声,狠狠抽在参谋脸上!力量之大,参谋整个人被打得一个趔趄,眼镜飞了出去,摔在地上镜片粉碎!半边脸瞬间肿起老高,嘴角渗出血丝。 “废物!统统都是废物!”梅津美治郎指着地图上那片刺眼的空白,唾沫星子喷了参谋一脸,“毓璋废物!额尔德尼废物!你们情报部门更是废物中的废物!救国军的坦克都开到眼皮底下了!你们还在干什么?在喝清酒吗?!在玩艺伎吗?!” 参谋捂着脸,低着头,屁都不敢放一个,血混着冷汗顺着下巴滴到锃亮的皮靴上。 梅津美治郎胸膛剧烈起伏,呼哧呼哧喘了几口粗气,猛地转身,几步冲到巨大的地图桌前。他抓起桌上的红蓝铅笔,那动作像要捅死人。红得刺眼的笔尖,像沾满了血,被他狠狠戳在地图上蒙古的位置,用力之大,笔尖“咔嚓”一声断了!红铅的碎末溅开。 “耻辱!这是帝国陆军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他低吼着,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嘶哑颤抖。他猛地抬头,血红的眼睛扫过指挥部里所有噤若寒蝉的军官,像刀子刮过每个人的脸。 “不能!绝不能让这耻辱继续!”他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茶杯乱跳,“救国军的下一个目标,一定是满洲!一定是!必须把他们的野心,掐死在萌芽里!掐死!” 他喘着粗气,手指在地图上飞快地移动,划过华南、华中那些犬牙交错的战线,最后狠狠戳在日本本土的位置。 “命令!”他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电令华南派遣军!第5师团、第18师团!立刻!马上!脱离当前战线!全员!所有装备!火速北调满洲!告诉冈村宁次,这是死命令!迟一天,让他切腹!” “哈依!”一个作战参谋立刻立正记录。 “命令本土!”梅津美治郎的手指几乎要戳穿地图上日本的位置,“驻守九州的第3航空团!所有能飞的战斗机、轰炸机!全部转场满洲!我要让救国军的头顶,没有一片干净的天空!” “哈依!”又一个参谋立正。 梅津美治郎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子,死死钉在蒙满边境那条漫长的、犬牙交错的虚线上。那里,有森林,有草原,有零星的村落,是抗联和救国军特战队像跳蚤一样活动的温床。 “还有!”他嘴角扯出一个极其残忍、冰冷的弧度,红铅笔的断头在地图上沿着那条边境线,狠狠地、慢慢地划了下去,像在割一道流血的伤口,“启动‘饿狼肃正’计划!最高级别!”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指挥部里响起一片压抑的抽气声。所有军官都知道“饿狼肃正”意味着什么——那是用血和火写成的焦土政策! “命令边境所有驻屯军、守备队!”梅津美治郎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以满洲国边境线为基准,向内推进五十里!不!一百里!在这一百里纵深内——”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地上: “所有村庄!所有定居点!所有人烟!给我——烧光!杀光!抢光!” “所有道路!所有桥梁!所有可能藏匿‘匪徒’的树林、山谷!给我彻底摧毁!埋上地雷!” “所有水源!所有能耕种的土地!给我下毒!撒上化学药剂!变成死地!” “我要打造一条‘死亡锁链’!一条没有任何缝隙、没有任何生机的‘死亡锁链’!” 梅津美治郎猛地张开双臂,神情近乎癫狂,“把那些老鼠!那些救国军的探子!还有那些该死的抗联残渣!困死!饿死!渴死!在这片他们妄想夺回的土地上!变成枯骨!变成肥料!” 他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地图上那片广袤的黑土地,仿佛已经看到了冲天的火光、遍地的焦尸和无尽的死寂。 “我要让救国军的手,伸进来一只,就给我断一只!伸进来一双,就给我烂一双!我要让楚天鸣知道,满洲,是帝国的满洲!是饿狼的猎场!谁敢进来,就等着被撕碎!” “哈依!!”指挥部里,所有军官齐刷刷九十度鞠躬,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红铅笔划过的边境线,仿佛真的变成了一条流淌着鲜血和死亡的锁链,沉甸甸地压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库伦,救国军总部。空气凝重得能拧出水。 楚天鸣、叶枫、黄旭,围着桌子坐着。桌上摊着那张从鹰旗堡抢出来、被火烧缺了角的东北军事布防图。图上,“饿狼已入林海”那行小字,像毒蛇的信子,刺得人眼睛疼。 巴图和王黑子站在旁边,脸色铁青。陈石头抱着枪,蹲在墙角阴影里,像块沉默的石头,只有眼睛亮得吓人。 “狗急跳墙了。”叶枫指着地图上那条漫长的边境线,指尖发白,“梅津这条老狗,‘饿狼肃正’一启动,就是要彻底绝了东北抗联和咱们特战队的根!用焦土铸墙,拿人命填缝!” “段鹏他们……”黄旭眉头拧成了死疙瘩,“还有陷在里面的抗联兄弟……被这‘死亡锁链’一勒……”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谁都懂。那是真正的十死无生!饿死,渴死,被地雷炸死,被鬼子围剿死! “不能等了!”王黑子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茶杯乱跳,眼睛赤红,“司令!我带雪豹进去!豁出命也把段老大他们拽出来!” “莽撞!”叶枫立刻反驳,“‘死亡锁链’刚启动,正是鬼子戒备最森严、杀心最重的时候!你现在带人往里冲,就是往绞肉机里填肉!” “那怎么办?!眼睁睁看着他们被困死?被饿狼一口口撕碎?!”巴图低吼,像头焦躁的困兽。 指挥部里陷入死寂。只有墙上挂钟的秒针,咔哒、咔哒,走得格外清晰,像在倒计时。 楚天鸣一直没说话。他盯着地图上那片被标注为“林海雪原”的广阔区域,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段鹏最后发来的密电坐标,就在那片茫茫林海深处。现在,那片林子,恐怕已经被鬼子的“死亡锁链”死死锁住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压抑得让人窒息。 突然! “滴滴滴——滴滴滴——” 角落里的电台,毫无征兆地爆发出急促的蜂鸣!是段鹏小组的专属紧急频率!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通讯参谋几乎是扑到电台前,手指飞快地记录着电码,脸色随着笔尖的移动变得越来越凝重。电文很短。 参谋撕下电报纸,手有点抖,快步走到楚天鸣面前:“司令!段队长急电!” 楚天鸣接过那张薄薄的、似乎还带着电波余温的纸。上面只有一行字,是用事先约定好的最简略密码编译的: “锁链已动。缺口难寻。时机在刻。鹏请带尖刀入。破局!” 段鹏的急电!他要亲自带人,充当那把撕开“死亡锁链”的尖刀! 楚天鸣看着那行字,目光落在最后那个“鹏”字上。那字写得力透纸背,带着一股子破釜沉舟的决绝。他仿佛看到了段鹏那双永远带着点痞气、此刻却燃烧着火焰的眼睛。 指挥部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看着楚天鸣,看着那张决定生死的电报纸。 楚天鸣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王黑子急切的脸,扫过巴图紧握的拳头,扫过叶枫紧锁的眉头,最后落在墙角阴影里陈石头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上。 他没说话,只是拿起桌上的钢笔,在那张电报纸的空白处,飞快地写下两个力透纸背的大字: “准!速!” 然后,将电报纸重重拍在通讯参谋手里。 “发!原样发回!” 喜欢抗战之无敌炮兵请大家收藏:()抗战之无敌炮兵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09章 恶狼亮獠牙 那架银灰色的苍蝇,带着刺耳的嗡嗡声,终于消失在东南方灰蒙蒙的天际线后面。库伦城死一样的静。校场上几十万张脸,刚才还涨红着沸腾,现在只剩下一片惨白。欢呼的余温被抽干了,空气里飘着灰烬的味道。 楚天鸣站在高台上,刀还指着天。刀刃在正午的太阳底下反着冷光,晃人眼。他脸上没表情,硬得像戈壁滩上的石头。只有握着刀柄那只手,指关节绷得发白,青筋一跳一跳的。 “散!”他嘴里蹦出一个字,声音不高,砸在地上却像块冰。 人群像退潮的水,慢慢散开。没人说话。刚才还抛上天的哈达、帽子,掉在尘土里,被沉默的脚踩过去。娃娃的哭闹被大人死死捂住嘴。那面被劈碎的膏药旗破布,被风吹着,在台子底下打着旋儿。 耻辱。像盆滚烫的沥青,兜头浇在刚沸腾的热血上。粘稠,滚烫,甩都甩不掉。 关东军司令部,长春。 气氛比库伦还冷。冷得能冻裂骨头。 巨大的作战地图占满整面墙。代表蒙古的地方,前几天还插着象征日军的膏药小旗,现在,一片刺眼的空白!像被人生生剜掉了一块肉! “啪嚓!” 一个上好的白瓷茶杯,被狠狠摔在光洁的水磨石地面上,炸得粉碎!滚烫的茶水混着茶叶沫子,溅得到处都是。碎片像子弹一样崩飞。 “八嘎!!!”一声野兽般的咆哮,震得吊灯都在晃。关东军司令官梅津美治郎,那张保养得宜、总是带着矜持傲慢的脸,此刻扭曲得像个恶鬼。眼珠子血红,太阳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像要爆开。他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崭新的将官服前襟被他自己抓得皱成一团。 一个参谋官,手里捏着刚译出来的库伦急电,脸白得像纸,嘴唇哆嗦着,腿肚子直转筋。他硬着头皮,用尽全身力气才让声音不抖得太厉害:“司……司令官阁下!库伦……库伦急电!救国军……救国军已于今日正午,在库伦城中心……举行……举行蒙古全境光复庆典……” “光复?!”梅津美治郎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扭头,死死盯住那参谋,声音尖利得能刺破耳膜,“谁给他们的胆子?!谁给他们的资格?!那是大日本帝国的土地!帝国的土地!!!” 他像头发疯的狮子,几步冲到那参谋面前。参谋吓得一哆嗦,手里的电报纸差点掉地上。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带着风声,狠狠抽在参谋脸上!力量之大,参谋整个人被打得一个趔趄,眼镜飞了出去,摔在地上镜片粉碎!半边脸瞬间肿起老高,嘴角渗出血丝。 “废物!统统都是废物!”梅津美治郎指着地图上那片刺眼的空白,唾沫星子喷了参谋一脸,“毓璋废物!额尔德尼废物!你们情报部门更是废物中的废物!救国军的坦克都开到眼皮底下了!你们还在干什么?在喝清酒吗?!在玩艺伎吗?!” 参谋捂着脸,低着头,屁都不敢放一个,血混着冷汗顺着下巴滴到锃亮的皮靴上。 梅津美治郎胸膛剧烈起伏,呼哧呼哧喘了几口粗气,猛地转身,几步冲到巨大的地图桌前。他抓起桌上的红蓝铅笔,那动作像要捅死人。红得刺眼的笔尖,像沾满了血,被他狠狠戳在地图上蒙古的位置,用力之大,笔尖“咔嚓”一声断了!红铅的碎末溅开。 “耻辱!这是帝国陆军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他低吼着,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嘶哑颤抖。他猛地抬头,血红的眼睛扫过指挥部里所有噤若寒蝉的军官,像刀子刮过每个人的脸。 “不能!绝不能让这耻辱继续!”他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茶杯乱跳,“救国军的下一个目标,一定是满洲!一定是!必须把他们的野心,掐死在萌芽里!掐死!” 他喘着粗气,手指在地图上飞快地移动,划过华南、华中那些犬牙交错的战线,最后狠狠戳在日本本土的位置。 “命令!”他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电令华南派遣军!第5师团、第18师团!立刻!马上!脱离当前战线!全员!所有装备!火速北调满洲!告诉冈村宁次,这是死命令!迟一天,让他切腹!” “哈依!”一个作战参谋立刻立正记录。 “命令本土!”梅津美治郎的手指几乎要戳穿地图上日本的位置,“驻守九州的第3航空团!所有能飞的战斗机、轰炸机!全部转场满洲!我要让救国军的头顶,没有一片干净的天空!” “哈依!”又一个参谋立正。 梅津美治郎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子,死死钉在蒙满边境那条漫长的、犬牙交错的虚线上。那里,有森林,有草原,有零星的村落,是抗联和救国军特战队像跳蚤一样活动的温床。 “还有!”他嘴角扯出一个极其残忍、冰冷的弧度,红铅笔的断头在地图上沿着那条边境线,狠狠地、慢慢地划了下去,像在割一道流血的伤口,“启动‘饿狼肃正’计划!最高级别!” 指挥部里响起一片压抑的抽气声。所有军官都知道“饿狼肃正”意味着什么——那是用血和火写成的焦土政策! “命令边境所有驻屯军、守备队!”梅津美治郎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以满洲国边境线为基准,向内推进五十里!不!一百里!在这一百里纵深内——”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地上: “所有村庄!所有定居点!所有人烟!给我——烧光!杀光!抢光!” “所有道路!所有桥梁!所有可能藏匿‘匪徒’的树林、山谷!给我彻底摧毁!埋上地雷!” “所有水源!所有能耕种的土地!给我下毒!撒上化学药剂!变成死地!” “我要打造一条‘死亡锁链’!一条没有任何缝隙、没有任何生机的‘死亡锁链’!” 梅津美治郎猛地张开双臂,神情近乎癫狂,“把那些老鼠!那些救国军的探子!还有那些该死的抗联残渣!困死!饿死!渴死!在这片他们妄想夺回的土地上!变成枯骨!变成肥料!” 他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地图上那片广袤的黑土地,仿佛已经看到了冲天的火光、遍地的焦尸和无尽的死寂。 “我要让救国军的手,伸进来一只,就给我断一只!伸进来一双,就给我烂一双!我要让楚天鸣知道,满洲,是帝国的满洲!是饿狼的猎场!谁敢进来,就等着被撕碎!” “哈依!!”指挥部里,所有军官齐刷刷九十度鞠躬,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红铅笔划过的边境线,仿佛真的变成了一条流淌着鲜血和死亡的锁链,沉甸甸地压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库伦,救国军总部。空气凝重得能拧出水。 楚天鸣、叶枫、黄旭,围着桌子坐着。桌上摊着那张从鹰旗堡抢出来、被火烧缺了角的东北军事布防图。图上,“饿狼已入林海”那行小字,像毒蛇的信子,刺得人眼睛疼。 巴图和王黑子站在旁边,脸色铁青。陈石头抱着枪,蹲在墙角阴影里,像块沉默的石头,只有眼睛亮得吓人。 “狗急跳墙了。”叶枫指着地图上那条漫长的边境线,指尖发白,“梅津这条老狗,‘饿狼肃正’一启动,就是要彻底绝了东北抗联和咱们特战队的根!用焦土铸墙,拿人命填缝!” “段鹏他们……”黄旭眉头拧成了死疙瘩,“还有陷在里面的抗联兄弟……被这‘死亡锁链’一勒……”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谁都懂。那是真正的十死无生!饿死,渴死,被地雷炸死,被鬼子围剿死! “不能等了!”王黑子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茶杯乱跳,眼睛赤红,“司令!我带雪豹进去!豁出命也把段老大他们拽出来!” “莽撞!”叶枫立刻反驳,“‘死亡锁链’刚启动,正是鬼子戒备最森严、杀心最重的时候!你现在带人往里冲,就是往绞肉机里填肉!” “那怎么办?!眼睁睁看着他们被困死?被饿狼一口口撕碎?!”巴图低吼,像头焦躁的困兽。 指挥部里陷入死寂。只有墙上挂钟的秒针,咔哒、咔哒,走得格外清晰,像在倒计时。 楚天鸣一直没说话。他盯着地图上那片被标注为“林海雪原”的广阔区域,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段鹏最后发来的密电坐标,就在那片茫茫林海深处。现在,那片林子,恐怕已经被鬼子的“死亡锁链”死死锁住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压抑得让人窒息。 突然! “滴滴滴——滴滴滴——” 角落里的电台,毫无征兆地爆发出急促的蜂鸣!是段鹏小组的专属紧急频率!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通讯参谋几乎是扑到电台前,手指飞快地记录着电码,脸色随着笔尖的移动变得越来越凝重。电文很短。 参谋撕下电报纸,手有点抖,快步走到楚天鸣面前:“司令!段队长急电!” 楚天鸣接过那张薄薄的、似乎还带着电波余温的纸。上面只有一行字,是用事先约定好的最简略密码编译的: “锁链已动。缺口难寻。时机在刻。鹏请带尖刀入。破局!” 段鹏的急电!他要亲自带人,充当那把撕开“死亡锁链”的尖刀! 楚天鸣看着那行字,目光落在最后那个“鹏”字上。那字写得力透纸背,带着一股子破釜沉舟的决绝。他仿佛看到了段鹏那双永远带着点痞气、此刻却燃烧着火焰的眼睛。 指挥部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看着楚天鸣,看着那张决定生死的电报纸。 楚天鸣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王黑子急切的脸,扫过巴图紧握的拳头,扫过叶枫紧锁的眉头,最后落在墙角阴影里陈石头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上。 他没说话,只是拿起桌上的钢笔,在那张电报纸的空白处,飞快地写下两个力透纸背的大字: “准!速!” 然后,将电报纸重重拍在通讯参谋手里。 “发!原样发回!” 第710章 黑水滩头叛徒笑 “准!速!” 楚天鸣那俩字,带着火星子,烫穿了电报纸。段鹏捏着回电,指头肚儿都燎红了。没半句废话,干就完了! 库伦城外,野狼谷。风像刀子,刮得人脸生疼。天上没月亮,墨汁泼下来似的,只有几颗冻得打哆嗦的星。 三十条黑影,戳在谷底,像三十根铁钉。清一色破羊皮袄,狗皮帽子压到眉毛,脸上抹着锅底灰混黄泥,脏得亲娘都认不出。脚上是乌拉草塞满的破靰鞡,踩在冻硬的雪壳子上,咯吱轻响。 没人说话,呼出的白气儿刚冒头就被风撕碎。 他们面前,五辆老掉牙的勒勒车。车轱辘吱呀乱响,车板上鼓鼓囊囊盖着脏兮兮的厚毡子,一股子呛鼻的咸腥味儿直冲脑门——底下是成麻袋的粗盐疙瘩。这玩意儿,在鬼子搞“配给制”搞出盐荒的东北,硬通货! “都听真了!”段鹏的声音压得低,像砂纸磨铁皮,“咱们现在是‘德昌隆’的盐帮伙计!掌柜的姓陈,就是我!”他指了指旁边一个同样打扮、眼神精明的汉子,“石头是二柜!其他人,哑巴!舌头给我揣裤裆里!记住喽,咱是图财的买卖人!怂包!怕死!见着穿黄皮的就腿肚子转筋!明白没?” “明白!”三十条汉子,声音闷在喉咙里,像一群饿狼低吼。 “家伙呢?”段鹏目光扫过。 陈石头掀开自己勒勒车上的厚毡子一角。底下盐袋缝隙里,乌油油的冲锋枪管、手榴弹木柄、黄澄澄的子弹链,挤得满满当当!上面再盖层干草,撒上点盐末子,天衣无缝。 “上车!”段鹏一挥手。 三十条黑影,利索地分头爬上勒勒车。鞭子一甩,“驾!”车老板低喝。老牛闷着头,拉着沉重的盐车,碾着嘎吱作响的冻土,慢吞吞地钻进黑黢黢的山谷。车轮印很深,里面埋着杀机。 野狼谷另一头,就是鬼子划下的“死亡锁链”。铁丝网像毒蛇盘踞,后面是望楼,探照灯的光柱像瞎子的手,在黑夜的山脊上乱摸。唯一的通道,设着卡子,沙包工事里架着机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谷口。几个鬼子兵缩在避风的掩体后头抽烟,火星子一明一灭。 “停——!检查!”一个公鸭嗓的伪军班长,抄着杆破三八大盖,吊儿郎当地晃过来,拦在头车前。后面工事里,鬼子的机枪手懒洋洋地抬了下眼皮。 段鹏心里骂了句娘,脸上堆起谄媚到腻歪的笑,利索地跳下车,点头哈腰:“哎哟!老总辛苦!辛苦!这么冷的天儿还站岗,太不易了!”他一边说,一边从油腻腻的羊皮袄怀里摸出个扁铁盒,塞进伪军班长手里,“老刀牌!新到的!您尝尝鲜!咱是‘德昌隆’的,跑老客了!运点粗盐去奉天,糊口,糊口!” 伪军班长掂量着铁盒,斜眼瞅了瞅车上的厚毡子,又扫了眼后面几辆车:“德昌隆?没听过啊。这年月,跑盐的?胆子够肥!” “嗨!这不是家里老小等米下锅嘛!”段鹏搓着手,哈着白气,一副苦哈哈的怂样,“就这点粗盐,卖不上价,挣个辛苦钱!老总您抬抬手?这点意思……”他又变戏法似的摸出几张皱巴巴的满洲国“绵羊票”,塞过去。 伪军班长捏着钱和烟,撇撇嘴,刚想挥手放行。 突然! “汪!汪汪汪——!” 一阵凶暴的狗吠声猛地从工事后面炸响!几条半人高、皮毛油亮的黑背狼狗,吐着猩红的舌头,被鬼子兵牵着,箭一般从掩体后冲了出来!狗眼在黑暗中泛着幽绿的光,死死盯住了段鹏的勒勒车队!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锋利的犬牙呲着,哈喇子滴滴答答落在冻土上! 鬼子军犬队! 段鹏心里咯噔一下!脸上谄媚的笑容瞬间僵住,后背的寒毛“唰”地立了起来!操!怕什么来什么!这狗东西的鼻子比雷达还灵! 牵狗的鬼子兵是个曹长,小胡子,三角眼。他狐疑地扫了一眼车队,又看看自己那些异常躁动、拼命想往前扑的狼狗。不对劲!这些狗闻过太多走私犯、抗联探子的味儿,这么兴奋,肯定有猫腻! “你的!车上!什么的干活!”鬼子曹长手按着王八盒子,生硬的汉语带着杀气,三角眼刀子一样刮向段鹏。 “盐!老总!全是粗盐!”段鹏心提到嗓子眼,脸上还得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指着毡子,“您看!咸得齁死人!狗……狗大爷可能闻着咸味儿了?” “八嘎!”鬼子曹长根本不信,猛地一挥手,对着狼狗喝道:“搜西给给!(搜索!)” “汪呜——!”几条训练有素的狼狗得了命令,如同脱缰的黑色闪电,狂吠着就朝勒勒车猛扑过来!目标极其明确——直奔陈石头那辆藏着家伙的车!那狗鼻子,简直像装了定位仪!一只最大的狼狗,后腿一蹬,整个身体腾空而起,腥臭的大嘴张开,朝着盖着厚毡子的盐袋就咬!爪子也扒了上去,眼看就要把毡子掀开! 车板下,陈石头的手已经摸到了冰冷的手枪柄!他旁边的战士肌肉绷紧,呼吸都停了!只要狗爪子掀开毡子,立刻就是血溅五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千钧一发! 段鹏瞳孔猛缩!不能开枪!一开枪全完蛋!他眼角余光猛地瞥见自己车上挂着的、一个毫不起眼的破羊皮口袋!里面装的是最呛人的红辣椒面和胡椒面!给牲口驱寒,也给自己路上调味儿的! 电光火石间! “哎哟喂!我的宝贝疙瘩!可不敢咬啊!”段鹏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声音又尖又利,把鬼子曹长和伪军都吓了一跳! 就在那狗爪子即将搭上毡子的瞬间,段鹏像是慌乱无比地去护自己那辆车的盐袋,脚下却“一个趔趄”,整个身体“不小心”撞向挂在车辕子上的那个破羊皮口袋! “嗤啦——!” 破羊皮口袋的系绳被他“慌乱”中扯断!袋子口朝下,里面红呼呼、呛鼻无比的辣椒粉混合着胡椒面,天女散花一样,朝着那几条扑过来的狼狗,劈头盖脸地泼洒下去! 噗——! 一大团浓烈到极致的红雾,瞬间在狼狗面前爆开! “嗷呜——!!!” “嗷嗷嗷——!!!” 刚才还凶神恶煞的狼狗,瞬间发出了凄厉到变调的惨嚎!辛辣无比、刺激性极强的粉末,像无数根烧红的针,狠狠扎进了它们最敏感的鼻子、眼睛、口腔里!几条狗像被开水烫了,猛地从车上栽下来,在冻土上疯狂地打滚!爪子拼命地抓挠着自己的鼻子和眼睛,发出撕心裂肺的哀鸣!眼泪鼻涕混着口水,糊了一脸!哪还有半点威风,活像几条掉进开水锅的癞皮狗! “啊!我的眼睛!” “咳咳咳!呛死老子了!” 离得近的两个伪军和那个鬼子曹长,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红雾呛了个正着!眼泪鼻涕哗哗地流,捂着脸剧烈地咳嗽起来,狼狈不堪。 现场一片混乱!狗在惨叫打滚,人在咳嗽流泪,伪军班长手里的烟和钱都掉地上了。 “哎哟!对不住!对不住啊老总!”段鹏一副吓傻了、手足无措的样子,心里却乐开了花,“你看我这笨手笨脚的!这……这给狗大爷们呛的……这盐车也脏了……”他哭丧着脸,指着被红粉沾染的车板和盐袋,“这……这可怎么卖啊……” 鬼子曹长咳得肺管子都要出来了,三角眼被辣得通红,眼泪汪汪。他看着地上打滚哀嚎的军犬,再看看段鹏那副怂包又懊恼的倒霉样,还有那几辆被红粉弄得一塌糊涂的盐车,心里的怀疑被这意外和呛人的气味冲散了大半。妈的,真是倒霉催的! “八嘎!滚!快滚!”鬼子曹长气急败坏地挥着手,像驱赶苍蝇,嗓子都咳哑了,“下次再……咳咳……再弄这些鬼东西……死啦死啦滴!” “哎!哎!谢谢老总!谢谢老总开恩!”段鹏如蒙大赦,点头哈腰,赶紧招呼车队,“快!快走!别碍着老总眼!” 牛鞭甩响,勒勒车吱吱嘎嘎,赶紧驶离了这呛人的是非之地。车轮碾过冻土,把鬼子的骂声、狗的哀嚎和那片混乱的红雾,远远甩在了身后黑暗里。 车队钻进一片稀疏的桦树林,彻底脱离卡子视线。段鹏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后背的冷汗被冷风一吹,冰凉。 “头儿!你这手‘胡椒炸弹’真他娘绝了!”陈石头从后面车上探出头,龇着白牙乐,脸上还沾着点红辣椒末。 “少废话!”段鹏瞪他一眼,脸上没半点轻松,“赶紧的!找地儿把家伙归置好!联系‘穿山甲’!” “穿山甲”,是东北抗联在蒙满边境最隐秘、最可靠的地下交通员。这次潜入能否顺利扎根,全看这位“地头蛇”。 两天后,黄昏。黑龙江畔,一个叫“黑鱼泡子”的荒废渔村。村子早被鬼子烧成了白地,只剩些焦黑的断壁残垣杵在风雪里,像死人的骨头。寒风卷着雪沫子,呜咽着穿过废墟。 段鹏的车队停在村子最东头,一间半塌的破石头房子后面避风。人躲在背风的墙根底下,啃着冻硬的窝头,耳朵支棱着听动静。 “布谷…布谷…布谷…”三声惟妙惟肖的布谷鸟叫,从村子西头的乱石堆方向传来。两长一短。 “来了!”段鹏精神一振,对上了暗号。他示意其他人隐蔽,自己带着陈石头,深一脚浅一脚踩着积雪,朝声音方向摸过去。 乱石堆后面,转出一个人影。同样裹着破羊皮袄,戴着狗皮帽子,帽檐压得很低。个子不高,背有点驼,脸上满是风霜刻下的深褶子,手里拄着根磨得油亮的枣木棍。 “是……是陈掌柜?”来人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东北口音,小心翼翼地问。正是“穿山甲”! “是我!老哥!可算等着您了!”段鹏紧走几步,脸上挤出热情的笑,伸出手想握,“这一路提心吊胆,就盼着您这指路明灯呢!” “穿山甲”也伸出手,脸上堆起笑容。那笑容有点僵,像是很久没笑过,肌肉不太听使唤。他握住段鹏的手,手掌粗糙有力,但段鹏敏锐地感觉到,对方的手心,冰凉,还带着点不正常的黏腻汗意。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一路辛苦!辛苦!”穿山甲热情地说着,眼睛却飞快地扫过段鹏身后的陈石头,还有更远处那些影影绰绰的勒勒车,目光尤其在车板上的厚毡子上停留了一瞬,“货……都带齐了?” “齐了!按您要的数,只多不少!”段鹏笑着应道,心里那点不对劲的感觉却越来越强。这“穿山甲”太热情了,热情得有点假。而且,他那眼神,不像地下工作者该有的警惕和深沉,倒有点……像是饿狼看到肥肉? “那就好!那就好!”穿山甲连连点头,脸上的笑容更盛,露出满口被烟草熏得焦黄的板牙,“这地方不能久留!快!跟我走!我知道个安全地方!保管鬼子搜不着!” 他转身就要带路,动作有些急切。 段鹏没动。他盯着穿山甲那微微佝偻的背影,还有那根拄地的枣木棍。棍子头磨得很亮,但……段鹏的瞳孔猛地一缩!那棍子拄在松软的雪地上,留下的印子,怎么那么浅?一个常年拄拐、背又驼的人,走路重心该压在那棍子上才对!印子应该很深! “老哥,”段鹏的声音冷了下来,手已经不动声色地按在了后腰的匕首柄上,“您这腿脚……看着挺利索啊?比我这年轻人都强。” 穿山甲的身体,猛地一僵!停住了脚步。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来。 脸上那点僵硬的笑容,像劣质的油漆一样,片片剥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贪婪、残忍和如释重负的诡异表情。他咧开嘴,露出满口黄牙,那笑容再没有丝毫伪装,只剩下赤裸裸的恶意。 “嘿嘿嘿……”沙哑的笑声从喉咙里挤出来,像夜猫子叫,“段队长,您这眼力……可真毒啊!” 他慢慢挺直了腰板,刚才那点佝偻瞬间消失不见!眼神像淬了毒的钩子,死死钩住段鹏: “不过,晚了点儿!皇军……可等您多时了!” 喜欢抗战之无敌炮兵请大家收藏:()抗战之无敌炮兵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10章 黑水滩头叛徒笑 “准!速!” 楚天鸣那俩字,带着火星子,烫穿了电报纸。段鹏捏着回电,指头肚儿都燎红了。没半句废话,干就完了! 库伦城外,野狼谷。风像刀子,刮得人脸生疼。天上没月亮,墨汁泼下来似的,只有几颗冻得打哆嗦的星。 三十条黑影,戳在谷底,像三十根铁钉。清一色破羊皮袄,狗皮帽子压到眉毛,脸上抹着锅底灰混黄泥,脏得亲娘都认不出。脚上是乌拉草塞满的破靰鞡,踩在冻硬的雪壳子上,咯吱轻响。 没人说话,呼出的白气儿刚冒头就被风撕碎。 他们面前,五辆老掉牙的勒勒车。车轱辘吱呀乱响,车板上鼓鼓囊囊盖着脏兮兮的厚毡子,一股子呛鼻的咸腥味儿直冲脑门——底下是成麻袋的粗盐疙瘩。这玩意儿,在鬼子搞“配给制”搞出盐荒的东北,硬通货! “都听真了!”段鹏的声音压得低,像砂纸磨铁皮,“咱们现在是‘德昌隆’的盐帮伙计!掌柜的姓陈,就是我!”他指了指旁边一个同样打扮、眼神精明的汉子,“石头是二柜!其他人,哑巴!舌头给我揣裤裆里!记住喽,咱是图财的买卖人!怂包!怕死!见着穿黄皮的就腿肚子转筋!明白没?” “明白!”三十条汉子,声音闷在喉咙里,像一群饿狼低吼。 “家伙呢?”段鹏目光扫过。 陈石头掀开自己勒勒车上的厚毡子一角。底下盐袋缝隙里,乌油油的冲锋枪管、手榴弹木柄、黄澄澄的子弹链,挤得满满当当!上面再盖层干草,撒上点盐末子,天衣无缝。 “上车!”段鹏一挥手。 三十条黑影,利索地分头爬上勒勒车。鞭子一甩,“驾!”车老板低喝。老牛闷着头,拉着沉重的盐车,碾着嘎吱作响的冻土,慢吞吞地钻进黑黢黢的山谷。车轮印很深,里面埋着杀机。 野狼谷另一头,就是鬼子划下的“死亡锁链”。铁丝网像毒蛇盘踞,后面是望楼,探照灯的光柱像瞎子的手,在黑夜的山脊上乱摸。唯一的通道,设着卡子,沙包工事里架着机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谷口。几个鬼子兵缩在避风的掩体后头抽烟,火星子一明一灭。 “停——!检查!”一个公鸭嗓的伪军班长,抄着杆破三八大盖,吊儿郎当地晃过来,拦在头车前。后面工事里,鬼子的机枪手懒洋洋地抬了下眼皮。 段鹏心里骂了句娘,脸上堆起谄媚到腻歪的笑,利索地跳下车,点头哈腰:“哎哟!老总辛苦!辛苦!这么冷的天儿还站岗,太不易了!”他一边说,一边从油腻腻的羊皮袄怀里摸出个扁铁盒,塞进伪军班长手里,“老刀牌!新到的!您尝尝鲜!咱是‘德昌隆’的,跑老客了!运点粗盐去奉天,糊口,糊口!” 伪军班长掂量着铁盒,斜眼瞅了瞅车上的厚毡子,又扫了眼后面几辆车:“德昌隆?没听过啊。这年月,跑盐的?胆子够肥!” “嗨!这不是家里老小等米下锅嘛!”段鹏搓着手,哈着白气,一副苦哈哈的怂样,“就这点粗盐,卖不上价,挣个辛苦钱!老总您抬抬手?这点意思……”他又变戏法似的摸出几张皱巴巴的满洲国“绵羊票”,塞过去。 伪军班长捏着钱和烟,撇撇嘴,刚想挥手放行。 突然! “汪!汪汪汪——!” 一阵凶暴的狗吠声猛地从工事后面炸响!几条半人高、皮毛油亮的黑背狼狗,吐着猩红的舌头,被鬼子兵牵着,箭一般从掩体后冲了出来!狗眼在黑暗中泛着幽绿的光,死死盯住了段鹏的勒勒车队!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锋利的犬牙呲着,哈喇子滴滴答答落在冻土上! 鬼子军犬队! 段鹏心里咯噔一下!脸上谄媚的笑容瞬间僵住,后背的寒毛“唰”地立了起来!操!怕什么来什么!这狗东西的鼻子比雷达还灵! 牵狗的鬼子兵是个曹长,小胡子,三角眼。他狐疑地扫了一眼车队,又看看自己那些异常躁动、拼命想往前扑的狼狗。不对劲!这些狗闻过太多走私犯、抗联探子的味儿,这么兴奋,肯定有猫腻! “你的!车上!什么的干活!”鬼子曹长手按着王八盒子,生硬的汉语带着杀气,三角眼刀子一样刮向段鹏。 “盐!老总!全是粗盐!”段鹏心提到嗓子眼,脸上还得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指着毡子,“您看!咸得齁死人!狗……狗大爷可能闻着咸味儿了?” “八嘎!”鬼子曹长根本不信,猛地一挥手,对着狼狗喝道:“搜西给给!(搜索!)” “汪呜——!”几条训练有素的狼狗得了命令,如同脱缰的黑色闪电,狂吠着就朝勒勒车猛扑过来!目标极其明确——直奔陈石头那辆藏着家伙的车!那狗鼻子,简直像装了定位仪!一只最大的狼狗,后腿一蹬,整个身体腾空而起,腥臭的大嘴张开,朝着盖着厚毡子的盐袋就咬!爪子也扒了上去,眼看就要把毡子掀开! 车板下,陈石头的手已经摸到了冰冷的手枪柄!他旁边的战士肌肉绷紧,呼吸都停了!只要狗爪子掀开毡子,立刻就是血溅五步! 千钧一发! 段鹏瞳孔猛缩!不能开枪!一开枪全完蛋!他眼角余光猛地瞥见自己车上挂着的、一个毫不起眼的破羊皮口袋!里面装的是最呛人的红辣椒面和胡椒面!给牲口驱寒,也给自己路上调味儿的! 电光火石间! “哎哟喂!我的宝贝疙瘩!可不敢咬啊!”段鹏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声音又尖又利,把鬼子曹长和伪军都吓了一跳! 就在那狗爪子即将搭上毡子的瞬间,段鹏像是慌乱无比地去护自己那辆车的盐袋,脚下却“一个趔趄”,整个身体“不小心”撞向挂在车辕子上的那个破羊皮口袋! “嗤啦——!” 破羊皮口袋的系绳被他“慌乱”中扯断!袋子口朝下,里面红呼呼、呛鼻无比的辣椒粉混合着胡椒面,天女散花一样,朝着那几条扑过来的狼狗,劈头盖脸地泼洒下去! 噗——! 一大团浓烈到极致的红雾,瞬间在狼狗面前爆开! “嗷呜——!!!” “嗷嗷嗷——!!!” 刚才还凶神恶煞的狼狗,瞬间发出了凄厉到变调的惨嚎!辛辣无比、刺激性极强的粉末,像无数根烧红的针,狠狠扎进了它们最敏感的鼻子、眼睛、口腔里!几条狗像被开水烫了,猛地从车上栽下来,在冻土上疯狂地打滚!爪子拼命地抓挠着自己的鼻子和眼睛,发出撕心裂肺的哀鸣!眼泪鼻涕混着口水,糊了一脸!哪还有半点威风,活像几条掉进开水锅的癞皮狗! “啊!我的眼睛!” “咳咳咳!呛死老子了!” 离得近的两个伪军和那个鬼子曹长,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红雾呛了个正着!眼泪鼻涕哗哗地流,捂着脸剧烈地咳嗽起来,狼狈不堪。 现场一片混乱!狗在惨叫打滚,人在咳嗽流泪,伪军班长手里的烟和钱都掉地上了。 “哎哟!对不住!对不住啊老总!”段鹏一副吓傻了、手足无措的样子,心里却乐开了花,“你看我这笨手笨脚的!这……这给狗大爷们呛的……这盐车也脏了……”他哭丧着脸,指着被红粉沾染的车板和盐袋,“这……这可怎么卖啊……” 鬼子曹长咳得肺管子都要出来了,三角眼被辣得通红,眼泪汪汪。他看着地上打滚哀嚎的军犬,再看看段鹏那副怂包又懊恼的倒霉样,还有那几辆被红粉弄得一塌糊涂的盐车,心里的怀疑被这意外和呛人的气味冲散了大半。妈的,真是倒霉催的! “八嘎!滚!快滚!”鬼子曹长气急败坏地挥着手,像驱赶苍蝇,嗓子都咳哑了,“下次再……咳咳……再弄这些鬼东西……死啦死啦滴!” “哎!哎!谢谢老总!谢谢老总开恩!”段鹏如蒙大赦,点头哈腰,赶紧招呼车队,“快!快走!别碍着老总眼!” 牛鞭甩响,勒勒车吱吱嘎嘎,赶紧驶离了这呛人的是非之地。车轮碾过冻土,把鬼子的骂声、狗的哀嚎和那片混乱的红雾,远远甩在了身后黑暗里。 车队钻进一片稀疏的桦树林,彻底脱离卡子视线。段鹏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后背的冷汗被冷风一吹,冰凉。 “头儿!你这手‘胡椒炸弹’真他娘绝了!”陈石头从后面车上探出头,龇着白牙乐,脸上还沾着点红辣椒末。 “少废话!”段鹏瞪他一眼,脸上没半点轻松,“赶紧的!找地儿把家伙归置好!联系‘穿山甲’!” “穿山甲”,是东北抗联在蒙满边境最隐秘、最可靠的地下交通员。这次潜入能否顺利扎根,全看这位“地头蛇”。 两天后,黄昏。黑龙江畔,一个叫“黑鱼泡子”的荒废渔村。村子早被鬼子烧成了白地,只剩些焦黑的断壁残垣杵在风雪里,像死人的骨头。寒风卷着雪沫子,呜咽着穿过废墟。 段鹏的车队停在村子最东头,一间半塌的破石头房子后面避风。人躲在背风的墙根底下,啃着冻硬的窝头,耳朵支棱着听动静。 “布谷…布谷…布谷…”三声惟妙惟肖的布谷鸟叫,从村子西头的乱石堆方向传来。两长一短。 “来了!”段鹏精神一振,对上了暗号。他示意其他人隐蔽,自己带着陈石头,深一脚浅一脚踩着积雪,朝声音方向摸过去。 乱石堆后面,转出一个人影。同样裹着破羊皮袄,戴着狗皮帽子,帽檐压得很低。个子不高,背有点驼,脸上满是风霜刻下的深褶子,手里拄着根磨得油亮的枣木棍。 “是……是陈掌柜?”来人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东北口音,小心翼翼地问。正是“穿山甲”! “是我!老哥!可算等着您了!”段鹏紧走几步,脸上挤出热情的笑,伸出手想握,“这一路提心吊胆,就盼着您这指路明灯呢!” “穿山甲”也伸出手,脸上堆起笑容。那笑容有点僵,像是很久没笑过,肌肉不太听使唤。他握住段鹏的手,手掌粗糙有力,但段鹏敏锐地感觉到,对方的手心,冰凉,还带着点不正常的黏腻汗意。 “一路辛苦!辛苦!”穿山甲热情地说着,眼睛却飞快地扫过段鹏身后的陈石头,还有更远处那些影影绰绰的勒勒车,目光尤其在车板上的厚毡子上停留了一瞬,“货……都带齐了?” “齐了!按您要的数,只多不少!”段鹏笑着应道,心里那点不对劲的感觉却越来越强。这“穿山甲”太热情了,热情得有点假。而且,他那眼神,不像地下工作者该有的警惕和深沉,倒有点……像是饿狼看到肥肉? “那就好!那就好!”穿山甲连连点头,脸上的笑容更盛,露出满口被烟草熏得焦黄的板牙,“这地方不能久留!快!跟我走!我知道个安全地方!保管鬼子搜不着!” 他转身就要带路,动作有些急切。 段鹏没动。他盯着穿山甲那微微佝偻的背影,还有那根拄地的枣木棍。棍子头磨得很亮,但……段鹏的瞳孔猛地一缩!那棍子拄在松软的雪地上,留下的印子,怎么那么浅?一个常年拄拐、背又驼的人,走路重心该压在那棍子上才对!印子应该很深! “老哥,”段鹏的声音冷了下来,手已经不动声色地按在了后腰的匕首柄上,“您这腿脚……看着挺利索啊?比我这年轻人都强。” 穿山甲的身体,猛地一僵!停住了脚步。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来。 脸上那点僵硬的笑容,像劣质的油漆一样,片片剥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贪婪、残忍和如释重负的诡异表情。他咧开嘴,露出满口黄牙,那笑容再没有丝毫伪装,只剩下赤裸裸的恶意。 “嘿嘿嘿……”沙哑的笑声从喉咙里挤出来,像夜猫子叫,“段队长,您这眼力……可真毒啊!” 他慢慢挺直了腰板,刚才那点佝偻瞬间消失不见!眼神像淬了毒的钩子,死死钩住段鹏: “不过,晚了点儿!皇军……可等您多时了!” 第711章 毒酒断头宴 寒风卷着雪粒子,刀子似的刮在黑鱼泡子的废墟上。焦黑的断壁残垣杵在暮色里,鬼影子一样。 段鹏盯着眼前这“穿山甲”。 那点佝偻样儿早没了影儿,腰杆挺得笔直,像根戳进冻土里的标枪。脸上风霜褶子还在,可里头塞满了毒汁和得意。咧嘴一笑,满口黄板牙呲着,活像刚啃了死人肉的豺狗。 “嘿嘿嘿……”那沙哑的笑声磨得人耳膜生疼,“段队长,您这眼力……可真毒啊!”他手里那根油亮的枣木棍也不拄了,当个烧火棍似的拎着,“不过,晚喽!皇军的枪口,可都等着给您‘接风’呢!” 话音没落! “哗啦!咔嚓!” 四周焦黑的断墙后面,猛地站起一片黄乎乎的人影!少说二三十号!清一色鬼子屎黄色的军大衣,顶着钢盔,手里三八大盖的刺刀,在灰蒙蒙的天光下闪着惨白的光。枪栓拉得哗哗响,黑洞洞的枪口,像毒蛇信子,全指着段鹏和陈石头! 废墟高处,两挺歪把子机枪也架了起来,枪口压得低低的,封死了所有退路。机枪手那眼神,跟看死人没两样。 空气一下子冻住了,比黑龙江的冰还硬。雪粒子打在脸上,生疼。 段鹏眼皮都没眨一下,脸上那点冷意反倒散了,嘴角甚至往上扯了扯,露出个混不吝的笑。“哟嗬?阵仗不小啊?老哥,这就是您说的‘安全地方’?够‘安全’!”他特意把“安全”俩字咬得贼重。 “穿山甲”——现在该叫叛徒了,黄板牙咧得更开,得意得直冒泡:“那是!皇军招待贵客,能不周到?段队长,请吧?”他侧过身,枣木棍往旁边一堆半塌的破房子废墟一指,“天寒地冻的,里面备了好酒好肉,给段队长和兄弟们……暖暖身子,上上路!” 那“上路”俩字,说得阴森森的,带着血腥味儿。 陈石头腮帮子咬得死紧,拳头攥得嘎嘣响,眼珠子都红了,死死瞪着那叛徒,恨不得扑上去生撕了他。 段鹏却伸手,轻轻拍了拍陈石头绷得像石头一样的胳膊。“急啥?皇军请客,多大的脸面?”他声音不高,平平淡淡,抬脚就朝那破房子走,“走,石头,咱哥俩尝尝这断头饭啥滋味儿!” 破房子塌了大半边,剩下个角落,用破毡子烂木板勉强挡着风。里面居然真生着一堆火,噼啪响着,火光跳动着,映着几张破桌子烂凳子。桌上居然真摆着东西:几个粗瓷大海碗,里面是浑浊的、冒着可疑热气的液体,闻着有股劣质烧刀子的冲味儿。旁边几个豁口瓦盆里,堆着些冻得梆硬的肉块,不知道是啥玩意儿,黑乎乎的。 几个穿着伪军破烂棉袄的汉子缩在火堆边,眼神躲躲闪闪,不敢看段鹏他们。 叛徒跟了进来,大喇喇往主位一坐,抄起个碗,朝段鹏一举:“段队长!兄弟我……对不住啦!这年月,活着比啥都强!这碗‘上路酒’,算兄弟给您赔罪!干了它,黄泉路上,不记恨兄弟!”他嘴里说着赔罪,脸上可全是小人得志的猖狂。 旁边那几个伪军也哆哆嗦嗦端起碗,眼神飘忽。 段鹏没动。他扫了一眼那浑浊的酒,又看看叛徒那张被火光照得明暗不定的脸,还有那几个伪军筛糠似的手。 “行啊,”段鹏突然笑了,笑得还挺真诚,一屁股在叛徒对面坐下,“老哥敞亮!不过嘛……” 他话锋一转,搓了搓手,又摸了摸自己冻得通红的耳朵,一副畏畏缩缩的怂包样,“这鬼天真他娘的冷!兄弟这手脚都冻木了,端不稳碗啊!你看,这汗都冻出来了……” 他一边说,一边像是真冷得受不了,把手从破羊皮袄袖子里缩回来,在怀里摸索着,像是要掏块破布擦擦手心里的“汗”。 叛徒端着碗,眼珠子死死盯着段鹏的手,嘴角那点得意有点挂不住了。他身后,一个端枪的鬼子兵手指也扣上了扳机。 就在段鹏的手刚从怀里掏出来,似乎空着,要往脸上抹汗的一刹那! 异变陡生! 段鹏那只手快如闪电!根本没往脸上擦,而是猛地向上一扬! 一道细微得几乎看不见的银光,从他指缝间激射而出! “噗!” 一声轻响。 那点银光,精准无比地扎进了叛徒手里端着的那碗浑浊酒水里! 是根筷子!一根通体乌黑,毫不起眼的旧筷子!只有小半截露在浑浊的酒水外面。 时间像是凝固了一秒。 火堆噼啪一声爆响。 叛徒脸上的笑容彻底僵死,眼珠子瞪得溜圆,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碗里那根突然出现的黑筷子。 周围几个端碗的伪军也懵了,端着碗的手僵在半空。 下一秒! “滋滋滋——!” 一阵令人牙酸的、如同冷水滴进滚油锅的声音,猛地从那碗酒里炸响! 那根乌黑的筷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变得乌黑发亮!紧接着,筷子周围那浑浊的酒液,竟然翻滚起细密的黑沫!一股极其刺鼻、带着强烈硫磺和苦杏仁混合的怪味儿,猛地弥漫开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啊——!”离得最近的一个伪军吓得魂飞魄散,手里的碗“啪嚓”一声摔得粉碎,浑浊带黑沫的酒液溅了一地,那黑沫碰到地上冻硬的泥土,竟然还嘶嘶地冒着细微的白烟! 毒! 剧毒! 酒里有剧毒! “八嘎!”叛徒身后那个端枪的鬼子兵反应最快,脸色剧变,嘴里骂着,抬枪就要搂火! 晚了! 一道身影,比鬼子的枪口更快! 一直像块石头一样杵在段鹏身后的陈石头,在段鹏扬手射出银筷的瞬间,整个人就动了!他像头蓄势已久的豹子,猛地矮身向前一蹿!目标不是鬼子,也不是叛徒,而是火堆! 他抄起地上半截燃烧着的粗木头,看也不看,抡圆了膀子,带着呼啸的风声和火星子,狠狠砸向叛徒那张惊骇欲绝的脸! “呼——!” 燃烧的木棍带着千钧之势! 叛徒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不似人声的尖叫,下意识抬起胳膊去挡。 “咔嚓!” 骨头断裂的脆响混着皮肉烧焦的“滋滋”声!木棍砸断了他的小臂,滚烫的炭火狠狠拍在他脸上!一股焦糊的皮肉味瞬间盖过了毒酒的怪味! “啊——!”叛徒发出杀猪般的惨嚎,捂着脸和断臂,滚倒在地,疯狂地扭动嚎叫。那张脸,瞬间焦黑一片,皮开肉绽,惨不忍睹。 那举枪的鬼子兵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一愣,枪口下意识地就瞄向了用木棍砸人的陈石头!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 一直沉默地站在段鹏另一侧的乌恩其,那个巴图最剽悍的蒙古弟子,动了! 他像一道从雪原深处刮来的黑色旋风! 没有怒吼,没有咆哮,只有极致的速度带来的破风声! 他反手从后腰一抹! 一道雪亮、狭长、带着优美弧度的寒光,撕裂了昏暗的光线! 是蒙古弯刀!那刀身薄如柳叶,刀尖带着一点慑人的弧度,像极了草原上雄鹰俯冲时掠过的轨迹! 刀光一闪! 快! 快得超出了人眼捕捉的极限! 仿佛那道寒光刚出现,就已经到了目标面前! 那个刚把枪口指向陈石头的鬼子兵,只觉得脖子一凉。 他甚至还保持着要扣扳机的动作,脸上凶狠的表情都没来得及变化。 然后,他就感觉自己的视野突然拔高了,旋转了起来。他看到了燃烧的火堆,看到了破败的屋顶,看到了自己那具穿着屎黄色军大衣、脖子正喷着血泉的无头身体,还直挺挺地站在原地…… 噗通! 鬼子的脑袋像个烂西瓜,砸在冻硬的地面上,滚了几滚,眼睛还瞪得老大,死不瞑目。那具无头尸体,晃了晃,才轰然倒下,血像开了闸一样往外喷。 一刀! 仅仅一刀! 干净!利落!狠绝! 乌恩其的身影已经旋风般卷过,带血的弯刀斜指地面,几滴粘稠的血珠顺着雪亮的刀锋缓缓滑落,滴在灰烬里,嗤地冒起一丝白气。 他那张被风雪雕琢得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草原猎手看待猎物的漠然。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火堆还在噼啪作响,只有地上叛徒那不成调的、因为剧痛和恐惧而扭曲变调的惨嚎在破屋子里回荡。 那几个端碗的伪军,早就吓傻了。碗掉在地上摔碎了都不知道,一个个抖得跟秋风里的落叶,裤裆瞬间湿透,骚臭味儿弥漫开来。看着乌恩其手里那滴血的弯刀,再看看地上鬼子还在抽搐的无头尸体和滚落的脑袋,魂儿都飞了。 外面的鬼子兵似乎被里面的惨叫惊动,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鬼子的吆喝声由远及近。 段鹏慢悠悠地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他看都没看地上翻滚惨叫的叛徒,也没看那几个吓尿的伪军,径直走到叛徒刚才坐的位置。弯腰,捡起地上那根通体变得乌黑发亮的银筷子,在叛徒那件还算干净的羊皮袄上擦了擦,揣回怀里。 然后,他才走到那还在捂着脸哀嚎打滚的叛徒身边,蹲了下来。 “老哥,”段鹏的声音不高,甚至带着点惋惜,像是在跟老朋友唠嗑,“疼吧?你说你,放着好好的人不当,非要给鬼子当狗。当狗也就罢了,还想咬人?这顿打,挨得不冤吧?” 叛徒的惨嚎变成了呜呜的哭嚎,焦黑的脸上糊满了血、泪、还有烧烂的皮肉组织,根本看不出人样了。断臂处骨头茬子刺出来,血糊糊一片。他透过捂着脸的指缝,惊恐万状地看着段鹏,像看着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别嚎了!”段鹏皱了皱眉,声音陡然转冷,像西伯利亚的寒风,“我问你答!答好了,给你个痛快!敢瞎嚎,老子把你另一只手也砸断,扔火堆里慢慢烤!” 叛徒的嚎叫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瞬间噎住,只剩下恐惧的、粗重的喘息和抑制不住的抽泣。 “说!鬼子接下来要干啥?”段鹏盯着他那双糊满血泪、惊恐到极点的眼睛。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叛徒喉咙里咯咯作响,断断续续,带着哭腔和剧痛的嘶气声:“扫……扫荡……皇军…咳咳…知道了……知道了你们在二道沟子……的秘密营地……调……调兵了……明天……明天天一亮……就……就合围……要……要一锅端……杀光……” “二道沟子?”段鹏眼神一厉,“谁告诉你们的?还有谁知道?” 叛徒疼得直抽抽,话都说不利索:“穿……穿山甲……真……真老赵……他……他熬不住刑……全……全说了……就……就我知道……皇军让我……引你们过来……一……一网打尽……” “老赵……”段鹏腮帮子咬紧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痛色,但瞬间被冰寒取代。“还有呢?扫荡的鬼子有多少?从哪几个方向来?” “不……不知道……真不知道……”叛徒拼命摇头,血水和眼泪甩得到处都是,“就……就知道是……是野村中队……还有……还有伪军一个营……从……从三道梁子……和黑瞎子岭……压过来……” 外面的脚步声更近了,鬼子的吆喝声就在门外! “段队长!里面怎么回事?!”一个鬼子生硬的汉语在门口吼。 段鹏站起身,不再看地上那摊烂泥一样的叛徒。他朝乌恩其使了个眼色。 乌恩其会意,一步跨到叛徒身边。 叛徒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仅剩的一只眼睛猛地瞪圆,里面全是临死前极致的恐惧和绝望:“饶……饶命……我……” 乌恩其的弯刀再次扬起。没有多余的动作,没有愤怒的咆哮,只有一种执行命令般的冷酷和高效。 刀光一闪,带着草原上裁决的冰冷弧度。 “噗嗤!” 一颗焦黑、扭曲、带着无尽恐惧表情的头颅,离开了脖子,滚落到火堆旁。断颈处的血喷出老高,溅在破毡子上,嗤嗤作响。那无头的尸体又抽搐了两下,彻底不动了。 “啊——!”那几个伪军看到这一幕,再也撑不住,白眼一翻,直接吓晕过去两个,剩下的瘫在地上,屎尿齐流,抖成一团。 门“砰”一声被撞开了!两个端枪的鬼子兵冲了进来! 他们一眼就看到了地上鬼子的无头尸体和叛徒的断头尸,还有那血葫芦似的场景,以及提着滴血弯刀、眼神漠然的乌恩其! “八嘎!”鬼子兵眼珠子瞬间红了,怒吼着就要抬枪! “砰!砰!” 两声清脆的枪响,几乎同时炸响!不是三八大盖的声音,是快慢机! 子弹精准地从门口射入,一颗掀开了左边鬼子的天灵盖,另一颗钻进了右边鬼子的眉心! 两个鬼子兵哼都没哼一声,直挺挺地栽倒下去。 门口,陈石头端着还在冒烟的驳壳枪,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他身后,几个特战队员已经跟了上来,枪口指着外面。 “头儿!鬼子围过来了!”陈石头吼道。 段鹏看都没看门口倒下的鬼子,几步冲到那个晕过去的伪军身边,一把揪住他衣领,啪啪就是两个大耳刮子:“醒醒!地图!鬼子扫荡的地图呢?!刚才他说从哪压过来?!” 那伪军被打醒了,看着段鹏那张杀气腾腾的脸,吓得魂飞魄散,手指哆哆嗦嗦地指向叛徒那具无头尸体:“在……在他……怀里……” 段鹏一把扯开叛徒的羊皮袄前襟。里面一个油布小包。扯开油布,里面果然是一张折叠起来的、手绘的简易地图! 他飞快地展开地图。 粗糙的纸上,用铅笔歪歪扭扭地画着山岭、沟壑。一个用红笔重重圈起来的标记,刺眼地标在“二道沟子”的位置!旁边用日文和汉字歪歪扭扭标注着攻击方向:三道梁子、黑瞎子岭!还画着几个代表兵力的箭头! “操!”段鹏一眼扫过,心猛地沉了下去!老赵啊老赵……他牙关紧咬,一把将地图攥在手里,揉成了一团! “撤!”段鹏一声低吼,眼神锐利如刀,“从后面破墙走!石头,带路!” “是!”陈石头二话不说,冲到屋子最里面那堵还算完整的土墙前,抡起旁边一根碗口粗的房梁断木,狠狠撞了上去! “轰隆!”土墙被撞开一个大窟窿,烟尘弥漫。 “乌恩其!断后!”段鹏吼着,率先从窟窿钻了出去。 乌恩其一言不发,提着滴血的弯刀,像尊铁塔一样堵在了被撞开的窟窿口,冰冷的眼神扫过屋里剩下那几个吓瘫的伪军。那几个伪军接触到他的目光,吓得赶紧又闭上了眼,恨不得把头埋进裤裆里。 特战队员们鱼贯而出,动作迅捷。 外面的枪声已经爆豆般响了起来!鬼子发现情况不对,开始疯狂射击!子弹嗖嗖地打在土墙上,噗噗作响,泥土飞溅。 段鹏最后一个钻出窟窿,外面是更深的黑暗和呼啸的风雪。他回头,对着窟窿口吼:“乌恩其!走!” 乌恩其这才猛地一矮身,像只灵活的雪豹,嗖地一下从窟窿里钻了出来。他刚离开,一串密集的机枪子弹就扫射过来,打得那土墙窟窿边缘泥土簌簌落下。 “走!”段鹏一挥手,特战队十几条黑影,借着废墟断墙的掩护,像一群融入黑夜的幽灵,朝着与枪声相反的方向,一头扎进了茫茫风雪之中。 身后,是鬼子气急败坏的叫骂声和越来越密集的枪声,还有伪军带着哭腔的喊叫。那座破败的“断头宴”场,连同里面的血腥和背叛,迅速被黑暗和风雪吞没。 段鹏在风雪中狂奔,冰冷的空气刀子一样割进肺里。他紧紧攥着手里那张沾了叛徒血迹、被揉成一团的地图。 地图上那个用红笔死死圈住的“二道沟子”,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着他的手心,更烫着他的心。 老赵……二道沟子……还有那些对即将到来的灭顶之灾还一无所知的兄弟…… 风雪呼号,像无数冤魂在哭喊。 喜欢抗战之无敌炮兵请大家收藏:()抗战之无敌炮兵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11章 毒酒断头宴 寒风卷着雪粒子,刀子似的刮在黑鱼泡子的废墟上。焦黑的断壁残垣杵在暮色里,鬼影子一样。 段鹏盯着眼前这“穿山甲”。 那点佝偻样儿早没了影儿,腰杆挺得笔直,像根戳进冻土里的标枪。脸上风霜褶子还在,可里头塞满了毒汁和得意。咧嘴一笑,满口黄板牙呲着,活像刚啃了死人肉的豺狗。 “嘿嘿嘿……”那沙哑的笑声磨得人耳膜生疼,“段队长,您这眼力……可真毒啊!”他手里那根油亮的枣木棍也不拄了,当个烧火棍似的拎着,“不过,晚喽!皇军的枪口,可都等着给您‘接风’呢!” 话音没落! “哗啦!咔嚓!” 四周焦黑的断墙后面,猛地站起一片黄乎乎的人影!少说二三十号!清一色鬼子屎黄色的军大衣,顶着钢盔,手里三八大盖的刺刀,在灰蒙蒙的天光下闪着惨白的光。枪栓拉得哗哗响,黑洞洞的枪口,像毒蛇信子,全指着段鹏和陈石头! 废墟高处,两挺歪把子机枪也架了起来,枪口压得低低的,封死了所有退路。机枪手那眼神,跟看死人没两样。 空气一下子冻住了,比黑龙江的冰还硬。雪粒子打在脸上,生疼。 段鹏眼皮都没眨一下,脸上那点冷意反倒散了,嘴角甚至往上扯了扯,露出个混不吝的笑。“哟嗬?阵仗不小啊?老哥,这就是您说的‘安全地方’?够‘安全’!”他特意把“安全”俩字咬得贼重。 “穿山甲”——现在该叫叛徒了,黄板牙咧得更开,得意得直冒泡:“那是!皇军招待贵客,能不周到?段队长,请吧?”他侧过身,枣木棍往旁边一堆半塌的破房子废墟一指,“天寒地冻的,里面备了好酒好肉,给段队长和兄弟们……暖暖身子,上上路!” 那“上路”俩字,说得阴森森的,带着血腥味儿。 陈石头腮帮子咬得死紧,拳头攥得嘎嘣响,眼珠子都红了,死死瞪着那叛徒,恨不得扑上去生撕了他。 段鹏却伸手,轻轻拍了拍陈石头绷得像石头一样的胳膊。“急啥?皇军请客,多大的脸面?”他声音不高,平平淡淡,抬脚就朝那破房子走,“走,石头,咱哥俩尝尝这断头饭啥滋味儿!” 破房子塌了大半边,剩下个角落,用破毡子烂木板勉强挡着风。里面居然真生着一堆火,噼啪响着,火光跳动着,映着几张破桌子烂凳子。桌上居然真摆着东西:几个粗瓷大海碗,里面是浑浊的、冒着可疑热气的液体,闻着有股劣质烧刀子的冲味儿。旁边几个豁口瓦盆里,堆着些冻得梆硬的肉块,不知道是啥玩意儿,黑乎乎的。 几个穿着伪军破烂棉袄的汉子缩在火堆边,眼神躲躲闪闪,不敢看段鹏他们。 叛徒跟了进来,大喇喇往主位一坐,抄起个碗,朝段鹏一举:“段队长!兄弟我……对不住啦!这年月,活着比啥都强!这碗‘上路酒’,算兄弟给您赔罪!干了它,黄泉路上,不记恨兄弟!”他嘴里说着赔罪,脸上可全是小人得志的猖狂。 旁边那几个伪军也哆哆嗦嗦端起碗,眼神飘忽。 段鹏没动。他扫了一眼那浑浊的酒,又看看叛徒那张被火光照得明暗不定的脸,还有那几个伪军筛糠似的手。 “行啊,”段鹏突然笑了,笑得还挺真诚,一屁股在叛徒对面坐下,“老哥敞亮!不过嘛……” 他话锋一转,搓了搓手,又摸了摸自己冻得通红的耳朵,一副畏畏缩缩的怂包样,“这鬼天真他娘的冷!兄弟这手脚都冻木了,端不稳碗啊!你看,这汗都冻出来了……” 他一边说,一边像是真冷得受不了,把手从破羊皮袄袖子里缩回来,在怀里摸索着,像是要掏块破布擦擦手心里的“汗”。 叛徒端着碗,眼珠子死死盯着段鹏的手,嘴角那点得意有点挂不住了。他身后,一个端枪的鬼子兵手指也扣上了扳机。 就在段鹏的手刚从怀里掏出来,似乎空着,要往脸上抹汗的一刹那! 异变陡生! 段鹏那只手快如闪电!根本没往脸上擦,而是猛地向上一扬! 一道细微得几乎看不见的银光,从他指缝间激射而出! “噗!” 一声轻响。 那点银光,精准无比地扎进了叛徒手里端着的那碗浑浊酒水里! 是根筷子!一根通体乌黑,毫不起眼的旧筷子!只有小半截露在浑浊的酒水外面。 时间像是凝固了一秒。 火堆噼啪一声爆响。 叛徒脸上的笑容彻底僵死,眼珠子瞪得溜圆,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碗里那根突然出现的黑筷子。 周围几个端碗的伪军也懵了,端着碗的手僵在半空。 下一秒! “滋滋滋——!” 一阵令人牙酸的、如同冷水滴进滚油锅的声音,猛地从那碗酒里炸响! 那根乌黑的筷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变得乌黑发亮!紧接着,筷子周围那浑浊的酒液,竟然翻滚起细密的黑沫!一股极其刺鼻、带着强烈硫磺和苦杏仁混合的怪味儿,猛地弥漫开来! “啊——!”离得最近的一个伪军吓得魂飞魄散,手里的碗“啪嚓”一声摔得粉碎,浑浊带黑沫的酒液溅了一地,那黑沫碰到地上冻硬的泥土,竟然还嘶嘶地冒着细微的白烟! 毒! 剧毒! 酒里有剧毒! “八嘎!”叛徒身后那个端枪的鬼子兵反应最快,脸色剧变,嘴里骂着,抬枪就要搂火! 晚了! 一道身影,比鬼子的枪口更快! 一直像块石头一样杵在段鹏身后的陈石头,在段鹏扬手射出银筷的瞬间,整个人就动了!他像头蓄势已久的豹子,猛地矮身向前一蹿!目标不是鬼子,也不是叛徒,而是火堆! 他抄起地上半截燃烧着的粗木头,看也不看,抡圆了膀子,带着呼啸的风声和火星子,狠狠砸向叛徒那张惊骇欲绝的脸! “呼——!” 燃烧的木棍带着千钧之势! 叛徒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不似人声的尖叫,下意识抬起胳膊去挡。 “咔嚓!” 骨头断裂的脆响混着皮肉烧焦的“滋滋”声!木棍砸断了他的小臂,滚烫的炭火狠狠拍在他脸上!一股焦糊的皮肉味瞬间盖过了毒酒的怪味! “啊——!”叛徒发出杀猪般的惨嚎,捂着脸和断臂,滚倒在地,疯狂地扭动嚎叫。那张脸,瞬间焦黑一片,皮开肉绽,惨不忍睹。 那举枪的鬼子兵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一愣,枪口下意识地就瞄向了用木棍砸人的陈石头!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 一直沉默地站在段鹏另一侧的乌恩其,那个巴图最剽悍的蒙古弟子,动了! 他像一道从雪原深处刮来的黑色旋风! 没有怒吼,没有咆哮,只有极致的速度带来的破风声! 他反手从后腰一抹! 一道雪亮、狭长、带着优美弧度的寒光,撕裂了昏暗的光线! 是蒙古弯刀!那刀身薄如柳叶,刀尖带着一点慑人的弧度,像极了草原上雄鹰俯冲时掠过的轨迹! 刀光一闪! 快! 快得超出了人眼捕捉的极限! 仿佛那道寒光刚出现,就已经到了目标面前! 那个刚把枪口指向陈石头的鬼子兵,只觉得脖子一凉。 他甚至还保持着要扣扳机的动作,脸上凶狠的表情都没来得及变化。 然后,他就感觉自己的视野突然拔高了,旋转了起来。他看到了燃烧的火堆,看到了破败的屋顶,看到了自己那具穿着屎黄色军大衣、脖子正喷着血泉的无头身体,还直挺挺地站在原地…… 噗通! 鬼子的脑袋像个烂西瓜,砸在冻硬的地面上,滚了几滚,眼睛还瞪得老大,死不瞑目。那具无头尸体,晃了晃,才轰然倒下,血像开了闸一样往外喷。 一刀! 仅仅一刀! 干净!利落!狠绝! 乌恩其的身影已经旋风般卷过,带血的弯刀斜指地面,几滴粘稠的血珠顺着雪亮的刀锋缓缓滑落,滴在灰烬里,嗤地冒起一丝白气。 他那张被风雪雕琢得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草原猎手看待猎物的漠然。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火堆还在噼啪作响,只有地上叛徒那不成调的、因为剧痛和恐惧而扭曲变调的惨嚎在破屋子里回荡。 那几个端碗的伪军,早就吓傻了。碗掉在地上摔碎了都不知道,一个个抖得跟秋风里的落叶,裤裆瞬间湿透,骚臭味儿弥漫开来。看着乌恩其手里那滴血的弯刀,再看看地上鬼子还在抽搐的无头尸体和滚落的脑袋,魂儿都飞了。 外面的鬼子兵似乎被里面的惨叫惊动,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鬼子的吆喝声由远及近。 段鹏慢悠悠地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他看都没看地上翻滚惨叫的叛徒,也没看那几个吓尿的伪军,径直走到叛徒刚才坐的位置。弯腰,捡起地上那根通体变得乌黑发亮的银筷子,在叛徒那件还算干净的羊皮袄上擦了擦,揣回怀里。 然后,他才走到那还在捂着脸哀嚎打滚的叛徒身边,蹲了下来。 “老哥,”段鹏的声音不高,甚至带着点惋惜,像是在跟老朋友唠嗑,“疼吧?你说你,放着好好的人不当,非要给鬼子当狗。当狗也就罢了,还想咬人?这顿打,挨得不冤吧?” 叛徒的惨嚎变成了呜呜的哭嚎,焦黑的脸上糊满了血、泪、还有烧烂的皮肉组织,根本看不出人样了。断臂处骨头茬子刺出来,血糊糊一片。他透过捂着脸的指缝,惊恐万状地看着段鹏,像看着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别嚎了!”段鹏皱了皱眉,声音陡然转冷,像西伯利亚的寒风,“我问你答!答好了,给你个痛快!敢瞎嚎,老子把你另一只手也砸断,扔火堆里慢慢烤!” 叛徒的嚎叫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瞬间噎住,只剩下恐惧的、粗重的喘息和抑制不住的抽泣。 “说!鬼子接下来要干啥?”段鹏盯着他那双糊满血泪、惊恐到极点的眼睛。 叛徒喉咙里咯咯作响,断断续续,带着哭腔和剧痛的嘶气声:“扫……扫荡……皇军…咳咳…知道了……知道了你们在二道沟子……的秘密营地……调……调兵了……明天……明天天一亮……就……就合围……要……要一锅端……杀光……” “二道沟子?”段鹏眼神一厉,“谁告诉你们的?还有谁知道?” 叛徒疼得直抽抽,话都说不利索:“穿……穿山甲……真……真老赵……他……他熬不住刑……全……全说了……就……就我知道……皇军让我……引你们过来……一……一网打尽……” “老赵……”段鹏腮帮子咬紧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痛色,但瞬间被冰寒取代。“还有呢?扫荡的鬼子有多少?从哪几个方向来?” “不……不知道……真不知道……”叛徒拼命摇头,血水和眼泪甩得到处都是,“就……就知道是……是野村中队……还有……还有伪军一个营……从……从三道梁子……和黑瞎子岭……压过来……” 外面的脚步声更近了,鬼子的吆喝声就在门外! “段队长!里面怎么回事?!”一个鬼子生硬的汉语在门口吼。 段鹏站起身,不再看地上那摊烂泥一样的叛徒。他朝乌恩其使了个眼色。 乌恩其会意,一步跨到叛徒身边。 叛徒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仅剩的一只眼睛猛地瞪圆,里面全是临死前极致的恐惧和绝望:“饶……饶命……我……” 乌恩其的弯刀再次扬起。没有多余的动作,没有愤怒的咆哮,只有一种执行命令般的冷酷和高效。 刀光一闪,带着草原上裁决的冰冷弧度。 “噗嗤!” 一颗焦黑、扭曲、带着无尽恐惧表情的头颅,离开了脖子,滚落到火堆旁。断颈处的血喷出老高,溅在破毡子上,嗤嗤作响。那无头的尸体又抽搐了两下,彻底不动了。 “啊——!”那几个伪军看到这一幕,再也撑不住,白眼一翻,直接吓晕过去两个,剩下的瘫在地上,屎尿齐流,抖成一团。 门“砰”一声被撞开了!两个端枪的鬼子兵冲了进来! 他们一眼就看到了地上鬼子的无头尸体和叛徒的断头尸,还有那血葫芦似的场景,以及提着滴血弯刀、眼神漠然的乌恩其! “八嘎!”鬼子兵眼珠子瞬间红了,怒吼着就要抬枪! “砰!砰!” 两声清脆的枪响,几乎同时炸响!不是三八大盖的声音,是快慢机! 子弹精准地从门口射入,一颗掀开了左边鬼子的天灵盖,另一颗钻进了右边鬼子的眉心! 两个鬼子兵哼都没哼一声,直挺挺地栽倒下去。 门口,陈石头端着还在冒烟的驳壳枪,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他身后,几个特战队员已经跟了上来,枪口指着外面。 “头儿!鬼子围过来了!”陈石头吼道。 段鹏看都没看门口倒下的鬼子,几步冲到那个晕过去的伪军身边,一把揪住他衣领,啪啪就是两个大耳刮子:“醒醒!地图!鬼子扫荡的地图呢?!刚才他说从哪压过来?!” 那伪军被打醒了,看着段鹏那张杀气腾腾的脸,吓得魂飞魄散,手指哆哆嗦嗦地指向叛徒那具无头尸体:“在……在他……怀里……” 段鹏一把扯开叛徒的羊皮袄前襟。里面一个油布小包。扯开油布,里面果然是一张折叠起来的、手绘的简易地图! 他飞快地展开地图。 粗糙的纸上,用铅笔歪歪扭扭地画着山岭、沟壑。一个用红笔重重圈起来的标记,刺眼地标在“二道沟子”的位置!旁边用日文和汉字歪歪扭扭标注着攻击方向:三道梁子、黑瞎子岭!还画着几个代表兵力的箭头! “操!”段鹏一眼扫过,心猛地沉了下去!老赵啊老赵……他牙关紧咬,一把将地图攥在手里,揉成了一团! “撤!”段鹏一声低吼,眼神锐利如刀,“从后面破墙走!石头,带路!” “是!”陈石头二话不说,冲到屋子最里面那堵还算完整的土墙前,抡起旁边一根碗口粗的房梁断木,狠狠撞了上去! “轰隆!”土墙被撞开一个大窟窿,烟尘弥漫。 “乌恩其!断后!”段鹏吼着,率先从窟窿钻了出去。 乌恩其一言不发,提着滴血的弯刀,像尊铁塔一样堵在了被撞开的窟窿口,冰冷的眼神扫过屋里剩下那几个吓瘫的伪军。那几个伪军接触到他的目光,吓得赶紧又闭上了眼,恨不得把头埋进裤裆里。 特战队员们鱼贯而出,动作迅捷。 外面的枪声已经爆豆般响了起来!鬼子发现情况不对,开始疯狂射击!子弹嗖嗖地打在土墙上,噗噗作响,泥土飞溅。 段鹏最后一个钻出窟窿,外面是更深的黑暗和呼啸的风雪。他回头,对着窟窿口吼:“乌恩其!走!” 乌恩其这才猛地一矮身,像只灵活的雪豹,嗖地一下从窟窿里钻了出来。他刚离开,一串密集的机枪子弹就扫射过来,打得那土墙窟窿边缘泥土簌簌落下。 “走!”段鹏一挥手,特战队十几条黑影,借着废墟断墙的掩护,像一群融入黑夜的幽灵,朝着与枪声相反的方向,一头扎进了茫茫风雪之中。 身后,是鬼子气急败坏的叫骂声和越来越密集的枪声,还有伪军带着哭腔的喊叫。那座破败的“断头宴”场,连同里面的血腥和背叛,迅速被黑暗和风雪吞没。 段鹏在风雪中狂奔,冰冷的空气刀子一样割进肺里。他紧紧攥着手里那张沾了叛徒血迹、被揉成一团的地图。 地图上那个用红笔死死圈住的“二道沟子”,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着他的手心,更烫着他的心。 老赵……二道沟子……还有那些对即将到来的灭顶之灾还一无所知的兄弟…… 风雪呼号,像无数冤魂在哭喊。 第712章 地窖血战 七月晌午头的东北,能闷死人。林子像个大蒸笼,一丝风没有。树叶蔫头耷脑,挂着层油腻腻的绿光。 段鹏带着人,在林子里闷头猛蹽。汗跟小溪似的,顺着脑门、脖子、脊梁沟往下淌,把身上那件破褂子全溻透了,紧紧糊在身上,又沉又黏。 “操他姥姥的鬼天气!” 陈石头啐了口带泥的唾沫,抹了把糊住眼睛的汗,低声骂。他脸上被树枝刮了好几道血檩子,混着汗水和泥污,看着跟花脸猫似的。 没人吭声,都咬着牙,甩开两条腿在烂泥塘子和盘根错节的树根里挣命。肺叶子火辣辣的,吸进去的空气都烫喉咙。 每个人背上都像压了座山,除了自己的枪弹,还有分着背的爆破筒、手榴弹、急救包,死沉死沉。 段鹏跑在最前头,那张从叛徒身上抠出来的破地图早被汗浸透了,皱巴巴黏在手里。 他时不时抬头,眯着眼,在密不透风的枝叶缝隙里,寻找着参照物——歪脖子老柞树,被雷劈了一半的椴树,还有地图上标着的,那条快被荒草吞没的废弃猎人小道。 快!再快点! 老赵熬不住刑,把二道沟子营地卖了。鬼子野村中队加一个营的伪军,正从三道梁子和黑瞎子岭包饺子!去晚了,里面百十号抗联兄弟,全得被包了圆儿,剁成馅! “头儿!前面!有动静!”紧跟在段鹏身后的乌恩其突然低吼一声,声音像绷紧的弓弦。他耳朵灵,是草原上追黄羊练出来的。 段鹏猛地刹住脚,手往下一压。后面十几条汉子瞬间矮身,像一群受惊的豹子,唰地隐进半人高的蒿草和灌木丛里,连喘气声都压得死死的。只有汗水滴在腐叶上,发出几不可闻的“啪嗒”声。 侧耳听。 风?没有风。 只有林子深处,一种沉闷的、压抑的声响,隐隐约约透过来。像是……很多人在咳嗽?又像是破风箱在拼命拉扯,带着一种撕心裂肺的绝望。 还有……一种极其尖锐、得意忘形的叫骂,用的是生硬的汉语,中间夹杂着叽里呱啦的日语: “咳咳……里面的土耗子!别咳啦!再咳肺都出来啦!哈哈哈!皇军的烟……咳咳……香不香?出来!缴枪不杀!皇军大大滴……咳咳……优待!” “八嘎!快点出来!死啦死啦滴!” 段鹏的心猛地沉到谷底!二道沟子!到了! 他扒开眼前湿漉漉的蒿草叶子,顺着乌恩其指的方向,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缝隙,往前看去。 前面是个向阳的土坡,坡下有个塌了半边的破窝棚,早就烂得不成样子。窝棚后面,紧贴着土坡根儿,有个不起眼的、用烂木头和石头片子半掩着的洞口。洞口不大,黑黢黢的,像大地咧开的一道伤口。 那就是地窖口!抗联的秘密营地! 洞口周围,乌泱泱围满了人!黄乎乎的鬼子屎黄军装,灰不拉几的伪军狗皮,少说百十号!刺刀明晃晃地对着洞口,枪口指着黑洞洞的窖口。 几个鬼子兵正捂着口鼻,把几个圆滚滚、冒着浓烈黄绿色烟雾的铁罐子,死命地往洞口旁边几个碗口粗的通风孔里塞!那烟雾又浓又重,带着一股子刺鼻的、让人喉咙发紧的恶臭,像腐烂的芥菜混着硫磺,直往人鼻子里钻!正是催泪毒气! “咳咳咳……呕……” 地窖里面传出来的咳嗽声更猛烈了!像是无数只手在拼命撕扯着破烂的肺叶,带着血沫子的哽咽,痛苦绝望到了极点。还夹杂着孩子压抑不住的哭喊和女人撕心裂肺的干呕。 洞口外面,一个鬼子军官,戴着白手套,挎着王八盒子,正得意洋洋地挥舞着指挥刀,嘴里叽里呱啦地嚎叫着。旁边的伪军翻译官扯着公鸭嗓,狐假虎威地跟着喊:“里面的听着!再不出来,熏也熏死你们!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操他妈的狗汉奸!”陈石头眼珠子都红了,牙齿咬得咯咯响,手指头死死抠着怀里的冲锋枪扳机护圈,青筋暴起。 段鹏没说话,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飞快地扫过整个战场。 地形不利!太不利了! 鬼子伪军呈半圆形,把地窖口围得死死的,居高临下。后面还有两挺歪把子机枪,一左一右架在土坡上,枪口像毒蛇一样锁死了窖口前面的开阔地。谁要是从窖口往外冲,立马就得被打成筛子! 强攻?就他们这十几号人,不够鬼子塞牙缝的! 硬冲是找死!得想招!快! 段鹏的目光猛地钉在土坡侧面。那里是一片更茂密的榛柴棵子,一人多高,长得密不透风,紧挨着地窖后墙根儿。从鬼子伪军的位置看过去,是个死角! “石头!乌恩其!”段鹏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看见那片榛柴棵子没?带人摸过去!别管外面这些王八羔子!给我贴着地窖后墙根儿!快!” “是!”两人一点头,毫不犹豫。 “其他人!”段鹏眼中凶光一闪,“手榴弹!烟雾弹!都给我准备好!听我口令!给我狠狠地砸!砸那些放毒气的狗日的!还有那两挺歪把子!把动静给我闹到最大!越大越好!把狗日的眼睛给我糊住!”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明白!”剩下的人齐声低吼,眼中燃起拼命的光。 石头和乌恩其带着七八个身手最利索的特战队员,像一群贴着地皮游走的蜥蜴,借着茂密的蒿草和灌木丛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朝着土坡侧面那片榛柴棵子摸去。 段鹏死死盯着他们,直到那几条身影完全消失在茂密的榛柴丛里。 他深吸一口气,那湿热腥臭的空气呛得他肺疼。他缓缓抬起右手,竖起了三根手指。 所有还趴在他身边的战士,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手指扣住了手榴弹的拉环,握紧了烟雾弹的保险销。 段鹏的眼神,像捕食前的鹰隼,牢牢锁定了土坡上那两挺最致命的歪把子机枪,还有那几个正撅着屁股往通风孔里塞毒气罐的鬼子兵。 他猛地攥紧了拳头! “干他娘的——!” 炸雷般的怒吼,撕裂了林间压抑的寂静! “嗖嗖嗖嗖——!” 十几颗黑乎乎的铁疙瘩,带着战士们憋屈到极致的怒火,划破闷热的空气,像冰雹一样,狠狠砸向鬼子伪军最密集的地方!尤其是那两挺歪把子和塞毒气的鬼子头顶! 几乎同时! “嗤嗤嗤——!” 七八颗圆柱形的烟雾弹也被狠狠甩了出去!在空中就喷吐出浓密刺鼻的白色烟雾,如同瞬间腾起的几道白龙,翻滚着,迅速弥漫开来! “纳尼?!” “手榴弹——!” “卧倒——!” 鬼子伪军瞬间炸了锅!惊叫声、怒骂声、恐惧的嚎叫声响成一片!他们根本没料到这闷罐子一样的林子里,会从屁股后面飞来这要命的玩意儿! 轰轰轰轰——!!! 剧烈的爆炸声如同平地惊雷,在鬼子伪军堆里接连炸响!火光冲天,浓烟滚滚!破碎的肢体、炸飞的钢盔、还有被冲击波掀起来的烂泥枯枝,四散飞溅! “啊——!” “我的腿——!” 惨叫声此起彼伏!几个塞毒气的鬼子当场被炸飞出去,毒气罐滚落在地,嗤嗤地冒着黄绿色的毒烟,反而把自己人熏得鬼哭狼嚎! 那两挺歪把子机枪也哑了火!机枪手被爆炸的气浪掀翻,副射手被横飞的弹片削掉了半个脑袋! 浓密的白烟混合着爆炸的黑烟、还有催泪毒气的黄绿烟雾,瞬间弥漫了整个土坡! 能见度一下子降到了最低!鬼子伪军像没头的苍蝇,在浓烟里乱窜、咳嗽、哭爹喊娘!指挥官的嚎叫完全被淹没在爆炸和混乱的噪音里! “打!给老子狠狠地打!”段鹏抄起冲锋枪,对着浓烟里晃动的人影就搂了火!其他战士也纷纷开火,子弹像泼水一样扫向混乱的敌群!不求杀伤多少,就是要制造更大的混乱!更大的恐慌! 就在这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和炒豆般的枪声掩护下! 就在那浓得化不开的烟雾边缘! 紧贴着地窖后墙根那片茂密的榛柴棵子里,石头和乌恩其动了! “快!就这儿!” 石头指着地窖粗糙的土坯后墙一处地方,那里颜色比其他地方深一点,像是后来用湿泥糊上的,还没干透。他二话不说,从背上飞快地卸下一根沉重的爆破筒!乌恩其和其他战士立刻用身体死死挡住他,枪口警惕地指向浓烟弥漫的外围! 石头动作快如闪电!拔出爆破筒的保险销,将锥形装药的筒头,狠狠怼在那块潮湿的土坯墙缝里!用肩膀死死顶住! “散开——!”石头一声嘶吼! 轰——!!!! 一声沉闷到极点、仿佛大地心脏被炸开的巨响! 地动山摇! 那看似厚实的地窖后墙,猛地向外鼓胀!然后像被巨人用拳头砸开的泥胚子一样,轰然炸裂!无数的土块、碎石、烂木头,混合着呛人的烟尘,如同火山喷发般喷射出来! 一个巨大的、不规则的窟窿,赫然出现在地窖后墙上!里面一股更加浓烈、混杂着血腥、汗臭、呕吐物和催泪毒气的污浊热浪,猛地从窟窿里喷涌而出! “咳咳咳……呕……” “谁?谁炸墙?!” 里面传来一片更加剧烈的咳嗽、呕吐和惊骇的叫声,人影晃动。 “里面的兄弟!别开枪!是友军!救国军!段鹏!”石头顶着劈头盖脸的烟尘土块,第一个就朝那黑黢黢、冒着热气的窟窿里钻,一边嘶声大吼! “救国军?!” “段鹏队长?!” 里面的人声明显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和一丝警惕。 石头刚钻进去半个身子,就被里面浓烈的毒烟和热浪呛得眼前发黑,眼泪鼻涕直流。他强忍着,一把扯下脸上早被汗水浸透的破布,胡乱抹了把脸,瞪大眼睛往里看。 地窖里光线昏暗,烟雾弥漫。挤满了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脸上糊满了泪水、鼻涕、烟灰和呕吐的污物。眼睛红肿得像桃子,剧烈地咳嗽着,大口喘着粗气,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绝望。角落里,甚至躺着几个一动不动的人影,不知是死是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快!快出来!从这走!”石头挥舞着手臂,嘶声力竭地大吼。 人群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求生的本能!离窟窿最近的一个瘦高汉子,反应最快,他猛地推了一把身边还在咳嗽的同伴:“走!快走!”自己却转身,踉跄着冲向地窖深处更黑暗的地方,像是要去拖拽什么。 “参谋长!快!这边!”那瘦高汉子嘶哑地喊着。 一个靠坐在角落土堆上的身影动了动。那是个中年汉子,满脸的络腮胡子被汗水和烟灰黏成一绺一绺,脸色蜡黄,嘴唇干裂出血口子。 他的一条腿不自然地扭曲着,裤管被血浸透了,凝成了黑紫色。他咳嗽得尤其厉害,整个身体都在剧烈地抽搐,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但他的眼神,却像暴风雨里不灭的残灯,死死盯着洞口方向。 他就是李青山!抗联的参谋长! “快……快带乡亲们……走……” 李青山每说一个字,都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咳嗽,血沫子从嘴角溢出来。 “参谋长!一起走!”瘦高汉子急得眼睛都红了,伸手去拽他。 就在这时! 窟窿口人影一闪!段鹏也顶着浓烟钻了进来!他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那个重伤垂危的汉子,那眼神,他认得!是条硬骨头! “快!架起来!走!” 段鹏对石头和乌恩其吼道。 乌恩其像头蛮牛,二话不说冲过去,一把将瘦高汉子拨开,弯腰就把李青山背在了背上!动作麻利得像背一捆柴火。 “走!都跟上!快!”段鹏挥舞着手臂,冲着还在发愣的人群嘶吼。 求生的欲望压倒了一切!人群像决堤的洪水,哭喊着,搀扶着,跌跌撞撞地朝着那个散发着自由空气的窟窿口涌去! 外面,枪声和爆炸声还在激烈地响着,浓烟滚滚。石头带着几个特战队员守在窟窿口两侧,对着外面浓烟里隐约晃动的黄影子猛烈开火,掩护人群撤离。 乌恩其背着李青山,第一个冲出窟窿。外面新鲜的、带着硝烟味的空气涌入肺里,让他精神一振。但他背上的李青山,却猛地挣扎起来! “放……放我下来!” 李青山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切。他那只没受伤的手,死死抓住了乌恩其的肩膀,指甲几乎要抠进肉里! 乌恩其一愣,脚步顿住。 段鹏紧跟着钻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李青山的眼睛在烟熏火燎中红得吓人,死死盯着段鹏,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嘶声吼道:“段队长!快……快走!别管俺!东西……东西在俺怀里!” 他一边吼,一边用那只颤抖的手,拼命撕扯着自己胸前那件破烂油腻的褂子! 嗤啦! 褂子被撕开一道大口子!露出了里面同样肮脏的胸膛。 段鹏瞳孔猛地一缩! 李青山的胸膛上,靠近心脏的位置,用粗糙的针线,歪歪扭扭地缝着一个油布小包!油布被汗水、血水浸得发黑,鼓鼓囊囊的。 “地图……咳咳……鬼子……鬼子的化学厂……在……在哈尔滨东……东边……” 李青山咳得浑身抽搐,血沫喷溅,眼神却亮得惊人,死死抓住段鹏的胳膊,指甲深陷,“杨……杨司令的仇……靠……靠你们了……” 段鹏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铁手攥住了!他猛地伸手,一把按住李青山胸前那个油布包!入手一片湿黏滚烫! “走!”段鹏一声爆吼,眼中血丝密布,“乌恩其!背上他!撤!石头!掩护!撤!”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黑黢黢、还在冒着污浊热气的破窟窿。 里面,还有几个跑在最后的、瘦骨嶙峋的身影,正互相搀扶着,踉跄地爬出来,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茫然和惊恐。 身后,土坡上的浓烟里,鬼子的叫骂和枪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段鹏攥紧了手里那个湿漉漉、带着李青山体温和血腥味的油布包,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哈尔滨……化学厂…… 杨靖宇司令的仇…… 他猛地转身,像头被激怒的豹子,一头扎进了闷热、血腥、杀机四伏的东北密林深处。 喜欢抗战之无敌炮兵请大家收藏:()抗战之无敌炮兵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12章 地窖血战 七月晌午头的东北,能闷死人。林子像个大蒸笼,一丝风没有。树叶蔫头耷脑,挂着层油腻腻的绿光。 段鹏带着人,在林子里闷头猛蹽。汗跟小溪似的,顺着脑门、脖子、脊梁沟往下淌,把身上那件破褂子全溻透了,紧紧糊在身上,又沉又黏。 “操他姥姥的鬼天气!” 陈石头啐了口带泥的唾沫,抹了把糊住眼睛的汗,低声骂。他脸上被树枝刮了好几道血檩子,混着汗水和泥污,看着跟花脸猫似的。 没人吭声,都咬着牙,甩开两条腿在烂泥塘子和盘根错节的树根里挣命。肺叶子火辣辣的,吸进去的空气都烫喉咙。 每个人背上都像压了座山,除了自己的枪弹,还有分着背的爆破筒、手榴弹、急救包,死沉死沉。 段鹏跑在最前头,那张从叛徒身上抠出来的破地图早被汗浸透了,皱巴巴黏在手里。 他时不时抬头,眯着眼,在密不透风的枝叶缝隙里,寻找着参照物——歪脖子老柞树,被雷劈了一半的椴树,还有地图上标着的,那条快被荒草吞没的废弃猎人小道。 快!再快点! 老赵熬不住刑,把二道沟子营地卖了。鬼子野村中队加一个营的伪军,正从三道梁子和黑瞎子岭包饺子!去晚了,里面百十号抗联兄弟,全得被包了圆儿,剁成馅! “头儿!前面!有动静!”紧跟在段鹏身后的乌恩其突然低吼一声,声音像绷紧的弓弦。他耳朵灵,是草原上追黄羊练出来的。 段鹏猛地刹住脚,手往下一压。后面十几条汉子瞬间矮身,像一群受惊的豹子,唰地隐进半人高的蒿草和灌木丛里,连喘气声都压得死死的。只有汗水滴在腐叶上,发出几不可闻的“啪嗒”声。 侧耳听。 风?没有风。 只有林子深处,一种沉闷的、压抑的声响,隐隐约约透过来。像是……很多人在咳嗽?又像是破风箱在拼命拉扯,带着一种撕心裂肺的绝望。 还有……一种极其尖锐、得意忘形的叫骂,用的是生硬的汉语,中间夹杂着叽里呱啦的日语: “咳咳……里面的土耗子!别咳啦!再咳肺都出来啦!哈哈哈!皇军的烟……咳咳……香不香?出来!缴枪不杀!皇军大大滴……咳咳……优待!” “八嘎!快点出来!死啦死啦滴!” 段鹏的心猛地沉到谷底!二道沟子!到了! 他扒开眼前湿漉漉的蒿草叶子,顺着乌恩其指的方向,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缝隙,往前看去。 前面是个向阳的土坡,坡下有个塌了半边的破窝棚,早就烂得不成样子。窝棚后面,紧贴着土坡根儿,有个不起眼的、用烂木头和石头片子半掩着的洞口。洞口不大,黑黢黢的,像大地咧开的一道伤口。 那就是地窖口!抗联的秘密营地! 洞口周围,乌泱泱围满了人!黄乎乎的鬼子屎黄军装,灰不拉几的伪军狗皮,少说百十号!刺刀明晃晃地对着洞口,枪口指着黑洞洞的窖口。 几个鬼子兵正捂着口鼻,把几个圆滚滚、冒着浓烈黄绿色烟雾的铁罐子,死命地往洞口旁边几个碗口粗的通风孔里塞!那烟雾又浓又重,带着一股子刺鼻的、让人喉咙发紧的恶臭,像腐烂的芥菜混着硫磺,直往人鼻子里钻!正是催泪毒气! “咳咳咳……呕……” 地窖里面传出来的咳嗽声更猛烈了!像是无数只手在拼命撕扯着破烂的肺叶,带着血沫子的哽咽,痛苦绝望到了极点。还夹杂着孩子压抑不住的哭喊和女人撕心裂肺的干呕。 洞口外面,一个鬼子军官,戴着白手套,挎着王八盒子,正得意洋洋地挥舞着指挥刀,嘴里叽里呱啦地嚎叫着。旁边的伪军翻译官扯着公鸭嗓,狐假虎威地跟着喊:“里面的听着!再不出来,熏也熏死你们!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操他妈的狗汉奸!”陈石头眼珠子都红了,牙齿咬得咯咯响,手指头死死抠着怀里的冲锋枪扳机护圈,青筋暴起。 段鹏没说话,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飞快地扫过整个战场。 地形不利!太不利了! 鬼子伪军呈半圆形,把地窖口围得死死的,居高临下。后面还有两挺歪把子机枪,一左一右架在土坡上,枪口像毒蛇一样锁死了窖口前面的开阔地。谁要是从窖口往外冲,立马就得被打成筛子! 强攻?就他们这十几号人,不够鬼子塞牙缝的! 硬冲是找死!得想招!快! 段鹏的目光猛地钉在土坡侧面。那里是一片更茂密的榛柴棵子,一人多高,长得密不透风,紧挨着地窖后墙根儿。从鬼子伪军的位置看过去,是个死角! “石头!乌恩其!”段鹏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看见那片榛柴棵子没?带人摸过去!别管外面这些王八羔子!给我贴着地窖后墙根儿!快!” “是!”两人一点头,毫不犹豫。 “其他人!”段鹏眼中凶光一闪,“手榴弹!烟雾弹!都给我准备好!听我口令!给我狠狠地砸!砸那些放毒气的狗日的!还有那两挺歪把子!把动静给我闹到最大!越大越好!把狗日的眼睛给我糊住!” “明白!”剩下的人齐声低吼,眼中燃起拼命的光。 石头和乌恩其带着七八个身手最利索的特战队员,像一群贴着地皮游走的蜥蜴,借着茂密的蒿草和灌木丛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朝着土坡侧面那片榛柴棵子摸去。 段鹏死死盯着他们,直到那几条身影完全消失在茂密的榛柴丛里。 他深吸一口气,那湿热腥臭的空气呛得他肺疼。他缓缓抬起右手,竖起了三根手指。 所有还趴在他身边的战士,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手指扣住了手榴弹的拉环,握紧了烟雾弹的保险销。 段鹏的眼神,像捕食前的鹰隼,牢牢锁定了土坡上那两挺最致命的歪把子机枪,还有那几个正撅着屁股往通风孔里塞毒气罐的鬼子兵。 他猛地攥紧了拳头! “干他娘的——!” 炸雷般的怒吼,撕裂了林间压抑的寂静! “嗖嗖嗖嗖——!” 十几颗黑乎乎的铁疙瘩,带着战士们憋屈到极致的怒火,划破闷热的空气,像冰雹一样,狠狠砸向鬼子伪军最密集的地方!尤其是那两挺歪把子和塞毒气的鬼子头顶! 几乎同时! “嗤嗤嗤——!” 七八颗圆柱形的烟雾弹也被狠狠甩了出去!在空中就喷吐出浓密刺鼻的白色烟雾,如同瞬间腾起的几道白龙,翻滚着,迅速弥漫开来! “纳尼?!” “手榴弹——!” “卧倒——!” 鬼子伪军瞬间炸了锅!惊叫声、怒骂声、恐惧的嚎叫声响成一片!他们根本没料到这闷罐子一样的林子里,会从屁股后面飞来这要命的玩意儿! 轰轰轰轰——!!! 剧烈的爆炸声如同平地惊雷,在鬼子伪军堆里接连炸响!火光冲天,浓烟滚滚!破碎的肢体、炸飞的钢盔、还有被冲击波掀起来的烂泥枯枝,四散飞溅! “啊——!” “我的腿——!” 惨叫声此起彼伏!几个塞毒气的鬼子当场被炸飞出去,毒气罐滚落在地,嗤嗤地冒着黄绿色的毒烟,反而把自己人熏得鬼哭狼嚎! 那两挺歪把子机枪也哑了火!机枪手被爆炸的气浪掀翻,副射手被横飞的弹片削掉了半个脑袋! 浓密的白烟混合着爆炸的黑烟、还有催泪毒气的黄绿烟雾,瞬间弥漫了整个土坡! 能见度一下子降到了最低!鬼子伪军像没头的苍蝇,在浓烟里乱窜、咳嗽、哭爹喊娘!指挥官的嚎叫完全被淹没在爆炸和混乱的噪音里! “打!给老子狠狠地打!”段鹏抄起冲锋枪,对着浓烟里晃动的人影就搂了火!其他战士也纷纷开火,子弹像泼水一样扫向混乱的敌群!不求杀伤多少,就是要制造更大的混乱!更大的恐慌! 就在这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和炒豆般的枪声掩护下! 就在那浓得化不开的烟雾边缘! 紧贴着地窖后墙根那片茂密的榛柴棵子里,石头和乌恩其动了! “快!就这儿!” 石头指着地窖粗糙的土坯后墙一处地方,那里颜色比其他地方深一点,像是后来用湿泥糊上的,还没干透。他二话不说,从背上飞快地卸下一根沉重的爆破筒!乌恩其和其他战士立刻用身体死死挡住他,枪口警惕地指向浓烟弥漫的外围! 石头动作快如闪电!拔出爆破筒的保险销,将锥形装药的筒头,狠狠怼在那块潮湿的土坯墙缝里!用肩膀死死顶住! “散开——!”石头一声嘶吼! 轰——!!!! 一声沉闷到极点、仿佛大地心脏被炸开的巨响! 地动山摇! 那看似厚实的地窖后墙,猛地向外鼓胀!然后像被巨人用拳头砸开的泥胚子一样,轰然炸裂!无数的土块、碎石、烂木头,混合着呛人的烟尘,如同火山喷发般喷射出来! 一个巨大的、不规则的窟窿,赫然出现在地窖后墙上!里面一股更加浓烈、混杂着血腥、汗臭、呕吐物和催泪毒气的污浊热浪,猛地从窟窿里喷涌而出! “咳咳咳……呕……” “谁?谁炸墙?!” 里面传来一片更加剧烈的咳嗽、呕吐和惊骇的叫声,人影晃动。 “里面的兄弟!别开枪!是友军!救国军!段鹏!”石头顶着劈头盖脸的烟尘土块,第一个就朝那黑黢黢、冒着热气的窟窿里钻,一边嘶声大吼! “救国军?!” “段鹏队长?!” 里面的人声明显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和一丝警惕。 石头刚钻进去半个身子,就被里面浓烈的毒烟和热浪呛得眼前发黑,眼泪鼻涕直流。他强忍着,一把扯下脸上早被汗水浸透的破布,胡乱抹了把脸,瞪大眼睛往里看。 地窖里光线昏暗,烟雾弥漫。挤满了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脸上糊满了泪水、鼻涕、烟灰和呕吐的污物。眼睛红肿得像桃子,剧烈地咳嗽着,大口喘着粗气,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绝望。角落里,甚至躺着几个一动不动的人影,不知是死是活。 “快!快出来!从这走!”石头挥舞着手臂,嘶声力竭地大吼。 人群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求生的本能!离窟窿最近的一个瘦高汉子,反应最快,他猛地推了一把身边还在咳嗽的同伴:“走!快走!”自己却转身,踉跄着冲向地窖深处更黑暗的地方,像是要去拖拽什么。 “参谋长!快!这边!”那瘦高汉子嘶哑地喊着。 一个靠坐在角落土堆上的身影动了动。那是个中年汉子,满脸的络腮胡子被汗水和烟灰黏成一绺一绺,脸色蜡黄,嘴唇干裂出血口子。 他的一条腿不自然地扭曲着,裤管被血浸透了,凝成了黑紫色。他咳嗽得尤其厉害,整个身体都在剧烈地抽搐,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但他的眼神,却像暴风雨里不灭的残灯,死死盯着洞口方向。 他就是李青山!抗联的参谋长! “快……快带乡亲们……走……” 李青山每说一个字,都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咳嗽,血沫子从嘴角溢出来。 “参谋长!一起走!”瘦高汉子急得眼睛都红了,伸手去拽他。 就在这时! 窟窿口人影一闪!段鹏也顶着浓烟钻了进来!他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那个重伤垂危的汉子,那眼神,他认得!是条硬骨头! “快!架起来!走!” 段鹏对石头和乌恩其吼道。 乌恩其像头蛮牛,二话不说冲过去,一把将瘦高汉子拨开,弯腰就把李青山背在了背上!动作麻利得像背一捆柴火。 “走!都跟上!快!”段鹏挥舞着手臂,冲着还在发愣的人群嘶吼。 求生的欲望压倒了一切!人群像决堤的洪水,哭喊着,搀扶着,跌跌撞撞地朝着那个散发着自由空气的窟窿口涌去! 外面,枪声和爆炸声还在激烈地响着,浓烟滚滚。石头带着几个特战队员守在窟窿口两侧,对着外面浓烟里隐约晃动的黄影子猛烈开火,掩护人群撤离。 乌恩其背着李青山,第一个冲出窟窿。外面新鲜的、带着硝烟味的空气涌入肺里,让他精神一振。但他背上的李青山,却猛地挣扎起来! “放……放我下来!” 李青山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切。他那只没受伤的手,死死抓住了乌恩其的肩膀,指甲几乎要抠进肉里! 乌恩其一愣,脚步顿住。 段鹏紧跟着钻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李青山的眼睛在烟熏火燎中红得吓人,死死盯着段鹏,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嘶声吼道:“段队长!快……快走!别管俺!东西……东西在俺怀里!” 他一边吼,一边用那只颤抖的手,拼命撕扯着自己胸前那件破烂油腻的褂子! 嗤啦! 褂子被撕开一道大口子!露出了里面同样肮脏的胸膛。 段鹏瞳孔猛地一缩! 李青山的胸膛上,靠近心脏的位置,用粗糙的针线,歪歪扭扭地缝着一个油布小包!油布被汗水、血水浸得发黑,鼓鼓囊囊的。 “地图……咳咳……鬼子……鬼子的化学厂……在……在哈尔滨东……东边……” 李青山咳得浑身抽搐,血沫喷溅,眼神却亮得惊人,死死抓住段鹏的胳膊,指甲深陷,“杨……杨司令的仇……靠……靠你们了……” 段鹏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铁手攥住了!他猛地伸手,一把按住李青山胸前那个油布包!入手一片湿黏滚烫! “走!”段鹏一声爆吼,眼中血丝密布,“乌恩其!背上他!撤!石头!掩护!撤!”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黑黢黢、还在冒着污浊热气的破窟窿。 里面,还有几个跑在最后的、瘦骨嶙峋的身影,正互相搀扶着,踉跄地爬出来,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茫然和惊恐。 身后,土坡上的浓烟里,鬼子的叫骂和枪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段鹏攥紧了手里那个湿漉漉、带着李青山体温和血腥味的油布包,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哈尔滨……化学厂…… 杨靖宇司令的仇…… 他猛地转身,像头被激怒的豹子,一头扎进了闷热、血腥、杀机四伏的东北密林深处。 第713章 火烧铁王八 暴雨刚过,天还阴着。七月的东北林子,像个刚掀盖的大蒸笼,潮热的水汽裹着烂树叶的腐味儿,闷得人喘不上气。烂泥地吸饱了水,一脚下去噗嗤带响,黑泥浆子能没到脚脖子。蛤蟆在积了臭水的弹坑里呱呱乱嚎,惹人心烦。 段鹏趴在烂泥塘子边上的榛柴棵子里,脸上糊着泥,就露俩眼珠子,死死盯着下面那个叫“靠山屯”的小村子。村子早空了,剩些东倒西歪的土坯房,塌了一半的茅草顶被雨泡得黢黑,像一堆烂蘑菇。 他背上趴着的油布包还带着李青山的体温,烫得慌。哈尔滨东,化学厂……杨司令的仇……这念头跟烧红的烙铁似的,在他心口来回碾。 “头儿!来了!”趴在旁边的陈石头,嗓子眼挤出蚊子哼。 远处土路上,扬起一溜黄尘。引擎的闷吼声碾碎了林子的寂静,越来越近。 打头的是个铁疙瘩!方头方脑,漆皮剥落,像个移动的铁棺材——鬼子的小豆丁坦克!炮塔上那根细管子左右晃荡,活像条找食儿的毒蛇。坦克后面,跟着两辆蒙着帆布的卡车,车厢里影影绰绰挤满了黄皮子。再后面,是一队端着刺刀的鬼子步兵,踩着烂泥,呱唧呱唧走得稀里哗啦。队伍尾巴上,几个二鬼子伪军拖拖拉拉,扛着几个长铁罐子,罐子屁股后面拖着管子,像背了堆大号杀猪桶。 焚村队!野村那王八蛋手底下的清道夫! “操!铁王八!”石头腮帮子咬出棱子,眼珠子黏在那坦克上,“还有喷火兵!” 段鹏没吭声,眼神跟刀子似的刮过整个队伍。坦克开路,步兵压阵,卡车机动,喷火兵收尾。标准的清剿队形。硬啃?就他身边这刚救出来的几十号残兵,加自己十几个特战队员,不够坦克一炮轰的! 他目光钉子一样楔在队伍中间那两辆卡车上。帆布蒙得严实,但车轱辘在烂泥里陷得挺深,吃重!好东西肯定在车上! “乌恩其!”段鹏声音压成一线,头都没回。 “在!”身后传来低沉的回应,像石头砸进烂泥。 “带几个手脚麻利的,摸到屯子西头那排破马厩后头!看见那两辆卡车没?给老子盯死了!听我这边炸响,就冲上去掀帆布!是骡子是马,给老子拽出来!” “是!”乌恩其的身影像道影子,悄没声息地带着几个人,贴着地皮,溜着沟坎,朝屯子西头那排塌了顶的破马厩摸去。 “其他人!”段鹏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尝到一股泥腥味儿,“手榴弹捆好了没?” “捆瓷实了!”几个战士低声应道,怀里抱着几捆用布条缠死的集束手榴弹,沉甸甸的。 “石头!你带枪法好的,给老子盯死那铁王八的了望缝!还有那喷火兵!听响就给老子点名!” “明白!” “剩下的!”段鹏眼中凶光一闪,“跟老子埋伏在屯口那堆烂房框子里!等铁王八过去,卡车一到跟前……”他做了个狠狠下切的手势,“手榴弹给老子往车轱辘底下塞!炸它个王八翻身!” “是!” 命令像石头砸进水里,瞬间沉底。几十号人像水滴渗进沙子,悄无声息地消失在烂泥、蒿草和断壁残垣的阴影里。只剩下林子里蛤蟆不知死活的聒噪,还有越来越近的引擎轰鸣。 铁王八吭哧吭哧,喘着粗气,履带卷着黑泥浆子,慢吞吞地碾进了靠山屯的土路。炮塔上那根细管子神经质地左右摆动,了望窗后面,鬼子车长半个钢盔脑袋晃来晃去。 坦克后面,两辆卡车晃悠着跟了上来,帆布蒙得严严实实。车厢里鬼子兵的哄笑声都传出来了,夹杂着几句生硬的“花姑娘”之类的下流话。 步兵队伍乱哄哄地趟着烂泥进了屯子。几个喷火兵落在最后,吭哧吭哧地摆弄着背上那沉重的铁罐子,长长的喷枪管拖在烂泥里。 就是现在! 段鹏猛地从一堵半塌的土墙后面探出身,手臂抡圆了,一颗冒着烟的手榴弹划着弧线,不偏不倚,正砸在打头那辆卡车的左前轮底下! “动手——!” 炸雷般的怒吼! 轰——!!! 集束手榴弹的威力堪比小炮!卡车左前轮连同小半个车头瞬间被狂暴的气浪撕碎!钢铁扭曲的尖啸刺破耳膜!沉重的卡车像被巨人狠狠踹了一脚,猛地向左侧翻!轰隆一声巨响,侧翻在地,车厢帆布撕裂,里面装的物资——成箱的弹药、罐头、还有几个圆滚滚的铁罐子(备用喷火器燃料?)稀里哗啦滚了一地!车厢里没被炸死的鬼子兵惨叫着从破口处往外爬,像倒垃圾倒出来的蛆! 几乎同时! “砰砰砰!” “哒哒哒!” 石头那边的枪也响了!子弹像长了眼睛,嗖嗖地飞向坦克的了望缝!当当当几声响,火星四溅!了望窗猛地关死!炮塔慌乱地转动起来,细炮管子漫无目的地乱指! 噗!噗!一个刚举起喷枪的鬼子喷火兵,脑袋像个烂西瓜一样炸开!红白之物喷了旁边同伴一脸!另一个喷火兵背上的燃料罐被子弹打中,“轰”一声爆成一团巨大的火球!瞬间把他和附近几个鬼子吞没!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敌袭——!” “隐蔽——!” 鬼子队伍彻底炸了营!活着的鬼子兵像没头的苍蝇,有的往墙根底下扑,有的往翻倒的卡车后面躲,乱成一锅粥!伪军更是吓得屁滚尿流,抱着头就往烂泥地里钻! “杀啊——!” “给乡亲们报仇——!” 埋伏在破房框子里的抗联战士和特战队员,像一群下山的猛虎,怒吼着冲了出来!手里的家伙什儿朝着混乱的敌群猛招呼!子弹泼水一样扫过去,手榴弹专往人堆里扔! 鬼子仓促组织起来的抵抗稀稀拉拉,被这迎头痛击打懵了。那辆铁王八坦克成了没头的苍蝇,炮塔乱转,机枪漫无目的地扫射,反而打中了好几个自己人。 “乌恩其!”段鹏一边用冲锋枪点射,一边朝着屯子西头大吼。 “在这呢!”乌恩其炸雷般的回应响起! 只见屯子西头那排破马厩后面,乌恩其像头人形暴熊,带着几个特战队员猛虎下山般扑向那辆被炸翻的卡车!他们根本不管满地乱爬的鬼子伤兵,目标极其明确——直扑地上那几个滚落的、圆滚滚的备用喷火器铁罐子! 一个鬼子伤兵挣扎着想爬起来去摸枪,被乌恩其一脚狠狠跺在脖子上,咔嚓一声,没了动静。他弯腰,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抄起一个沉重冰冷的喷火罐,动作麻利地甩上肩膀,又抄起连接着管子的喷枪! “头儿!接着!”乌恩其一声暴吼,抡圆了膀子,把喷枪和连接管朝着段鹏的方向猛地甩了过去!那沉重的喷枪带着风声,划出一道弧线! 段鹏眼睛一亮!一个箭步冲上去,凌空一把抓住飞来的喷枪!入手沉重冰凉,带着机油味儿!连接管另一头,还拖在乌恩其肩上的燃料罐上! 成了! 段鹏没有丝毫犹豫,像一头扑向猎物的豹子,朝着战场中央那辆还在原地打转、像只无头苍蝇的铁王八坦克猛冲过去!烂泥在他脚下飞溅! “掩护队长!”陈石头眼珠子都红了,嘶声大吼,手里的冲锋枪朝着坦克炮塔上的机枪射孔疯狂扫射,打得火星子乱蹦!吸引火力! 坦克里的鬼子显然也发现了这个不要命、扛着奇怪管子的家伙!炮塔猛地转向段鹏!那挺同轴机枪的枪口,黑洞洞地指了过来! 段鹏甚至能看清了望窗后面鬼子车长那张扭曲惊恐的脸! 就在机枪即将喷出火舌的瞬间! 段鹏猛地扑倒在地,一个狼狈不堪的翻滚,烂泥糊了一身!子弹啾啾啾地打在他刚才的位置,溅起一溜泥浆子! 他根本没停!借着翻滚的势头,连滚带爬,手脚并用,像条泥鳅一样,眨眼就冲到了坦克侧后方!这里是射击死角! 坦克里的鬼子慌了!炮塔拼命想转过来,履带也开始哐当哐当原地转向! 晚了! 段鹏半跪在烂泥里,肩膀死死抵住冰冷沉重的喷枪握把!他猛地扳开喷枪上的保险!手指狠狠扣向那个冰冷的扳机! 没反应! 操!卡壳了?!段鹏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他发狠似的,用尽全身力气,再次狠狠一扣! “嗤——!” 一声尖锐刺耳、如同毒蛇吐信般的高压气流喷射声猛地响起! 紧接着! 轰——!!! 一条狂暴狰狞的橘红色火龙,从喷枪口猛然喷射而出!带着毁灭一切的灼热高温和刺鼻的汽油味,狠狠地撞在坦克冰冷的钢铁后甲板上! 滋啦——! 滚烫的钢铁瞬间被烧得通红!发出令人牙酸的扭曲呻吟! 那火龙撞上装甲,并没有立刻熄灭!液态的燃烧汽油像粘稠的岩浆,顺着坦克的缝隙四处流淌、飞溅!一股浓烈的白烟混合着皮肉烧焦的恶臭,猛地从坦克发动机舱盖的缝隙里冒了出来!显然有汽油溅进去了! 坦克像被烧着了屁股的疯牛,猛地一震!引擎发出不正常的、濒死的咆哮!炮塔的转动戛然而止! 更致命的是,几股燃烧的汽油,顺着坦克炮塔和车体连接处的缝隙,竟然奇迹般地流进了半开着的车长了望窗里面! “啊——!!!” 一声凄厉到非人的惨嚎,猛地从坦克内部传了出来!那声音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恐惧! 紧接着,坦克的各个缝隙里,开始冒出滚滚的浓烟!里面传来噼里啪啦的燃烧声和鬼子兵垂死的、窒息的嚎叫!整个铁王八,瞬间变成了一个密封的、正在被烈火焚烧的铁棺材!浓烟裹着皮肉烧焦的恶臭冲天而起! “火神爷显灵啦——!”一个吓傻了的伪军,看着那熊熊燃烧的铁棺材,噗通一声跪在烂泥里,磕头如捣蒜。 剩下的鬼子兵彻底崩溃了!铁王八都成了烤炉鸡,还打个屁!活着的鬼子哭爹喊娘,扔了枪,像受惊的兔子,没头没脑地就往屯子外面的林子里钻! “追!一个不留!”段鹏扔掉手里滚烫的喷枪,抄起冲锋枪,第一个追了上去!战士们怒吼着,像赶羊一样追着溃兵猛打! 战斗很快结束。除了几个腿脚快的钻了林子,野村这支焚村队,连人带铁王八,全交代在这烂泥塘子里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硝烟混着焦臭和血腥,在潮湿闷热的空气里弥漫,令人作呕。 乌恩其走到那辆烧得只剩框架、还在冒烟的坦克残骸旁。里面的鬼子早烧成了焦炭,黏在铁壳子上。 他用弯刀扒拉了一下驾驶舱扭曲变形的舱盖,里面一具焦黑的尸体蜷缩着,看肩章是个中尉。尸体怀里,死死抱着一个烧得只剩一半、边缘焦黑的牛皮文件袋。 乌恩其用刀尖小心翼翼地把那文件袋挑了出来。 段鹏走过来,忍着刺鼻的焦臭,接过那半焦的文件袋。袋子烫手。他撕开烧焦的封口,从里面抽出一叠同样被火燎了边、沾着黑灰和可疑油渍的文件。 最上面一页,抬头用醒目的日文汉字印着: 【饿狼肃正作戦 - 絶密】 下面是一行触目惊心的血红色手写批注: “首要目标:彻底清除绥远救国军特战小组(代号:破晓)!不惜一切代价!” 文件后面附着的几页地图上,用红蓝铅笔密密麻麻地标注着。而其中几个用红笔特别加粗、画了血红色圆圈的地点,赫然是他们几个特战小组秘密建立的、只有内部核心人员才知道的备用联络点和补给营地坐标! 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段鹏的脊椎骨,瞬间爬满了全身! “头儿……”陈石头凑过来看了一眼,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声音都变了调,“这……这他娘的是谁漏的风?!” 段鹏没说话,手指死死捏着那叠滚烫又冰冷的文件,指关节捏得发白。他猛地抬头,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子,扫过身边每一个浑身泥泞、血迹斑斑的战士的脸。 信任的堤坝,在这一刻,被这染血的文件,撕开了一道深不见底的黑口子。 内鬼! 就在他们中间! 喜欢抗战之无敌炮兵请大家收藏:()抗战之无敌炮兵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13章 火烧铁王八 暴雨刚过,天还阴着。七月的东北林子,像个刚掀盖的大蒸笼,潮热的水汽裹着烂树叶的腐味儿,闷得人喘不上气。烂泥地吸饱了水,一脚下去噗嗤带响,黑泥浆子能没到脚脖子。蛤蟆在积了臭水的弹坑里呱呱乱嚎,惹人心烦。 段鹏趴在烂泥塘子边上的榛柴棵子里,脸上糊着泥,就露俩眼珠子,死死盯着下面那个叫“靠山屯”的小村子。村子早空了,剩些东倒西歪的土坯房,塌了一半的茅草顶被雨泡得黢黑,像一堆烂蘑菇。 他背上趴着的油布包还带着李青山的体温,烫得慌。哈尔滨东,化学厂……杨司令的仇……这念头跟烧红的烙铁似的,在他心口来回碾。 “头儿!来了!”趴在旁边的陈石头,嗓子眼挤出蚊子哼。 远处土路上,扬起一溜黄尘。引擎的闷吼声碾碎了林子的寂静,越来越近。 打头的是个铁疙瘩!方头方脑,漆皮剥落,像个移动的铁棺材——鬼子的小豆丁坦克!炮塔上那根细管子左右晃荡,活像条找食儿的毒蛇。坦克后面,跟着两辆蒙着帆布的卡车,车厢里影影绰绰挤满了黄皮子。再后面,是一队端着刺刀的鬼子步兵,踩着烂泥,呱唧呱唧走得稀里哗啦。队伍尾巴上,几个二鬼子伪军拖拖拉拉,扛着几个长铁罐子,罐子屁股后面拖着管子,像背了堆大号杀猪桶。 焚村队!野村那王八蛋手底下的清道夫! “操!铁王八!”石头腮帮子咬出棱子,眼珠子黏在那坦克上,“还有喷火兵!” 段鹏没吭声,眼神跟刀子似的刮过整个队伍。坦克开路,步兵压阵,卡车机动,喷火兵收尾。标准的清剿队形。硬啃?就他身边这刚救出来的几十号残兵,加自己十几个特战队员,不够坦克一炮轰的! 他目光钉子一样楔在队伍中间那两辆卡车上。帆布蒙得严实,但车轱辘在烂泥里陷得挺深,吃重!好东西肯定在车上! “乌恩其!”段鹏声音压成一线,头都没回。 “在!”身后传来低沉的回应,像石头砸进烂泥。 “带几个手脚麻利的,摸到屯子西头那排破马厩后头!看见那两辆卡车没?给老子盯死了!听我这边炸响,就冲上去掀帆布!是骡子是马,给老子拽出来!” “是!”乌恩其的身影像道影子,悄没声息地带着几个人,贴着地皮,溜着沟坎,朝屯子西头那排塌了顶的破马厩摸去。 “其他人!”段鹏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尝到一股泥腥味儿,“手榴弹捆好了没?” “捆瓷实了!”几个战士低声应道,怀里抱着几捆用布条缠死的集束手榴弹,沉甸甸的。 “石头!你带枪法好的,给老子盯死那铁王八的了望缝!还有那喷火兵!听响就给老子点名!” “明白!” “剩下的!”段鹏眼中凶光一闪,“跟老子埋伏在屯口那堆烂房框子里!等铁王八过去,卡车一到跟前……”他做了个狠狠下切的手势,“手榴弹给老子往车轱辘底下塞!炸它个王八翻身!” “是!” 命令像石头砸进水里,瞬间沉底。几十号人像水滴渗进沙子,悄无声息地消失在烂泥、蒿草和断壁残垣的阴影里。只剩下林子里蛤蟆不知死活的聒噪,还有越来越近的引擎轰鸣。 铁王八吭哧吭哧,喘着粗气,履带卷着黑泥浆子,慢吞吞地碾进了靠山屯的土路。炮塔上那根细管子神经质地左右摆动,了望窗后面,鬼子车长半个钢盔脑袋晃来晃去。 坦克后面,两辆卡车晃悠着跟了上来,帆布蒙得严严实实。车厢里鬼子兵的哄笑声都传出来了,夹杂着几句生硬的“花姑娘”之类的下流话。 步兵队伍乱哄哄地趟着烂泥进了屯子。几个喷火兵落在最后,吭哧吭哧地摆弄着背上那沉重的铁罐子,长长的喷枪管拖在烂泥里。 就是现在! 段鹏猛地从一堵半塌的土墙后面探出身,手臂抡圆了,一颗冒着烟的手榴弹划着弧线,不偏不倚,正砸在打头那辆卡车的左前轮底下! “动手——!” 炸雷般的怒吼! 轰——!!! 集束手榴弹的威力堪比小炮!卡车左前轮连同小半个车头瞬间被狂暴的气浪撕碎!钢铁扭曲的尖啸刺破耳膜!沉重的卡车像被巨人狠狠踹了一脚,猛地向左侧翻!轰隆一声巨响,侧翻在地,车厢帆布撕裂,里面装的物资——成箱的弹药、罐头、还有几个圆滚滚的铁罐子(备用喷火器燃料?)稀里哗啦滚了一地!车厢里没被炸死的鬼子兵惨叫着从破口处往外爬,像倒垃圾倒出来的蛆! 几乎同时! “砰砰砰!” “哒哒哒!” 石头那边的枪也响了!子弹像长了眼睛,嗖嗖地飞向坦克的了望缝!当当当几声响,火星四溅!了望窗猛地关死!炮塔慌乱地转动起来,细炮管子漫无目的地乱指! 噗!噗!一个刚举起喷枪的鬼子喷火兵,脑袋像个烂西瓜一样炸开!红白之物喷了旁边同伴一脸!另一个喷火兵背上的燃料罐被子弹打中,“轰”一声爆成一团巨大的火球!瞬间把他和附近几个鬼子吞没!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 “敌袭——!” “隐蔽——!” 鬼子队伍彻底炸了营!活着的鬼子兵像没头的苍蝇,有的往墙根底下扑,有的往翻倒的卡车后面躲,乱成一锅粥!伪军更是吓得屁滚尿流,抱着头就往烂泥地里钻! “杀啊——!” “给乡亲们报仇——!” 埋伏在破房框子里的抗联战士和特战队员,像一群下山的猛虎,怒吼着冲了出来!手里的家伙什儿朝着混乱的敌群猛招呼!子弹泼水一样扫过去,手榴弹专往人堆里扔! 鬼子仓促组织起来的抵抗稀稀拉拉,被这迎头痛击打懵了。那辆铁王八坦克成了没头的苍蝇,炮塔乱转,机枪漫无目的地扫射,反而打中了好几个自己人。 “乌恩其!”段鹏一边用冲锋枪点射,一边朝着屯子西头大吼。 “在这呢!”乌恩其炸雷般的回应响起! 只见屯子西头那排破马厩后面,乌恩其像头人形暴熊,带着几个特战队员猛虎下山般扑向那辆被炸翻的卡车!他们根本不管满地乱爬的鬼子伤兵,目标极其明确——直扑地上那几个滚落的、圆滚滚的备用喷火器铁罐子! 一个鬼子伤兵挣扎着想爬起来去摸枪,被乌恩其一脚狠狠跺在脖子上,咔嚓一声,没了动静。他弯腰,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抄起一个沉重冰冷的喷火罐,动作麻利地甩上肩膀,又抄起连接着管子的喷枪! “头儿!接着!”乌恩其一声暴吼,抡圆了膀子,把喷枪和连接管朝着段鹏的方向猛地甩了过去!那沉重的喷枪带着风声,划出一道弧线! 段鹏眼睛一亮!一个箭步冲上去,凌空一把抓住飞来的喷枪!入手沉重冰凉,带着机油味儿!连接管另一头,还拖在乌恩其肩上的燃料罐上! 成了! 段鹏没有丝毫犹豫,像一头扑向猎物的豹子,朝着战场中央那辆还在原地打转、像只无头苍蝇的铁王八坦克猛冲过去!烂泥在他脚下飞溅! “掩护队长!”陈石头眼珠子都红了,嘶声大吼,手里的冲锋枪朝着坦克炮塔上的机枪射孔疯狂扫射,打得火星子乱蹦!吸引火力! 坦克里的鬼子显然也发现了这个不要命、扛着奇怪管子的家伙!炮塔猛地转向段鹏!那挺同轴机枪的枪口,黑洞洞地指了过来! 段鹏甚至能看清了望窗后面鬼子车长那张扭曲惊恐的脸! 就在机枪即将喷出火舌的瞬间! 段鹏猛地扑倒在地,一个狼狈不堪的翻滚,烂泥糊了一身!子弹啾啾啾地打在他刚才的位置,溅起一溜泥浆子! 他根本没停!借着翻滚的势头,连滚带爬,手脚并用,像条泥鳅一样,眨眼就冲到了坦克侧后方!这里是射击死角! 坦克里的鬼子慌了!炮塔拼命想转过来,履带也开始哐当哐当原地转向! 晚了! 段鹏半跪在烂泥里,肩膀死死抵住冰冷沉重的喷枪握把!他猛地扳开喷枪上的保险!手指狠狠扣向那个冰冷的扳机! 没反应! 操!卡壳了?!段鹏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他发狠似的,用尽全身力气,再次狠狠一扣! “嗤——!” 一声尖锐刺耳、如同毒蛇吐信般的高压气流喷射声猛地响起! 紧接着! 轰——!!! 一条狂暴狰狞的橘红色火龙,从喷枪口猛然喷射而出!带着毁灭一切的灼热高温和刺鼻的汽油味,狠狠地撞在坦克冰冷的钢铁后甲板上! 滋啦——! 滚烫的钢铁瞬间被烧得通红!发出令人牙酸的扭曲呻吟! 那火龙撞上装甲,并没有立刻熄灭!液态的燃烧汽油像粘稠的岩浆,顺着坦克的缝隙四处流淌、飞溅!一股浓烈的白烟混合着皮肉烧焦的恶臭,猛地从坦克发动机舱盖的缝隙里冒了出来!显然有汽油溅进去了! 坦克像被烧着了屁股的疯牛,猛地一震!引擎发出不正常的、濒死的咆哮!炮塔的转动戛然而止! 更致命的是,几股燃烧的汽油,顺着坦克炮塔和车体连接处的缝隙,竟然奇迹般地流进了半开着的车长了望窗里面! “啊——!!!” 一声凄厉到非人的惨嚎,猛地从坦克内部传了出来!那声音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恐惧! 紧接着,坦克的各个缝隙里,开始冒出滚滚的浓烟!里面传来噼里啪啦的燃烧声和鬼子兵垂死的、窒息的嚎叫!整个铁王八,瞬间变成了一个密封的、正在被烈火焚烧的铁棺材!浓烟裹着皮肉烧焦的恶臭冲天而起! “火神爷显灵啦——!”一个吓傻了的伪军,看着那熊熊燃烧的铁棺材,噗通一声跪在烂泥里,磕头如捣蒜。 剩下的鬼子兵彻底崩溃了!铁王八都成了烤炉鸡,还打个屁!活着的鬼子哭爹喊娘,扔了枪,像受惊的兔子,没头没脑地就往屯子外面的林子里钻! “追!一个不留!”段鹏扔掉手里滚烫的喷枪,抄起冲锋枪,第一个追了上去!战士们怒吼着,像赶羊一样追着溃兵猛打! 战斗很快结束。除了几个腿脚快的钻了林子,野村这支焚村队,连人带铁王八,全交代在这烂泥塘子里了。 硝烟混着焦臭和血腥,在潮湿闷热的空气里弥漫,令人作呕。 乌恩其走到那辆烧得只剩框架、还在冒烟的坦克残骸旁。里面的鬼子早烧成了焦炭,黏在铁壳子上。 他用弯刀扒拉了一下驾驶舱扭曲变形的舱盖,里面一具焦黑的尸体蜷缩着,看肩章是个中尉。尸体怀里,死死抱着一个烧得只剩一半、边缘焦黑的牛皮文件袋。 乌恩其用刀尖小心翼翼地把那文件袋挑了出来。 段鹏走过来,忍着刺鼻的焦臭,接过那半焦的文件袋。袋子烫手。他撕开烧焦的封口,从里面抽出一叠同样被火燎了边、沾着黑灰和可疑油渍的文件。 最上面一页,抬头用醒目的日文汉字印着: 【饿狼肃正作戦 - 絶密】 下面是一行触目惊心的血红色手写批注: “首要目标:彻底清除绥远救国军特战小组(代号:破晓)!不惜一切代价!” 文件后面附着的几页地图上,用红蓝铅笔密密麻麻地标注着。而其中几个用红笔特别加粗、画了血红色圆圈的地点,赫然是他们几个特战小组秘密建立的、只有内部核心人员才知道的备用联络点和补给营地坐标! 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段鹏的脊椎骨,瞬间爬满了全身! “头儿……”陈石头凑过来看了一眼,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声音都变了调,“这……这他娘的是谁漏的风?!” 段鹏没说话,手指死死捏着那叠滚烫又冰冷的文件,指关节捏得发白。他猛地抬头,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子,扫过身边每一个浑身泥泞、血迹斑斑的战士的脸。 信任的堤坝,在这一刻,被这染血的文件,撕开了一道深不见底的黑口子。 内鬼! 就在他们中间! 第714章 海棠声裂九重天 绥远,一线天指挥基地深处。厚重的铅门隔绝了所有杂音,只有通风管低沉的嗡鸣,像巨兽沉睡的呼吸。 楚天鸣站在麦克风前。军装笔挺,领口风纪扣系到顶。灯光在他冷硬的轮廓上投下浓重的阴影。他没看稿子,目光穿透虚空,落在某个燃烧的点上。 外面,几十架大功率电台的绿灯全亮,红灯疯狂闪烁,频率指针死死定在短波最强频段。所有技术人员屏住呼吸,手指悬在发射键上,像按着一颗足以掀翻世界的心脏。 “开始。”楚天鸣的声音不高,砸在死寂的空气里,却像撞响了洪钟。 电流猛地尖啸!麦克风捕捉到他每一个字,每一个停顿,变成狂暴的电子脉冲,冲出铅门,冲上铁塔天线,撕裂七月闷热的空气,撞向万里层云! “全国同胞!海外侨胞!全世界所有不愿做奴隶的人们!这里是华国救国军最高指挥部!绥远之声!” 这声音,带着塞北风沙的粗粝,裹着黄河怒涛的力量,瞬间穿透无数收音机嘶哑的喇叭,撞进千家万户,撞碎亿万颗沉寂的心! 北平。晌午头,闷得像个蒸笼。东四牌楼底下,卖豆汁儿的挑子都蔫了。突然!街角那家“瑞昌号”绸缎庄二楼窗户猛地推开,老板抱着个漆皮斑驳的大收音机,探出半个身子,扯着破锣嗓子嚎: “快听!绥远!绥远之声——!” 滋啦……滋啦……电流杂音里,那个斩钉截铁的声音像惊雷炸开: “……我,救国军总司令楚天鸣,于此庄严宣告:自即日起,外蒙古全境一百八十万平方公里故土,历经劫波,重归中华版图!” 死寂。 整条街,像被按了暂停键。拉洋车的脚夫,擦汗的手停在半空。茶馆里摇蒲扇的老头,张着嘴,茶水流到裤裆上都没知觉。连树上的知了都哑巴了。 下一秒! “嗷——!!!” 一声不知道从哪个胸腔里炸出来的嘶吼,点燃了整条街! “回家了!蒙古回家了——!” “祖国万岁——!” 豆汁儿挑子被狂喜的人群掀翻!白的浆,绿的沫,泼了一地,没人管!人们像疯了一样涌上街头!哭的,笑的,蹦的,跳的!素不相识的人抱在一起,拳头砸着对方的背,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消息像野火燎原!前门大街、西单、王府井……整个北平炸了锅!自行车铃铛摇成了风车!报童的嗓子喊劈了:“号外!号外!蒙古光复!救国军大捷!”报纸瞬间被抢空,白纸黑字在无数颤抖的手里传递! 北大红楼。窗户全被推开,黑压压的人头挤在窗口。不知谁先吼了一嗓子:“烧了那些东洋破烂!” 呼啦——! 宿舍里压箱底的日货被翻了出来!仁丹盒子、洋火、花布、甚至几本日语教材……全被愤怒的学生们扔到楼下空场!越堆越高,像座屈辱的小山! 一个瘦高的男生,眼镜片上全是汗,他划着一根火柴。火苗跳跃,映着他年轻脸庞上滚烫的泪。 手一松。 嗤——! 火苗舔上那堆“战利品”,瞬间腾起!浓烟滚滚,带着一股塑料和纸张烧焦的怪味,直冲闷热的天空!火光映亮了一张张年轻、激愤、泪流满面的脸! “还我河山——!” “中华不亡——!” 吼声震得古老的琉璃瓦都在颤抖! 上海。外滩海关大楼的钟声刚敲过十二点。黄浦江上蒸腾着湿热的水汽,轮船沉闷的汽笛有气无力。 南京路,永安百货顶楼巨大的霓虹灯牌下,密密麻麻挤满了人。汗味、香水味、樟脑味混在一起。所有人都仰着头,听着百货公司外墙喇叭里传出的、那个穿越了半个中国的声音: “……此乃四万万同胞血泪凝聚!乃我救国军将士以血肉长城,一寸山河一寸血,自倭寇铁蹄下夺回!历史法理,昭昭天日!魑魅魍魉,徒劳挣扎!” “哗——!!!” 掌声!像暴雨砸在铁皮屋顶!瞬间淹没了整个外滩!洋行里的职员,拎着菜篮子的阿妈,黄包车夫,舞厅里溜出来的舞女……所有人都在拼命拍手!手掌拍红了,拍肿了!眼泪混着汗水往下淌! 一个穿着丝绸长衫的老者,拄着文明棍,老泪纵横,对着黄浦江浑浊的水面,深深鞠了一躬:“列祖列宗……开眼了啊!” 报馆街彻底疯了!印刷机轰隆隆狂转,油墨味浓得呛人!墨迹未干的号外像雪片一样从窗口撒出去!“蒙古光复!”“楚天鸣宣告!”“救国军剑指东北!”猩红的大字标题,在无数伸出的手臂间飞舞、传递! 地球另一端。纽约。晨曦刚刚涂抹在曼哈顿冰冷的玻璃幕墙上。 《纽约时报》大厦。总编室烟雾缭绕,熬夜的编辑们眼珠通红。巨大的滚筒印刷机正在预热,发出低沉的咆哮。头版清样被狠狠拍在桌上。 总编哈里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狐狸,手指死死戳在清样最上方那行初号加粗的黑体字标题上,声音激动得发颤: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撤掉所有广告!立刻!马上!就用这个!《the sleeping Lion shatters its Chains!(睡狮撕碎锁链!)》” 他抓起清样,指着配图——那是前线记者冒死传回的、库伦城头升起一面弹痕累累的战旗的传真照片:“加印!一百万份!不!两百万!我要让整个美国,不!整个西方世界,明天一睁眼就看到它!” 伦敦。唐宁街十号。厚重的橡木门紧闭。丘吉尔叼着雪茄,大肚皮顶着办公桌,听着收音机里传来的、经过翻译的铿锵宣言。他灰蓝色的眼睛眯着,肥厚的手指在铺开的世界地图上,沿着中蒙边境线,重重地划了一道。 “告诉华盛顿,”他喷出一口浓烟,声音低沉,“我们在远东的评估……需要彻底更新了。这只狮子……醒了。” 莫斯科。克里姆林宫红墙深处。厚厚的天鹅绒窗帘遮住了阳光。斯大林捏着烟斗,站在巨大的世界地图前,背对着送来密电的贝利亚。地图上,蒙古的位置,被用红笔画了一个刺眼的叉。 烟斗里的火星,在昏暗中明明灭灭。巨大的办公室,死寂无声。只有墙上古老的挂钟,发出单调的滴答声。那声音,像在倒计时。 绥远。一线天基地深处。小型庆功宴。没有喧嚣,只有低语。长条桌上铺着缴获的鬼子呢子桌布,摆着几盘简单的罐头肉、炒面,还有几瓶缴获的清酒。 楚天鸣端着半杯红酒,没喝。杯子里暗红的液体微微晃着,像凝固的血。他脸上没什么喜色,反而笼着一层挥之不去的凝重。蒙古是回来了,可东北呢?段鹏生死未卜,饿狼肃正像把刀悬在特战队头上……还有那个内鬼…… “司令,”总参谋长叶枫走过来,脸上带着一丝外界的狂热尚未褪去的红晕,压低声音,“广播效果超出预期!重庆那边……” 话没说完。一个副官脚步无声地穿过人群,径直走到楚天鸣身后,嘴唇几乎贴到他耳朵上,声音压得极低,却像根冰冷的针: “司令。苏联特使……格里戈里·伊万诺维奇·彼得罗夫。现在就在三号会客厅。他说……只等您五分钟。” 楚天鸣端杯的手,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杯中红酒猛地一晃,荡起一圈涟漪。 灯光下,那暗红的酒液,晃得刺眼。 像血。 喜欢抗战之无敌炮兵请大家收藏:()抗战之无敌炮兵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14章 海棠声裂九重天 绥远,一线天指挥基地深处。厚重的铅门隔绝了所有杂音,只有通风管低沉的嗡鸣,像巨兽沉睡的呼吸。 楚天鸣站在麦克风前。军装笔挺,领口风纪扣系到顶。灯光在他冷硬的轮廓上投下浓重的阴影。他没看稿子,目光穿透虚空,落在某个燃烧的点上。 外面,几十架大功率电台的绿灯全亮,红灯疯狂闪烁,频率指针死死定在短波最强频段。所有技术人员屏住呼吸,手指悬在发射键上,像按着一颗足以掀翻世界的心脏。 “开始。”楚天鸣的声音不高,砸在死寂的空气里,却像撞响了洪钟。 电流猛地尖啸!麦克风捕捉到他每一个字,每一个停顿,变成狂暴的电子脉冲,冲出铅门,冲上铁塔天线,撕裂七月闷热的空气,撞向万里层云! “全国同胞!海外侨胞!全世界所有不愿做奴隶的人们!这里是华国救国军最高指挥部!绥远之声!” 这声音,带着塞北风沙的粗粝,裹着黄河怒涛的力量,瞬间穿透无数收音机嘶哑的喇叭,撞进千家万户,撞碎亿万颗沉寂的心! 北平。晌午头,闷得像个蒸笼。东四牌楼底下,卖豆汁儿的挑子都蔫了。突然!街角那家“瑞昌号”绸缎庄二楼窗户猛地推开,老板抱着个漆皮斑驳的大收音机,探出半个身子,扯着破锣嗓子嚎: “快听!绥远!绥远之声——!” 滋啦……滋啦……电流杂音里,那个斩钉截铁的声音像惊雷炸开: “……我,救国军总司令楚天鸣,于此庄严宣告:自即日起,外蒙古全境一百八十万平方公里故土,历经劫波,重归中华版图!” 死寂。 整条街,像被按了暂停键。拉洋车的脚夫,擦汗的手停在半空。茶馆里摇蒲扇的老头,张着嘴,茶水流到裤裆上都没知觉。连树上的知了都哑巴了。 下一秒! “嗷——!!!” 一声不知道从哪个胸腔里炸出来的嘶吼,点燃了整条街! “回家了!蒙古回家了——!” “祖国万岁——!” 豆汁儿挑子被狂喜的人群掀翻!白的浆,绿的沫,泼了一地,没人管!人们像疯了一样涌上街头!哭的,笑的,蹦的,跳的!素不相识的人抱在一起,拳头砸着对方的背,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消息像野火燎原!前门大街、西单、王府井……整个北平炸了锅!自行车铃铛摇成了风车!报童的嗓子喊劈了:“号外!号外!蒙古光复!救国军大捷!”报纸瞬间被抢空,白纸黑字在无数颤抖的手里传递! 北大红楼。窗户全被推开,黑压压的人头挤在窗口。不知谁先吼了一嗓子:“烧了那些东洋破烂!” 呼啦——! 宿舍里压箱底的日货被翻了出来!仁丹盒子、洋火、花布、甚至几本日语教材……全被愤怒的学生们扔到楼下空场!越堆越高,像座屈辱的小山! 一个瘦高的男生,眼镜片上全是汗,他划着一根火柴。火苗跳跃,映着他年轻脸庞上滚烫的泪。 手一松。 嗤——! 火苗舔上那堆“战利品”,瞬间腾起!浓烟滚滚,带着一股塑料和纸张烧焦的怪味,直冲闷热的天空!火光映亮了一张张年轻、激愤、泪流满面的脸! “还我河山——!” “中华不亡——!” 吼声震得古老的琉璃瓦都在颤抖! 上海。外滩海关大楼的钟声刚敲过十二点。黄浦江上蒸腾着湿热的水汽,轮船沉闷的汽笛有气无力。 南京路,永安百货顶楼巨大的霓虹灯牌下,密密麻麻挤满了人。汗味、香水味、樟脑味混在一起。所有人都仰着头,听着百货公司外墙喇叭里传出的、那个穿越了半个中国的声音: “……此乃四万万同胞血泪凝聚!乃我救国军将士以血肉长城,一寸山河一寸血,自倭寇铁蹄下夺回!历史法理,昭昭天日!魑魅魍魉,徒劳挣扎!” “哗——!!!” 掌声!像暴雨砸在铁皮屋顶!瞬间淹没了整个外滩!洋行里的职员,拎着菜篮子的阿妈,黄包车夫,舞厅里溜出来的舞女……所有人都在拼命拍手!手掌拍红了,拍肿了!眼泪混着汗水往下淌! 一个穿着丝绸长衫的老者,拄着文明棍,老泪纵横,对着黄浦江浑浊的水面,深深鞠了一躬:“列祖列宗……开眼了啊!” 报馆街彻底疯了!印刷机轰隆隆狂转,油墨味浓得呛人!墨迹未干的号外像雪片一样从窗口撒出去!“蒙古光复!”“楚天鸣宣告!”“救国军剑指东北!”猩红的大字标题,在无数伸出的手臂间飞舞、传递! 地球另一端。纽约。晨曦刚刚涂抹在曼哈顿冰冷的玻璃幕墙上。 《纽约时报》大厦。总编室烟雾缭绕,熬夜的编辑们眼珠通红。巨大的滚筒印刷机正在预热,发出低沉的咆哮。头版清样被狠狠拍在桌上。 总编哈里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狐狸,手指死死戳在清样最上方那行初号加粗的黑体字标题上,声音激动得发颤: “撤掉所有广告!立刻!马上!就用这个!《the sleeping Lion shatters its Chains!(睡狮撕碎锁链!)》” 他抓起清样,指着配图——那是前线记者冒死传回的、库伦城头升起一面弹痕累累的战旗的传真照片:“加印!一百万份!不!两百万!我要让整个美国,不!整个西方世界,明天一睁眼就看到它!” 伦敦。唐宁街十号。厚重的橡木门紧闭。丘吉尔叼着雪茄,大肚皮顶着办公桌,听着收音机里传来的、经过翻译的铿锵宣言。他灰蓝色的眼睛眯着,肥厚的手指在铺开的世界地图上,沿着中蒙边境线,重重地划了一道。 “告诉华盛顿,”他喷出一口浓烟,声音低沉,“我们在远东的评估……需要彻底更新了。这只狮子……醒了。” 莫斯科。克里姆林宫红墙深处。厚厚的天鹅绒窗帘遮住了阳光。斯大林捏着烟斗,站在巨大的世界地图前,背对着送来密电的贝利亚。地图上,蒙古的位置,被用红笔画了一个刺眼的叉。 烟斗里的火星,在昏暗中明明灭灭。巨大的办公室,死寂无声。只有墙上古老的挂钟,发出单调的滴答声。那声音,像在倒计时。 绥远。一线天基地深处。小型庆功宴。没有喧嚣,只有低语。长条桌上铺着缴获的鬼子呢子桌布,摆着几盘简单的罐头肉、炒面,还有几瓶缴获的清酒。 楚天鸣端着半杯红酒,没喝。杯子里暗红的液体微微晃着,像凝固的血。他脸上没什么喜色,反而笼着一层挥之不去的凝重。蒙古是回来了,可东北呢?段鹏生死未卜,饿狼肃正像把刀悬在特战队头上……还有那个内鬼…… “司令,”总参谋长叶枫走过来,脸上带着一丝外界的狂热尚未褪去的红晕,压低声音,“广播效果超出预期!重庆那边……” 话没说完。一个副官脚步无声地穿过人群,径直走到楚天鸣身后,嘴唇几乎贴到他耳朵上,声音压得极低,却像根冰冷的针: “司令。苏联特使……格里戈里·伊万诺维奇·彼得罗夫。现在就在三号会客厅。他说……只等您五分钟。” 楚天鸣端杯的手,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杯中红酒猛地一晃,荡起一圈涟漪。 灯光下,那暗红的酒液,晃得刺眼。 像血。 第715章 红熊亮爪子 三号会客厅。 门一关,外头隐约的喧闹彻底掐灭。冷气开得足,吸口气都冻肺管子。空气里飘着股子怪味,劣质伏特加的冲劲儿,混着新刷油漆的甲醛,还有墙上那幅斯大林标准像油墨的酸气。 长条桌对面,格里戈里·伊万诺维奇·彼得罗夫,裹着厚呢子大衣,像头怕冷的北极熊。领章上的红星亮得扎眼。他慢条斯理摘着皮手套,露出指关节粗大的手。蓝眼珠子扫过来,没什么温度,像西伯利亚冻土上结的冰。 “楚司令,”他开口,汉语生硬,带着大舌头的卷音,每个字都像秤砣砸在桌上,“祝贺。蒙古的回归,是……历史性的胜利。”脸上没半点祝贺的意思,倒像在念讣告。 楚天鸣没坐,军装笔挺地立在桌边,像柄插进冻土的剑。他身后墙上,是幅巨大的东北军用地图,密密麻麻的红蓝箭头,看得人眼晕。 “开门见山,彼得罗夫同志。”楚天鸣声音不高,砸在冰冷的空气里,脆得像冰裂,“贵方特使,不会只为道贺而来。” 彼得罗夫扯了扯嘴角,算是笑。他把皮手套轻轻放在桌上,发出“嗒”一声轻响。 “当然。胜利,需要巩固。”他身体微微前倾,蓝眼珠锁死楚天鸣,“蒙古位置……特殊。东接满洲,北邻我国。关东军虎视眈眈,难保不会反扑。为巩固胜利果实,保障贵我双方共同利益……” 他顿了顿,字眼儿像淬了冰的子弹: “苏联远东红旗特别集团军,提议在蒙古北部边境,建立联合军事驻防区。协同防御,震慑日寇。” 会客厅里死寂。只有通风口嘶嘶的冷气声。 协同防御?驻防区?楚天鸣心里一声冷笑。老毛子的话,反着听才对。这是要把爪子伸进刚捂热的蒙古!拿关东军当幌子,行驻军之实! 他脸上纹丝不动,眼皮都没抬一下。手从裤兜里掏出来,指间夹着个牛皮纸文件袋,鼓鼓囊囊。他看也没看彼得罗夫,手腕一抖。 “啪!” 文件袋被随手甩在光可鉴人的桌面上,滑出去老远,正好停在彼得罗夫眼皮子底下。动作随意得像扔垃圾。 彼得罗夫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驻防?”楚天鸣终于抬眼,目光像两把刮骨刀,直直捅进彼得罗夫那双蓝冰里,“彼得罗夫同志,关东军是不是威胁,贵方心里门儿清。” 他下巴朝那文件袋一点,语气平淡得像聊天气: “先看看这个。看看贵方‘自家门口’,到底蹲着什么玩意儿。清门户,总比把手伸别人家院子……要紧得多。” 彼得罗夫盯着那文件袋,像盯着一条毒蛇。他身后的副官,一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喉结滚动了一下。 沉默。冰冷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压得人喘不过气。 彼得罗夫终于伸出手。手指粗短,指甲修剪得整齐。他拿起文件袋,撕开封口。动作很慢。 里面滑出一叠照片。黑白的,像素不高,但足够清晰。 第一张:冰天雪地。雪地里趴着几个穿着破烂苏军大衣的人,姿势扭曲,身上盖着薄雪。远处,几个戴狗皮帽、挎三八大盖的身影,正弯腰搜刮尸体上的东西。照片一角,隐约可见歪斜的界碑,上面刻着模糊的俄文。 第二张:密林深处。几座低矮的木屋,屋顶飘着膏药旗。木屋门口的空地上,竖着几个木头十字架,上面绑着人形的东西,赤身裸体,冻得发紫,身上布满恐怖的冻伤和溃烂。几个穿白大褂、戴口罩的人拿着本子记录,旁边站着挎刀的鬼子军官。 第三张:雪地上散落着弹壳,几个苏军士兵的尸体被扒得只剩衬衣,摆成侮辱性的姿势。旁边用木棍插着个牌子,血淋淋的俄文写着:“俄国猪的下场!” 后面还有几张。被炸毁的苏军哨所,劫掠的村庄废墟,穿着苏军制服、被俘后枪决的尸体…… 彼得罗夫的呼吸,陡然粗重起来!捏着照片的手指,关节发白,微微颤抖。那张惯常没什么表情的胖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蓝眼珠里,冰层碎裂,喷出压抑不住的怒火和一丝……难堪! “这……这是污蔑!拙劣的伪造!”他猛地抬头,声音拔高,带着被戳穿的气急败坏,生硬的汉语都破了音,“是日本人的阴谋!挑拨……” “是不是伪造,”楚天鸣打断他,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千钧之力砸过去,“贵方情报部门,自有判断。诺门罕的旧账,还没凉透吧?” 诺门罕!这三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彼得罗夫神经上!1939年那场惨败,是苏军心里拔不掉的刺!照片上那些暴行,和当年鬼子在诺门罕对苏军俘虏的虐杀,手法如出一辙! 彼得罗夫像被掐住了脖子,后面的话全噎在喉咙里。他死死瞪着楚天鸣,胸膛剧烈起伏,呢子大衣的扣子都快绷开了。耻辱和愤怒在他脸上扭曲。 “清门户。”楚天鸣盯着他,一字一顿,清晰无比,“把蹲在贵方远东门口呲牙的饿狼,先料理干净。再谈什么联合驻防,不迟。”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丝极冷的弧度: “否则,我很难相信,贵方是来‘协防’的,还是……给饿狼看门的?” “你——!”彼得罗夫猛地站起来!身后的椅子腿在光洁的地板上刮出刺耳的锐响!他手指颤抖地指着楚天鸣,嘴唇哆嗦着,想骂,却一个字也蹦不出来。巨大的羞辱感和被彻底看穿的狼狈,让他那张胖脸彻底扭曲! 他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蓝眼珠里像要喷出火,烧死眼前这个可恶的中国人!僵持了几秒,他猛地一把抓起桌上的皮手套,狠狠瞪了楚天鸣一眼,那眼神怨毒得像淬了蛇毒。 “好!很好!楚司令!”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每一个都带着冰碴子,“你的话……我会一字不漏地带回莫斯科!” 说完,他猛地一转身,像头发怒的棕熊,撞开身后的副官,脚步咚咚作响,头也不回地朝门口冲去!呢子大衣的下摆带起一股冷风。 副官手忙脚乱地收拾桌上散落的照片,脸色惨白,额头全是汗。他胡乱把照片塞回文件袋,又抓起彼得罗夫刚才随手放在桌角的另一个薄薄的、印着镰刀锤子徽记的暗红色文件夹,踉踉跄跄地追了上去。 也许是被怒火冲昏了头,也许是太慌乱。副官在追上彼得罗夫、伸手替他拉开门的一刹那,腋下夹着的那个暗红色文件夹没夹稳。 “啪嗒。” 一声轻响。 文件夹掉在冰冷坚硬的水磨石地板上。几页文件滑了出来,散落在地。 彼得罗夫正在气头上,根本没注意,脚步丝毫不停,怒气冲冲地消失在门外走廊的阴影里。副官急着追,只回头瞥了一眼,也顾不上捡,跟着跑了。 会客厅的门,哐当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只剩下更深的寂静和冰冷。 楚天鸣站在原地,没动。目光,缓缓落在地板上那散落的几页文件上。 总参谋长叶枫快步上前,弯腰,小心地捡起那个暗红色文件夹,还有散落的纸张。他拍掉上面不存在的灰尘,眉头紧锁,走到楚天鸣身边。 “司令,这……”叶枫的声音带着疑惑和一丝警惕。苏联人掉的东西?陷阱?还是…… 楚天鸣没说话,接过叶枫递过来的文件。纸张很普通,上面印着密密麻麻的俄文和日文混排的表格、数据,像是某种部署记录。他对俄文不算精通,但基本的军事术语和地名能看懂。 他的目光,像鹰隼般扫过那些陌生的地名和部队番号。虎头要塞……东宁……孙吴…… 突然! 他的目光,死死钉在文件右下角,一张用铅笔潦草勾勒的简易附图上。 那是哈尔滨周边区域的地形草图! 草图上,哈尔滨主城区用蓝笔圈着。而在其东南方向,大约二十多公里的位置,一个不起眼的小镇地名被铅笔圈了出来——平房! 旁边,用醒目的红铅笔,重重地标注着两行字: 【関东军防疫给水部 平房派遣队】 【731 防疫给水·特别実験区】 后面那个骷髅头符号,画得歪歪扭扭,却透着一股子阴森的邪气!红叉像两把滴血的刀,狠狠叉在“平房”两个字上! 731! 这三个数字像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楚天鸣的瞳孔!李青山豁出命送出来的情报!段鹏在东北浴血拼杀的目标!杨靖宇司令的血仇! 竟然……在这里!以这种方式!被标注在苏俄特使“不小心”掉落的机密文件上! “嘶——!” 站在楚天鸣身侧的叶枫,也看清了那标注,倒抽一口冷气!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猛地抬头看向楚天鸣,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楚天鸣捏着文件的手指,关节捏得爆响!指节因为用力而失去血色,变得惨白! 文件冰冷的纸张边缘,几乎要割破他的皮肤。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越过冰冷的会议室,越过厚重的墙壁,死死钉在东北方向。 眼底深处,那最后一丝属于庆功宴的微光彻底熄灭。 只剩下无边无际的、足以焚毁一切的冰冷杀意。 哈尔滨。平房。 该清算了。 喜欢抗战之无敌炮兵请大家收藏:()抗战之无敌炮兵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15章 红熊亮爪子 三号会客厅。 门一关,外头隐约的喧闹彻底掐灭。冷气开得足,吸口气都冻肺管子。空气里飘着股子怪味,劣质伏特加的冲劲儿,混着新刷油漆的甲醛,还有墙上那幅斯大林标准像油墨的酸气。 长条桌对面,格里戈里·伊万诺维奇·彼得罗夫,裹着厚呢子大衣,像头怕冷的北极熊。领章上的红星亮得扎眼。他慢条斯理摘着皮手套,露出指关节粗大的手。蓝眼珠子扫过来,没什么温度,像西伯利亚冻土上结的冰。 “楚司令,”他开口,汉语生硬,带着大舌头的卷音,每个字都像秤砣砸在桌上,“祝贺。蒙古的回归,是……历史性的胜利。”脸上没半点祝贺的意思,倒像在念讣告。 楚天鸣没坐,军装笔挺地立在桌边,像柄插进冻土的剑。他身后墙上,是幅巨大的东北军用地图,密密麻麻的红蓝箭头,看得人眼晕。 “开门见山,彼得罗夫同志。”楚天鸣声音不高,砸在冰冷的空气里,脆得像冰裂,“贵方特使,不会只为道贺而来。” 彼得罗夫扯了扯嘴角,算是笑。他把皮手套轻轻放在桌上,发出“嗒”一声轻响。 “当然。胜利,需要巩固。”他身体微微前倾,蓝眼珠锁死楚天鸣,“蒙古位置……特殊。东接满洲,北邻我国。关东军虎视眈眈,难保不会反扑。为巩固胜利果实,保障贵我双方共同利益……” 他顿了顿,字眼儿像淬了冰的子弹: “苏联远东红旗特别集团军,提议在蒙古北部边境,建立联合军事驻防区。协同防御,震慑日寇。” 会客厅里死寂。只有通风口嘶嘶的冷气声。 协同防御?驻防区?楚天鸣心里一声冷笑。老毛子的话,反着听才对。这是要把爪子伸进刚捂热的蒙古!拿关东军当幌子,行驻军之实! 他脸上纹丝不动,眼皮都没抬一下。手从裤兜里掏出来,指间夹着个牛皮纸文件袋,鼓鼓囊囊。他看也没看彼得罗夫,手腕一抖。 “啪!” 文件袋被随手甩在光可鉴人的桌面上,滑出去老远,正好停在彼得罗夫眼皮子底下。动作随意得像扔垃圾。 彼得罗夫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驻防?”楚天鸣终于抬眼,目光像两把刮骨刀,直直捅进彼得罗夫那双蓝冰里,“彼得罗夫同志,关东军是不是威胁,贵方心里门儿清。” 他下巴朝那文件袋一点,语气平淡得像聊天气: “先看看这个。看看贵方‘自家门口’,到底蹲着什么玩意儿。清门户,总比把手伸别人家院子……要紧得多。” 彼得罗夫盯着那文件袋,像盯着一条毒蛇。他身后的副官,一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喉结滚动了一下。 沉默。冰冷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压得人喘不过气。 彼得罗夫终于伸出手。手指粗短,指甲修剪得整齐。他拿起文件袋,撕开封口。动作很慢。 里面滑出一叠照片。黑白的,像素不高,但足够清晰。 第一张:冰天雪地。雪地里趴着几个穿着破烂苏军大衣的人,姿势扭曲,身上盖着薄雪。远处,几个戴狗皮帽、挎三八大盖的身影,正弯腰搜刮尸体上的东西。照片一角,隐约可见歪斜的界碑,上面刻着模糊的俄文。 第二张:密林深处。几座低矮的木屋,屋顶飘着膏药旗。木屋门口的空地上,竖着几个木头十字架,上面绑着人形的东西,赤身裸体,冻得发紫,身上布满恐怖的冻伤和溃烂。几个穿白大褂、戴口罩的人拿着本子记录,旁边站着挎刀的鬼子军官。 第三张:雪地上散落着弹壳,几个苏军士兵的尸体被扒得只剩衬衣,摆成侮辱性的姿势。旁边用木棍插着个牌子,血淋淋的俄文写着:“俄国猪的下场!” 后面还有几张。被炸毁的苏军哨所,劫掠的村庄废墟,穿着苏军制服、被俘后枪决的尸体…… 彼得罗夫的呼吸,陡然粗重起来!捏着照片的手指,关节发白,微微颤抖。那张惯常没什么表情的胖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蓝眼珠里,冰层碎裂,喷出压抑不住的怒火和一丝……难堪! “这……这是污蔑!拙劣的伪造!”他猛地抬头,声音拔高,带着被戳穿的气急败坏,生硬的汉语都破了音,“是日本人的阴谋!挑拨……” “是不是伪造,”楚天鸣打断他,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千钧之力砸过去,“贵方情报部门,自有判断。诺门罕的旧账,还没凉透吧?” 诺门罕!这三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彼得罗夫神经上!1939年那场惨败,是苏军心里拔不掉的刺!照片上那些暴行,和当年鬼子在诺门罕对苏军俘虏的虐杀,手法如出一辙! 彼得罗夫像被掐住了脖子,后面的话全噎在喉咙里。他死死瞪着楚天鸣,胸膛剧烈起伏,呢子大衣的扣子都快绷开了。耻辱和愤怒在他脸上扭曲。 “清门户。”楚天鸣盯着他,一字一顿,清晰无比,“把蹲在贵方远东门口呲牙的饿狼,先料理干净。再谈什么联合驻防,不迟。”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丝极冷的弧度: “否则,我很难相信,贵方是来‘协防’的,还是……给饿狼看门的?” “你——!”彼得罗夫猛地站起来!身后的椅子腿在光洁的地板上刮出刺耳的锐响!他手指颤抖地指着楚天鸣,嘴唇哆嗦着,想骂,却一个字也蹦不出来。巨大的羞辱感和被彻底看穿的狼狈,让他那张胖脸彻底扭曲! 他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蓝眼珠里像要喷出火,烧死眼前这个可恶的中国人!僵持了几秒,他猛地一把抓起桌上的皮手套,狠狠瞪了楚天鸣一眼,那眼神怨毒得像淬了蛇毒。 “好!很好!楚司令!”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每一个都带着冰碴子,“你的话……我会一字不漏地带回莫斯科!” 说完,他猛地一转身,像头发怒的棕熊,撞开身后的副官,脚步咚咚作响,头也不回地朝门口冲去!呢子大衣的下摆带起一股冷风。 副官手忙脚乱地收拾桌上散落的照片,脸色惨白,额头全是汗。他胡乱把照片塞回文件袋,又抓起彼得罗夫刚才随手放在桌角的另一个薄薄的、印着镰刀锤子徽记的暗红色文件夹,踉踉跄跄地追了上去。 也许是被怒火冲昏了头,也许是太慌乱。副官在追上彼得罗夫、伸手替他拉开门的一刹那,腋下夹着的那个暗红色文件夹没夹稳。 “啪嗒。” 一声轻响。 文件夹掉在冰冷坚硬的水磨石地板上。几页文件滑了出来,散落在地。 彼得罗夫正在气头上,根本没注意,脚步丝毫不停,怒气冲冲地消失在门外走廊的阴影里。副官急着追,只回头瞥了一眼,也顾不上捡,跟着跑了。 会客厅的门,哐当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只剩下更深的寂静和冰冷。 楚天鸣站在原地,没动。目光,缓缓落在地板上那散落的几页文件上。 总参谋长叶枫快步上前,弯腰,小心地捡起那个暗红色文件夹,还有散落的纸张。他拍掉上面不存在的灰尘,眉头紧锁,走到楚天鸣身边。 “司令,这……”叶枫的声音带着疑惑和一丝警惕。苏联人掉的东西?陷阱?还是…… 楚天鸣没说话,接过叶枫递过来的文件。纸张很普通,上面印着密密麻麻的俄文和日文混排的表格、数据,像是某种部署记录。他对俄文不算精通,但基本的军事术语和地名能看懂。 他的目光,像鹰隼般扫过那些陌生的地名和部队番号。虎头要塞……东宁……孙吴…… 突然! 他的目光,死死钉在文件右下角,一张用铅笔潦草勾勒的简易附图上。 那是哈尔滨周边区域的地形草图! 草图上,哈尔滨主城区用蓝笔圈着。而在其东南方向,大约二十多公里的位置,一个不起眼的小镇地名被铅笔圈了出来——平房! 旁边,用醒目的红铅笔,重重地标注着两行字: 【関东军防疫给水部 平房派遣队】 【731 防疫给水·特别実験区】 后面那个骷髅头符号,画得歪歪扭扭,却透着一股子阴森的邪气!红叉像两把滴血的刀,狠狠叉在“平房”两个字上! 731! 这三个数字像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楚天鸣的瞳孔!李青山豁出命送出来的情报!段鹏在东北浴血拼杀的目标!杨靖宇司令的血仇! 竟然……在这里!以这种方式!被标注在苏俄特使“不小心”掉落的机密文件上! “嘶——!” 站在楚天鸣身侧的叶枫,也看清了那标注,倒抽一口冷气!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猛地抬头看向楚天鸣,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楚天鸣捏着文件的手指,关节捏得爆响!指节因为用力而失去血色,变得惨白! 文件冰冷的纸张边缘,几乎要割破他的皮肤。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越过冰冷的会议室,越过厚重的墙壁,死死钉在东北方向。 眼底深处,那最后一丝属于庆功宴的微光彻底熄灭。 只剩下无边无际的、足以焚毁一切的冰冷杀意。 哈尔滨。平房。 该清算了。 第716章 铁轨压着鬼子雷 七月流火。 蒙古草原给晒蔫吧了。草叶子打着卷,泛出焦黄的边。远处的山峦在蒸腾的热浪里扭动,像泡烂的馒头。空气吸进肺里都烫嗓子眼,一股子晒干的马粪和尘土味儿。 库伦城外二十里,新划的铁路路基像条巨大的伤疤,笔直地切开黄绿斑驳的草皮。几百号人,蚂蚁搬家似的,在这条“伤疤”上蠕动。 汗珠子砸在滚烫的道砟石上,嗤一声就没了影儿。号子声有气无力地飘在热浪里。 “一!二!嘿哟——!” 几十条精赤着上身的汉子,古铜色的脊梁油亮亮,绷紧的肌肉像老树根虬结。碗口粗的松木枕木,死沉死沉,压在肩头的麻垫子上,勒进肉里。脚踩在刚铺好的、还带着热乎气的碎石道砟上,一步一个深坑。 “加把劲!前头就到标桩了!”一个脸上带刀疤的老兵,脖子上搭条看不出本色的毛巾,嘶哑着吼。他是工段长,姓赵,一条腿有点瘸,是打鬼子时留的纪念。他手里拎着个大铁锤,锤头都有海碗大。 旁边,几个穿着崭新蓝布工装、戴着柳条帽的蒙古青年,有点笨手笨脚地学着用道钉锤。叮叮当当,火星子乱蹦,道钉砸得歪七扭八。 “巴特尔!你砸钉子还是砸自个儿脚指头呢?”赵工段长笑骂一句,走过去,蒲扇般的大手包住一个高壮蒙古青年的手,“手腕子绷住!眼瞅准喽!锤子落下去,得跟钉子一条心!懂不?” 叫巴特尔的蒙古青年脸膛黝黑,鼻梁高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懂!赵师傅!比套野狼费劲,可带劲儿!”他学着赵工段长的样子,憋足了气,嘿一声!锤子带着风声砸下! 当——! 火星四溅!道钉稳稳当当楔进枕木,只留个锃亮的帽儿。 “好小子!”赵工段长用力一拍巴特尔汗津津的膀子,“是块好料!” 巴特尔嘿嘿笑着,抹了把脸上的汗,泥灰混着汗,抹成了花脸。旁边几个蒙古青年也来了劲头,叮叮当当,锤声渐渐有了节奏。汉话蒙语的笑骂声混在一起,汗水摔在滚烫的钢轨上,嗤嗤作响。 远处,临时搭起的工棚边上,气氛更火爆。 两挺缴获鬼子的九二式重机枪,架在沙包工事上,乌黑的枪管在烈日下闪着幽光。几个蒙古汉子围在旁边,又好奇又敬畏,想摸又不敢。 一个独臂老兵,袖子空荡荡地扎在腰带里,正唾沫横飞地比划:“……看见没?这大家伙!搂住了!肩膀顶死!别怕它蹦!它蹦得越欢,鬼子死得越透!”他仅剩的右手,熟练地拉开枪栓,黄澄澄的子弹链哗啦作响。 “乌恩其大哥说了!草原的狼怕套索,鬼子的狼怕这个!”一个叫其木格的蒙古小伙儿,眼睛放光,指着机枪。 “对头!”独臂老兵哈哈大笑,用下巴点了点远处草场上正在啃草的羊群,“看见那些羊没?那就是咱的牲口!鬼子就是豺狼!这铁家伙,就是咱的新套马杆!专套鬼子的狼!” “我来试试!”其木格兴奋地搓着手,学着老兵的样子,肩膀死死抵住枪托。 老兵帮他调整姿势:“稳住!吸气!搂火!” 哒哒哒——哒哒! 短促的点射!枪口猛地一跳!喷出尺长的火焰!震耳欲聋的爆响吓得旁边几个蒙古青年一缩脖子。 其木格被巨大的后坐力顶得龇牙咧嘴,肩膀生疼,但他死死咬着牙,脸上是狂喜和一种新生的狠劲儿!子弹打在远处山坡上,溅起一溜尘土! “好!是条汉子!”独臂老兵赞道,“多练!练到手不抖!眼不花!到时候鬼子敢来,咱就用这铁套马杆,把他们连人带魂儿都套回老家去!” 钢轨在延伸。像两条并行的银色溪流,顽强地向着库伦的方向流淌。巨大的蒸汽机车头,像头沉默的钢铁巨兽,趴在不远处的临时站台上,烟囱冒着淡淡的黑烟。这是从绥远那边,沿着刚抢通的第一段铁路,吭哧吭哧开过来的。它拉来了枕木、钢轨、道砟,还有沉甸甸的希望。 赵工段长拄着铁锤,眯着眼,看着阳光下闪耀的钢轨,一直延伸到视野尽头,和库伦城模糊的轮廓相连。他咧开干裂的嘴唇,露出被旱烟熏黄的牙:“快了……等这铁家伙跑起来,咱绥远的枪炮子弹,就跟自个儿长了腿似的,往库伦跑!小鬼子?哼!” 他弯下腰,拎起铁锤,走到刚铺好的一截路基旁。这里地势有点低洼,前两天下过雨,还有点返潮。得检查检查道砟垫实没有。 他抡起大锤,试着夯了夯路基边缘松软的泥土。噗噗闷响。 “这底下有点软,”他皱着眉,招呼旁边两个工人,“巴特尔!二嘎子!拿洋镐过来,把这挖开点,填点硬石头!” “好嘞!”巴特尔和另一个叫二嘎子的汉族小伙儿应了声,抄起靠在枕木上的洋镐走过来。 七月正午的太阳,毒得跟下火似的。巴特尔抹了把糊住眼睛的汗,往手心啐了两口唾沫,抡圆了洋镐,嘿一声!镐尖狠狠楔进赵工段长指的那块返潮的泥土里!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噗嗤! 镐头入土挺深。 巴特尔用力一撬! 一大块湿泥被掀开。 他正要刨第二下。 “等等!”赵工段长突然喊了一声,声音有点变调。 巴特尔和二嘎子都停住手,疑惑地看着他。 赵工段长没说话,脸色变得异常凝重。他瘸着腿,几步跨过去,蹲下身,死死盯着巴特尔刚才撬开泥土的地方。 那湿泥坑里,露出一角锈迹斑斑、带着弧度的金属! 不是石头! 那弧度……那质地…… 赵工段长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寒气顺着脊椎骨嗖地窜上来,瞬间冲散了七月的酷热!他太熟悉了!当年在关内修铁路碰上鬼子轰炸,这玩意儿见多了! “都别动!”他嘶哑着嗓子低吼,像被掐住了脖子。 巴特尔和二嘎子被他吓住了,僵在原地。 赵工段长小心翼翼,像拆地雷似的,用手慢慢扒开那金属周围的湿泥。动作轻柔得不像他这糙汉。 泥土一点点剥落。 那东西露出了更多真容。 一个纺锤形的、半人多高的铁疙瘩!锈蚀得厉害,表面坑坑洼洼,但大体还算完整。尾部还带着扭曲的、像鱼鳍一样的金属片——那是尾翼! 一颗航弹! 未爆的航弹! 阳光毒辣地照射在弹体上。一片剥落的锈迹下,几个模糊的、但依旧能辨认的日文字母,像狰狞的疤痕,刺进赵工段长的眼里: 【関东军】 旁边,还有一个油漆喷上去的、残缺的骷髅头标志! 嗡——! 赵工段长脑袋里像被重锤砸了一下!耳朵里瞬间只剩下血液奔流的轰鸣!他当过兵,知道这玩意儿意味着什么!鬼子飞机扔下来的!没响!指不定里面的引信还他妈活着!稍微碰不对地方,这一片工地…… 他猛地抬头,脸色惨白如纸,冲着已经围拢过来的工友们,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都劈了叉: “散开——!都他妈给老子散开——!趴下——!!!” “当啷!” 他手里的铁锤脱手砸在旁边的钢轨上,发出刺耳悠长的锐响,滚出老远。 整个喧闹的工地,瞬间死寂。 喜欢抗战之无敌炮兵请大家收藏:()抗战之无敌炮兵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16章 铁轨压着鬼子雷 七月流火。 蒙古草原给晒蔫吧了。草叶子打着卷,泛出焦黄的边。远处的山峦在蒸腾的热浪里扭动,像泡烂的馒头。空气吸进肺里都烫嗓子眼,一股子晒干的马粪和尘土味儿。 库伦城外二十里,新划的铁路路基像条巨大的伤疤,笔直地切开黄绿斑驳的草皮。几百号人,蚂蚁搬家似的,在这条“伤疤”上蠕动。 汗珠子砸在滚烫的道砟石上,嗤一声就没了影儿。号子声有气无力地飘在热浪里。 “一!二!嘿哟——!” 几十条精赤着上身的汉子,古铜色的脊梁油亮亮,绷紧的肌肉像老树根虬结。碗口粗的松木枕木,死沉死沉,压在肩头的麻垫子上,勒进肉里。脚踩在刚铺好的、还带着热乎气的碎石道砟上,一步一个深坑。 “加把劲!前头就到标桩了!”一个脸上带刀疤的老兵,脖子上搭条看不出本色的毛巾,嘶哑着吼。他是工段长,姓赵,一条腿有点瘸,是打鬼子时留的纪念。他手里拎着个大铁锤,锤头都有海碗大。 旁边,几个穿着崭新蓝布工装、戴着柳条帽的蒙古青年,有点笨手笨脚地学着用道钉锤。叮叮当当,火星子乱蹦,道钉砸得歪七扭八。 “巴特尔!你砸钉子还是砸自个儿脚指头呢?”赵工段长笑骂一句,走过去,蒲扇般的大手包住一个高壮蒙古青年的手,“手腕子绷住!眼瞅准喽!锤子落下去,得跟钉子一条心!懂不?” 叫巴特尔的蒙古青年脸膛黝黑,鼻梁高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懂!赵师傅!比套野狼费劲,可带劲儿!”他学着赵工段长的样子,憋足了气,嘿一声!锤子带着风声砸下! 当——! 火星四溅!道钉稳稳当当楔进枕木,只留个锃亮的帽儿。 “好小子!”赵工段长用力一拍巴特尔汗津津的膀子,“是块好料!” 巴特尔嘿嘿笑着,抹了把脸上的汗,泥灰混着汗,抹成了花脸。旁边几个蒙古青年也来了劲头,叮叮当当,锤声渐渐有了节奏。汉话蒙语的笑骂声混在一起,汗水摔在滚烫的钢轨上,嗤嗤作响。 远处,临时搭起的工棚边上,气氛更火爆。 两挺缴获鬼子的九二式重机枪,架在沙包工事上,乌黑的枪管在烈日下闪着幽光。几个蒙古汉子围在旁边,又好奇又敬畏,想摸又不敢。 一个独臂老兵,袖子空荡荡地扎在腰带里,正唾沫横飞地比划:“……看见没?这大家伙!搂住了!肩膀顶死!别怕它蹦!它蹦得越欢,鬼子死得越透!”他仅剩的右手,熟练地拉开枪栓,黄澄澄的子弹链哗啦作响。 “乌恩其大哥说了!草原的狼怕套索,鬼子的狼怕这个!”一个叫其木格的蒙古小伙儿,眼睛放光,指着机枪。 “对头!”独臂老兵哈哈大笑,用下巴点了点远处草场上正在啃草的羊群,“看见那些羊没?那就是咱的牲口!鬼子就是豺狼!这铁家伙,就是咱的新套马杆!专套鬼子的狼!” “我来试试!”其木格兴奋地搓着手,学着老兵的样子,肩膀死死抵住枪托。 老兵帮他调整姿势:“稳住!吸气!搂火!” 哒哒哒——哒哒! 短促的点射!枪口猛地一跳!喷出尺长的火焰!震耳欲聋的爆响吓得旁边几个蒙古青年一缩脖子。 其木格被巨大的后坐力顶得龇牙咧嘴,肩膀生疼,但他死死咬着牙,脸上是狂喜和一种新生的狠劲儿!子弹打在远处山坡上,溅起一溜尘土! “好!是条汉子!”独臂老兵赞道,“多练!练到手不抖!眼不花!到时候鬼子敢来,咱就用这铁套马杆,把他们连人带魂儿都套回老家去!” 钢轨在延伸。像两条并行的银色溪流,顽强地向着库伦的方向流淌。巨大的蒸汽机车头,像头沉默的钢铁巨兽,趴在不远处的临时站台上,烟囱冒着淡淡的黑烟。这是从绥远那边,沿着刚抢通的第一段铁路,吭哧吭哧开过来的。它拉来了枕木、钢轨、道砟,还有沉甸甸的希望。 赵工段长拄着铁锤,眯着眼,看着阳光下闪耀的钢轨,一直延伸到视野尽头,和库伦城模糊的轮廓相连。他咧开干裂的嘴唇,露出被旱烟熏黄的牙:“快了……等这铁家伙跑起来,咱绥远的枪炮子弹,就跟自个儿长了腿似的,往库伦跑!小鬼子?哼!” 他弯下腰,拎起铁锤,走到刚铺好的一截路基旁。这里地势有点低洼,前两天下过雨,还有点返潮。得检查检查道砟垫实没有。 他抡起大锤,试着夯了夯路基边缘松软的泥土。噗噗闷响。 “这底下有点软,”他皱着眉,招呼旁边两个工人,“巴特尔!二嘎子!拿洋镐过来,把这挖开点,填点硬石头!” “好嘞!”巴特尔和另一个叫二嘎子的汉族小伙儿应了声,抄起靠在枕木上的洋镐走过来。 七月正午的太阳,毒得跟下火似的。巴特尔抹了把糊住眼睛的汗,往手心啐了两口唾沫,抡圆了洋镐,嘿一声!镐尖狠狠楔进赵工段长指的那块返潮的泥土里! 噗嗤! 镐头入土挺深。 巴特尔用力一撬! 一大块湿泥被掀开。 他正要刨第二下。 “等等!”赵工段长突然喊了一声,声音有点变调。 巴特尔和二嘎子都停住手,疑惑地看着他。 赵工段长没说话,脸色变得异常凝重。他瘸着腿,几步跨过去,蹲下身,死死盯着巴特尔刚才撬开泥土的地方。 那湿泥坑里,露出一角锈迹斑斑、带着弧度的金属! 不是石头! 那弧度……那质地…… 赵工段长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寒气顺着脊椎骨嗖地窜上来,瞬间冲散了七月的酷热!他太熟悉了!当年在关内修铁路碰上鬼子轰炸,这玩意儿见多了! “都别动!”他嘶哑着嗓子低吼,像被掐住了脖子。 巴特尔和二嘎子被他吓住了,僵在原地。 赵工段长小心翼翼,像拆地雷似的,用手慢慢扒开那金属周围的湿泥。动作轻柔得不像他这糙汉。 泥土一点点剥落。 那东西露出了更多真容。 一个纺锤形的、半人多高的铁疙瘩!锈蚀得厉害,表面坑坑洼洼,但大体还算完整。尾部还带着扭曲的、像鱼鳍一样的金属片——那是尾翼! 一颗航弹! 未爆的航弹! 阳光毒辣地照射在弹体上。一片剥落的锈迹下,几个模糊的、但依旧能辨认的日文字母,像狰狞的疤痕,刺进赵工段长的眼里: 【関东军】 旁边,还有一个油漆喷上去的、残缺的骷髅头标志! 嗡——! 赵工段长脑袋里像被重锤砸了一下!耳朵里瞬间只剩下血液奔流的轰鸣!他当过兵,知道这玩意儿意味着什么!鬼子飞机扔下来的!没响!指不定里面的引信还他妈活着!稍微碰不对地方,这一片工地…… 他猛地抬头,脸色惨白如纸,冲着已经围拢过来的工友们,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都劈了叉: “散开——!都他妈给老子散开——!趴下——!!!” “当啷!” 他手里的铁锤脱手砸在旁边的钢轨上,发出刺耳悠长的锐响,滚出老远。 整个喧闹的工地,瞬间死寂。 第717章 铁鸟折翅报血仇 七月尾巴的天,说变就变。前晌还晒得地皮冒烟,后晌乌云就跟打翻的墨缸似的,从北边压过来。风带着土腥味,抽在人脸上生疼。 绥远,清水河镇。靠蒙满边境的穷地方。土坯房歪歪扭扭挤在河沟子两边。晌午头刚过,镇上唯一那条土街还挺热闹。挑担卖针头线脑的,蹲墙根抽旱烟的老汉,几个光腚娃娃追着条瘦狗满街窜。 突然! 天边传来嗡嗡声。开始像蚊子叫,眨眼就变成打雷般的闷吼!声音是从北边蒙满交界的方向压过来的! “飞机——!” 墙根底下打盹的老兵油子王老歪,一个激灵蹦起来,烟袋锅子都甩飞了!他耳朵在台儿庄被震聋了一半,可这动静,化成灰都认得! “鬼子的铁鸟——!躲啊——!”他扯着破锣嗓子,玩命地嚎! 街上的人懵了半秒,随即炸了锅!哭喊声,尖叫声,撞翻了货摊!大人扯着孩子往屋里钻,往地窖里滚!鸡飞狗跳! 晚了! 四个黑点,像索命的乌鸦,撕开低垂的乌云,猛地俯冲下来!翅膀底下那血红的膏药旗,刺得人眼珠子疼! 九七式重爆!鬼子专门用来舔地的铁棺材! 打头的轰炸机肚皮一敞! 滋儿——! 刺耳的尖啸!一颗黑乎乎的玩意儿,拖着白烟,像死神拉的屎,打着旋儿砸下来! 轰——!!! 地动山摇!巨大的火球在镇子西头冲天而起!气浪把土墙像纸片一样掀飞!碎石烂瓦、木头椽子、还有半扇冒着烟的猪,下雨似的砸下来!浓烟裹着尘土,瞬间吞没了半个镇子! 惨叫声!不是人声!是牲口被活活烧焦的凄厉哀嚎!西头老孙家的羊圈,成了火海!几十只羊瞬间成了火球,在圈里疯跑乱撞,咩咩的惨叫听得人汗毛倒竖! “我的羊——!”老孙头刚从屋里冲出来,半截身子还在门框里,眼睁睁看着火海,眼珠子都快瞪出血!一颗燃烧弹的凝固汽油溅在他破棉袄上,轰一下就着了!老头瞬间成了火人,惨叫着在地上打滚! 第二颗!第三颗!燃烧弹冰雹似的砸下来! 土街瞬间变成火海!木头房子见火就着!茅草屋顶轰一下窜起几丈高的火苗!浓烟滚滚,遮天蔽日!热浪烤得人脸上起泡! “娃!我的娃啊——!” 一个年轻女人,头发烧焦了半边,脸上全是黑灰血道子,像疯了一样在火海里跌跌撞撞地跑。她怀里抱着个襁褓,襁褓冒着烟,里面那个小小的身子,焦黑一团,早没了声息。 女人跑着跑着,脚下一绊,一头栽进燃烧的废墟里,没了声息。只有那不成调的、撕心裂肺的哭嚎,还在火场里回荡…… 地狱!活生生的地狱! “我操你小鬼子的祖宗——!”王老歪眼珠子赤红,捡起地上半块砖头,朝着天上那盘旋投弹的铁鸟狠狠砸去!砖头飞了不到十米就掉下来,砸在烧焦的泥地里。 绝望像冰冷的毒蛇,缠紧了每个人的脖子。 就在这人间炼狱的上空,更高的云层里。两架银灰色、机头画着狰狞鲨鱼嘴的p-40战斗机,像两道沉默的闪电,正借着乌云的掩护,高速俯冲! 长机驾驶舱里,周卫国。救国军航空队尖刀,王牌中的王牌。他脸上扣着氧气面罩,镜片后的眼睛,死死锁定下方那四架正在肆虐的九七重爆。耳机里,是地面观测哨带着哭腔的嘶吼:“鹰巢!鹰巢!清水河镇!全完了!请求复仇!复仇啊——!” 周卫国没回话。牙关咬得咯吱响,握着操纵杆的手,青筋暴起。油门杆,被他一推到底! 引擎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p-40像被鞭子抽中的猎豹,猛地加速!撕裂空气,朝着下方浑然不觉、还在得意洋洋投弹的鬼子轰炸机群,狠狠扑去! 僚机紧随其后! “02!跟我上!咬住领航机!”周卫国冰冷的声音砸进僚机飞行员的耳机。 两架p-40,如同两柄从天而降的审判之剑! 鬼子轰炸机编队末尾的护航零式战斗机终于发现了!像受惊的马蜂,猛地拉起,试图拦截! 晚了! 周卫国根本没理会那架扑过来的零式!他眼中只有那架领航的、投弹投得最欢的九七重爆!p-40的俯冲速度太快!零式飞行员只看到一道银色闪电从侧上方掠过,机翼卷起的气流让他机身猛地一抖! “八嘎!”零式飞行员惊恐地咒骂,拼命拉杆转向! 周卫国已经切入轰炸机编队侧后下方!完美的射击位置! 瞄准镜里,那架九七重爆庞大的机身,慢得像头蠢牛。机腹的弹仓门还敞开着,露出里面狰狞的挂架。 距离,四百米!最佳杀伤射程! 周卫国嘴角咧开一丝狰狞的弧度。拇指狠狠按下操纵杆顶端的射击按钮! 哒哒哒哒哒——!!! p-40机翼上的六挺12.7毫米大口径机枪,同时喷吐出致命的火舌!六条炽热的、肉眼可见的曳光弹链,如同死神的火焰鞭子,狠狠抽打在九七重爆毫无防备的右翼发动机和机腹弹仓位置! 噗噗噗噗——!!! 子弹撕开薄弱的铝蒙皮!钻进油箱!钻进挂满炸弹的弹仓! 轰——!!! 一团巨大的、橘红色的火球,猛地从九七重爆的右翼根部爆开!紧接着,机腹弹仓里的炸弹被殉爆! 轰隆隆——!!! 惊天动地的巨响!整架轰炸机瞬间被狂暴的火焰和冲击波撕成无数燃烧的碎片!像节日里最绚烂也最残酷的烟花!燃烧的铝片、扭曲的钢铁零件、还有鬼子飞行员的残肢断臂,裹着黑烟,天女散花般四下抛洒! “打得好——!”僚机飞行员在耳机里狂吼! 剩下的三架九七重爆和那架零式彻底吓疯了!轰炸机拼命扔下还没投完的炸弹(砸在镇外荒地里,炸起几团无用的烟柱),像没头苍蝇一样四散逃窜!那架零式也顾不上护航了,一个翻滚就想溜! 周卫国根本不给机会!他猛拉操纵杆,p-40像只灵巧的雨燕,划出一道陡峭的弧线,死死咬住另一架试图爬升逃跑的九七重爆! “想跑?!”周卫国眼中杀意沸腾,手指再次按下! 哒哒哒——! 又一条火鞭抽过去!这次打中了尾翼和左侧引擎!轰炸机拖着滚滚黑烟,像只折翅的乌鸦,哀嚎着向下坠落! 僚机也咬住了一架,猛烈开火! 最后一架九七重爆和那架零式,趁着这空档,像丧家之犬,开足马力,没命地朝着东北方向蒙满边境线狂飙!只想逃离这片死亡空域! “追!”周卫国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猛推油门!p-40引擎咆哮,紧追不舍!僚机紧随! 草原在机翼下飞速倒退。边境线越来越近。 那架受伤的零式见甩不掉,狗急跳墙,猛地一个翻滚,想掉头拼命! 周卫国冷笑,提前预判!p-40一个干净利落的横滚加俯冲,瞬间绕到零式侧面!机炮怒吼! 哒哒哒——! 零式脆弱的机身被打得千疮百孔,凌空解体!变成一团燃烧的废铁砸向草原! 只剩最后一架九七重爆了!它已经冲过了边境线,在满洲上空亡命奔逃!机舱里,鬼子机长看着后面紧追不舍、如同附骨之疽的银色死神,吓得魂飞魄散!他对着通讯话筒,用日语疯狂嘶吼:“长谷川大尉!支那战斗机越境了!我们甩不掉!请求……”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周卫国的p-40已经追到了它屁股后面!瞄准镜的红点稳稳套住了它庞大的机身! 就在周卫国手指即将按下射击钮的瞬间! 异变陡生! 那架九七重爆尾部的射击舱盖突然打开!一个鬼子兵探出半个身子,手里竟然端着一挺歪把子机枪!对着后面紧追的周卫国座机就疯狂扫射! 哒哒哒哒——! 子弹啾啾地从p-40座舱盖上方掠过!几发打在机翼上,叮当作响! 周卫国瞳孔猛缩!下意识猛拉操纵杆!p-40险之又险地一个侧翻规避!子弹擦着机腹飞过! 好险!差点阴沟翻船! 就这一耽搁,那架九七重爆又拉开了一点距离!而且,周卫国眼尖地看到,那鬼子机舱里,有个军官模样的人,正扑在无线电台上,手指在发报键上疯狂敲击! “妈的!想报信!”周卫国眼中戾气暴涨!他不再追求完美击杀,猛推机头,再次咬上!距离迅速拉近! 瞄准!开火! 哒哒哒——! 炽热的弹雨泼水般扫向九七重爆的机身中段和尾部!子弹撕开蒙皮,打烂了水平尾翼,也打穿了尾部的射击舱!那个端着歪把子的鬼子兵,哼都没哼一声就被打成了筛子,尸体软软地耷拉在舱口! 轰炸机剧烈地颤抖起来,拖着浓烟,像喝醉酒的醉汉,飞行轨迹变得飘忽不定! 但那个发报的鬼子军官还没死!他满脸是血,状若疯狂,手指还在发报键上死命地敲打!滴滴答答的电波,穿透引擎的轰鸣和子弹的尖啸,飞向未知的远方! 周卫国不再犹豫!最后一次进入!瞄准!开火! 哒哒哒——! 子弹精准地打进了九七重爆脆弱的驾驶舱风挡!玻璃炸裂!里面的鬼子机长和副驾驶瞬间被打成了血葫芦! 失去控制的轰炸机,哀鸣着,拖着滚滚浓烟,像块巨大的陨石,朝着下方辽阔的草原一头栽了下去! 轰——!!! 巨大的火球在绿色的原野上腾起! 周卫国拉高飞机,绕着坠机点盘旋一圈。确认没有生还者。他看到一顶白色的降落伞,在轰炸机坠毁前一刻,从机舱里弹射出来,晃晃悠悠地朝着草原飘落。 那跳伞的,正是那个发报的鬼子军官! 周卫国眼神一冷。手指按向机炮按钮。对这种沾满鲜血的刽子手,空中处决是最干脆的! 就在这时!僚机急促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01!01!油料告警!油料告警!必须返航!重复!必须立刻返航!” 周卫国看了一眼油表,红灯刺眼地亮着。他狠狠一拳砸在仪表盘上!死死盯着下方那顶越来越小的白色降落伞,像盯着一个逃走的恶魔。最终,他猛拉操纵杆。 两架银灰色的p-40,带着复仇后的疲惫和一丝不甘,调转机头,朝着西南方向的绥远基地,消失在厚厚的云层之中。 草原上,那顶白色降落伞终于落地。鬼子军官摔了个七荤八素,挣扎着解开伞绳。他顾不上浑身疼痛,连滚带爬地扑到随身携带的、用防水布包裹的小型便携发报机旁。 他手指颤抖着,沾着脸上的血,在发报键上,敲下了最后一组电码。一个极其简短、却足以引发滔天巨浪的确认信号。 滴滴答…滴答…滴答答滴… 电波穿越空间。 长春。关东军司令部地下深处。庞大的通讯中心,红灯绿灯闪烁如同鬼火。 一个戴着耳机的通讯兵,猛地坐直了身体!他飞快地在电报纸上记录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撕下纸条,手指颤抖地递给身后的值班中佐。 中佐扫了一眼纸条上那组简短到极致的密码,瞳孔骤然收缩! 纸条上只有四个字: 【枭已入巢】 第717章 铁鸟折翅报血仇 七月尾巴的天,说变就变。前晌还晒得地皮冒烟,后晌乌云就跟打翻的墨缸似的,从北边压过来。风带着土腥味,抽在人脸上生疼。 绥远,清水河镇。靠蒙满边境的穷地方。土坯房歪歪扭扭挤在河沟子两边。晌午头刚过,镇上唯一那条土街还挺热闹。挑担卖针头线脑的,蹲墙根抽旱烟的老汉,几个光腚娃娃追着条瘦狗满街窜。 突然! 天边传来嗡嗡声。开始像蚊子叫,眨眼就变成打雷般的闷吼!声音是从北边蒙满交界的方向压过来的! “飞机——!” 墙根底下打盹的老兵油子王老歪,一个激灵蹦起来,烟袋锅子都甩飞了!他耳朵在台儿庄被震聋了一半,可这动静,化成灰都认得! “鬼子的铁鸟——!躲啊——!”他扯着破锣嗓子,玩命地嚎! 街上的人懵了半秒,随即炸了锅!哭喊声,尖叫声,撞翻了货摊!大人扯着孩子往屋里钻,往地窖里滚!鸡飞狗跳! 晚了! 四个黑点,像索命的乌鸦,撕开低垂的乌云,猛地俯冲下来!翅膀底下那血红的膏药旗,刺得人眼珠子疼! 九七式重爆!鬼子专门用来舔地的铁棺材! 打头的轰炸机肚皮一敞! 滋儿——! 刺耳的尖啸!一颗黑乎乎的玩意儿,拖着白烟,像死神拉的屎,打着旋儿砸下来! 轰——!!! 地动山摇!巨大的火球在镇子西头冲天而起!气浪把土墙像纸片一样掀飞!碎石烂瓦、木头椽子、还有半扇冒着烟的猪,下雨似的砸下来!浓烟裹着尘土,瞬间吞没了半个镇子! 惨叫声!不是人声!是牲口被活活烧焦的凄厉哀嚎!西头老孙家的羊圈,成了火海!几十只羊瞬间成了火球,在圈里疯跑乱撞,咩咩的惨叫听得人汗毛倒竖! “我的羊——!”老孙头刚从屋里冲出来,半截身子还在门框里,眼睁睁看着火海,眼珠子都快瞪出血!一颗燃烧弹的凝固汽油溅在他破棉袄上,轰一下就着了!老头瞬间成了火人,惨叫着在地上打滚! 第二颗!第三颗!燃烧弹冰雹似的砸下来! 土街瞬间变成火海!木头房子见火就着!茅草屋顶轰一下窜起几丈高的火苗!浓烟滚滚,遮天蔽日!热浪烤得人脸上起泡! “娃!我的娃啊——!” 一个年轻女人,头发烧焦了半边,脸上全是黑灰血道子,像疯了一样在火海里跌跌撞撞地跑。她怀里抱着个襁褓,襁褓冒着烟,里面那个小小的身子,焦黑一团,早没了声息。 女人跑着跑着,脚下一绊,一头栽进燃烧的废墟里,没了声息。只有那不成调的、撕心裂肺的哭嚎,还在火场里回荡…… 地狱!活生生的地狱! “我操你小鬼子的祖宗——!”王老歪眼珠子赤红,捡起地上半块砖头,朝着天上那盘旋投弹的铁鸟狠狠砸去!砖头飞了不到十米就掉下来,砸在烧焦的泥地里。 绝望像冰冷的毒蛇,缠紧了每个人的脖子。 就在这人间炼狱的上空,更高的云层里。两架银灰色、机头画着狰狞鲨鱼嘴的p-40战斗机,像两道沉默的闪电,正借着乌云的掩护,高速俯冲! 长机驾驶舱里,周卫国。救国军航空队尖刀,王牌中的王牌。他脸上扣着氧气面罩,镜片后的眼睛,死死锁定下方那四架正在肆虐的九七重爆。耳机里,是地面观测哨带着哭腔的嘶吼:“鹰巢!鹰巢!清水河镇!全完了!请求复仇!复仇啊——!” 周卫国没回话。牙关咬得咯吱响,握着操纵杆的手,青筋暴起。油门杆,被他一推到底! 引擎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p-40像被鞭子抽中的猎豹,猛地加速!撕裂空气,朝着下方浑然不觉、还在得意洋洋投弹的鬼子轰炸机群,狠狠扑去! 僚机紧随其后! “02!跟我上!咬住领航机!”周卫国冰冷的声音砸进僚机飞行员的耳机。 两架p-40,如同两柄从天而降的审判之剑! 鬼子轰炸机编队末尾的护航零式战斗机终于发现了!像受惊的马蜂,猛地拉起,试图拦截! 晚了! 周卫国根本没理会那架扑过来的零式!他眼中只有那架领航的、投弹投得最欢的九七重爆!p-40的俯冲速度太快!零式飞行员只看到一道银色闪电从侧上方掠过,机翼卷起的气流让他机身猛地一抖! “八嘎!”零式飞行员惊恐地咒骂,拼命拉杆转向! 周卫国已经切入轰炸机编队侧后下方!完美的射击位置! 瞄准镜里,那架九七重爆庞大的机身,慢得像头蠢牛。机腹的弹仓门还敞开着,露出里面狰狞的挂架。 距离,四百米!最佳杀伤射程! 周卫国嘴角咧开一丝狰狞的弧度。拇指狠狠按下操纵杆顶端的射击按钮! 哒哒哒哒哒——!!! p-40机翼上的六挺12.7毫米大口径机枪,同时喷吐出致命的火舌!六条炽热的、肉眼可见的曳光弹链,如同死神的火焰鞭子,狠狠抽打在九七重爆毫无防备的右翼发动机和机腹弹仓位置!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噗噗噗噗——!!! 子弹撕开薄弱的铝蒙皮!钻进油箱!钻进挂满炸弹的弹仓! 轰——!!! 一团巨大的、橘红色的火球,猛地从九七重爆的右翼根部爆开!紧接着,机腹弹仓里的炸弹被殉爆! 轰隆隆——!!! 惊天动地的巨响!整架轰炸机瞬间被狂暴的火焰和冲击波撕成无数燃烧的碎片!像节日里最绚烂也最残酷的烟花!燃烧的铝片、扭曲的钢铁零件、还有鬼子飞行员的残肢断臂,裹着黑烟,天女散花般四下抛洒! “打得好——!”僚机飞行员在耳机里狂吼! 剩下的三架九七重爆和那架零式彻底吓疯了!轰炸机拼命扔下还没投完的炸弹(砸在镇外荒地里,炸起几团无用的烟柱),像没头苍蝇一样四散逃窜!那架零式也顾不上护航了,一个翻滚就想溜! 周卫国根本不给机会!他猛拉操纵杆,p-40像只灵巧的雨燕,划出一道陡峭的弧线,死死咬住另一架试图爬升逃跑的九七重爆! “想跑?!”周卫国眼中杀意沸腾,手指再次按下! 哒哒哒——! 又一条火鞭抽过去!这次打中了尾翼和左侧引擎!轰炸机拖着滚滚黑烟,像只折翅的乌鸦,哀嚎着向下坠落! 僚机也咬住了一架,猛烈开火! 最后一架九七重爆和那架零式,趁着这空档,像丧家之犬,开足马力,没命地朝着东北方向蒙满边境线狂飙!只想逃离这片死亡空域! “追!”周卫国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猛推油门!p-40引擎咆哮,紧追不舍!僚机紧随! 草原在机翼下飞速倒退。边境线越来越近。 那架受伤的零式见甩不掉,狗急跳墙,猛地一个翻滚,想掉头拼命! 周卫国冷笑,提前预判!p-40一个干净利落的横滚加俯冲,瞬间绕到零式侧面!机炮怒吼! 哒哒哒——! 零式脆弱的机身被打得千疮百孔,凌空解体!变成一团燃烧的废铁砸向草原! 只剩最后一架九七重爆了!它已经冲过了边境线,在满洲上空亡命奔逃!机舱里,鬼子机长看着后面紧追不舍、如同附骨之疽的银色死神,吓得魂飞魄散!他对着通讯话筒,用日语疯狂嘶吼:“长谷川大尉!支那战斗机越境了!我们甩不掉!请求……”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周卫国的p-40已经追到了它屁股后面!瞄准镜的红点稳稳套住了它庞大的机身! 就在周卫国手指即将按下射击钮的瞬间! 异变陡生! 那架九七重爆尾部的射击舱盖突然打开!一个鬼子兵探出半个身子,手里竟然端着一挺歪把子机枪!对着后面紧追的周卫国座机就疯狂扫射! 哒哒哒哒——! 子弹啾啾地从p-40座舱盖上方掠过!几发打在机翼上,叮当作响! 周卫国瞳孔猛缩!下意识猛拉操纵杆!p-40险之又险地一个侧翻规避!子弹擦着机腹飞过! 好险!差点阴沟翻船! 就这一耽搁,那架九七重爆又拉开了一点距离!而且,周卫国眼尖地看到,那鬼子机舱里,有个军官模样的人,正扑在无线电台上,手指在发报键上疯狂敲击! “妈的!想报信!”周卫国眼中戾气暴涨!他不再追求完美击杀,猛推机头,再次咬上!距离迅速拉近! 瞄准!开火! 哒哒哒——! 炽热的弹雨泼水般扫向九七重爆的机身中段和尾部!子弹撕开蒙皮,打烂了水平尾翼,也打穿了尾部的射击舱!那个端着歪把子的鬼子兵,哼都没哼一声就被打成了筛子,尸体软软地耷拉在舱口! 轰炸机剧烈地颤抖起来,拖着浓烟,像喝醉酒的醉汉,飞行轨迹变得飘忽不定! 但那个发报的鬼子军官还没死!他满脸是血,状若疯狂,手指还在发报键上死命地敲打!滴滴答答的电波,穿透引擎的轰鸣和子弹的尖啸,飞向未知的远方! 周卫国不再犹豫!最后一次进入!瞄准!开火! 哒哒哒——! 子弹精准地打进了九七重爆脆弱的驾驶舱风挡!玻璃炸裂!里面的鬼子机长和副驾驶瞬间被打成了血葫芦! 失去控制的轰炸机,哀鸣着,拖着滚滚浓烟,像块巨大的陨石,朝着下方辽阔的草原一头栽了下去! 轰——!!! 巨大的火球在绿色的原野上腾起! 周卫国拉高飞机,绕着坠机点盘旋一圈。确认没有生还者。他看到一顶白色的降落伞,在轰炸机坠毁前一刻,从机舱里弹射出来,晃晃悠悠地朝着草原飘落。 那跳伞的,正是那个发报的鬼子军官! 周卫国眼神一冷。手指按向机炮按钮。对这种沾满鲜血的刽子手,空中处决是最干脆的! 就在这时!僚机急促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01!01!油料告警!油料告警!必须返航!重复!必须立刻返航!” 周卫国看了一眼油表,红灯刺眼地亮着。他狠狠一拳砸在仪表盘上!死死盯着下方那顶越来越小的白色降落伞,像盯着一个逃走的恶魔。最终,他猛拉操纵杆。 两架银灰色的p-40,带着复仇后的疲惫和一丝不甘,调转机头,朝着西南方向的绥远基地,消失在厚厚的云层之中。 草原上,那顶白色降落伞终于落地。鬼子军官摔了个七荤八素,挣扎着解开伞绳。他顾不上浑身疼痛,连滚带爬地扑到随身携带的、用防水布包裹的小型便携发报机旁。 他手指颤抖着,沾着脸上的血,在发报键上,敲下了最后一组电码。一个极其简短、却足以引发滔天巨浪的确认信号。 滴滴答…滴答…滴答答滴… 电波穿越空间。 长春。关东军司令部地下深处。庞大的通讯中心,红灯绿灯闪烁如同鬼火。 一个戴着耳机的通讯兵,猛地坐直了身体!他飞快地在电报纸上记录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撕下纸条,手指颤抖地递给身后的值班中佐。 中佐扫了一眼纸条上那组简短到极致的密码,瞳孔骤然收缩! 纸条上只有四个字: 【枭已入巢】 喜欢抗战之无敌炮兵请大家收藏:()抗战之无敌炮兵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18章 破晓利刃斩囚笼 乌云压得低,像蘸饱了脏水的烂棉絮,闷雷在云层里滚,就是憋不出一个雨点。空气粘稠得能拧出水,吸进肺里都带着一股子土腥和……焦糊味儿。 长春,关东军司令部地下三层。 红灯鬼火似的一闪,滴滴答答的电报声停了。值班中佐捏着那张薄薄的电报纸,手指头有点僵。纸上四个字,墨迹还没干透:【枭已入巢】。 他喉结上下滚了滚,没出声,转身推开身后那扇沉重的、包着铁皮的门。里面光线更暗,一股子陈年文件混合着高级烟草的怪味。宽大的桌子后面,人影陷在皮椅里,只有夹着烟的手搁在扶手上,烟头红得刺眼。 “将军,”中佐嗓子发干,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惊扰了什么,“‘枭’…确认入巢了。” 皮椅里的人影没动,只有烟头猛地亮了一下,又暗下去。半晌,才从那片阴影里飘出个沙哑的声音,像钝刀子在砂纸上磨:“知道了。” 就三个字。冷得像三九天冻透的石头子儿,砸在地板上。中佐后背唰地冒出一层冷汗,不敢再看,深深鞠躬,倒退着出了门。铁门合拢的闷响,隔绝了外面电报机的嘈杂,也隔绝了里面那无声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 蒙满边境往东,钻过一片被鬼子“集家并屯”烧出来的、几十里没人烟的焦黑烂地,再钻进去更深、更密的原始老林子。 林子深处,贴着一条水流浑浊的小河沟子,几顶破烂的狍子皮帐篷,就藏在河沟子边上那片一人多高的臭蒲草里。离得远点,鬼都瞧不见。 “呼…呼…”段鹏从臭蒲草里钻出来,浑身湿透,汗珠子混着草屑顺着下巴颏往下淌。他呸地吐掉嘴里的草叶,眼珠子像淬了火的刀子,扫过河滩边或坐或躺的十几条汉子。一个个都跟从泥塘里捞出来似的,喘得像破风箱,身上的破褂子都叫汗和泥浆子糊得看不出本色了。 没人说话。只有粗重的喘息,还有远处林子里不知名的鸟,叫得人心烦意乱。 段鹏走到河滩中间,捡了块半截埋在烂泥里的破磨盘,一屁股坐上去。磨盘冰凉,激得他腰杆子下意识挺得更直。他目光挨个钉在那些疲惫不堪的脸上,声音不高,却像砂纸磨铁,刮得人耳膜疼: “清水河镇,烧了。” 就这么一句。人群里几个绥远那边出来的汉子,身子猛地一抖,头埋得更低了。空气里那股子焦糊味,好像更浓了。 “小鬼子炸得欢,”段鹏嘴角咧开一丝,不是笑,是狼呲牙,“咱们周队长,在天上,把他们下蛋的铁鸟,揍下来四只!烧得跟过年放的烟花似的!” 这话像根针,猛地扎进死水里。几个汉子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珠子亮了一下,但很快又熄了。烟花?再好看的烟花,能换回清水河镇那些烧焦的人命吗? 段鹏看懂了那眼神里的东西。他没废话,手往腰后一摸,抽出来个油布包,抖开,里面是几张揉得不成样子的破纸片。他啪地把一张拍在磨盘上,指头戳着上面歪歪扭扭的铅笔字: “瞅瞅!刚传过来的!关东军司令部!‘饿狼肃正’!给咱们预备的!” 离得近的一个汉子,叫老蔫,凑过去眯着眼看。他认得几个字。“…死亡…隔离带…焚村…绝户…”他嘴唇哆嗦着念出来,声音干涩得像砂纸。 “没错!”段鹏声音陡然拔高,像炸雷,“把咱们跟乡亲们隔开!把能喘气的村子都烧光!把咱们困死在这老林子里!像饿狼一样,把咱们的骨头都嚼碎了咽下去!” 他猛地站起身,磨盘上的泥水溅开。他个头不算顶高,但那股子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煞气,让坐着的人都觉得脖子后面发凉。 “想当骨头渣子?”段鹏眼珠子扫过一张张脸,声音冷得掉冰碴,“让鬼子嚼吧嚼吧咽了?最后变成茅坑里的屎?” “不想!”一个靠在树根下的年轻后生猛地吼出来,脖子上青筋都蹦起来了。他叫二嘎子,家就在刚被烧了的清水河下游。 “不想就他娘的给老子支棱起来!”段鹏一脚踹在旁边一个汉子正端着喝水的破搪瓷缸子上。“哐当”一声,缸子飞出去老远,浑浊的水泼了那汉子一身。 那汉子叫大奎,是老抗联,性子闷,被踹得一愣,抬头看段鹏,眼神有点蒙。 “喝喝喝!喝个屁!”段鹏指着他的鼻子骂,唾沫星子喷他一脸,“瞅瞅你们这熊样!耷拉着脑袋!跟死了娘老子似的!小鬼子在咱们家门口拉屎撒尿,把咱们乡亲点了天灯!你们就搁这儿挺尸?等着鬼子摸上门来给你们收尸?!” 大奎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嘴唇哆嗦着,猛地攥紧了拳头,骨节捏得嘎巴响。旁边几个人也呼啦一下都站了起来,胸膛起伏着,眼里那点死气被段鹏骂得烧成了火星子。 段鹏要的就是这火!他不再看大奎,目光扫过所有人,声音斩钉截铁,一个字一个钉子:“从今儿起!没有绥远组!没有辽西队!没有抗联第三路军的兄弟!”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他拳头砸在自己胸口,砸得咚咚响:“就一个名号——‘破晓’!老子段鹏!就是这破晓的刀把子!” 破晓!这名字像道闪电劈进众人心里。天快亮前最黑,也最冷。可破晓了,天就得亮! “刀要见血!人得分工!”段鹏语速飞快,不容置疑,“听好了!” “一组!”他指着一个方脸阔口、眼神像鹰的汉子,“老刀!带上你的人!鬼子不是靠铁轨运兵运粮吗?老子不管你们用牙啃!用炸药崩!还是他娘的用尿浇锈了它!三天!三天之内,奉天到新京那条大动脉,给我掐断了!让小鬼子的火车轱辘朝天!” 老刀没吭声,只是狠狠一点头,腮帮子咬得鼓起老高。他身后几个精悍的汉子眼神瞬间变得像刀子。 “二组!”段鹏目光转向一个瘦高个,脸上有道疤从眼角划到下巴,像条蜈蚣趴着,“疤脸!你们去省城!伪满那些个吃人饭不拉人屎的高官!名单!地址!老子早摸清了!别给老子讲规矩!也别留活口!摸进去!割了脑袋挂城门楼子上!让那些狗汉奸晚上睡觉都尿炕!” 疤脸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露出一个无声的、极其瘆人的狞笑,右手下意识地摸向腰后别着的短柄斧头。他身后两个沉默的身影,眼神阴得像毒蛇。 “三组!”段鹏最后看向一个身材敦实、看着像老农的汉子,“老根叔!你路子熟!带上手脚利索的!去奉天南郊!那边鬼子新开了个采石场!里面关着的,都是咱们的骨肉乡亲!还有……” 段鹏顿了顿,眼神锐利如刀锋,“里头可能夹着‘宝贝’!给老子弄出来!活的!喘气的!明白?” 老根叔闷闷地“嗯”了一声,粗糙的大手搓了搓脸。他身后一个后生忍不住小声问:“段头儿,啥宝贝啊?金子?” 段鹏没直接答,眼神冷得能冻死人:“能撬开鬼子嘴的!就是金疙瘩!是咱们的命!”他猛地一挥手,像要把所有疑虑和疲惫都斩断,“都他娘的动起来!手脚麻利点!记住!咱们是暗夜里的刀!刀出鞘,就得见血!就得割下鬼子的肉!” “是!”十几条汉子,疲惫一扫而空,嘶哑的应和声憋在喉咙里,却像闷雷在林间滚动。老刀、疤脸立刻带着各自的人,猫腰钻进浓密的臭蒲草,眨眼就没了影,动作快得像鬼魅。 河滩上只剩下段鹏、老根叔和他带的四个人。老根叔掏出个油腻腻的破布包,里面是几张黑乎乎的杂合面饼子,还有几块齁咸的咸菜疙瘩。他默默分着。 段鹏没接饼子,走到河边,蹲下身,掬起浑浊的河水狠狠搓了把脸。冰冷的水刺激着皮肤,让他脑子更清醒。他抬头望向东北方向,那是奉天城的方向,也是采石场的方向。乌云更低了,沉甸甸地压在林梢。 “走!”段鹏猛地站起身,水珠子顺着下巴往下淌。他没看老根叔,只吐出硬邦邦一个字,当先扎进了河沟子另一侧更茂密的榛柴棵子。老根叔赶紧把最后半块饼子塞嘴里,含糊不清地招呼一声,带着人紧跟上去。 …… 喜欢抗战之无敌炮兵请大家收藏:()抗战之无敌炮兵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18章 破晓利刃斩囚笼 乌云压得低,像蘸饱了脏水的烂棉絮,闷雷在云层里滚,就是憋不出一个雨点。空气粘稠得能拧出水,吸进肺里都带着一股子土腥和……焦糊味儿。 长春,关东军司令部地下三层。 红灯鬼火似的一闪,滴滴答答的电报声停了。值班中佐捏着那张薄薄的电报纸,手指头有点僵。纸上四个字,墨迹还没干透:【枭已入巢】。 他喉结上下滚了滚,没出声,转身推开身后那扇沉重的、包着铁皮的门。里面光线更暗,一股子陈年文件混合着高级烟草的怪味。宽大的桌子后面,人影陷在皮椅里,只有夹着烟的手搁在扶手上,烟头红得刺眼。 “将军,”中佐嗓子发干,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惊扰了什么,“‘枭’…确认入巢了。” 皮椅里的人影没动,只有烟头猛地亮了一下,又暗下去。半晌,才从那片阴影里飘出个沙哑的声音,像钝刀子在砂纸上磨:“知道了。” 就三个字。冷得像三九天冻透的石头子儿,砸在地板上。中佐后背唰地冒出一层冷汗,不敢再看,深深鞠躬,倒退着出了门。铁门合拢的闷响,隔绝了外面电报机的嘈杂,也隔绝了里面那无声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 蒙满边境往东,钻过一片被鬼子“集家并屯”烧出来的、几十里没人烟的焦黑烂地,再钻进去更深、更密的原始老林子。 林子深处,贴着一条水流浑浊的小河沟子,几顶破烂的狍子皮帐篷,就藏在河沟子边上那片一人多高的臭蒲草里。离得远点,鬼都瞧不见。 “呼…呼…”段鹏从臭蒲草里钻出来,浑身湿透,汗珠子混着草屑顺着下巴颏往下淌。他呸地吐掉嘴里的草叶,眼珠子像淬了火的刀子,扫过河滩边或坐或躺的十几条汉子。一个个都跟从泥塘里捞出来似的,喘得像破风箱,身上的破褂子都叫汗和泥浆子糊得看不出本色了。 没人说话。只有粗重的喘息,还有远处林子里不知名的鸟,叫得人心烦意乱。 段鹏走到河滩中间,捡了块半截埋在烂泥里的破磨盘,一屁股坐上去。磨盘冰凉,激得他腰杆子下意识挺得更直。他目光挨个钉在那些疲惫不堪的脸上,声音不高,却像砂纸磨铁,刮得人耳膜疼: “清水河镇,烧了。” 就这么一句。人群里几个绥远那边出来的汉子,身子猛地一抖,头埋得更低了。空气里那股子焦糊味,好像更浓了。 “小鬼子炸得欢,”段鹏嘴角咧开一丝,不是笑,是狼呲牙,“咱们周队长,在天上,把他们下蛋的铁鸟,揍下来四只!烧得跟过年放的烟花似的!” 这话像根针,猛地扎进死水里。几个汉子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珠子亮了一下,但很快又熄了。烟花?再好看的烟花,能换回清水河镇那些烧焦的人命吗? 段鹏看懂了那眼神里的东西。他没废话,手往腰后一摸,抽出来个油布包,抖开,里面是几张揉得不成样子的破纸片。他啪地把一张拍在磨盘上,指头戳着上面歪歪扭扭的铅笔字: “瞅瞅!刚传过来的!关东军司令部!‘饿狼肃正’!给咱们预备的!” 离得近的一个汉子,叫老蔫,凑过去眯着眼看。他认得几个字。“…死亡…隔离带…焚村…绝户…”他嘴唇哆嗦着念出来,声音干涩得像砂纸。 “没错!”段鹏声音陡然拔高,像炸雷,“把咱们跟乡亲们隔开!把能喘气的村子都烧光!把咱们困死在这老林子里!像饿狼一样,把咱们的骨头都嚼碎了咽下去!” 他猛地站起身,磨盘上的泥水溅开。他个头不算顶高,但那股子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煞气,让坐着的人都觉得脖子后面发凉。 “想当骨头渣子?”段鹏眼珠子扫过一张张脸,声音冷得掉冰碴,“让鬼子嚼吧嚼吧咽了?最后变成茅坑里的屎?” “不想!”一个靠在树根下的年轻后生猛地吼出来,脖子上青筋都蹦起来了。他叫二嘎子,家就在刚被烧了的清水河下游。 “不想就他娘的给老子支棱起来!”段鹏一脚踹在旁边一个汉子正端着喝水的破搪瓷缸子上。“哐当”一声,缸子飞出去老远,浑浊的水泼了那汉子一身。 那汉子叫大奎,是老抗联,性子闷,被踹得一愣,抬头看段鹏,眼神有点蒙。 “喝喝喝!喝个屁!”段鹏指着他的鼻子骂,唾沫星子喷他一脸,“瞅瞅你们这熊样!耷拉着脑袋!跟死了娘老子似的!小鬼子在咱们家门口拉屎撒尿,把咱们乡亲点了天灯!你们就搁这儿挺尸?等着鬼子摸上门来给你们收尸?!” 大奎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嘴唇哆嗦着,猛地攥紧了拳头,骨节捏得嘎巴响。旁边几个人也呼啦一下都站了起来,胸膛起伏着,眼里那点死气被段鹏骂得烧成了火星子。 段鹏要的就是这火!他不再看大奎,目光扫过所有人,声音斩钉截铁,一个字一个钉子:“从今儿起!没有绥远组!没有辽西队!没有抗联第三路军的兄弟!” 他拳头砸在自己胸口,砸得咚咚响:“就一个名号——‘破晓’!老子段鹏!就是这破晓的刀把子!” 破晓!这名字像道闪电劈进众人心里。天快亮前最黑,也最冷。可破晓了,天就得亮! “刀要见血!人得分工!”段鹏语速飞快,不容置疑,“听好了!” “一组!”他指着一个方脸阔口、眼神像鹰的汉子,“老刀!带上你的人!鬼子不是靠铁轨运兵运粮吗?老子不管你们用牙啃!用炸药崩!还是他娘的用尿浇锈了它!三天!三天之内,奉天到新京那条大动脉,给我掐断了!让小鬼子的火车轱辘朝天!” 老刀没吭声,只是狠狠一点头,腮帮子咬得鼓起老高。他身后几个精悍的汉子眼神瞬间变得像刀子。 “二组!”段鹏目光转向一个瘦高个,脸上有道疤从眼角划到下巴,像条蜈蚣趴着,“疤脸!你们去省城!伪满那些个吃人饭不拉人屎的高官!名单!地址!老子早摸清了!别给老子讲规矩!也别留活口!摸进去!割了脑袋挂城门楼子上!让那些狗汉奸晚上睡觉都尿炕!” 疤脸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露出一个无声的、极其瘆人的狞笑,右手下意识地摸向腰后别着的短柄斧头。他身后两个沉默的身影,眼神阴得像毒蛇。 “三组!”段鹏最后看向一个身材敦实、看着像老农的汉子,“老根叔!你路子熟!带上手脚利索的!去奉天南郊!那边鬼子新开了个采石场!里面关着的,都是咱们的骨肉乡亲!还有……” 段鹏顿了顿,眼神锐利如刀锋,“里头可能夹着‘宝贝’!给老子弄出来!活的!喘气的!明白?” 老根叔闷闷地“嗯”了一声,粗糙的大手搓了搓脸。他身后一个后生忍不住小声问:“段头儿,啥宝贝啊?金子?” 段鹏没直接答,眼神冷得能冻死人:“能撬开鬼子嘴的!就是金疙瘩!是咱们的命!”他猛地一挥手,像要把所有疑虑和疲惫都斩断,“都他娘的动起来!手脚麻利点!记住!咱们是暗夜里的刀!刀出鞘,就得见血!就得割下鬼子的肉!” “是!”十几条汉子,疲惫一扫而空,嘶哑的应和声憋在喉咙里,却像闷雷在林间滚动。老刀、疤脸立刻带着各自的人,猫腰钻进浓密的臭蒲草,眨眼就没了影,动作快得像鬼魅。 河滩上只剩下段鹏、老根叔和他带的四个人。老根叔掏出个油腻腻的破布包,里面是几张黑乎乎的杂合面饼子,还有几块齁咸的咸菜疙瘩。他默默分着。 段鹏没接饼子,走到河边,蹲下身,掬起浑浊的河水狠狠搓了把脸。冰冷的水刺激着皮肤,让他脑子更清醒。他抬头望向东北方向,那是奉天城的方向,也是采石场的方向。乌云更低了,沉甸甸地压在林梢。 “走!”段鹏猛地站起身,水珠子顺着下巴往下淌。他没看老根叔,只吐出硬邦邦一个字,当先扎进了河沟子另一侧更茂密的榛柴棵子。老根叔赶紧把最后半块饼子塞嘴里,含糊不清地招呼一声,带着人紧跟上去。 …… 第719章 破晓利刃斩囚笼(二) …… 奉天西郊,关东军劳工集中营。 高耸的了望塔上,探照灯那惨白的光柱有气无力地在泥泞的营区空地和低矮破败的窝棚间来回扫视。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冰冷的雨丝抽打在穿着破烂单衣、蜷缩在窝棚里瑟瑟发抖的劳工身上。 空气中弥漫着劣质烟草、汗馊味和若有若无的腐烂气息。 “吱呀——” 一声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集中营那扇厚重的、布满铁锈的大门,被两个穿着伪满警察制服、缩着脖子的二鬼子费力地推开了一道缝。 一辆破旧的、沾满泥浆的骡车慢吞吞地驶了进来。 赶车的是个戴着破草帽、佝偻着背的老头。 “妈的,送个泔水也这么磨蹭!快点卸!” 看守的伪警察不耐烦地骂骂咧咧,缩在岗亭里避雨。 骡车停在靠近窝棚区的空地上。 赶车的老头慢悠悠地跳下车,动作迟缓地去解车后的绳索。 就在他弯腰的刹那,草帽下那双眼睛却锐利如刀,飞快地扫过几个关键的了望塔和营房门口。 是乌恩其! 他脸上抹了锅底灰,几乎看不出本来模样。 他解绳索的动作像是在放慢镜头,手指却在绳索结扣上隐秘而快速地移动了几下,那是约定的信号。 几乎就在信号发出的同一秒! “噗!噗!噗!”几声微不可闻的轻响,如同毒蛇吐信。 集中营四角高耸的了望塔上,那几盏来回扫视的探照灯,几乎在同一时间爆裂开来! 玻璃碎片和电火花在黑暗中四溅! 整个集中营瞬间陷入一片漆黑!只有营房里透出些微弱的昏黄灯光。 “怎么回事?灯怎么灭了?!” “八嘎!有情况!” “敌袭!敌袭!” 短暂的死寂后,营房里、岗亭里、了望塔上,瞬间爆发出鬼子兵和伪警察惊恐混乱的叫喊声! 黑暗中,人影幢幢,枪栓拉动的声音响成一片。 混乱,就是最好的掩护! “动手!” 乌恩其猛地直起腰,一把掀掉头上的破草帽,眼中凶光毕露! 他猛地一脚踹在骡车车帮上! “哗啦!” 那看似装满泔水的破木桶瞬间四分五裂! 藏在桶底夹层里的几支崭新的“花机关”冲锋枪和几把盒子炮,还有一捆捆压满子弹的弹匣,滚落出来! 与此同时,营区外围的黑暗中,突然爆发出激烈的枪声! 那是第三组其他队员在佯攻,吸引火力! “乡亲们!救国军来救你们了!抄家伙!跟小鬼子拼了!” 乌恩其一声怒吼,如同虎啸山林! 他抄起一支“花机关”,对着最近一个冲出营房、正举枪乱瞄的鬼子兵就是一梭子! “哒哒哒!” 那鬼子兵哼都没哼一声,胸口爆开几朵血花,仰面栽倒。 这声怒吼和枪响,如同点燃了干柴堆的火星! 窝棚区瞬间炸了锅! “救国军来了!” “杀鬼子啊!” “跟他们拼了!” 那些原本麻木、绝望、蜷缩在角落里的劳工们,眼中猛地爆发出惊人的光芒! 求生的本能和积压已久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他们像沉睡的火山轰然爆发,吼叫着从窝棚里、从泥地里冲出来! 有的赤手空拳,有的抓起地上的石头、木棍,疯狂地扑向那些在黑暗中惊惶失措的看守! 场面彻底失控! 乌恩其带着几个身手最好的队员,如同几把烧红的尖刀,直插营区中央那排看守住的砖房! 他们的目标是看守头子的办公室!那里很可能有劳工名册和营区布防图! “砰!”乌恩其一脚踹开看守头子办公室那扇薄木门。 里面一个鬼子军曹正手忙脚乱地往一个铁皮文件箱里塞东西,听到破门声,吓得魂飞魄散,怪叫一声就去拔腰间的王八盒子。 “死!”乌恩其手中“花机关”怒吼,子弹瞬间将那个军曹打成了筛子。 一个队员迅速冲到文件柜前翻找。另一个队员则扑向那个被军曹没来得及合上的铁皮文件箱。 “找到了!名册!”翻文件柜的队员兴奋地举起一本厚厚的册子。 乌恩其立刻冲过去,一把夺过名册。 他飞快地翻动着,沾满泥水和血污的手指在密密麻麻的名字上急速划过。 他的目标是那些被鬼子标注为“特殊技术”或“重点监管”的劳工,这些人最可能掌握有价值的情报。 “王铁牛…李有田…赵水生…”一个个名字在眼前掠过。 突然!他的手指猛地顿住! 名册上,一个名字被红笔重重地圈了起来,旁边用日文标注着一个小小的、刺眼的符号,像是一把手术刀交叉着一根试管。 乌恩其的瞳孔骤然收缩! 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头顶,比外面冰冷的雨水还要刺骨! “军医?731部队的?” 他猛地抬起头,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一种不祥的预感而有些变调,死死盯住那个刚刚打开铁皮文件箱的队员,“快!看看箱子里还有什么?!” 那队员也被乌恩其的反应吓了一跳,赶紧低头翻看箱子里的文件。 他的手突然僵住了,从里面抽出一张折叠的纸,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乌…乌恩其大哥…你看这个!” 他展开那张纸。那是一份打印的、带有醒目关东军司令部印章的调令。上面清晰地写着: 调令 奉天劳工集中营 特殊技术监管人员:松本一郎(化名:李守义) 原隶属:关东军防疫给水部(731部队) 军医 即日调往:哈尔滨平房区 本部研究所 执行绝密任务。 调令的签发日期,赫然就是三天前! “731部队…军医…哈尔滨…” 乌恩其看着那张薄薄的纸,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神经上。 营房外的枪声、爆炸声、喊杀声、惨叫声依旧震耳欲聋,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但乌恩其的世界,仿佛在这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他攥着名册和那张要命的调令,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一股冰冷的、带着血腥味的寒气,顺着他的脊椎骨急速爬升。 这个叫“李守义”的731军医,绝不能落到段鹏队长手里之前,被鬼子转移走! 更不能让他带着731的秘密消失! 喜欢抗战之无敌炮兵请大家收藏:()抗战之无敌炮兵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19章 破晓利刃斩囚笼(二) …… 奉天西郊,关东军劳工集中营。 高耸的了望塔上,探照灯那惨白的光柱有气无力地在泥泞的营区空地和低矮破败的窝棚间来回扫视。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冰冷的雨丝抽打在穿着破烂单衣、蜷缩在窝棚里瑟瑟发抖的劳工身上。 空气中弥漫着劣质烟草、汗馊味和若有若无的腐烂气息。 “吱呀——” 一声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集中营那扇厚重的、布满铁锈的大门,被两个穿着伪满警察制服、缩着脖子的二鬼子费力地推开了一道缝。 一辆破旧的、沾满泥浆的骡车慢吞吞地驶了进来。 赶车的是个戴着破草帽、佝偻着背的老头。 “妈的,送个泔水也这么磨蹭!快点卸!” 看守的伪警察不耐烦地骂骂咧咧,缩在岗亭里避雨。 骡车停在靠近窝棚区的空地上。 赶车的老头慢悠悠地跳下车,动作迟缓地去解车后的绳索。 就在他弯腰的刹那,草帽下那双眼睛却锐利如刀,飞快地扫过几个关键的了望塔和营房门口。 是乌恩其! 他脸上抹了锅底灰,几乎看不出本来模样。 他解绳索的动作像是在放慢镜头,手指却在绳索结扣上隐秘而快速地移动了几下,那是约定的信号。 几乎就在信号发出的同一秒! “噗!噗!噗!”几声微不可闻的轻响,如同毒蛇吐信。 集中营四角高耸的了望塔上,那几盏来回扫视的探照灯,几乎在同一时间爆裂开来! 玻璃碎片和电火花在黑暗中四溅! 整个集中营瞬间陷入一片漆黑!只有营房里透出些微弱的昏黄灯光。 “怎么回事?灯怎么灭了?!” “八嘎!有情况!” “敌袭!敌袭!” 短暂的死寂后,营房里、岗亭里、了望塔上,瞬间爆发出鬼子兵和伪警察惊恐混乱的叫喊声! 黑暗中,人影幢幢,枪栓拉动的声音响成一片。 混乱,就是最好的掩护! “动手!” 乌恩其猛地直起腰,一把掀掉头上的破草帽,眼中凶光毕露! 他猛地一脚踹在骡车车帮上! “哗啦!” 那看似装满泔水的破木桶瞬间四分五裂! 藏在桶底夹层里的几支崭新的“花机关”冲锋枪和几把盒子炮,还有一捆捆压满子弹的弹匣,滚落出来! 与此同时,营区外围的黑暗中,突然爆发出激烈的枪声! 那是第三组其他队员在佯攻,吸引火力! “乡亲们!救国军来救你们了!抄家伙!跟小鬼子拼了!” 乌恩其一声怒吼,如同虎啸山林! 他抄起一支“花机关”,对着最近一个冲出营房、正举枪乱瞄的鬼子兵就是一梭子! “哒哒哒!” 那鬼子兵哼都没哼一声,胸口爆开几朵血花,仰面栽倒。 这声怒吼和枪响,如同点燃了干柴堆的火星! 窝棚区瞬间炸了锅! “救国军来了!” “杀鬼子啊!” “跟他们拼了!” 那些原本麻木、绝望、蜷缩在角落里的劳工们,眼中猛地爆发出惊人的光芒! 求生的本能和积压已久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他们像沉睡的火山轰然爆发,吼叫着从窝棚里、从泥地里冲出来! 有的赤手空拳,有的抓起地上的石头、木棍,疯狂地扑向那些在黑暗中惊惶失措的看守! 场面彻底失控! 乌恩其带着几个身手最好的队员,如同几把烧红的尖刀,直插营区中央那排看守住的砖房! 他们的目标是看守头子的办公室!那里很可能有劳工名册和营区布防图! “砰!”乌恩其一脚踹开看守头子办公室那扇薄木门。 里面一个鬼子军曹正手忙脚乱地往一个铁皮文件箱里塞东西,听到破门声,吓得魂飞魄散,怪叫一声就去拔腰间的王八盒子。 “死!”乌恩其手中“花机关”怒吼,子弹瞬间将那个军曹打成了筛子。 一个队员迅速冲到文件柜前翻找。另一个队员则扑向那个被军曹没来得及合上的铁皮文件箱。 “找到了!名册!”翻文件柜的队员兴奋地举起一本厚厚的册子。 乌恩其立刻冲过去,一把夺过名册。 他飞快地翻动着,沾满泥水和血污的手指在密密麻麻的名字上急速划过。 他的目标是那些被鬼子标注为“特殊技术”或“重点监管”的劳工,这些人最可能掌握有价值的情报。 “王铁牛…李有田…赵水生…”一个个名字在眼前掠过。 突然!他的手指猛地顿住! 名册上,一个名字被红笔重重地圈了起来,旁边用日文标注着一个小小的、刺眼的符号,像是一把手术刀交叉着一根试管。 乌恩其的瞳孔骤然收缩! 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头顶,比外面冰冷的雨水还要刺骨! “军医?731部队的?” 他猛地抬起头,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一种不祥的预感而有些变调,死死盯住那个刚刚打开铁皮文件箱的队员,“快!看看箱子里还有什么?!” 那队员也被乌恩其的反应吓了一跳,赶紧低头翻看箱子里的文件。 他的手突然僵住了,从里面抽出一张折叠的纸,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乌…乌恩其大哥…你看这个!” 他展开那张纸。那是一份打印的、带有醒目关东军司令部印章的调令。上面清晰地写着: 调令 奉天劳工集中营 特殊技术监管人员:松本一郎(化名:李守义) 原隶属:关东军防疫给水部(731部队) 军医 即日调往:哈尔滨平房区 本部研究所 执行绝密任务。 调令的签发日期,赫然就是三天前! “731部队…军医…哈尔滨…” 乌恩其看着那张薄薄的纸,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神经上。 营房外的枪声、爆炸声、喊杀声、惨叫声依旧震耳欲聋,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但乌恩其的世界,仿佛在这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他攥着名册和那张要命的调令,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一股冰冷的、带着血腥味的寒气,顺着他的脊椎骨急速爬升。 这个叫“李守义”的731军医,绝不能落到段鹏队长手里之前,被鬼子转移走! 更不能让他带着731的秘密消失! 第720章 血火抢人 热! 闷! 喘不上气! 七月底的奉天西郊,像个烧透的大砖窑。 白天地皮烫脚,夜里热气从土里往上蒸。 林子里的知了叫得撕心裂肺,吵得人脑仁疼。蚊子更毒,隔着厚衣裳都能下嘴。 段鹏趴在滚烫的土坡后面,军服湿透,紧贴在背上。汗珠子顺着眉毛往下淌,辣得他眯起眼。他死死盯着坡下。 集中营像个趴着的怪兽。 铁丝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了望塔上的探照灯,惨白的光柱像鬼爪子,慢吞吞地在泥地上抓挠。 一辆蒙着帆布的军用卡车,就停在营区中央的空地上,引擎没熄火,突突地喘着粗气。 几个鬼子兵端着刺刀,围在车屁股后面,像等着叼肉的鬣狗。 “操!” 段鹏喉咙里低低骂了一声,牙关咬得死紧。 乌恩其带回来的那张调令,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在他心上。 731的军医!小鬼子要跑!就在今晚! 他猛地扭头,对着紧贴在身边的几个队员,声音压得像砂纸磨铁:“看见没?车屁股后面!狗日的要转移人!” 队员们眼珠子都瞪红了。泥汗模糊的脸上,只看得见一口口白牙,咬得咯咯响。 “山猫!” 段鹏低吼。 “在!” 那个精瘦的身影像没骨头似的贴过来。 “带爆破组!摸到东墙根!听我信号,给老子把墙炸开!动静越大越好!把狗日的都引过去!” “明白!” 山猫眼里凶光一闪,一挥手,三条黑影狸猫般窜出去,眨眼就消失在浓得化不开的夜色里。 段鹏深吸一口气,那空气又热又黏,吸进肺里像堵了团棉花。 他死死盯着那辆卡车,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枪托上的木纹,指关节绷得发白。 时间像凝固的沥青,每一秒都拉得老长。 突然! “轰隆——!!!” 一声炸雷般的巨响,毫无征兆地从集中营东边狠狠砸过来! 地皮猛地一跳!冲天的火光和浓烟瞬间撕裂了漆黑的夜空! 破碎的砖块、扭曲的铁丝网,下雨似的哗啦啦砸下来! 整个集中营像被捅了的马蜂窝,瞬间炸了锅! “敌袭!东边!” “八嘎呀路!顶住!” “机枪!机枪!” 凄厉的哨子声、鬼子兵变了调的嚎叫声、伪警察慌乱的奔跑声,还有歪把子机枪那特有的、像撕布一样的扫射声,乱七八糟地搅成一锅滚粥! 探照灯那惨白的光柱,像受惊的蛇,猛地甩向东墙那个巨大的缺口! 混乱! 机会就在这混乱的几秒钟! “上!” 段鹏一声炸雷般的咆哮,人已经像出膛的炮弹射了出去! “杀啊——!” 身后几条汉子,爆发出震天的怒吼,端着花机关,如同几头扑向猎物的猛虎,跟着段鹏直扑营区中央那辆卡车! 快! 快得只留下残影! 段鹏冲锋在前,手里的盒子炮“砰砰砰”点射开路! 两个刚从卡车驾驶室跳下来、还没搞清状况的鬼子司机,脑袋上瞬间爆开血花,哼都没哼就栽倒在地。 “救人!” 段鹏一脚踹开卡车后挡板,帆布帘子猛地掀开! 车厢里,几个穿着破烂劳工服的人被反绑着手脚,嘴里塞着破布,像待宰的牲口一样挤在一起。 昏暗的光线下,一张张脸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扭曲变形。 一个穿着稍整齐些、戴着破眼镜的中年男人被两个鬼子兵死死扭着胳膊,正拼命往车下拖! 正是照片上那个松本一郎! “狗日的!放开!” 段鹏目眦欲裂,盒子炮瞬间指向扭着松本的鬼子! “砰!砰!” 枪响人倒! 两个鬼子兵后脑勺喷出血雾,软软瘫倒。 松本一郎吓得魂飞魄散,腿一软,“噗通”一声瘫坐在泥地里,眼镜都摔飞了,浑身筛糠似的抖。 “乌恩其!带人!把他和劳工,从西边缺口带出去!快!” 段鹏看都没看松本一眼,对着扑上来的乌恩其狂吼,手里的盒子炮又撂倒一个从侧面营房冲出来的鬼子兵。 “队长!鬼子围上来了!” 一个队员嘶声大喊,手里的花机关喷吐着火舌,扫倒两个哇哇怪叫扑上来的伪警察。 段鹏猛地回头。 坏了! 刚才东墙的爆炸和这边的枪声,像捅了真正的马蜂窝! 黑压压的鬼子兵和伪警察,从四面八方、从营房里、从倒塌的缺口处,像潮水一样涌了过来! 歪把子机枪的子弹“嗖嗖嗖”地贴着头皮飞过,打得卡车钢板叮当作响,火星四溅! 手榴弹在附近“轰轰”炸开,灼热的气浪裹挟着泥土碎石劈头盖脸砸来! 段鹏他们这点人,就像惊涛骇浪里的一叶小舟,瞬间被密集的火力网罩住了! 冲出去的路,被死死封住! “妈的!” 段鹏眼睛都红了。他看见乌恩其带着几个队员,护着松本和几个吓懵的劳工,正艰难地往西边缺口冲,但也被侧面射来的子弹压得抬不起头,一个队员闷哼一声,肩膀上炸开一团血花!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不能都折在这儿!必须有人断后!必须有人把这群疯狗引开! 念头电光火石间闪过脑海。 “铁头!柱子!二牛!” 段鹏猛地回头,对着身边三个死死顶住火力的老兄弟,吼声盖过了枪炮,“带足手雷!给老子把狗日的往东边引!给乌恩其他们开条路出来!” 那三个浑身浴血的汉子,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明白!队长!” “狗日的小鬼子!爷爷在这儿呢!” 叫铁头的壮汉猛地从卡车后面探出身子,手里的花机关对着涌来的敌群就是一梭子狂扫! 打空弹匣,他看都不看,反手拔出腰后插着的两颗绥远造手榴弹,用牙狠狠咬掉拉环! “柱子!二牛!跟老子上!” 铁头狂笑着,像头发疯的犀牛,迎着泼水般的子弹就冲了出去! “小鬼子!我日你祖宗!” 柱子紧随其后,一手一颗滋滋冒烟的手榴弹,脸上带着狰狞的笑。 “队长!下辈子还跟你干!” 二牛年纪最小,吼声却最亮,他最后看了段鹏一眼,那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快意恩仇的决绝! 三条汉子,像三道逆流而上的血色箭头,义无反顾地撞向那黑压压的、喷吐着火舌的敌群! “拦住他们!” 鬼子军官惊恐的嚎叫淹没在爆炸的巨响里。 “轰!轰轰轰!!!” 一团团赤红暴烈的火球,在密集的敌群中猛然炸开! 巨大的冲击波将人体像破麻袋一样掀飞!断肢残骸混合着泥土碎石,在刺鼻的硝烟中四处飞溅! 铁头他们那熟悉的、带着浓重乡音的吼声,在爆炸的轰鸣中戛然而止,却又仿佛在火光中永恒地回荡开来! 那瞬间爆开的死亡之花,硬生生在汹涌的敌潮中撕开了一道短暂的血肉缺口!也吸引了所有鬼子的注意力和火力! “走啊!” 段鹏的嗓子完全破了音,像砂轮在摩擦! 他狠狠一脚踹在还瘫在地上抖的松本屁股上,“不想死就他妈爬起来跑!” 他红着眼,和仅剩的两个队员,一人一边架起软成烂泥的松本,又推搡着吓傻的劳工,朝着乌恩其他们撕开的西边缺口,没命地狂奔! 子弹在耳边“啾啾”地尖叫,打在身边的泥地上噗噗作响。 身后,鬼子兵反应过来,怪叫着追来,枪声再次密集。 “快!快进林子!” 乌恩其在缺口处接应,手里的花机关喷出长长的火舌,暂时压住了追兵。 段鹏他们连滚带爬地冲进缺口外的蒿草丛,又一头扎进黑黢黢的林子里。 身后集中营的枪声、爆炸声、鬼子的嚎叫声,渐渐被茂密的树林隔开,变得遥远而模糊。 一直跑到一个长满灌木的土沟里,众人才像被抽了骨头一样瘫倒在地,呼哧呼哧的喘息声,像破风箱在拉扯。 松本一郎像条死狗一样趴在烂泥里,眼镜早没了,脸色惨白得像死人,裤裆那里湿了一大片,散发出一股骚臭味。 他浑身抖得停不下来,牙齿咯咯打架。 段鹏胸膛剧烈起伏着,他抹了把脸上的血和泥,眼神像刀子一样刮在松本身上。 他走过去,一把揪住松本的后脖领子,像拎小鸡一样把他从泥里提溜起来。 松本吓得魂飞魄散,手脚乱蹬,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声。 “闭嘴!” 段鹏一声低吼,像炸雷在松本耳边响起,吓得他瞬间僵住。 段鹏的脸几乎贴到松本那张惨白的胖脸上,浓重的血腥味和硝烟味直冲松本的鼻子。 段鹏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地狱般的寒气,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子扎进松本的骨头缝里:“听着!老子的人用命换你出来!老子没工夫听你放屁!说!小鬼子急着把你这条狗从奉天弄走,要干什么?!” 松本被段鹏眼中那噬人的凶光吓得魂飞魄散,裤裆又是一热。 他嘴唇哆嗦着,语无伦次:“我…我…转移…他们…要转移…” “转移什么?!” 段鹏的手指猛地收紧,勒得松本直翻白眼。 “化…化学武器!” 松本被勒得喘不上气,从嗓子眼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带着哭腔,“仓库…奉天郊外的秘密仓库…里面…里面全是…毒气弹…芥子气…还有…还有新弄出来的…烂肺的玩意…” 段鹏瞳孔猛地一缩! 化学武器! 狗日的果然在搞这个! 他手上的力道松了一点,声音更冷:“运去哪?说!” 松本大口喘着气,鼻涕眼泪糊了一脸,他惊恐地看着段鹏,又看看周围那些端着枪、眼神像要活剥了他的救国军战士,心理防线彻底崩溃:“黑…黑龙江…北安…那边…山里…有个…有个大要塞…叫…叫‘虎头’…运到那里面去…藏起来…” 虎头要塞!黑龙江! 段鹏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有口大钟在耳边狠狠撞响! 他猛地松开手,松本像摊烂泥一样重新瘫回泥地里。 段鹏直起身,望向北方沉沉的、被硝烟熏染的夜空。 那里,是黑龙江的方向,是虎头要塞的方向。 一股冰冷的寒气,混合着铁头他们最后那声嘶吼带来的灼痛,狠狠攫住了他的心脏。 狗日的要塞!那里面藏的,是要人断子绝孙的毒啊! 喜欢抗战之无敌炮兵请大家收藏:()抗战之无敌炮兵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20章 血火抢人 热! 闷! 喘不上气! 七月底的奉天西郊,像个烧透的大砖窑。 白天地皮烫脚,夜里热气从土里往上蒸。 林子里的知了叫得撕心裂肺,吵得人脑仁疼。蚊子更毒,隔着厚衣裳都能下嘴。 段鹏趴在滚烫的土坡后面,军服湿透,紧贴在背上。汗珠子顺着眉毛往下淌,辣得他眯起眼。他死死盯着坡下。 集中营像个趴着的怪兽。 铁丝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了望塔上的探照灯,惨白的光柱像鬼爪子,慢吞吞地在泥地上抓挠。 一辆蒙着帆布的军用卡车,就停在营区中央的空地上,引擎没熄火,突突地喘着粗气。 几个鬼子兵端着刺刀,围在车屁股后面,像等着叼肉的鬣狗。 “操!” 段鹏喉咙里低低骂了一声,牙关咬得死紧。 乌恩其带回来的那张调令,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在他心上。 731的军医!小鬼子要跑!就在今晚! 他猛地扭头,对着紧贴在身边的几个队员,声音压得像砂纸磨铁:“看见没?车屁股后面!狗日的要转移人!” 队员们眼珠子都瞪红了。泥汗模糊的脸上,只看得见一口口白牙,咬得咯咯响。 “山猫!” 段鹏低吼。 “在!” 那个精瘦的身影像没骨头似的贴过来。 “带爆破组!摸到东墙根!听我信号,给老子把墙炸开!动静越大越好!把狗日的都引过去!” “明白!” 山猫眼里凶光一闪,一挥手,三条黑影狸猫般窜出去,眨眼就消失在浓得化不开的夜色里。 段鹏深吸一口气,那空气又热又黏,吸进肺里像堵了团棉花。 他死死盯着那辆卡车,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枪托上的木纹,指关节绷得发白。 时间像凝固的沥青,每一秒都拉得老长。 突然! “轰隆——!!!” 一声炸雷般的巨响,毫无征兆地从集中营东边狠狠砸过来! 地皮猛地一跳!冲天的火光和浓烟瞬间撕裂了漆黑的夜空! 破碎的砖块、扭曲的铁丝网,下雨似的哗啦啦砸下来! 整个集中营像被捅了的马蜂窝,瞬间炸了锅! “敌袭!东边!” “八嘎呀路!顶住!” “机枪!机枪!” 凄厉的哨子声、鬼子兵变了调的嚎叫声、伪警察慌乱的奔跑声,还有歪把子机枪那特有的、像撕布一样的扫射声,乱七八糟地搅成一锅滚粥! 探照灯那惨白的光柱,像受惊的蛇,猛地甩向东墙那个巨大的缺口! 混乱! 机会就在这混乱的几秒钟! “上!” 段鹏一声炸雷般的咆哮,人已经像出膛的炮弹射了出去! “杀啊——!” 身后几条汉子,爆发出震天的怒吼,端着花机关,如同几头扑向猎物的猛虎,跟着段鹏直扑营区中央那辆卡车! 快! 快得只留下残影! 段鹏冲锋在前,手里的盒子炮“砰砰砰”点射开路! 两个刚从卡车驾驶室跳下来、还没搞清状况的鬼子司机,脑袋上瞬间爆开血花,哼都没哼就栽倒在地。 “救人!” 段鹏一脚踹开卡车后挡板,帆布帘子猛地掀开! 车厢里,几个穿着破烂劳工服的人被反绑着手脚,嘴里塞着破布,像待宰的牲口一样挤在一起。 昏暗的光线下,一张张脸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扭曲变形。 一个穿着稍整齐些、戴着破眼镜的中年男人被两个鬼子兵死死扭着胳膊,正拼命往车下拖! 正是照片上那个松本一郎! “狗日的!放开!” 段鹏目眦欲裂,盒子炮瞬间指向扭着松本的鬼子! “砰!砰!” 枪响人倒! 两个鬼子兵后脑勺喷出血雾,软软瘫倒。 松本一郎吓得魂飞魄散,腿一软,“噗通”一声瘫坐在泥地里,眼镜都摔飞了,浑身筛糠似的抖。 “乌恩其!带人!把他和劳工,从西边缺口带出去!快!” 段鹏看都没看松本一眼,对着扑上来的乌恩其狂吼,手里的盒子炮又撂倒一个从侧面营房冲出来的鬼子兵。 “队长!鬼子围上来了!” 一个队员嘶声大喊,手里的花机关喷吐着火舌,扫倒两个哇哇怪叫扑上来的伪警察。 段鹏猛地回头。 坏了! 刚才东墙的爆炸和这边的枪声,像捅了真正的马蜂窝! 黑压压的鬼子兵和伪警察,从四面八方、从营房里、从倒塌的缺口处,像潮水一样涌了过来! 歪把子机枪的子弹“嗖嗖嗖”地贴着头皮飞过,打得卡车钢板叮当作响,火星四溅! 手榴弹在附近“轰轰”炸开,灼热的气浪裹挟着泥土碎石劈头盖脸砸来! 段鹏他们这点人,就像惊涛骇浪里的一叶小舟,瞬间被密集的火力网罩住了! 冲出去的路,被死死封住! “妈的!” 段鹏眼睛都红了。他看见乌恩其带着几个队员,护着松本和几个吓懵的劳工,正艰难地往西边缺口冲,但也被侧面射来的子弹压得抬不起头,一个队员闷哼一声,肩膀上炸开一团血花! 不能都折在这儿!必须有人断后!必须有人把这群疯狗引开! 念头电光火石间闪过脑海。 “铁头!柱子!二牛!” 段鹏猛地回头,对着身边三个死死顶住火力的老兄弟,吼声盖过了枪炮,“带足手雷!给老子把狗日的往东边引!给乌恩其他们开条路出来!” 那三个浑身浴血的汉子,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明白!队长!” “狗日的小鬼子!爷爷在这儿呢!” 叫铁头的壮汉猛地从卡车后面探出身子,手里的花机关对着涌来的敌群就是一梭子狂扫! 打空弹匣,他看都不看,反手拔出腰后插着的两颗绥远造手榴弹,用牙狠狠咬掉拉环! “柱子!二牛!跟老子上!” 铁头狂笑着,像头发疯的犀牛,迎着泼水般的子弹就冲了出去! “小鬼子!我日你祖宗!” 柱子紧随其后,一手一颗滋滋冒烟的手榴弹,脸上带着狰狞的笑。 “队长!下辈子还跟你干!” 二牛年纪最小,吼声却最亮,他最后看了段鹏一眼,那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快意恩仇的决绝! 三条汉子,像三道逆流而上的血色箭头,义无反顾地撞向那黑压压的、喷吐着火舌的敌群! “拦住他们!” 鬼子军官惊恐的嚎叫淹没在爆炸的巨响里。 “轰!轰轰轰!!!” 一团团赤红暴烈的火球,在密集的敌群中猛然炸开! 巨大的冲击波将人体像破麻袋一样掀飞!断肢残骸混合着泥土碎石,在刺鼻的硝烟中四处飞溅! 铁头他们那熟悉的、带着浓重乡音的吼声,在爆炸的轰鸣中戛然而止,却又仿佛在火光中永恒地回荡开来! 那瞬间爆开的死亡之花,硬生生在汹涌的敌潮中撕开了一道短暂的血肉缺口!也吸引了所有鬼子的注意力和火力! “走啊!” 段鹏的嗓子完全破了音,像砂轮在摩擦! 他狠狠一脚踹在还瘫在地上抖的松本屁股上,“不想死就他妈爬起来跑!” 他红着眼,和仅剩的两个队员,一人一边架起软成烂泥的松本,又推搡着吓傻的劳工,朝着乌恩其他们撕开的西边缺口,没命地狂奔! 子弹在耳边“啾啾”地尖叫,打在身边的泥地上噗噗作响。 身后,鬼子兵反应过来,怪叫着追来,枪声再次密集。 “快!快进林子!” 乌恩其在缺口处接应,手里的花机关喷出长长的火舌,暂时压住了追兵。 段鹏他们连滚带爬地冲进缺口外的蒿草丛,又一头扎进黑黢黢的林子里。 身后集中营的枪声、爆炸声、鬼子的嚎叫声,渐渐被茂密的树林隔开,变得遥远而模糊。 一直跑到一个长满灌木的土沟里,众人才像被抽了骨头一样瘫倒在地,呼哧呼哧的喘息声,像破风箱在拉扯。 松本一郎像条死狗一样趴在烂泥里,眼镜早没了,脸色惨白得像死人,裤裆那里湿了一大片,散发出一股骚臭味。 他浑身抖得停不下来,牙齿咯咯打架。 段鹏胸膛剧烈起伏着,他抹了把脸上的血和泥,眼神像刀子一样刮在松本身上。 他走过去,一把揪住松本的后脖领子,像拎小鸡一样把他从泥里提溜起来。 松本吓得魂飞魄散,手脚乱蹬,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声。 “闭嘴!” 段鹏一声低吼,像炸雷在松本耳边响起,吓得他瞬间僵住。 段鹏的脸几乎贴到松本那张惨白的胖脸上,浓重的血腥味和硝烟味直冲松本的鼻子。 段鹏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地狱般的寒气,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子扎进松本的骨头缝里:“听着!老子的人用命换你出来!老子没工夫听你放屁!说!小鬼子急着把你这条狗从奉天弄走,要干什么?!” 松本被段鹏眼中那噬人的凶光吓得魂飞魄散,裤裆又是一热。 他嘴唇哆嗦着,语无伦次:“我…我…转移…他们…要转移…” “转移什么?!” 段鹏的手指猛地收紧,勒得松本直翻白眼。 “化…化学武器!” 松本被勒得喘不上气,从嗓子眼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带着哭腔,“仓库…奉天郊外的秘密仓库…里面…里面全是…毒气弹…芥子气…还有…还有新弄出来的…烂肺的玩意…” 段鹏瞳孔猛地一缩! 化学武器! 狗日的果然在搞这个! 他手上的力道松了一点,声音更冷:“运去哪?说!” 松本大口喘着气,鼻涕眼泪糊了一脸,他惊恐地看着段鹏,又看看周围那些端着枪、眼神像要活剥了他的救国军战士,心理防线彻底崩溃:“黑…黑龙江…北安…那边…山里…有个…有个大要塞…叫…叫‘虎头’…运到那里面去…藏起来…” 虎头要塞!黑龙江! 段鹏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有口大钟在耳边狠狠撞响! 他猛地松开手,松本像摊烂泥一样重新瘫回泥地里。 段鹏直起身,望向北方沉沉的、被硝烟熏染的夜空。 那里,是黑龙江的方向,是虎头要塞的方向。 一股冰冷的寒气,混合着铁头他们最后那声嘶吼带来的灼痛,狠狠攫住了他的心脏。 狗日的要塞!那里面藏的,是要人断子绝孙的毒啊! 第721章 练兵场炸出铁王八 绥远,一线天基地。 作战室像个大蒸笼。 七月底的日头毒得很,明晃晃地从高窗里砸进来,把铺着巨幅东北地图的长条桌烤得烫手。 空气黏糊糊的,吸进肺里都费劲。 电扇在角落里徒劳地嗡嗡转着,吹过来的风都是热的。 “砰!” 叶枫的拳头狠狠砸在桌面上,震得旁边茶杯盖跳了一下。 他眼珠子通红,像熬了几宿的狼,手指头戳着地图上黑龙江那个位置,指甲盖都发白. “还等?!等到小鬼子把那些断子绝孙的毒气弹,全他妈塞进虎头要塞的铁王八壳子里?!等着毒气顺着风飘进山海关,熏死咱们的父老乡亲?!” 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对面黄旭的脸上。 叶枫脖子上青筋都暴起来了:“大鹏拿命换来的消息!铁头、柱子、二牛,三个好兄弟!就为了拖住鬼子,掩护那个狗屁军医出来报信!尸骨都没找回来!现在消息摆在这儿了!虎头要塞!毒气仓库!就在那儿!不趁现在小鬼子刚运过去,立足未稳,给它连窝端了!还等什么?等它生根发芽,长成吃人的毒树吗?!” 他猛地一挥手,差点扫掉桌上的红蓝铅笔:“给我一个装甲团!配足工兵和重炮!我亲自带队!突进去!炸了它!把那毒窝掀个底朝天!” “放屁!” 黄旭“腾”地站起来,凳子腿在地上刮出刺耳的尖叫。 他脸色铁青,指着叶枫的鼻子,手指头都在抖:“疯子!你这家伙脑子让驴踢了还是让门挤了?!那是虎头要塞!小鬼子经营了多少年?钢筋水泥浇出来的铁王八!大口径要塞炮!永备工事!暗堡群!迷宫一样的地道!咱们的情报才多少?啊?段鹏摸清了几成?!” 他胸膛剧烈起伏,声音又急又冲:“一个团?一个团填进去,连个水花都看不见!那是去拔牙吗?那是去送死!是拿咱们救国军好不容易攒起来的这点精锐家底,往无底洞里扔!是蠢!是疯!” 黄旭绕过桌子,一把抢过叶枫戳地图的铅笔,“咔嚓”一声掰成两截,狠狠摔在地上。 “主力!咱们的主力现在在哪儿?在蒙古!刚打完库伦,喘口气都没匀实!坦克要修!弹药要补!新兵蛋子连枪都端不稳!拿什么去捅那铁王八的腚眼?拿头撞吗?!” 他猛地转向一直沉默坐在主位上的楚天鸣,声音带着焦灼。 “老大!不能冲动啊!咱们现在最该干的是什么?是稳!是把蒙古这新打下来的地盘,牢牢吃进肚子里!是练兵!是攒家底!是等咱们的拳头硬了,等时机成熟了,再一拳砸过去!直接砸碎他关东军的狗头!现在为了一个毒气仓库,把主力提前暴露在鬼子重兵布防的要塞下?这买卖亏到姥姥家了!” 作战室里死寂。 只有叶枫和黄旭粗重的喘息声,还有电扇那单调烦人的嗡嗡声。 空气紧绷得像拉满了弦的弓,火药味浓得一点就炸。 几个参谋大气不敢出,缩着脖子,眼观鼻,鼻观心。 汗珠子顺着楚天鸣的鬓角往下淌,滑过他紧绷的下颌线,滴落在面前那份沾着泥点子的密电上——那是段鹏拼死传回来的关于虎头要塞毒气的消息。 他盯着地图上黑龙江那个刺眼的红圈标记,眼神深得像不见底的寒潭。 铁头、柱子、二牛… 三个生龙活虎的兄弟,没了。 为了这份情报。 虎头要塞…毒气…鬼子经营多年,固若金汤… 黄旭说得对,硬撞,就是拿鸡蛋碰石头,是填人命的无底洞。 可叶枫说得也没错,那些毒气弹,是悬在所有华国人头顶的刀! 早一天毁掉,就少一分威胁! 多拖一天,鬼子就多一天时间把它藏得更深,更致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沉重得让人窒息。 突然! 楚天鸣猛地抬起头。 他没有看争吵的叶枫和黄旭,目光像两把淬了火的刀子,直直刺向作战室紧闭的大门,仿佛能穿透厚厚的山岩,看到外面烈日下摸爬滚打的士兵。 他缓缓站起身。动作不快,却带着一股山岳般的压迫感,瞬间让整个房间的温度又降了几度。 叶枫和黄旭的争吵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楚天鸣绕过桌子,走到巨大的东北沙盘前。 沙盘上,代表敌我态势的红蓝小旗密密麻麻。 他伸出手,粗糙的手指在代表虎头要塞的那个高高隆起的模型上,重重地、缓慢地摩挲了一下。 然后,他的手猛地抬起,越过沙盘,一把抓起旁边笔筒里那支代表最高命令的、刷着红漆的木制令箭! “唰!” 手臂带着千钧之力挥下! 那支令箭,像一道红色的闪电,带着破空之声,狠狠摔在沙盘边缘! 箭尾剧烈地颤动着,发出嗡嗡的低鸣。 “都给我听清楚!” 楚天鸣的声音不高,却像沉雷滚过每个人的心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虎头要塞,要打!毒气,必须毁!但不是现在!”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他猛地转身,目光如电,扫过叶枫和黄旭。 “叶枫!你的装甲团,给我憋着!把牙磨得更利!爪子磨得更尖!但不是现在伸出去!” 他的手指猛地指向门外练兵场的方向。 “黄旭!练兵!练兵!练兵!我要的不是新兵蛋子!我要的是能撕开鬼子铁王八壳子的铁拳!一个月!不!二十天!我要看到脱胎换骨!” 最后,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屋顶,投向遥远的东北方向,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一切的力量。 “段鹏!他不是还在东北的泥潭里打滚吗?他不是最擅长给小鬼子添堵吗?告诉他!搅!给我往死里搅!把鬼子的后院搅得天翻地覆!搅得他们顾头不顾腚!让他们没工夫给那毒窝加固!让他们疲于奔命!给咱们主力…争取时间!” 他猛地一掌拍在沙盘边缘,震得上面的小旗哗啦啦直跳:“主力!给我练!往死里练!练到能一拳砸碎那铁王八!练到能把那毒窝,连根拔起,挫骨扬灰!练!” 命令像炸雷,劈开了作战室里的沉闷和争吵。 叶枫和黄旭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凛然。 分歧仍在,但老大的决断,就是方向! “是!” 两人挺直腰板,同时吼了出来,声音震得屋顶的灰尘簌簌往下掉。 命令像长了翅膀,瞬间传遍了整个一线天基地,更飞向了东北密林深处段鹏的电台。 练兵场,彻底疯了。 日头像个大火炉,悬在头顶,无情地炙烤着大地。 空气热得扭曲,地面蒸腾起滚滚热浪,远处的景象都像水波一样晃动。 偌大的训练场上,尘土飞扬,遮天蔽日。 “快!快!没吃饭吗?!爬个铁丝网跟娘们似的!” 教官的吼声像鞭子,抽打着每一寸空气。 “轰!轰!” 模拟炮击的炸药包在不远处炸开,掀起冲天的泥柱,震耳欲聋。 “突突突…突突突…” 轻重机枪的实弹射击声像永不停歇的爆豆,压得人喘不过气。 新兵连的菜鸟们,一个个汗流浃背,军服湿得能拧出水,脸上糊满了泥浆和汗水,只剩下两个眼珠子在艰难地转动。 他们咬着牙,在滚烫的沙地上匍匐前进,爬过低桩铁丝网,铁丝钩刮破衣服,在皮肉上留下道道血痕。 冲过炸点区,灼热的气浪和呛人的硝烟让人窒息。 跃进壕沟,再爬上陡峭的土坡… “目标!前方土坡!冲击!杀啊——!” 连长赵铁柱,左臂还吊着绷带,右手却挥舞着驳壳枪,站在一辆充当移动掩体的破卡车顶上,声嘶力竭地咆哮。 他脸上那道在库伦留下的伤疤,在烈日下显得格外狰狞。 一群新兵端着上了刺刀的木头枪(训练用),嗷嗷叫着,像一群小老虎,朝着前方那个模拟敌军阵地的土坡发起冲锋。 脚步沉重地踏在滚烫的地面上,溅起一蓬蓬尘土。 就在冲在最前面的几个新兵,眼看就要冲上坡顶的时候。 “轰隆——!!!” 一声远超训练炸药包威力的、沉闷到极点的巨响,毫无征兆地从土坡内部猛地爆发出来! 地动山摇! 整个土坡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从里面狠狠拱了一下! 剧烈地摇晃、崩塌! 冲天的烟尘混合着灼热的火焰,如同火山喷发般汹涌而出! “卧倒——!” 赵铁柱的嘶吼被爆炸声完全吞没。 冲在前面的新兵被猛烈的气浪狠狠掀飞出去,摔在滚烫的沙地上。 后面的新兵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扑倒。 烟尘弥漫,遮天蔽日。 呛人的土腥味和刺鼻的硝烟味混杂在一起。 “咳咳咳…怎么回事?” “炸膛了?药放多了?” “不像…动静太大了…” 惊魂未定的新兵们趴在地上,咳得眼泪鼻涕横流,茫然地望着那片还在不断坍塌、烟尘滚滚的土坡。 赵铁柱第一个从破卡车后面跳出来,顾不上胳膊的伤,抓起一把工兵锹就冲了过去,一边冲一边吼:“医护兵!快!看看有没有人伤着!” 烟尘渐渐散去一些。 崩塌的土坡,像被巨兽啃掉了一大块,露出一个黑乎乎、狰狞的大豁口。 豁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烟尘中若隐若现。 赵铁柱冲到了豁口边缘,挥着工兵锹驱散烟尘。 他眯着眼,往里看去。 突然! 他整个人像被雷劈中一样,僵住了!手里的工兵锹“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烟尘散尽。 豁口深处,露出来的,赫然是一大块扭曲、锈蚀、布满泥污的钢铁! 那钢铁的轮廓…那粗短的、斜斜指向天空的炮管… 那巨大的、被炸开一个口子的倾斜装甲板… 这… 这分明是一辆被深埋在地下的坦克残骸! 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在那布满红褐色铁锈的炮塔侧面,一个模糊却依旧能辨认的标记,在崩塌的泥土和硝烟中,透着一种冰冷刺骨的诡异—— 一个用粗糙的焊接手法留下的、镰刀和锤子的轮廓! 苏制的! 喜欢抗战之无敌炮兵请大家收藏:()抗战之无敌炮兵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21章 练兵场炸出铁王八 绥远,一线天基地。 作战室像个大蒸笼。 七月底的日头毒得很,明晃晃地从高窗里砸进来,把铺着巨幅东北地图的长条桌烤得烫手。 空气黏糊糊的,吸进肺里都费劲。 电扇在角落里徒劳地嗡嗡转着,吹过来的风都是热的。 “砰!” 叶枫的拳头狠狠砸在桌面上,震得旁边茶杯盖跳了一下。 他眼珠子通红,像熬了几宿的狼,手指头戳着地图上黑龙江那个位置,指甲盖都发白. “还等?!等到小鬼子把那些断子绝孙的毒气弹,全他妈塞进虎头要塞的铁王八壳子里?!等着毒气顺着风飘进山海关,熏死咱们的父老乡亲?!” 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对面黄旭的脸上。 叶枫脖子上青筋都暴起来了:“大鹏拿命换来的消息!铁头、柱子、二牛,三个好兄弟!就为了拖住鬼子,掩护那个狗屁军医出来报信!尸骨都没找回来!现在消息摆在这儿了!虎头要塞!毒气仓库!就在那儿!不趁现在小鬼子刚运过去,立足未稳,给它连窝端了!还等什么?等它生根发芽,长成吃人的毒树吗?!” 他猛地一挥手,差点扫掉桌上的红蓝铅笔:“给我一个装甲团!配足工兵和重炮!我亲自带队!突进去!炸了它!把那毒窝掀个底朝天!” “放屁!” 黄旭“腾”地站起来,凳子腿在地上刮出刺耳的尖叫。 他脸色铁青,指着叶枫的鼻子,手指头都在抖:“疯子!你这家伙脑子让驴踢了还是让门挤了?!那是虎头要塞!小鬼子经营了多少年?钢筋水泥浇出来的铁王八!大口径要塞炮!永备工事!暗堡群!迷宫一样的地道!咱们的情报才多少?啊?段鹏摸清了几成?!” 他胸膛剧烈起伏,声音又急又冲:“一个团?一个团填进去,连个水花都看不见!那是去拔牙吗?那是去送死!是拿咱们救国军好不容易攒起来的这点精锐家底,往无底洞里扔!是蠢!是疯!” 黄旭绕过桌子,一把抢过叶枫戳地图的铅笔,“咔嚓”一声掰成两截,狠狠摔在地上。 “主力!咱们的主力现在在哪儿?在蒙古!刚打完库伦,喘口气都没匀实!坦克要修!弹药要补!新兵蛋子连枪都端不稳!拿什么去捅那铁王八的腚眼?拿头撞吗?!” 他猛地转向一直沉默坐在主位上的楚天鸣,声音带着焦灼。 “老大!不能冲动啊!咱们现在最该干的是什么?是稳!是把蒙古这新打下来的地盘,牢牢吃进肚子里!是练兵!是攒家底!是等咱们的拳头硬了,等时机成熟了,再一拳砸过去!直接砸碎他关东军的狗头!现在为了一个毒气仓库,把主力提前暴露在鬼子重兵布防的要塞下?这买卖亏到姥姥家了!” 作战室里死寂。 只有叶枫和黄旭粗重的喘息声,还有电扇那单调烦人的嗡嗡声。 空气紧绷得像拉满了弦的弓,火药味浓得一点就炸。 几个参谋大气不敢出,缩着脖子,眼观鼻,鼻观心。 汗珠子顺着楚天鸣的鬓角往下淌,滑过他紧绷的下颌线,滴落在面前那份沾着泥点子的密电上——那是段鹏拼死传回来的关于虎头要塞毒气的消息。 他盯着地图上黑龙江那个刺眼的红圈标记,眼神深得像不见底的寒潭。 铁头、柱子、二牛… 三个生龙活虎的兄弟,没了。 为了这份情报。 虎头要塞…毒气…鬼子经营多年,固若金汤… 黄旭说得对,硬撞,就是拿鸡蛋碰石头,是填人命的无底洞。 可叶枫说得也没错,那些毒气弹,是悬在所有华国人头顶的刀! 早一天毁掉,就少一分威胁! 多拖一天,鬼子就多一天时间把它藏得更深,更致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沉重得让人窒息。 突然! 楚天鸣猛地抬起头。 他没有看争吵的叶枫和黄旭,目光像两把淬了火的刀子,直直刺向作战室紧闭的大门,仿佛能穿透厚厚的山岩,看到外面烈日下摸爬滚打的士兵。 他缓缓站起身。动作不快,却带着一股山岳般的压迫感,瞬间让整个房间的温度又降了几度。 叶枫和黄旭的争吵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楚天鸣绕过桌子,走到巨大的东北沙盘前。 沙盘上,代表敌我态势的红蓝小旗密密麻麻。 他伸出手,粗糙的手指在代表虎头要塞的那个高高隆起的模型上,重重地、缓慢地摩挲了一下。 然后,他的手猛地抬起,越过沙盘,一把抓起旁边笔筒里那支代表最高命令的、刷着红漆的木制令箭! “唰!” 手臂带着千钧之力挥下! 那支令箭,像一道红色的闪电,带着破空之声,狠狠摔在沙盘边缘! 箭尾剧烈地颤动着,发出嗡嗡的低鸣。 “都给我听清楚!” 楚天鸣的声音不高,却像沉雷滚过每个人的心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虎头要塞,要打!毒气,必须毁!但不是现在!” 他猛地转身,目光如电,扫过叶枫和黄旭。 “叶枫!你的装甲团,给我憋着!把牙磨得更利!爪子磨得更尖!但不是现在伸出去!” 他的手指猛地指向门外练兵场的方向。 “黄旭!练兵!练兵!练兵!我要的不是新兵蛋子!我要的是能撕开鬼子铁王八壳子的铁拳!一个月!不!二十天!我要看到脱胎换骨!” 最后,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屋顶,投向遥远的东北方向,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一切的力量。 “段鹏!他不是还在东北的泥潭里打滚吗?他不是最擅长给小鬼子添堵吗?告诉他!搅!给我往死里搅!把鬼子的后院搅得天翻地覆!搅得他们顾头不顾腚!让他们没工夫给那毒窝加固!让他们疲于奔命!给咱们主力…争取时间!” 他猛地一掌拍在沙盘边缘,震得上面的小旗哗啦啦直跳:“主力!给我练!往死里练!练到能一拳砸碎那铁王八!练到能把那毒窝,连根拔起,挫骨扬灰!练!” 命令像炸雷,劈开了作战室里的沉闷和争吵。 叶枫和黄旭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凛然。 分歧仍在,但老大的决断,就是方向! “是!” 两人挺直腰板,同时吼了出来,声音震得屋顶的灰尘簌簌往下掉。 命令像长了翅膀,瞬间传遍了整个一线天基地,更飞向了东北密林深处段鹏的电台。 练兵场,彻底疯了。 日头像个大火炉,悬在头顶,无情地炙烤着大地。 空气热得扭曲,地面蒸腾起滚滚热浪,远处的景象都像水波一样晃动。 偌大的训练场上,尘土飞扬,遮天蔽日。 “快!快!没吃饭吗?!爬个铁丝网跟娘们似的!” 教官的吼声像鞭子,抽打着每一寸空气。 “轰!轰!” 模拟炮击的炸药包在不远处炸开,掀起冲天的泥柱,震耳欲聋。 “突突突…突突突…” 轻重机枪的实弹射击声像永不停歇的爆豆,压得人喘不过气。 新兵连的菜鸟们,一个个汗流浃背,军服湿得能拧出水,脸上糊满了泥浆和汗水,只剩下两个眼珠子在艰难地转动。 他们咬着牙,在滚烫的沙地上匍匐前进,爬过低桩铁丝网,铁丝钩刮破衣服,在皮肉上留下道道血痕。 冲过炸点区,灼热的气浪和呛人的硝烟让人窒息。 跃进壕沟,再爬上陡峭的土坡… “目标!前方土坡!冲击!杀啊——!” 连长赵铁柱,左臂还吊着绷带,右手却挥舞着驳壳枪,站在一辆充当移动掩体的破卡车顶上,声嘶力竭地咆哮。 他脸上那道在库伦留下的伤疤,在烈日下显得格外狰狞。 一群新兵端着上了刺刀的木头枪(训练用),嗷嗷叫着,像一群小老虎,朝着前方那个模拟敌军阵地的土坡发起冲锋。 脚步沉重地踏在滚烫的地面上,溅起一蓬蓬尘土。 就在冲在最前面的几个新兵,眼看就要冲上坡顶的时候。 “轰隆——!!!” 一声远超训练炸药包威力的、沉闷到极点的巨响,毫无征兆地从土坡内部猛地爆发出来! 地动山摇! 整个土坡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从里面狠狠拱了一下! 剧烈地摇晃、崩塌! 冲天的烟尘混合着灼热的火焰,如同火山喷发般汹涌而出! “卧倒——!” 赵铁柱的嘶吼被爆炸声完全吞没。 冲在前面的新兵被猛烈的气浪狠狠掀飞出去,摔在滚烫的沙地上。 后面的新兵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扑倒。 烟尘弥漫,遮天蔽日。 呛人的土腥味和刺鼻的硝烟味混杂在一起。 “咳咳咳…怎么回事?” “炸膛了?药放多了?” “不像…动静太大了…” 惊魂未定的新兵们趴在地上,咳得眼泪鼻涕横流,茫然地望着那片还在不断坍塌、烟尘滚滚的土坡。 赵铁柱第一个从破卡车后面跳出来,顾不上胳膊的伤,抓起一把工兵锹就冲了过去,一边冲一边吼:“医护兵!快!看看有没有人伤着!” 烟尘渐渐散去一些。 崩塌的土坡,像被巨兽啃掉了一大块,露出一个黑乎乎、狰狞的大豁口。 豁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烟尘中若隐若现。 赵铁柱冲到了豁口边缘,挥着工兵锹驱散烟尘。 他眯着眼,往里看去。 突然! 他整个人像被雷劈中一样,僵住了!手里的工兵锹“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烟尘散尽。 豁口深处,露出来的,赫然是一大块扭曲、锈蚀、布满泥污的钢铁! 那钢铁的轮廓…那粗短的、斜斜指向天空的炮管… 那巨大的、被炸开一个口子的倾斜装甲板… 这… 这分明是一辆被深埋在地下的坦克残骸! 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在那布满红褐色铁锈的炮塔侧面,一个模糊却依旧能辨认的标记,在崩塌的泥土和硝烟中,透着一种冰冷刺骨的诡异—— 一个用粗糙的焊接手法留下的、镰刀和锤子的轮廓! 苏制的! 第722章 骑兵与坦克的碰撞 八月头的蒙古草原,晒得冒烟。 日头像烧透的烙铁,死死摁在天上。风都是烫的,卷着沙粒子,抽在脸上生疼。 草叶子蔫头耷脑,蒙着一层灰扑扑的土。空气稠得像浆糊,吸一口,嗓子眼发干。 练兵场? 现在成了个滚沸的大油锅! 北边,是特意圈出来的一片废弃土围子,原先是个小部落的牲口圈,现在成了“奉天城”。 土墙塌了一半,剩下的也歪歪扭扭。 几辆刷着蓝灰色油漆、屁股后面突突冒黑烟的坦克(都是老型号,有的炮塔都转不利索),正笨拙地在土墙豁口和残垣断壁间拱来拱去。 履带卷起漫天黄尘,呛得人睁不开眼。 “二排!左边!左边土墙后面!有机枪眼!给老子敲掉它!” 连长赵铁柱的破锣嗓子,透过坦克的轰鸣和模拟爆炸的炸药包闷响,顽强地钻进新兵耳朵里。 他站在一辆充当指挥车的破卡车顶上,左胳膊还吊着,右手抓个铁皮喇叭筒,吼得脖子上青筋直跳。 几个新兵蛋子,穿着不合身的土黄色军装,脸上汗和泥糊得看不清眉眼,端着木头枪(训练用),猫着腰,在坦克的掩护下,战战兢兢地往一截断墙后面摸。 一个小子太紧张,脚下一滑,“噗通”摔了个狗啃泥,啃了一嘴沙子,呸呸直吐。 “怂包!起来!” 旁边老兵班长一脚踹在他屁股上,又气又笑。 南边,画风突变。 一片刚移植过来的、还蔫了吧唧的东北椴树和柞树苗,被圈成了“长白山密林”。 林子不大,但刻意弄得枝杈横生,光线昏暗。树叶子被晒得打卷,蔫蔫地挂着。 “啪!” 一声清脆的枪响,带着点闷,不像真子弹那么炸耳。 是训练用的空包弹加激光感应装置。 一个猫在烂树根后面的“狙击手”,头盔上瞬间冒起一股代表中弹的红烟。 他懊恼地捶了下地面,骂了句什么,摘下头盔。 “蠢!” 老枪的声音冷得像块冰,从旁边一棵歪脖子树浓密的枝叶里飘出来,看不见人。 “你那屁股撅得比山高!生怕鬼子的神枪手看不见?下一个!再暴露,给老子滚去炊事班背锅!” 林子里的新兵狙击苗子们,大气不敢出,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土里。 练兵场中央,一大片相对平坦、尘土最厚的开阔地,此刻却最安静,透着一股子压抑的躁动。 巴图勒紧了马肚带,粗糙的大手抚摸着坐骑“黑风”汗津津的脖颈。 身后,一百多名蒙古骑兵静静矗立。没人说话,只有马儿偶尔打个响鼻,蹄子不安地刨着滚烫的沙土地,扬起一小股烟尘。 汗珠顺着骑手们古铜色的脸颊往下淌,滴进蒙尘的皮袍领子里。 他们没坦克,没大炮,手里只有马刀、套马杆,还有马鞍旁挂着的、用油布裹着的长条包裹——里面是特制的训练用炸药包(威力很小,但动静和烟尘大)。 对面,五百米开外。一个装甲连的十几辆轻型坦克和十几辆装甲车,排成松散的进攻阵型。 黑洞洞的炮口(训练用空包弹发射器)指向这边。 新补充的坦克兵们坐在敞开的舱盖里,有的擦汗,有的喝水,看着远处那群骑兵,眼神里带着点看热闹的轻松,甚至有点不以为然的嗤笑。 “连长,司令让咱跟这伙骑马的‘练练’,有啥练头?” 一辆坦克里,新炮手大刘抹了把汗,对着通话器抱怨,“咱一炮过去,他们人仰马翻!跑得再快,能快过炮弹?” 耳机里传来装甲连长没好气的声音:“闭嘴!执行命令!给老子打起精神!巴图那老小子,鬼得很!” “呜——!” 突然! 一声凄厉悠长的牛角号,撕裂了燥热的空气! 像一道无形的鞭子,狠狠抽在所有人心上! “长生天的子孙——!” 巴图猛地抽出雪亮的马刀,刀锋在烈日下爆出一团刺目的寒光,直指前方钢铁丛林! “冲垮那些铁皮罐头!冲啊——!” “嗷嗬嗬嗬——!” 一百多蒙古汉子爆发出野狼般的咆哮! 如同平地炸响一百个惊雷! “驾!” 巴图双腿猛磕马腹!“黑风”如同离弦的黑色利箭,第一个蹿了出去! 身后,一百多匹战马同时启动!马蹄声瞬间汇聚成一片滚雷! 大地在铁蹄下呻吟颤抖! 冲天的黄尘如同一条狂暴的土龙,平地而起,朝着装甲连的阵地狂飙突进! “我操!” 坦克里的大刘眼珠子差点瞪出来,手忙脚乱地去摇炮塔,“快快快!目标骑兵!开火!开火!” 装甲连瞬间乱了套! 新兵们哪见过这阵仗? 那排山倒海的马蹄声,那卷地而来的滚滚黄尘,那震耳欲聋的咆哮,带着一种最原始的、摧垮一切的压迫感! “砰砰砰!” “突突突!” 训练用的空包弹和机枪模拟声零零星星地响起,在骑兵的狂飙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炮塔转动迟缓,瞄准镜里全是晃动的马影和黄尘,根本锁不定目标! 太快了! 蒙古骑兵像一阵贴着地皮刮过的飓风! 他们根本没傻乎乎地冲坦克正面! 冲到离坦克阵地还有两百米时,整个骑兵队伍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一拨,瞬间一分为二,化作两道奔腾的洪流,划出两道巨大的弧线,朝着装甲连的两翼包抄过去! “散开!散开!别让他们靠近!” 装甲连长在电台里吼得嗓子劈叉。 晚了! 巴图一马当先,冲在最外侧的弧线上。 他身体几乎贴在马背上,马刀反握在身侧,眼睛死死盯着一辆正笨拙地想调转炮塔指向他的轻型坦克。 距离急速拉近! 一百米! 五十米! “嗖!” 巴图身后一名剽悍的骑手,猛地从马鞍旁拽出一个油布包裹的长条,手臂抡圆了,像投掷套马索一样,狠狠朝着那辆坦克的左侧履带前方掷去! 那包裹在空中划出一道低平的弧线,精准无比地砸在坦克履带和主动轮之间的缝隙前面! “轰——!” 一声沉闷的爆响! 虽然威力很小,但炸点位置刁钻! 一股浓烈的黄白色烟雾猛地爆开,瞬间吞没了坦克小半个车身! 同时,履带下方被模拟爆炸冲击波震得猛地一跳! “嘎吱——!”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响起! 那辆坦克像喝醉了酒一样,猛地一顿,左侧履带哗啦啦地脱开了主动轮,瘫了! “漂亮!” 巴图一声吼,毫不停留,带着骑兵洪流从这辆趴窝的坦克旁一掠而过! 卷起的烟尘灌了敞着舱盖的坦克兵一嘴一脸。 同样的场景,在装甲连的两翼多点开花! “嗖!” “轰!” “嗖!” “轰!” 训练用炸药包像长了眼睛,专门往坦克履带和装甲薄弱的侧面、后面招呼! 一个个精准投掷,一股股浓烟爆起! 一辆辆坦克和装甲车在骑兵的狂飙突进中,要么履带脱落趴窝,要么被浓烟“淹没”判定丧失战斗力。 装甲连的阵型被这两把锋利的弯刀彻底搅乱、切割! 新兵坦克兵们完全懵了,在浓烟和混乱中像没头苍蝇。 有的坦克想倒车,撞到了后面的;有的想转向,履带卷起漫天黄沙,原地打转。 骑兵们如入无人之境! 他们灵巧地操控着战马,在瘫痪的“铁王八”之间高速穿梭,马刀挥舞,带起道道寒光(当然不会真砍,但气势骇人)。 嘲笑声、呼哨声、蒙语的叱喝声响成一片。 “哈哈哈!铁王八!趴窝了吧!” “下来啊!孙子!让爷爷看看你的乌龟壳!” 一个被浓烟熏得晕头转向的新坦克兵,刚掀开舱盖想透口气,就被一个掠过的蒙古骑兵用套马杆套住了脖子(当然是松的),吓得他哇哇大叫,差点尿裤子。 赵铁柱站在指挥车上,举着望远镜,看得目瞪口呆,忘了喊话。 他旁边刚下训练场的新兵们,更是看得热血沸腾,嗷嗷直叫。 “我的娘嘞…真…真干翻了?” “巴图大哥!牛逼!” 这场“冷兵器”对“钢铁”的碾压式冲锋,只持续了不到十分钟。 当巴图勒住“黑风”,带着意犹未尽的骑兵们缓缓停在装甲连阵地后方时。 整个装甲连,十几辆坦克装甲车,没一辆还能“动”的。不是履带脱落趴窝,就是被浓烟笼罩判定完蛋。 新兵坦克兵们一个个灰头土脸,像霜打的茄子,垂头丧气地爬出舱盖,看着那些在马上顾盼自雄的蒙古汉子,眼神复杂。 “巴图!你个老小子!不地道!” 装甲连长从一辆“瘫痪”的坦克里跳出来,摘下帽子摔着上面的灰,哭笑不得地指着巴图骂,“专打老子履带!玩阴的!” 巴图哈哈一笑,抹了把脸上的汗和泥,露出一口白牙:“连长!坦克没了腿,不就是个铁棺材?咱们草原上的狼,最知道咬哪儿能让大牲口趴下!” 他翻身下马,动作矫健。 练兵场上爆发出震天的哄笑和叫好声。 新兵老兵们围了过来,兴奋地议论着刚才那场惊掉下巴的“骑兵破甲”。 就在这时! 练兵场外围,靠近那片移植“密林”训练区边缘的一个小土包后面。 一个穿着普通士兵训练服、戴着钢盔的家伙,正鬼鬼祟祟地趴在那里。 他手里举着一个精巧的望远镜,镜头盖都没摘,对着练兵场中央,尤其是那些趴窝的坦克和意气风发的巴图骑兵,贪婪地窥视着。 汗水顺着他油腻的鬓角往下淌,他浑然不觉。 望远镜的镜片,在毒辣的阳光下,极其短暂地、反射出一道刺眼的白光。 这道光,像一根烧红的针,瞬间刺破了训练场上喧腾的热浪。 几乎就在白光闪过的同一刹那! “砰!” 一声清脆、短促、带着死亡韵律的枪响,从“密林”训练区深处,那棵歪脖子老树的浓密枝叶间,冷冷地飙射而出!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声音不大,却像一道冰线,瞬间切断了所有的喧嚣! 土包后面那个举着望远镜的家伙,身体猛地一僵!钢盔上,眉心位置,瞬间多了一个圆溜溜、冒着丝丝青烟的小洞! 他连哼都没哼一声,举着望远镜的手无力地垂下,整个人像根被砍断的木桩,软软地扑倒在滚烫的沙土地上。 望远镜摔落一旁,镜片碎裂。 练兵场上,瞬间死寂! 所有的欢呼、议论、笑声,戛然而止! 几百双眼睛,齐刷刷地、带着惊愕和寒意,猛地转向枪声传来的方向,转向那个扑倒在土包后的身影。 老枪慢悠悠地从歪脖子树上滑下来,手里那杆缠着布条的老旧狙击步枪枪口,还飘着一缕淡淡的青烟。 面无表情,像块风干的石头,走到那具尸体旁,用脚踢了踢。 然后弯腰,从那家伙紧紧攥着的手心里,抠出一个被汗水浸透的、揉成小团的纸卷。 老枪展开纸卷,扫了一眼。 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他抬起头,望向远处指挥车上的赵铁柱,又越过他,仿佛看向更深处的一线天基地核心。 他没说话,只是扬了扬手里那张沾血的纸片。 练兵场上,热浪依旧翻滚,尘土尚未落定。 但一股无形的、冰冷的杀机,已经悄然弥漫开来。 喜欢抗战之无敌炮兵请大家收藏:()抗战之无敌炮兵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22章 骑兵与坦克的碰撞 八月头的蒙古草原,晒得冒烟。 日头像烧透的烙铁,死死摁在天上。风都是烫的,卷着沙粒子,抽在脸上生疼。 草叶子蔫头耷脑,蒙着一层灰扑扑的土。空气稠得像浆糊,吸一口,嗓子眼发干。 练兵场? 现在成了个滚沸的大油锅! 北边,是特意圈出来的一片废弃土围子,原先是个小部落的牲口圈,现在成了“奉天城”。 土墙塌了一半,剩下的也歪歪扭扭。 几辆刷着蓝灰色油漆、屁股后面突突冒黑烟的坦克(都是老型号,有的炮塔都转不利索),正笨拙地在土墙豁口和残垣断壁间拱来拱去。 履带卷起漫天黄尘,呛得人睁不开眼。 “二排!左边!左边土墙后面!有机枪眼!给老子敲掉它!” 连长赵铁柱的破锣嗓子,透过坦克的轰鸣和模拟爆炸的炸药包闷响,顽强地钻进新兵耳朵里。 他站在一辆充当指挥车的破卡车顶上,左胳膊还吊着,右手抓个铁皮喇叭筒,吼得脖子上青筋直跳。 几个新兵蛋子,穿着不合身的土黄色军装,脸上汗和泥糊得看不清眉眼,端着木头枪(训练用),猫着腰,在坦克的掩护下,战战兢兢地往一截断墙后面摸。 一个小子太紧张,脚下一滑,“噗通”摔了个狗啃泥,啃了一嘴沙子,呸呸直吐。 “怂包!起来!” 旁边老兵班长一脚踹在他屁股上,又气又笑。 南边,画风突变。 一片刚移植过来的、还蔫了吧唧的东北椴树和柞树苗,被圈成了“长白山密林”。 林子不大,但刻意弄得枝杈横生,光线昏暗。树叶子被晒得打卷,蔫蔫地挂着。 “啪!” 一声清脆的枪响,带着点闷,不像真子弹那么炸耳。 是训练用的空包弹加激光感应装置。 一个猫在烂树根后面的“狙击手”,头盔上瞬间冒起一股代表中弹的红烟。 他懊恼地捶了下地面,骂了句什么,摘下头盔。 “蠢!” 老枪的声音冷得像块冰,从旁边一棵歪脖子树浓密的枝叶里飘出来,看不见人。 “你那屁股撅得比山高!生怕鬼子的神枪手看不见?下一个!再暴露,给老子滚去炊事班背锅!” 林子里的新兵狙击苗子们,大气不敢出,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土里。 练兵场中央,一大片相对平坦、尘土最厚的开阔地,此刻却最安静,透着一股子压抑的躁动。 巴图勒紧了马肚带,粗糙的大手抚摸着坐骑“黑风”汗津津的脖颈。 身后,一百多名蒙古骑兵静静矗立。没人说话,只有马儿偶尔打个响鼻,蹄子不安地刨着滚烫的沙土地,扬起一小股烟尘。 汗珠顺着骑手们古铜色的脸颊往下淌,滴进蒙尘的皮袍领子里。 他们没坦克,没大炮,手里只有马刀、套马杆,还有马鞍旁挂着的、用油布裹着的长条包裹——里面是特制的训练用炸药包(威力很小,但动静和烟尘大)。 对面,五百米开外。一个装甲连的十几辆轻型坦克和十几辆装甲车,排成松散的进攻阵型。 黑洞洞的炮口(训练用空包弹发射器)指向这边。 新补充的坦克兵们坐在敞开的舱盖里,有的擦汗,有的喝水,看着远处那群骑兵,眼神里带着点看热闹的轻松,甚至有点不以为然的嗤笑。 “连长,司令让咱跟这伙骑马的‘练练’,有啥练头?” 一辆坦克里,新炮手大刘抹了把汗,对着通话器抱怨,“咱一炮过去,他们人仰马翻!跑得再快,能快过炮弹?” 耳机里传来装甲连长没好气的声音:“闭嘴!执行命令!给老子打起精神!巴图那老小子,鬼得很!” “呜——!” 突然! 一声凄厉悠长的牛角号,撕裂了燥热的空气! 像一道无形的鞭子,狠狠抽在所有人心上! “长生天的子孙——!” 巴图猛地抽出雪亮的马刀,刀锋在烈日下爆出一团刺目的寒光,直指前方钢铁丛林! “冲垮那些铁皮罐头!冲啊——!” “嗷嗬嗬嗬——!” 一百多蒙古汉子爆发出野狼般的咆哮! 如同平地炸响一百个惊雷! “驾!” 巴图双腿猛磕马腹!“黑风”如同离弦的黑色利箭,第一个蹿了出去! 身后,一百多匹战马同时启动!马蹄声瞬间汇聚成一片滚雷! 大地在铁蹄下呻吟颤抖! 冲天的黄尘如同一条狂暴的土龙,平地而起,朝着装甲连的阵地狂飙突进! “我操!” 坦克里的大刘眼珠子差点瞪出来,手忙脚乱地去摇炮塔,“快快快!目标骑兵!开火!开火!” 装甲连瞬间乱了套! 新兵们哪见过这阵仗? 那排山倒海的马蹄声,那卷地而来的滚滚黄尘,那震耳欲聋的咆哮,带着一种最原始的、摧垮一切的压迫感! “砰砰砰!” “突突突!” 训练用的空包弹和机枪模拟声零零星星地响起,在骑兵的狂飙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炮塔转动迟缓,瞄准镜里全是晃动的马影和黄尘,根本锁不定目标! 太快了! 蒙古骑兵像一阵贴着地皮刮过的飓风! 他们根本没傻乎乎地冲坦克正面! 冲到离坦克阵地还有两百米时,整个骑兵队伍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一拨,瞬间一分为二,化作两道奔腾的洪流,划出两道巨大的弧线,朝着装甲连的两翼包抄过去! “散开!散开!别让他们靠近!” 装甲连长在电台里吼得嗓子劈叉。 晚了! 巴图一马当先,冲在最外侧的弧线上。 他身体几乎贴在马背上,马刀反握在身侧,眼睛死死盯着一辆正笨拙地想调转炮塔指向他的轻型坦克。 距离急速拉近! 一百米! 五十米! “嗖!” 巴图身后一名剽悍的骑手,猛地从马鞍旁拽出一个油布包裹的长条,手臂抡圆了,像投掷套马索一样,狠狠朝着那辆坦克的左侧履带前方掷去! 那包裹在空中划出一道低平的弧线,精准无比地砸在坦克履带和主动轮之间的缝隙前面! “轰——!” 一声沉闷的爆响! 虽然威力很小,但炸点位置刁钻! 一股浓烈的黄白色烟雾猛地爆开,瞬间吞没了坦克小半个车身! 同时,履带下方被模拟爆炸冲击波震得猛地一跳! “嘎吱——!”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响起! 那辆坦克像喝醉了酒一样,猛地一顿,左侧履带哗啦啦地脱开了主动轮,瘫了! “漂亮!” 巴图一声吼,毫不停留,带着骑兵洪流从这辆趴窝的坦克旁一掠而过! 卷起的烟尘灌了敞着舱盖的坦克兵一嘴一脸。 同样的场景,在装甲连的两翼多点开花! “嗖!” “轰!” “嗖!” “轰!” 训练用炸药包像长了眼睛,专门往坦克履带和装甲薄弱的侧面、后面招呼! 一个个精准投掷,一股股浓烟爆起! 一辆辆坦克和装甲车在骑兵的狂飙突进中,要么履带脱落趴窝,要么被浓烟“淹没”判定丧失战斗力。 装甲连的阵型被这两把锋利的弯刀彻底搅乱、切割! 新兵坦克兵们完全懵了,在浓烟和混乱中像没头苍蝇。 有的坦克想倒车,撞到了后面的;有的想转向,履带卷起漫天黄沙,原地打转。 骑兵们如入无人之境! 他们灵巧地操控着战马,在瘫痪的“铁王八”之间高速穿梭,马刀挥舞,带起道道寒光(当然不会真砍,但气势骇人)。 嘲笑声、呼哨声、蒙语的叱喝声响成一片。 “哈哈哈!铁王八!趴窝了吧!” “下来啊!孙子!让爷爷看看你的乌龟壳!” 一个被浓烟熏得晕头转向的新坦克兵,刚掀开舱盖想透口气,就被一个掠过的蒙古骑兵用套马杆套住了脖子(当然是松的),吓得他哇哇大叫,差点尿裤子。 赵铁柱站在指挥车上,举着望远镜,看得目瞪口呆,忘了喊话。 他旁边刚下训练场的新兵们,更是看得热血沸腾,嗷嗷直叫。 “我的娘嘞…真…真干翻了?” “巴图大哥!牛逼!” 这场“冷兵器”对“钢铁”的碾压式冲锋,只持续了不到十分钟。 当巴图勒住“黑风”,带着意犹未尽的骑兵们缓缓停在装甲连阵地后方时。 整个装甲连,十几辆坦克装甲车,没一辆还能“动”的。不是履带脱落趴窝,就是被浓烟笼罩判定完蛋。 新兵坦克兵们一个个灰头土脸,像霜打的茄子,垂头丧气地爬出舱盖,看着那些在马上顾盼自雄的蒙古汉子,眼神复杂。 “巴图!你个老小子!不地道!” 装甲连长从一辆“瘫痪”的坦克里跳出来,摘下帽子摔着上面的灰,哭笑不得地指着巴图骂,“专打老子履带!玩阴的!” 巴图哈哈一笑,抹了把脸上的汗和泥,露出一口白牙:“连长!坦克没了腿,不就是个铁棺材?咱们草原上的狼,最知道咬哪儿能让大牲口趴下!” 他翻身下马,动作矫健。 练兵场上爆发出震天的哄笑和叫好声。 新兵老兵们围了过来,兴奋地议论着刚才那场惊掉下巴的“骑兵破甲”。 就在这时! 练兵场外围,靠近那片移植“密林”训练区边缘的一个小土包后面。 一个穿着普通士兵训练服、戴着钢盔的家伙,正鬼鬼祟祟地趴在那里。 他手里举着一个精巧的望远镜,镜头盖都没摘,对着练兵场中央,尤其是那些趴窝的坦克和意气风发的巴图骑兵,贪婪地窥视着。 汗水顺着他油腻的鬓角往下淌,他浑然不觉。 望远镜的镜片,在毒辣的阳光下,极其短暂地、反射出一道刺眼的白光。 这道光,像一根烧红的针,瞬间刺破了训练场上喧腾的热浪。 几乎就在白光闪过的同一刹那! “砰!” 一声清脆、短促、带着死亡韵律的枪响,从“密林”训练区深处,那棵歪脖子老树的浓密枝叶间,冷冷地飙射而出! 声音不大,却像一道冰线,瞬间切断了所有的喧嚣! 土包后面那个举着望远镜的家伙,身体猛地一僵!钢盔上,眉心位置,瞬间多了一个圆溜溜、冒着丝丝青烟的小洞! 他连哼都没哼一声,举着望远镜的手无力地垂下,整个人像根被砍断的木桩,软软地扑倒在滚烫的沙土地上。 望远镜摔落一旁,镜片碎裂。 练兵场上,瞬间死寂! 所有的欢呼、议论、笑声,戛然而止! 几百双眼睛,齐刷刷地、带着惊愕和寒意,猛地转向枪声传来的方向,转向那个扑倒在土包后的身影。 老枪慢悠悠地从歪脖子树上滑下来,手里那杆缠着布条的老旧狙击步枪枪口,还飘着一缕淡淡的青烟。 面无表情,像块风干的石头,走到那具尸体旁,用脚踢了踢。 然后弯腰,从那家伙紧紧攥着的手心里,抠出一个被汗水浸透的、揉成小团的纸卷。 老枪展开纸卷,扫了一眼。 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他抬起头,望向远处指挥车上的赵铁柱,又越过他,仿佛看向更深处的一线天基地核心。 他没说话,只是扬了扬手里那张沾血的纸片。 练兵场上,热浪依旧翻滚,尘土尚未落定。 但一股无形的、冰冷的杀机,已经悄然弥漫开来。 第723章 繁荣下的危机 练兵场的血腥味还没散干净,一线天基地的气氛绷得像拉满的弓。 八月中的日头,威力一点没减。 练兵场边上临时搭的凉棚底下,赵铁柱敞着怀,露出精壮的膀子,左胳膊的绷带拆了,留下一道蜈蚣似的暗红疤。 汗珠子顺着疤痕往下滚,痒丝丝的。 他低着头,粗糙的手指头,一遍遍摩挲着手里那个小玩意儿。 是个木头雕的小马。 巴掌大小,刀工有点糙,马鬃毛刻得毛毛躁躁,但那股子扬蹄子要跑的劲儿,活灵活现。 木头是新削的,还带着点松脂的清香味儿。 “柱…柱哥…” 一个蚊子哼哼似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赵铁柱猛地抬头,其其格站在凉棚边上的阳光里,脸蛋红扑扑的,不知道是晒的还是臊的。 她穿着件洗得发白的旧红袍子,怀里抱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 阳光给她头发丝儿镶了圈金边。 “给…给你…” 其其格飞快地把布包塞进赵铁柱怀里,像被烫着了似的缩回手,头埋得低低的,只露出通红的耳朵尖,“新…新烤的…羊奶馕…还…还热乎…” 布包入手沉甸甸的,温热的香气透过粗布直往外钻,混着奶味和麦子的焦香。 赵铁柱这糙汉子,喉咙突然有点发哽。 他笨手笨脚地想掏那木头小马:“那…那啥…这个…给你…” 其其格却像只受惊的小鹿,飞快地抬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水汪汪的,藏着千言万语。 她嘴唇动了动,声音轻得像风吹过草叶子:“活…活着回来…吃…” 说完,转身就跑,红袍子像团火苗,消失在营房拐角。 赵铁柱愣愣地站在原地,一手攥着温热的馕包,一手捏着汗津津的木头小马。 那姑娘最后那句话,像颗小石子,在他心湖里砸出老大一圈涟漪,一圈圈荡开,又暖又涩。 “嘿!柱子哥!傻乐啥呢!” 几个新兵蛋子训练完,一身泥猴似的凑过来,挤眉弄眼,“其其格姐又送好吃的啦?见者有份啊!” “滚蛋!” 赵铁柱回过神来,笑骂着把木头小马小心揣进贴胸的口袋,像藏了个宝贝。 他把馕包扔给那帮小子,“分分!堵上你们的嘴!” 新兵们欢呼一声,一哄而上。 赵铁柱看着他们闹腾,嘴角咧着,可那姑娘的话,还在耳朵边打转。 “活着回来…” 他摸了摸胸口的木头疙瘩,硬硬的硌着皮肉。 心口那块地方,也跟着硬邦邦地发紧。 绥远城里,库伦光复后第一个像样的大集,开张了! 就在原先鬼子兵营外头那片空地上。 日头晒得土发白,可挡不住四面八方涌来的人潮。 空气里那股味儿,复杂得很。 羊膻味、马粪味、刚出炉烤馕的焦香、煮奶茶的奶甜、还有汗味儿、尘土味儿, 全搅和在一块儿,热烘烘地往人鼻子里钻。 “瞧一瞧看一看嘞!上好的蒙古刀!锋利得能剃头!” “新挤的羊奶!甜得很!” “盐巴!洋火!救国军供的新鲜货!” 吆喝声此起彼伏,蒙语汉语混着喊。 穿着各色袍子的蒙古牧民,赶着牛羊,用皮毛、奶酪换盐巴、茶叶、针头线脑。 穿着迷彩军装的救国军士兵,也三五成群地挤在人群里,新奇地东张西望,掏钱买点零嘴,或者给家里捎点小玩意儿。 脸上都带着笑,一种劫后余生、盼着好日子的笑。 几个头发花白的蒙古老阿妈,坐在小马扎上,面前铺着块毡子,摆着手工缝的皮靴子、绣花的烟荷包。 她们眯着眼,看着眼前这喧闹的人流,满是皱纹的脸上,是许久不见的安宁。 旁边,一个瞎眼的老艺人,抱着把磨得油亮的马头琴,咿咿呀呀地拉着古老的调子。 琴声呜咽悠长,混在集市的各种声响里,像草原深处吹来的风。 楚天鸣也换了身普通的灰布褂子,戴顶旧草帽,混在人群里慢慢走着。 黄旭和叶枫跟在他左右。 看着眼前这烟火气十足的景象,听着那讨价还价的嘈杂,闻着那混杂却生机勃勃的气味,楚天鸣紧绷了许久的嘴角,难得地松弛下来,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 不容易啊,这块被战火反复蹂躏的土地,终于透出点活泛气儿了。 “司令,您看,” 黄旭指着一个新搭起来的棚子,几个救国军后勤部的兵正给排队的牧民分发新打的铁锹、锄头。 “农具供上了,开荒队那边进展也快。” 叶枫也笑着接话:“老巴图带着骑兵营在草原上剿了几股流窜的马匪,商路也清静多了。照这势头,入冬前,库伦城里都能亮电灯了!” 希望。 这喧闹的集市,像一颗充满生命力的种子,在焦土里顽强地冒出了芽。 楚天鸣深深吸了口这混杂着尘土和希望的气息,刚想说什么。 突然! 人群像被劈开的浪头,猛地向两边分开!一个穿着救国军军服、满脸汗水和惊惶的机要员,像头发疯的牛犊子,不管不顾地撞开挡路的人,朝着楚天鸣他们直冲过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他跑得太急,帽子都跑歪了,手里死死攥着一张薄薄的纸片。 “让开!让开!司令!司令!” 机要员的声音带着哭腔,又尖又利,瞬间盖过了集市的喧嚣! 人群的喧闹声像被掐住了脖子,骤然一滞!无数道目光惊疑不定地投向这边。 拉马头琴的老艺人,琴弓停在半空。 那机要员冲到楚天鸣面前,胸膛剧烈起伏,呼哧呼哧喘得像个破风箱,话都说不利索了。 “司…司令!段…段队长…急…急电!” 他双手颤抖着,把那张被汗水浸得半湿的纸片,狠狠戳到楚天鸣眼前! 纸片上,墨迹被汗水洇开些,但开头那三个用红笔重重圈出、力透纸背的大字,像三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进楚天鸣的瞳孔—— 暴露! 速救! 下面,是段鹏那熟悉的、带着铁钩银划般力道的笔迹,字字都透着搏命的急促和血腥气: “鹰巢”暴露! “饿狼”倾巢! 坐标锁定!请求雷霆! 破晓危! 电文末尾,没有签名。 只有一行用暗红色墨水(那颜色红得发黑,像凝固的血)写下的、冰冷刺眼的数字和字母组合—— n45° e126° 集市上那点刚刚升腾起来的烟火气、那份短暂的、脆弱的宁静,被这张带着血腥味的电报纸,瞬间撕得粉碎! 楚天鸣脸上的那丝笑意,瞬间冻结,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股冰寒彻骨的杀气,猛地从他身上炸开! 周围的空气温度仿佛骤降! 他一把夺过电报纸,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捏得那张薄纸咯吱作响。 他的目光死死钉在那行血红的坐标上,每一个数字和字母,都像淬了毒的针,扎进他的神经。 n45° e126°! 哈尔滨! 段鹏他们最后的藏身点! 被鬼子锁死了! 破晓小组…危在旦夕! “司…司令?” 黄旭和叶枫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震得脸色发白,凑过来看那电报。 楚天鸣猛地抬起头。 草帽的阴影下,那双眼睛,已经没有丝毫温度,只剩下烧穿一切的暴怒和一种令人胆寒的、玉石俱焚般的决绝! 他不再看任何人,不再理会这喧闹的集市。 他一把将那张沾着汗水和无形鲜血的电报纸狠狠攥成一团! 指缝里,露出那行血红的坐标,刺眼夺目。 然后,在周围人群惊愕、茫然、恐惧的目光注视下,楚天鸣猛地转身,像一头发狂的受伤雄狮,分开人群,朝着基地指挥部的方向,狂奔而去! 那攥紧的拳头里,仿佛捏着即将引爆的雷霆! 喜欢抗战之无敌炮兵请大家收藏:()抗战之无敌炮兵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23章 繁荣下的危机 练兵场的血腥味还没散干净,一线天基地的气氛绷得像拉满的弓。 八月中的日头,威力一点没减。 练兵场边上临时搭的凉棚底下,赵铁柱敞着怀,露出精壮的膀子,左胳膊的绷带拆了,留下一道蜈蚣似的暗红疤。 汗珠子顺着疤痕往下滚,痒丝丝的。 他低着头,粗糙的手指头,一遍遍摩挲着手里那个小玩意儿。 是个木头雕的小马。 巴掌大小,刀工有点糙,马鬃毛刻得毛毛躁躁,但那股子扬蹄子要跑的劲儿,活灵活现。 木头是新削的,还带着点松脂的清香味儿。 “柱…柱哥…” 一个蚊子哼哼似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赵铁柱猛地抬头,其其格站在凉棚边上的阳光里,脸蛋红扑扑的,不知道是晒的还是臊的。 她穿着件洗得发白的旧红袍子,怀里抱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 阳光给她头发丝儿镶了圈金边。 “给…给你…” 其其格飞快地把布包塞进赵铁柱怀里,像被烫着了似的缩回手,头埋得低低的,只露出通红的耳朵尖,“新…新烤的…羊奶馕…还…还热乎…” 布包入手沉甸甸的,温热的香气透过粗布直往外钻,混着奶味和麦子的焦香。 赵铁柱这糙汉子,喉咙突然有点发哽。 他笨手笨脚地想掏那木头小马:“那…那啥…这个…给你…” 其其格却像只受惊的小鹿,飞快地抬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水汪汪的,藏着千言万语。 她嘴唇动了动,声音轻得像风吹过草叶子:“活…活着回来…吃…” 说完,转身就跑,红袍子像团火苗,消失在营房拐角。 赵铁柱愣愣地站在原地,一手攥着温热的馕包,一手捏着汗津津的木头小马。 那姑娘最后那句话,像颗小石子,在他心湖里砸出老大一圈涟漪,一圈圈荡开,又暖又涩。 “嘿!柱子哥!傻乐啥呢!” 几个新兵蛋子训练完,一身泥猴似的凑过来,挤眉弄眼,“其其格姐又送好吃的啦?见者有份啊!” “滚蛋!” 赵铁柱回过神来,笑骂着把木头小马小心揣进贴胸的口袋,像藏了个宝贝。 他把馕包扔给那帮小子,“分分!堵上你们的嘴!” 新兵们欢呼一声,一哄而上。 赵铁柱看着他们闹腾,嘴角咧着,可那姑娘的话,还在耳朵边打转。 “活着回来…” 他摸了摸胸口的木头疙瘩,硬硬的硌着皮肉。 心口那块地方,也跟着硬邦邦地发紧。 绥远城里,库伦光复后第一个像样的大集,开张了! 就在原先鬼子兵营外头那片空地上。 日头晒得土发白,可挡不住四面八方涌来的人潮。 空气里那股味儿,复杂得很。 羊膻味、马粪味、刚出炉烤馕的焦香、煮奶茶的奶甜、还有汗味儿、尘土味儿, 全搅和在一块儿,热烘烘地往人鼻子里钻。 “瞧一瞧看一看嘞!上好的蒙古刀!锋利得能剃头!” “新挤的羊奶!甜得很!” “盐巴!洋火!救国军供的新鲜货!” 吆喝声此起彼伏,蒙语汉语混着喊。 穿着各色袍子的蒙古牧民,赶着牛羊,用皮毛、奶酪换盐巴、茶叶、针头线脑。 穿着迷彩军装的救国军士兵,也三五成群地挤在人群里,新奇地东张西望,掏钱买点零嘴,或者给家里捎点小玩意儿。 脸上都带着笑,一种劫后余生、盼着好日子的笑。 几个头发花白的蒙古老阿妈,坐在小马扎上,面前铺着块毡子,摆着手工缝的皮靴子、绣花的烟荷包。 她们眯着眼,看着眼前这喧闹的人流,满是皱纹的脸上,是许久不见的安宁。 旁边,一个瞎眼的老艺人,抱着把磨得油亮的马头琴,咿咿呀呀地拉着古老的调子。 琴声呜咽悠长,混在集市的各种声响里,像草原深处吹来的风。 楚天鸣也换了身普通的灰布褂子,戴顶旧草帽,混在人群里慢慢走着。 黄旭和叶枫跟在他左右。 看着眼前这烟火气十足的景象,听着那讨价还价的嘈杂,闻着那混杂却生机勃勃的气味,楚天鸣紧绷了许久的嘴角,难得地松弛下来,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 不容易啊,这块被战火反复蹂躏的土地,终于透出点活泛气儿了。 “司令,您看,” 黄旭指着一个新搭起来的棚子,几个救国军后勤部的兵正给排队的牧民分发新打的铁锹、锄头。 “农具供上了,开荒队那边进展也快。” 叶枫也笑着接话:“老巴图带着骑兵营在草原上剿了几股流窜的马匪,商路也清静多了。照这势头,入冬前,库伦城里都能亮电灯了!” 希望。 这喧闹的集市,像一颗充满生命力的种子,在焦土里顽强地冒出了芽。 楚天鸣深深吸了口这混杂着尘土和希望的气息,刚想说什么。 突然! 人群像被劈开的浪头,猛地向两边分开!一个穿着救国军军服、满脸汗水和惊惶的机要员,像头发疯的牛犊子,不管不顾地撞开挡路的人,朝着楚天鸣他们直冲过来! 他跑得太急,帽子都跑歪了,手里死死攥着一张薄薄的纸片。 “让开!让开!司令!司令!” 机要员的声音带着哭腔,又尖又利,瞬间盖过了集市的喧嚣! 人群的喧闹声像被掐住了脖子,骤然一滞!无数道目光惊疑不定地投向这边。 拉马头琴的老艺人,琴弓停在半空。 那机要员冲到楚天鸣面前,胸膛剧烈起伏,呼哧呼哧喘得像个破风箱,话都说不利索了。 “司…司令!段…段队长…急…急电!” 他双手颤抖着,把那张被汗水浸得半湿的纸片,狠狠戳到楚天鸣眼前! 纸片上,墨迹被汗水洇开些,但开头那三个用红笔重重圈出、力透纸背的大字,像三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进楚天鸣的瞳孔—— 暴露! 速救! 下面,是段鹏那熟悉的、带着铁钩银划般力道的笔迹,字字都透着搏命的急促和血腥气: “鹰巢”暴露! “饿狼”倾巢! 坐标锁定!请求雷霆! 破晓危! 电文末尾,没有签名。 只有一行用暗红色墨水(那颜色红得发黑,像凝固的血)写下的、冰冷刺眼的数字和字母组合—— n45° e126° 集市上那点刚刚升腾起来的烟火气、那份短暂的、脆弱的宁静,被这张带着血腥味的电报纸,瞬间撕得粉碎! 楚天鸣脸上的那丝笑意,瞬间冻结,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股冰寒彻骨的杀气,猛地从他身上炸开! 周围的空气温度仿佛骤降! 他一把夺过电报纸,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捏得那张薄纸咯吱作响。 他的目光死死钉在那行血红的坐标上,每一个数字和字母,都像淬了毒的针,扎进他的神经。 n45° e126°! 哈尔滨! 段鹏他们最后的藏身点! 被鬼子锁死了! 破晓小组…危在旦夕! “司…司令?” 黄旭和叶枫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震得脸色发白,凑过来看那电报。 楚天鸣猛地抬起头。 草帽的阴影下,那双眼睛,已经没有丝毫温度,只剩下烧穿一切的暴怒和一种令人胆寒的、玉石俱焚般的决绝! 他不再看任何人,不再理会这喧闹的集市。 他一把将那张沾着汗水和无形鲜血的电报纸狠狠攥成一团! 指缝里,露出那行血红的坐标,刺眼夺目。 然后,在周围人群惊愕、茫然、恐惧的目光注视下,楚天鸣猛地转身,像一头发狂的受伤雄狮,分开人群,朝着基地指挥部的方向,狂奔而去! 那攥紧的拳头里,仿佛捏着即将引爆的雷霆! 第724章 哈尔滨!血战倒计时 楚天鸣像一头被激怒的狂狮,撞开指挥部厚重木门。 门板砸在墙上,发出巨响。 里面忙碌的参谋们被震得一哆嗦,齐刷刷抬头。 黄旭和叶枫紧跟着冲进来,脸色煞白,气都喘不匀。 “司令!” 楚天鸣根本不理。 他几步冲到巨大的东北作战地图前,身体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那张皱巴巴的电报纸被他狠狠拍在桌面上! 手指带着千钧之力,精准地戳向地图上一个点。 指甲几乎要嵌进纸里。 “这里!”他声音嘶哑,每个字都像从喉咙深处磨出来的铁砂,“n45° e126°!哈尔滨!段鹏!” 地图上,那个被红笔反复圈出的坐标点,刺眼得如同滴落的血珠。 指挥部里死一般寂静。 只有楚天鸣粗重的喘息声,像破旧的风箱。 “司令…”参谋长声音发颤,想凑近看那电报。 楚天鸣猛地抬头。 那眼神!哪里还有半点刚才在集市上残留的暖意? 只有烧穿一切的暴怒!冰封千里的酷寒!还有…玉石俱焚的决绝! “龙骧!”他吼声炸雷般响起。 “到!”门口警卫的一个精悍军官下意识挺直腰板,吼声回应。 “虎贲!” “到!”另一个如铁塔般的军官应声。 “全速!”楚天鸣的手指在哈尔滨那个点上狠狠一碾,仿佛要将地图碾碎,“目标!哈尔滨!给我撕开一条路!把段鹏他们…挖出来!” “是!”龙骧、虎贲两位装甲集群指挥官,吼声震得屋顶灰尘簌簌落下,转身冲出指挥部,带起一阵狂风。 “命令!”楚天鸣转向作战参谋,语速快得像扫射的机枪,“猎鹰大队所有能飞的!立刻挂弹!目标哈尔滨!给我把天掀开!给段鹏撑开伞!” “是!司令!” “命令!库伦所有预备队!一级战备!随时准备接应!” 一道道命令带着硝烟味砸下去。 整个一线天基地,瞬间被抽掉了底火,从刚刚集市喧嚣的余温里,直接投入沸腾的熔炉! 凄厉的警报声撕裂了蒙满边境原本沉寂的夜! 巨大的探照灯柱如利剑刺破黑暗,将练兵场照得亮如白昼。 “龙骧”和“虎贲”两大钢铁集群,如同沉睡的巨兽被强行唤醒。 引擎的咆哮声由低吼瞬间转为震耳欲聋的怒吼,汇成一片钢铁的狂潮! 履带碾过坚硬的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沉重的“战虎”主战坦克炮塔缓缓转动,粗长的炮管在探照灯下闪着幽冷的寒光,指向东方——哈尔滨的方向! 新兵蛋子们穿着略显肥大的军装,手脚并用地往各自的战位爬。 有的脸色发白,喉结上下滚动,死死攥着手里的步枪,指关节捏得发白。 旁边,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老兵,闭着眼靠在冰冷的坦克装甲上,嘴里叼着半截没点燃的烟卷。 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磨得发亮的刺刀柄。 只有微微颤动的眼皮,泄露出他心底翻涌的杀意。 头顶高空,沉闷的轰鸣压下。 “猎鹰”机群编队掠过厚重的云层,巨大的阴影如同游弋在深海的巨鲸。 座舱内,仪表盘幽幽的蓝光映着飞行员紧绷的下颌线。 耳机里一片死寂的沙沙声,绝对的无线电静默。 领航员的手指在坐标输入面板上快速跳动,将那个要命的“n45° e126°”敲进去。 每一次按键的轻响,都像敲在心脏上。 机翼下悬挂的航弹,沉默地指向大地。 压抑的肃杀之气,充斥在每一立方厘米的空气里,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 哈尔滨。南岗区。深巷。 空气里残留着劣质煤烟和污水沟的腐臭味。 冰冷的雨丝开始飘落,打在脸上针扎似的疼。 段鹏蜷缩在一处废弃面包房后门堆放的破麻袋后面,浑身湿透,泥污和不知是谁的血迹糊了满脸。 每一次呼吸都扯着肋下火辣辣的疼。 刚才翻墙时,被追兵的流弹咬了一口,万幸只是擦过。 他身边只剩下三个人。 柱子靠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皮垃圾桶,肩膀胡乱缠着的绷带早被血浸透,暗红色一片。 他喘着粗气,嘴唇干裂发白。 另外两个队员,一个代号“老烟”,一个叫“耗子”,背靠着背,警惕地听着四周死寂里的任何风吹草动,手里的驳壳枪机头大张。 “队长…”柱子声音嘶哑,像砂纸磨过铁皮,“没…没路了啊…狗日的把口子都扎死了…” 段鹏没立刻回答。 他侧耳听着。 死寂中,远处隐隐传来几声凶恶的狗吠,还有日军宪兵皮靴踏在湿漉漉石板路上那种特有的、令人心头发紧的“咔咔”声。 越来越近。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尝到一股混合着雨水、汗水和铁锈味的腥咸。 他摸向怀里。 指尖触到一个小巧、坚硬的东西。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赵铁柱托他带出来给其其格的木头小马。 棱角硌着掌心。 他猛地攥紧! 那点硌人的痛,像火星子溅进滚油。 段鹏眼中最后一丝疲惫被烧干。 只剩下淬火的刀锋般的锐利和疯狂! “路?”段鹏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毒蛇吐信,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狠劲,“杀出去就是!” 他猛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不是电码本。 借着面包房破窗户透出的一丝微弱光线,飞快撕下几页写满日文的纸。 那上面,是“破晓”小组用命换来的最后三条线报。 “黑狱”——日军秘密转运高级战俘的地下监狱位置。 “狼穴”——关东军特务机关“饿狼”在哈尔滨的核心指挥所。 “冰窖”——疑似进行某种致命病菌研究的绝密设施坐标。 段鹏的手指在三个被红笔圈出的地名上狠狠划过,指甲刮破了纸面。 “狗日的枷锁…”他冷笑,声音像冰渣子摩擦,“老子今夜全给它斩断!” “老烟!耗子!”段鹏猛地将撕下的情报塞进一个特制的防水油纸小管,塞进“耗子”手里。 “耗子,你路子最熟!从下水道走老俄国坟场那条线!拼了命也得把这东西送出去!送到城外七棵树联络点!接头暗号‘打更的梆子响三下’!死!也得死在外面!” “老烟!”他转向另一个,“你跟我还有柱子,留在这里!给耗子把追兵引开!动静越大越好!让狗日的‘饿狼’…全扑过来!” “队长!”柱子挣扎着想站起来。 段鹏一把按住他,眼神不容置疑:“柱子,省点力气!待会儿有你使的!” “耗子”握紧那截冰冷的油纸管,深深看了段鹏一眼,没再废话,像真正的耗子一样,悄无声息地滑进旁边一个被撬开井盖的下水道口,瞬间被黑暗吞没。 段鹏听着“耗子”在下面泥水里趟远的声音,稍稍松了口气。 他靠在冰冷的砖墙上,从怀里摸出最后半块压缩饼干,掰开,塞给柱子一块,自己把另一块狠狠咬进嘴里,用力咀嚼。 粗糙的饼干屑刮着喉咙。 “老烟”默默检查着弹夹,把仅剩的三颗边区造手榴弹小心地别在腰带上最容易摸到的位置。 远处,皮靴踏地的声音和狗吠声,骤然变得清晰! 几道手电筒的光柱,像毒蛇的信子,在巷口乱晃,切割着雨幕! “来了!”老烟声音绷紧。 段鹏把最后一口饼干咽下去,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 他猛地举起手里的驳壳枪,枪口对准巷口晃动的光柱! “打!” “砰!砰!砰!” 驳壳枪沉闷的点射声,瞬间撕裂了雨夜的死寂! 子弹打在巷口的砖墙上,溅起一溜火星! “八嘎!在那边!”日语狂吼。 “汪汪汪!”狼犬狂吠。 更多的光柱扫射过来! 杂乱的脚步声和拉动枪栓的哗啦声潮水般涌来! “柱子!右边窗口!”段鹏一边吼,一边迅速缩回麻袋后换弹夹。 柱子咬着牙,不顾肩膀剧痛,猛地探身,手里的快慢机朝着巷口右侧一个亮灯的破窗户喷出火舌! 喜欢抗战之无敌炮兵请大家收藏:()抗战之无敌炮兵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24章 哈尔滨!血战倒计时 楚天鸣像一头被激怒的狂狮,撞开指挥部厚重木门。 门板砸在墙上,发出巨响。 里面忙碌的参谋们被震得一哆嗦,齐刷刷抬头。 黄旭和叶枫紧跟着冲进来,脸色煞白,气都喘不匀。 “司令!” 楚天鸣根本不理。 他几步冲到巨大的东北作战地图前,身体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那张皱巴巴的电报纸被他狠狠拍在桌面上! 手指带着千钧之力,精准地戳向地图上一个点。 指甲几乎要嵌进纸里。 “这里!”他声音嘶哑,每个字都像从喉咙深处磨出来的铁砂,“n45° e126°!哈尔滨!段鹏!” 地图上,那个被红笔反复圈出的坐标点,刺眼得如同滴落的血珠。 指挥部里死一般寂静。 只有楚天鸣粗重的喘息声,像破旧的风箱。 “司令…”参谋长声音发颤,想凑近看那电报。 楚天鸣猛地抬头。 那眼神!哪里还有半点刚才在集市上残留的暖意? 只有烧穿一切的暴怒!冰封千里的酷寒!还有…玉石俱焚的决绝! “龙骧!”他吼声炸雷般响起。 “到!”门口警卫的一个精悍军官下意识挺直腰板,吼声回应。 “虎贲!” “到!”另一个如铁塔般的军官应声。 “全速!”楚天鸣的手指在哈尔滨那个点上狠狠一碾,仿佛要将地图碾碎,“目标!哈尔滨!给我撕开一条路!把段鹏他们…挖出来!” “是!”龙骧、虎贲两位装甲集群指挥官,吼声震得屋顶灰尘簌簌落下,转身冲出指挥部,带起一阵狂风。 “命令!”楚天鸣转向作战参谋,语速快得像扫射的机枪,“猎鹰大队所有能飞的!立刻挂弹!目标哈尔滨!给我把天掀开!给段鹏撑开伞!” “是!司令!” “命令!库伦所有预备队!一级战备!随时准备接应!” 一道道命令带着硝烟味砸下去。 整个一线天基地,瞬间被抽掉了底火,从刚刚集市喧嚣的余温里,直接投入沸腾的熔炉! 凄厉的警报声撕裂了蒙满边境原本沉寂的夜! 巨大的探照灯柱如利剑刺破黑暗,将练兵场照得亮如白昼。 “龙骧”和“虎贲”两大钢铁集群,如同沉睡的巨兽被强行唤醒。 引擎的咆哮声由低吼瞬间转为震耳欲聋的怒吼,汇成一片钢铁的狂潮! 履带碾过坚硬的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沉重的“战虎”主战坦克炮塔缓缓转动,粗长的炮管在探照灯下闪着幽冷的寒光,指向东方——哈尔滨的方向! 新兵蛋子们穿着略显肥大的军装,手脚并用地往各自的战位爬。 有的脸色发白,喉结上下滚动,死死攥着手里的步枪,指关节捏得发白。 旁边,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老兵,闭着眼靠在冰冷的坦克装甲上,嘴里叼着半截没点燃的烟卷。 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磨得发亮的刺刀柄。 只有微微颤动的眼皮,泄露出他心底翻涌的杀意。 头顶高空,沉闷的轰鸣压下。 “猎鹰”机群编队掠过厚重的云层,巨大的阴影如同游弋在深海的巨鲸。 座舱内,仪表盘幽幽的蓝光映着飞行员紧绷的下颌线。 耳机里一片死寂的沙沙声,绝对的无线电静默。 领航员的手指在坐标输入面板上快速跳动,将那个要命的“n45° e126°”敲进去。 每一次按键的轻响,都像敲在心脏上。 机翼下悬挂的航弹,沉默地指向大地。 压抑的肃杀之气,充斥在每一立方厘米的空气里,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 哈尔滨。南岗区。深巷。 空气里残留着劣质煤烟和污水沟的腐臭味。 冰冷的雨丝开始飘落,打在脸上针扎似的疼。 段鹏蜷缩在一处废弃面包房后门堆放的破麻袋后面,浑身湿透,泥污和不知是谁的血迹糊了满脸。 每一次呼吸都扯着肋下火辣辣的疼。 刚才翻墙时,被追兵的流弹咬了一口,万幸只是擦过。 他身边只剩下三个人。 柱子靠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皮垃圾桶,肩膀胡乱缠着的绷带早被血浸透,暗红色一片。 他喘着粗气,嘴唇干裂发白。 另外两个队员,一个代号“老烟”,一个叫“耗子”,背靠着背,警惕地听着四周死寂里的任何风吹草动,手里的驳壳枪机头大张。 “队长…”柱子声音嘶哑,像砂纸磨过铁皮,“没…没路了啊…狗日的把口子都扎死了…” 段鹏没立刻回答。 他侧耳听着。 死寂中,远处隐隐传来几声凶恶的狗吠,还有日军宪兵皮靴踏在湿漉漉石板路上那种特有的、令人心头发紧的“咔咔”声。 越来越近。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尝到一股混合着雨水、汗水和铁锈味的腥咸。 他摸向怀里。 指尖触到一个小巧、坚硬的东西。 是赵铁柱托他带出来给其其格的木头小马。 棱角硌着掌心。 他猛地攥紧! 那点硌人的痛,像火星子溅进滚油。 段鹏眼中最后一丝疲惫被烧干。 只剩下淬火的刀锋般的锐利和疯狂! “路?”段鹏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毒蛇吐信,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狠劲,“杀出去就是!” 他猛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不是电码本。 借着面包房破窗户透出的一丝微弱光线,飞快撕下几页写满日文的纸。 那上面,是“破晓”小组用命换来的最后三条线报。 “黑狱”——日军秘密转运高级战俘的地下监狱位置。 “狼穴”——关东军特务机关“饿狼”在哈尔滨的核心指挥所。 “冰窖”——疑似进行某种致命病菌研究的绝密设施坐标。 段鹏的手指在三个被红笔圈出的地名上狠狠划过,指甲刮破了纸面。 “狗日的枷锁…”他冷笑,声音像冰渣子摩擦,“老子今夜全给它斩断!” “老烟!耗子!”段鹏猛地将撕下的情报塞进一个特制的防水油纸小管,塞进“耗子”手里。 “耗子,你路子最熟!从下水道走老俄国坟场那条线!拼了命也得把这东西送出去!送到城外七棵树联络点!接头暗号‘打更的梆子响三下’!死!也得死在外面!” “老烟!”他转向另一个,“你跟我还有柱子,留在这里!给耗子把追兵引开!动静越大越好!让狗日的‘饿狼’…全扑过来!” “队长!”柱子挣扎着想站起来。 段鹏一把按住他,眼神不容置疑:“柱子,省点力气!待会儿有你使的!” “耗子”握紧那截冰冷的油纸管,深深看了段鹏一眼,没再废话,像真正的耗子一样,悄无声息地滑进旁边一个被撬开井盖的下水道口,瞬间被黑暗吞没。 段鹏听着“耗子”在下面泥水里趟远的声音,稍稍松了口气。 他靠在冰冷的砖墙上,从怀里摸出最后半块压缩饼干,掰开,塞给柱子一块,自己把另一块狠狠咬进嘴里,用力咀嚼。 粗糙的饼干屑刮着喉咙。 “老烟”默默检查着弹夹,把仅剩的三颗边区造手榴弹小心地别在腰带上最容易摸到的位置。 远处,皮靴踏地的声音和狗吠声,骤然变得清晰! 几道手电筒的光柱,像毒蛇的信子,在巷口乱晃,切割着雨幕! “来了!”老烟声音绷紧。 段鹏把最后一口饼干咽下去,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 他猛地举起手里的驳壳枪,枪口对准巷口晃动的光柱! “打!” “砰!砰!砰!” 驳壳枪沉闷的点射声,瞬间撕裂了雨夜的死寂! 子弹打在巷口的砖墙上,溅起一溜火星! “八嘎!在那边!”日语狂吼。 “汪汪汪!”狼犬狂吠。 更多的光柱扫射过来! 杂乱的脚步声和拉动枪栓的哗啦声潮水般涌来! “柱子!右边窗口!”段鹏一边吼,一边迅速缩回麻袋后换弹夹。 柱子咬着牙,不顾肩膀剧痛,猛地探身,手里的快慢机朝着巷口右侧一个亮灯的破窗户喷出火舌! 第725章 哈尔滨!血战倒计时(二) “哒哒哒哒——!” 玻璃窗应声粉碎! 里面传来一声惨叫和重物倒地的声音。 “老烟!手榴弹!堵住巷口!”段鹏换好弹夹,再次探头射击。 老烟毫不犹豫,拽下一颗手榴弹,拉弦,在手里默数两秒,猛地朝巷口甩去! “轰——!” 土制手榴弹爆炸威力不大,但火光和巨响瞬间吞噬了巷口! 烟雾弥漫! 惨叫声和怒骂声传来。 暂时堵住了! “走!换地方!别让他们围死!”段鹏低吼,一把拉起柱子,三人借着爆炸的烟雾,跌跌撞撞冲进面包房黑洞洞的后门。 里面一股浓烈的霉味和残留的面粉味。 “这边!”段鹏凭着记忆,冲向通往前面店铺的小门。 刚冲进去,迎面撞上两个听到爆炸声、惊慌失措从前面跑进来的面包店伙计! “啊——!”伙计吓得魂飞魄散。 “闭嘴!蹲下!”段鹏枪口一指,厉声喝道。 伙计扑通跪倒,抱头筛糠。 段鹏三人毫不停留,穿过堆满面粉袋和烤盘的店铺。 外面大街上,已经传来日军摩托车的轰鸣和尖锐的哨子声! “妈的!这么快!”老烟骂了一句。 段鹏冲到临街的窗户边,用枪托砸碎一块玻璃,小心地向外望去。 心猛地一沉。 街口已经被几辆三轮摩托堵死,车斗上的歪把子机枪黑洞洞的枪口指向这边。 至少一个小队的鬼子宪兵正猫着腰,以店铺为掩体,快速向面包店包抄过来! 远处,还能看到穿着黑色制服、戴着白袖标的特务“饿狼”的身影! 真正的铁桶合围! “队长!怎么办?”柱子喘着粗气,脸色更白了。失血和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段鹏目光扫过店铺。 面粉袋堆得老高,刚出炉的大列巴散发着焦香。 他看到了角落那个巨大的、烧着炭火的俄式面包烤炉,炉口还透着暗红的光。 一个疯狂的念头瞬间闪过! “老烟!把面粉袋往门口堆!柱子!把煤油灯里的油泼上去!快!”段鹏语速飞快,同时自己冲到那个巨大的面包烤炉旁,用刺刀猛地撬开炉门! 灼人的热浪扑面而来! 里面炭火暗红,积着厚厚的炽热炉灰。 段鹏抄起旁边一根捅炉子的长铁钩,狠狠插进炉膛深处,用力搅动! 火星和滚烫的炉灰被翻腾起来! “队长!好了!”老烟已经把几袋面粉堆在通往后巷的门边,柱子也把能找到的灯油全泼在了面粉袋和木门框上。 浓烈的煤油味弥漫开。 “柱子!躲到烤炉后面去!”段鹏吼道,自己则抓起一个沉重的铁皮烤盘挡在身前,只露出眼睛。 “小鬼子!爷爷在这儿!”段鹏用尽力气朝外面大吼一声! 这一嗓子,像磁石! 外面所有包抄的鬼子、特务,目光和枪口瞬间被吸引过来! “射击!” “哒哒哒哒——!”“砰!砰!砰!” 暴雨般的子弹瞬间倾泻而来! 打得店铺临街的橱窗玻璃哗啦粉碎!木屑横飞!面粉袋噗噗噗地被穿出无数孔洞,白粉喷溅! 段鹏缩在铁皮烤盘后面,烤盘被打得叮当作响,火星四溅! “就是现在!老烟!火!” 老烟一直躲在面粉袋侧面死角,闻言猛地掏出火柴! 嗤啦——! 火苗亮起! 他毫不犹豫地将燃烧的火柴扔向泼满煤油的面粉袋和门框! 轰——! 沾了油的面粉瞬间爆燃! 一道凶猛的火墙腾空而起!瞬间封死了通往后巷的门! 翻腾的火焰带着高温和刺鼻的浓烟,疯狂吞噬着氧气! “八嘎!火!” “咳咳咳!后退!” 外面传来鬼子的惊呼和呛咳! 混乱! 段鹏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猛地将手里那根烧得通红的铁钩,狠狠捅进旁边被他搅动得满是火星和炽热炉灰的烤炉膛深处! “柱子!趴下闭眼!” 段鹏自己也猛地伏低身体,用铁皮烤盘死死护住头脸! 轰隆——!!! 一声沉闷得如同地底咆哮的巨响! 那巨大的面包烤炉,在段鹏用通红铁钩猛捅进滚烫炉灰深处最炽热点后,毫无征兆地炸了! 不是弹片横飞那种炸。 是积蓄了无数高温气体和粉尘的密闭空间,被瞬间点燃引爆的恐怖能量释放! 整个烤炉像一个被撑破的铁皮罐头! 炉壁扭曲撕裂! 炽热无比、带着暗红色火星的炉灰,如同火山喷发般,混合着狂暴的气流,从炸开的炉口和裂缝里狂喷而出! 瞬间就充满了整个面包店前堂! 那景象,如同地狱之门洞开! 滚烫的炉灰像沙尘暴般席卷一切! 温度高得吓人! “啊——我的眼睛!” “烫!烫死我了!” 外面离得近的几个鬼子宪兵首当其冲! 炽热的炉灰劈头盖脸扑上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皮肤瞬间被烫得滋滋作响!起泡!燎焦! 捂着脸发出非人的惨嚎! 离得远些的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和漫天喷涌的炽热灰烬惊得连连后退! 火焰!浓烟!烫死人的炉灰!还有面粉燃烧的刺鼻焦糊味! 小小的面包店门口,瞬间变成了人间炼狱! 混乱达到了顶点! “走!”段鹏在爆炸的瞬间就弹了起来,扔掉烫手的铁皮烤盘,一把拉起被震懵的柱子,招呼老烟。 三人像三道影子,借着爆炸掀起的漫天灰烬和浓烟的掩护,从面包店侧面一扇被震裂的窗户猛地撞了出去! 玻璃碎片四溅! 三人重重摔在湿漉漉的后巷泥水里。 顾不上疼痛! 段鹏耳朵嗡嗡作响,听不清柱子痛苦的呻吟和老烟急促的喘息。 他抹了一把脸上滚烫的炉灰和冰冷的雨水混合物。 回头望去。 面包店前门火光冲天,浓烟滚滚,鬼子宪兵和特务在火与灰烬中乱成一团,咒骂声、惨叫声、灭火的呼喊声混杂一片。 暂时安全了! 但段鹏的心没有丝毫放松。 这只是撕开了一个小口子。 整个哈尔滨,依旧是张开血盆大口的巨兽。 “饿狼”的头子松本二郎,绝不会善罢甘休。 更大的追捕网,正在急速收紧。 “走!”段鹏低喝,搀起柱子,三人拖着疲惫伤痛的身躯,再次一头扎进哈尔滨冰冷、黑暗、危机四伏的雨夜深处。 哈尔滨。南岗区。关东军特务机关“饿狼”驻地。 外面雨声淅沥,警报声隐约传来。 一间铺着厚厚地毯、点着幽暗壁灯的日式房间内,却异常安静,甚至有些诡异。 空气里弥漫着上等线香的淡雅气息。 松本二郎跪坐在矮几前。 他穿着质地精良的黑色和服,外面罩着一件墨绿色的羽织,领口露出一丝雪白的内衬。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鼻梁上架着一副小巧的金丝边眼镜。 镜片后的眼睛狭长,眼珠是浑浊的黄褐色,像某种冷血爬行动物的瞳孔。 他动作极其舒缓、优雅。 手里拿着一把短小的肋差,刀刃在灯光下闪着森森寒光。 矮几上,摆着一个精致的白瓷盘。 盘子里,是几片切得薄如蝉翼、近乎透明的生鱼片。 粉白相间,纹理细腻。 松本二郎用刀尖,极其小心地挑起一片。 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然后,他手腕极其稳定地一转。 那片薄得能透光的生鱼片,稳稳地落在他左手指尖捏着的一小撮碧绿色的、磨得极为细腻的山葵酱上。 雪白的鱼片,碧绿的山葵。 颜色对比鲜明得刺眼。 他拿起筷子,将这片蘸了山葵的生鱼片,缓缓送入口中。 闭着眼,细细咀嚼。 脸上露出一种近乎虔诚的满足感。 喉结轻轻滑动。 咽下。 房间里只有他咀嚼吞咽的细微声响。 一个穿着黑色立领制服、佩戴“饿狼”徽章的特务头目,像一尊石雕,跪坐在下首位置,额头紧紧贴着榻榻米,大气不敢出。 冷汗,正顺着他鬓角滑落,滴在深色的地毯上,洇开一小团深色。 “唔…”松本二郎终于睁开眼,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叹。 他拿起旁边雪白的手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嘴角,又仔细地擦拭着那把寒光闪闪的肋差。 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一种病态的专注。 “山本君…”松本二郎开口了,声音不高,甚至带着点温和,像在和老朋友闲聊。 “哈依!”跪伏的山本身体猛地一颤,头埋得更低。 “段鹏君…”松本二郎用擦得锃亮的肋差刀尖,轻轻拨弄着盘子里剩下的生鱼片,像是在欣赏艺术品,“真是…像一条滑不留手的泥鳅啊…” 他嘴角微微向上扯动,像是在笑,可那笑意一丝温度都没有,只有金丝眼镜片后反射的冷光。 “区区三个人…三个!”松本二郎的语调陡然拔高了一丝,像钢丝被猛地绷紧! 房间里无形的压力骤增! 山本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 “三个人!就把南岗搅得天翻地覆!烧了我的面包房!炸了我的烤炉!还烫伤了我七个帝国勇士!”松本二郎的声音依旧不高,但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狠狠凿在山本的心上。 “哈依!属下无能!属下罪该万死!”山本的声音带着哭腔。 松本二郎没理会他的请罪。 他放下肋差,拿起旁边一个小小的青瓷酒盅,浅浅抿了一口清酒。 “三个…老鼠。”他咂咂嘴,像是在品味酒香,又像是在品味这个词。 “老鼠再能钻,也逃不出猫的手心。” 他放下酒盅,身体微微前倾,那双冰冷的爬虫眼睛,隔着镜片,死死盯住匍匐在地的山本。 “听着…”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极其轻柔,轻柔得像情人的耳语,却带着致命的寒意。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段鹏的肠子…切开的时候,我要看到里面装着的所有秘密…” “他最后藏身点的每一块砖…我都要亲手敲碎…” “至于他身边那两个小虫子…” 松本二郎伸出舌头,极其缓慢地舔过自己薄薄的、没有血色的嘴唇。 像是在回味刚才那极致鲜美的生鱼片。 “他们的血…染红的土地…” “会是最好的…装饰品。” 山本趴在地上,浑身冰冷,如同坠入万丈冰窟。 他清晰地感觉到,上司那轻柔话语里,蕴藏着何等疯狂和暴虐的杀意! “哈依!”他用尽全身力气吼出来,声音却抖得不成样子,“属下…属下亲自带队!掘地三尺!一定…一定把段鹏的头…献给您!” 松本二郎挥了挥手,像赶走一只苍蝇。 山本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后背的制服已经被冷汗完全浸透。 房间里又恢复了那种诡异的安静。 松本二郎重新拿起那把锋利的肋差。 他不再看盘中的生鱼片。 而是将刀尖,缓缓地、稳稳地,移向矮几上铺着的一张哈尔滨城区地图。 刀尖带着冰冷的杀意,精准地悬停在地图上一个点——南岗区与道外区交界的一片复杂棚户区。 “段鹏君…”他喃喃自语,刀尖在那片区域缓缓划动,如同毒蛇游弋。 “藏吧…像老鼠一样…” “你的血…很快…” “就会把这地图…染得更漂亮…” 刀尖猛地向下一顿! 锋利的刀尖瞬间刺穿了地图的纸质! 深深扎进下方的矮几木面! 发出“笃”的一声轻响。 如同敲响了丧钟。 喜欢抗战之无敌炮兵请大家收藏:()抗战之无敌炮兵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25章 哈尔滨!血战倒计时(二) “哒哒哒哒——!” 玻璃窗应声粉碎! 里面传来一声惨叫和重物倒地的声音。 “老烟!手榴弹!堵住巷口!”段鹏换好弹夹,再次探头射击。 老烟毫不犹豫,拽下一颗手榴弹,拉弦,在手里默数两秒,猛地朝巷口甩去! “轰——!” 土制手榴弹爆炸威力不大,但火光和巨响瞬间吞噬了巷口! 烟雾弥漫! 惨叫声和怒骂声传来。 暂时堵住了! “走!换地方!别让他们围死!”段鹏低吼,一把拉起柱子,三人借着爆炸的烟雾,跌跌撞撞冲进面包房黑洞洞的后门。 里面一股浓烈的霉味和残留的面粉味。 “这边!”段鹏凭着记忆,冲向通往前面店铺的小门。 刚冲进去,迎面撞上两个听到爆炸声、惊慌失措从前面跑进来的面包店伙计! “啊——!”伙计吓得魂飞魄散。 “闭嘴!蹲下!”段鹏枪口一指,厉声喝道。 伙计扑通跪倒,抱头筛糠。 段鹏三人毫不停留,穿过堆满面粉袋和烤盘的店铺。 外面大街上,已经传来日军摩托车的轰鸣和尖锐的哨子声! “妈的!这么快!”老烟骂了一句。 段鹏冲到临街的窗户边,用枪托砸碎一块玻璃,小心地向外望去。 心猛地一沉。 街口已经被几辆三轮摩托堵死,车斗上的歪把子机枪黑洞洞的枪口指向这边。 至少一个小队的鬼子宪兵正猫着腰,以店铺为掩体,快速向面包店包抄过来! 远处,还能看到穿着黑色制服、戴着白袖标的特务“饿狼”的身影! 真正的铁桶合围! “队长!怎么办?”柱子喘着粗气,脸色更白了。失血和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段鹏目光扫过店铺。 面粉袋堆得老高,刚出炉的大列巴散发着焦香。 他看到了角落那个巨大的、烧着炭火的俄式面包烤炉,炉口还透着暗红的光。 一个疯狂的念头瞬间闪过! “老烟!把面粉袋往门口堆!柱子!把煤油灯里的油泼上去!快!”段鹏语速飞快,同时自己冲到那个巨大的面包烤炉旁,用刺刀猛地撬开炉门! 灼人的热浪扑面而来! 里面炭火暗红,积着厚厚的炽热炉灰。 段鹏抄起旁边一根捅炉子的长铁钩,狠狠插进炉膛深处,用力搅动! 火星和滚烫的炉灰被翻腾起来! “队长!好了!”老烟已经把几袋面粉堆在通往后巷的门边,柱子也把能找到的灯油全泼在了面粉袋和木门框上。 浓烈的煤油味弥漫开。 “柱子!躲到烤炉后面去!”段鹏吼道,自己则抓起一个沉重的铁皮烤盘挡在身前,只露出眼睛。 “小鬼子!爷爷在这儿!”段鹏用尽力气朝外面大吼一声! 这一嗓子,像磁石! 外面所有包抄的鬼子、特务,目光和枪口瞬间被吸引过来! “射击!” “哒哒哒哒——!”“砰!砰!砰!” 暴雨般的子弹瞬间倾泻而来! 打得店铺临街的橱窗玻璃哗啦粉碎!木屑横飞!面粉袋噗噗噗地被穿出无数孔洞,白粉喷溅! 段鹏缩在铁皮烤盘后面,烤盘被打得叮当作响,火星四溅! “就是现在!老烟!火!” 老烟一直躲在面粉袋侧面死角,闻言猛地掏出火柴! 嗤啦——! 火苗亮起! 他毫不犹豫地将燃烧的火柴扔向泼满煤油的面粉袋和门框! 轰——! 沾了油的面粉瞬间爆燃! 一道凶猛的火墙腾空而起!瞬间封死了通往后巷的门! 翻腾的火焰带着高温和刺鼻的浓烟,疯狂吞噬着氧气! “八嘎!火!” “咳咳咳!后退!” 外面传来鬼子的惊呼和呛咳! 混乱! 段鹏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猛地将手里那根烧得通红的铁钩,狠狠捅进旁边被他搅动得满是火星和炽热炉灰的烤炉膛深处! “柱子!趴下闭眼!” 段鹏自己也猛地伏低身体,用铁皮烤盘死死护住头脸! 轰隆——!!! 一声沉闷得如同地底咆哮的巨响! 那巨大的面包烤炉,在段鹏用通红铁钩猛捅进滚烫炉灰深处最炽热点后,毫无征兆地炸了! 不是弹片横飞那种炸。 是积蓄了无数高温气体和粉尘的密闭空间,被瞬间点燃引爆的恐怖能量释放! 整个烤炉像一个被撑破的铁皮罐头! 炉壁扭曲撕裂! 炽热无比、带着暗红色火星的炉灰,如同火山喷发般,混合着狂暴的气流,从炸开的炉口和裂缝里狂喷而出! 瞬间就充满了整个面包店前堂! 那景象,如同地狱之门洞开! 滚烫的炉灰像沙尘暴般席卷一切! 温度高得吓人! “啊——我的眼睛!” “烫!烫死我了!” 外面离得近的几个鬼子宪兵首当其冲! 炽热的炉灰劈头盖脸扑上去! 皮肤瞬间被烫得滋滋作响!起泡!燎焦! 捂着脸发出非人的惨嚎! 离得远些的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和漫天喷涌的炽热灰烬惊得连连后退! 火焰!浓烟!烫死人的炉灰!还有面粉燃烧的刺鼻焦糊味! 小小的面包店门口,瞬间变成了人间炼狱! 混乱达到了顶点! “走!”段鹏在爆炸的瞬间就弹了起来,扔掉烫手的铁皮烤盘,一把拉起被震懵的柱子,招呼老烟。 三人像三道影子,借着爆炸掀起的漫天灰烬和浓烟的掩护,从面包店侧面一扇被震裂的窗户猛地撞了出去! 玻璃碎片四溅! 三人重重摔在湿漉漉的后巷泥水里。 顾不上疼痛! 段鹏耳朵嗡嗡作响,听不清柱子痛苦的呻吟和老烟急促的喘息。 他抹了一把脸上滚烫的炉灰和冰冷的雨水混合物。 回头望去。 面包店前门火光冲天,浓烟滚滚,鬼子宪兵和特务在火与灰烬中乱成一团,咒骂声、惨叫声、灭火的呼喊声混杂一片。 暂时安全了! 但段鹏的心没有丝毫放松。 这只是撕开了一个小口子。 整个哈尔滨,依旧是张开血盆大口的巨兽。 “饿狼”的头子松本二郎,绝不会善罢甘休。 更大的追捕网,正在急速收紧。 “走!”段鹏低喝,搀起柱子,三人拖着疲惫伤痛的身躯,再次一头扎进哈尔滨冰冷、黑暗、危机四伏的雨夜深处。 哈尔滨。南岗区。关东军特务机关“饿狼”驻地。 外面雨声淅沥,警报声隐约传来。 一间铺着厚厚地毯、点着幽暗壁灯的日式房间内,却异常安静,甚至有些诡异。 空气里弥漫着上等线香的淡雅气息。 松本二郎跪坐在矮几前。 他穿着质地精良的黑色和服,外面罩着一件墨绿色的羽织,领口露出一丝雪白的内衬。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鼻梁上架着一副小巧的金丝边眼镜。 镜片后的眼睛狭长,眼珠是浑浊的黄褐色,像某种冷血爬行动物的瞳孔。 他动作极其舒缓、优雅。 手里拿着一把短小的肋差,刀刃在灯光下闪着森森寒光。 矮几上,摆着一个精致的白瓷盘。 盘子里,是几片切得薄如蝉翼、近乎透明的生鱼片。 粉白相间,纹理细腻。 松本二郎用刀尖,极其小心地挑起一片。 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然后,他手腕极其稳定地一转。 那片薄得能透光的生鱼片,稳稳地落在他左手指尖捏着的一小撮碧绿色的、磨得极为细腻的山葵酱上。 雪白的鱼片,碧绿的山葵。 颜色对比鲜明得刺眼。 他拿起筷子,将这片蘸了山葵的生鱼片,缓缓送入口中。 闭着眼,细细咀嚼。 脸上露出一种近乎虔诚的满足感。 喉结轻轻滑动。 咽下。 房间里只有他咀嚼吞咽的细微声响。 一个穿着黑色立领制服、佩戴“饿狼”徽章的特务头目,像一尊石雕,跪坐在下首位置,额头紧紧贴着榻榻米,大气不敢出。 冷汗,正顺着他鬓角滑落,滴在深色的地毯上,洇开一小团深色。 “唔…”松本二郎终于睁开眼,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叹。 他拿起旁边雪白的手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嘴角,又仔细地擦拭着那把寒光闪闪的肋差。 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一种病态的专注。 “山本君…”松本二郎开口了,声音不高,甚至带着点温和,像在和老朋友闲聊。 “哈依!”跪伏的山本身体猛地一颤,头埋得更低。 “段鹏君…”松本二郎用擦得锃亮的肋差刀尖,轻轻拨弄着盘子里剩下的生鱼片,像是在欣赏艺术品,“真是…像一条滑不留手的泥鳅啊…” 他嘴角微微向上扯动,像是在笑,可那笑意一丝温度都没有,只有金丝眼镜片后反射的冷光。 “区区三个人…三个!”松本二郎的语调陡然拔高了一丝,像钢丝被猛地绷紧! 房间里无形的压力骤增! 山本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 “三个人!就把南岗搅得天翻地覆!烧了我的面包房!炸了我的烤炉!还烫伤了我七个帝国勇士!”松本二郎的声音依旧不高,但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狠狠凿在山本的心上。 “哈依!属下无能!属下罪该万死!”山本的声音带着哭腔。 松本二郎没理会他的请罪。 他放下肋差,拿起旁边一个小小的青瓷酒盅,浅浅抿了一口清酒。 “三个…老鼠。”他咂咂嘴,像是在品味酒香,又像是在品味这个词。 “老鼠再能钻,也逃不出猫的手心。” 他放下酒盅,身体微微前倾,那双冰冷的爬虫眼睛,隔着镜片,死死盯住匍匐在地的山本。 “听着…”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极其轻柔,轻柔得像情人的耳语,却带着致命的寒意。 “段鹏的肠子…切开的时候,我要看到里面装着的所有秘密…” “他最后藏身点的每一块砖…我都要亲手敲碎…” “至于他身边那两个小虫子…” 松本二郎伸出舌头,极其缓慢地舔过自己薄薄的、没有血色的嘴唇。 像是在回味刚才那极致鲜美的生鱼片。 “他们的血…染红的土地…” “会是最好的…装饰品。” 山本趴在地上,浑身冰冷,如同坠入万丈冰窟。 他清晰地感觉到,上司那轻柔话语里,蕴藏着何等疯狂和暴虐的杀意! “哈依!”他用尽全身力气吼出来,声音却抖得不成样子,“属下…属下亲自带队!掘地三尺!一定…一定把段鹏的头…献给您!” 松本二郎挥了挥手,像赶走一只苍蝇。 山本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后背的制服已经被冷汗完全浸透。 房间里又恢复了那种诡异的安静。 松本二郎重新拿起那把锋利的肋差。 他不再看盘中的生鱼片。 而是将刀尖,缓缓地、稳稳地,移向矮几上铺着的一张哈尔滨城区地图。 刀尖带着冰冷的杀意,精准地悬停在地图上一个点——南岗区与道外区交界的一片复杂棚户区。 “段鹏君…”他喃喃自语,刀尖在那片区域缓缓划动,如同毒蛇游弋。 “藏吧…像老鼠一样…” “你的血…很快…” “就会把这地图…染得更漂亮…” 刀尖猛地向下一顿! 锋利的刀尖瞬间刺穿了地图的纸质! 深深扎进下方的矮几木面! 发出“笃”的一声轻响。 如同敲响了丧钟。 第726章 钢铁洪流碾碎关东军 段鹏拖着柱子,一头扎进道外区迷宫般的棚户区。 雨水混着泥浆,灌进脖子,冰冷刺骨。 柱子几乎是被他和老烟架着走,每一步都扯得肩膀伤口钻心地疼,血水混着雨水,沿着破烂的衣襟往下滴。 身后远处,面包店方向的火光还没熄灭,映红了半边天,鬼子狼犬狂躁的吠叫和尖锐的哨音,像跗骨之蛆,死死咬在黑暗里,越来越近。 “队…队长…放下我…”柱子喘得像破风箱,声音抖得不成调,“拖…拖累…” “放屁!”段鹏低吼,胳膊死死箍住柱子的腰,脚下在湿滑泥泞的小路上深一脚浅一脚,“要死也得死老子后头!撑住!” 老烟在后面断后,枪口警惕地指向每一个黑洞洞的巷口,耳朵竖得像天线,捕捉着任何可疑的声响。他腰上只剩两颗边区造手榴弹,沉甸甸地坠着。 “这边!”段鹏猛地拐进一条更窄、臭气熏天的夹缝。头顶是乱七八糟搭着的破油毡和烂木板,几乎遮住了天光,脚下是厚厚的、黏腻的垃圾和污水。 污水没过脚踝,恶臭熏得人头晕。 柱子一个踉跄,差点栽倒。 “噗通!”泥水四溅。 段鹏和老烟死死把他拽住。 “耗子…应该…出去了吧?”柱子咬着牙,额头青筋暴起,冷汗混着雨水往下淌。 “别想!”段鹏声音嘶哑,“管好自己!老烟,前面那个破窝棚,快!” 就在他们挣扎着扑向那个摇摇欲坠、散发着霉味的破窝棚时—— 轰隆隆…! 一种沉闷的、仿佛来自大地深处的震动,穿透厚重的雨幕和棚户区的喧嚣,隐隐传来! 不是雷声。 这声音更沉,更闷,带着一种碾碎一切的蛮横力量感,连绵不绝。 段鹏脚步猛地一顿! 他侧过头,耳朵几乎要竖起来,雨水顺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往下淌。 柱子也感觉到了,身体不自觉地绷紧。 老烟猛地抬头,望向东南方向——那震动的源头! 隔着层层叠叠的破房子,隔着冰冷的雨幕,那声音遥远却无比清晰! 轰隆隆…轰隆隆… 像无数面巨大的战鼓在天地间擂动!又像沉睡的远古巨兽在地平线上苏醒、狂奔! 脚下的污水,都荡起了一圈圈细微的涟漪! 段鹏沾满污泥和炉灰的脸上,那双被疲惫和伤痛折磨得布满血丝的眼睛,骤然爆发出一种近乎癫狂的光! 他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带来一丝清晰的刺痛。 这刺痛,点燃了他心底最后那点几乎熄灭的火星! “听!”段鹏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而劈了叉,带着金属摩擦的嘶哑,却像惊雷一样砸在老烟和柱子耳边,“听见了吗?!” 老烟使劲点头,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有握着枪的手,指关节捏得发白! 柱子浑浊的眼睛里,也猛地迸发出一丝亮光,他挣扎着试图站直。 “是…是…”柱子嘶哑地问,声音里带着不敢置信的颤抖。 段鹏没回答。 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污的脸庞迎向冰冷的雨点,望向东南方那被低矮破败棚户区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天空! 仿佛要穿透这层层障碍! 轰隆隆…轰隆隆…! 那来自大地深处的咆哮,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 段鹏脸上所有疲惫、伤痛、绝望的痕迹,在这一刻被一种近乎狂暴的狂喜冲刷殆尽! 他咧开干裂出血的嘴唇,雨水灌进去也毫不在意,发出一声如同受伤孤狼般的、带着血腥气的长啸: “‘燎原’!是‘燎原’!开始了!!!” 吼声在狭窄的夹缝里回荡,震得头顶破油毡簌簌掉灰! 几乎在段鹏吼声落下的瞬间! 呜——呜——呜——! 尖锐刺耳的防空警报声,凄厉无比地撕破了哈尔滨沉沉的雨夜!从城市中心,从各个日军据点,疯狂地拉响! 那声音,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惶和绝望! 像末日降临前的最后哀嚎! 蒙满边境线,夜色被彻底点燃! 三发刺眼的红色信号弹,如同烧红的烙铁,拖着长长的尾焰,狠狠捅穿了厚重低垂的乌云! 将整片黑沉沉的天幕瞬间染上一片狰狞的血色! 信号! 总攻的信号! 呜——!!! 钢铁的咆哮瞬间压过了风雨! “龙骧”集群打头阵的三十辆“战虎”主战坦克,巨大的柴油引擎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排气管喷出滚滚浓烟! 沉重的钢铁履带如同巨兽的利爪,狠狠刨进泥泞的地面! 泥浆翻飞! 钢铁楔形阵如同烧红的刀锋,狠狠捅向日军仓促构筑的第一道防线! “虎贲”集群紧随其后,更多的坦克、装甲车汇成一股势不可挡的钢铁洪流! 大地在颤抖! 天空在燃烧! “猎鹰!猎鹰!我是雷霆!撕开它!给我把天撕开!”楚天鸣冰冷到极致的声音,在坦克颠簸的指挥车里炸响,通过无线电传遍所有攻击集群! “猎鹰收到!” 高空云层之上,早已盘旋待命的“猎鹰”大队机群,如同闻到血腥味的猛禽,猛地压下机头! 引擎的尖啸声骤然变得凄厉刺耳! 俯冲! 近乎垂直的死亡俯冲! 机翼下悬挂的火箭发射巢,瞬间喷吐出致命的火舌! 咻咻咻咻——!!! 数十道拖着白烟的火箭弹,如同死神的标枪,撕裂雨幕,带着刺耳的尖啸,精准地砸向日军防线前沿的碉堡群! 轰!轰!轰!轰!!! 天崩地裂般的巨响连成一片! 巨大的火球腾空而起!瞬间吞噬了那些钢筋水泥的怪物! 爆炸的冲击波横扫一切!碎水泥块、扭曲的钢筋、夹杂着残缺的肢体,被狂暴地抛向空中! 日军苦心经营的第一道防线,在钢铁与烈焰的洗礼下,如同纸糊的玩具,瞬间土崩瓦解! 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战虎!前进!碾碎他们!”龙骧集群指挥官在电台里狂吼! 打头的“战虎”坦克炮塔猛地一震! 轰——! 粗长的炮管喷出炽热的火球!一枚高爆弹如同重锤,狠狠砸在远处一门刚刚推出掩体、试图瞄准的日军92式步兵炮上! 轰隆!!! 那门炮连同旁边的炮组鬼子,瞬间被炸上了天!零件四散飞溅! 履带毫不停顿!如同史前巨兽的脚掌,狠狠碾过被炸得七零八落的铁丝网!碗口粗的木桩被轻易压断,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机枪!扫清残敌!”车长怒吼! 并列机枪和炮塔上的高射机枪同时开火! 哒哒哒哒哒——!!! 两条狂暴的火鞭瞬间抽打出去!将那些刚从被炸塌的掩体里爬出来、晕头转向的鬼子兵打得血肉横飞!惨叫着栽倒! 钢铁洪流,不可阻挡! “步兵!跟上!跟上!”步坦协同的军官声嘶力竭地吼着! 一群群穿着灰色军装的救国军步兵,如同决堤的洪水,紧随着坦克的钢铁身躯,向前猛冲! 爆炸的火光在他们年轻而坚毅的脸上跳跃! 一个新兵蛋子,赵小树,紧握着一支边区造长柄手榴弹,心脏在胸腔里擂鼓! 他紧贴着前面一辆“战虎”坦克冰冷的尾部装甲,那巨大的引擎轰鸣和履带碾地的震动,几乎要把他震散架。 坦克炮塔上喷吐的机枪火焰,就在他头顶几尺高的地方疯狂闪烁! 子弹嗖嗖地从身边飞过! 前面十几米,一个不起眼的土堆后面,突然喷出火舌! 暗堡! 鬼子歪把子机枪的子弹打得坦克装甲叮当作响,火星四溅! “爆破组!上!”排长的吼声在爆炸的间隙传来。 “跟我来!”班长是个胡子拉碴的老兵,抱着一个炸药包,猛地从坦克侧面窜出! 赵小树脑子一热,想也没想,抱着自己的手榴弹就跟着班长冲了出去! “掩护!”排长声嘶力竭。 坦克上的机枪手立刻调转枪口,狂暴的弹雨死死压制住暗堡的射击孔! 噗噗噗噗!子弹打在土堆上,尘土飞扬! 班长像猎豹一样扑到暗堡侧面死角! 赵小树也连滚带爬地扑到旁边! 他浑身是泥,手抖得厉害,第一次离死亡这么近! 班长动作快如闪电,拉燃炸药包导火索,嗤嗤冒着白烟,猛地塞进暗堡侧面一个被炮弹震裂的缝隙里! “小树!手榴弹!堵枪眼!快!” 赵小树脑子嗡的一声!班长的话像锤子砸进他耳朵! 他看着那个疯狂喷吐火舌的射击孔,里面鬼子狰狞的面孔在火光中一闪而逝! 恐惧像冰冷的毒蛇缠住心脏! 但下一秒! 他看到班长那张沾满硝烟、却无比坚定的脸! 看到身后咆哮着碾压前进的钢铁战友! 看到更远处,那片被战火映红的、必须夺回来的故土! “啊——!!!” 赵小树发出一声完全不似人声的、混合着恐惧和狂怒的嘶吼! 他像一颗出膛的炮弹,猛地从地上弹起!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已经拉弦、滋滋冒烟的长柄手榴弹,狠狠捅进了那个喷吐着死亡火焰的射击孔! “去你妈的小鬼子!!!” 轰——!!! 手榴弹在暗堡内部炸开!沉闷的巨响! 紧接着! 轰隆——!!!! 班长塞进去的炸药包也爆了! 整个暗堡像被掀开的王八盖子,在冲天的火光和泥土碎石中四分五裂! 滚烫的气浪和碎块扑面而来,赵小树被狠狠掀翻在地,耳朵里嗡嗡作响,嘴里全是土腥味。 他抬起头,脸上被碎石划破的口子火辣辣地疼。 他看到那个吞噬战友的暗堡,变成了一个燃烧的大坑! 班长从泥里爬起来,对他竖起一个大拇指,咧嘴一笑,满口白牙。 一股滚烫的热流猛地冲上赵小树的天灵盖! 什么恐惧!什么害怕!全被炸飞了! 他抓起掉在地上的步枪,嘶哑着喉咙,跟随着前面如林的刺刀洪流,汇入那势不可挡的冲锋浪潮! “杀——!!!” 怒吼声排山倒海!压过了枪炮!压过了风雨!撕裂长空! 哈尔滨。南岗区。“饿狼”巢穴。 松本二郎依旧跪坐在矮几前。 但那份病态的优雅和从容,消失得无影无踪。 外面凄厉的防空警报声,像无数把钝刀子,反复切割着他紧绷的神经。 脚下传来的、那沉闷得如同地底巨兽翻身般的震动,越来越清晰! 矮几上的清酒盅里,酒液在疯狂地震颤,荡开一圈圈混乱的涟漪! 地图上,那个被他用肋差刺穿的位置,木屑翻起。 松本二郎的脸色,在幽暗壁灯下,白得像死人。金丝眼镜片后,那双浑浊的黄褐色瞳孔里,第一次失去了掌控一切的冰冷,翻涌着惊疑不定和一种被彻底冒犯的狂暴怒火! “八嘎…八嘎牙路!”他猛地抓起那个精致的青瓷酒盅,狠狠摔在铺着厚厚地毯的地上! 啪嚓! 酒盅粉碎!清酒洇湿了昂贵的地毯。 “哪里来的炮声?!哪里来的飞机?!救国军…救国军怎么可能在这里?!”他像一头被踩了尾巴的毒蛇,猛地站起来,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咆哮! “报告!”一个特务头目失魂落魄地撞开拉门,连滚爬爬地扑进来,声音都变了调,“机关长阁下!边境!救国军主力…主力装甲集群…全面突破!正…正朝哈尔滨方向高速突进!空袭!是救国军的飞机!” “不可能!”松本二郎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声嘶吼,“他们的主力明明在库伦!情报!你们的情报都是狗屎吗?!” “千真万确!前线…前线已经崩溃了!求救电…雪片一样!”特务头目浑身筛糠。 松本二郎胸口剧烈起伏,那股优雅从容的假面彻底撕碎,只剩下扭曲的狰狞。 他猛地看向矮几上那张被刺穿的地图。 段鹏!是段鹏! 一定是这个该死的支那老鼠!把坐标送了出去! 引来了这群该死的、致命的黄蜂! “段!鹏!”松本二郎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每一个音节都淬着剧毒!他猛地拔出深深扎进矮几的肋差! 锋利的刀刃在灯光下闪着寒光。 就在这时—— 滴滴滴!滴滴滴! 角落里,一台一直处于监听状态的、连接着城内各处秘密测向天线的电台,突然发出急促到极点的蜂鸣! 红灯疯狂闪烁! 一个戴着耳机的监听员猛地跳起来,脸色煞白,声音因为极度的惊骇而劈叉:“机关长!发现…发现高强度、近距离无线电信号!就在道外棚户区!方向…方向正在快速移动!信号特征…是…是救国军加密波段!” 松本二郎握着肋差的手,猛地一紧! 指关节捏得发白! 道外棚户区! 段鹏! 他居然还敢在城里开机?!在召唤他的援军?! 滔天的怒火和被戏耍的狂怒瞬间冲垮了松本二郎最后的理智! “找到它!”松本二郎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变形,如同恶鬼的嘶嚎,他手中的肋差狠狠劈在矮几上! 咔嚓! 矮几一角被生生劈断! “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找到那个信号源!把段鹏!给我从老鼠洞里揪出来!我要亲手!把他的肠子!一寸!一寸!地!扯!出!来!!!” 吼声在房间里回荡,带着血腥的疯狂。 道外区。一处废弃染坊的阴暗地窖。 耗子浑身湿透,像从泥塘里捞出来的,冻得嘴唇发紫,牙齿咯咯打架。 他蜷缩在冰冷的砖墙角落,怀里死死抱着那个油纸小管。 外面鬼子的巡逻队脚步声和狼犬的吠叫,刚刚过去,惊魂未定。 他摸索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油布层层包裹、火柴盒大小的东西。 微型电台! 段鹏交给他的,最后保命的底牌,也是最后的希望! 他哆嗦着,用冻僵的手指,笨拙而坚定地打开电台开关。 微弱的指示灯亮起。 耗子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恐惧和寒冷,按照段鹏反复交代的步骤,开始发送那组用生命换来的、决定生死的坐标和代号。 手指,在冰冷的按键上,颤抖而用力地按了下去。 滴滴…滴滴滴…哒哒哒… 微弱却清晰的电波信号,如同黑暗中垂死挣扎的心跳,穿透地窖厚重的土层,穿透道外区杂乱的电波干扰,顽强地射向东南方那炮火连天的天际! 也如同黑暗中最显眼的灯塔光束,瞬间暴露在“饿狼”疯狂扫描的测向天线网中! 松本二郎布满血丝的爬虫眼睛,死死盯住了测向仪上那个疯狂跳动的、不断移动的光点! 嘴角,咧开一个血腥而残忍的弧度。 “找到你了…段鹏君…” “这次…你插翅难逃!” 第726章 钢铁洪流碾碎关东军 段鹏拖着柱子,一头扎进道外区迷宫般的棚户区。 雨水混着泥浆,灌进脖子,冰冷刺骨。 柱子几乎是被他和老烟架着走,每一步都扯得肩膀伤口钻心地疼,血水混着雨水,沿着破烂的衣襟往下滴。 身后远处,面包店方向的火光还没熄灭,映红了半边天,鬼子狼犬狂躁的吠叫和尖锐的哨音,像跗骨之蛆,死死咬在黑暗里,越来越近。 “队…队长…放下我…”柱子喘得像破风箱,声音抖得不成调,“拖…拖累…” “放屁!”段鹏低吼,胳膊死死箍住柱子的腰,脚下在湿滑泥泞的小路上深一脚浅一脚,“要死也得死老子后头!撑住!” 老烟在后面断后,枪口警惕地指向每一个黑洞洞的巷口,耳朵竖得像天线,捕捉着任何可疑的声响。他腰上只剩两颗边区造手榴弹,沉甸甸地坠着。 “这边!”段鹏猛地拐进一条更窄、臭气熏天的夹缝。头顶是乱七八糟搭着的破油毡和烂木板,几乎遮住了天光,脚下是厚厚的、黏腻的垃圾和污水。 污水没过脚踝,恶臭熏得人头晕。 柱子一个踉跄,差点栽倒。 “噗通!”泥水四溅。 段鹏和老烟死死把他拽住。 “耗子…应该…出去了吧?”柱子咬着牙,额头青筋暴起,冷汗混着雨水往下淌。 “别想!”段鹏声音嘶哑,“管好自己!老烟,前面那个破窝棚,快!” 就在他们挣扎着扑向那个摇摇欲坠、散发着霉味的破窝棚时—— 轰隆隆…! 一种沉闷的、仿佛来自大地深处的震动,穿透厚重的雨幕和棚户区的喧嚣,隐隐传来! 不是雷声。 这声音更沉,更闷,带着一种碾碎一切的蛮横力量感,连绵不绝。 段鹏脚步猛地一顿! 他侧过头,耳朵几乎要竖起来,雨水顺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往下淌。 柱子也感觉到了,身体不自觉地绷紧。 老烟猛地抬头,望向东南方向——那震动的源头! 隔着层层叠叠的破房子,隔着冰冷的雨幕,那声音遥远却无比清晰! 轰隆隆…轰隆隆… 像无数面巨大的战鼓在天地间擂动!又像沉睡的远古巨兽在地平线上苏醒、狂奔! 脚下的污水,都荡起了一圈圈细微的涟漪! 段鹏沾满污泥和炉灰的脸上,那双被疲惫和伤痛折磨得布满血丝的眼睛,骤然爆发出一种近乎癫狂的光! 他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带来一丝清晰的刺痛。 这刺痛,点燃了他心底最后那点几乎熄灭的火星! “听!”段鹏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而劈了叉,带着金属摩擦的嘶哑,却像惊雷一样砸在老烟和柱子耳边,“听见了吗?!” 老烟使劲点头,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有握着枪的手,指关节捏得发白! 柱子浑浊的眼睛里,也猛地迸发出一丝亮光,他挣扎着试图站直。 “是…是…”柱子嘶哑地问,声音里带着不敢置信的颤抖。 段鹏没回答。 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污的脸庞迎向冰冷的雨点,望向东南方那被低矮破败棚户区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天空! 仿佛要穿透这层层障碍! 轰隆隆…轰隆隆…! 那来自大地深处的咆哮,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 段鹏脸上所有疲惫、伤痛、绝望的痕迹,在这一刻被一种近乎狂暴的狂喜冲刷殆尽! 他咧开干裂出血的嘴唇,雨水灌进去也毫不在意,发出一声如同受伤孤狼般的、带着血腥气的长啸: “‘燎原’!是‘燎原’!开始了!!!” 吼声在狭窄的夹缝里回荡,震得头顶破油毡簌簌掉灰! 几乎在段鹏吼声落下的瞬间! 呜——呜——呜——! 尖锐刺耳的防空警报声,凄厉无比地撕破了哈尔滨沉沉的雨夜!从城市中心,从各个日军据点,疯狂地拉响! 那声音,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惶和绝望! 像末日降临前的最后哀嚎! 蒙满边境线,夜色被彻底点燃! 三发刺眼的红色信号弹,如同烧红的烙铁,拖着长长的尾焰,狠狠捅穿了厚重低垂的乌云! 将整片黑沉沉的天幕瞬间染上一片狰狞的血色! 信号! 总攻的信号! 呜——!!! 钢铁的咆哮瞬间压过了风雨! “龙骧”集群打头阵的三十辆“战虎”主战坦克,巨大的柴油引擎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排气管喷出滚滚浓烟! 沉重的钢铁履带如同巨兽的利爪,狠狠刨进泥泞的地面! 泥浆翻飞! 钢铁楔形阵如同烧红的刀锋,狠狠捅向日军仓促构筑的第一道防线! “虎贲”集群紧随其后,更多的坦克、装甲车汇成一股势不可挡的钢铁洪流! 大地在颤抖! 天空在燃烧! “猎鹰!猎鹰!我是雷霆!撕开它!给我把天撕开!”楚天鸣冰冷到极致的声音,在坦克颠簸的指挥车里炸响,通过无线电传遍所有攻击集群!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猎鹰收到!” 高空云层之上,早已盘旋待命的“猎鹰”大队机群,如同闻到血腥味的猛禽,猛地压下机头! 引擎的尖啸声骤然变得凄厉刺耳! 俯冲! 近乎垂直的死亡俯冲! 机翼下悬挂的火箭发射巢,瞬间喷吐出致命的火舌! 咻咻咻咻——!!! 数十道拖着白烟的火箭弹,如同死神的标枪,撕裂雨幕,带着刺耳的尖啸,精准地砸向日军防线前沿的碉堡群! 轰!轰!轰!轰!!! 天崩地裂般的巨响连成一片! 巨大的火球腾空而起!瞬间吞噬了那些钢筋水泥的怪物! 爆炸的冲击波横扫一切!碎水泥块、扭曲的钢筋、夹杂着残缺的肢体,被狂暴地抛向空中! 日军苦心经营的第一道防线,在钢铁与烈焰的洗礼下,如同纸糊的玩具,瞬间土崩瓦解! 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战虎!前进!碾碎他们!”龙骧集群指挥官在电台里狂吼! 打头的“战虎”坦克炮塔猛地一震! 轰——! 粗长的炮管喷出炽热的火球!一枚高爆弹如同重锤,狠狠砸在远处一门刚刚推出掩体、试图瞄准的日军92式步兵炮上! 轰隆!!! 那门炮连同旁边的炮组鬼子,瞬间被炸上了天!零件四散飞溅! 履带毫不停顿!如同史前巨兽的脚掌,狠狠碾过被炸得七零八落的铁丝网!碗口粗的木桩被轻易压断,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机枪!扫清残敌!”车长怒吼! 并列机枪和炮塔上的高射机枪同时开火! 哒哒哒哒哒——!!! 两条狂暴的火鞭瞬间抽打出去!将那些刚从被炸塌的掩体里爬出来、晕头转向的鬼子兵打得血肉横飞!惨叫着栽倒! 钢铁洪流,不可阻挡! “步兵!跟上!跟上!”步坦协同的军官声嘶力竭地吼着! 一群群穿着灰色军装的救国军步兵,如同决堤的洪水,紧随着坦克的钢铁身躯,向前猛冲! 爆炸的火光在他们年轻而坚毅的脸上跳跃! 一个新兵蛋子,赵小树,紧握着一支边区造长柄手榴弹,心脏在胸腔里擂鼓! 他紧贴着前面一辆“战虎”坦克冰冷的尾部装甲,那巨大的引擎轰鸣和履带碾地的震动,几乎要把他震散架。 坦克炮塔上喷吐的机枪火焰,就在他头顶几尺高的地方疯狂闪烁! 子弹嗖嗖地从身边飞过! 前面十几米,一个不起眼的土堆后面,突然喷出火舌! 暗堡! 鬼子歪把子机枪的子弹打得坦克装甲叮当作响,火星四溅! “爆破组!上!”排长的吼声在爆炸的间隙传来。 “跟我来!”班长是个胡子拉碴的老兵,抱着一个炸药包,猛地从坦克侧面窜出! 赵小树脑子一热,想也没想,抱着自己的手榴弹就跟着班长冲了出去! “掩护!”排长声嘶力竭。 坦克上的机枪手立刻调转枪口,狂暴的弹雨死死压制住暗堡的射击孔! 噗噗噗噗!子弹打在土堆上,尘土飞扬! 班长像猎豹一样扑到暗堡侧面死角! 赵小树也连滚带爬地扑到旁边! 他浑身是泥,手抖得厉害,第一次离死亡这么近! 班长动作快如闪电,拉燃炸药包导火索,嗤嗤冒着白烟,猛地塞进暗堡侧面一个被炮弹震裂的缝隙里! “小树!手榴弹!堵枪眼!快!” 赵小树脑子嗡的一声!班长的话像锤子砸进他耳朵! 他看着那个疯狂喷吐火舌的射击孔,里面鬼子狰狞的面孔在火光中一闪而逝! 恐惧像冰冷的毒蛇缠住心脏! 但下一秒! 他看到班长那张沾满硝烟、却无比坚定的脸! 看到身后咆哮着碾压前进的钢铁战友! 看到更远处,那片被战火映红的、必须夺回来的故土! “啊——!!!” 赵小树发出一声完全不似人声的、混合着恐惧和狂怒的嘶吼! 他像一颗出膛的炮弹,猛地从地上弹起!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已经拉弦、滋滋冒烟的长柄手榴弹,狠狠捅进了那个喷吐着死亡火焰的射击孔! “去你妈的小鬼子!!!” 轰——!!! 手榴弹在暗堡内部炸开!沉闷的巨响! 紧接着! 轰隆——!!!! 班长塞进去的炸药包也爆了! 整个暗堡像被掀开的王八盖子,在冲天的火光和泥土碎石中四分五裂! 滚烫的气浪和碎块扑面而来,赵小树被狠狠掀翻在地,耳朵里嗡嗡作响,嘴里全是土腥味。 他抬起头,脸上被碎石划破的口子火辣辣地疼。 他看到那个吞噬战友的暗堡,变成了一个燃烧的大坑! 班长从泥里爬起来,对他竖起一个大拇指,咧嘴一笑,满口白牙。 一股滚烫的热流猛地冲上赵小树的天灵盖! 什么恐惧!什么害怕!全被炸飞了! 他抓起掉在地上的步枪,嘶哑着喉咙,跟随着前面如林的刺刀洪流,汇入那势不可挡的冲锋浪潮!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杀——!!!” 怒吼声排山倒海!压过了枪炮!压过了风雨!撕裂长空! 哈尔滨。南岗区。“饿狼”巢穴。 松本二郎依旧跪坐在矮几前。 但那份病态的优雅和从容,消失得无影无踪。 外面凄厉的防空警报声,像无数把钝刀子,反复切割着他紧绷的神经。 脚下传来的、那沉闷得如同地底巨兽翻身般的震动,越来越清晰! 矮几上的清酒盅里,酒液在疯狂地震颤,荡开一圈圈混乱的涟漪! 地图上,那个被他用肋差刺穿的位置,木屑翻起。 松本二郎的脸色,在幽暗壁灯下,白得像死人。金丝眼镜片后,那双浑浊的黄褐色瞳孔里,第一次失去了掌控一切的冰冷,翻涌着惊疑不定和一种被彻底冒犯的狂暴怒火! “八嘎…八嘎牙路!”他猛地抓起那个精致的青瓷酒盅,狠狠摔在铺着厚厚地毯的地上! 啪嚓! 酒盅粉碎!清酒洇湿了昂贵的地毯。 “哪里来的炮声?!哪里来的飞机?!救国军…救国军怎么可能在这里?!”他像一头被踩了尾巴的毒蛇,猛地站起来,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咆哮! “报告!”一个特务头目失魂落魄地撞开拉门,连滚爬爬地扑进来,声音都变了调,“机关长阁下!边境!救国军主力…主力装甲集群…全面突破!正…正朝哈尔滨方向高速突进!空袭!是救国军的飞机!” “不可能!”松本二郎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声嘶吼,“他们的主力明明在库伦!情报!你们的情报都是狗屎吗?!” “千真万确!前线…前线已经崩溃了!求救电…雪片一样!”特务头目浑身筛糠。 松本二郎胸口剧烈起伏,那股优雅从容的假面彻底撕碎,只剩下扭曲的狰狞。 他猛地看向矮几上那张被刺穿的地图。 段鹏!是段鹏! 一定是这个该死的支那老鼠!把坐标送了出去! 引来了这群该死的、致命的黄蜂! “段!鹏!”松本二郎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每一个音节都淬着剧毒!他猛地拔出深深扎进矮几的肋差! 锋利的刀刃在灯光下闪着寒光。 就在这时—— 滴滴滴!滴滴滴! 角落里,一台一直处于监听状态的、连接着城内各处秘密测向天线的电台,突然发出急促到极点的蜂鸣! 红灯疯狂闪烁! 一个戴着耳机的监听员猛地跳起来,脸色煞白,声音因为极度的惊骇而劈叉:“机关长!发现…发现高强度、近距离无线电信号!就在道外棚户区!方向…方向正在快速移动!信号特征…是…是救国军加密波段!” 松本二郎握着肋差的手,猛地一紧! 指关节捏得发白! 道外棚户区! 段鹏! 他居然还敢在城里开机?!在召唤他的援军?! 滔天的怒火和被戏耍的狂怒瞬间冲垮了松本二郎最后的理智! “找到它!”松本二郎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变形,如同恶鬼的嘶嚎,他手中的肋差狠狠劈在矮几上! 咔嚓! 矮几一角被生生劈断! “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找到那个信号源!把段鹏!给我从老鼠洞里揪出来!我要亲手!把他的肠子!一寸!一寸!地!扯!出!来!!!” 吼声在房间里回荡,带着血腥的疯狂。 道外区。一处废弃染坊的阴暗地窖。 耗子浑身湿透,像从泥塘里捞出来的,冻得嘴唇发紫,牙齿咯咯打架。 他蜷缩在冰冷的砖墙角落,怀里死死抱着那个油纸小管。 外面鬼子的巡逻队脚步声和狼犬的吠叫,刚刚过去,惊魂未定。 他摸索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油布层层包裹、火柴盒大小的东西。 微型电台! 段鹏交给他的,最后保命的底牌,也是最后的希望! 他哆嗦着,用冻僵的手指,笨拙而坚定地打开电台开关。 微弱的指示灯亮起。 耗子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恐惧和寒冷,按照段鹏反复交代的步骤,开始发送那组用生命换来的、决定生死的坐标和代号。 手指,在冰冷的按键上,颤抖而用力地按了下去。 滴滴…滴滴滴…哒哒哒… 微弱却清晰的电波信号,如同黑暗中垂死挣扎的心跳,穿透地窖厚重的土层,穿透道外区杂乱的电波干扰,顽强地射向东南方那炮火连天的天际! 也如同黑暗中最显眼的灯塔光束,瞬间暴露在“饿狼”疯狂扫描的测向天线网中! 松本二郎布满血丝的爬虫眼睛,死死盯住了测向仪上那个疯狂跳动的、不断移动的光点! 嘴角,咧开一个血腥而残忍的弧度。 “找到你了…段鹏君…” “这次…你插翅难逃!” 喜欢抗战之无敌炮兵请大家收藏:()抗战之无敌炮兵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27章 幽灵火烧黑狱! 松本二郎手中的肋差狠狠劈在测向仪外壳上,火星四溅! “道外区!棚户区!信号源在移动!给我撒网!把每一寸地皮翻过来!把段鹏给我挖出来!”他嘶吼的声音透过电话线,带着毒蛇吐信的嘶嘶声,钻进每一个特务头目的耳朵里。 整个哈尔滨的“饿狼”特务机关瞬间被彻底激活! 警笛凄厉!摩托车轰鸣!成群的黑衣特务和鬼子宪兵像闻到血腥味的鬣狗,疯狂扑向道外那片迷宫般的棚户区! 探照灯的光柱如同惨白的鬼爪,在密密麻麻的破屋烂瓦间疯狂扫掠! 狼犬狂躁的吠叫此起彼伏! 枪声!砸门声!哭喊声!瞬间撕裂了雨夜! 而真正的段鹏,却在距离哈尔滨近两百公里外的佳木斯! 冰冷的雨水冲刷着“黑狱”高耸的、布满铁丝网的水泥围墙。 这是一座由废弃矿坑改造的、深入地下、守卫森严的魔窟。 关押着无数反满抗日的志士和救国军被俘人员。 段鹏伏在一处乱石嶙峋的山坡反斜面,浑身裹着沾满泥浆的伪装布,只露出一双锐利如鹰的眼睛。 夜视镜的视野里,一切都笼罩在渗人的幽绿中。 雨线密集,砸在冰冷的岩石上噼啪作响。 “猎鹰已就位。” “毒蜂准备完毕。” “爆锤待机。” 微型耳机里,各小组低沉、简洁的确认声依次传来。 段鹏的目光死死锁住围墙拐角那个晃动的探照灯和灯下抱着步枪、缩着脖子抽烟的哨兵。 “夜枭,拔钉子。无声。”段鹏的声音压得极低,像寒风刮过冰面。 “收到。” 一道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影子,贴着湿滑的围墙根,壁虎般无声游动。 速度不快,每一步都精准踩在雨声和水流声的掩护里。 距离哨兵还有十米。 影子停住,紧贴冰冷的水泥墙,仿佛成了墙体的一部分。 哨兵毫无察觉,把烟头扔进水洼,发出轻微的“滋”声。 就是现在! 影子动了! 快如鬼魅! 两步蹬墙借力,身体凌空旋起!像一只扑击的夜枭! 一只戴着战术手套的手闪电般从后面捂住哨兵的口鼻! 另一只手的战术匕首寒光一闪,精准地抹过咽喉! “呃…” 极其轻微的闷响。 哨兵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像抽掉骨头的麻袋软倒。 影子顺势接住,轻轻拖入旁边的排水沟阴影里。 探照灯的光柱扫过,只照到空荡荡的哨位和地上一点迅速被雨水冲淡的暗红。 “钉子清除。”夜枭的声音毫无波澜。 “毒蜂,打瞎眼睛。”段鹏命令。 “明白。” 噗!噗! 围墙对面山坡,两个极其轻微的、如同石子落水的闷响。 两个潜伏点的特战队员同时扣动扳机。 加装了高效消音器的狙击步枪,枪口焰微弱得几乎看不见。 两发特制穿甲弹头旋转着撕裂雨幕! 精准地贯穿了围墙两座高耸哨塔上探照灯的玻璃灯罩! 啪嚓! 玻璃碎裂声在雨声中微不可闻。 两个巨大的光柱瞬间熄灭!只留下两个黑洞洞的窗口! “眼睛瞎了。”毒蜂报告。 “爆锤!敲侧门!”段鹏语速加快。 “收到!” 围墙侧面,一处被杂物半掩的、供运煤车通行的厚重铁门旁。 两名体格异常魁梧的特战队员(爆锤组)如同人形坦克,扛着沉重的破门槌,在另外两名队员的火力掩护下,猛地冲出隐蔽点! 咚——!!! 沉闷到极点的巨响!压过了风雨! 破门槌的合金撞头狠狠砸在铁门锁扣位置! 整个铁门连同周围的墙体都猛地一震! 铁屑和锈渣簌簌落下! “再来!” 咚——!!! 第二下! 铁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向内凹陷变形! “A组!压制塔楼火力!掩护爆锤!”段鹏对着电台低吼。 围墙上方,未被摧毁的塔楼里,鬼子的歪把子机枪被惊动,枪口开始胡乱喷吐火舌! 子弹打在爆锤组周围的岩石上,火星乱溅! “A组收到!” 噗噗噗噗! 几支加装消音器的突击步枪从不同角度同时开火! 精准的点射! 塔楼射击孔火星乱冒!刚冒头的鬼子机枪手惨叫一声栽倒! 火力瞬间哑火! “爆锤!最后一下!”段鹏吼。 咚——!!!! 第三下! 轰隆——! 那扇厚重的铁门,连同半截门框,被硬生生从墙体上撕裂、撞飞!向内轰然倒塌! 烟尘混合着雨雾腾起! “毒蜂!释放!”段鹏的声音如同出鞘的利刃! “毒蜂释放!” 围墙内外,数个不起眼的角落,特战队员猛地将几个圆筒状的东西用力掷向监狱内院! 嗤——! 刺耳的、如同千万只毒蜂振翅的尖锐噪音瞬间爆发! 同时,浓密的、带着强烈刺激性气味的灰白色烟雾疯狂喷涌而出! 瞬间笼罩了大片区域! “八嘎!什么声音!” “我的眼睛!” “咳咳咳!毒气!毒气!” 院内鬼子的惊呼、惨叫、咳嗽声顿时乱成一团! “B组!C组!突入!按计划行动!”段鹏猛地站起身,甩掉伪装布,拔出腰间的驳壳枪,第一个冲向那洞开的、如同巨兽之口的侧门! “杀!” 低沉的吼声在雨夜中汇聚! 十几条矫健的身影,如同扑入羊群的饿狼,瞬间消失在浓烟和刺耳的噪音之中! 段鹏冲在最前! 驳壳枪在他手中如同手臂的延伸! 噗!噗!噗! 点射! 枪口焰在浓烟中闪烁! 每一个试图挣扎着冲过来的鬼子身影,都如同被重锤击中,闷哼着栽倒! 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种冰冷的杀戮效率! 他们目标明确,直扑监狱核心——地下监区! 沿途的零星抵抗,在训练有素的特战队员精准火力下,如同纸糊般被撕碎! “队长!A组报告!西侧塔楼火力复活!压制我们了!冲不过去!”耳机里传来A组急促的声音,夹杂着子弹呼啸的尖啸! 段鹏脚步不停,冲进一条狭窄的通道,一脚踹翻一个刚从烟雾里晕头转向爬出来的鬼子兵,枪托狠狠砸下! 咔嚓!颈骨碎裂的轻响。 “释放‘毒蜂’二号!B组!爆破解锁地下入口侧门!别管塔楼!用炸药给老子把路轰开!”段鹏的声音斩钉截铁! “收到!” 轰——! 片刻后,监狱深处传来一声比破门更沉闷的巨响!地面都晃了一下! 通往地下监区的另一条备用通道,被暴力炸开! “C组!抢占制高点!压制所有火力点!掩护人质撤退!”段鹏对着电台狂吼,同时闪身躲进一处墙壁凹陷,几发子弹嗖嗖打在刚才的位置! “C组收到!” 监狱主楼楼顶,几个黑影如同壁虎般攀上最高点。 狙击枪沉闷的点射声响起! 噗!噗! 远处塔楼里刚刚复活的机枪火力点,再次哑火! “里面的人听着!我们是救国军!”段鹏一边快速更换弹夹,一边对着通往地下监区的楼梯口大吼,“‘老刀把子’!动手!” 他的吼声在刺耳的“毒蜂”噪音和枪声爆炸声中,如同惊雷,穿透层层阻隔! 地下监区。 最深、最潮湿、最黑暗的牢房里。 一个头发花白、脸上带着狰狞刀疤、浑身是鞭痕的老者(老刀把子,抗联骨干),猛地抬起头! 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外面隐约的爆炸声、枪声、还有那如同索命梵音的“毒蜂”噪音…以及段鹏那一声石破天惊的“老刀把子”! 来了!真的来了! “弟兄们!”老刀把子猛地从铺着烂草的地上弹起,声音嘶哑却如同洪钟,在狭小的牢房里炸响,“听!外面!咱们的人!杀进来了!” 他枯瘦的手指猛地指向铁栅栏外! “砸开这鬼笼子!跟小鬼子拼了!” “拼了!” “干他娘的!” 压抑了太久太久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整个地下监区如同沸腾的火山! 关押在此的抗联战士和部分被俘的救国军士兵,用尽一切手段砸门!撞墙! 有人从嘴里抠出藏匿的细铁丝,疯狂地捅着牢门锈死的锁眼! 有人用磨尖的牙刷柄,狠狠撬着门轴! “老刀把子!接着!”一个靠近通风口的年轻战士,忍着恶臭,从通风铁栅栏的缝隙里,抠出外面段鹏小组提前塞进来的几颗边区造手榴弹,用力扔向老刀把子的牢房! 老刀把子一把接住!眼中凶光大盛! “都躲开!”他狂吼一声,拔掉手榴弹拉环,狠狠塞进自己牢房那扇最坚固铁门的门轴缝隙里! 轰——!!! 爆炸的巨响和火光在狭窄的通道里格外恐怖! 坚固的铁门被炸得扭曲变形! “冲啊——!”老刀把子第一个从硝烟中冲出!手里挥舞着一根从床上掰下来的粗铁条!像一头被囚禁了太久的猛虎! 里应外合! 被点燃怒火的囚犯们如同决堤的洪水,冲破了牢笼!与冲下来的段鹏小组汇合! “老刀把子!”段鹏一眼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心头大石落地。 “段队长!我就知道是你!”老刀把子冲到段鹏身边,铁条上还滴着血,“怎么搞?听你的!” “带人!往外冲!C组在上面掩护!不要恋战!目标是活着出去!”段鹏语速飞快,一边点射掉一个从拐角冒头的鬼子看守。 “明白!弟兄们!跟我冲!杀出去!”老刀把子振臂一呼,带着汹涌的人流,朝着被炸开的侧门方向涌去! 枪声!爆炸声!怒吼声!惨叫声!在监狱的每一个角落疯狂交织! “队长!鬼子增援到了!正门方向!卡车!至少一个中队!”耳机里传来C组狙击手急促的警告! 段鹏眼神一厉! 他猛地看向监狱深处那巨大的、连接着地下通风系统的锅炉房方向! “按最终计划!送他们一份大礼!”段鹏对着话筒,声音冰冷如铁,“起爆!” “起爆!” 轰——!!!! 轰隆——!!!! 轰隆隆隆——!!!! 不是一声! 是连绵不断、一声紧似一声、如同大地心脏爆裂的恐怖巨响! 从监狱核心的锅炉房、从配电室、从弹药库(虽然库存不多)、从主要的承重结构点! 段鹏小组提前潜入安装的、足量的烈性炸药,被同时引爆! 整个“黑狱”,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从地底狠狠掀了起来! 狂暴的火焰如同火山喷发!瞬间冲垮了屋顶!吞噬了建筑! 巨大的火球腾空而起!将漆黑的雨夜映照得如同白昼! 炽热的气浪夹杂着砖石碎块和燃烧的杂物,如同风暴般横扫监狱内外! 刚冲到正门试图增援的鬼子卡车,直接被掀翻!车上鬼子兵惨叫着被火焰吞没! 正在围剿暴动人流的鬼子看守,被倒塌的墙壁和横飞的烈焰瞬间埋葬! 地狱! 真正的烈火地狱! 老刀把子背着一名腿部受伤的年轻战士,刚冲出侧门,就被身后那毁天灭地般的爆炸气浪狠狠推了出去! 两人重重摔在泥泞的地上! 老刀把子挣扎着爬起来,回头望去。 那座吞噬了无数同志生命、象征着无尽黑暗和酷刑的“黑狱”,此刻已经变成了一座剧烈燃烧、不断崩塌的巨大火炬! 冲天的烈焰扭曲着空气,发出骇人的咆哮! 滚烫的热浪扑面而来,夹杂着皮肉烧焦的恶臭。 雨水落在火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蒸腾起大片白雾。 年轻战士趴在地上,看着那焚毁魔窟的冲天大火,眼泪混合着泥水疯狂涌出,他猛地昂起头,用尽全身力气,发出撕心裂肺的、如同受伤孤狼般的嘶吼: “烧!烧得好啊——!!!给死去的弟兄们——报仇了——!!!” 吼声在爆炸的余音和烈焰的咆哮中回荡,充满了刻骨的仇恨和无尽的悲怆! 段鹏带着最后几名特战队员冲出来,脸上沾满烟灰,看着那焚毁一切的烈焰,眼神冰冷如铁。 “撤!”他一把拉起老刀把子,“鬼子的援兵马上就到!快走!” 众人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地冲向预定的撤退路线,消失在雨夜和山林之中。 身后,是照亮半个夜空的焚狱之火。 哈尔滨。“饿狼”巢穴。 松本二郎像一头困在笼子里的疯兽,在房间里焦躁地来回踱步。 道外区的搜捕一无所获!那个该死的信号源狡猾得像泥鳅,最终消失在复杂的棚户区深处! “废物!一群废物!”他抓起矮几上一个青瓷花瓶,狠狠砸在地上! 碎片四溅! 就在这时—— 一个特务连滚爬爬地撞进来,脸色惨白得像死人,手里抓着一份刚刚译出的电文,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机…机关长阁下!佳木斯…佳木斯急电!‘黑狱’…‘黑狱’…被救国军特战队…炸了!全…全毁了!关押的重要人犯…暴动…逃…逃逸!” “什么?!”松本二郎猛地转身,金丝眼镜后的瞳孔瞬间缩成针尖!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黑狱”! 段鹏的目标竟然是“黑狱”?! 那个该死的信号源…是调虎离山?! “八嘎——!!!” 松本二郎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充满被彻底愚弄的狂怒嘶嚎! 他猛地拔出腰间的南部十四式手枪,对着天花板疯狂扣动扳机! 砰!砰!砰!砰! 弹壳叮当落地! 硝烟弥漫! “段!鹏!”他扭曲的脸庞在硝烟中如同恶鬼,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每一个字都淬着毒,“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吼声刚落。 滴滴滴——! 那台连接着秘密测向天线的电台,红灯再次疯狂闪烁!发出刺耳的蜂鸣! 监听员面无人色,声音带着哭腔:“机关长!又…又发现高强度信号!位置…位置在…‘狼穴’附近!正…正在快速移动!信号特征…是…是攻击指令!” 松本二郎举着枪的手,猛地僵在半空! 狼穴?! 段鹏的下一个目标…竟然是他的老巢?! 一股冰冷的、夹杂着惊骇的寒意,瞬间冻结了他所有的狂怒! 第727章 幽灵火烧黑狱! 松本二郎手中的肋差狠狠劈在测向仪外壳上,火星四溅! “道外区!棚户区!信号源在移动!给我撒网!把每一寸地皮翻过来!把段鹏给我挖出来!”他嘶吼的声音透过电话线,带着毒蛇吐信的嘶嘶声,钻进每一个特务头目的耳朵里。 整个哈尔滨的“饿狼”特务机关瞬间被彻底激活! 警笛凄厉!摩托车轰鸣!成群的黑衣特务和鬼子宪兵像闻到血腥味的鬣狗,疯狂扑向道外那片迷宫般的棚户区! 探照灯的光柱如同惨白的鬼爪,在密密麻麻的破屋烂瓦间疯狂扫掠! 狼犬狂躁的吠叫此起彼伏! 枪声!砸门声!哭喊声!瞬间撕裂了雨夜! 而真正的段鹏,却在距离哈尔滨近两百公里外的佳木斯! 冰冷的雨水冲刷着“黑狱”高耸的、布满铁丝网的水泥围墙。 这是一座由废弃矿坑改造的、深入地下、守卫森严的魔窟。 关押着无数反满抗日的志士和救国军被俘人员。 段鹏伏在一处乱石嶙峋的山坡反斜面,浑身裹着沾满泥浆的伪装布,只露出一双锐利如鹰的眼睛。 夜视镜的视野里,一切都笼罩在渗人的幽绿中。 雨线密集,砸在冰冷的岩石上噼啪作响。 “猎鹰已就位。” “毒蜂准备完毕。” “爆锤待机。” 微型耳机里,各小组低沉、简洁的确认声依次传来。 段鹏的目光死死锁住围墙拐角那个晃动的探照灯和灯下抱着步枪、缩着脖子抽烟的哨兵。 “夜枭,拔钉子。无声。”段鹏的声音压得极低,像寒风刮过冰面。 “收到。” 一道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影子,贴着湿滑的围墙根,壁虎般无声游动。 速度不快,每一步都精准踩在雨声和水流声的掩护里。 距离哨兵还有十米。 影子停住,紧贴冰冷的水泥墙,仿佛成了墙体的一部分。 哨兵毫无察觉,把烟头扔进水洼,发出轻微的“滋”声。 就是现在! 影子动了! 快如鬼魅! 两步蹬墙借力,身体凌空旋起!像一只扑击的夜枭! 一只戴着战术手套的手闪电般从后面捂住哨兵的口鼻! 另一只手的战术匕首寒光一闪,精准地抹过咽喉! “呃…” 极其轻微的闷响。 哨兵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像抽掉骨头的麻袋软倒。 影子顺势接住,轻轻拖入旁边的排水沟阴影里。 探照灯的光柱扫过,只照到空荡荡的哨位和地上一点迅速被雨水冲淡的暗红。 “钉子清除。”夜枭的声音毫无波澜。 “毒蜂,打瞎眼睛。”段鹏命令。 “明白。” 噗!噗! 围墙对面山坡,两个极其轻微的、如同石子落水的闷响。 两个潜伏点的特战队员同时扣动扳机。 加装了高效消音器的狙击步枪,枪口焰微弱得几乎看不见。 两发特制穿甲弹头旋转着撕裂雨幕! 精准地贯穿了围墙两座高耸哨塔上探照灯的玻璃灯罩! 啪嚓! 玻璃碎裂声在雨声中微不可闻。 两个巨大的光柱瞬间熄灭!只留下两个黑洞洞的窗口! “眼睛瞎了。”毒蜂报告。 “爆锤!敲侧门!”段鹏语速加快。 “收到!” 围墙侧面,一处被杂物半掩的、供运煤车通行的厚重铁门旁。 两名体格异常魁梧的特战队员(爆锤组)如同人形坦克,扛着沉重的破门槌,在另外两名队员的火力掩护下,猛地冲出隐蔽点! 咚——!!! 沉闷到极点的巨响!压过了风雨! 破门槌的合金撞头狠狠砸在铁门锁扣位置! 整个铁门连同周围的墙体都猛地一震! 铁屑和锈渣簌簌落下! “再来!” 咚——!!! 第二下! 铁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向内凹陷变形! “A组!压制塔楼火力!掩护爆锤!”段鹏对着电台低吼。 围墙上方,未被摧毁的塔楼里,鬼子的歪把子机枪被惊动,枪口开始胡乱喷吐火舌! 子弹打在爆锤组周围的岩石上,火星乱溅! “A组收到!” 噗噗噗噗! 几支加装消音器的突击步枪从不同角度同时开火! 精准的点射! 塔楼射击孔火星乱冒!刚冒头的鬼子机枪手惨叫一声栽倒! 火力瞬间哑火! “爆锤!最后一下!”段鹏吼。 咚——!!!! 第三下! 轰隆——! 那扇厚重的铁门,连同半截门框,被硬生生从墙体上撕裂、撞飞!向内轰然倒塌! 烟尘混合着雨雾腾起! “毒蜂!释放!”段鹏的声音如同出鞘的利刃! “毒蜂释放!” 围墙内外,数个不起眼的角落,特战队员猛地将几个圆筒状的东西用力掷向监狱内院! 嗤——! 刺耳的、如同千万只毒蜂振翅的尖锐噪音瞬间爆发!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同时,浓密的、带着强烈刺激性气味的灰白色烟雾疯狂喷涌而出! 瞬间笼罩了大片区域! “八嘎!什么声音!” “我的眼睛!” “咳咳咳!毒气!毒气!” 院内鬼子的惊呼、惨叫、咳嗽声顿时乱成一团! “B组!C组!突入!按计划行动!”段鹏猛地站起身,甩掉伪装布,拔出腰间的驳壳枪,第一个冲向那洞开的、如同巨兽之口的侧门! “杀!” 低沉的吼声在雨夜中汇聚! 十几条矫健的身影,如同扑入羊群的饿狼,瞬间消失在浓烟和刺耳的噪音之中! 段鹏冲在最前! 驳壳枪在他手中如同手臂的延伸! 噗!噗!噗! 点射! 枪口焰在浓烟中闪烁! 每一个试图挣扎着冲过来的鬼子身影,都如同被重锤击中,闷哼着栽倒! 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种冰冷的杀戮效率! 他们目标明确,直扑监狱核心——地下监区! 沿途的零星抵抗,在训练有素的特战队员精准火力下,如同纸糊般被撕碎! “队长!A组报告!西侧塔楼火力复活!压制我们了!冲不过去!”耳机里传来A组急促的声音,夹杂着子弹呼啸的尖啸! 段鹏脚步不停,冲进一条狭窄的通道,一脚踹翻一个刚从烟雾里晕头转向爬出来的鬼子兵,枪托狠狠砸下! 咔嚓!颈骨碎裂的轻响。 “释放‘毒蜂’二号!B组!爆破解锁地下入口侧门!别管塔楼!用炸药给老子把路轰开!”段鹏的声音斩钉截铁! “收到!” 轰——! 片刻后,监狱深处传来一声比破门更沉闷的巨响!地面都晃了一下! 通往地下监区的另一条备用通道,被暴力炸开! “C组!抢占制高点!压制所有火力点!掩护人质撤退!”段鹏对着电台狂吼,同时闪身躲进一处墙壁凹陷,几发子弹嗖嗖打在刚才的位置! “C组收到!” 监狱主楼楼顶,几个黑影如同壁虎般攀上最高点。 狙击枪沉闷的点射声响起! 噗!噗! 远处塔楼里刚刚复活的机枪火力点,再次哑火! “里面的人听着!我们是救国军!”段鹏一边快速更换弹夹,一边对着通往地下监区的楼梯口大吼,“‘老刀把子’!动手!” 他的吼声在刺耳的“毒蜂”噪音和枪声爆炸声中,如同惊雷,穿透层层阻隔! 地下监区。 最深、最潮湿、最黑暗的牢房里。 一个头发花白、脸上带着狰狞刀疤、浑身是鞭痕的老者(老刀把子,抗联骨干),猛地抬起头! 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外面隐约的爆炸声、枪声、还有那如同索命梵音的“毒蜂”噪音…以及段鹏那一声石破天惊的“老刀把子”! 来了!真的来了! “弟兄们!”老刀把子猛地从铺着烂草的地上弹起,声音嘶哑却如同洪钟,在狭小的牢房里炸响,“听!外面!咱们的人!杀进来了!” 他枯瘦的手指猛地指向铁栅栏外! “砸开这鬼笼子!跟小鬼子拼了!” “拼了!” “干他娘的!” 压抑了太久太久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整个地下监区如同沸腾的火山! 关押在此的抗联战士和部分被俘的救国军士兵,用尽一切手段砸门!撞墙! 有人从嘴里抠出藏匿的细铁丝,疯狂地捅着牢门锈死的锁眼! 有人用磨尖的牙刷柄,狠狠撬着门轴! “老刀把子!接着!”一个靠近通风口的年轻战士,忍着恶臭,从通风铁栅栏的缝隙里,抠出外面段鹏小组提前塞进来的几颗边区造手榴弹,用力扔向老刀把子的牢房! 老刀把子一把接住!眼中凶光大盛! “都躲开!”他狂吼一声,拔掉手榴弹拉环,狠狠塞进自己牢房那扇最坚固铁门的门轴缝隙里! 轰——!!! 爆炸的巨响和火光在狭窄的通道里格外恐怖! 坚固的铁门被炸得扭曲变形! “冲啊——!”老刀把子第一个从硝烟中冲出!手里挥舞着一根从床上掰下来的粗铁条!像一头被囚禁了太久的猛虎! 里应外合! 被点燃怒火的囚犯们如同决堤的洪水,冲破了牢笼!与冲下来的段鹏小组汇合! “老刀把子!”段鹏一眼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心头大石落地。 “段队长!我就知道是你!”老刀把子冲到段鹏身边,铁条上还滴着血,“怎么搞?听你的!” “带人!往外冲!C组在上面掩护!不要恋战!目标是活着出去!”段鹏语速飞快,一边点射掉一个从拐角冒头的鬼子看守。 “明白!弟兄们!跟我冲!杀出去!”老刀把子振臂一呼,带着汹涌的人流,朝着被炸开的侧门方向涌去! 枪声!爆炸声!怒吼声!惨叫声!在监狱的每一个角落疯狂交织! “队长!鬼子增援到了!正门方向!卡车!至少一个中队!”耳机里传来C组狙击手急促的警告!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段鹏眼神一厉! 他猛地看向监狱深处那巨大的、连接着地下通风系统的锅炉房方向! “按最终计划!送他们一份大礼!”段鹏对着话筒,声音冰冷如铁,“起爆!” “起爆!” 轰——!!!! 轰隆——!!!! 轰隆隆隆——!!!! 不是一声! 是连绵不断、一声紧似一声、如同大地心脏爆裂的恐怖巨响! 从监狱核心的锅炉房、从配电室、从弹药库(虽然库存不多)、从主要的承重结构点! 段鹏小组提前潜入安装的、足量的烈性炸药,被同时引爆! 整个“黑狱”,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从地底狠狠掀了起来! 狂暴的火焰如同火山喷发!瞬间冲垮了屋顶!吞噬了建筑! 巨大的火球腾空而起!将漆黑的雨夜映照得如同白昼! 炽热的气浪夹杂着砖石碎块和燃烧的杂物,如同风暴般横扫监狱内外! 刚冲到正门试图增援的鬼子卡车,直接被掀翻!车上鬼子兵惨叫着被火焰吞没! 正在围剿暴动人流的鬼子看守,被倒塌的墙壁和横飞的烈焰瞬间埋葬! 地狱! 真正的烈火地狱! 老刀把子背着一名腿部受伤的年轻战士,刚冲出侧门,就被身后那毁天灭地般的爆炸气浪狠狠推了出去! 两人重重摔在泥泞的地上! 老刀把子挣扎着爬起来,回头望去。 那座吞噬了无数同志生命、象征着无尽黑暗和酷刑的“黑狱”,此刻已经变成了一座剧烈燃烧、不断崩塌的巨大火炬! 冲天的烈焰扭曲着空气,发出骇人的咆哮! 滚烫的热浪扑面而来,夹杂着皮肉烧焦的恶臭。 雨水落在火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蒸腾起大片白雾。 年轻战士趴在地上,看着那焚毁魔窟的冲天大火,眼泪混合着泥水疯狂涌出,他猛地昂起头,用尽全身力气,发出撕心裂肺的、如同受伤孤狼般的嘶吼: “烧!烧得好啊——!!!给死去的弟兄们——报仇了——!!!” 吼声在爆炸的余音和烈焰的咆哮中回荡,充满了刻骨的仇恨和无尽的悲怆! 段鹏带着最后几名特战队员冲出来,脸上沾满烟灰,看着那焚毁一切的烈焰,眼神冰冷如铁。 “撤!”他一把拉起老刀把子,“鬼子的援兵马上就到!快走!” 众人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地冲向预定的撤退路线,消失在雨夜和山林之中。 身后,是照亮半个夜空的焚狱之火。 哈尔滨。“饿狼”巢穴。 松本二郎像一头困在笼子里的疯兽,在房间里焦躁地来回踱步。 道外区的搜捕一无所获!那个该死的信号源狡猾得像泥鳅,最终消失在复杂的棚户区深处! “废物!一群废物!”他抓起矮几上一个青瓷花瓶,狠狠砸在地上! 碎片四溅! 就在这时—— 一个特务连滚爬爬地撞进来,脸色惨白得像死人,手里抓着一份刚刚译出的电文,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机…机关长阁下!佳木斯…佳木斯急电!‘黑狱’…‘黑狱’…被救国军特战队…炸了!全…全毁了!关押的重要人犯…暴动…逃…逃逸!” “什么?!”松本二郎猛地转身,金丝眼镜后的瞳孔瞬间缩成针尖!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黑狱”! 段鹏的目标竟然是“黑狱”?! 那个该死的信号源…是调虎离山?! “八嘎——!!!” 松本二郎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充满被彻底愚弄的狂怒嘶嚎! 他猛地拔出腰间的南部十四式手枪,对着天花板疯狂扣动扳机! 砰!砰!砰!砰! 弹壳叮当落地! 硝烟弥漫! “段!鹏!”他扭曲的脸庞在硝烟中如同恶鬼,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每一个字都淬着毒,“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吼声刚落。 滴滴滴——! 那台连接着秘密测向天线的电台,红灯再次疯狂闪烁!发出刺耳的蜂鸣! 监听员面无人色,声音带着哭腔:“机关长!又…又发现高强度信号!位置…位置在…‘狼穴’附近!正…正在快速移动!信号特征…是…是攻击指令!” 松本二郎举着枪的手,猛地僵在半空! 狼穴?! 段鹏的下一个目标…竟然是他的老巢?! 一股冰冷的、夹杂着惊骇的寒意,瞬间冻结了他所有的狂怒! 喜欢抗战之无敌炮兵请大家收藏:()抗战之无敌炮兵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28章 雪狼怒破劳工营 松本二郎手里的南部十四式手枪枪管还在发烫。 天花板上新鲜的弹孔冒着青烟。 监听员那句“信号源在‘狼穴’附近!攻击指令!”,像淬了冰的锥子,狠狠扎进他太阳穴! 狼穴?! 段鹏这条疯狗,刚撕了他的“黑狱”,转头就敢扑他的老巢?! “八嘎——!!!”松本二郎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一把揪住监听员的衣领,金丝眼镜后的爬虫眼睛几乎要瞪裂,“位置!精确位置!!” 监听员吓得魂飞魄散,手指哆嗦着指向测向仪屏幕上一个疯狂闪烁、正沿着劳工营外围快速移动的光点:“这…这里!移动速度很快!信号…信号在持续发射强指令!” “劳工营!是劳工营外围!”松本二郎瞬间明白了段鹏的毒计! 调虎离山炸黑狱是虚!真正的致命一击,是冲着他“狼穴”附属的、关押着数千名中国劳工的血汗工厂来的! 那里有堆积如山的战略物资!有刚刚运抵、准备用于哈尔滨防御的关键军火! “命令!狼穴守备队!一级戒备!封锁所有出入口!劳工营!给我把那些支那猪全部锁死在工棚里!一只苍蝇也不准飞出去!” 松本二郎对着电话狂吼,唾沫星子喷了话筒一脸! “命令!牡丹江所有机动部队!立刻!马上!驰援劳工营!把段鹏!给我碾死在围墙外面!” 他狠狠摔下电话,胸口剧烈起伏,猛地拔出那把寒光闪闪的肋差,狠狠扎在桌面的牡丹江地图上! 刀尖穿透图纸,深深刺入“劳工营”的位置! “段鹏…这次…我要把你的骨头,一寸寸磨成粉!” 牡丹江,城郊 “狼穴”劳工营外围。 两辆破旧的日军制式卡车,吭哧吭哧地碾过泥泞的土路,车灯昏黄的光柱在风雪中吃力地切割着黑暗。 驾驶室里,司机穿着脏兮兮的鬼子军大衣,帽檐压得很低。 副驾驶的“军曹”脸上抹着油污,眼神却锐利如鹰——正是段鹏。 后车厢帆布下,挤着十几个同样穿着破烂鬼子军服的“雪狼”队员,身体随着颠簸的卡车摇晃,没人说话。 只有粗重的呼吸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还有袖子里、靴筒中、腰带内,那冰冷的金属触感——匕首、短刀、磨尖的铁片。 车厢里弥漫着汗味、机油味和一种无声的、即将爆发的杀气。 劳工营巨大的轮廓在风雪中若隐若现,高墙上电网密布,哨塔的探照灯光柱像鬼眼一样扫来扫去。 沉重的包铁大门紧闭着。 门口沙袋工事后,几个鬼子哨兵缩着脖子,一挺歪把子机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来路。 卡车减速,停在哨卡前。 “口令!” 一个鬼子伍长端着步枪,没好气地吼着,手电筒光柱毫不客气地射进驾驶室,在段鹏和司机脸上晃。 “风雪夜归人!” 司机用带着浓重东北口音的日语回答,同时递过去一张皱巴巴的通行证,“送补给!冻死人了,快开门!” 伍长狐疑地用手电照着通行证,又伸头往后车厢帆布缝隙里瞄。 帆布被掀开一角,露出几张同样脏兮兮、冻得发青的“鬼子兵”的脸,还有堆叠的麻袋,散发出烂菜叶和咸鱼混合的馊味。 “妈的,又是烂菜帮子!” 伍长嫌弃地骂了一句,挥挥手,“进去吧!卸完货赶紧滚!” 沉重的铁门在刺耳的绞盘声中缓缓拉开。 卡车重新启动,碾过门洞的阴影。 段鹏紧绷的下颌线稍稍松弛一丝,冰冷的目光扫过营区内:一排排低矮、如同牲口棚般的工棚,巨大的露天堆料场堆着煤和矿石,远处是冒着黑烟的厂房和仓库。探照灯的光柱下,偶尔能看到佝偻着身子、被鬼子监工鞭打着走过雪地的劳工身影。 卡车驶向仓库区。 “队长,A组到位,控制仓库区制高点。” “B组就位,锁定营房鬼子。” “伏击组‘断崖’已出营,抵达预设阵地‘鹰嘴岩’。” 耳机里,各组简洁的确认声依次传来。 段鹏的手指在冰冷的车门上无意识地敲击着,像在计算着死神的脚步。 卡车在指定卸货点停下。 帆布猛地掀开! “雪狼”队员如同下山的猛虎,无声跃下! 没有一丝多余的声响! 动作快得只留下残影! 几个在仓库门口缩着烤火的鬼子监工还没反应过来,黑影已到眼前! 寒光一闪! 噗嗤! 匕首精准地捅进后心!捂住口鼻的手死死扼断所有惨叫! 尸体被迅速拖入黑暗角落。 “控制卸货点!”队员低报。 段鹏跳下车,走向仓库门口的值班室。 里面一个鬼子军曹正趴在桌上打盹,电台的指示灯幽幽亮着。 段鹏推门而入。 脚步声惊醒了军曹,他睡眼惺忪地抬头:“八嘎…谁…” 段鹏没给他看清的机会,一个箭步上前,左手如铁钳般扣住他脖子猛地往桌上一按!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砰! 脑袋重重砸在木质桌面上! 右手反握的匕首闪电般从军曹后颈第三第四节脊椎骨的缝隙精准刺入!手腕一拧! 轻微的骨裂声。 军曹身体剧烈地抽搐一下,彻底瘫软。 段鹏看都没看尸体,目光瞬间锁定了桌上那台还在发出轻微电流声的电台。 他迅速戴上耳机,手指熟练地调整频率,捕捉着空中混乱的电波。 突然! 一阵急促的、带着明显命令口吻的日语通话,清晰地钻进耳朵! “…劳工营遇袭?确认?…松本机关长命令!牡丹江守备中队!南门方向!全速驰援!重复!南门方向!十五分钟内抵达!不惜一切代价…” 段鹏的瞳孔骤然收缩! 十五分钟? 比他预判的鬼子反应快了整整一倍! 松本二郎这条毒蛇,反应太快了! 原计划半小时的营救窗口,被压缩到了致命的十五分钟! 耳机里,其他小组也监听到了这段通话,频道里瞬间一片死寂!只有压抑的呼吸声! 十五分钟!要完成破坏、营救数千劳工、组织突围…几乎不可能! 冰冷的危机感像毒蛇缠上脖颈! 段鹏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像被逼到悬崖的狼! 他没有丝毫犹豫,一把抓过送话器,声音斩钉截铁,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计划变更!伏击组‘断崖’!立刻在‘鹰嘴岩’南坡布雷!准备迎接‘客人’!营救组!提前引爆!制造最大混乱!给劳工信号!立刻!马上!” “断崖收到!布雷!” “营救组明白!引爆!” 命令下达的瞬间! 劳工营深处,靠近最大工棚区的露天煤堆旁! 轰!轰!轰!轰——!!! 一连串震耳欲聋的爆炸毫无征兆地炸响! 不是炸仓库!炸的是巨大的煤堆! 冲天而起的不是火光,是遮天蔽日的、浓密到极点的黑色煤灰! 如同瞬间释放的、覆盖整个工棚区的黑色风暴! “八嘎!怎么回事?!” “哪里爆炸?!” “敌袭!敌袭!” 鬼子的惊呼和哨音瞬间被淹没在煤灰风暴和随后响起的、如同地狱号角般的“毒蜂”噪音发生器里! 刺耳的、让人头皮发麻的尖锐蜂鸣,从煤灰风暴中疯狂扩散! 工棚区瞬间炸锅! “弟兄们——!!!” 一声用尽生命力的嘶吼,穿透噪音和混乱,在每一个工棚里炸响! 是营救组提前混入劳工中的队员! “救国军——杀进来了——!!!” “砸开锁链——!抢枪——!跟小鬼子拼了——!!!” 吼声如同点燃炸药桶的火星! 被压迫到极致的怒火和求生的本能轰然爆发! “拼了——!” “抢枪啊——!” “干死小鬼子——!” 无数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身影,如同沉睡的火山猛然喷发!从各个工棚里汹涌而出! 他们用能找到的一切——铁锹、镐头、甚至石头、木棍!疯狂地砸向猝不及防的鬼子监工!扑向最近的武器库和哨位! 混乱!彻底的暴乱! “B组!火力掩护!打掉探照灯和重火力!” 段鹏对着电台狂吼,同时冲出值班室,手中的驳壳枪连续点射! 噗!噗!噗! 两个刚从煤灰里冲出来、晕头转向的鬼子兵应声栽倒! “C组!抢占南门!清障!准备接应突围!” 段鹏一边射击,一边朝着暴动最激烈的工棚区核心冲去! 他必须找到劳工中的核心组织者! “杀——!” 枪声!爆炸声!怒吼声!惨叫声!在漫天飞舞的黑色煤灰和刺耳的噪音中,疯狂交织!整个劳工营变成了沸腾的修罗场。 劳工营南门外,三公里,“鹰嘴岩”。 风雪更大了。 伏击组“断崖”的五名队员趴在冰冷的岩石和灌木后面,几乎与雪地融为一体。 队长“山魈”耳朵紧贴着冰冷的地面。 来了! 大地的震颤! 引擎的轰鸣! 远远的,雪幕中出现了刺眼的车灯光柱! 一辆、两辆、三辆… 满载着鬼子兵的卡车,正沿着盘山公路,疯狂地朝着劳工营南门方向疾驰!速度极快! “准备!”山魈的声音像冰。 队员们的手指扣在了反坦克地雷的遥控起爆器上,冰冷而稳定。 狙击手“夜鹰”的枪口,稳稳套住了第一辆卡车驾驶室的位置。 十字准星在风雪中微微晃动,最终稳稳停在那个隐约晃动的、戴着军官帽的侧影上。 卡车队毫无察觉,一头扎进了“断崖”精心布置的死亡陷阱! 第一辆卡车的前轮,猛地碾过了埋设在路中央、被薄薄浮雪覆盖的反坦克雷感应板! 就是现在! “起爆!”山魈低吼! 几乎同时! 夜鹰扣动了扳机! 噗——! 加装消音器的狙击枪发出轻微的闷响!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轰隆——!!!! 惊天动地的巨响! 第一辆卡车的车头下方,一团巨大的火球猛地腾起! 狂暴的冲击波瞬间将沉重的卡车掀得离地半米!然后狠狠砸下!扭曲变形! 车斗里的鬼子兵像下饺子一样被抛飞!惨叫着摔在冰冷的公路上! “打!” 山魈怒吼! 哒哒哒哒哒——! 埋伏在两侧山坡的机枪和突击步枪同时开火! 狂暴的弹雨如同钢铁风暴,瞬间覆盖了后面被堵住道路、乱成一团的鬼子车队! 噗! 夜鹰的狙击镜里,一朵妖艳的血花在第二辆卡车副驾驶的挡风玻璃上炸开!那个戴着军官帽的脑袋瞬间消失! 精准狙杀指挥官! “八嘎!埋伏!” “下车!找掩体!” “机枪!快!压制山坡!” 幸存的鬼子兵惊恐地跳下车,试图组织反击。 但失去了指挥,又被突如其来的伏击打懵,反击显得混乱而无力。 “断崖”的火力如同死神的镰刀,冷酷而高效地收割着! 为劳工营内的暴动,死死地扼住了鬼子援兵的咽喉! 劳工营内。 最大的工棚门口。 一个鬼子小队长带着几个兵,死死守住门口一挺架在沙袋上的九二式重机枪,疯狂扫射着试图冲击的暴动劳工! 子弹像泼水一样打出去! 冲在前面的几个劳工惨叫着倒在血泊里! “妈的!狗日的机枪!” 一个满脸煤灰、头发花白的老劳工(王老锤)眼睛赤红,看着身边倒下的年轻后生,牙齿咬得咯咯响! 他手里死死攥着一柄从矿洞里带出来的、磨得锃亮的大铁锤! 这锤子,砸过矿石,砸过冻土,也砸过逃跑被抓回的劳工的腿! 现在,它要砸碎这吃人的牢笼! “老锤叔!小心!”旁边有人惊呼。 机枪子弹扫过来,打得工棚木屑乱飞! 王老锤猛地扑倒在地,铁锤脱手甩出老远。 他挣扎着爬过去,捡起锤子。 机枪还在咆哮!压制得劳工们抬不起头! 段鹏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侧面冲了过来!手中的驳壳枪连续点射! 噗!噗! 两个副射手惨叫着栽倒! 但那个鬼子小队长反应极快,猛地压下机枪枪口,一串子弹就扫向段鹏! 段鹏一个狼狈的翻滚,躲到一堆矿石后面,子弹打得矿石火星乱溅! 鬼子小队长的注意力完全被段鹏吸引! 机会! 王老锤浑浊的老眼里爆发出骇人的光! 他像一头沉默的老牛,从侧面匍匐着,猛地窜起!用尽全身的力气!抡圆了那柄磨了半辈子的大铁锤! “狗日的——!” 吼声带着积压了半辈子的血泪! 呜——! 铁锤带着千钧之力,狠狠砸在鬼子小队长戴着钢盔的后脑勺上! 铛——!!! 一声令人牙酸的、混合着金属碎裂和骨头粉碎的闷响! 钢盔肉眼可见地凹陷下去! 鬼子小队长的脑袋像个烂西瓜一样爆开!红白之物喷溅了旁边机枪手一脸! 机枪瞬间哑火! 王老锤看都没看那恶心的尸体,扔掉沾满脑浆的铁锤,一把将那挺沉重的九二式重机枪从沙袋上拖了下来! 冰冷的钢铁触感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布满老茧和冻疮的手指,摸索着握住枪柄,扣住扳机! 旁边幸存的机枪手吓傻了,刚要举枪。 噗!噗! 段鹏的点射到了!精准爆头! “老锤叔!带人!跟我冲南门!”段鹏大吼,从矿石堆后冲出。 王老锤没说话,布满皱纹的脸庞在硝烟和煤灰中如同岩石。 他猛地将那挺沉重的九二式重机枪架在自己的肩膀上!枪口对准了远处几个正试图组织防线的鬼子兵! “啊——!!!” 一声如同受伤老狼般的、充满无尽悲愤和力量的嘶吼! 哒哒哒哒哒——!!! 重机枪在他枯瘦的肩膀上疯狂跳动!喷吐出致命的火舌! 密集的弹雨瞬间将那几个鬼子兵撕成碎片! “劳工营的弟兄们——!” 王老锤一边疯狂扫射压制,一边用尽力气嘶吼,声音穿透枪炮,“跟救国军——走啊——!!!” 吼声如同点燃了最后的引信! 被重机枪火力短暂压制住的鬼子防线出现了混乱! 无数劳工赤红着眼睛,如同决堤的洪流,在王老锤用生命开辟的火力通道和段鹏等人的指引下,朝着南门方向汹涌而去! “C组!接应!清障完毕!”耳机里传来喊声。 南门方向,沉重的铁门已经被炸开!留守的鬼子兵被清除! 生路就在眼前! 风雪中,无数衣衫褴褛的身影,相互搀扶着,怒吼着,冲出了那吞噬了无数生命的魔窟! 段鹏带着特战队员断后,一边阻击追兵,一边看着那汹涌的人流,眼中没有丝毫松懈。 成功了? 不! 只是开始! 几千人的队伍,在风雪中,目标太大! 真正的逃亡,才刚刚开始! 就在这时! 滴滴滴——! 段鹏贴身携带的微型电台,红灯急促闪烁! 不是己方频道! 他脸色一变,迅速调整接收频率。 一个陌生、冰冷、带着致命干扰杂音的信号,强行切入! 断断续续的日语电文,如同毒蛇吐信: “…目标…劳工群…坐标锁定…空中打击…授权…松本…不惜…抹杀…” 段鹏的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尖! 空中打击?! 松本二郎这条疯狗!为了杀他,竟然不惜动用飞机,要把这几千劳工连同他们一起抹掉! 喜欢抗战之无敌炮兵请大家收藏:()抗战之无敌炮兵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28章 雪狼怒破劳工营 松本二郎手里的南部十四式手枪枪管还在发烫。 天花板上新鲜的弹孔冒着青烟。 监听员那句“信号源在‘狼穴’附近!攻击指令!”,像淬了冰的锥子,狠狠扎进他太阳穴! 狼穴?! 段鹏这条疯狗,刚撕了他的“黑狱”,转头就敢扑他的老巢?! “八嘎——!!!”松本二郎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一把揪住监听员的衣领,金丝眼镜后的爬虫眼睛几乎要瞪裂,“位置!精确位置!!” 监听员吓得魂飞魄散,手指哆嗦着指向测向仪屏幕上一个疯狂闪烁、正沿着劳工营外围快速移动的光点:“这…这里!移动速度很快!信号…信号在持续发射强指令!” “劳工营!是劳工营外围!”松本二郎瞬间明白了段鹏的毒计! 调虎离山炸黑狱是虚!真正的致命一击,是冲着他“狼穴”附属的、关押着数千名中国劳工的血汗工厂来的! 那里有堆积如山的战略物资!有刚刚运抵、准备用于哈尔滨防御的关键军火! “命令!狼穴守备队!一级戒备!封锁所有出入口!劳工营!给我把那些支那猪全部锁死在工棚里!一只苍蝇也不准飞出去!” 松本二郎对着电话狂吼,唾沫星子喷了话筒一脸! “命令!牡丹江所有机动部队!立刻!马上!驰援劳工营!把段鹏!给我碾死在围墙外面!” 他狠狠摔下电话,胸口剧烈起伏,猛地拔出那把寒光闪闪的肋差,狠狠扎在桌面的牡丹江地图上! 刀尖穿透图纸,深深刺入“劳工营”的位置! “段鹏…这次…我要把你的骨头,一寸寸磨成粉!” 牡丹江,城郊 “狼穴”劳工营外围。 两辆破旧的日军制式卡车,吭哧吭哧地碾过泥泞的土路,车灯昏黄的光柱在风雪中吃力地切割着黑暗。 驾驶室里,司机穿着脏兮兮的鬼子军大衣,帽檐压得很低。 副驾驶的“军曹”脸上抹着油污,眼神却锐利如鹰——正是段鹏。 后车厢帆布下,挤着十几个同样穿着破烂鬼子军服的“雪狼”队员,身体随着颠簸的卡车摇晃,没人说话。 只有粗重的呼吸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还有袖子里、靴筒中、腰带内,那冰冷的金属触感——匕首、短刀、磨尖的铁片。 车厢里弥漫着汗味、机油味和一种无声的、即将爆发的杀气。 劳工营巨大的轮廓在风雪中若隐若现,高墙上电网密布,哨塔的探照灯光柱像鬼眼一样扫来扫去。 沉重的包铁大门紧闭着。 门口沙袋工事后,几个鬼子哨兵缩着脖子,一挺歪把子机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来路。 卡车减速,停在哨卡前。 “口令!” 一个鬼子伍长端着步枪,没好气地吼着,手电筒光柱毫不客气地射进驾驶室,在段鹏和司机脸上晃。 “风雪夜归人!” 司机用带着浓重东北口音的日语回答,同时递过去一张皱巴巴的通行证,“送补给!冻死人了,快开门!” 伍长狐疑地用手电照着通行证,又伸头往后车厢帆布缝隙里瞄。 帆布被掀开一角,露出几张同样脏兮兮、冻得发青的“鬼子兵”的脸,还有堆叠的麻袋,散发出烂菜叶和咸鱼混合的馊味。 “妈的,又是烂菜帮子!” 伍长嫌弃地骂了一句,挥挥手,“进去吧!卸完货赶紧滚!” 沉重的铁门在刺耳的绞盘声中缓缓拉开。 卡车重新启动,碾过门洞的阴影。 段鹏紧绷的下颌线稍稍松弛一丝,冰冷的目光扫过营区内:一排排低矮、如同牲口棚般的工棚,巨大的露天堆料场堆着煤和矿石,远处是冒着黑烟的厂房和仓库。探照灯的光柱下,偶尔能看到佝偻着身子、被鬼子监工鞭打着走过雪地的劳工身影。 卡车驶向仓库区。 “队长,A组到位,控制仓库区制高点。” “B组就位,锁定营房鬼子。” “伏击组‘断崖’已出营,抵达预设阵地‘鹰嘴岩’。” 耳机里,各组简洁的确认声依次传来。 段鹏的手指在冰冷的车门上无意识地敲击着,像在计算着死神的脚步。 卡车在指定卸货点停下。 帆布猛地掀开! “雪狼”队员如同下山的猛虎,无声跃下! 没有一丝多余的声响! 动作快得只留下残影! 几个在仓库门口缩着烤火的鬼子监工还没反应过来,黑影已到眼前! 寒光一闪! 噗嗤! 匕首精准地捅进后心!捂住口鼻的手死死扼断所有惨叫! 尸体被迅速拖入黑暗角落。 “控制卸货点!”队员低报。 段鹏跳下车,走向仓库门口的值班室。 里面一个鬼子军曹正趴在桌上打盹,电台的指示灯幽幽亮着。 段鹏推门而入。 脚步声惊醒了军曹,他睡眼惺忪地抬头:“八嘎…谁…” 段鹏没给他看清的机会,一个箭步上前,左手如铁钳般扣住他脖子猛地往桌上一按! 砰! 脑袋重重砸在木质桌面上! 右手反握的匕首闪电般从军曹后颈第三第四节脊椎骨的缝隙精准刺入!手腕一拧! 轻微的骨裂声。 军曹身体剧烈地抽搐一下,彻底瘫软。 段鹏看都没看尸体,目光瞬间锁定了桌上那台还在发出轻微电流声的电台。 他迅速戴上耳机,手指熟练地调整频率,捕捉着空中混乱的电波。 突然! 一阵急促的、带着明显命令口吻的日语通话,清晰地钻进耳朵! “…劳工营遇袭?确认?…松本机关长命令!牡丹江守备中队!南门方向!全速驰援!重复!南门方向!十五分钟内抵达!不惜一切代价…” 段鹏的瞳孔骤然收缩! 十五分钟? 比他预判的鬼子反应快了整整一倍! 松本二郎这条毒蛇,反应太快了! 原计划半小时的营救窗口,被压缩到了致命的十五分钟! 耳机里,其他小组也监听到了这段通话,频道里瞬间一片死寂!只有压抑的呼吸声! 十五分钟!要完成破坏、营救数千劳工、组织突围…几乎不可能! 冰冷的危机感像毒蛇缠上脖颈! 段鹏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像被逼到悬崖的狼! 他没有丝毫犹豫,一把抓过送话器,声音斩钉截铁,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计划变更!伏击组‘断崖’!立刻在‘鹰嘴岩’南坡布雷!准备迎接‘客人’!营救组!提前引爆!制造最大混乱!给劳工信号!立刻!马上!” “断崖收到!布雷!” “营救组明白!引爆!” 命令下达的瞬间! 劳工营深处,靠近最大工棚区的露天煤堆旁! 轰!轰!轰!轰——!!! 一连串震耳欲聋的爆炸毫无征兆地炸响! 不是炸仓库!炸的是巨大的煤堆! 冲天而起的不是火光,是遮天蔽日的、浓密到极点的黑色煤灰! 如同瞬间释放的、覆盖整个工棚区的黑色风暴! “八嘎!怎么回事?!” “哪里爆炸?!” “敌袭!敌袭!” 鬼子的惊呼和哨音瞬间被淹没在煤灰风暴和随后响起的、如同地狱号角般的“毒蜂”噪音发生器里! 刺耳的、让人头皮发麻的尖锐蜂鸣,从煤灰风暴中疯狂扩散! 工棚区瞬间炸锅! “弟兄们——!!!” 一声用尽生命力的嘶吼,穿透噪音和混乱,在每一个工棚里炸响! 是营救组提前混入劳工中的队员! “救国军——杀进来了——!!!” “砸开锁链——!抢枪——!跟小鬼子拼了——!!!” 吼声如同点燃炸药桶的火星! 被压迫到极致的怒火和求生的本能轰然爆发! “拼了——!” “抢枪啊——!” “干死小鬼子——!” 无数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身影,如同沉睡的火山猛然喷发!从各个工棚里汹涌而出! 他们用能找到的一切——铁锹、镐头、甚至石头、木棍!疯狂地砸向猝不及防的鬼子监工!扑向最近的武器库和哨位! 混乱!彻底的暴乱! “B组!火力掩护!打掉探照灯和重火力!” 段鹏对着电台狂吼,同时冲出值班室,手中的驳壳枪连续点射! 噗!噗!噗! 两个刚从煤灰里冲出来、晕头转向的鬼子兵应声栽倒! “C组!抢占南门!清障!准备接应突围!” 段鹏一边射击,一边朝着暴动最激烈的工棚区核心冲去! 他必须找到劳工中的核心组织者! “杀——!” 枪声!爆炸声!怒吼声!惨叫声!在漫天飞舞的黑色煤灰和刺耳的噪音中,疯狂交织!整个劳工营变成了沸腾的修罗场。 劳工营南门外,三公里,“鹰嘴岩”。 风雪更大了。 伏击组“断崖”的五名队员趴在冰冷的岩石和灌木后面,几乎与雪地融为一体。 队长“山魈”耳朵紧贴着冰冷的地面。 来了! 大地的震颤! 引擎的轰鸣! 远远的,雪幕中出现了刺眼的车灯光柱! 一辆、两辆、三辆… 满载着鬼子兵的卡车,正沿着盘山公路,疯狂地朝着劳工营南门方向疾驰!速度极快! “准备!”山魈的声音像冰。 队员们的手指扣在了反坦克地雷的遥控起爆器上,冰冷而稳定。 狙击手“夜鹰”的枪口,稳稳套住了第一辆卡车驾驶室的位置。 十字准星在风雪中微微晃动,最终稳稳停在那个隐约晃动的、戴着军官帽的侧影上。 卡车队毫无察觉,一头扎进了“断崖”精心布置的死亡陷阱! 第一辆卡车的前轮,猛地碾过了埋设在路中央、被薄薄浮雪覆盖的反坦克雷感应板! 就是现在! “起爆!”山魈低吼! 几乎同时! 夜鹰扣动了扳机! 噗——! 加装消音器的狙击枪发出轻微的闷响! 轰隆——!!!! 惊天动地的巨响! 第一辆卡车的车头下方,一团巨大的火球猛地腾起! 狂暴的冲击波瞬间将沉重的卡车掀得离地半米!然后狠狠砸下!扭曲变形! 车斗里的鬼子兵像下饺子一样被抛飞!惨叫着摔在冰冷的公路上! “打!” 山魈怒吼! 哒哒哒哒哒——! 埋伏在两侧山坡的机枪和突击步枪同时开火! 狂暴的弹雨如同钢铁风暴,瞬间覆盖了后面被堵住道路、乱成一团的鬼子车队! 噗! 夜鹰的狙击镜里,一朵妖艳的血花在第二辆卡车副驾驶的挡风玻璃上炸开!那个戴着军官帽的脑袋瞬间消失! 精准狙杀指挥官! “八嘎!埋伏!” “下车!找掩体!” “机枪!快!压制山坡!” 幸存的鬼子兵惊恐地跳下车,试图组织反击。 但失去了指挥,又被突如其来的伏击打懵,反击显得混乱而无力。 “断崖”的火力如同死神的镰刀,冷酷而高效地收割着! 为劳工营内的暴动,死死地扼住了鬼子援兵的咽喉! 劳工营内。 最大的工棚门口。 一个鬼子小队长带着几个兵,死死守住门口一挺架在沙袋上的九二式重机枪,疯狂扫射着试图冲击的暴动劳工! 子弹像泼水一样打出去! 冲在前面的几个劳工惨叫着倒在血泊里! “妈的!狗日的机枪!” 一个满脸煤灰、头发花白的老劳工(王老锤)眼睛赤红,看着身边倒下的年轻后生,牙齿咬得咯咯响! 他手里死死攥着一柄从矿洞里带出来的、磨得锃亮的大铁锤! 这锤子,砸过矿石,砸过冻土,也砸过逃跑被抓回的劳工的腿! 现在,它要砸碎这吃人的牢笼! “老锤叔!小心!”旁边有人惊呼。 机枪子弹扫过来,打得工棚木屑乱飞! 王老锤猛地扑倒在地,铁锤脱手甩出老远。 他挣扎着爬过去,捡起锤子。 机枪还在咆哮!压制得劳工们抬不起头! 段鹏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侧面冲了过来!手中的驳壳枪连续点射! 噗!噗! 两个副射手惨叫着栽倒! 但那个鬼子小队长反应极快,猛地压下机枪枪口,一串子弹就扫向段鹏! 段鹏一个狼狈的翻滚,躲到一堆矿石后面,子弹打得矿石火星乱溅! 鬼子小队长的注意力完全被段鹏吸引! 机会! 王老锤浑浊的老眼里爆发出骇人的光! 他像一头沉默的老牛,从侧面匍匐着,猛地窜起!用尽全身的力气!抡圆了那柄磨了半辈子的大铁锤! “狗日的——!” 吼声带着积压了半辈子的血泪! 呜——! 铁锤带着千钧之力,狠狠砸在鬼子小队长戴着钢盔的后脑勺上! 铛——!!! 一声令人牙酸的、混合着金属碎裂和骨头粉碎的闷响! 钢盔肉眼可见地凹陷下去! 鬼子小队长的脑袋像个烂西瓜一样爆开!红白之物喷溅了旁边机枪手一脸! 机枪瞬间哑火! 王老锤看都没看那恶心的尸体,扔掉沾满脑浆的铁锤,一把将那挺沉重的九二式重机枪从沙袋上拖了下来! 冰冷的钢铁触感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布满老茧和冻疮的手指,摸索着握住枪柄,扣住扳机! 旁边幸存的机枪手吓傻了,刚要举枪。 噗!噗! 段鹏的点射到了!精准爆头! “老锤叔!带人!跟我冲南门!”段鹏大吼,从矿石堆后冲出。 王老锤没说话,布满皱纹的脸庞在硝烟和煤灰中如同岩石。 他猛地将那挺沉重的九二式重机枪架在自己的肩膀上!枪口对准了远处几个正试图组织防线的鬼子兵! “啊——!!!” 一声如同受伤老狼般的、充满无尽悲愤和力量的嘶吼! 哒哒哒哒哒——!!! 重机枪在他枯瘦的肩膀上疯狂跳动!喷吐出致命的火舌! 密集的弹雨瞬间将那几个鬼子兵撕成碎片! “劳工营的弟兄们——!” 王老锤一边疯狂扫射压制,一边用尽力气嘶吼,声音穿透枪炮,“跟救国军——走啊——!!!” 吼声如同点燃了最后的引信! 被重机枪火力短暂压制住的鬼子防线出现了混乱! 无数劳工赤红着眼睛,如同决堤的洪流,在王老锤用生命开辟的火力通道和段鹏等人的指引下,朝着南门方向汹涌而去! “C组!接应!清障完毕!”耳机里传来喊声。 南门方向,沉重的铁门已经被炸开!留守的鬼子兵被清除! 生路就在眼前! 风雪中,无数衣衫褴褛的身影,相互搀扶着,怒吼着,冲出了那吞噬了无数生命的魔窟! 段鹏带着特战队员断后,一边阻击追兵,一边看着那汹涌的人流,眼中没有丝毫松懈。 成功了? 不! 只是开始! 几千人的队伍,在风雪中,目标太大! 真正的逃亡,才刚刚开始! 就在这时! 滴滴滴——! 段鹏贴身携带的微型电台,红灯急促闪烁! 不是己方频道! 他脸色一变,迅速调整接收频率。 一个陌生、冰冷、带着致命干扰杂音的信号,强行切入! 断断续续的日语电文,如同毒蛇吐信: “…目标…劳工群…坐标锁定…空中打击…授权…松本…不惜…抹杀…” 段鹏的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尖! 空中打击?! 松本二郎这条疯狗!为了杀他,竟然不惜动用飞机,要把这几千劳工连同他们一起抹掉! 第729章 冰河截杀救将军 “空中打击!坐标锁定劳工群!授权抹杀!” 微型耳机里,那冰冷、充满干扰杂音的日语指令,像淬毒的冰针扎进段鹏耳膜! 松本二郎这条疯狗!为了杀他,竟要几千条命陪葬! “操!”段鹏喉咙里滚出一声低吼,猛地抬头望向风雪弥漫的铅灰色天空! 引擎的嗡鸣已经隐约可闻!死亡的阴影正急速逼近! “全体注意!防空散开!往江边低洼地冲!快!” 段鹏对着所有能接收的频道嘶吼,声音劈裂风雪! 同时,他猛地掏出一个特制的信号枪,对准天空,狠狠扣动扳机! 咻——! 一发刺眼的绿色信号弹拖着尾焰,穿透风雪,在低空炸开! “散开——!找掩护——!” “飞机来了——!” “往河边跑啊——!” 汹涌的劳工群瞬间炸开! 求生的本能压倒一切!人群如同决堤的洪水,在段鹏小组和像王老锤这样有经验的老兵指挥下,疯狂涌向不远处的松花江岸!扑向那些沟壑、洼地! 几乎在信号弹炸开的下一秒! 呜——!!! 凄厉的俯冲尖啸撕裂长空! 两架涂着膏药旗的日军九七式轰炸机,如同秃鹫般穿透低垂的云层,朝着刚刚信号弹指示的大致区域猛扑下来! 机翼下挂载的炸弹清晰可见! “隐蔽——!!!” 段鹏狂吼,一把将身边两个吓呆的劳工扑倒在冰冷的河滩碎石坑里! 轰!轰!轰!轰——!!! 天崩地裂的巨响! 大地疯狂震颤! 炸弹在人群刚刚密集的区域猛烈炸开!巨大的火球腾起!灼热的气浪裹挟着碎石、冻土、残肢断臂横扫四方! 惨叫声瞬间被爆炸的轰鸣淹没! 段鹏被震得耳鼻流血,泥土碎石劈头盖脸砸下!他死死护住身下的人,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第一波轰炸过去,留下几个巨大的、冒着浓烟和火光的弹坑!雪地被染成刺目的暗红! 但劳工群因为段鹏提前的信号和指挥,大部分成功散开,伤亡被控制在了最小范围! “狗日的小鬼子!我日你祖宗!” 王老锤从泥坑里爬起,满脸是血和泥,看着远处惨状,目眦欲裂,捡起地上一条掉落的步枪就要冲! “趴下!”段鹏一把将他拽倒! 呜——!!! 第二波俯冲的尖啸又来了! “妈的!没完了!” 段鹏眼中血丝密布,脑子飞速运转!这样被动挨炸,迟早被炸成肉泥! 他猛地看向波涛汹涌、漂浮着巨大冰排的松花江! “全体!听我命令!目标——江对岸!冲过去!鬼子飞机不敢低飞扫冰面!快!” 段鹏当机立断,对着电台和所有能听到的人狂吼! “过江——!” “冲啊——!” 求生的欲望再次点燃!幸存的劳工们在段鹏小组的掩护下,如同迁徙的角马群,不顾一切地冲向冰封的江岸,扑向那布满巨大冰排、危机四伏的江面! 段鹏一边组织断后阻击追来的鬼子步兵,一边掩护人群渡江。 冰冷的江水浸透裤腿,刺骨的寒意钻心。 他回头望了一眼风雪弥漫的南岸。 松本二郎…这血债,老子记下了! 哈尔滨郊外,松花江下游四十里,“老渡口”。 风雪稍歇,但气温更低,呵气成霜。 浑浊的江水裹挟着大大小小的冰排,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奔流不息。 一处废弃的旧码头旁,停靠着两艘吃水颇深的日军运输驳船,烟囱冒着黑烟,引擎低吼着预热。 岸上,十几辆蒙着厚重帆布的日军卡车排成长龙,引擎也轰鸣着。 穿着土黄色伪满洲国军服、但领口别着“饿狼”徽章的士兵(松本直属特务部队)荷枪实弹,警惕地守卫着,气氛压抑。 一个穿着考究毛呢大衣、戴着金丝眼镜的日军参谋(佐藤),正不耐烦地看着手表,对着一个点头哈腰的伪军少校呵斥:“八嘎!为什么还不装船!耽误了‘寒锋’物资转运,你们统统死啦死啦地!” “太…太君息怒!” 伪军少校擦着冷汗,“冰排…冰排太大…靠船太危险…再等等…再等等…” “等?松本机关长命令!必须在天黑前…”佐藤话没说完。 滴滴滴! 他身后一个背着电台的通讯兵突然急促报告:“长官!紧急命令!目标劳工群转向松花江上游!‘饿狼’本部命令!所有机动部队立刻转向上游‘野狼渡’围堵!物资…物资转运车队立刻改道‘老渡口’过江!抄近路拦截!” “纳尼?!”佐藤参谋一愣,立刻看向地图。 上游的“野狼渡”距离劳工群渡江点更近,但需要绕远。 而他们现在所在的“老渡口”,虽然冰排危险,但如果强行渡江,能直接插到劳工群前方! “哟西!” 佐藤眼镜片后闪过一丝精光,“松本阁下神机妙算!命令!车队立刻转向!上船!强行过江!”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太君!冰排太大!太危险啊!”伪军少校脸都白了。 “八嘎!执行命令!”佐藤一巴掌扇过去,“立刻装船!” 车队立刻转向,朝着废弃的“老渡口”码头驶去。沉重的卡车碾过积雪,驶上摇摇晃晃的临时栈桥,准备开上驳船。 没人注意到,浑浊的江水里,几个几乎与冰水融为一体的黑影,嘴里含着特制的呼吸管,只露出眼睛,正悄无声息地朝着那两艘驳船潜游过去。 气泡在冰冷的水面下无声破裂。 段鹏趴在距离渡口几百米外一处被积雪覆盖的乱石堆后,夜视望远镜牢牢锁定着渡口的混乱。 他脸上涂着厚厚的防冻油膏,呼出的白气瞬间在眉毛上结霜。 耳机里传来低沉的报告: “雪鸮报告,确认目标车队转向老渡口,开始登船。领队日军参谋佐藤,确认‘寒锋’物资在第三、第五、第七辆卡车帆布下。” “水鬼1组就位,目标驳船‘黑龙丸’。” “水鬼2组就位,目标驳船‘海东青’。” 段鹏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松本二郎果然急了,连最危险的“老渡口”都敢走。想抄近路堵他?正好撞枪口上! “水鬼组,按‘深渊’方案行动。无声解决动力,送他们去江底喂鱼。”段鹏的声音冷得像冰,“岸上伏击组‘山魈’,听我指令,等第一声‘响’就动手!目标:瘫痪车队!制造混乱!掩护‘飞鹰’救人!” “水鬼明白!” “山魈收到!” 浑浊刺骨的江水中。 代号“泥鳅”的队员像一条真正的水蛇,无声地潜到“黑龙丸”巨大的螺旋桨下方。 冰冷刺骨的水流冲击着身体。 他摸索着船底湿滑的苔藓和锈迹,从战术背心的防水袋里取出一个圆盘状的磁性吸附炸弹。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水下金属吸附声。 炸弹稳稳地“咬”在了船底靠近龙骨的关键位置。 泥鳅迅速设置好延时,又像壁虎一样游向船舵连接处。 特制的液压钳张开冰冷的“牙齿”,悄无声息地嵌入粗壮的舵轴连接杆! 用力! 咕噜噜… 一串密集的气泡从钳口位置涌出! 粗壮的合金连接杆在强大的剪切力下,被硬生生切断!断口在水下闪着金属冷光! 船舵瞬间失去作用! “黑龙丸动力、转向瘫痪。”泥鳅的声音透过水下通讯器传来,带着水流的杂音。 “海东青完成。”另一组也同时报告。 段鹏眼神一厉:“‘山魈’!动手!” 渡口岸上。 最后一辆卡车正缓慢地倒上驳船跳板。 突然! 轰隆——!!! 一声沉闷的巨响从第一艘驳船“黑龙丸”的船底传来!紧接着是金属扭曲断裂的刺耳呻吟! 整个船体猛地一震!向一侧倾斜! 船上的鬼子兵和伪军猝不及防,惊叫着摔倒一片! “八嘎!怎么回事?!” “船!船要沉了?!” “敌袭?!水下有…” 岸上警戒的伪军车队也一阵骚动! 就是现在! “断!” 埋伏在路边雪坑里的“山魈”猛地按下起爆器! 轰!轰! 两枚预先埋设在车队首尾必经之路的反坦克地雷同时爆炸! 打头的一辆装甲车被巨大的火球掀翻!堵死了去路! 队尾的一辆卡车被炸断了后轴,瘫在原地! 整个车队被死死堵在狭窄的岸边公路上! “狙击手!点名!”山魈低吼。 噗!噗! 加装了消音器的狙击枪闷响! 两个从装甲车残骸里爬出来、试图组织反击的伪军军官,脑袋如同烂西瓜般爆开! “机枪!压制!” 哒哒哒哒哒——! 埋伏在两侧高坡的机枪喷出火舌!狂暴的弹雨瞬间覆盖了乱成一团的车队! “八嘎!有埋伏!” “下车!找掩护!” “反击!快反击!” 伪军和“饿狼”特务被打得哭爹喊娘,仓促躲到车底和路基后面胡乱射击。 混乱!彻底的混乱! “飞鹰!救人!”段鹏的命令如同出鞘的利剑! 渡口侧后方,一处陡峭的江岸悬崖上。 代号“鹞子”的特战队员,猛地将一支带倒钩的弩箭射向对面驳船那高耸的驾驶舱顶部! 嘣! 弩箭带着特制的超强纤维绳索,精准地钉入木制舱顶! “鹞子”迅速将绳索这端固定在悬崖大石上,扣上滑索挂钩。 “走!”他低喝一声,双脚在崖壁上一蹬! 身体如同离弦之箭,顺着绷直的绳索,朝着几十米外、正缓缓倾斜下沉的“黑龙丸”驾驶舱凌空滑去! 风雪在耳边呼啸! 下方是翻滚着巨大冰排、冰冷刺骨的松花江! 驳船上乱成一团,没人注意到头顶索降的幽灵! “鹞子”滑到驾驶舱顶部上空,猛地松开挂钩! 身体如同鹞鹰扑击,轻盈地落在驾驶舱顶!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无声! 他拔出加装消音器的冲锋手枪,身体紧贴舱壁,如同壁虎般滑到侧面一个舷窗边。 里面,两个鬼子通讯兵正对着电台惊慌地呼叫。 噗!噗! 两声极其轻微的闷响。 舷窗玻璃上溅开两朵血花。 “鹞子”一脚踹开舱门,闪身而入。 驾驶舱内,一个穿着抗联破旧军装、手脚戴着沉重镣铐、满脸血污却眼神依旧锐利的老者(抗联将领杨靖),被铁链锁在暖气管道上。 他看到突然闯入的“鹞子”,眼中闪过一丝惊愕,随即是狂喜! “鹞子”二话不说,用液压钳剪断镣铐。 “杨将军!救国军!段鹏队长派我来救你!走!”他语速飞快,将一支手枪塞进杨靖手里。 “段鹏?好小子!”杨靖精神一振,挣扎着站起,虽然虚弱,但握枪的手异常稳定。 “抓紧我!”鹞子将一条特制的安全带快速套在杨靖和自己身上。 他冲到驾驶舱另一侧,推开一扇面向江岸悬崖的窗户。 寒风夹杂着雪粒灌入! 下方是令人眩晕的江面和悬崖! “鹞子”将另一支带钩爪的弩箭射回对岸悬崖! 嘣! 钩爪牢牢抓住岩石! “走!”鹞子抱住杨靖,纵身跃出窗户! 两人如同荡秋千般,顺着绳索朝着江岸悬崖急速滑去! “八嘎!有人跑了!” “在那边!索降!” “射击!快射击!” 驳船上的鬼子和特务终于发现了!枪口纷纷调转! 子弹嗖嗖地打在两人身边的悬崖石壁上,碎石乱飞! “掩护!” 段鹏在岸边看得真切,心提到嗓子眼,手中的狙击枪瞬间开火! 噗! 一个刚架起歪把子机枪的鬼子兵脑袋开花! “山魈!火力压制驳船!”段鹏对着电台怒吼! 哒哒哒哒哒——! 岸上伏击组的机枪火力如同狂风暴雨,瞬间覆盖了驳船甲板!打得鬼子特务抬不起头! 鹞子和杨靖借着这宝贵的火力掩护,有惊无险地滑到了对岸悬崖下! 鹞子迅速解开安全扣,搀扶着杨靖,两人跌跌撞撞地冲向段鹏所在的方向! “队长!杨将军救出来了!”鹞子激动的声音传来。 段鹏看着风雪中相互搀扶奔来的两道身影,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稍稍一松。 成了! “水鬼组!撤!伏击组!交替掩护!撤!”段鹏果断下令。 队员们开始迅速脱离接触。 段鹏冲到悬崖下,一把扶住踉跄的杨靖。 “杨将军!您受苦了!”段鹏看着杨靖满身的伤痕,声音有些发哽。 “段司令!好!干得好!” 杨靖用力拍了拍段鹏的肩膀,虽然虚弱,但眼神亮得惊人,他看向江面上那两艘正在缓缓下沉、冒着浓烟和火光的驳船,还有岸边被炸得七零八落的车队,畅快地大笑,“哈哈!痛快!松本二郎这狗贼的棺材本,让你小子一把火烧了!” “还没完!”段鹏眼中寒光一闪,扶起杨靖,“将军,我们得赶紧走!鬼子大部队马上就到!” 他搀着杨靖,汇合队员,迅速隐入江岸的密林风雪之中。 身后,“黑龙丸”和“海东青”的船体倾斜得越来越厉害,冰冷的江水疯狂涌入。 岸上,残存的伪军和特务如同无头苍蝇,在伏击组精准的火力点名下不断倒下。 松本二郎最倚重的“寒锋”战略物资,连同他截杀段鹏的最后希望,一同沉入了松花江底。 哈尔滨,“饿狼”巢穴。 松本二郎像一头彻底疯癫的野兽,将房间里能砸的东西全部砸得粉碎! 花瓶、茶具、矮几、甚至那台昂贵的测向仪! 碎片满地! “废物!一群废物!!” “‘黑狱’毁了!‘狼穴’的劳工营炸了!连‘寒锋’…连‘寒锋’都沉到江底喂鱼了!” “段鹏!段鹏!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他双眼赤红,布满血丝,金丝眼镜早就不知摔到哪里去了,头发凌乱,和服敞开,露出里面雪白的内衬,胸口剧烈起伏,如同破旧的风箱。 一个特务头目连滚爬爬地冲进来,手里抓着一份电报,声音带着哭腔和极度的恐惧:“机…机关长阁下!牡丹江…牡丹江急电!劳工…劳工群成功渡江!数千人…失去踪迹!追…追丢了!” “什么?!”松本二郎猛地转身,布满血丝的瞳孔缩成针尖! 渡江?数千人?在他眼皮底下跑了?! “还有…还有…”特务头目吓得几乎瘫软,“关东军司令部…最高急电…质询…质询‘寒锋’计划失败…和…和物资损失…要求…要求您…切腹…” “切腹?!”松本二郎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扭曲的脸上肌肉疯狂抽搐,他猛地拔出那把从未离身的肋差! 锋利的刀刃在灯光下闪着寒光。 但这一次,刀尖没有指向别人。 松本二郎那双浑浊的黄褐色眼睛里,所有的疯狂、暴怒、不甘,在听到“切腹”二字的瞬间,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猛地凝固!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和一种玉石俱焚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将刀尖转向自己。 嘴角,咧开一个诡异到极点的弧度。 “切腹…谢罪?”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突然,他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那个吓傻的特务头目,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刺耳: “不!我松本二郎!绝不会这样失败!” 他猛地将肋差狠狠插回刀鞘! 动作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决绝! “命令!”松本二郎的声音如同九幽寒冰,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味,“启动‘铁棺’!目标——段鹏!还有那几千个该死的支那猪!把他们…连同这片土地…一起!碾!成!齑!粉!” 特务头目浑身一颤,脸色瞬间惨白如纸:“铁…铁棺?!机关长阁下!那…那是…” “执行命令!” 松本二郎的咆哮震得房间嗡嗡作响,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只剩下疯狂的毁灭欲,“立刻!马上!让段鹏…尝尝真正的绝望!” 喜欢抗战之无敌炮兵请大家收藏:()抗战之无敌炮兵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29章 冰河截杀救将军 “空中打击!坐标锁定劳工群!授权抹杀!” 微型耳机里,那冰冷、充满干扰杂音的日语指令,像淬毒的冰针扎进段鹏耳膜! 松本二郎这条疯狗!为了杀他,竟要几千条命陪葬! “操!”段鹏喉咙里滚出一声低吼,猛地抬头望向风雪弥漫的铅灰色天空! 引擎的嗡鸣已经隐约可闻!死亡的阴影正急速逼近! “全体注意!防空散开!往江边低洼地冲!快!” 段鹏对着所有能接收的频道嘶吼,声音劈裂风雪! 同时,他猛地掏出一个特制的信号枪,对准天空,狠狠扣动扳机! 咻——! 一发刺眼的绿色信号弹拖着尾焰,穿透风雪,在低空炸开! “散开——!找掩护——!” “飞机来了——!” “往河边跑啊——!” 汹涌的劳工群瞬间炸开! 求生的本能压倒一切!人群如同决堤的洪水,在段鹏小组和像王老锤这样有经验的老兵指挥下,疯狂涌向不远处的松花江岸!扑向那些沟壑、洼地! 几乎在信号弹炸开的下一秒! 呜——!!! 凄厉的俯冲尖啸撕裂长空! 两架涂着膏药旗的日军九七式轰炸机,如同秃鹫般穿透低垂的云层,朝着刚刚信号弹指示的大致区域猛扑下来! 机翼下挂载的炸弹清晰可见! “隐蔽——!!!” 段鹏狂吼,一把将身边两个吓呆的劳工扑倒在冰冷的河滩碎石坑里! 轰!轰!轰!轰——!!! 天崩地裂的巨响! 大地疯狂震颤! 炸弹在人群刚刚密集的区域猛烈炸开!巨大的火球腾起!灼热的气浪裹挟着碎石、冻土、残肢断臂横扫四方! 惨叫声瞬间被爆炸的轰鸣淹没! 段鹏被震得耳鼻流血,泥土碎石劈头盖脸砸下!他死死护住身下的人,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第一波轰炸过去,留下几个巨大的、冒着浓烟和火光的弹坑!雪地被染成刺目的暗红! 但劳工群因为段鹏提前的信号和指挥,大部分成功散开,伤亡被控制在了最小范围! “狗日的小鬼子!我日你祖宗!” 王老锤从泥坑里爬起,满脸是血和泥,看着远处惨状,目眦欲裂,捡起地上一条掉落的步枪就要冲! “趴下!”段鹏一把将他拽倒! 呜——!!! 第二波俯冲的尖啸又来了! “妈的!没完了!” 段鹏眼中血丝密布,脑子飞速运转!这样被动挨炸,迟早被炸成肉泥! 他猛地看向波涛汹涌、漂浮着巨大冰排的松花江! “全体!听我命令!目标——江对岸!冲过去!鬼子飞机不敢低飞扫冰面!快!” 段鹏当机立断,对着电台和所有能听到的人狂吼! “过江——!” “冲啊——!” 求生的欲望再次点燃!幸存的劳工们在段鹏小组的掩护下,如同迁徙的角马群,不顾一切地冲向冰封的江岸,扑向那布满巨大冰排、危机四伏的江面! 段鹏一边组织断后阻击追来的鬼子步兵,一边掩护人群渡江。 冰冷的江水浸透裤腿,刺骨的寒意钻心。 他回头望了一眼风雪弥漫的南岸。 松本二郎…这血债,老子记下了! 哈尔滨郊外,松花江下游四十里,“老渡口”。 风雪稍歇,但气温更低,呵气成霜。 浑浊的江水裹挟着大大小小的冰排,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奔流不息。 一处废弃的旧码头旁,停靠着两艘吃水颇深的日军运输驳船,烟囱冒着黑烟,引擎低吼着预热。 岸上,十几辆蒙着厚重帆布的日军卡车排成长龙,引擎也轰鸣着。 穿着土黄色伪满洲国军服、但领口别着“饿狼”徽章的士兵(松本直属特务部队)荷枪实弹,警惕地守卫着,气氛压抑。 一个穿着考究毛呢大衣、戴着金丝眼镜的日军参谋(佐藤),正不耐烦地看着手表,对着一个点头哈腰的伪军少校呵斥:“八嘎!为什么还不装船!耽误了‘寒锋’物资转运,你们统统死啦死啦地!” “太…太君息怒!” 伪军少校擦着冷汗,“冰排…冰排太大…靠船太危险…再等等…再等等…” “等?松本机关长命令!必须在天黑前…”佐藤话没说完。 滴滴滴! 他身后一个背着电台的通讯兵突然急促报告:“长官!紧急命令!目标劳工群转向松花江上游!‘饿狼’本部命令!所有机动部队立刻转向上游‘野狼渡’围堵!物资…物资转运车队立刻改道‘老渡口’过江!抄近路拦截!” “纳尼?!”佐藤参谋一愣,立刻看向地图。 上游的“野狼渡”距离劳工群渡江点更近,但需要绕远。 而他们现在所在的“老渡口”,虽然冰排危险,但如果强行渡江,能直接插到劳工群前方! “哟西!” 佐藤眼镜片后闪过一丝精光,“松本阁下神机妙算!命令!车队立刻转向!上船!强行过江!” “太君!冰排太大!太危险啊!”伪军少校脸都白了。 “八嘎!执行命令!”佐藤一巴掌扇过去,“立刻装船!” 车队立刻转向,朝着废弃的“老渡口”码头驶去。沉重的卡车碾过积雪,驶上摇摇晃晃的临时栈桥,准备开上驳船。 没人注意到,浑浊的江水里,几个几乎与冰水融为一体的黑影,嘴里含着特制的呼吸管,只露出眼睛,正悄无声息地朝着那两艘驳船潜游过去。 气泡在冰冷的水面下无声破裂。 段鹏趴在距离渡口几百米外一处被积雪覆盖的乱石堆后,夜视望远镜牢牢锁定着渡口的混乱。 他脸上涂着厚厚的防冻油膏,呼出的白气瞬间在眉毛上结霜。 耳机里传来低沉的报告: “雪鸮报告,确认目标车队转向老渡口,开始登船。领队日军参谋佐藤,确认‘寒锋’物资在第三、第五、第七辆卡车帆布下。” “水鬼1组就位,目标驳船‘黑龙丸’。” “水鬼2组就位,目标驳船‘海东青’。” 段鹏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松本二郎果然急了,连最危险的“老渡口”都敢走。想抄近路堵他?正好撞枪口上! “水鬼组,按‘深渊’方案行动。无声解决动力,送他们去江底喂鱼。”段鹏的声音冷得像冰,“岸上伏击组‘山魈’,听我指令,等第一声‘响’就动手!目标:瘫痪车队!制造混乱!掩护‘飞鹰’救人!” “水鬼明白!” “山魈收到!” 浑浊刺骨的江水中。 代号“泥鳅”的队员像一条真正的水蛇,无声地潜到“黑龙丸”巨大的螺旋桨下方。 冰冷刺骨的水流冲击着身体。 他摸索着船底湿滑的苔藓和锈迹,从战术背心的防水袋里取出一个圆盘状的磁性吸附炸弹。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水下金属吸附声。 炸弹稳稳地“咬”在了船底靠近龙骨的关键位置。 泥鳅迅速设置好延时,又像壁虎一样游向船舵连接处。 特制的液压钳张开冰冷的“牙齿”,悄无声息地嵌入粗壮的舵轴连接杆! 用力! 咕噜噜… 一串密集的气泡从钳口位置涌出! 粗壮的合金连接杆在强大的剪切力下,被硬生生切断!断口在水下闪着金属冷光! 船舵瞬间失去作用! “黑龙丸动力、转向瘫痪。”泥鳅的声音透过水下通讯器传来,带着水流的杂音。 “海东青完成。”另一组也同时报告。 段鹏眼神一厉:“‘山魈’!动手!” 渡口岸上。 最后一辆卡车正缓慢地倒上驳船跳板。 突然! 轰隆——!!! 一声沉闷的巨响从第一艘驳船“黑龙丸”的船底传来!紧接着是金属扭曲断裂的刺耳呻吟! 整个船体猛地一震!向一侧倾斜! 船上的鬼子兵和伪军猝不及防,惊叫着摔倒一片! “八嘎!怎么回事?!” “船!船要沉了?!” “敌袭?!水下有…” 岸上警戒的伪军车队也一阵骚动! 就是现在! “断!” 埋伏在路边雪坑里的“山魈”猛地按下起爆器! 轰!轰! 两枚预先埋设在车队首尾必经之路的反坦克地雷同时爆炸! 打头的一辆装甲车被巨大的火球掀翻!堵死了去路! 队尾的一辆卡车被炸断了后轴,瘫在原地! 整个车队被死死堵在狭窄的岸边公路上! “狙击手!点名!”山魈低吼。 噗!噗! 加装了消音器的狙击枪闷响! 两个从装甲车残骸里爬出来、试图组织反击的伪军军官,脑袋如同烂西瓜般爆开! “机枪!压制!” 哒哒哒哒哒——! 埋伏在两侧高坡的机枪喷出火舌!狂暴的弹雨瞬间覆盖了乱成一团的车队! “八嘎!有埋伏!” “下车!找掩护!” “反击!快反击!” 伪军和“饿狼”特务被打得哭爹喊娘,仓促躲到车底和路基后面胡乱射击。 混乱!彻底的混乱! “飞鹰!救人!”段鹏的命令如同出鞘的利剑! 渡口侧后方,一处陡峭的江岸悬崖上。 代号“鹞子”的特战队员,猛地将一支带倒钩的弩箭射向对面驳船那高耸的驾驶舱顶部! 嘣! 弩箭带着特制的超强纤维绳索,精准地钉入木制舱顶! “鹞子”迅速将绳索这端固定在悬崖大石上,扣上滑索挂钩。 “走!”他低喝一声,双脚在崖壁上一蹬! 身体如同离弦之箭,顺着绷直的绳索,朝着几十米外、正缓缓倾斜下沉的“黑龙丸”驾驶舱凌空滑去! 风雪在耳边呼啸! 下方是翻滚着巨大冰排、冰冷刺骨的松花江! 驳船上乱成一团,没人注意到头顶索降的幽灵! “鹞子”滑到驾驶舱顶部上空,猛地松开挂钩! 身体如同鹞鹰扑击,轻盈地落在驾驶舱顶! 无声! 他拔出加装消音器的冲锋手枪,身体紧贴舱壁,如同壁虎般滑到侧面一个舷窗边。 里面,两个鬼子通讯兵正对着电台惊慌地呼叫。 噗!噗! 两声极其轻微的闷响。 舷窗玻璃上溅开两朵血花。 “鹞子”一脚踹开舱门,闪身而入。 驾驶舱内,一个穿着抗联破旧军装、手脚戴着沉重镣铐、满脸血污却眼神依旧锐利的老者(抗联将领杨靖),被铁链锁在暖气管道上。 他看到突然闯入的“鹞子”,眼中闪过一丝惊愕,随即是狂喜! “鹞子”二话不说,用液压钳剪断镣铐。 “杨将军!救国军!段鹏队长派我来救你!走!”他语速飞快,将一支手枪塞进杨靖手里。 “段鹏?好小子!”杨靖精神一振,挣扎着站起,虽然虚弱,但握枪的手异常稳定。 “抓紧我!”鹞子将一条特制的安全带快速套在杨靖和自己身上。 他冲到驾驶舱另一侧,推开一扇面向江岸悬崖的窗户。 寒风夹杂着雪粒灌入! 下方是令人眩晕的江面和悬崖! “鹞子”将另一支带钩爪的弩箭射回对岸悬崖! 嘣! 钩爪牢牢抓住岩石! “走!”鹞子抱住杨靖,纵身跃出窗户! 两人如同荡秋千般,顺着绳索朝着江岸悬崖急速滑去! “八嘎!有人跑了!” “在那边!索降!” “射击!快射击!” 驳船上的鬼子和特务终于发现了!枪口纷纷调转! 子弹嗖嗖地打在两人身边的悬崖石壁上,碎石乱飞! “掩护!” 段鹏在岸边看得真切,心提到嗓子眼,手中的狙击枪瞬间开火! 噗! 一个刚架起歪把子机枪的鬼子兵脑袋开花! “山魈!火力压制驳船!”段鹏对着电台怒吼! 哒哒哒哒哒——! 岸上伏击组的机枪火力如同狂风暴雨,瞬间覆盖了驳船甲板!打得鬼子特务抬不起头! 鹞子和杨靖借着这宝贵的火力掩护,有惊无险地滑到了对岸悬崖下! 鹞子迅速解开安全扣,搀扶着杨靖,两人跌跌撞撞地冲向段鹏所在的方向! “队长!杨将军救出来了!”鹞子激动的声音传来。 段鹏看着风雪中相互搀扶奔来的两道身影,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稍稍一松。 成了! “水鬼组!撤!伏击组!交替掩护!撤!”段鹏果断下令。 队员们开始迅速脱离接触。 段鹏冲到悬崖下,一把扶住踉跄的杨靖。 “杨将军!您受苦了!”段鹏看着杨靖满身的伤痕,声音有些发哽。 “段司令!好!干得好!” 杨靖用力拍了拍段鹏的肩膀,虽然虚弱,但眼神亮得惊人,他看向江面上那两艘正在缓缓下沉、冒着浓烟和火光的驳船,还有岸边被炸得七零八落的车队,畅快地大笑,“哈哈!痛快!松本二郎这狗贼的棺材本,让你小子一把火烧了!” “还没完!”段鹏眼中寒光一闪,扶起杨靖,“将军,我们得赶紧走!鬼子大部队马上就到!” 他搀着杨靖,汇合队员,迅速隐入江岸的密林风雪之中。 身后,“黑龙丸”和“海东青”的船体倾斜得越来越厉害,冰冷的江水疯狂涌入。 岸上,残存的伪军和特务如同无头苍蝇,在伏击组精准的火力点名下不断倒下。 松本二郎最倚重的“寒锋”战略物资,连同他截杀段鹏的最后希望,一同沉入了松花江底。 哈尔滨,“饿狼”巢穴。 松本二郎像一头彻底疯癫的野兽,将房间里能砸的东西全部砸得粉碎! 花瓶、茶具、矮几、甚至那台昂贵的测向仪! 碎片满地! “废物!一群废物!!” “‘黑狱’毁了!‘狼穴’的劳工营炸了!连‘寒锋’…连‘寒锋’都沉到江底喂鱼了!” “段鹏!段鹏!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他双眼赤红,布满血丝,金丝眼镜早就不知摔到哪里去了,头发凌乱,和服敞开,露出里面雪白的内衬,胸口剧烈起伏,如同破旧的风箱。 一个特务头目连滚爬爬地冲进来,手里抓着一份电报,声音带着哭腔和极度的恐惧:“机…机关长阁下!牡丹江…牡丹江急电!劳工…劳工群成功渡江!数千人…失去踪迹!追…追丢了!” “什么?!”松本二郎猛地转身,布满血丝的瞳孔缩成针尖! 渡江?数千人?在他眼皮底下跑了?! “还有…还有…”特务头目吓得几乎瘫软,“关东军司令部…最高急电…质询…质询‘寒锋’计划失败…和…和物资损失…要求…要求您…切腹…” “切腹?!”松本二郎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扭曲的脸上肌肉疯狂抽搐,他猛地拔出那把从未离身的肋差! 锋利的刀刃在灯光下闪着寒光。 但这一次,刀尖没有指向别人。 松本二郎那双浑浊的黄褐色眼睛里,所有的疯狂、暴怒、不甘,在听到“切腹”二字的瞬间,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猛地凝固!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和一种玉石俱焚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将刀尖转向自己。 嘴角,咧开一个诡异到极点的弧度。 “切腹…谢罪?”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突然,他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那个吓傻的特务头目,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刺耳: “不!我松本二郎!绝不会这样失败!” 他猛地将肋差狠狠插回刀鞘! 动作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决绝! “命令!”松本二郎的声音如同九幽寒冰,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味,“启动‘铁棺’!目标——段鹏!还有那几千个该死的支那猪!把他们…连同这片土地…一起!碾!成!齑!粉!” 特务头目浑身一颤,脸色瞬间惨白如纸:“铁…铁棺?!机关长阁下!那…那是…” “执行命令!” 松本二郎的咆哮震得房间嗡嗡作响,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只剩下疯狂的毁灭欲,“立刻!马上!让段鹏…尝尝真正的绝望!” 第730章 三线绝境 松本二郎“铁棺”的咆哮还在“饿狼”巢穴里回荡。 冰冷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几百里外,长白山支脉深处,一处隐秘的山洞。 潮湿,阴冷。 岩壁渗着水珠,滴答,滴答,砸在凹凸不平的石地上。 三盏马灯挂在岩壁钉子上,昏黄的光勉强撑开一小片黑暗,映照着洞中弥漫的紧张气息,浓得化不开。 三台军用电台,像三个垂死挣扎的病人,并排摆在粗糙的石台上。 指示灯疯狂闪烁! 嗞啦——嗞啦——! 刺耳的电流杂音和不同频道的呼救声,如同三把钝锯,同时切割着狭窄山洞里的空气! “洞幺!洞幺!‘幽灵’呼叫!伤员五人!两人重伤!失血!急需‘青囊’!坐标n45.3 e129.1!重复!急需‘青囊’!” 第一个电台的呼叫声嘶力竭,夹杂着远处隐约的枪炮和痛苦的呻吟。 “洞幺!‘雪狼’报告!日军咬上来了!至少一个加强中队!带重武器!在桦树沟!我们被黏住了!请求指引脱困路线!快!” 第二个频道的声音急促如鼓点,背景是越来越近的引擎轰鸣和日语叫喊。 “洞幺!‘寒锋’呼叫!目标安全!但退路被锁死了!鬼子侦察机像苍蝇!低空盘旋!密林边缘!坐标n44.8 e128.7!请求下一步指令!重复!空中封锁!” 第三个声音带着压抑的焦灼,还有头顶隐约传来的、令人心悸的飞机引擎低吼。 呼救! 求救! 告急! 三个方向! 三支陷入绝境的小队! 三条亟待拯救的生命线,像三条绞索,同时套在段鹏的脖子上,猛地收紧! 压力! 山岳般的压力轰然砸下! 山洞里几个年轻的报务员脸色煞白,手指僵在电键上,额头的冷汗混着岩壁滴下的水珠往下淌。目光齐刷刷投向洞内深处那个唯一的身影。 段鹏背对着洞口的光,面朝粗糙的岩壁。 岩壁上,钉着三张巨大的、覆盖不同区域的地形图。 一张标注着“幽灵”撤离路线和伤员点。 一张是“雪狼”被围的桦树沟及周边山势。 一张是“寒锋”受困的密林与空中侦察覆盖区域。 昏黄的马灯光在他身上投下摇晃的阴影。 他像一尊沉默的礁石。 只有微微起伏的肩膀和紧握到指节发白的拳头,泄露着体内翻江倒海的风暴。 嘴角,一道细细的血线无声无息地渗了出来。那是心神剧烈激荡下,牙关咬破内唇的结果,带着铁锈味的腥咸在口中弥漫。 他猛地抬手,用袖子狠狠擦掉嘴角的血迹! 动作带着一股狠劲! 再抬头时,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所有的疲惫、焦虑、压力,都被一种近乎燃烧的、冰封般的锐利取代! 时间!分秒必争! “报务一!接‘青囊’!”段鹏的声音像冰锥凿开冻土,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命令!‘青囊’医疗组!立刻!全速!赶赴坐标n45.3 e129.1!接应‘幽灵’伤员!携带所有急救血浆和手术器械!告诉他们,‘幽灵’在流血!给我用命!把弟兄们抢回来!” “是!” 报务一手指如飞,电键敲击声带着决死的急促! “报务二!接‘雪狼’!” 段鹏的目光钉死在第二张地图上,桦树沟的地形在脑中急速推演,“听着!‘雪狼’!放弃原定西撤路线!那是口袋!鬼子等着你们钻!” 他手指猛地戳向地图上一个不起眼的山坳标记:“看见‘野狐岭’这个豁口没有?给我往这冲!别怕陡!冲过去!” 紧接着,语速快得如同扫射:“报务三!立刻联系‘老林子’游击队!命令他们!不惜代价!半小时内!给我在日军第7号野战仓库方向闹出最大动静!放火!打枪!动静越大越好!把咬住‘雪狼’的鬼子主力!给我引过去!告诉他们!这是死命令!完不成!提头来见!” “是!” “明白!” 两个报务员同时应声,电台嗞啦声瞬间变得狂暴! “报务一!再发!” 段鹏猛地转向第三张地图,目光如鹰隼般扫过那片代表密林的绿色区域和象征侦察机航线的红色虚线,“‘寒锋’!目标安全第一!立刻!就地!化整为零!” 他手指用力点着地图上密林的几个核心节点:“以杨将军为中心!三人一组!分散!钻林子最密的地方!像水渗进沙子!给我消失!” “鬼子的侦察机不是眼瞎吗?让它看!看个够!通知各组!利用溪流!利用倒木阴影!利用一切天然掩护!彻底静默!无线电关机!按预定‘水滴’方案!各自向备用集结点‘黑石峪’渗透!记住!活着!是唯一任务!” “明白!‘寒锋’收到!”报务一的声音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激动。 一道道带着段鹏意志、关乎生死的电波,如同无形的生命线,穿透山洞的黑暗和群山的阻隔,射向三个不同的、充满杀机的方向!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洞里只剩下电键急促的敲击声、电台的电流嗞啦声,还有段鹏粗重压抑的喘息。 他像一台上紧发条、超负荷运转的战争机器。 左手抓着一支红蓝铅笔,在“幽灵”伤员点的地图上,快速标注着“青囊”可能的接应路线,笔尖几乎戳穿纸面。 右手捏着一根炭条,在“雪狼”被困的桦树沟地图上,狠狠画出那条直插“野狐岭”豁口的箭头!炭条在粗糙的纸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眼睛!却死死盯在第三张“寒锋”的密林地图上,大脑在疯狂计算着鬼子侦察机的巡逻间隙、林间小道的隐蔽性、分散小组的突围概率… 额角青筋如同蚯蚓般暴起、跳动!太阳穴针扎似的疼! 嘴角,那抹被擦掉的血迹处,又缓缓渗出一丝新的猩红。顺着紧绷的下颌线,无声滴落在他灰扑扑的衣领上,洇开一小团暗色。 那是心神和脑力透支到极限的征兆! 但他握笔的手,稳如磐石!标注地图的动作,快如疾风!眼神,锐利如刀! 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洞幺!‘青囊’确认!已全速出发!预计四十分钟接触伤员!”报务一的声音带着希望。 “洞幺!‘老林子’游击队回电!仓库大火已起!枪声大作!鬼子主力车队…转向了!”报务二的声音充满振奋! “洞幺!‘寒锋’最后报告!已分散!静默!消失!”报务三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成了! 三道绞索,在段鹏分秒必争、精准如手术刀般的调度下,被暂时斩断! 山洞里压抑到极致的气氛,骤然一松。 几个报务员看向段鹏背影的眼神,充满了近乎崇拜的敬畏。 段鹏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猛地伸手撑住冰冷的岩壁。 指尖用力,抠进潮湿的苔藓里。 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 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 他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山洞里带着霉味和硝烟味的冰冷空气。 再睁开时,疲惫如同潮水般从眼底深处涌出,但那股支撑着他的铁血意志,依旧如钢浇铁铸。 “队长…” 一个队员小心翼翼地递上水壶和半块压缩饼干。 段鹏摆摆手,没接。 他转身,走到山洞深处一个用枯草简单铺就的角落。 抗联将领杨靖靠坐在岩壁下,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锐气。腿上盖着一件破旧的军大衣。 他一直在默默地看着段鹏指挥,看着这个年轻的后辈在绝境中力挽狂澜。 “小子…扛得住?” 杨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长辈的关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 段鹏扯了扯嘴角,想笑,却只牵动脸上紧绷的肌肉,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声音干涩:“还…死不了。” 他挨着杨靖坐下,身体靠在冰冷的岩石上,骨头缝里都透着酸疼和虚脱。 “将军…‘寒锋’的弟兄们…暂时安全了。”段鹏低声说,更像是在汇报。 杨靖重重地拍了拍段鹏的肩膀,那只曾经挥舞大刀砍杀日寇的大手依旧有力:“老子就知道!松本那条老狗,玩不过你!” 他浑浊却锐利的眼睛望向洞口外隐约透进来的、灰蒙蒙的天光,那是风雪暂歇的征兆。 “等老子养好这身伤…”杨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历经生死、百折不挠的狠劲,“老子还要带着队伍,杀回哈尔滨!看着松本二郎那条毒蛇…切腹!” 段鹏看着杨靖眼中燃烧的火焰,感受着肩头传来的力量,心中那根紧绷到极致的弦,似乎也稍稍松弛了一丝。 是啊,战斗还没结束。 松本二郎这条毒蛇,绝不会善罢甘休。 他刚想说什么。 滴滴滴——滴滴滴——! 角落里,那台连接着最高级别监听频道的备用电台,红灯毫无征兆地疯狂闪烁起来!发出尖锐到刺耳的蜂鸣! 声音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急!都厉! 一个报务员扑过去,刚戴上耳机听了不到两秒,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 他猛地抬头,看向段鹏和杨靖的方向,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惊恐和难以置信,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 “队…队长!杨将军!最…最高密级截获!关东军司令部…直接下达…启用…启用‘铁棺’…目标…目标锁定…我们…所有集结点…包括…‘黑石峪’!” 轰——! 如同一个炸雷,在小小的山洞里爆开! 刚刚松弛下去的气氛,瞬间冻结!比洞外的严寒更刺骨! 段鹏撑在岩壁上的手,猛地攥紧!指甲在石头上刮出刺耳的声音! 杨靖眼中燃烧的火焰,也骤然凝固,化为冰冷的寒霜! 松本二郎的“铁棺”…启动了?! 目标…是包括“寒锋”分散后预定汇合的“黑石峪”在内…所有可能的藏身点?! 真正的灭顶之灾!才刚刚开始?! 喜欢抗战之无敌炮兵请大家收藏:()抗战之无敌炮兵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30章 三线绝境 松本二郎“铁棺”的咆哮还在“饿狼”巢穴里回荡。 冰冷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几百里外,长白山支脉深处,一处隐秘的山洞。 潮湿,阴冷。 岩壁渗着水珠,滴答,滴答,砸在凹凸不平的石地上。 三盏马灯挂在岩壁钉子上,昏黄的光勉强撑开一小片黑暗,映照着洞中弥漫的紧张气息,浓得化不开。 三台军用电台,像三个垂死挣扎的病人,并排摆在粗糙的石台上。 指示灯疯狂闪烁! 嗞啦——嗞啦——! 刺耳的电流杂音和不同频道的呼救声,如同三把钝锯,同时切割着狭窄山洞里的空气! “洞幺!洞幺!‘幽灵’呼叫!伤员五人!两人重伤!失血!急需‘青囊’!坐标n45.3 e129.1!重复!急需‘青囊’!” 第一个电台的呼叫声嘶力竭,夹杂着远处隐约的枪炮和痛苦的呻吟。 “洞幺!‘雪狼’报告!日军咬上来了!至少一个加强中队!带重武器!在桦树沟!我们被黏住了!请求指引脱困路线!快!” 第二个频道的声音急促如鼓点,背景是越来越近的引擎轰鸣和日语叫喊。 “洞幺!‘寒锋’呼叫!目标安全!但退路被锁死了!鬼子侦察机像苍蝇!低空盘旋!密林边缘!坐标n44.8 e128.7!请求下一步指令!重复!空中封锁!” 第三个声音带着压抑的焦灼,还有头顶隐约传来的、令人心悸的飞机引擎低吼。 呼救! 求救! 告急! 三个方向! 三支陷入绝境的小队! 三条亟待拯救的生命线,像三条绞索,同时套在段鹏的脖子上,猛地收紧! 压力! 山岳般的压力轰然砸下! 山洞里几个年轻的报务员脸色煞白,手指僵在电键上,额头的冷汗混着岩壁滴下的水珠往下淌。目光齐刷刷投向洞内深处那个唯一的身影。 段鹏背对着洞口的光,面朝粗糙的岩壁。 岩壁上,钉着三张巨大的、覆盖不同区域的地形图。 一张标注着“幽灵”撤离路线和伤员点。 一张是“雪狼”被围的桦树沟及周边山势。 一张是“寒锋”受困的密林与空中侦察覆盖区域。 昏黄的马灯光在他身上投下摇晃的阴影。 他像一尊沉默的礁石。 只有微微起伏的肩膀和紧握到指节发白的拳头,泄露着体内翻江倒海的风暴。 嘴角,一道细细的血线无声无息地渗了出来。那是心神剧烈激荡下,牙关咬破内唇的结果,带着铁锈味的腥咸在口中弥漫。 他猛地抬手,用袖子狠狠擦掉嘴角的血迹! 动作带着一股狠劲! 再抬头时,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所有的疲惫、焦虑、压力,都被一种近乎燃烧的、冰封般的锐利取代! 时间!分秒必争! “报务一!接‘青囊’!”段鹏的声音像冰锥凿开冻土,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命令!‘青囊’医疗组!立刻!全速!赶赴坐标n45.3 e129.1!接应‘幽灵’伤员!携带所有急救血浆和手术器械!告诉他们,‘幽灵’在流血!给我用命!把弟兄们抢回来!” “是!” 报务一手指如飞,电键敲击声带着决死的急促! “报务二!接‘雪狼’!” 段鹏的目光钉死在第二张地图上,桦树沟的地形在脑中急速推演,“听着!‘雪狼’!放弃原定西撤路线!那是口袋!鬼子等着你们钻!” 他手指猛地戳向地图上一个不起眼的山坳标记:“看见‘野狐岭’这个豁口没有?给我往这冲!别怕陡!冲过去!” 紧接着,语速快得如同扫射:“报务三!立刻联系‘老林子’游击队!命令他们!不惜代价!半小时内!给我在日军第7号野战仓库方向闹出最大动静!放火!打枪!动静越大越好!把咬住‘雪狼’的鬼子主力!给我引过去!告诉他们!这是死命令!完不成!提头来见!” “是!” “明白!” 两个报务员同时应声,电台嗞啦声瞬间变得狂暴! “报务一!再发!” 段鹏猛地转向第三张地图,目光如鹰隼般扫过那片代表密林的绿色区域和象征侦察机航线的红色虚线,“‘寒锋’!目标安全第一!立刻!就地!化整为零!” 他手指用力点着地图上密林的几个核心节点:“以杨将军为中心!三人一组!分散!钻林子最密的地方!像水渗进沙子!给我消失!” “鬼子的侦察机不是眼瞎吗?让它看!看个够!通知各组!利用溪流!利用倒木阴影!利用一切天然掩护!彻底静默!无线电关机!按预定‘水滴’方案!各自向备用集结点‘黑石峪’渗透!记住!活着!是唯一任务!” “明白!‘寒锋’收到!”报务一的声音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激动。 一道道带着段鹏意志、关乎生死的电波,如同无形的生命线,穿透山洞的黑暗和群山的阻隔,射向三个不同的、充满杀机的方向! 山洞里只剩下电键急促的敲击声、电台的电流嗞啦声,还有段鹏粗重压抑的喘息。 他像一台上紧发条、超负荷运转的战争机器。 左手抓着一支红蓝铅笔,在“幽灵”伤员点的地图上,快速标注着“青囊”可能的接应路线,笔尖几乎戳穿纸面。 右手捏着一根炭条,在“雪狼”被困的桦树沟地图上,狠狠画出那条直插“野狐岭”豁口的箭头!炭条在粗糙的纸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眼睛!却死死盯在第三张“寒锋”的密林地图上,大脑在疯狂计算着鬼子侦察机的巡逻间隙、林间小道的隐蔽性、分散小组的突围概率… 额角青筋如同蚯蚓般暴起、跳动!太阳穴针扎似的疼! 嘴角,那抹被擦掉的血迹处,又缓缓渗出一丝新的猩红。顺着紧绷的下颌线,无声滴落在他灰扑扑的衣领上,洇开一小团暗色。 那是心神和脑力透支到极限的征兆! 但他握笔的手,稳如磐石!标注地图的动作,快如疾风!眼神,锐利如刀! 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洞幺!‘青囊’确认!已全速出发!预计四十分钟接触伤员!”报务一的声音带着希望。 “洞幺!‘老林子’游击队回电!仓库大火已起!枪声大作!鬼子主力车队…转向了!”报务二的声音充满振奋! “洞幺!‘寒锋’最后报告!已分散!静默!消失!”报务三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成了! 三道绞索,在段鹏分秒必争、精准如手术刀般的调度下,被暂时斩断! 山洞里压抑到极致的气氛,骤然一松。 几个报务员看向段鹏背影的眼神,充满了近乎崇拜的敬畏。 段鹏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猛地伸手撑住冰冷的岩壁。 指尖用力,抠进潮湿的苔藓里。 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 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 他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山洞里带着霉味和硝烟味的冰冷空气。 再睁开时,疲惫如同潮水般从眼底深处涌出,但那股支撑着他的铁血意志,依旧如钢浇铁铸。 “队长…” 一个队员小心翼翼地递上水壶和半块压缩饼干。 段鹏摆摆手,没接。 他转身,走到山洞深处一个用枯草简单铺就的角落。 抗联将领杨靖靠坐在岩壁下,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锐气。腿上盖着一件破旧的军大衣。 他一直在默默地看着段鹏指挥,看着这个年轻的后辈在绝境中力挽狂澜。 “小子…扛得住?” 杨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长辈的关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 段鹏扯了扯嘴角,想笑,却只牵动脸上紧绷的肌肉,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声音干涩:“还…死不了。” 他挨着杨靖坐下,身体靠在冰冷的岩石上,骨头缝里都透着酸疼和虚脱。 “将军…‘寒锋’的弟兄们…暂时安全了。”段鹏低声说,更像是在汇报。 杨靖重重地拍了拍段鹏的肩膀,那只曾经挥舞大刀砍杀日寇的大手依旧有力:“老子就知道!松本那条老狗,玩不过你!” 他浑浊却锐利的眼睛望向洞口外隐约透进来的、灰蒙蒙的天光,那是风雪暂歇的征兆。 “等老子养好这身伤…”杨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历经生死、百折不挠的狠劲,“老子还要带着队伍,杀回哈尔滨!看着松本二郎那条毒蛇…切腹!” 段鹏看着杨靖眼中燃烧的火焰,感受着肩头传来的力量,心中那根紧绷到极致的弦,似乎也稍稍松弛了一丝。 是啊,战斗还没结束。 松本二郎这条毒蛇,绝不会善罢甘休。 他刚想说什么。 滴滴滴——滴滴滴——! 角落里,那台连接着最高级别监听频道的备用电台,红灯毫无征兆地疯狂闪烁起来!发出尖锐到刺耳的蜂鸣! 声音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急!都厉! 一个报务员扑过去,刚戴上耳机听了不到两秒,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 他猛地抬头,看向段鹏和杨靖的方向,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惊恐和难以置信,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 “队…队长!杨将军!最…最高密级截获!关东军司令部…直接下达…启用…启用‘铁棺’…目标…目标锁定…我们…所有集结点…包括…‘黑石峪’!” 轰——! 如同一个炸雷,在小小的山洞里爆开! 刚刚松弛下去的气氛,瞬间冻结!比洞外的严寒更刺骨! 段鹏撑在岩壁上的手,猛地攥紧!指甲在石头上刮出刺耳的声音! 杨靖眼中燃烧的火焰,也骤然凝固,化为冰冷的寒霜! 松本二郎的“铁棺”…启动了?! 目标…是包括“寒锋”分散后预定汇合的“黑石峪”在内…所有可能的藏身点?! 真正的灭顶之灾!才刚刚开始?! 第731章 铁流碾碎关东军 山洞里“铁棺”的警报像冰锥扎进骨髓。 段鹏和杨靖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底炸开的寒芒。 松本二郎这条疯狗,要掀桌子了! “立刻通知所有小组!最高警戒!取消一切集结点!启用‘游魂’预案!各自为战!活着就是胜利!”段鹏声音嘶哑,却带着斩钉截铁的穿透力,瞬间击碎了山洞里的死寂! “是!”报务员手指翻飞,电键敲击声带着搏命的急促。 “将军…”段鹏转向杨靖。 “老子这把老骨头,还经得起折腾!”杨靖撑着岩壁,硬是站了起来,眼中是历经战火淬炼的狠劲,“走!这洞不能待了!钻老林子!跟松本这条毒蛇…捉迷藏!” 段鹏不再废话,搀起杨靖,带着队员,熄灭马灯,一头扎进洞外风雪暂歇、却杀机四伏的黎明前黑暗。 身后,山洞如同被遗弃的坟墓。 几乎在同一时刻。 蒙满边境广袤的雪原冻土上,大地在轰鸣!在颤抖! “龙骧”、“虎贲”两大装甲集群,如同苏醒的钢铁巨兽,喷吐着浓烟与烈焰,碾碎一切阻碍,向着日军纵深腹地狂飙突进! 履带卷起泥雪冰碴的狂潮! 打头的“战虎”坦克楔形阵,炮管如同死神的标尺,笔直指向南方! 轰——!轰——!轰——! 主炮的怒吼连绵不绝!每一次炮口焰的闪耀,都伴随着远处日军临时集结点的冲天火光和四散奔逃、如同蝼蚁般渺小的溃兵身影! 炮弹砸进溃兵群!巨大的火球吞噬人影!残肢断臂混合着冻土雪块被狂暴地抛向空中! 侥幸未死的鬼子兵丢盔弃甲,哭爹喊娘,在雪原上没命地奔逃,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 “战虎”毫不停留!沉重的履带无情地碾过丢弃的钢盔、扭曲的步枪、甚至来不及逃开的伤兵!血肉瞬间与冻土混合,留下暗红色的、令人作呕的印记! 并列机枪和高射机枪喷吐着火舌,编织成死亡的弹幕,将那些试图组织零星抵抗或逃窜的溃兵一片片扫倒! 钢铁洪流!势不可挡! 前方,一道被日军寄予厚望、布设了反坦克地雷和燃烧瓶阵地的宽阔反坦克壕沟,拦住了去路。 鬼子残兵躲在对岸简易工事后,脸上带着绝望又病态的疯狂,准备做困兽之斗。 “工兵!架桥!”龙骧集群指挥官的声音在电台里炸响! “看老子的!” 几辆体型怪异、如同钢铁巨龟般的装甲架桥车轰鸣着冲到最前! 液压臂发出巨大的金属摩擦声,猛地展开!沉重的折叠桥板如同巨人的臂膀,带着千钧之力,狠狠砸向对岸! 哐当——!!! 桥板精准地卡在壕沟边缘!激起漫天雪尘! “战虎!过!”指挥官怒吼! 打头的“战虎”毫不迟疑,巨大的履带猛地压上还在微微震颤的钢铁桥面! 履带齿刮擦着钢板,发出刺耳的金铁交鸣! 沉重的坦克车身稳稳碾过!炮塔转动,黑洞洞的炮口瞬间指向那些目瞪口呆、仿佛被施了定身法的鬼子残兵! 轰——! 高爆弹直接砸进人堆!血肉横飞! “杀过去——!” 更多的坦克、装甲车、满载步兵的卡车,如同决堤的钢铁洪流,轰鸣着碾过浮桥! 鬼子的最后一道防线,如同纸糊般崩溃! “这里是救国军前进广播电台!这里是救国军前进广播电台!”激昂的声音,穿透钢铁的咆哮,在车载电台和随军高音喇叭里炸响,“捷报!捷报!我‘龙骧’、‘虎贲’装甲集群,于今日凌晨五时二十分,光复洮南!全歼守敌!我先锋部队正以雷霆之势,向白城方向迅猛突进!钢铁洪流!不可阻挡!胜利属于我们!” 广播声在坦克的轰鸣和炮火的怒吼中回荡! 传遍钢铁洪流! 传遍被战火蹂躏的土地! “光复洮南了!” “白城!下一个是白城!” “冲啊!碾碎小鬼子!” 装甲兵们从炮塔探出身,挥舞着拳头,发出震天的怒吼!步兵们站在疾驰的卡车上,迎着凛冽的寒风,举枪向天鸣放!枪声汇成一片! 士气如虹!直冲霄汉! 这声音,也顺着电波,飞越千山万水! 重庆。街头报童挥舞着还散发着浓烈油墨味的号外,稚嫩的嗓音喊得嘶哑:“号外!号外!救国军铁甲大捷!光复洮南!兵锋直指白城!” “号外!钢铁洪流踏破关东军!” 行人驻足!争相购买! 那粗黑醒目的标题下,是模糊却气势磅礴的战场传真照片:钢铁巨兽碾过雪原,炮火映红天际! “老天开眼!打回来了!” “救国军万岁!” “快!给前线的将士们捐钱!捐物!” 街头瞬间沸腾!群情激昂!压抑了太久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 延安。窑洞里,油灯下,粗糙的手指抚过同样内容的电文,脸上露出欣慰而坚定的笑容。 全国!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希望的涟漪急速扩散!震荡!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与正面战场摧枯拉朽的攻势形成刺眼对比的,是日军后方彻底乱套的神经中枢。 新京(长春)。关东军司令部。 电报房如同被捅了的马蜂窝!一片死寂的绝望! 嘀嘀嗒嗒的电报声疯了似的响成一片!永不停止! 雪片般的电报纸带着不祥的墨迹,被脸色惨白的机要参谋捧着,像捧着一块块烧红的烙铁,冲进作战室。 “报告!洮南…洮南守备队…全体玉碎…城…城陷!” “报告!白城外围防线…被救国军装甲集群…突破!” “报告!第7野战仓库…遭不明武装袭击焚毁!损失清单…” “报告!佳木斯急电!‘黑狱’暴动囚犯…去向不明!追剿部队…遭遇地雷伏击!损失惨重!” “报告!牡丹江劳工营…数千劳工暴动逃脱!看守部队…全体玉碎!” “报告!哈尔滨‘饿狼’机关急电!松花江下游老渡口…两艘运输驳船沉没!‘寒锋’物资…全毁!押运部队…近乎全灭!目标…目标杨靖…被救走!” 每一份电报,都像一记记沉重的耳光,狠狠抽在司令官梅津美治郎那张铁青的老脸上! 他拄着军刀,站在巨大的作战地图前,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 地图上,代表救国军攻势的巨大红色箭头,如同烧红的烙铁,已经深深捅进了满洲腹地!洮南的标记被狠狠划掉!白城岌岌可危! 而代表后方混乱的黑色标记和代表损失的红色叉叉,如同溃烂的脓疮,密密麻麻,遍布整个地图! 铁路线?被游击队扒得七零八落!重要枢纽瘫痪! 监狱?炸的炸,暴动的暴动!关押的重要“犯人”全跑了! 战略物资?烧的烧,沉的沉!连松本二郎压箱底的“寒锋”都喂了鱼! 松本…松本那个废物! 梅津美治郎的手死死攥着刀柄,指关节捏得发白,手背青筋如同蚯蚓般暴起。 耻辱!前所未有的耻辱! 堂堂关东军,帝国之花,竟被一群…一群… 他猛地转身,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受伤的野兽,死死盯住墙角那台通往哈尔滨“饿狼”机关的专线电话。 松本二郎!都是这个蠢货!引来了段鹏这条疯狗!捅出了这天大的篓子! 他几步冲到电话前,一把抓起话筒,几乎是咆哮着吼出命令,唾沫星子喷溅在话筒上: “接哈尔滨!松本二郎!立刻!给我切腹!向天皇陛下谢罪!他的‘铁棺’计划…批准!立刻执行!把段鹏!把那些该死的劳工!连同那片该死的土地!给我从地图上…彻底抹掉!” 吼声在死寂的作战室里回荡,充满了歇斯底里的疯狂和一种末日将至的绝望。 挂断电话,梅津美治郎仿佛被抽干了力气,踉跄着后退一步,跌坐在椅子上。 他看着地图上那片被红色箭头和黑色混乱标记覆盖的、曾经被他们视为囊中之物的广袤土地。 第一次,感到了刺骨的寒意。 和一种…大厦将倾的恐惧。 钢铁洪流碾碎关东军,后方乱成一锅粥。 松本二郎的“铁棺”,带着梅津美治郎歇斯底里的最后疯狂,已然启动。 毁灭的阴影,正急速笼罩向段鹏和他拼死救出的数千生灵! 喜欢抗战之无敌炮兵请大家收藏:()抗战之无敌炮兵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31章 铁流碾碎关东军 山洞里“铁棺”的警报像冰锥扎进骨髓。 段鹏和杨靖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底炸开的寒芒。 松本二郎这条疯狗,要掀桌子了! “立刻通知所有小组!最高警戒!取消一切集结点!启用‘游魂’预案!各自为战!活着就是胜利!”段鹏声音嘶哑,却带着斩钉截铁的穿透力,瞬间击碎了山洞里的死寂! “是!”报务员手指翻飞,电键敲击声带着搏命的急促。 “将军…”段鹏转向杨靖。 “老子这把老骨头,还经得起折腾!”杨靖撑着岩壁,硬是站了起来,眼中是历经战火淬炼的狠劲,“走!这洞不能待了!钻老林子!跟松本这条毒蛇…捉迷藏!” 段鹏不再废话,搀起杨靖,带着队员,熄灭马灯,一头扎进洞外风雪暂歇、却杀机四伏的黎明前黑暗。 身后,山洞如同被遗弃的坟墓。 几乎在同一时刻。 蒙满边境广袤的雪原冻土上,大地在轰鸣!在颤抖! “龙骧”、“虎贲”两大装甲集群,如同苏醒的钢铁巨兽,喷吐着浓烟与烈焰,碾碎一切阻碍,向着日军纵深腹地狂飙突进! 履带卷起泥雪冰碴的狂潮! 打头的“战虎”坦克楔形阵,炮管如同死神的标尺,笔直指向南方! 轰——!轰——!轰——! 主炮的怒吼连绵不绝!每一次炮口焰的闪耀,都伴随着远处日军临时集结点的冲天火光和四散奔逃、如同蝼蚁般渺小的溃兵身影! 炮弹砸进溃兵群!巨大的火球吞噬人影!残肢断臂混合着冻土雪块被狂暴地抛向空中! 侥幸未死的鬼子兵丢盔弃甲,哭爹喊娘,在雪原上没命地奔逃,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 “战虎”毫不停留!沉重的履带无情地碾过丢弃的钢盔、扭曲的步枪、甚至来不及逃开的伤兵!血肉瞬间与冻土混合,留下暗红色的、令人作呕的印记! 并列机枪和高射机枪喷吐着火舌,编织成死亡的弹幕,将那些试图组织零星抵抗或逃窜的溃兵一片片扫倒! 钢铁洪流!势不可挡! 前方,一道被日军寄予厚望、布设了反坦克地雷和燃烧瓶阵地的宽阔反坦克壕沟,拦住了去路。 鬼子残兵躲在对岸简易工事后,脸上带着绝望又病态的疯狂,准备做困兽之斗。 “工兵!架桥!”龙骧集群指挥官的声音在电台里炸响! “看老子的!” 几辆体型怪异、如同钢铁巨龟般的装甲架桥车轰鸣着冲到最前! 液压臂发出巨大的金属摩擦声,猛地展开!沉重的折叠桥板如同巨人的臂膀,带着千钧之力,狠狠砸向对岸! 哐当——!!! 桥板精准地卡在壕沟边缘!激起漫天雪尘! “战虎!过!”指挥官怒吼! 打头的“战虎”毫不迟疑,巨大的履带猛地压上还在微微震颤的钢铁桥面! 履带齿刮擦着钢板,发出刺耳的金铁交鸣! 沉重的坦克车身稳稳碾过!炮塔转动,黑洞洞的炮口瞬间指向那些目瞪口呆、仿佛被施了定身法的鬼子残兵! 轰——! 高爆弹直接砸进人堆!血肉横飞! “杀过去——!” 更多的坦克、装甲车、满载步兵的卡车,如同决堤的钢铁洪流,轰鸣着碾过浮桥! 鬼子的最后一道防线,如同纸糊般崩溃! “这里是救国军前进广播电台!这里是救国军前进广播电台!”激昂的声音,穿透钢铁的咆哮,在车载电台和随军高音喇叭里炸响,“捷报!捷报!我‘龙骧’、‘虎贲’装甲集群,于今日凌晨五时二十分,光复洮南!全歼守敌!我先锋部队正以雷霆之势,向白城方向迅猛突进!钢铁洪流!不可阻挡!胜利属于我们!” 广播声在坦克的轰鸣和炮火的怒吼中回荡! 传遍钢铁洪流! 传遍被战火蹂躏的土地! “光复洮南了!” “白城!下一个是白城!” “冲啊!碾碎小鬼子!” 装甲兵们从炮塔探出身,挥舞着拳头,发出震天的怒吼!步兵们站在疾驰的卡车上,迎着凛冽的寒风,举枪向天鸣放!枪声汇成一片! 士气如虹!直冲霄汉! 这声音,也顺着电波,飞越千山万水! 重庆。街头报童挥舞着还散发着浓烈油墨味的号外,稚嫩的嗓音喊得嘶哑:“号外!号外!救国军铁甲大捷!光复洮南!兵锋直指白城!” “号外!钢铁洪流踏破关东军!” 行人驻足!争相购买! 那粗黑醒目的标题下,是模糊却气势磅礴的战场传真照片:钢铁巨兽碾过雪原,炮火映红天际! “老天开眼!打回来了!” “救国军万岁!” “快!给前线的将士们捐钱!捐物!” 街头瞬间沸腾!群情激昂!压抑了太久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 延安。窑洞里,油灯下,粗糙的手指抚过同样内容的电文,脸上露出欣慰而坚定的笑容。 全国!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希望的涟漪急速扩散!震荡! 与正面战场摧枯拉朽的攻势形成刺眼对比的,是日军后方彻底乱套的神经中枢。 新京(长春)。关东军司令部。 电报房如同被捅了的马蜂窝!一片死寂的绝望! 嘀嘀嗒嗒的电报声疯了似的响成一片!永不停止! 雪片般的电报纸带着不祥的墨迹,被脸色惨白的机要参谋捧着,像捧着一块块烧红的烙铁,冲进作战室。 “报告!洮南…洮南守备队…全体玉碎…城…城陷!” “报告!白城外围防线…被救国军装甲集群…突破!” “报告!第7野战仓库…遭不明武装袭击焚毁!损失清单…” “报告!佳木斯急电!‘黑狱’暴动囚犯…去向不明!追剿部队…遭遇地雷伏击!损失惨重!” “报告!牡丹江劳工营…数千劳工暴动逃脱!看守部队…全体玉碎!” “报告!哈尔滨‘饿狼’机关急电!松花江下游老渡口…两艘运输驳船沉没!‘寒锋’物资…全毁!押运部队…近乎全灭!目标…目标杨靖…被救走!” 每一份电报,都像一记记沉重的耳光,狠狠抽在司令官梅津美治郎那张铁青的老脸上! 他拄着军刀,站在巨大的作战地图前,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 地图上,代表救国军攻势的巨大红色箭头,如同烧红的烙铁,已经深深捅进了满洲腹地!洮南的标记被狠狠划掉!白城岌岌可危! 而代表后方混乱的黑色标记和代表损失的红色叉叉,如同溃烂的脓疮,密密麻麻,遍布整个地图! 铁路线?被游击队扒得七零八落!重要枢纽瘫痪! 监狱?炸的炸,暴动的暴动!关押的重要“犯人”全跑了! 战略物资?烧的烧,沉的沉!连松本二郎压箱底的“寒锋”都喂了鱼! 松本…松本那个废物! 梅津美治郎的手死死攥着刀柄,指关节捏得发白,手背青筋如同蚯蚓般暴起。 耻辱!前所未有的耻辱! 堂堂关东军,帝国之花,竟被一群…一群… 他猛地转身,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受伤的野兽,死死盯住墙角那台通往哈尔滨“饿狼”机关的专线电话。 松本二郎!都是这个蠢货!引来了段鹏这条疯狗!捅出了这天大的篓子! 他几步冲到电话前,一把抓起话筒,几乎是咆哮着吼出命令,唾沫星子喷溅在话筒上: “接哈尔滨!松本二郎!立刻!给我切腹!向天皇陛下谢罪!他的‘铁棺’计划…批准!立刻执行!把段鹏!把那些该死的劳工!连同那片该死的土地!给我从地图上…彻底抹掉!” 吼声在死寂的作战室里回荡,充满了歇斯底里的疯狂和一种末日将至的绝望。 挂断电话,梅津美治郎仿佛被抽干了力气,踉跄着后退一步,跌坐在椅子上。 他看着地图上那片被红色箭头和黑色混乱标记覆盖的、曾经被他们视为囊中之物的广袤土地。 第一次,感到了刺骨的寒意。 和一种…大厦将倾的恐惧。 钢铁洪流碾碎关东军,后方乱成一锅粥。 松本二郎的“铁棺”,带着梅津美治郎歇斯底里的最后疯狂,已然启动。 毁灭的阴影,正急速笼罩向段鹏和他拼死救出的数千生灵! 第732章 暗夜之虎啸山林 风雪终于彻底停了。 长白山腹地,一处被巨大山岩环抱、隐秘得如同世外桃源的河谷,成了临时的3号集结点。 残雪未消,枯草伏地。 人! 密密麻麻的人! 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劳工们蜷缩在避风的岩壁下,相互依偎着取暖,眼神里还残留着惊恐和劫后余生的茫然。 获救的战俘们,穿着破烂不堪的军装,虽然虚弱,但腰杆挺直了不少,警惕地注视着周围。 还有几十名浑身硝烟、带着伤的“幽灵”、“雪狼”、“寒锋”队员,像归巢的狼,散落在人群外围,擦拭武器,包扎伤口,眼神锐利地扫视着每一个入口。 空气里弥漫着汗味、血腥味、草药味,还有一种无声的、紧绷的期待。 河谷中央,一小片相对平坦的空地。 脚步声踏着残雪,发出咯吱的轻响。 段鹏搀扶着杨靖,走到了空地中央的一块半人高的巨石旁。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像无数道无形的线! 杨靖站定,深吸一口气,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那股百战老将的威势,如同出鞘的古剑,瞬间镇住了场子。 他目光缓缓扫过人群,扫过那些曾经在“黑狱”里共患难、在劳工营里一同砸碎枷锁的面孔,扫过那些伤痕累累却依旧挺立的特战队员。 最后,落在段鹏年轻却布满风霜的脸上。 杨靖突然伸出那只布满老茧、骨节粗大的右手,猛地抓住了段鹏的手腕! 力道很大!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段鹏!”杨靖的声音不高,却如同洪钟,清晰地撞进每个人的耳膜,在寂静的河谷里回荡,“老头子我这条命,是你从松本二郎的魔窟里抢回来的!” 他抓着段鹏的手,高高举起! 如同举起一面无形的旗帜! “不光是我!这里的弟兄们!都是你!还有你手下这些不要命的虎崽子!从鬼门关里捞出来的!” 杨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 “从今天起!我!杨靖!还有我抗联剩下的这点家底!还有这些愿意跟着打鬼子的好汉!” 他枯瘦的手指用力点了点段鹏的胸膛,目光如炬: “都听你的!听段队长的指挥!打鬼子!杀汉奸!给死去的弟兄们报仇!把这群畜生赶出东北!” 吼声在山谷间激起回音! 人群瞬间被点燃! “听段队长的!” “报仇!” “杀光小鬼子!” 劳工们眼中爆发出压抑太久的怒火!战俘们挺直了脊梁!特战队员们握紧了拳头!低沉的吼声汇聚成一股压抑的洪流! 段鹏感觉自己的手腕被杨靖攥得生疼。 他看着眼前这一张张饱经苦难却重新燃起斗志的脸,看着杨靖眼中那份毫无保留的信任和托付,一股滚烫的热流猛地冲上喉咙! 他反手用力握住杨靖的手!重重一点头! 一切尽在不言中! 段鹏松开手,后退一步,深吸一口冰冷刺骨的空气,猛地转身,几步就登上了那块巨石! 他站在高处,身影在灰蒙蒙的天光下如同标枪! 整个河谷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段鹏的目光缓缓扫过下方黑压压的人群,扫过每一双饱含期待、愤怒、仇恨和新生希望的眼睛。 “弟兄们!”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像冰冷的山风刮过山谷,瞬间刺入每个人的心底,“看看你们身上的伤!看看这片被鬼子铁蹄践踏的山河!看看那些倒下的亲人、兄弟!” 他猛地一指东北方向,仿佛要戳穿这山峦! “鬼子!还在我们的家里!喝着我们的血!啃着我们的骨头!想把我们变成他们脚底下永世不得翻身的奴隶!” “今天!”段鹏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炸雷,带着一种斩断枷锁的决绝和痛快,“我们砸开了牢门!碾碎了脚镣!从那些吃人的魔窟里杀出来了!” “但这!不是结束!”他话锋一转,眼神锐利如刀锋,扫过人群,“这!只是开始!” “鬼子不会放过我们!松本二郎那条毒蛇!正张着血盆大口!想把我们连皮带骨再吞回去!想把我们重新踩进泥里!” 人群寂静无声,只有粗重的呼吸和握紧的拳头。 “我们能答应吗?!”段鹏猛地振臂怒吼,声音如同受伤的孤狼,带着不屈的血性! “不答应——!!!” “干死他——!!!” 瞬间爆发的怒吼排山倒海!震得山谷嗡嗡作响!连树梢的积雪都被震落! “对!不能答应!”段鹏的声音压过吼声,斩钉截铁,“今天!我们斩断了枷锁!只是活下来了!” 他猛地将手臂挥向前方,指向那广袤而苦难的东北大地! “明天!我们要做的!是烧毁鬼子的魔巢!砍下松本二郎的狗头!把他们加在我们身上、亲人身上的血债!十倍!百倍!讨回来!” “把属于我们的黑土地!从这群豺狼手里!一寸!一寸!地!夺回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东北!永远属于中国人!!!” “杀——!!!” “夺回来——!!!” “东北是中国的——!!!” 吼声彻底沸腾!如同压抑千年的火山轰然喷发! 劳工们赤红着眼睛,挥舞着能找到的一切!木棍、石头、甚至拳头! 战俘们举起了仅存的、锈迹斑斑的刺刀! 特战队员们枪口指天,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 吼声在山谷间激荡!汇聚成一股足以掀翻一切的钢铁洪流!一股不屈的、复仇的意志!直冲云霄! 段鹏站在巨石上,胸膛剧烈起伏,看着这被彻底点燃的怒潮,眼中也燃烧着火焰。 就在这时。 一个穿着破烂长衫、戴着断了腿眼镜、看起来像个教书先生的中年人,费力地从人群中挤出来。 他脸色苍白,嘴唇干裂,一只手紧紧捂着腹部,似乎有伤,但眼神却异常明亮和急切。 他跌跌撞撞地冲到巨石下,仰头望着段鹏。 “段…段队长!”他的声音嘶哑,带着长途奔波的疲惫和极度的激动。 段鹏目光一凝,认出了这是从“黑狱”核心区救出来的几个特殊“犯人”之一,当时情况混乱,只知道身份敏感。 “我是‘穿山甲’!” 中年人声音带着哭腔,又带着一种献宝般的急迫,他颤抖着,用尽力气从破棉袄的夹层里,抠出一个比小拇指指甲盖还小、用油纸紧紧包裹的硬物。 他高高举起那小小的东西,仿佛举着千斤重担,声音因激动而劈叉: “鬼子…鬼子在边境…修的要塞!最绝密的布防图…全…全在这里!胶卷!微缩胶卷!松本二郎…挖地三尺要找的…就是这个!交给…交给救国军!炸…炸了那些吃人的魔窟!” 微缩胶卷! 关东军要塞布防图! 如同一个无声的惊雷,在段鹏和所有核心队员耳边炸响! 段鹏瞳孔猛地收缩!一个箭步从石头上跃下! 他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穿山甲”,另一只手,无比郑重地接过了那枚还带着对方体温、浸着淡淡血痕的油纸小包! 入手,冰凉,沉重! “穿山甲”看到胶卷被段鹏接住,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近乎虚脱的笑容,身体一软,晕了过去。 段鹏握紧那枚小小的胶卷,感觉它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松本二郎发疯的原因…找到了! “铁棺”不惜一切也要抹杀他们的理由…也在这里! 这小小的胶卷,是钥匙!是能打开毁灭之门,也能打开胜利之门的钥匙! 他猛地抬头,望向东北方向,眼中燃烧的火焰更加炽烈! 松本二郎…你的死期…到了! 新京。关东军司令部。 气氛比冰窖更冷。 梅津美治郎面前那份关于“黑狱”彻底被毁、重要“物品”遗失的绝密报告,被他攥成了一团废纸! 他脸色铁青,嘴唇哆嗦着,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墙上巨大的满洲地图。 地图上,代表救国军装甲集群的红色箭头已经逼近白城!触目惊心! 而代表后方混乱的黑色标记,更是像溃烂的脓疮,密密麻麻! 佳木斯黑狱炸了!牡丹江劳工营空了!松花江的“寒锋”沉了!现在…连帝国耗费无数心血、秘密构筑的边境要塞群布防图…也丢了! 段鹏! 段鹏! 又是这个段鹏! “八嘎——!!!!” 梅津美治郎猛地爆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双手狠狠掀翻了沉重的红木办公桌! 桌上的文件、电话、精致的青瓷茶杯稀里哗啦砸在地上!粉碎! 茶水溅了一地! “废物!蠢货!松本二郎!死一万次也不够!” 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困兽,在满地狼藉中咆哮,唾沫横飞,“他的‘铁棺’呢?!为什么还没把那只该死的支那老鼠碾死?!为什么?!” 作战室里,一众将官参谋噤若寒蝉,垂着头,大气不敢出。 一个情报参谋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声音发颤:“司令官阁下…‘铁棺’…已经启动…但…但段鹏极其狡猾…汇合点被放弃…他们…他们像水银泻地…消失在长白山里…‘铁棺’的第一次…扑空了…” “扑空了?!” 梅津美治郎猛地转身,充血的眼睛死死盯住情报参谋,那眼神像是要吃人,“帝国耗费巨资打造的‘铁棺’!连一群残兵败将都抓不住?” 他胸口剧烈起伏,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如同破旧的风箱。 一股冰冷的、夹杂着恐惧的寒意,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爬上他的脊椎。 段鹏…这个人…太可怕了! 他不仅仅是搅乱了后方!他是在挖关东军的根!是在动摇帝国对满洲统治的根基! 炸监狱!毁物资!救要犯!夺绝密!每一步都精准地打在帝国最痛的神经上! 神出鬼没!狡诈如狐!却又带着饿狼般的凶狠和致命! 这哪里还是一个人? 这分明是…是游荡在帝国腹地、最黑暗处的一只…索命的猛虎! 梅津美治郎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只剩下疯狂的杀意和一种被逼到绝境的恐惧,他对着满室噤声的将官,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如同野兽濒死般的咆哮: “听着!动用一切力量!情报!特高课!空军!甚至…‘铁棺’!给我找到他!锁定他!” “段鹏!必须剿灭!” “不惜一切代价!给我碾死这只…暗夜之虎!!!” 吼声在死寂的作战室里回荡,带着血腥的疯狂,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喜欢抗战之无敌炮兵请大家收藏:()抗战之无敌炮兵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32章 暗夜之虎啸山林 风雪终于彻底停了。 长白山腹地,一处被巨大山岩环抱、隐秘得如同世外桃源的河谷,成了临时的3号集结点。 残雪未消,枯草伏地。 人! 密密麻麻的人! 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劳工们蜷缩在避风的岩壁下,相互依偎着取暖,眼神里还残留着惊恐和劫后余生的茫然。 获救的战俘们,穿着破烂不堪的军装,虽然虚弱,但腰杆挺直了不少,警惕地注视着周围。 还有几十名浑身硝烟、带着伤的“幽灵”、“雪狼”、“寒锋”队员,像归巢的狼,散落在人群外围,擦拭武器,包扎伤口,眼神锐利地扫视着每一个入口。 空气里弥漫着汗味、血腥味、草药味,还有一种无声的、紧绷的期待。 河谷中央,一小片相对平坦的空地。 脚步声踏着残雪,发出咯吱的轻响。 段鹏搀扶着杨靖,走到了空地中央的一块半人高的巨石旁。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像无数道无形的线! 杨靖站定,深吸一口气,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那股百战老将的威势,如同出鞘的古剑,瞬间镇住了场子。 他目光缓缓扫过人群,扫过那些曾经在“黑狱”里共患难、在劳工营里一同砸碎枷锁的面孔,扫过那些伤痕累累却依旧挺立的特战队员。 最后,落在段鹏年轻却布满风霜的脸上。 杨靖突然伸出那只布满老茧、骨节粗大的右手,猛地抓住了段鹏的手腕! 力道很大!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段鹏!”杨靖的声音不高,却如同洪钟,清晰地撞进每个人的耳膜,在寂静的河谷里回荡,“老头子我这条命,是你从松本二郎的魔窟里抢回来的!” 他抓着段鹏的手,高高举起! 如同举起一面无形的旗帜! “不光是我!这里的弟兄们!都是你!还有你手下这些不要命的虎崽子!从鬼门关里捞出来的!” 杨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 “从今天起!我!杨靖!还有我抗联剩下的这点家底!还有这些愿意跟着打鬼子的好汉!” 他枯瘦的手指用力点了点段鹏的胸膛,目光如炬: “都听你的!听段队长的指挥!打鬼子!杀汉奸!给死去的弟兄们报仇!把这群畜生赶出东北!” 吼声在山谷间激起回音! 人群瞬间被点燃! “听段队长的!” “报仇!” “杀光小鬼子!” 劳工们眼中爆发出压抑太久的怒火!战俘们挺直了脊梁!特战队员们握紧了拳头!低沉的吼声汇聚成一股压抑的洪流! 段鹏感觉自己的手腕被杨靖攥得生疼。 他看着眼前这一张张饱经苦难却重新燃起斗志的脸,看着杨靖眼中那份毫无保留的信任和托付,一股滚烫的热流猛地冲上喉咙! 他反手用力握住杨靖的手!重重一点头! 一切尽在不言中! 段鹏松开手,后退一步,深吸一口冰冷刺骨的空气,猛地转身,几步就登上了那块巨石! 他站在高处,身影在灰蒙蒙的天光下如同标枪! 整个河谷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段鹏的目光缓缓扫过下方黑压压的人群,扫过每一双饱含期待、愤怒、仇恨和新生希望的眼睛。 “弟兄们!”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像冰冷的山风刮过山谷,瞬间刺入每个人的心底,“看看你们身上的伤!看看这片被鬼子铁蹄践踏的山河!看看那些倒下的亲人、兄弟!” 他猛地一指东北方向,仿佛要戳穿这山峦! “鬼子!还在我们的家里!喝着我们的血!啃着我们的骨头!想把我们变成他们脚底下永世不得翻身的奴隶!” “今天!”段鹏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炸雷,带着一种斩断枷锁的决绝和痛快,“我们砸开了牢门!碾碎了脚镣!从那些吃人的魔窟里杀出来了!” “但这!不是结束!”他话锋一转,眼神锐利如刀锋,扫过人群,“这!只是开始!” “鬼子不会放过我们!松本二郎那条毒蛇!正张着血盆大口!想把我们连皮带骨再吞回去!想把我们重新踩进泥里!” 人群寂静无声,只有粗重的呼吸和握紧的拳头。 “我们能答应吗?!”段鹏猛地振臂怒吼,声音如同受伤的孤狼,带着不屈的血性! “不答应——!!!” “干死他——!!!” 瞬间爆发的怒吼排山倒海!震得山谷嗡嗡作响!连树梢的积雪都被震落! “对!不能答应!”段鹏的声音压过吼声,斩钉截铁,“今天!我们斩断了枷锁!只是活下来了!” 他猛地将手臂挥向前方,指向那广袤而苦难的东北大地! “明天!我们要做的!是烧毁鬼子的魔巢!砍下松本二郎的狗头!把他们加在我们身上、亲人身上的血债!十倍!百倍!讨回来!” “把属于我们的黑土地!从这群豺狼手里!一寸!一寸!地!夺回来!” “东北!永远属于中国人!!!” “杀——!!!” “夺回来——!!!” “东北是中国的——!!!” 吼声彻底沸腾!如同压抑千年的火山轰然喷发! 劳工们赤红着眼睛,挥舞着能找到的一切!木棍、石头、甚至拳头! 战俘们举起了仅存的、锈迹斑斑的刺刀! 特战队员们枪口指天,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 吼声在山谷间激荡!汇聚成一股足以掀翻一切的钢铁洪流!一股不屈的、复仇的意志!直冲云霄! 段鹏站在巨石上,胸膛剧烈起伏,看着这被彻底点燃的怒潮,眼中也燃烧着火焰。 就在这时。 一个穿着破烂长衫、戴着断了腿眼镜、看起来像个教书先生的中年人,费力地从人群中挤出来。 他脸色苍白,嘴唇干裂,一只手紧紧捂着腹部,似乎有伤,但眼神却异常明亮和急切。 他跌跌撞撞地冲到巨石下,仰头望着段鹏。 “段…段队长!”他的声音嘶哑,带着长途奔波的疲惫和极度的激动。 段鹏目光一凝,认出了这是从“黑狱”核心区救出来的几个特殊“犯人”之一,当时情况混乱,只知道身份敏感。 “我是‘穿山甲’!” 中年人声音带着哭腔,又带着一种献宝般的急迫,他颤抖着,用尽力气从破棉袄的夹层里,抠出一个比小拇指指甲盖还小、用油纸紧紧包裹的硬物。 他高高举起那小小的东西,仿佛举着千斤重担,声音因激动而劈叉: “鬼子…鬼子在边境…修的要塞!最绝密的布防图…全…全在这里!胶卷!微缩胶卷!松本二郎…挖地三尺要找的…就是这个!交给…交给救国军!炸…炸了那些吃人的魔窟!” 微缩胶卷! 关东军要塞布防图! 如同一个无声的惊雷,在段鹏和所有核心队员耳边炸响! 段鹏瞳孔猛地收缩!一个箭步从石头上跃下! 他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穿山甲”,另一只手,无比郑重地接过了那枚还带着对方体温、浸着淡淡血痕的油纸小包! 入手,冰凉,沉重! “穿山甲”看到胶卷被段鹏接住,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近乎虚脱的笑容,身体一软,晕了过去。 段鹏握紧那枚小小的胶卷,感觉它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松本二郎发疯的原因…找到了! “铁棺”不惜一切也要抹杀他们的理由…也在这里! 这小小的胶卷,是钥匙!是能打开毁灭之门,也能打开胜利之门的钥匙! 他猛地抬头,望向东北方向,眼中燃烧的火焰更加炽烈! 松本二郎…你的死期…到了! 新京。关东军司令部。 气氛比冰窖更冷。 梅津美治郎面前那份关于“黑狱”彻底被毁、重要“物品”遗失的绝密报告,被他攥成了一团废纸! 他脸色铁青,嘴唇哆嗦着,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墙上巨大的满洲地图。 地图上,代表救国军装甲集群的红色箭头已经逼近白城!触目惊心! 而代表后方混乱的黑色标记,更是像溃烂的脓疮,密密麻麻! 佳木斯黑狱炸了!牡丹江劳工营空了!松花江的“寒锋”沉了!现在…连帝国耗费无数心血、秘密构筑的边境要塞群布防图…也丢了! 段鹏! 段鹏! 又是这个段鹏! “八嘎——!!!!” 梅津美治郎猛地爆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双手狠狠掀翻了沉重的红木办公桌! 桌上的文件、电话、精致的青瓷茶杯稀里哗啦砸在地上!粉碎! 茶水溅了一地! “废物!蠢货!松本二郎!死一万次也不够!” 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困兽,在满地狼藉中咆哮,唾沫横飞,“他的‘铁棺’呢?!为什么还没把那只该死的支那老鼠碾死?!为什么?!” 作战室里,一众将官参谋噤若寒蝉,垂着头,大气不敢出。 一个情报参谋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声音发颤:“司令官阁下…‘铁棺’…已经启动…但…但段鹏极其狡猾…汇合点被放弃…他们…他们像水银泻地…消失在长白山里…‘铁棺’的第一次…扑空了…” “扑空了?!” 梅津美治郎猛地转身,充血的眼睛死死盯住情报参谋,那眼神像是要吃人,“帝国耗费巨资打造的‘铁棺’!连一群残兵败将都抓不住?” 他胸口剧烈起伏,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如同破旧的风箱。 一股冰冷的、夹杂着恐惧的寒意,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爬上他的脊椎。 段鹏…这个人…太可怕了! 他不仅仅是搅乱了后方!他是在挖关东军的根!是在动摇帝国对满洲统治的根基! 炸监狱!毁物资!救要犯!夺绝密!每一步都精准地打在帝国最痛的神经上! 神出鬼没!狡诈如狐!却又带着饿狼般的凶狠和致命! 这哪里还是一个人? 这分明是…是游荡在帝国腹地、最黑暗处的一只…索命的猛虎! 梅津美治郎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只剩下疯狂的杀意和一种被逼到绝境的恐惧,他对着满室噤声的将官,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如同野兽濒死般的咆哮: “听着!动用一切力量!情报!特高课!空军!甚至…‘铁棺’!给我找到他!锁定他!” “段鹏!必须剿灭!” “不惜一切代价!给我碾死这只…暗夜之虎!!!” 吼声在死寂的作战室里回荡,带着血腥的疯狂,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第733章 火炼魔窟葬倭寇 梅津美治郎“碾死暗夜之虎”的咆哮还在新京阴冷的司令部回荡。 长白山腹地,3号集结点所在的隐秘河谷,气氛却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河谷里,几百双眼睛都盯着段鹏。 他手里捏着那枚染血的微缩胶卷,像捏着一块烧红的炭。 松本二郎那条疯狗,丢了这要命的东西,会发什么疯?用脚趾头都想得到! “全体都有!” 段鹏的声音像冰碴子刮过岩石,瞬间刺破河谷的寂静,“鬼子的大网!马上就到!想活命的!立刻!转移!进老林子!” 没有废话! 人群像被鞭子抽中,轰然动了起来! 劳工搀扶着伤员,战俘扛起简陋的武器,特战队员如同最敏锐的头狼,迅速分散到队伍前后左右。 段鹏把胶卷贴身藏好,搀起杨靖。 “老将军,这次钻林子,可够鬼子喝一壶的!” 杨靖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老子当年钻林子打游击的时候,松本二郎那狗崽子还在穿开裆裤呢!走!” 队伍如同一条沉默的巨蟒,迅速滑出温暖的河谷,一头扎进积雪未消、枯枝交错、危机四伏的原始密林。 就在最后一个人影消失在林线后不到一小时! 呜——呜——! 凄厉的炮弹破空声撕裂了山林的宁静! 轰!轰!轰!轰——!!! 密集的迫击炮弹如同冰雹般砸进空荡荡的河谷!炸点精准覆盖了之前人群聚集的区域! 泥土、碎石、枯枝被狂暴地掀起!硝烟瞬间弥漫! “突击!杀光支那猪!用段鹏的头祭奠黑狱!”日军指挥官(中佐小林)的狞笑通过扩音喇叭,在炮击的间隙里传来,充满了残忍的兴奋! 大批穿着雪地伪装服、装备精良的日军士兵(关东军精锐“山岳联队”)从三个方向如同潮水般涌出森林边缘! 雪亮的刺刀在灰暗的天光下闪着寒光! 十几条吐着猩红舌头、凶神恶煞的狼犬,在鬼子兵的牵引下,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迫不及待地要冲进硝烟未散的河谷! 小林中佐举着望远镜,看着空无一人的弹坑,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 “八嘎?!人呢?!”他气急败坏地怒吼,“搜!给我搜!他们跑不远!肯定钻林子了!军犬!上!” 呜汪汪——! 狼犬得到指令,如同离弦之箭,狂吠着冲进河谷,鼻子疯狂抽动,循着空气中残留的、混乱而浓烈的人体气味,朝着段鹏他们消失的密林方向猛扑过去! 鬼子步兵紧随其后,呈散兵线,杀气腾腾地涌入森林! 真正的猎杀,开始了! 密林深处。 光线昏暗,积雪压弯了枯枝,每一步都踩在厚厚的腐殖层上,发出咯吱轻响。 段鹏伏在一棵巨大的倒木后面,耳朵几乎贴在地上。 远处,狼犬狂躁的吠叫和鬼子皮靴踏碎枯枝的声音,如同跗骨之蛆,越来越清晰! “队长!鬼子进来了!人很多!带着狗!迫击炮也架林子外头了!”代号“夜枭”的队员像影子一样滑到段鹏身边,声音压得极低。 段鹏眼神冰冷,没有丝毫慌乱。 他猛地抬手,对着隐藏在周围枯枝败叶中的抗联老战士打了个手势! 那些饱经风霜、对这片林子了如指掌的老兵们,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如同狸猫般无声散开。 他们手中拽着用坚韧藤蔓和树皮搓成的绳索,快速而隐蔽地在鬼子前进的必经之路上布设起来! 绳索离地不过一尺,巧妙地缠绕在树根、灌木之间,上面还挂着不少空罐头盒和捡来的小铜铃铛! “绳网阵!绊死狗日的!”一个老抗联啐了口唾沫。 同时,另一组人迅速摸向林间一条早已干涸、布满鹅卵石的狭窄河道。 他们撬开随身携带的几个日军清酒瓶子,将里面刺鼻的液体(混合了松脂和火油的燃烧剂)小心地倒在选好的石缝和枯叶堆里。 又将边区造手榴弹拆开,取出里面的火药和碎铁片,混合着锋利的碎石,用油纸包好,塞进酒瓶口,只留一根细细的、浸了油的棉线引信露在外面。 最后,用薄薄的枯叶和浮雪,将这一切伪装得天衣无缝。 “诡雷!请鬼子喝‘烧酒’!”队员低声狞笑。 “鹰眼!上树!找鬼子‘眼睛’!优先打掉!”段鹏对着耳机低吼。 “收到!” 远处一棵巨大的红松树冠深处,枝叶极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 代号“鹰眼”的狙击手像一只真正的树懒,全身覆盖着厚厚的苔藓和枯枝伪装,与树干融为一体。 他轻轻推开面前伪装成树皮的挡板,露出黑洞洞的枪口。 7.92mm毛瑟狙击步枪的枪管,如同毒蛇的信子,稳稳地指向下方林间晃动的身影。 瞄准镜的十字线,在混乱的鬼子队伍中冷静地移动,寻找着最有价值的目标——对方的狙击手或指挥官。 很快! 瞄准镜里出现了一个同样披着白色伪装、趴在远处一棵桦树分叉处的身影。那人手里同样端着一支带着瞄准镜的九九式狙击步枪,枪口正警惕地搜索着前方。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找到你了…”鹰眼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他屏住呼吸,心跳在冰冷的空气中几乎停止。 手指稳稳地搭上冰冷的扳机。 预压。 下方,鬼子搜索队越来越近,狼犬的狂吠声几乎就在耳边! 一个鬼子兵似乎踩到了什么,枯枝发出轻微的断裂声。 就是现在! 鹰眼扣动了扳机! 噗——! 加装高效消音器的枪口只喷出微弱的火光和青烟! 瞄准镜里,那支九九式狙击枪的瞄准镜镜片,如同被重锤击中,瞬间炸裂成无数碎片! 紧接着! 砰! 一团粘稠的红白混合物,混合着碎裂的颅骨和伪装布,从瞄准镜炸开的孔洞后方猛烈喷溅出来!染红了身下的树干! 鬼子狙击手的脑袋像个烂西瓜一样爆开!身体软软地从树杈上滑落! “八嘎!狙击手!”下方传来鬼子惊恐的尖叫! “吵死了!”段鹏冷哼一声,对着另一个队员点头。 那队员立刻掏出一个用缴获鬼子扩音喇叭改装的东西,猛地按下开关! 一阵刺耳的电流噪音后,一个刻意模仿日本关西腔、充满恶毒煽动性的声音,瞬间响彻这片区域: “喂!山岳联队的诸君!还在为天皇卖命吗?你们的妻子女儿!正在新京、奉天的军官俱乐部里!被你们的联队长、大队长们!尽情‘慰劳’呢!哈哈哈!那滋味…啧啧…比清酒还醉人吧?” 声音通过喇叭,在寂静的林子里被放大得格外清晰、刺耳! 正在紧张搜索的鬼子兵们,动作猛地一僵! 许多人脸上瞬间血色褪尽! 部队里关于后方军官腐化、强占士兵妻女的传言一直都有,此刻被敌人用如此恶毒、具体的方式当众吼出来! 如同在滚油里泼进一瓢冰水! “混蛋!胡说!” “闭嘴!” “别听他的!扰乱军心!” 几个曹长气急败坏地吼叫,试图压制。 但怀疑和愤怒的种子一旦种下,瞬间就在疲惫和恐惧的土壤里疯长! 士兵们端着枪的手开始发抖,眼神惊疑不定地扫向身边的军官,队伍出现了明显的骚动和混乱! “就是现在!”段鹏眼中寒光爆射! 小林中佐在后方也听到了那恶毒的广播,气得差点吐血:“八嘎!杀了他们!快!军犬!冲进去!” 呜汪汪汪——! 几条冲在最前面的狼犬,被训犬兵猛地松开牵引绳! 它们闻到了前方更浓烈的人味,狂吠着,如同离弦的血色箭矢,猛地加速,冲向一处看似平坦、铺满枯叶的干涸河道! 第一头狼犬的前爪,重重踏进河道的浮雪和枯叶里! 它灵敏的鼻子似乎嗅到了什么不对,刚想停住。 晚了! 嗤——! 那根被枯叶巧妙掩盖、浸透了火油的棉线引信,被狗爪猛地擦燃! 微弱的火星瞬间沿着引信窜入埋在枯叶下的“酒瓶诡雷”! 轰!轰!轰!轰——!!! 一连串并不算太剧烈、但极其刺耳的爆炸在狭窄的河道里炸开! 破碎的酒瓶玻璃如同锋利的刀片四射飞溅!混合着燃烧剂和碎铁片、石子的火焰猛地腾起! “嗷呜——!!!” 冲在最前面的几条狼犬瞬间被火焰吞噬!变成疯狂翻滚惨叫的火球!焦臭味弥漫! 爆炸的火星和溅开的燃烧剂,如同恶魔的火种,精准地落入了河道两旁堆积的、早已被段鹏小组暗中浇了火油的厚厚枯叶层上! 呼啦——!!! 干燥的枯叶和低矮的灌木丛如同被泼了汽油,瞬间被点燃!火舌疯狂窜起!连成一片! 一道数米宽、数米高的炽热火墙,在鬼子前锋和后续部队之间猛地腾起!烈焰扭曲着空气,发出骇人的咆哮! 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 “八嘎!火!火!” “后退!快后退!” “我的狗!” 冲在前面的鬼子兵被突然爆发的火焰燎得须发卷曲,惨叫着连连后退! 整个前锋队形瞬间大乱! 就在这混乱和火光冲天的瞬间! 段鹏猛地站起,脸上映照着跳跃的烈焰,眼神冰冷如九幽寒冰,对着早已埋伏在火墙两侧制高点、手持边区造火箭筒的抗联战士,发出了如同死神宣判般的命令: “关门!” “放火!” “放——!!!” 早就憋红了眼的抗联战士,狠狠扣动了火箭筒扳机! 嗖!嗖!嗖! 几支拖着长长尾焰的土制火箭弹,如同愤怒的火龙,呼啸着穿过火墙的空隙,狠狠砸向小林中佐指挥部后方,那片被段鹏提前侦察到、堆放着大量备用弹药箱和几桶航空汽油的区域! 轰隆隆——!!!! 远比诡雷恐怖十倍、百倍的巨大爆炸冲天而起! 橘红色的巨大火球瞬间吞噬了半个临时指挥部!狂暴的冲击波横扫一切! 弹药殉爆的碎片如同死神的镰刀疯狂飞舞!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堆积的航空汽油被点燃!流淌的火蛇瞬间引燃了周围大片干燥的针叶林! 火! 无边无际的大火! 如同被释放的火焰恶魔,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开来!浓烟滚滚,遮天蔽日!将整片山谷映照得如同炼狱! “啊——!” “救命!” “火!快跑!” 鬼子凄厉的惨叫声、咒骂声、被火焰吞噬的哀嚎声,在烈焰的咆哮中此起彼伏! 小林中佐被几个卫兵死命拖出火海,帽子丢了,脸上全是黑灰和燎泡,半边眉毛都烧没了,狼狈不堪。 他回头望着那片如同火山爆发般熊熊燃烧、不断吞噬着他手下精锐士兵的恐怖火海,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 陷阱! 一个精心布置的、以整片森林为燃料的焚尸炉! “段…段鹏!” 小林中佐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从喉咙深处挤出这个名字,带着刻骨的怨毒和一丝…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惧。 他猛地推开卫兵,对着混乱不堪、哭爹喊娘的部队发出歇斯底里的、绝望的嘶吼: “撤!快撤出火场!向…向二号集结点方向!追!段鹏一定在那里!‘铁棺’!启动‘铁棺’!给我把他们…碾成灰!” 吼声被淹没在烈焰的咆哮中。 密林深处,段鹏最后看了一眼那片吞噬日军的冲天火海,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他搀紧杨靖,转身,带着队伍,如同真正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更加幽暗、更加险峻的密林深处。 身后,是焚尸灭迹的炼狱之火。 前方,是松本二郎歇斯底里、不惜一切代价启动的终极杀招——“铁棺”! 真正的生死时速,才刚刚开始! 喜欢抗战之无敌炮兵请大家收藏:()抗战之无敌炮兵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33章 火炼魔窟葬倭寇 梅津美治郎“碾死暗夜之虎”的咆哮还在新京阴冷的司令部回荡。 长白山腹地,3号集结点所在的隐秘河谷,气氛却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河谷里,几百双眼睛都盯着段鹏。 他手里捏着那枚染血的微缩胶卷,像捏着一块烧红的炭。 松本二郎那条疯狗,丢了这要命的东西,会发什么疯?用脚趾头都想得到! “全体都有!” 段鹏的声音像冰碴子刮过岩石,瞬间刺破河谷的寂静,“鬼子的大网!马上就到!想活命的!立刻!转移!进老林子!” 没有废话! 人群像被鞭子抽中,轰然动了起来! 劳工搀扶着伤员,战俘扛起简陋的武器,特战队员如同最敏锐的头狼,迅速分散到队伍前后左右。 段鹏把胶卷贴身藏好,搀起杨靖。 “老将军,这次钻林子,可够鬼子喝一壶的!” 杨靖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老子当年钻林子打游击的时候,松本二郎那狗崽子还在穿开裆裤呢!走!” 队伍如同一条沉默的巨蟒,迅速滑出温暖的河谷,一头扎进积雪未消、枯枝交错、危机四伏的原始密林。 就在最后一个人影消失在林线后不到一小时! 呜——呜——! 凄厉的炮弹破空声撕裂了山林的宁静! 轰!轰!轰!轰——!!! 密集的迫击炮弹如同冰雹般砸进空荡荡的河谷!炸点精准覆盖了之前人群聚集的区域! 泥土、碎石、枯枝被狂暴地掀起!硝烟瞬间弥漫! “突击!杀光支那猪!用段鹏的头祭奠黑狱!”日军指挥官(中佐小林)的狞笑通过扩音喇叭,在炮击的间隙里传来,充满了残忍的兴奋! 大批穿着雪地伪装服、装备精良的日军士兵(关东军精锐“山岳联队”)从三个方向如同潮水般涌出森林边缘! 雪亮的刺刀在灰暗的天光下闪着寒光! 十几条吐着猩红舌头、凶神恶煞的狼犬,在鬼子兵的牵引下,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迫不及待地要冲进硝烟未散的河谷! 小林中佐举着望远镜,看着空无一人的弹坑,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 “八嘎?!人呢?!”他气急败坏地怒吼,“搜!给我搜!他们跑不远!肯定钻林子了!军犬!上!” 呜汪汪——! 狼犬得到指令,如同离弦之箭,狂吠着冲进河谷,鼻子疯狂抽动,循着空气中残留的、混乱而浓烈的人体气味,朝着段鹏他们消失的密林方向猛扑过去! 鬼子步兵紧随其后,呈散兵线,杀气腾腾地涌入森林! 真正的猎杀,开始了! 密林深处。 光线昏暗,积雪压弯了枯枝,每一步都踩在厚厚的腐殖层上,发出咯吱轻响。 段鹏伏在一棵巨大的倒木后面,耳朵几乎贴在地上。 远处,狼犬狂躁的吠叫和鬼子皮靴踏碎枯枝的声音,如同跗骨之蛆,越来越清晰! “队长!鬼子进来了!人很多!带着狗!迫击炮也架林子外头了!”代号“夜枭”的队员像影子一样滑到段鹏身边,声音压得极低。 段鹏眼神冰冷,没有丝毫慌乱。 他猛地抬手,对着隐藏在周围枯枝败叶中的抗联老战士打了个手势! 那些饱经风霜、对这片林子了如指掌的老兵们,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如同狸猫般无声散开。 他们手中拽着用坚韧藤蔓和树皮搓成的绳索,快速而隐蔽地在鬼子前进的必经之路上布设起来! 绳索离地不过一尺,巧妙地缠绕在树根、灌木之间,上面还挂着不少空罐头盒和捡来的小铜铃铛! “绳网阵!绊死狗日的!”一个老抗联啐了口唾沫。 同时,另一组人迅速摸向林间一条早已干涸、布满鹅卵石的狭窄河道。 他们撬开随身携带的几个日军清酒瓶子,将里面刺鼻的液体(混合了松脂和火油的燃烧剂)小心地倒在选好的石缝和枯叶堆里。 又将边区造手榴弹拆开,取出里面的火药和碎铁片,混合着锋利的碎石,用油纸包好,塞进酒瓶口,只留一根细细的、浸了油的棉线引信露在外面。 最后,用薄薄的枯叶和浮雪,将这一切伪装得天衣无缝。 “诡雷!请鬼子喝‘烧酒’!”队员低声狞笑。 “鹰眼!上树!找鬼子‘眼睛’!优先打掉!”段鹏对着耳机低吼。 “收到!” 远处一棵巨大的红松树冠深处,枝叶极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 代号“鹰眼”的狙击手像一只真正的树懒,全身覆盖着厚厚的苔藓和枯枝伪装,与树干融为一体。 他轻轻推开面前伪装成树皮的挡板,露出黑洞洞的枪口。 7.92mm毛瑟狙击步枪的枪管,如同毒蛇的信子,稳稳地指向下方林间晃动的身影。 瞄准镜的十字线,在混乱的鬼子队伍中冷静地移动,寻找着最有价值的目标——对方的狙击手或指挥官。 很快! 瞄准镜里出现了一个同样披着白色伪装、趴在远处一棵桦树分叉处的身影。那人手里同样端着一支带着瞄准镜的九九式狙击步枪,枪口正警惕地搜索着前方。 “找到你了…”鹰眼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他屏住呼吸,心跳在冰冷的空气中几乎停止。 手指稳稳地搭上冰冷的扳机。 预压。 下方,鬼子搜索队越来越近,狼犬的狂吠声几乎就在耳边! 一个鬼子兵似乎踩到了什么,枯枝发出轻微的断裂声。 就是现在! 鹰眼扣动了扳机! 噗——! 加装高效消音器的枪口只喷出微弱的火光和青烟! 瞄准镜里,那支九九式狙击枪的瞄准镜镜片,如同被重锤击中,瞬间炸裂成无数碎片! 紧接着! 砰! 一团粘稠的红白混合物,混合着碎裂的颅骨和伪装布,从瞄准镜炸开的孔洞后方猛烈喷溅出来!染红了身下的树干! 鬼子狙击手的脑袋像个烂西瓜一样爆开!身体软软地从树杈上滑落! “八嘎!狙击手!”下方传来鬼子惊恐的尖叫! “吵死了!”段鹏冷哼一声,对着另一个队员点头。 那队员立刻掏出一个用缴获鬼子扩音喇叭改装的东西,猛地按下开关! 一阵刺耳的电流噪音后,一个刻意模仿日本关西腔、充满恶毒煽动性的声音,瞬间响彻这片区域: “喂!山岳联队的诸君!还在为天皇卖命吗?你们的妻子女儿!正在新京、奉天的军官俱乐部里!被你们的联队长、大队长们!尽情‘慰劳’呢!哈哈哈!那滋味…啧啧…比清酒还醉人吧?” 声音通过喇叭,在寂静的林子里被放大得格外清晰、刺耳! 正在紧张搜索的鬼子兵们,动作猛地一僵! 许多人脸上瞬间血色褪尽! 部队里关于后方军官腐化、强占士兵妻女的传言一直都有,此刻被敌人用如此恶毒、具体的方式当众吼出来! 如同在滚油里泼进一瓢冰水! “混蛋!胡说!” “闭嘴!” “别听他的!扰乱军心!” 几个曹长气急败坏地吼叫,试图压制。 但怀疑和愤怒的种子一旦种下,瞬间就在疲惫和恐惧的土壤里疯长! 士兵们端着枪的手开始发抖,眼神惊疑不定地扫向身边的军官,队伍出现了明显的骚动和混乱! “就是现在!”段鹏眼中寒光爆射! 小林中佐在后方也听到了那恶毒的广播,气得差点吐血:“八嘎!杀了他们!快!军犬!冲进去!” 呜汪汪汪——! 几条冲在最前面的狼犬,被训犬兵猛地松开牵引绳! 它们闻到了前方更浓烈的人味,狂吠着,如同离弦的血色箭矢,猛地加速,冲向一处看似平坦、铺满枯叶的干涸河道! 第一头狼犬的前爪,重重踏进河道的浮雪和枯叶里! 它灵敏的鼻子似乎嗅到了什么不对,刚想停住。 晚了! 嗤——! 那根被枯叶巧妙掩盖、浸透了火油的棉线引信,被狗爪猛地擦燃! 微弱的火星瞬间沿着引信窜入埋在枯叶下的“酒瓶诡雷”! 轰!轰!轰!轰——!!! 一连串并不算太剧烈、但极其刺耳的爆炸在狭窄的河道里炸开! 破碎的酒瓶玻璃如同锋利的刀片四射飞溅!混合着燃烧剂和碎铁片、石子的火焰猛地腾起! “嗷呜——!!!” 冲在最前面的几条狼犬瞬间被火焰吞噬!变成疯狂翻滚惨叫的火球!焦臭味弥漫! 爆炸的火星和溅开的燃烧剂,如同恶魔的火种,精准地落入了河道两旁堆积的、早已被段鹏小组暗中浇了火油的厚厚枯叶层上! 呼啦——!!! 干燥的枯叶和低矮的灌木丛如同被泼了汽油,瞬间被点燃!火舌疯狂窜起!连成一片! 一道数米宽、数米高的炽热火墙,在鬼子前锋和后续部队之间猛地腾起!烈焰扭曲着空气,发出骇人的咆哮! 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 “八嘎!火!火!” “后退!快后退!” “我的狗!” 冲在前面的鬼子兵被突然爆发的火焰燎得须发卷曲,惨叫着连连后退! 整个前锋队形瞬间大乱! 就在这混乱和火光冲天的瞬间! 段鹏猛地站起,脸上映照着跳跃的烈焰,眼神冰冷如九幽寒冰,对着早已埋伏在火墙两侧制高点、手持边区造火箭筒的抗联战士,发出了如同死神宣判般的命令: “关门!” “放火!” “放——!!!” 早就憋红了眼的抗联战士,狠狠扣动了火箭筒扳机! 嗖!嗖!嗖! 几支拖着长长尾焰的土制火箭弹,如同愤怒的火龙,呼啸着穿过火墙的空隙,狠狠砸向小林中佐指挥部后方,那片被段鹏提前侦察到、堆放着大量备用弹药箱和几桶航空汽油的区域! 轰隆隆——!!!! 远比诡雷恐怖十倍、百倍的巨大爆炸冲天而起! 橘红色的巨大火球瞬间吞噬了半个临时指挥部!狂暴的冲击波横扫一切! 弹药殉爆的碎片如同死神的镰刀疯狂飞舞! 堆积的航空汽油被点燃!流淌的火蛇瞬间引燃了周围大片干燥的针叶林! 火! 无边无际的大火! 如同被释放的火焰恶魔,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开来!浓烟滚滚,遮天蔽日!将整片山谷映照得如同炼狱! “啊——!” “救命!” “火!快跑!” 鬼子凄厉的惨叫声、咒骂声、被火焰吞噬的哀嚎声,在烈焰的咆哮中此起彼伏! 小林中佐被几个卫兵死命拖出火海,帽子丢了,脸上全是黑灰和燎泡,半边眉毛都烧没了,狼狈不堪。 他回头望着那片如同火山爆发般熊熊燃烧、不断吞噬着他手下精锐士兵的恐怖火海,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 陷阱! 一个精心布置的、以整片森林为燃料的焚尸炉! “段…段鹏!” 小林中佐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从喉咙深处挤出这个名字,带着刻骨的怨毒和一丝…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惧。 他猛地推开卫兵,对着混乱不堪、哭爹喊娘的部队发出歇斯底里的、绝望的嘶吼: “撤!快撤出火场!向…向二号集结点方向!追!段鹏一定在那里!‘铁棺’!启动‘铁棺’!给我把他们…碾成灰!” 吼声被淹没在烈焰的咆哮中。 密林深处,段鹏最后看了一眼那片吞噬日军的冲天火海,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他搀紧杨靖,转身,带着队伍,如同真正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更加幽暗、更加险峻的密林深处。 身后,是焚尸灭迹的炼狱之火。 前方,是松本二郎歇斯底里、不惜一切代价启动的终极杀招——“铁棺”! 真正的生死时速,才刚刚开始! 第734章 战虎碾碎铁王八 长白山的炼狱之火还在吞噬“山岳联队”的精锐。 几百里外的蒙满边境,另一场更加惨烈、更加钢铁碰撞的战役,在白城外围的“鹰嘴崖”要塞,轰然爆发! 鹰嘴崖,名不虚传。 陡峭的山体如同被巨斧劈开,形成一道易守难攻的巨大豁口,是扼守通往白城铁路和公路的咽喉。 日军依托山势,构筑了密密麻麻的钢筋混凝土碉堡、暗堡、反坦克壕沟,火力点层层叠叠,像一只盘踞在岩石上的钢铁刺猬。 更致命的是,一条坚固的环形铁轨环绕着主阵地! 铁轨上,一列披挂着厚重钢板、如同移动堡垒般的日军装甲列车,正发出沉闷的咆哮! 车顶上,双联装25mm高射炮放平了炮管,黑洞洞的炮口如同死神的眼睛。车体两侧,数挺九二式重机枪疯狂地喷吐着火舌! 哒哒哒哒哒——!!! 轰!轰!轰! 狂暴的弹雨和炮弹,如同钢铁风暴,疯狂地泼洒在救国军冲锋的步兵阵地上! 噗噗噗噗! 泥土、碎石、血肉…混合着被炸断的肢体,在爆炸的火光和硝烟中横飞! “啊——我的腿!” “班长!班长倒下了!” “医护兵——!” 新兵们趴在刚夺取的、浅浅的弹坑里,被死死压制,头都抬不起来。看着身边朝夕相处的战友瞬间变成破碎的尸体,恐惧和绝望像冰冷的毒蛇缠绕心脏。 “操他娘的小鬼子!狗日的铁王八!”三连长赵大雷趴在一条被炸塌了半边的战壕里,帽子被打飞了,额头上被弹片划开一道血口子,鲜血糊了半张脸,他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远处那辆在铁轨上耀武扬威、肆意收割生命的钢铁怪物,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猛地抓起沾满泥土的步话机送话器,用尽全身力气,发出带着血沫的嘶吼: “指挥部!指挥部!听见没有!鬼子的铁王八!太他妈凶了!兄弟们冲不上去!伤亡太大了!请求支援!请求坦克!给老子撕了这铁王八!撕了它——!!!” 吼声淹没在震耳欲聋的枪炮声中,充满了悲愤和渴望! “龙骧”集群指挥车里,空气灼热,弥漫着机油和硝烟的味道。 步话机里赵大雷那绝望的嘶吼,像刀子一样扎进楚天鸣的耳朵。 他看着前方传回的战场态势图。 代表步兵攻击波次的蓝色箭头,在象征装甲列车的巨大红色钢铁蜈蚣面前,被死死压制在鹰嘴崖外围的开阔地,伤亡标记触目惊心! “虎王!虎王!我是雷霆!”楚天鸣冰冷的声音在无线电频道里炸响,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看见那只铁蜈蚣了吗?给老子!碾碎它!” “虎王收到!看老子的!”电台里传来一个粗犷、带着金属摩擦般兴奋的吼声! 进攻锋线侧翼,一处被炮火反复耕耘、布满巨大弹坑的斜坡后方。 三辆涂着灰绿色迷彩的“战虎”主战坦克,如同潜伏的猛虎,引擎发出低沉有力的咆哮,排气管喷出滚滚黑烟。 炮塔上,代表“虎王”车组的虎头标记狰狞毕露。 车长王铁柱(虎王)猛地关上顶盖,布满油污的脸上只有凶狠和亢奋:“弟兄们!加把火!送铁王八回炉!目标!鹰嘴崖铁轨!冲!” “冲啊——!” 驾驶员老周一脚将油门踩到底! 巨大的柴油引擎瞬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沉重的车身猛地一震! 履带疯狂卷动!刨起大块大块的冻土和泥雪! 打头的“虎王”号如同离弦的重箭,率先冲出隐蔽点!沿着陡峭的斜坡,疯狂加速!朝着环形铁轨的方向猛冲过去! 另外两辆“战虎”紧随其后!呈品字形突击! “战虎!是战虎!” “坦克上来了!有救了!” “干死铁王八!” 被压得喘不过气的步兵阵地上,瞬间爆发出劫后余生的狂吼!士气大振! “八嘎!支那战车!拦住它!快拦住它!”装甲列车上,日军指挥官惊恐地尖叫! 高射炮和重机枪的火力瞬间调转!狂风暴雨般的弹雨朝着冲锋的三辆“战虎”泼洒过来! 叮叮当当!叮叮当当! 子弹和炮弹破片狠狠砸在“战虎”厚重的倾斜前装甲上!爆出密集的火星!如同打铁! 但除了留下一些白色的划痕和凹坑,根本无法撼动这钢铁巨兽! “虎王”号顶着枪林弹雨,速度不减反增!履带卷起泥龙! 距离环形铁轨越来越近! 三百米! 两百米! 一百米! 装甲列车似乎也感到了威胁,巨大的车头喷出更浓的黑烟,汽笛发出刺耳的尖啸,试图加速,用侧面更厚的装甲和火力面对冲击! “老周!给老子冲上轨道!卡死它!”王铁柱在颠簸的车舱内狂吼,眼睛死死盯着瞄准镜里越来越近的巨大车头! “坐稳了!”老周脸上横肉跳动,猛地一打方向! “虎王”号庞大的车身借着斜坡最后的冲势,猛地一个急转弯!履带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尖啸!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轰隆——!!! 沉重的钢铁履带,如同巨兽的獠牙,狠狠碾上了环形铁轨冰冷的钢轨! 巨大的冲击力让整个车身都剧烈一震! 履带齿!精准无比地!死死卡在了钢轨与枕木的缝隙之间! 吱嘎——!!! 令人牙酸的、金属剧烈扭曲变形的声音响起! “虎王”号庞大的身躯,如同一枚巨大的钢铁楔子,借助惯性,硬生生将履带卡死在铁轨上!巨大的摩擦力瞬间让高速行驶的装甲列车车头猛地一顿! 车头与后面车厢的连接处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巨大的惯性让车体里的鬼子兵像滚地葫芦般摔倒! “主炮!零距离!轰它锅炉!”王铁柱的吼声带着搏命的疯狂! 炮手早就瞄准了那巨大车头正中央、喷吐着蒸汽和黑烟的锅炉位置! “穿甲弹!装填完毕!” “开炮——!!!” 炮手狠狠踩下击发踏板! 轰——!!! 炮口距离装甲列车的锅炉外壳,不到五米! 粗长的炮管喷出几乎能融化钢铁的炽热火焰! 高速旋转的钨芯穿甲弹,带着撕裂一切的动能,狠狠撞在锅炉厚实的装甲外壁上! 砰——!!! 一声沉闷到极点的巨响!如同重锤砸在铁砧上! 锅炉装甲被硬生生砸出一个恐怖的巨大凹坑!装甲向内撕裂、翻卷! 但这只是开始! 穿甲弹恐怖的动能并未耗尽!它像一根烧红的铁钎,狠狠捅穿了锅炉的钢铁内壁! 轰隆隆隆——!!!! 惊天动地的爆炸!远比炮弹爆炸恐怖十倍! 锅炉内部积蓄的、数百个大气压的滚烫高压蒸汽和炽热的煤炭,如同被释放的地狱岩浆,狂暴地找到了宣泄口! 整个装甲列车的车头,像一个被撑爆的巨大铁皮罐头,从内部猛地撕裂开来! 炽热无比的白色蒸汽混合着燃烧的煤块、扭曲的金属碎片、以及锅炉内鬼子的残肢断臂,如同火山喷发般,从破口处狂暴地喷涌而出!瞬间笼罩了方圆数十米! 嗤——!!! 恐怖的蒸汽尖啸声压过了战场上所有的枪炮! 灼热的气浪横扫一切!离得近的鬼子兵瞬间被烫熟!发出非人的惨嚎! “虎王”号坦克首当其冲!被狂暴的蒸汽和冲击波狠狠掀动!车体发出痛苦的呻吟!观察窗瞬间被喷溅的煤渣和血肉糊满!一片血红! “成了!哈哈哈!铁王八开膛了!”步话机里传来赵大雷狂喜到变形的吼声! 蒸汽的帷幕尚未散去! 几个如同鬼魅般的身影(工兵爆破组),早已借着爆炸的掩护和弥漫的蒸汽,从侧翼匍匐着冲到了瘫痪的装甲列车底部! 他们动作快如闪电,将一块块特制的、如同黑色口香糖般的粘性炸药,狠狠拍在连接车厢的巨大钢铁链扣和关键轴承部位! 嗤啦——! 导火索被点燃! “撤!”爆破组长低吼! 几人连滚爬爬地冲出车底! 轰!轰!轰!轰——!!! 沉闷的爆炸在列车底部响起! 威力不大,却精准无比! 崩!崩!崩! 粗壮的钢铁链扣被生生炸断!沉重的轴承被炸得变形脱位! 失去了关键连接和支撑,加上车头被毁带来的巨大扭力,装甲列车中间几节沉重的武装车厢,如同喝醉的巨人,猛地向一侧歪斜! 嘎吱——轰隆——!!! 在令人头皮发麻的金属扭曲断裂声中,几节车厢狠狠地从铁轨上侧翻下来!重重砸在地上!掀起漫天烟尘! 钢铁堡垒,彻底瘫痪!变成一堆扭曲的废铁! “杀——!!!”步兵阵地上,爆发出震天的怒吼! “冲啊!拿下鹰嘴崖!” “为死去的弟兄报仇!” 赵大雷第一个跳出战壕,挥舞着驳壳枪,带领着被压抑了太久的步兵浪潮,如同决堤的洪水,朝着失去了装甲列车掩护、暴露在火力下的日军主阵地发起了决死冲锋! 就在这时! 咻——轰!!! 一发精准的日军75mm山炮炮弹,带着凄厉的尖啸,狠狠砸在了刚刚立下大功、却被蒸汽熏得晕头转向、装甲上还沾满血肉和煤渣的“虎王”号侧面! 轰隆——!!! 巨大的火球腾起! “虎王”号沉重的车身猛地一跳!侧面的附加履带和负重轮被炸得粉碎!浓烟和火焰瞬间从破口处窜出! “车长!老周…老周不行了!” 炮手带着哭腔的嘶喊从内部传来,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 王铁柱被震得七荤八素,耳朵嗡嗡作响,他挣扎着推开被震裂的顶盖,探出半个身子。 浓烟滚滚,视线模糊。 他看到驾驶员老周的位置一片狼藉,鲜血染红了操控台。炮手满脸是血,正在拼命想拉开老周。 更让他心胆俱裂的是,前方步兵冲锋的道路上,鹰嘴崖主堡侧面一个极其隐蔽的射击孔里,一挺之前未被发现的九二式重机枪,正喷吐出致命的火舌!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冲在最前面的赵大雷和十几个战士,如同被割倒的麦子,瞬间倒在血泊里! “妈的!暗堡!”王铁柱目眦欲裂!他想调转炮塔,但坦克受损严重,炮塔转动机构发出刺耳的卡死声! “快!告诉步兵…西侧…西侧山崖根…有个被炸塌的缺口…能绕过去…炸掉暗堡…”炮手挣扎着,用尽最后力气指向一个方向。 王铁柱猛地回头! 只见炮手胸口被一块灼热的弹片穿透,鲜血汩汩涌出,脸色惨白如纸,眼神已经开始涣散。 他沾满鲜血和油污的手,颤抖着,用尽生命最后一点力气,在布满弹痕、滚烫的坦克装甲上,用力地、一笔一划地画出了一个指向西侧的巨大箭头! 指尖在钢铁上拖出长长的、刺眼的血痕! “从…从西侧…冲…” 炮手的声音微弱下去,带着无尽的不甘和最后的期望,死死盯着王铁柱,“队长…冲…冲…” 话未说完,头猛地垂下,手臂无力地滑落。 只有那个用鲜血画在装甲上的巨大箭头,在硝烟和火光中,显得无比悲壮而醒目! “兄弟——!” 王铁柱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悲嚎!眼泪混合着脸上的血污和油灰滚落! 他猛地抓起车内的步话机,用尽全身力气,声音嘶哑如同泣血,对着所有频道狂吼: “所有步兵!听我命令!西侧!看老子的坦克!箭头方向!山崖根!有缺口!冲过去!炸掉狗日的暗堡!给赵连长报仇!给死去的弟兄报仇——!!!” 吼声如同垂死巨兽的咆哮,穿透战场! 冲锋的步兵们猛地抬头,看到了那辆冒着浓烟烈火、装甲上画着巨大血色箭头的“虎王”号! 看到了那无声的指引!看到了那用生命换来的生路! “冲啊——!跟狗日的拼了——!” “为虎王报仇!为赵连长报仇!” 更加狂暴的怒吼声响起!幸存的步兵如同被注入狂暴的怒血,无视头顶横飞的子弹,赤红着眼睛,朝着血色箭头指引的西侧缺口,发起了更加决绝的冲锋! 王铁柱看着汹涌扑向西侧缺口的步兵洪流,脸上露出一个混合着血泪和快意的狰狞笑容。 他最后看了一眼牺牲的战友,猛地缩回炮塔,用尽力气转动唯一还能勉强操控的并列机枪枪口,对准了那个夺命的暗堡射击孔! “小鬼子!爷爷送你上路!” 哒哒哒哒哒——!!! 机枪喷吐出复仇的火焰!死死压制住射击孔! 为冲锋的步兵,争取最后几秒宝贵的时间! 哈尔滨。“饿狼”巢穴最深处的密室。 松本二郎跪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面前,没有矮几,没有生鱼片,只有一台连接着最高级别战地电话的电台,和一张被血红色标记覆盖的满洲地图。 他穿着整齐的和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金丝眼镜反射着幽光,脸上是一种近乎病态的平静。 但那双浑浊的黄褐色瞳孔深处,却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的疯狂火焰。 “铁棺…已就位…”他对着话筒,声音轻柔得像情人的呢喃,却带着令人骨髓冻结的寒意,“目标…长白山…3号备用集结点区域…锁定…” “松本机关长!请确认指令!”话筒里传来一个冰冷、毫无感情的声音。 松本二郎嘴角缓缓咧开,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如同择人而噬的毒蛇。 “确认…”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玉石俱焚的尖利和狂喜,“执行‘铁棺’!净化程序!启动——!!!” 他猛地按下了电话机旁一个猩红色的按钮! 按钮深深陷了下去! 密室里,红灯疯狂闪烁!发出尖锐到刺耳的蜂鸣! 毁灭的齿轮,开始转动! 喜欢抗战之无敌炮兵请大家收藏:()抗战之无敌炮兵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34章 战虎碾碎铁王八 长白山的炼狱之火还在吞噬“山岳联队”的精锐。 几百里外的蒙满边境,另一场更加惨烈、更加钢铁碰撞的战役,在白城外围的“鹰嘴崖”要塞,轰然爆发! 鹰嘴崖,名不虚传。 陡峭的山体如同被巨斧劈开,形成一道易守难攻的巨大豁口,是扼守通往白城铁路和公路的咽喉。 日军依托山势,构筑了密密麻麻的钢筋混凝土碉堡、暗堡、反坦克壕沟,火力点层层叠叠,像一只盘踞在岩石上的钢铁刺猬。 更致命的是,一条坚固的环形铁轨环绕着主阵地! 铁轨上,一列披挂着厚重钢板、如同移动堡垒般的日军装甲列车,正发出沉闷的咆哮! 车顶上,双联装25mm高射炮放平了炮管,黑洞洞的炮口如同死神的眼睛。车体两侧,数挺九二式重机枪疯狂地喷吐着火舌! 哒哒哒哒哒——!!! 轰!轰!轰! 狂暴的弹雨和炮弹,如同钢铁风暴,疯狂地泼洒在救国军冲锋的步兵阵地上! 噗噗噗噗! 泥土、碎石、血肉…混合着被炸断的肢体,在爆炸的火光和硝烟中横飞! “啊——我的腿!” “班长!班长倒下了!” “医护兵——!” 新兵们趴在刚夺取的、浅浅的弹坑里,被死死压制,头都抬不起来。看着身边朝夕相处的战友瞬间变成破碎的尸体,恐惧和绝望像冰冷的毒蛇缠绕心脏。 “操他娘的小鬼子!狗日的铁王八!”三连长赵大雷趴在一条被炸塌了半边的战壕里,帽子被打飞了,额头上被弹片划开一道血口子,鲜血糊了半张脸,他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远处那辆在铁轨上耀武扬威、肆意收割生命的钢铁怪物,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猛地抓起沾满泥土的步话机送话器,用尽全身力气,发出带着血沫的嘶吼: “指挥部!指挥部!听见没有!鬼子的铁王八!太他妈凶了!兄弟们冲不上去!伤亡太大了!请求支援!请求坦克!给老子撕了这铁王八!撕了它——!!!” 吼声淹没在震耳欲聋的枪炮声中,充满了悲愤和渴望! “龙骧”集群指挥车里,空气灼热,弥漫着机油和硝烟的味道。 步话机里赵大雷那绝望的嘶吼,像刀子一样扎进楚天鸣的耳朵。 他看着前方传回的战场态势图。 代表步兵攻击波次的蓝色箭头,在象征装甲列车的巨大红色钢铁蜈蚣面前,被死死压制在鹰嘴崖外围的开阔地,伤亡标记触目惊心! “虎王!虎王!我是雷霆!”楚天鸣冰冷的声音在无线电频道里炸响,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看见那只铁蜈蚣了吗?给老子!碾碎它!” “虎王收到!看老子的!”电台里传来一个粗犷、带着金属摩擦般兴奋的吼声! 进攻锋线侧翼,一处被炮火反复耕耘、布满巨大弹坑的斜坡后方。 三辆涂着灰绿色迷彩的“战虎”主战坦克,如同潜伏的猛虎,引擎发出低沉有力的咆哮,排气管喷出滚滚黑烟。 炮塔上,代表“虎王”车组的虎头标记狰狞毕露。 车长王铁柱(虎王)猛地关上顶盖,布满油污的脸上只有凶狠和亢奋:“弟兄们!加把火!送铁王八回炉!目标!鹰嘴崖铁轨!冲!” “冲啊——!” 驾驶员老周一脚将油门踩到底! 巨大的柴油引擎瞬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沉重的车身猛地一震! 履带疯狂卷动!刨起大块大块的冻土和泥雪! 打头的“虎王”号如同离弦的重箭,率先冲出隐蔽点!沿着陡峭的斜坡,疯狂加速!朝着环形铁轨的方向猛冲过去! 另外两辆“战虎”紧随其后!呈品字形突击! “战虎!是战虎!” “坦克上来了!有救了!” “干死铁王八!” 被压得喘不过气的步兵阵地上,瞬间爆发出劫后余生的狂吼!士气大振! “八嘎!支那战车!拦住它!快拦住它!”装甲列车上,日军指挥官惊恐地尖叫! 高射炮和重机枪的火力瞬间调转!狂风暴雨般的弹雨朝着冲锋的三辆“战虎”泼洒过来! 叮叮当当!叮叮当当! 子弹和炮弹破片狠狠砸在“战虎”厚重的倾斜前装甲上!爆出密集的火星!如同打铁! 但除了留下一些白色的划痕和凹坑,根本无法撼动这钢铁巨兽! “虎王”号顶着枪林弹雨,速度不减反增!履带卷起泥龙! 距离环形铁轨越来越近! 三百米! 两百米! 一百米! 装甲列车似乎也感到了威胁,巨大的车头喷出更浓的黑烟,汽笛发出刺耳的尖啸,试图加速,用侧面更厚的装甲和火力面对冲击! “老周!给老子冲上轨道!卡死它!”王铁柱在颠簸的车舱内狂吼,眼睛死死盯着瞄准镜里越来越近的巨大车头! “坐稳了!”老周脸上横肉跳动,猛地一打方向! “虎王”号庞大的车身借着斜坡最后的冲势,猛地一个急转弯!履带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尖啸! 轰隆——!!! 沉重的钢铁履带,如同巨兽的獠牙,狠狠碾上了环形铁轨冰冷的钢轨! 巨大的冲击力让整个车身都剧烈一震! 履带齿!精准无比地!死死卡在了钢轨与枕木的缝隙之间! 吱嘎——!!! 令人牙酸的、金属剧烈扭曲变形的声音响起! “虎王”号庞大的身躯,如同一枚巨大的钢铁楔子,借助惯性,硬生生将履带卡死在铁轨上!巨大的摩擦力瞬间让高速行驶的装甲列车车头猛地一顿! 车头与后面车厢的连接处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巨大的惯性让车体里的鬼子兵像滚地葫芦般摔倒! “主炮!零距离!轰它锅炉!”王铁柱的吼声带着搏命的疯狂! 炮手早就瞄准了那巨大车头正中央、喷吐着蒸汽和黑烟的锅炉位置! “穿甲弹!装填完毕!” “开炮——!!!” 炮手狠狠踩下击发踏板! 轰——!!! 炮口距离装甲列车的锅炉外壳,不到五米! 粗长的炮管喷出几乎能融化钢铁的炽热火焰! 高速旋转的钨芯穿甲弹,带着撕裂一切的动能,狠狠撞在锅炉厚实的装甲外壁上! 砰——!!! 一声沉闷到极点的巨响!如同重锤砸在铁砧上! 锅炉装甲被硬生生砸出一个恐怖的巨大凹坑!装甲向内撕裂、翻卷! 但这只是开始! 穿甲弹恐怖的动能并未耗尽!它像一根烧红的铁钎,狠狠捅穿了锅炉的钢铁内壁! 轰隆隆隆——!!!! 惊天动地的爆炸!远比炮弹爆炸恐怖十倍! 锅炉内部积蓄的、数百个大气压的滚烫高压蒸汽和炽热的煤炭,如同被释放的地狱岩浆,狂暴地找到了宣泄口! 整个装甲列车的车头,像一个被撑爆的巨大铁皮罐头,从内部猛地撕裂开来! 炽热无比的白色蒸汽混合着燃烧的煤块、扭曲的金属碎片、以及锅炉内鬼子的残肢断臂,如同火山喷发般,从破口处狂暴地喷涌而出!瞬间笼罩了方圆数十米! 嗤——!!! 恐怖的蒸汽尖啸声压过了战场上所有的枪炮! 灼热的气浪横扫一切!离得近的鬼子兵瞬间被烫熟!发出非人的惨嚎! “虎王”号坦克首当其冲!被狂暴的蒸汽和冲击波狠狠掀动!车体发出痛苦的呻吟!观察窗瞬间被喷溅的煤渣和血肉糊满!一片血红! “成了!哈哈哈!铁王八开膛了!”步话机里传来赵大雷狂喜到变形的吼声! 蒸汽的帷幕尚未散去! 几个如同鬼魅般的身影(工兵爆破组),早已借着爆炸的掩护和弥漫的蒸汽,从侧翼匍匐着冲到了瘫痪的装甲列车底部! 他们动作快如闪电,将一块块特制的、如同黑色口香糖般的粘性炸药,狠狠拍在连接车厢的巨大钢铁链扣和关键轴承部位! 嗤啦——! 导火索被点燃! “撤!”爆破组长低吼! 几人连滚爬爬地冲出车底! 轰!轰!轰!轰——!!! 沉闷的爆炸在列车底部响起! 威力不大,却精准无比! 崩!崩!崩! 粗壮的钢铁链扣被生生炸断!沉重的轴承被炸得变形脱位! 失去了关键连接和支撑,加上车头被毁带来的巨大扭力,装甲列车中间几节沉重的武装车厢,如同喝醉的巨人,猛地向一侧歪斜! 嘎吱——轰隆——!!! 在令人头皮发麻的金属扭曲断裂声中,几节车厢狠狠地从铁轨上侧翻下来!重重砸在地上!掀起漫天烟尘! 钢铁堡垒,彻底瘫痪!变成一堆扭曲的废铁! “杀——!!!”步兵阵地上,爆发出震天的怒吼! “冲啊!拿下鹰嘴崖!” “为死去的弟兄报仇!” 赵大雷第一个跳出战壕,挥舞着驳壳枪,带领着被压抑了太久的步兵浪潮,如同决堤的洪水,朝着失去了装甲列车掩护、暴露在火力下的日军主阵地发起了决死冲锋! 就在这时! 咻——轰!!! 一发精准的日军75mm山炮炮弹,带着凄厉的尖啸,狠狠砸在了刚刚立下大功、却被蒸汽熏得晕头转向、装甲上还沾满血肉和煤渣的“虎王”号侧面! 轰隆——!!! 巨大的火球腾起! “虎王”号沉重的车身猛地一跳!侧面的附加履带和负重轮被炸得粉碎!浓烟和火焰瞬间从破口处窜出! “车长!老周…老周不行了!” 炮手带着哭腔的嘶喊从内部传来,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 王铁柱被震得七荤八素,耳朵嗡嗡作响,他挣扎着推开被震裂的顶盖,探出半个身子。 浓烟滚滚,视线模糊。 他看到驾驶员老周的位置一片狼藉,鲜血染红了操控台。炮手满脸是血,正在拼命想拉开老周。 更让他心胆俱裂的是,前方步兵冲锋的道路上,鹰嘴崖主堡侧面一个极其隐蔽的射击孔里,一挺之前未被发现的九二式重机枪,正喷吐出致命的火舌! 冲在最前面的赵大雷和十几个战士,如同被割倒的麦子,瞬间倒在血泊里! “妈的!暗堡!”王铁柱目眦欲裂!他想调转炮塔,但坦克受损严重,炮塔转动机构发出刺耳的卡死声! “快!告诉步兵…西侧…西侧山崖根…有个被炸塌的缺口…能绕过去…炸掉暗堡…”炮手挣扎着,用尽最后力气指向一个方向。 王铁柱猛地回头! 只见炮手胸口被一块灼热的弹片穿透,鲜血汩汩涌出,脸色惨白如纸,眼神已经开始涣散。 他沾满鲜血和油污的手,颤抖着,用尽生命最后一点力气,在布满弹痕、滚烫的坦克装甲上,用力地、一笔一划地画出了一个指向西侧的巨大箭头! 指尖在钢铁上拖出长长的、刺眼的血痕! “从…从西侧…冲…” 炮手的声音微弱下去,带着无尽的不甘和最后的期望,死死盯着王铁柱,“队长…冲…冲…” 话未说完,头猛地垂下,手臂无力地滑落。 只有那个用鲜血画在装甲上的巨大箭头,在硝烟和火光中,显得无比悲壮而醒目! “兄弟——!” 王铁柱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悲嚎!眼泪混合着脸上的血污和油灰滚落! 他猛地抓起车内的步话机,用尽全身力气,声音嘶哑如同泣血,对着所有频道狂吼: “所有步兵!听我命令!西侧!看老子的坦克!箭头方向!山崖根!有缺口!冲过去!炸掉狗日的暗堡!给赵连长报仇!给死去的弟兄报仇——!!!” 吼声如同垂死巨兽的咆哮,穿透战场! 冲锋的步兵们猛地抬头,看到了那辆冒着浓烟烈火、装甲上画着巨大血色箭头的“虎王”号! 看到了那无声的指引!看到了那用生命换来的生路! “冲啊——!跟狗日的拼了——!” “为虎王报仇!为赵连长报仇!” 更加狂暴的怒吼声响起!幸存的步兵如同被注入狂暴的怒血,无视头顶横飞的子弹,赤红着眼睛,朝着血色箭头指引的西侧缺口,发起了更加决绝的冲锋! 王铁柱看着汹涌扑向西侧缺口的步兵洪流,脸上露出一个混合着血泪和快意的狰狞笑容。 他最后看了一眼牺牲的战友,猛地缩回炮塔,用尽力气转动唯一还能勉强操控的并列机枪枪口,对准了那个夺命的暗堡射击孔! “小鬼子!爷爷送你上路!” 哒哒哒哒哒——!!! 机枪喷吐出复仇的火焰!死死压制住射击孔! 为冲锋的步兵,争取最后几秒宝贵的时间! 哈尔滨。“饿狼”巢穴最深处的密室。 松本二郎跪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面前,没有矮几,没有生鱼片,只有一台连接着最高级别战地电话的电台,和一张被血红色标记覆盖的满洲地图。 他穿着整齐的和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金丝眼镜反射着幽光,脸上是一种近乎病态的平静。 但那双浑浊的黄褐色瞳孔深处,却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的疯狂火焰。 “铁棺…已就位…”他对着话筒,声音轻柔得像情人的呢喃,却带着令人骨髓冻结的寒意,“目标…长白山…3号备用集结点区域…锁定…” “松本机关长!请确认指令!”话筒里传来一个冰冷、毫无感情的声音。 松本二郎嘴角缓缓咧开,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如同择人而噬的毒蛇。 “确认…”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玉石俱焚的尖利和狂喜,“执行‘铁棺’!净化程序!启动——!!!” 他猛地按下了电话机旁一个猩红色的按钮! 按钮深深陷了下去! 密室里,红灯疯狂闪烁!发出尖锐到刺耳的蜂鸣! 毁灭的齿轮,开始转动! 第735章 虎啸焚巢斩敌酋 松本二郎按下“铁棺”猩红按钮的瞬间,毁灭的齿轮在远方转动。 而此刻,长白山腹地边缘,一个被日军重兵拱卫、名为“狼窝”的集镇,却灯火通明,弥漫着一种病态的松弛。 这里是日军“山岳联队”追剿段鹏的前沿指挥部所在。 集镇中心,一座加固改造过的青砖大院(原伪满乡公所),戒备森严。探照灯的光柱在院墙上扫来扫去,哨兵刺刀闪着寒光。 院内主屋,灯火通明。 山岳联队联队长佐藤大佐,正对着地图焦头烂额。 鹰嘴崖要塞失守、装甲列车被碾成废铁的消息刚传来不久,派去围剿段鹏集结点的小林中佐又像人间蒸发,只传回遭遇森林大火、损失惨重的模糊电文。 “八嘎…段鹏…暗夜之虎…”佐藤烦躁地扯开领口,感觉脖子上像套着无形的绞索。梅津司令官“剿灭暗夜之虎”的死命令,像烧红的烙铁烫在心头。 “报告!”一个参谋小心翼翼进来,“搜索队…在西北老金沟方向…发现小林中佐残部…十不存一…他们说…遭遇了…地狱之火…” “地狱之火?!”佐藤眼皮狂跳,一股寒意窜上脊背。他强压惊惶,厉声道:“命令!各部收缩!加强警戒!尤其是油库、弹药库!段鹏这条毒蛇…最擅长偷袭!” “哈依!” 命令下达,集镇外围的巡逻队明显增多,刺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佐藤看着地图上那片被标记为“段鹏活动区域”的茫茫林海,眼神阴鸷。他抓起桌上的清酒灌了一口,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压不住心底那股越来越浓的不安。 “暗夜之虎…哼!就算你是真虎,进了我的狼窝…也得扒了你的皮!” 集镇西北角,一片废弃的矿工棚户区。 残垣断壁,死寂无声。 一个穿着翻毛皮袄、满脸沟壑的老猎人(孙把头),像融入阴影的石头,蹲在一处半塌的土墙后。他的手指,死死抠着墙缝里一块不起眼、布满苔藓的青石板边缘。 段鹏伏在他身边,夜视镜下的眼睛锐利如鹰,扫视着远处灯火通明的日军指挥部大院。 “段队长…错不了…”孙把头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刻骨的仇恨,“小鬼子占了镇子,就把这老金矿的入口封了…可他们不知道…当年矿塌了,俺爹和十几个兄弟…硬是用手…从后山抠了条活路出来…” 他枯瘦的手指猛地发力! 咯吱——! 那块沉重的青石板竟被缓缓挪开!露出下面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黑黢黢的洞口! 一股混合着陈年腐木、泥土和某种动物粪便的、令人作呕的阴冷气息扑面而来! “地道…直通…那大院下头…当年的通风井…”孙把头浑浊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光,“俺爹临死…就指着这路…说…留给后人…报仇…” 段鹏看着那深不见底的黑洞,眼中没有丝毫犹豫,只有冰冷的杀意。 “耗子!探路!鹰眼!断后!其余人!跟上!”段鹏低吼,第一个矮身钻了进去! 地道狭窄、低矮,仅能弯腰前行。 空气污浊得令人窒息,每一步都踩在厚厚的、不知沉积了多少年的腐殖层上,发出令人心悸的噗嗤声。 岩壁湿滑冰冷,不断有冰冷刺骨的地下水从头顶的岩缝渗出,滴在脖颈里,激得人一哆嗦。 “队长…前面…塌了一小段…得爬过去…”前面传来“耗子”压低的警告。 段鹏匍匐着,挤过一处仅剩尺余高的缝隙,尖锐的岩石刮破了手肘的衣物。 突然! 头顶传来密集的、令人头皮发麻的扑棱声和尖锐的嘶叫! “小心!蝙蝠!” “耗子”惊呼! 几道黑影如同鬼魅,带着腥风,猛地从黑暗深处扑出!锋利的爪子直抓面门! 段鹏反应快如闪电!头猛地一偏! 嗤啦! 肩头的衣服被利爪撕裂!火辣辣地疼! 他反手拔出绑腿上的匕首,寒光一闪! 噗! 一只扑到眼前的硕大蝙蝠被精准地钉在岩壁上!翅膀疯狂扑腾,发出刺耳的尖叫!腥臭的血液溅出! “是毒蝠!别被咬到!”“老烟”在后面低吼,用枪托砸飞另一只。 混乱中,又有两名队员被蝙蝠抓伤、咬伤,伤口迅速发黑肿胀! “打药!快!”段鹏一边挥刀格挡,一边命令。队员们迅速掏出蛇药和急救包。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和蝙蝠的腥臊,惊魂未定。 “走!”段鹏拔出匕首,甩掉上面的污血,眼神更加冰冷。 不知爬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微弱的、人工光源的折射。 “耗子”停下,指着头顶一处被腐朽木条和铁丝网勉强封住的、碗口大的缝隙,声音带着激动:“队长!上面…就是大院!听!” 缝隙上方,隐约传来日语交谈声和皮靴踏地的咔咔声! 正是日军指挥部的下方! “爆破组!上去!目标油库!定时十分钟!”段鹏语速飞快。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明白!”两名爆破手立刻上前,用特制工具无声地切割腐朽的木条和铁丝网。 “鹰眼!带狙击组!上地面!找制高点!听我信号!”段鹏看向另一个方向,那里似乎有废弃的通风管道通向地面。 “收到!”鹰眼带着两人,像壁虎一样滑向黑暗中的管道。 段鹏则拔出腰间的武士刀(缴获品),刀身在黑暗中泛着幽冷的微光。他带着“老烟”和另外两名队员,像幽灵般摸向记忆中被孙把头反复强调的、指挥部正下方废弃的旧锅炉房入口。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滴答…滴答…渗水声如同死神的秒表。 “油库搞定!定时启动!” “狙击组就位!钟楼!视野覆盖全院!” 耳机里传来低沉的确认。 段鹏深吸一口气,那污浊的空气里仿佛都带着汽油和火药的预兆。 他猛地一脚踹开眼前那扇早已锈蚀不堪的铁栅栏门! 哐当——!!! 巨响在狭窄的地下空间里格外刺耳! “八嘎?什么声音?!”上方指挥部里传来惊疑的日语。 段鹏如同出闸的猛虎,第一个冲上陡峭的铁梯! 眼前豁然开朗! 废弃锅炉房!灰尘弥漫!巨大的锅炉像沉默的钢铁怪兽。 前方,一扇虚掩的木门,透出指挥部明亮的灯光和嘈杂的电台声! 段鹏没有丝毫停顿,直扑那扇门! 砰! 木门被狠狠撞开! 里面,灯火通明!几个日军参谋正围着地图和电台忙碌,几个卫兵持枪警戒! 突如其来的闯入者让所有人瞬间僵住!惊愕地看向门口如同地狱杀神般的段鹏! “敌袭——!”一个卫兵最先反应过来,嘶声尖叫,抬枪欲射! 段鹏眼中寒光爆射!目标不是人! 他手中的武士刀化作一道凄厉的银光,不是劈向卫兵,而是狠狠劈向门旁墙壁上那个巨大的、布满开关的电闸箱! 咔嚓!轰——!!! 刀锋裹挟着千钧之力!狠狠斩断电缆!劈碎绝缘瓷瓶! 耀眼的电弧如同银蛇乱窜!刺耳的短路爆鸣炸响! 指挥部内所有灯光瞬间熄灭!电台指示灯同时熄灭!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 只有窗外探照灯的光柱偶尔扫过,投下短暂而诡异的光影! “啊——!” “我的眼睛!” “八嘎!灯!灯灭了!” 突如其来的绝对黑暗让鬼子瞬间陷入混乱和短暂的致盲! 就在这致命的黑暗降临的刹那! 段鹏动了! 像一头真正适应黑暗的猛虎! 耳朵捕捉着每一个细微的声音! 左边三步,粗重的喘息和摸索枪械的哗啦声! 段鹏身体如同鬼魅般滑步贴近!武士刀无声无息地由下往上一个斜撩! 噗嗤——! 温热的液体喷溅在脸上!带着浓烈的铁锈味!一声压抑的闷哼! 右边五步,有人惊慌地撞倒了椅子! 段鹏矮身突进!刀锋借着身体旋转的力量,一个凌厉无比的回旋横斩! 刀刃划过皮肉、割断喉管的触感清晰地传来!嗬嗬的漏气声响起! 正前方!指挥桌后!传来佐藤大佐又惊又怒的咆哮和手枪上膛的清脆“咔嚓”声! “支那人!去死——!” 段鹏在黑暗中精准地锁定了声音来源!身体如同猎豹般猛地前扑!一个贴地翻滚! 砰! 枪口焰在黑暗中一闪!子弹擦着头皮飞过!灼热的气流烫得皮肤生疼! 段鹏翻滚起身的瞬间,武士刀如同毒蛇吐信,带着全身的力量,自下而上,狠狠捅进一个柔软而温热的躯体! “呃…”佐藤大佐的怒吼变成了难以置信的嗬嗬声。 段鹏手腕一拧!猛地拔出长刀! 借着窗外扫过的探照灯光,他看到了佐藤大佐那张因剧痛和恐惧而扭曲的脸,正捂着喷血的腹部,踉跄后退,撞在巨大的地图上! 地图上,代表段鹏活动区域的标记,被鲜血迅速染红! 段鹏一步踏前,染血的武士刀尖,稳稳地抵在了佐藤大佐的咽喉! 冰冷的刀锋紧贴着跳动的血管! 窗外探照灯的光柱恰好扫过,照亮了段鹏溅满血污、如同修罗般的脸庞,也照亮了他眼中那冰冷刺骨的杀意和嘲讽。 段鹏微微歪头,嘴角勾起一抹冷酷到极致的弧度,用字正腔圆的日语,一字一顿,声音如同九幽寒冰: “佐藤大佐?听说…你想剿虎(虎を剿灭する)?” 他手腕轻轻一压,刀尖刺破皮肤,一滴血珠顺着刀刃滑落。 “虎が…汝を喰らいに来たぞ!(虎来食汝了!)” 佐藤大佐的瞳孔瞬间缩成针尖!无尽的恐惧瞬间淹没了他! 他想说什么,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咯咯的怪响。 就在这时! 轰隆隆隆——!!!!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猛地从院子东南角传来!震得整个指挥部都在摇晃!玻璃窗哗啦碎裂! 巨大的火球腾空而起!瞬间映红了半边夜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油库!炸了! 紧接着! 噗!噗!噗! 高处钟楼方向,狙击枪沉闷的点射声如同死神的点名!指挥部院子里试图集结的鬼子兵,在火光映照下如同活靶子,惨叫着栽倒! “杀——!!!” 院子外,早已埋伏多时的抗联战士和部分劳工组成的突击队,在爆炸和狙击的掩护下,如同怒涛般发起了冲锋!枪声、爆炸声、怒吼声响成一片! 指挥部内,幸存的几个参谋和卫兵被这内外交攻的绝境彻底吓破了胆,尖叫着在黑暗中胡乱开枪、互相践踏! 段鹏看都没看乱成一团的鬼子。 他的目光,越过佐藤大佐因恐惧而扭曲的脸,落在那张被鲜血浸透的作战地图上。 代表“铁棺”最终启动位置的、一个用红笔重重圈出的、位于长白山最深处的坐标点——黑瞎子沟,在火光中显得格外刺眼! 松本二郎的绝杀…在那里! 段鹏眼中燃烧的火焰没有丝毫减弱,反而更加炽烈! 他手腕猛地用力! 嗤——! 锋利的武士刀毫无阻碍地切断了佐藤大佐的咽喉! 鲜血如同喷泉般激射而出!染红了身后巨大的地图! 段鹏甩掉刀身上的血珠,归刀入鞘。 他不再看身后地狱般的景象,转身,大步走向燃烧的门口。 “撤!” “老烟”等人紧随其后。 熊熊燃烧的油库烈焰,将整个指挥部大院映照得如同白昼。 段鹏背对着冲天的火光和不断殉爆的弹药,背对着鬼子的惨叫和垂死的哀嚎,身影在跃动的火舌下拉长,如同从地狱归来的魔神。 他一步踏出院门,消失在集镇边缘的黑暗里。 身后,是焚毁的魔窟,是“暗夜之虎”留下的、令整个关东军为之胆寒的杀戮印记! 而前方,是松本二郎歇斯底里、启动终极毁灭兵器“铁棺”的黑瞎子沟! 最终的对决,已近在咫尺! 喜欢抗战之无敌炮兵请大家收藏:()抗战之无敌炮兵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35章 虎啸焚巢斩敌酋 松本二郎按下“铁棺”猩红按钮的瞬间,毁灭的齿轮在远方转动。 而此刻,长白山腹地边缘,一个被日军重兵拱卫、名为“狼窝”的集镇,却灯火通明,弥漫着一种病态的松弛。 这里是日军“山岳联队”追剿段鹏的前沿指挥部所在。 集镇中心,一座加固改造过的青砖大院(原伪满乡公所),戒备森严。探照灯的光柱在院墙上扫来扫去,哨兵刺刀闪着寒光。 院内主屋,灯火通明。 山岳联队联队长佐藤大佐,正对着地图焦头烂额。 鹰嘴崖要塞失守、装甲列车被碾成废铁的消息刚传来不久,派去围剿段鹏集结点的小林中佐又像人间蒸发,只传回遭遇森林大火、损失惨重的模糊电文。 “八嘎…段鹏…暗夜之虎…”佐藤烦躁地扯开领口,感觉脖子上像套着无形的绞索。梅津司令官“剿灭暗夜之虎”的死命令,像烧红的烙铁烫在心头。 “报告!”一个参谋小心翼翼进来,“搜索队…在西北老金沟方向…发现小林中佐残部…十不存一…他们说…遭遇了…地狱之火…” “地狱之火?!”佐藤眼皮狂跳,一股寒意窜上脊背。他强压惊惶,厉声道:“命令!各部收缩!加强警戒!尤其是油库、弹药库!段鹏这条毒蛇…最擅长偷袭!” “哈依!” 命令下达,集镇外围的巡逻队明显增多,刺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佐藤看着地图上那片被标记为“段鹏活动区域”的茫茫林海,眼神阴鸷。他抓起桌上的清酒灌了一口,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压不住心底那股越来越浓的不安。 “暗夜之虎…哼!就算你是真虎,进了我的狼窝…也得扒了你的皮!” 集镇西北角,一片废弃的矿工棚户区。 残垣断壁,死寂无声。 一个穿着翻毛皮袄、满脸沟壑的老猎人(孙把头),像融入阴影的石头,蹲在一处半塌的土墙后。他的手指,死死抠着墙缝里一块不起眼、布满苔藓的青石板边缘。 段鹏伏在他身边,夜视镜下的眼睛锐利如鹰,扫视着远处灯火通明的日军指挥部大院。 “段队长…错不了…”孙把头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刻骨的仇恨,“小鬼子占了镇子,就把这老金矿的入口封了…可他们不知道…当年矿塌了,俺爹和十几个兄弟…硬是用手…从后山抠了条活路出来…” 他枯瘦的手指猛地发力! 咯吱——! 那块沉重的青石板竟被缓缓挪开!露出下面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黑黢黢的洞口! 一股混合着陈年腐木、泥土和某种动物粪便的、令人作呕的阴冷气息扑面而来! “地道…直通…那大院下头…当年的通风井…”孙把头浑浊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光,“俺爹临死…就指着这路…说…留给后人…报仇…” 段鹏看着那深不见底的黑洞,眼中没有丝毫犹豫,只有冰冷的杀意。 “耗子!探路!鹰眼!断后!其余人!跟上!”段鹏低吼,第一个矮身钻了进去! 地道狭窄、低矮,仅能弯腰前行。 空气污浊得令人窒息,每一步都踩在厚厚的、不知沉积了多少年的腐殖层上,发出令人心悸的噗嗤声。 岩壁湿滑冰冷,不断有冰冷刺骨的地下水从头顶的岩缝渗出,滴在脖颈里,激得人一哆嗦。 “队长…前面…塌了一小段…得爬过去…”前面传来“耗子”压低的警告。 段鹏匍匐着,挤过一处仅剩尺余高的缝隙,尖锐的岩石刮破了手肘的衣物。 突然! 头顶传来密集的、令人头皮发麻的扑棱声和尖锐的嘶叫! “小心!蝙蝠!” “耗子”惊呼! 几道黑影如同鬼魅,带着腥风,猛地从黑暗深处扑出!锋利的爪子直抓面门! 段鹏反应快如闪电!头猛地一偏! 嗤啦! 肩头的衣服被利爪撕裂!火辣辣地疼! 他反手拔出绑腿上的匕首,寒光一闪! 噗! 一只扑到眼前的硕大蝙蝠被精准地钉在岩壁上!翅膀疯狂扑腾,发出刺耳的尖叫!腥臭的血液溅出! “是毒蝠!别被咬到!”“老烟”在后面低吼,用枪托砸飞另一只。 混乱中,又有两名队员被蝙蝠抓伤、咬伤,伤口迅速发黑肿胀! “打药!快!”段鹏一边挥刀格挡,一边命令。队员们迅速掏出蛇药和急救包。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和蝙蝠的腥臊,惊魂未定。 “走!”段鹏拔出匕首,甩掉上面的污血,眼神更加冰冷。 不知爬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微弱的、人工光源的折射。 “耗子”停下,指着头顶一处被腐朽木条和铁丝网勉强封住的、碗口大的缝隙,声音带着激动:“队长!上面…就是大院!听!” 缝隙上方,隐约传来日语交谈声和皮靴踏地的咔咔声! 正是日军指挥部的下方! “爆破组!上去!目标油库!定时十分钟!”段鹏语速飞快。 “明白!”两名爆破手立刻上前,用特制工具无声地切割腐朽的木条和铁丝网。 “鹰眼!带狙击组!上地面!找制高点!听我信号!”段鹏看向另一个方向,那里似乎有废弃的通风管道通向地面。 “收到!”鹰眼带着两人,像壁虎一样滑向黑暗中的管道。 段鹏则拔出腰间的武士刀(缴获品),刀身在黑暗中泛着幽冷的微光。他带着“老烟”和另外两名队员,像幽灵般摸向记忆中被孙把头反复强调的、指挥部正下方废弃的旧锅炉房入口。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滴答…滴答…渗水声如同死神的秒表。 “油库搞定!定时启动!” “狙击组就位!钟楼!视野覆盖全院!” 耳机里传来低沉的确认。 段鹏深吸一口气,那污浊的空气里仿佛都带着汽油和火药的预兆。 他猛地一脚踹开眼前那扇早已锈蚀不堪的铁栅栏门! 哐当——!!! 巨响在狭窄的地下空间里格外刺耳! “八嘎?什么声音?!”上方指挥部里传来惊疑的日语。 段鹏如同出闸的猛虎,第一个冲上陡峭的铁梯! 眼前豁然开朗! 废弃锅炉房!灰尘弥漫!巨大的锅炉像沉默的钢铁怪兽。 前方,一扇虚掩的木门,透出指挥部明亮的灯光和嘈杂的电台声! 段鹏没有丝毫停顿,直扑那扇门! 砰! 木门被狠狠撞开! 里面,灯火通明!几个日军参谋正围着地图和电台忙碌,几个卫兵持枪警戒! 突如其来的闯入者让所有人瞬间僵住!惊愕地看向门口如同地狱杀神般的段鹏! “敌袭——!”一个卫兵最先反应过来,嘶声尖叫,抬枪欲射! 段鹏眼中寒光爆射!目标不是人! 他手中的武士刀化作一道凄厉的银光,不是劈向卫兵,而是狠狠劈向门旁墙壁上那个巨大的、布满开关的电闸箱! 咔嚓!轰——!!! 刀锋裹挟着千钧之力!狠狠斩断电缆!劈碎绝缘瓷瓶! 耀眼的电弧如同银蛇乱窜!刺耳的短路爆鸣炸响! 指挥部内所有灯光瞬间熄灭!电台指示灯同时熄灭!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 只有窗外探照灯的光柱偶尔扫过,投下短暂而诡异的光影! “啊——!” “我的眼睛!” “八嘎!灯!灯灭了!” 突如其来的绝对黑暗让鬼子瞬间陷入混乱和短暂的致盲! 就在这致命的黑暗降临的刹那! 段鹏动了! 像一头真正适应黑暗的猛虎! 耳朵捕捉着每一个细微的声音! 左边三步,粗重的喘息和摸索枪械的哗啦声! 段鹏身体如同鬼魅般滑步贴近!武士刀无声无息地由下往上一个斜撩! 噗嗤——! 温热的液体喷溅在脸上!带着浓烈的铁锈味!一声压抑的闷哼! 右边五步,有人惊慌地撞倒了椅子! 段鹏矮身突进!刀锋借着身体旋转的力量,一个凌厉无比的回旋横斩! 刀刃划过皮肉、割断喉管的触感清晰地传来!嗬嗬的漏气声响起! 正前方!指挥桌后!传来佐藤大佐又惊又怒的咆哮和手枪上膛的清脆“咔嚓”声! “支那人!去死——!” 段鹏在黑暗中精准地锁定了声音来源!身体如同猎豹般猛地前扑!一个贴地翻滚! 砰! 枪口焰在黑暗中一闪!子弹擦着头皮飞过!灼热的气流烫得皮肤生疼! 段鹏翻滚起身的瞬间,武士刀如同毒蛇吐信,带着全身的力量,自下而上,狠狠捅进一个柔软而温热的躯体! “呃…”佐藤大佐的怒吼变成了难以置信的嗬嗬声。 段鹏手腕一拧!猛地拔出长刀! 借着窗外扫过的探照灯光,他看到了佐藤大佐那张因剧痛和恐惧而扭曲的脸,正捂着喷血的腹部,踉跄后退,撞在巨大的地图上! 地图上,代表段鹏活动区域的标记,被鲜血迅速染红! 段鹏一步踏前,染血的武士刀尖,稳稳地抵在了佐藤大佐的咽喉! 冰冷的刀锋紧贴着跳动的血管! 窗外探照灯的光柱恰好扫过,照亮了段鹏溅满血污、如同修罗般的脸庞,也照亮了他眼中那冰冷刺骨的杀意和嘲讽。 段鹏微微歪头,嘴角勾起一抹冷酷到极致的弧度,用字正腔圆的日语,一字一顿,声音如同九幽寒冰: “佐藤大佐?听说…你想剿虎(虎を剿灭する)?” 他手腕轻轻一压,刀尖刺破皮肤,一滴血珠顺着刀刃滑落。 “虎が…汝を喰らいに来たぞ!(虎来食汝了!)” 佐藤大佐的瞳孔瞬间缩成针尖!无尽的恐惧瞬间淹没了他! 他想说什么,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咯咯的怪响。 就在这时! 轰隆隆隆——!!!!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猛地从院子东南角传来!震得整个指挥部都在摇晃!玻璃窗哗啦碎裂! 巨大的火球腾空而起!瞬间映红了半边夜空! 油库!炸了! 紧接着! 噗!噗!噗! 高处钟楼方向,狙击枪沉闷的点射声如同死神的点名!指挥部院子里试图集结的鬼子兵,在火光映照下如同活靶子,惨叫着栽倒! “杀——!!!” 院子外,早已埋伏多时的抗联战士和部分劳工组成的突击队,在爆炸和狙击的掩护下,如同怒涛般发起了冲锋!枪声、爆炸声、怒吼声响成一片! 指挥部内,幸存的几个参谋和卫兵被这内外交攻的绝境彻底吓破了胆,尖叫着在黑暗中胡乱开枪、互相践踏! 段鹏看都没看乱成一团的鬼子。 他的目光,越过佐藤大佐因恐惧而扭曲的脸,落在那张被鲜血浸透的作战地图上。 代表“铁棺”最终启动位置的、一个用红笔重重圈出的、位于长白山最深处的坐标点——黑瞎子沟,在火光中显得格外刺眼! 松本二郎的绝杀…在那里! 段鹏眼中燃烧的火焰没有丝毫减弱,反而更加炽烈! 他手腕猛地用力! 嗤——! 锋利的武士刀毫无阻碍地切断了佐藤大佐的咽喉! 鲜血如同喷泉般激射而出!染红了身后巨大的地图! 段鹏甩掉刀身上的血珠,归刀入鞘。 他不再看身后地狱般的景象,转身,大步走向燃烧的门口。 “撤!” “老烟”等人紧随其后。 熊熊燃烧的油库烈焰,将整个指挥部大院映照得如同白昼。 段鹏背对着冲天的火光和不断殉爆的弹药,背对着鬼子的惨叫和垂死的哀嚎,身影在跃动的火舌下拉长,如同从地狱归来的魔神。 他一步踏出院门,消失在集镇边缘的黑暗里。 身后,是焚毁的魔窟,是“暗夜之虎”留下的、令整个关东军为之胆寒的杀戮印记! 而前方,是松本二郎歇斯底里、启动终极毁灭兵器“铁棺”的黑瞎子沟! 最终的对决,已近在咫尺! 第736章 钢铁坟场葬倭甲 松本二郎的“铁棺”在长白山深处积蓄着毁灭的能量。 而此刻,在广袤、平坦、如同巨大棋盘般的辽西平原上,另一场更加宏大、更加残酷的钢铁碰撞,正迎来它血腥的终章。 风卷过枯黄的草地,带着硝烟和血腥的余味。 救国军“龙骧”、“虎贲”两大装甲集群,如同两条钢铁巨龙,以不可阻挡之势,沿着铁路线两侧,犁开冻土,滚滚向前!锋利的箭头,直指关东军在辽西最后的重镇——锦州! 在他们前方,一片相对开阔的缓坡地带。 日军关东军第23师团残存的最后力量——一个拼凑起来的坦克联队,如同一群被逼到悬崖边的鬣狗,发出了绝望的嚎叫! 三十多辆涂着土黄色迷彩的九七式中型坦克,夹杂着十几辆更老旧、装甲薄得像铁皮罐头的九五式轻型坦克,引擎发出声嘶力竭的咆哮,排气管喷着浓浓的黑烟,在冻土平原上笨拙地展开冲锋队形! 它们的目标,不是胜利,而是用钢铁和血肉,为后方锦州防线的部署争取最后一点时间!用“肉弹”精神,迟滞那势不可挡的钢铁洪流! “为了天皇陛下!板载——!!!”一辆打头的九七式坦克车长探出半个身子,挥舞着军刀,发出癫狂的嘶吼! “板载——!!!” “撞击!撞击支那战车!” 更多的日军坦克兵也歇斯底里地嚎叫着,如同注射了兴奋剂的困兽,操纵着这些早已过时、装甲薄弱、火力贫瘠的坦克,迎着救国军铺天盖地的钢铁锋芒,发起了自杀式的决死冲锋! 悲壮?或许有。 但更多的,是绝望下的疯狂! 轰!轰!轰! 日军坦克的短管57mm炮率先开火,炮弹在救国军锋线前方炸起稀疏的泥土烟柱,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龙骧!虎贲!碾碎他们!”楚天鸣冰冷的声音在无线电里如同审判的号角! 命令下达! 呜——呜——!!! 首先回应的是来自天空的尖啸! 早已盘旋在战场高空的“猎鹰”攻击机群,如同闻到血腥味的秃鹫,猛地压下机头! 机翼下挂载的火箭发射巢瞬间喷吐火舌! 咻咻咻咻——!!! 数十道拖着白烟的火箭弹如同死神的标枪,带着刺耳的尖啸,越过冲锋的日军坦克集群头顶,狠狠砸向紧随其后、试图提供步兵掩护的日军散兵线! 轰!轰!轰!轰——!!! 天崩地裂的巨响连成一片! 巨大的火球在日军步兵群中猛烈炸开!狂暴的冲击波裹挟着弹片和冻土横扫四方! 如同被巨大的镰刀扫过! 成片成片的土黄色身影在火光中破碎、抛飞!惨叫声瞬间被爆炸的轰鸣淹没! 刚刚还紧随坦克冲锋的日军步兵支援力量,如同烈日下的薄雪,被瞬间蒸发、撕裂!留下满地狼藉的残肢断臂和扭曲的武器! 日军坦克集群瞬间成了失去步兵保护的、赤裸裸的钢铁棺材! “两翼!包抄!撕开他们!”龙骧集群指挥官怒吼! 进攻锋线两翼,早已蓄势待发的救国军轻型坦克集群(缴获的日军坦克和少量美制m3斯图亚特)如同离弦的利箭,引擎发出高亢的尖啸,骤然加速! 它们凭借相对较高的机动性,划出两道致命的弧线,如同两把锋利的弯刀,狠狠切向日军自杀冲锋集群脆弱的侧翼! “机枪!扫射!打露头的!”轻型坦克的车长们狂吼! 哒哒哒哒哒——!!! 砰砰砰——!!! 密集的机枪子弹如同泼水般扫向那些为了观察和指挥、不得不打开舱盖或探出半个身子的日军坦克兵! 噗噗噗噗! 血花在土黄色的军服上瞬间炸开! 钢盔被子弹打得叮当作响、变形! 惨叫声中,一个个日军车长、炮手如同被割倒的稻草,惨叫着栽回坦克舱内,或者直接滚落车下,被紧随其后的履带无情碾过! 日军坦克的冲锋势头顿时一滞!队形开始混乱!许多坦克如同无头苍蝇般在原地打转! “战虎!正面!穿甲弹!给老子砸开这些铁皮罐头!”虎贲集群指挥官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兴奋! 中路! 一直沉默前压、如同移动钢铁堡垒般的“战虎”主战坦克楔形阵,终于亮出了致命的獠牙! 打头的依旧是王铁柱的“虎王”号!炮塔侧面,那道用牺牲战友鲜血画出的巨大箭头,在硝烟中显得格外悲壮刺眼! “目标!正前方!九七式中型!穿甲弹!装填!”王铁柱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瞄准镜里越来越近的土黄色身影,声音嘶哑却充满力量! “穿甲弹装填完毕!”炮手的声音带着复仇的火焰! “开炮——!!!” 轰——!!! “虎王”号粗长的炮管猛地一震!喷出炽热的火焰! 高速旋转的钨芯穿甲弹,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精准地砸在正前方一辆九七式中型坦克的正面装甲上!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砰——!!! 一声令人牙酸的、如同重锤砸在破锣上的巨响! 九七式那仅有25毫米厚、且垂直的正面装甲,在“战虎”75mm高速穿甲弹面前,脆弱得像一层硬纸板! 接触点瞬间被砸出一个恐怖的巨大凹坑!装甲向内剧烈撕裂、翻卷! 但这只是开始! 穿甲弹恐怖的动能并未耗尽!它像一根烧红的铁钎,狠狠捅穿了薄弱的装甲! 在贯穿装甲的瞬间,高速摩擦产生的极致高温,将装甲内层和穿甲弹自身尖端瞬间熔化!形成一股白炽的、如同岩浆般的金属射流! 这股致命的金属熔流,如同高压水枪般,狂暴地喷射进九七式坦克狭小的乘员舱内! 噗嗤——!!! 啊——!!!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从九七式坦克内部爆发出来! 金属射流所过之处,一切人体组织、内脏、骨骼如同被滚烫的餐刀划过的黄油,瞬间汽化、碳化、撕裂! 整个坦克内部瞬间变成了高压蒸汽锅和熔炉的结合体! 血雾混合着人体组织碎片、内脏碎块、被烧熔的金属液滴,猛烈地从被击穿的弹孔和观察窗缝隙里喷射出来!在车体外壁上涂满了一层粘稠、猩红、冒着热气的恐怖涂鸦! 那辆九七式坦克猛地一颤,如同被抽掉了脊椎的死蛇,瘫在原地,炮塔舱盖被内部殉爆的弹药猛地掀飞!一股混合着烤肉味和金属焦糊味的浓烟滚滚而出! 屠杀! 单方面的屠杀! 轰!轰!轰!轰——!!! 更多的“战虎”主炮发出怒吼! 穿甲弹如同烧红的钢钉,狠狠凿进一辆辆冲锋的九七式、九五式坦克! 脆弱的装甲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如同纸糊! 殉爆!起火!炮塔被掀飞!乘员舱被金属射流熔穿! 平原上,不断有日军的坦克变成燃烧的钢铁棺材,冒出滚滚浓烟! 侥幸没有被直接击毁的日军坦克兵,惊恐地推开扭曲变形的舱盖,浑身是血和火,惨叫着从燃烧的残骸里爬出来。 他们跌跌撞撞,如同无头苍蝇般在开阔的平原上奔逃。 但等待他们的,是紧随“战虎”坦克冲锋的救国军步兵,那精准而冷酷的点射! 砰!砰!砰! 毛瑟步枪和波波沙冲锋枪的子弹,如同长了眼睛,轻易地追上那些奔跑的土黄色身影,在他们后心、后脑勺上炸开血花! 一个,两个,三个… 如同被猎枪点名的兔子! 尸体扑倒在冰冷的冻土上,抽搐几下,便不再动弹。 整片平原,在短短十几分钟内,变成了一片燃烧的、冒着浓烟的、遍布钢铁残骸和扭曲尸体的巨大坟场! 风卷过,带着浓烈的血腥、焦糊和硝烟的味道,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日军第23师团最后的装甲力量,连同他们疯狂的“肉弹”精神,被彻底埋葬在这片属于钢铁的坟场里。 王铁柱操纵着“虎王”号,履带碾过一辆还在燃烧的九五式轻型坦克残骸,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他看着眼前这片地狱般的景象,看着那些在残骸间跳跃着补枪、打扫战场的步兵兄弟,脸上没有胜利的狂喜,只有一片冰冷的肃杀。 他拿起步话机,声音嘶哑却如同钢铁般坚硬:“雷霆!雷霆!虎王报告!正面之敌!装甲集群!已肃清!前方!通往锦州!门户大开!” “龙骧收到!干得漂亮!” “虎贲收到!继续前进!” 无线电里传来指挥官们同样冰冷而坚定的回应。 庞大的钢铁洪流毫不停歇,如同碾压过蝼蚁的巨轮,轰鸣着越过这片钢铁坟场,带着焚尽一切的威势,继续向着辽西最后的堡垒——锦州,滚滚碾去! 碾碎一切阻挡! 新京。关东军司令部。 死寂。 梅津美治郎如同一尊石雕,拄着军刀,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新京灰蒙蒙的天空,压得人喘不过气。 身后,作战室里,所有参谋将官都垂着头,脸色惨白,如同等待最终审判的囚徒。 那份来自辽西前线、标注着“急!绝密!噩耗!”的电报,像一块烧红的烙铁,静静躺在被梅津掀翻后又扶起的办公桌上。 “……第23师团坦克联队…于辽西平原遭遇救国军装甲集群主力…全体玉碎…无一生还…救国军前锋…已突破最后防线…兵临锦州城下…” 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梅津的心脏。 完了。 辽西…彻底完了。 锦州一丢,山海关门户洞开!关东军主力将被彻底锁死在满洲!成为瓮中之鳖! 一股冰冷的绝望,如同毒藤,缠绕住梅津的四肢百骸,几乎要将他冻僵。 他缓缓转过身,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满室噤若寒蝉的将官,最终,落在墙角那台通往哈尔滨“饿狼”机关的专线电话上。 松本二郎…最后的希望…只剩下松本二郎那个疯子和他那个虚无缥缈的“铁棺”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他踉跄着走过去,一把抓起话筒,手因为用力过度而指节发白,声音嘶哑、干涩,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野兽般的疯狂: “接哈尔滨!松本二郎!立刻!马上!” “你的‘铁棺’!到底还要多久?!” “段鹏!那只该死的暗夜之虎!必须死!必须死在长白山里!” “用他的血!祭奠我关东军的英魂!用他的骨头!铺平成全帝国最后胜利的道路!你…听明白了吗?!” 吼声在死寂的作战室里回荡,充满了歇斯底里的命令和一种…近乎乞求的绝望。 话筒里,沉默了片刻。 然后,传来松本二郎那特有的、如同毒蛇吐信般轻柔、冰冷、带着一丝病态亢奋的声音: “司令官阁下…请放心…” “猎物…已经入彀…” “铁棺…即将…闭合…” “段鹏…还有那群该死的支那猪…很快…就会和那片肮脏的土地一起…” “化为…最基本的…粒子…” 声音透过话筒,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冻结的寒意,在作战室里弥漫开来。 梅津美治郎握着话筒的手,微微颤抖着,指关节捏得发白。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窗外灰暗的天空,仿佛要穿透这厚重的云层,看到长白山深处那即将降临的毁灭之光。 “松本…帝国…和天皇陛下的希望…就寄托在…你的‘铁棺’上了…” 他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深沉的恐惧。 话筒无声地滑落,垂在桌边,轻轻摇晃。 作战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窗外,北风呜咽,如同为末日送葬的哀歌。 喜欢抗战之无敌炮兵请大家收藏:()抗战之无敌炮兵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36章 钢铁坟场葬倭甲 松本二郎的“铁棺”在长白山深处积蓄着毁灭的能量。 而此刻,在广袤、平坦、如同巨大棋盘般的辽西平原上,另一场更加宏大、更加残酷的钢铁碰撞,正迎来它血腥的终章。 风卷过枯黄的草地,带着硝烟和血腥的余味。 救国军“龙骧”、“虎贲”两大装甲集群,如同两条钢铁巨龙,以不可阻挡之势,沿着铁路线两侧,犁开冻土,滚滚向前!锋利的箭头,直指关东军在辽西最后的重镇——锦州! 在他们前方,一片相对开阔的缓坡地带。 日军关东军第23师团残存的最后力量——一个拼凑起来的坦克联队,如同一群被逼到悬崖边的鬣狗,发出了绝望的嚎叫! 三十多辆涂着土黄色迷彩的九七式中型坦克,夹杂着十几辆更老旧、装甲薄得像铁皮罐头的九五式轻型坦克,引擎发出声嘶力竭的咆哮,排气管喷着浓浓的黑烟,在冻土平原上笨拙地展开冲锋队形! 它们的目标,不是胜利,而是用钢铁和血肉,为后方锦州防线的部署争取最后一点时间!用“肉弹”精神,迟滞那势不可挡的钢铁洪流! “为了天皇陛下!板载——!!!”一辆打头的九七式坦克车长探出半个身子,挥舞着军刀,发出癫狂的嘶吼! “板载——!!!” “撞击!撞击支那战车!” 更多的日军坦克兵也歇斯底里地嚎叫着,如同注射了兴奋剂的困兽,操纵着这些早已过时、装甲薄弱、火力贫瘠的坦克,迎着救国军铺天盖地的钢铁锋芒,发起了自杀式的决死冲锋! 悲壮?或许有。 但更多的,是绝望下的疯狂! 轰!轰!轰! 日军坦克的短管57mm炮率先开火,炮弹在救国军锋线前方炸起稀疏的泥土烟柱,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龙骧!虎贲!碾碎他们!”楚天鸣冰冷的声音在无线电里如同审判的号角! 命令下达! 呜——呜——!!! 首先回应的是来自天空的尖啸! 早已盘旋在战场高空的“猎鹰”攻击机群,如同闻到血腥味的秃鹫,猛地压下机头! 机翼下挂载的火箭发射巢瞬间喷吐火舌! 咻咻咻咻——!!! 数十道拖着白烟的火箭弹如同死神的标枪,带着刺耳的尖啸,越过冲锋的日军坦克集群头顶,狠狠砸向紧随其后、试图提供步兵掩护的日军散兵线! 轰!轰!轰!轰——!!! 天崩地裂的巨响连成一片! 巨大的火球在日军步兵群中猛烈炸开!狂暴的冲击波裹挟着弹片和冻土横扫四方! 如同被巨大的镰刀扫过! 成片成片的土黄色身影在火光中破碎、抛飞!惨叫声瞬间被爆炸的轰鸣淹没! 刚刚还紧随坦克冲锋的日军步兵支援力量,如同烈日下的薄雪,被瞬间蒸发、撕裂!留下满地狼藉的残肢断臂和扭曲的武器! 日军坦克集群瞬间成了失去步兵保护的、赤裸裸的钢铁棺材! “两翼!包抄!撕开他们!”龙骧集群指挥官怒吼! 进攻锋线两翼,早已蓄势待发的救国军轻型坦克集群(缴获的日军坦克和少量美制m3斯图亚特)如同离弦的利箭,引擎发出高亢的尖啸,骤然加速! 它们凭借相对较高的机动性,划出两道致命的弧线,如同两把锋利的弯刀,狠狠切向日军自杀冲锋集群脆弱的侧翼! “机枪!扫射!打露头的!”轻型坦克的车长们狂吼! 哒哒哒哒哒——!!! 砰砰砰——!!! 密集的机枪子弹如同泼水般扫向那些为了观察和指挥、不得不打开舱盖或探出半个身子的日军坦克兵! 噗噗噗噗! 血花在土黄色的军服上瞬间炸开! 钢盔被子弹打得叮当作响、变形! 惨叫声中,一个个日军车长、炮手如同被割倒的稻草,惨叫着栽回坦克舱内,或者直接滚落车下,被紧随其后的履带无情碾过! 日军坦克的冲锋势头顿时一滞!队形开始混乱!许多坦克如同无头苍蝇般在原地打转! “战虎!正面!穿甲弹!给老子砸开这些铁皮罐头!”虎贲集群指挥官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兴奋! 中路! 一直沉默前压、如同移动钢铁堡垒般的“战虎”主战坦克楔形阵,终于亮出了致命的獠牙! 打头的依旧是王铁柱的“虎王”号!炮塔侧面,那道用牺牲战友鲜血画出的巨大箭头,在硝烟中显得格外悲壮刺眼! “目标!正前方!九七式中型!穿甲弹!装填!”王铁柱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瞄准镜里越来越近的土黄色身影,声音嘶哑却充满力量! “穿甲弹装填完毕!”炮手的声音带着复仇的火焰! “开炮——!!!” 轰——!!! “虎王”号粗长的炮管猛地一震!喷出炽热的火焰! 高速旋转的钨芯穿甲弹,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精准地砸在正前方一辆九七式中型坦克的正面装甲上! 砰——!!! 一声令人牙酸的、如同重锤砸在破锣上的巨响! 九七式那仅有25毫米厚、且垂直的正面装甲,在“战虎”75mm高速穿甲弹面前,脆弱得像一层硬纸板! 接触点瞬间被砸出一个恐怖的巨大凹坑!装甲向内剧烈撕裂、翻卷! 但这只是开始! 穿甲弹恐怖的动能并未耗尽!它像一根烧红的铁钎,狠狠捅穿了薄弱的装甲! 在贯穿装甲的瞬间,高速摩擦产生的极致高温,将装甲内层和穿甲弹自身尖端瞬间熔化!形成一股白炽的、如同岩浆般的金属射流! 这股致命的金属熔流,如同高压水枪般,狂暴地喷射进九七式坦克狭小的乘员舱内! 噗嗤——!!! 啊——!!!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从九七式坦克内部爆发出来! 金属射流所过之处,一切人体组织、内脏、骨骼如同被滚烫的餐刀划过的黄油,瞬间汽化、碳化、撕裂! 整个坦克内部瞬间变成了高压蒸汽锅和熔炉的结合体! 血雾混合着人体组织碎片、内脏碎块、被烧熔的金属液滴,猛烈地从被击穿的弹孔和观察窗缝隙里喷射出来!在车体外壁上涂满了一层粘稠、猩红、冒着热气的恐怖涂鸦! 那辆九七式坦克猛地一颤,如同被抽掉了脊椎的死蛇,瘫在原地,炮塔舱盖被内部殉爆的弹药猛地掀飞!一股混合着烤肉味和金属焦糊味的浓烟滚滚而出! 屠杀! 单方面的屠杀! 轰!轰!轰!轰——!!! 更多的“战虎”主炮发出怒吼! 穿甲弹如同烧红的钢钉,狠狠凿进一辆辆冲锋的九七式、九五式坦克! 脆弱的装甲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如同纸糊! 殉爆!起火!炮塔被掀飞!乘员舱被金属射流熔穿! 平原上,不断有日军的坦克变成燃烧的钢铁棺材,冒出滚滚浓烟! 侥幸没有被直接击毁的日军坦克兵,惊恐地推开扭曲变形的舱盖,浑身是血和火,惨叫着从燃烧的残骸里爬出来。 他们跌跌撞撞,如同无头苍蝇般在开阔的平原上奔逃。 但等待他们的,是紧随“战虎”坦克冲锋的救国军步兵,那精准而冷酷的点射! 砰!砰!砰! 毛瑟步枪和波波沙冲锋枪的子弹,如同长了眼睛,轻易地追上那些奔跑的土黄色身影,在他们后心、后脑勺上炸开血花! 一个,两个,三个… 如同被猎枪点名的兔子! 尸体扑倒在冰冷的冻土上,抽搐几下,便不再动弹。 整片平原,在短短十几分钟内,变成了一片燃烧的、冒着浓烟的、遍布钢铁残骸和扭曲尸体的巨大坟场! 风卷过,带着浓烈的血腥、焦糊和硝烟的味道,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日军第23师团最后的装甲力量,连同他们疯狂的“肉弹”精神,被彻底埋葬在这片属于钢铁的坟场里。 王铁柱操纵着“虎王”号,履带碾过一辆还在燃烧的九五式轻型坦克残骸,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他看着眼前这片地狱般的景象,看着那些在残骸间跳跃着补枪、打扫战场的步兵兄弟,脸上没有胜利的狂喜,只有一片冰冷的肃杀。 他拿起步话机,声音嘶哑却如同钢铁般坚硬:“雷霆!雷霆!虎王报告!正面之敌!装甲集群!已肃清!前方!通往锦州!门户大开!” “龙骧收到!干得漂亮!” “虎贲收到!继续前进!” 无线电里传来指挥官们同样冰冷而坚定的回应。 庞大的钢铁洪流毫不停歇,如同碾压过蝼蚁的巨轮,轰鸣着越过这片钢铁坟场,带着焚尽一切的威势,继续向着辽西最后的堡垒——锦州,滚滚碾去! 碾碎一切阻挡! 新京。关东军司令部。 死寂。 梅津美治郎如同一尊石雕,拄着军刀,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新京灰蒙蒙的天空,压得人喘不过气。 身后,作战室里,所有参谋将官都垂着头,脸色惨白,如同等待最终审判的囚徒。 那份来自辽西前线、标注着“急!绝密!噩耗!”的电报,像一块烧红的烙铁,静静躺在被梅津掀翻后又扶起的办公桌上。 “……第23师团坦克联队…于辽西平原遭遇救国军装甲集群主力…全体玉碎…无一生还…救国军前锋…已突破最后防线…兵临锦州城下…” 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梅津的心脏。 完了。 辽西…彻底完了。 锦州一丢,山海关门户洞开!关东军主力将被彻底锁死在满洲!成为瓮中之鳖! 一股冰冷的绝望,如同毒藤,缠绕住梅津的四肢百骸,几乎要将他冻僵。 他缓缓转过身,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满室噤若寒蝉的将官,最终,落在墙角那台通往哈尔滨“饿狼”机关的专线电话上。 松本二郎…最后的希望…只剩下松本二郎那个疯子和他那个虚无缥缈的“铁棺”了! 他踉跄着走过去,一把抓起话筒,手因为用力过度而指节发白,声音嘶哑、干涩,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野兽般的疯狂: “接哈尔滨!松本二郎!立刻!马上!” “你的‘铁棺’!到底还要多久?!” “段鹏!那只该死的暗夜之虎!必须死!必须死在长白山里!” “用他的血!祭奠我关东军的英魂!用他的骨头!铺平成全帝国最后胜利的道路!你…听明白了吗?!” 吼声在死寂的作战室里回荡,充满了歇斯底里的命令和一种…近乎乞求的绝望。 话筒里,沉默了片刻。 然后,传来松本二郎那特有的、如同毒蛇吐信般轻柔、冰冷、带着一丝病态亢奋的声音: “司令官阁下…请放心…” “猎物…已经入彀…” “铁棺…即将…闭合…” “段鹏…还有那群该死的支那猪…很快…就会和那片肮脏的土地一起…” “化为…最基本的…粒子…” 声音透过话筒,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冻结的寒意,在作战室里弥漫开来。 梅津美治郎握着话筒的手,微微颤抖着,指关节捏得发白。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窗外灰暗的天空,仿佛要穿透这厚重的云层,看到长白山深处那即将降临的毁灭之光。 “松本…帝国…和天皇陛下的希望…就寄托在…你的‘铁棺’上了…” 他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深沉的恐惧。 话筒无声地滑落,垂在桌边,轻轻摇晃。 作战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窗外,北风呜咽,如同为末日送葬的哀歌。 第737章 断龙刃葬重炮列 梅津美治郎“铁棺”的绝望嘶吼还在新京司令部回荡。 长白山深处杀机四伏。 而此刻,奉天(沈阳)城郊,巨大的南满铁路奉天枢纽站,却是一片病态的繁忙与肃杀。 空气里弥漫着劣质煤烟、机油和一种无形的紧张。 一列超长的、覆盖着厚重帆布的日军军列,如同沉睡的钢铁巨兽,静静趴在最内侧的备用铁轨上。 帆布下,隐约露出粗大得令人心悸的炮管轮廓,黑洞洞的炮口斜指天空,散发着毁灭的气息。 240mm重炮!从本土紧急调拨,准备运往岌岌可危的锦州前线,给救国军装甲集群致命一击的终极杀器! 站台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头戴钢盔、端着刺刀的鬼子宪兵眼神凶狠,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角落。探照灯的光柱在车厢、铁轨和苦力们佝偻的背上扫来扫去。 几十个穿着破烂棉袄、满脸煤灰的“苦力”,正麻木地扛着沙袋、推着小车,在鬼子工头的皮鞭呵斥下,为军列做着最后的出发准备。 汗水混着煤灰,在他们脸上淌出沟壑。 没人注意到,其中一个“苦力”扛着麻袋经过军列第三节炮车下方时,脚下一个“踉跄”,麻袋重重砸在冻硬的地面上。 他“笨拙”地弯腰去扶,布满老茧的手在冰冷的车底大梁上飞快地一抹! 一个巴掌大小、通体漆黑的扁平方块,如同水蛭般悄无声息地吸附在了钢铁上! 磁吸炸弹! “苦力”迅速扶起麻袋,低着头,推着小车,汇入忙碌的人流,消失在站台另一侧的煤堆阴影里。 不远处信号塔的阴影下,另一个“苦力”靠在冰冷的铁架上,看似疲惫地喘息,嘴唇却以极小的幅度翕动: “洞幺…‘穿山甲’报告…‘礼物’已送达三号车厢底…位置精准…” 奉天城外,一处能俯瞰整个铁路枢纽的废弃水塔顶端。 寒风如刀。 段鹏伏在冰冷的混凝土边缘,夜视望远镜牢牢锁定着站场内那列覆盖帆布的军列。 望远镜视野里,代表抗联战士“穿山甲”的小光点,刚刚消失在煤堆后。 耳机里传来清晰的汇报。 段鹏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有眼神锐利如鹰隼,扫过整个站场的布局:调度塔、信号灯、警戒哨、探照灯、以及军列前方必经之路——那座横跨浑河支流的巨大铁路桥! “报务!命令!”段鹏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斩断钢铁的决绝,“‘地鼠’组!三分钟后!瘫痪调度塔!掐断所有通讯!制造混乱!逼军列提前发车!走备用线!上浑河桥!” “是!”身后报务员手指翻飞。 “‘鼹鼠’组!立刻激活所有‘礼物’!延时电路启动!设定…列车驶上浑河桥中段为引爆点!”段鹏的语速快如疾风。 “明白!”报务员敲击电键,传递着死亡的倒计时。 “‘夜枭’组!制高点就位!听我枪响!打掉探照灯和重机枪!掩护撤离!” “收到!” 一道道无形的电波,如同死神的触手,悄然伸向杀机四伏的枢纽站。 站场内,调度塔顶层。 几个日军调度员正对着电话和电报机忙碌,墙上巨大的运行图标注着各条线路。 突然! 砰!砰! 两声轻微的、如同瓶塞弹出的闷响! 调度室的门窗缝隙,猛地被投入两颗冒着浓烈白烟的催泪瓦斯弹! “咳咳咳!八嘎!毒气!” “敌袭!敌袭!” “眼睛!我的眼睛!” 刺鼻的烟雾瞬间充斥整个房间!调度员们涕泪横流,惊恐地咳嗽、尖叫,乱成一团!通讯瞬间中断! 刺耳的警报声凄厉地拉响!划破夜空! 站场顿时大乱! “八嘎!有破坏分子!保护军列!”宪兵队长声嘶力竭地吼叫,“快!发车!立刻发车!走备用线!上浑河桥!离开这里!” 呜——!!! 尖锐的汽笛声带着仓惶响起! 沉重的军列如同被惊醒的巨兽,巨大的蒸汽机车头喷出浓烟,车轮与铁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缓缓启动! 在宪兵和装甲车的拱卫下,这列承载着关东军最后希望的军列,被迫改变计划,仓促地驶出站台,沿着备用铁轨,加速冲向不远处的浑河铁路桥! 水塔顶端。 段鹏的夜视镜紧紧锁定了移动的军列。 粗大的炮管在帆布下起伏。 “鼹鼠组!目标移动!遥控信号追踪正常!‘礼物’心跳稳定!”耳机里传来确认。 军列轰鸣着,巨大的车头率先驶上浑河铁路桥! 沉重的车身压得钢铁桥梁发出低沉的呻吟。 一节…两节…三节… 当那节装载着240mm重炮的巨大平板车厢,缓缓驶上桥梁中段最薄弱的位置时! 段鹏眼中寒光爆射!如同锁定猎物的猛虎! “夜枭!打灯!” 他猛地举起手中加装消音器的狙击步枪! 噗!噗!噗! 几乎同时!水塔下方几个不起眼的制高点,狙击枪沉闷的点射响起!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站场边缘和桥头堡上几盏巨大的探照灯应声爆裂!玻璃碎片四溅!黑暗瞬间吞噬了大片区域! “敌袭——!” “狙击手!在那边!” 鬼子的惊呼和机枪扫射声瞬间响起!子弹嗖嗖地打在水塔外壁上,火星四溅! 混乱达到顶点! 就在这黑暗和混乱降临的刹那! 段鹏的手指,稳稳地按下了手中一个黑色遥控器的第一个按钮! 无声的电波指令瞬间发出! 轰隆——!!!! 一声沉闷得如同大地心脏爆裂的巨响!猛地从浑河铁路桥中段的一个巨大桥墩内部炸开! 火光和浓烟从桥墩的泄水孔和裂缝中狂暴喷出! 粗壮的钢筋混凝土桥墩肉眼可见地扭曲、断裂!无数巨大的碎石如同炮弹般砸向下方的冰河! 整座巨大的铁路桥猛地向下一沉!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钢铁扭曲断裂的恐怖呻吟! 嘎吱——轰——!!! 桥梁中段,在重炮车厢的巨大重量和爆炸的双重撕扯下,如同被巨人掰断的筷子,轰然断裂、垮塌! 断裂的钢梁和破碎的桥面,裹挟着无数碎石,朝着下方冰封的河面狠狠砸落! “不——!!!”军列上,目睹这一幕的鬼子兵发出绝望的嘶嚎! 车头带着前几节车厢,在巨大的惯性下,一头冲出了断桥的边缘!如同失控的钢铁巨兽,朝着数十米下的冰河猛扎下去! 而中间那几节车厢,包括那节装载着240mm重炮的平板车,则在断裂的桥梁上剧烈地扭曲、脱轨!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如同垂死的巨蟒般翻滚、碰撞! 就在这毁灭的景象达到顶点的瞬间! 段鹏的手指,毫不犹豫地按下了遥控器的第二个按钮! 轰!轰!轰!轰——!!!! 一连串更加猛烈、更加精准的爆炸!如同来自地狱的鼓点,在军列中段几节关键车厢的底部猛烈炸响! 尤其是那节重炮车厢! 吸附在车底的磁吸炸弹被同时引爆! 狂暴的火焰和冲击波从车厢底部冲天而起!瞬间撕碎了厚重的帆布!吞噬了那门象征着毁灭的240mm巨炮! 粗大的炮管如同脆弱的玩具,在爆炸的烈焰中被扭曲、撕裂、抛向空中! 装载炮弹的车厢紧跟着殉爆! 轰隆隆隆——!!!! 天崩地裂! 比之前桥墩爆炸恐怖十倍的巨大火球腾空而起!瞬间照亮了整个奉天城郊的夜空! 破碎的车厢钢板、扭曲的炮管零件、殉爆的炮弹破片、以及无数鬼子兵的残肢断臂,如同地狱喷发的火山灰,被狂暴地抛向高空!又如同黑色的冰雹般狠狠砸落在冰冷的河面和断裂的桥体上! 浑河铁路桥彻底变成了一段燃烧着地狱之火的钢铁残骸!断裂处悬挂着扭曲的车厢,如同巨兽垂死的肢体,冒着滚滚浓烟,缓缓沉入冰河! 呜——呜——呜——!!! 奉天城内,凄厉的防空警报被爆炸声吓得变调,疯狂地拉响,充满了末日般的惊恐! 新京。关东军司令部。 死寂被刺耳的电话铃声撕裂! 梅津美治郎如同惊弓之鸟,一把抓起话筒。 “莫西莫西?!” 话筒里传来奉天守备司令官那带着哭腔、近乎崩溃的嘶吼,背景是混乱的爆炸和警报声: “司令官阁下!奉天枢纽…奉天枢纽遭袭!浑河铁路桥…被炸毁!本土调拨的…240mm重炮部队…连人带炮…全…全完了!玉碎!玉碎啊——!!!” 啪嗒! 梅津美治郎手中的话筒滑落,重重砸在桌面上,发出空洞的响声。 他身体晃了晃,眼前阵阵发黑,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咙! “噗——!” 一口鲜血狂喷而出!溅在面前巨大的满洲地图上! 地图上,代表锦州方向的标记,被浓稠的鲜血迅速覆盖、浸透。 辽西…彻底…完了! 最后的希望…那门重炮…灰飞烟灭… “段…鹏…”梅津美治郎沾满鲜血的嘴唇哆嗦着,发出如同恶鬼般的嘶鸣,每一个字都带着刻骨的怨毒和深入骨髓的恐惧,“暗夜…之虎…断我…龙脉…”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猛地抬起,死死盯向墙上另一张地图——长白山深处,那个被红笔重重圈出的、代表“铁棺”最终启动点的坐标! 松本二郎…现在!立刻!马上!给我碾碎他! 喜欢抗战之无敌炮兵请大家收藏:()抗战之无敌炮兵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37章 断龙刃葬重炮列 梅津美治郎“铁棺”的绝望嘶吼还在新京司令部回荡。 长白山深处杀机四伏。 而此刻,奉天(沈阳)城郊,巨大的南满铁路奉天枢纽站,却是一片病态的繁忙与肃杀。 空气里弥漫着劣质煤烟、机油和一种无形的紧张。 一列超长的、覆盖着厚重帆布的日军军列,如同沉睡的钢铁巨兽,静静趴在最内侧的备用铁轨上。 帆布下,隐约露出粗大得令人心悸的炮管轮廓,黑洞洞的炮口斜指天空,散发着毁灭的气息。 240mm重炮!从本土紧急调拨,准备运往岌岌可危的锦州前线,给救国军装甲集群致命一击的终极杀器! 站台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头戴钢盔、端着刺刀的鬼子宪兵眼神凶狠,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角落。探照灯的光柱在车厢、铁轨和苦力们佝偻的背上扫来扫去。 几十个穿着破烂棉袄、满脸煤灰的“苦力”,正麻木地扛着沙袋、推着小车,在鬼子工头的皮鞭呵斥下,为军列做着最后的出发准备。 汗水混着煤灰,在他们脸上淌出沟壑。 没人注意到,其中一个“苦力”扛着麻袋经过军列第三节炮车下方时,脚下一个“踉跄”,麻袋重重砸在冻硬的地面上。 他“笨拙”地弯腰去扶,布满老茧的手在冰冷的车底大梁上飞快地一抹! 一个巴掌大小、通体漆黑的扁平方块,如同水蛭般悄无声息地吸附在了钢铁上! 磁吸炸弹! “苦力”迅速扶起麻袋,低着头,推着小车,汇入忙碌的人流,消失在站台另一侧的煤堆阴影里。 不远处信号塔的阴影下,另一个“苦力”靠在冰冷的铁架上,看似疲惫地喘息,嘴唇却以极小的幅度翕动: “洞幺…‘穿山甲’报告…‘礼物’已送达三号车厢底…位置精准…” 奉天城外,一处能俯瞰整个铁路枢纽的废弃水塔顶端。 寒风如刀。 段鹏伏在冰冷的混凝土边缘,夜视望远镜牢牢锁定着站场内那列覆盖帆布的军列。 望远镜视野里,代表抗联战士“穿山甲”的小光点,刚刚消失在煤堆后。 耳机里传来清晰的汇报。 段鹏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有眼神锐利如鹰隼,扫过整个站场的布局:调度塔、信号灯、警戒哨、探照灯、以及军列前方必经之路——那座横跨浑河支流的巨大铁路桥! “报务!命令!”段鹏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斩断钢铁的决绝,“‘地鼠’组!三分钟后!瘫痪调度塔!掐断所有通讯!制造混乱!逼军列提前发车!走备用线!上浑河桥!” “是!”身后报务员手指翻飞。 “‘鼹鼠’组!立刻激活所有‘礼物’!延时电路启动!设定…列车驶上浑河桥中段为引爆点!”段鹏的语速快如疾风。 “明白!”报务员敲击电键,传递着死亡的倒计时。 “‘夜枭’组!制高点就位!听我枪响!打掉探照灯和重机枪!掩护撤离!” “收到!” 一道道无形的电波,如同死神的触手,悄然伸向杀机四伏的枢纽站。 站场内,调度塔顶层。 几个日军调度员正对着电话和电报机忙碌,墙上巨大的运行图标注着各条线路。 突然! 砰!砰! 两声轻微的、如同瓶塞弹出的闷响! 调度室的门窗缝隙,猛地被投入两颗冒着浓烈白烟的催泪瓦斯弹! “咳咳咳!八嘎!毒气!” “敌袭!敌袭!” “眼睛!我的眼睛!” 刺鼻的烟雾瞬间充斥整个房间!调度员们涕泪横流,惊恐地咳嗽、尖叫,乱成一团!通讯瞬间中断! 刺耳的警报声凄厉地拉响!划破夜空! 站场顿时大乱! “八嘎!有破坏分子!保护军列!”宪兵队长声嘶力竭地吼叫,“快!发车!立刻发车!走备用线!上浑河桥!离开这里!” 呜——!!! 尖锐的汽笛声带着仓惶响起! 沉重的军列如同被惊醒的巨兽,巨大的蒸汽机车头喷出浓烟,车轮与铁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缓缓启动! 在宪兵和装甲车的拱卫下,这列承载着关东军最后希望的军列,被迫改变计划,仓促地驶出站台,沿着备用铁轨,加速冲向不远处的浑河铁路桥! 水塔顶端。 段鹏的夜视镜紧紧锁定了移动的军列。 粗大的炮管在帆布下起伏。 “鼹鼠组!目标移动!遥控信号追踪正常!‘礼物’心跳稳定!”耳机里传来确认。 军列轰鸣着,巨大的车头率先驶上浑河铁路桥! 沉重的车身压得钢铁桥梁发出低沉的呻吟。 一节…两节…三节… 当那节装载着240mm重炮的巨大平板车厢,缓缓驶上桥梁中段最薄弱的位置时! 段鹏眼中寒光爆射!如同锁定猎物的猛虎! “夜枭!打灯!” 他猛地举起手中加装消音器的狙击步枪! 噗!噗!噗! 几乎同时!水塔下方几个不起眼的制高点,狙击枪沉闷的点射响起! 站场边缘和桥头堡上几盏巨大的探照灯应声爆裂!玻璃碎片四溅!黑暗瞬间吞噬了大片区域! “敌袭——!” “狙击手!在那边!” 鬼子的惊呼和机枪扫射声瞬间响起!子弹嗖嗖地打在水塔外壁上,火星四溅! 混乱达到顶点! 就在这黑暗和混乱降临的刹那! 段鹏的手指,稳稳地按下了手中一个黑色遥控器的第一个按钮! 无声的电波指令瞬间发出! 轰隆——!!!! 一声沉闷得如同大地心脏爆裂的巨响!猛地从浑河铁路桥中段的一个巨大桥墩内部炸开! 火光和浓烟从桥墩的泄水孔和裂缝中狂暴喷出! 粗壮的钢筋混凝土桥墩肉眼可见地扭曲、断裂!无数巨大的碎石如同炮弹般砸向下方的冰河! 整座巨大的铁路桥猛地向下一沉!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钢铁扭曲断裂的恐怖呻吟! 嘎吱——轰——!!! 桥梁中段,在重炮车厢的巨大重量和爆炸的双重撕扯下,如同被巨人掰断的筷子,轰然断裂、垮塌! 断裂的钢梁和破碎的桥面,裹挟着无数碎石,朝着下方冰封的河面狠狠砸落! “不——!!!”军列上,目睹这一幕的鬼子兵发出绝望的嘶嚎! 车头带着前几节车厢,在巨大的惯性下,一头冲出了断桥的边缘!如同失控的钢铁巨兽,朝着数十米下的冰河猛扎下去! 而中间那几节车厢,包括那节装载着240mm重炮的平板车,则在断裂的桥梁上剧烈地扭曲、脱轨!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如同垂死的巨蟒般翻滚、碰撞! 就在这毁灭的景象达到顶点的瞬间! 段鹏的手指,毫不犹豫地按下了遥控器的第二个按钮! 轰!轰!轰!轰——!!!! 一连串更加猛烈、更加精准的爆炸!如同来自地狱的鼓点,在军列中段几节关键车厢的底部猛烈炸响! 尤其是那节重炮车厢! 吸附在车底的磁吸炸弹被同时引爆! 狂暴的火焰和冲击波从车厢底部冲天而起!瞬间撕碎了厚重的帆布!吞噬了那门象征着毁灭的240mm巨炮! 粗大的炮管如同脆弱的玩具,在爆炸的烈焰中被扭曲、撕裂、抛向空中! 装载炮弹的车厢紧跟着殉爆! 轰隆隆隆——!!!! 天崩地裂! 比之前桥墩爆炸恐怖十倍的巨大火球腾空而起!瞬间照亮了整个奉天城郊的夜空! 破碎的车厢钢板、扭曲的炮管零件、殉爆的炮弹破片、以及无数鬼子兵的残肢断臂,如同地狱喷发的火山灰,被狂暴地抛向高空!又如同黑色的冰雹般狠狠砸落在冰冷的河面和断裂的桥体上! 浑河铁路桥彻底变成了一段燃烧着地狱之火的钢铁残骸!断裂处悬挂着扭曲的车厢,如同巨兽垂死的肢体,冒着滚滚浓烟,缓缓沉入冰河! 呜——呜——呜——!!! 奉天城内,凄厉的防空警报被爆炸声吓得变调,疯狂地拉响,充满了末日般的惊恐! 新京。关东军司令部。 死寂被刺耳的电话铃声撕裂! 梅津美治郎如同惊弓之鸟,一把抓起话筒。 “莫西莫西?!” 话筒里传来奉天守备司令官那带着哭腔、近乎崩溃的嘶吼,背景是混乱的爆炸和警报声: “司令官阁下!奉天枢纽…奉天枢纽遭袭!浑河铁路桥…被炸毁!本土调拨的…240mm重炮部队…连人带炮…全…全完了!玉碎!玉碎啊——!!!” 啪嗒! 梅津美治郎手中的话筒滑落,重重砸在桌面上,发出空洞的响声。 他身体晃了晃,眼前阵阵发黑,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咙! “噗——!” 一口鲜血狂喷而出!溅在面前巨大的满洲地图上! 地图上,代表锦州方向的标记,被浓稠的鲜血迅速覆盖、浸透。 辽西…彻底…完了! 最后的希望…那门重炮…灰飞烟灭… “段…鹏…”梅津美治郎沾满鲜血的嘴唇哆嗦着,发出如同恶鬼般的嘶鸣,每一个字都带着刻骨的怨毒和深入骨髓的恐惧,“暗夜…之虎…断我…龙脉…”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猛地抬起,死死盯向墙上另一张地图——长白山深处,那个被红笔重重圈出的、代表“铁棺”最终启动点的坐标! 松本二郎…现在!立刻!马上!给我碾碎他! 第738章 血肉长桥破冰河 梅津美治郎喷在作战地图上的血还没干透。 千里之外,松花江下游,野狼渡。 寒风卷着冰粒子,抽在脸上像刀割。 宽阔的江面,漂浮着大大小小、相互碰撞的灰白色冰排,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浑浊的江水在冰隙间翻滚,冒着刺骨的寒气。 对岸,陡峭的江堤上,日军精心构筑的防御工事如同狰狞的獠牙。黑洞洞的射击孔里,九二式重机枪的枪管散发着冰冷的死亡气息。 几艘临时征用的木船和简陋的筏子,刚冲进江心! 哒哒哒哒哒——!!! 对岸的重机枪火力如同泼水般覆盖下来!子弹打在冰排和江水上,溅起密集的水柱和冰屑! 噗噗噗噗! 木屑横飞! 一艘木船的船帮瞬间被打成了筛子!冰冷的江水疯狂涌入!船上的战士惨叫着落水,挣扎几下就被湍急的冰流卷走,只留下翻滚的红色泡沫! 又一艘筏子被子弹打断缆绳,在江心打着旋,筏子上的战士如同活靶子,被子弹打得血肉横飞! 江面,迅速被染红!漂浮着破碎的船板、背包、还有穿着灰色军装的浮尸!刺目的红在灰白的冰排间蔓延! “妈的!狗日的机枪!” “连长!冲不过去啊!” “工兵!工兵呢!桥!给老子架桥啊!” 进攻锋线被死死压制在江岸反斜面,新兵们趴在冰冷的冻土上,看着江中的惨状,眼睛赤红,牙齿咬得咯咯响,指甲抠进泥土里! “工兵营!上!”旅长嘶哑的吼声在步话机里炸开,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是!”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旧军装、胡子拉碴的老兵(工兵营长孙瘸子,左腿在淞沪会战被炸瘸),猛地从掩体后站起! 他看都没看江中地狱般的景象,布满老茧的大手狠狠一挥,指着身后堆积的钢木结构浮桥组件,声音像砂纸磨过铁皮,却带着一股子冲垮一切的狠劲: “工兵营!给老子听着!” 他独眼扫过一张张年轻而坚毅的脸,目光最后落在冰冷的江面上。 “咱们的兄弟!在江里漂着!后面的坦克!等着过江碾鬼子!桥!就是命!” 他猛地撕开破烂的棉袄前襟,露出精瘦却布满伤疤的胸膛,迎着寒风和冰粒子,发出一声震天的咆哮: “人死!桥不断!跟老子上——!!!” 吼声未落! 孙瘸子第一个抱起一根沉重的钢梁,拖着那条瘸腿,像一头愤怒的老熊,不管不顾地冲下江岸,扑进那冰冷刺骨、漂浮着碎冰和战友鲜血的江水里! 噗通! 水花四溅! 刺骨的寒意瞬间穿透骨髓!孙瘸子身体猛地一僵,脸色瞬间煞白,嘴唇乌紫!但他咬着牙,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闷吼,将钢梁死死扛在肩上!用身体当桥桩,死死钉在齐胸深的冰水里! “营长!” “跟营长上——!” 工兵营的战士们眼珠子瞬间红了!血性被彻底点燃! 几十条汉子吼叫着,扛着浮桥板、钢构件,如同下饺子般,紧跟着营长扑进冰河! 噗通!噗通!噗通! 刺骨的江水瞬间淹没身体!剧烈的寒冷如同万针攒刺!许多人忍不住发出痛苦的闷哼,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 但没人退缩! “快!连接组件!搭板子!”孙瘸子在冰水中嘶吼,牙齿打颤的声音清晰可闻。 战士们忍着非人的痛苦,在漂浮的冰排间,在湍急的江流中,用冻僵的手,拼命地传递着、连接着、固定着浮桥组件! 冰冷的钢铁粘着皮肉! 对岸的鬼子发现了! “八嘎!支那工兵!架桥!射击!快射击!”日军军官气急败坏地尖叫! 哒哒哒哒哒——!!! 更加密集、更加精准的重机枪子弹如同毒蛇的信子,扫射过来! 噗!噗!噗! 冰水里,瞬间爆开一团团刺眼的血花! 一个正用力托举浮桥板的年轻工兵,身体猛地一颤!胸口炸开一个大洞!鲜血喷溅在冰冷的钢梁上!他眼睛瞪得老大,带着不甘,身体缓缓向后倒入江水,被冰流卷走。 “小石头——!”旁边一个老兵目眦欲裂! “别管我!扶稳板子!”又一个战士肩膀中弹,身体一晃,鲜血染红了江水,他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用没受伤的肩膀死死顶住摇晃的桥板!成了活人桥桩! “妈的!小鬼子!”一个双腿被子弹打断的战士,下半身泡在血红的冰水里,脸色惨白如纸,眼神却亮得吓人。他猛地抽出腰间的皮带,用尽最后的力气,将自己血肉模糊的下半身,死死地捆在旁边一根桥桩的钢架上! “栓…栓紧了…桥…不能倒…”他头一歪,气绝身亡。身体被皮带牢牢固定在钢架上,如同江心一座悲壮的雕像! “兄弟——!”孙瘸子独眼赤红,泪水混合着冰水流下,他狂吼着,“快!搭桥!踩着兄弟们的尸骨!把桥给老子架过去——!” 工兵们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含着血泪,顶着泼水般的子弹,在漂浮的尸体和血水中,一寸一寸地向前推进着浮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江心,一条由钢铁、浮板、和无数血肉之躯铸就的通道,在枪林弹雨和刺骨冰寒中,顽强地、悲壮地向前延伸! 鲜血染红了浮桥,染红了江水,在冰冷的空气中蒸腾起淡淡的、带着铁锈味的血雾! 对岸日军阵地侧后方的山崖上。 段鹏伏在冰冷的岩石后,夜视镜死死锁定着江岸工事里那几挺疯狂喷吐火舌的重机枪堡垒。 耳机里传来孙瘸子在冰水中带着剧烈喘息和颤抖的嘶吼:“段…段队长…桥…快成了…但…但狗日的机枪…压得抬不起头…兄弟们…快拼光了…” 段鹏的指甲深深抠进冻硬的泥土里。 他看着江中那条在血火中艰难延伸的浮桥,看着那一个个在冰水中倒下、又用血肉填补空缺的身影,一股滚烫的怒火和冰冷的杀意直冲顶门! “鹰眼!锁定鬼子重机枪坐标!发信号!引导‘猎鹰’!”段鹏的声音如同淬火的刀锋,冰冷刺骨! “坐标锁定!n45.8 e126.3!请求空中支援!”鹰眼的声音快速而精准。 段鹏猛地从怀里掏出一把信号枪,对准天空! 咻——! 一发刺眼的红色信号弹,拖着长长的尾焰,撕裂风雪弥漫的夜空!在日军重机枪阵地的正上方炸开!如同滴血的复仇之眼! 几乎在信号弹炸开的瞬间! 呜——!!!! 沉闷而巨大的引擎轰鸣声从高空云层中猛然压下! 三架涂着青天白日徽记的“猎鹰”攻击机,如同发现猎物的神鹰,猛地穿透云层,压下机头! 凄厉的俯冲尖啸撕裂长空! 机腹下,粗大的凝固汽油弹清晰可见! “八嘎!支那飞机!”日军阵地瞬间炸锅!惊恐的尖叫响起!机枪手试图调转枪口! 晚了! “猎鹰”的俯冲角度近乎垂直!速度快如闪电! 在信号弹猩红光芒的精确指引下,领队长机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投弹按钮! 嗤——! 一枚粗壮的、如同黑色巨卵般的凝固汽油弹脱离挂架,带着死亡的尖啸,朝着信号弹正下方的重机枪堡垒猛砸下去!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比普通航弹恐怖十倍的巨大火球猛地腾起!瞬间吞噬了整座堡垒! 粘稠的、如同岩浆般的凝固汽油猛烈地泼洒开来!附着在工事表面、沙袋上、甚至惊慌逃窜的鬼子兵身上!猛烈地燃烧! 铝热剂燃烧产生的白炽火焰温度高达3000度!钢铁在瞬间熔化成铁水!沙袋被烧成玻璃状!人体如同蜡烛般迅速焦黑、碳化!发出滋滋的声响和蛋白质烧焦的恶臭! “啊——!火!扑不灭!” “救命!烧死我了!” “天照大神啊——!” 非人的惨嚎从燃烧的火狱中爆发出来!几个浑身是火的鬼子兵惨叫着冲出工事,如同人形火炬,在阵地上疯狂翻滚、奔跑,最终变成焦黑的枯炭! 另外几个堡垒的机枪火力瞬间哑火!被这从天而降的炼狱之火吓得魂飞魄散! 江对岸! 压力骤减! “桥!通了——!!!”冰水中,几乎冻僵的孙瘸子,用尽最后力气,发出撕心裂肺的狂吼! 最后一块浮桥板被搭上对岸的冻土! 一条由钢铁、浮板、血肉和英魂铸就的通道,横跨松花江! “坦克!过江——!”旅长狂喜的吼声在步话机里炸开! 呜——!!! 震耳欲聋的引擎咆哮瞬间压过江风! 打头的“虎王”号(王铁柱),炮塔侧面那道血色的箭头在火光中刺眼夺目,巨大的履带狠狠碾过江岸! 轰隆——!!! 履带重重压上浮桥的钢铁骨架!整个浮桥猛地向下一沉!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血红的江水漫过桥面! “虎王”号毫不停顿!如同移动的山岳,碾压着桥面上凝结的血冰和牺牲战友的遗物,朝着对岸猛冲! 后面,更多的“战虎”、装甲车、满载步兵的卡车,汇成一股不可阻挡的钢铁洪流,轰鸣着碾过这条悲壮的血肉长桥! 浮桥在钢铁巨兽的重压下剧烈摇晃、呻吟。 血色的江水冲刷着桥桩。 那些被冻在钢架上、用身体充当桥桩的工兵遗体,在冰冷的江水中微微晃动,仿佛在用最后的力气,托举着战友们通向胜利! 王铁柱透过观察窗,看着桥下那被血色江水冲刷的、一张张年轻而凝固的脸庞,看着浮桥上凝结的暗红色冰层,虎目含泪。 他猛地按下喉部送话器,声音嘶哑如同受伤的孤狼,带着焚尽一切的怒火: “兄弟们!站稳了!看老子…给你们…报仇——!!!” “战虎”集群冲上对岸!炮口喷出复仇的烈焰! 钢铁洪流,碾碎一切阻挡!朝着日军摇摇欲坠的纵深防线,滚滚而去! 身后,松花江呜咽着,血色未消。那条用血肉铸就的长桥,在炮火映照下,如同一道永不磨灭的丰碑。 喜欢抗战之无敌炮兵请大家收藏:()抗战之无敌炮兵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39章 敌后烽火连天起 钢铁履带碾过浮桥,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血水混着冰渣,从钢梁缝隙里被挤压出来,溅在“虎王”号滚烫的侧甲板上,嗤嗤作响,腾起带着腥气的白烟。 王铁柱半个身子探出炮塔,寒风刀子一样刮在脸上,比不上心头那股烧着的火烫。 桥下,血色江水里,冻在钢架上的工兵遗体,被坦克过桥的震动带起微微晃荡。一张张年轻的脸,泡得发白,凝固着最后咬牙的狠劲。 “操!” 王铁柱猛地缩回炮塔,狠狠一拳砸在冰冷的装甲内壁上,金属的钝响在狭小空间里回荡。 他抓起喉部送话器,声音嘶哑得像砂轮磨铁:“全连!给老子碾!往死里碾!一个不留!” “虎王”巨大的炮管猛地喷出复仇的烈焰! 轰! 远处一个刚冒出头的鬼子机枪巢,连同沙袋和后面的人影,被狂暴的冲击波撕碎、抛起!火光映红了他布满血丝的眼。 后面跟进的“战虎”和装甲车,如同挣脱锁链的钢铁凶兽,履带卷起混合着冻土与暗红冰渣的泥泞,咆哮着冲上对岸,车载机枪泼水般扫向溃退的日军散兵线,惨叫声瞬间被引擎的轰鸣吞没。 步兵们从卡车后厢跳下,挺着刺刀,怒吼着扑入残破的工事,短促激烈的枪声和搏杀声爆豆般响起。 野狼渡,破了! 消息像燎原的火星,顺着无形的电波,瞬间点燃了整个辽西走廊。 几百里外,洮南城头。 一面弹痕累累、边缘被炮火燎得焦黑的青天白日满地红旗,终于插上了城楼最高处。 残阳如血,泼洒在断壁残垣间,照着一队队灰头土脸却眼神发亮的救国军士兵。 他们在清理最后的抵抗据点,拖走尸体,收敛战友的遗体。空气里弥漫着硝烟、血腥和一种压抑不住的亢奋。 临时指挥所设在一间半塌的邮局里。电报机滴滴答答响个不停。参谋们嗓子全哑了,脸上却带着笑,进进出出传递着各处报捷的消息。 楚天鸣捏着刚刚译出的野狼渡战报,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上面冰冷的文字,字字都带着冰河里刺骨的血腥气。 工兵营…血肉长桥…孙瘸子… 他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混杂着尘埃与焦糊味的空气。再睁开时,眼神已是一片沉凝的冰海。 他走到大幅作战地图前,洮南的位置,已经被一枚醒目的红色图钉占据。 他的手指沿着地图上粗壮的蓝色箭头——那是关东军主力的方向,缓缓向西移动,最终停在辽西走廊狭窄的入口处。 “电令!” 楚天鸣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敲在所有人心里,指挥所瞬间安静下来。 “东线兵团各部:洮南克复,辽西门户已开。全军,休整三日!加固阵地,收拢伤员,补充弹药给养!三天后,目标——走廊!” “休整?”角落里,一个络腮胡子团长猛地抬头,眼珠子通红,像头刚下山的豹子,“司令!野狼渡的兄弟们血还没凉透!咱这口气正顶在嗓子眼!三天?鬼子能喘三天气!” 楚天鸣没回头,目光依旧钉在地图上那狭窄的咽喉地带,声音冷硬如铁:“饭要一口口吃!走廊是鬼子的绞肉机!没吃饱、没磨快刀,冲进去就是送死!执行命令!” 命令迅速被译成电码,发了出去。 休整的电波刺破风雪,也传到了千里之外,白山黑水深处。 一座背风的山坳,厚厚的积雪几乎掩埋了山脚。风卷着雪沫子,在枯死的树林间打着旋,发出呜呜的鬼叫。 这里却出奇地“热闹”。 没有旗帜,没有号声。只有一片黑压压的人影,如同从冻土里长出来的铁树,沉默地矗立在齐膝深的雪地里。 抗联战士破烂的靰鞡鞋和单薄的棉衣上结满冰壳,脸上是冻裂的口子和长期饥饿留下的深陷眼窝,但握着老旧步枪、土铳、大刀片子的手,骨节突出,稳得像焊在铁上。 他们旁边,是穿着扒下来的伪军黄皮子、眼神还带着点茫然和新奇的前起义士兵。 再外围,是段鹏带出来的特战队员,装备混杂却精悍逼人,像一群蛰伏在雪里的狼。 几千号人,挤在这避风的山坳里,竟只有寒风刮过树梢的呜咽,和粗重压抑的呼吸声。一种沉默的、即将爆发的力量在雪原上凝聚。 段鹏就站在人群最前面,一块半人高的覆雪巨石上。 他没穿大衣,只套着那身极具特色的救国军特战服,寒风灌进去,勾勒出精瘦却铁硬的线条。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看着眼前这片由苦难、仇恨和新生希望浇铸而成的“兵海”。 鹰眼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侧后方,递过来一卷用油布仔细包裹的东西。 段鹏接过,入手沉重,带着冰冷的金属质感。 他一层层剥开油布。周围的空气似乎更凝滞了,几千双眼睛,钉子一样聚焦在他手上。 油布褪尽,一面折叠整齐的军旗露了出来。 深蓝的旗面,像是截取了最深沉的夜空。旗子中央,用粗粝遒劲的白色丝线,绣着一颗硕大的、锋芒毕露的五角星!白星下方,是两把交叉的刺刀,刀尖向下,带着刺破一切黑暗的决绝!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没有繁复的装饰,只有这蓝底、白星、刺刀。 一股铁与血的味道,扑面而来。 段鹏双手抓住旗杆。那杆子是用刚砍下的硬木削成,还带着树皮的粗粝和冰冷的潮气。 他猛地将旗杆向冻得梆硬的雪地狠狠一插! 噗! 旗杆入土近尺!蓝底白星旗挣脱束缚,哗啦一声迎着凛冽的北风,猛地抖开、绷直! 旗帜在风雪中猎猎狂舞,发出裂帛般的声响!那颗巨大的白星,在灰暗的天穹和茫茫雪野映衬下,刺眼夺目! 山坳里几千人的呼吸,在这一刻同时屏住!死寂!只有旗帜在风中的咆哮! 段鹏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钢针,清晰地扎进每一个人的耳膜: “从今天起!” 他独眼扫过雪原上密密麻麻、饱经沧桑却燃烧着火焰的脸庞: “没有抗联!没有伪军!没有特战队!” 他猛地抬手,指向那面在风雪中傲然挺立的旗帜: “只有它!东北抗日救国联军——敌后兵团!” “轰!” 积蓄的力量终于找到了宣泄口!几千个胸膛里爆发出同一个嘶吼,汇聚成一股撼动山岳的声浪,猛地炸开,冲散了漫天风雪! “杀——!!!” “杀鬼子——!!!” “救国!救国!!!” 吼声在山谷间疯狂回荡,撞在岩壁上,激起更大的轰鸣! 起义伪军脸上最后那点茫然被彻底烧尽,只剩下血红的狂热!抗联老兵粗糙的手死死攥着武器,指节捏得发白,浑浊的泪水混着雪水滚下沟壑纵横的脸颊。特战队员绷紧了下颌,眼中寒光爆射! 段鹏任由这复仇的怒涛冲击着自己。直到吼声渐歇,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旗帜猎猎的声响。他才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冰冷,却带着熔岩般滚烫的内核: “地盘,从鬼子手里抢!枪炮,从鬼子手里夺!粮食,从鬼子嘴里抠!活路,用鬼子的血铺!”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冻土上: “我们的命,就钉死在这白山黑水!钉死在这面旗下面!只有一个念想——” 段鹏猛地抽出腰间的驳壳枪,枪口朝天! “以我热血!复我山河——!!!” 砰!砰!砰! 三声震耳欲聋的枪响,撕裂风雪!是誓言!是号角! “以我热血!复我山河!!!” 几千条喉咙再次爆发出震天的咆哮!吼声直冲云霄!枪刺、大刀、拳头,森林般举起!雪原在沸腾! 授旗仪式简单、粗暴,却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每一个人的心上。 队伍迅速动了起来,按预先划分的支队集结。没有繁琐的讲话,只有各支队负责人沙哑急促的口令和部队移动的脚步声。效率高得惊人。 段鹏跳下巨石。鹰眼立刻靠过来,递上一个用防水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狭长皮筒。 “队长,老赵他们豁出命送出来的。” 鹰眼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敬意。 段鹏接过,入手沉甸甸的。他剥开层层防水布,最后露出一个磨得发亮的硬牛皮图筒。拔掉塞子,倒出一卷厚实的、边缘已经磨损起毛的军用地图。 他走到旁边一块稍微平整、覆雪被扫开的岩石旁,将地图缓缓铺开。 鹰眼默契地举起防风马灯,昏黄跳动的灯光下,地图上密密麻麻的等高线、河流、铁路、城镇标识显露出来。 但最触目惊心的,是上面用各种颜色铅笔标注的符号和注解——堡垒群、永备火力点、雷区、兵营、仓库、秘密交通线…详尽得令人发指。 许多地方,还沾着已经变成深褐色的陈旧血迹,像一枚枚无声的勋章。 这就是东北抗联和地下组织,用无数鲜血和生命,一点点抠出来的关东军东北防御体系核心布防图! 段鹏的手指在地图上快速移动、划过。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掠过那些代表着死亡陷阱的标注。 手指最终停在了一个地方。 地图的右下方,临近国境线的地方。 那里画着一个极其狰狞的黑色堡垒符号,旁边用日文和汉字混合标注着:虎头要塞。 而在要塞主体结构图的边缘,一片代表山体阴影的斜线区域内,被人用极细的红色铅笔,画了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问号。问号旁边,还有两个几乎被血迹模糊掉的小字: 毒牙? 段鹏的指尖,就重重地按在那个小小的红问号上。 “虎头…” 段鹏低语,独眼中寒光流转,像冰层下涌动的暗流。 “远东第一巨堡…乌龟壳里的毒牙?” 他盯着那个问号,仿佛要穿透地图,看到那阴影深处隐藏的东西。 “队长?”鹰眼察觉到他气息的变化。 段鹏没回答。他猛地从怀里掏出那支从野狼渡日军联队长尸体上搜出来的高级军官钢笔。拧开笔帽,露出尖锐的金属笔尖。 他俯下身,手腕悬在那“毒牙”问号的上方,停了一瞬。 然后,笔尖狠狠落下! 嗤啦! 坚硬的金属笔尖带着一股决绝的狠劲,瞬间穿透了地图的纸张!直接扎进下面垫着的岩石!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地图上,那个代表虎头要塞的黑色堡垒符号,连同旁边阴影区的红问号,被这狂暴的一笔,从中间狠狠贯穿!钢笔深深嵌入岩石,笔杆兀自颤动不已! 段鹏抬起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眼睛,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的冰冷火焰,一字一句,声音不大,却带着千钧之力砸在寒风中: “下一战。” 他盯着那被洞穿的要塞标记。 “碾碎这颗毒牙!” 风雪似乎在这一刻停滞了。只有那支插在地图和岩石上的钢笔,还在发出极其细微的嗡鸣。 喜欢抗战之无敌炮兵请大家收藏:()抗战之无敌炮兵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38章 血肉长桥破冰河 梅津美治郎喷在作战地图上的血还没干透。 千里之外,松花江下游,野狼渡。 寒风卷着冰粒子,抽在脸上像刀割。 宽阔的江面,漂浮着大大小小、相互碰撞的灰白色冰排,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浑浊的江水在冰隙间翻滚,冒着刺骨的寒气。 对岸,陡峭的江堤上,日军精心构筑的防御工事如同狰狞的獠牙。黑洞洞的射击孔里,九二式重机枪的枪管散发着冰冷的死亡气息。 几艘临时征用的木船和简陋的筏子,刚冲进江心! 哒哒哒哒哒——!!! 对岸的重机枪火力如同泼水般覆盖下来!子弹打在冰排和江水上,溅起密集的水柱和冰屑! 噗噗噗噗! 木屑横飞! 一艘木船的船帮瞬间被打成了筛子!冰冷的江水疯狂涌入!船上的战士惨叫着落水,挣扎几下就被湍急的冰流卷走,只留下翻滚的红色泡沫! 又一艘筏子被子弹打断缆绳,在江心打着旋,筏子上的战士如同活靶子,被子弹打得血肉横飞! 江面,迅速被染红!漂浮着破碎的船板、背包、还有穿着灰色军装的浮尸!刺目的红在灰白的冰排间蔓延! “妈的!狗日的机枪!” “连长!冲不过去啊!” “工兵!工兵呢!桥!给老子架桥啊!” 进攻锋线被死死压制在江岸反斜面,新兵们趴在冰冷的冻土上,看着江中的惨状,眼睛赤红,牙齿咬得咯咯响,指甲抠进泥土里! “工兵营!上!”旅长嘶哑的吼声在步话机里炸开,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是!”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旧军装、胡子拉碴的老兵(工兵营长孙瘸子,左腿在淞沪会战被炸瘸),猛地从掩体后站起! 他看都没看江中地狱般的景象,布满老茧的大手狠狠一挥,指着身后堆积的钢木结构浮桥组件,声音像砂纸磨过铁皮,却带着一股子冲垮一切的狠劲: “工兵营!给老子听着!” 他独眼扫过一张张年轻而坚毅的脸,目光最后落在冰冷的江面上。 “咱们的兄弟!在江里漂着!后面的坦克!等着过江碾鬼子!桥!就是命!” 他猛地撕开破烂的棉袄前襟,露出精瘦却布满伤疤的胸膛,迎着寒风和冰粒子,发出一声震天的咆哮: “人死!桥不断!跟老子上——!!!” 吼声未落! 孙瘸子第一个抱起一根沉重的钢梁,拖着那条瘸腿,像一头愤怒的老熊,不管不顾地冲下江岸,扑进那冰冷刺骨、漂浮着碎冰和战友鲜血的江水里! 噗通! 水花四溅! 刺骨的寒意瞬间穿透骨髓!孙瘸子身体猛地一僵,脸色瞬间煞白,嘴唇乌紫!但他咬着牙,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闷吼,将钢梁死死扛在肩上!用身体当桥桩,死死钉在齐胸深的冰水里! “营长!” “跟营长上——!” 工兵营的战士们眼珠子瞬间红了!血性被彻底点燃! 几十条汉子吼叫着,扛着浮桥板、钢构件,如同下饺子般,紧跟着营长扑进冰河! 噗通!噗通!噗通! 刺骨的江水瞬间淹没身体!剧烈的寒冷如同万针攒刺!许多人忍不住发出痛苦的闷哼,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 但没人退缩! “快!连接组件!搭板子!”孙瘸子在冰水中嘶吼,牙齿打颤的声音清晰可闻。 战士们忍着非人的痛苦,在漂浮的冰排间,在湍急的江流中,用冻僵的手,拼命地传递着、连接着、固定着浮桥组件! 冰冷的钢铁粘着皮肉! 对岸的鬼子发现了! “八嘎!支那工兵!架桥!射击!快射击!”日军军官气急败坏地尖叫! 哒哒哒哒哒——!!! 更加密集、更加精准的重机枪子弹如同毒蛇的信子,扫射过来! 噗!噗!噗! 冰水里,瞬间爆开一团团刺眼的血花! 一个正用力托举浮桥板的年轻工兵,身体猛地一颤!胸口炸开一个大洞!鲜血喷溅在冰冷的钢梁上!他眼睛瞪得老大,带着不甘,身体缓缓向后倒入江水,被冰流卷走。 “小石头——!”旁边一个老兵目眦欲裂! “别管我!扶稳板子!”又一个战士肩膀中弹,身体一晃,鲜血染红了江水,他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用没受伤的肩膀死死顶住摇晃的桥板!成了活人桥桩! “妈的!小鬼子!”一个双腿被子弹打断的战士,下半身泡在血红的冰水里,脸色惨白如纸,眼神却亮得吓人。他猛地抽出腰间的皮带,用尽最后的力气,将自己血肉模糊的下半身,死死地捆在旁边一根桥桩的钢架上! “栓…栓紧了…桥…不能倒…”他头一歪,气绝身亡。身体被皮带牢牢固定在钢架上,如同江心一座悲壮的雕像! “兄弟——!”孙瘸子独眼赤红,泪水混合着冰水流下,他狂吼着,“快!搭桥!踩着兄弟们的尸骨!把桥给老子架过去——!” 工兵们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含着血泪,顶着泼水般的子弹,在漂浮的尸体和血水中,一寸一寸地向前推进着浮桥! 江心,一条由钢铁、浮板、和无数血肉之躯铸就的通道,在枪林弹雨和刺骨冰寒中,顽强地、悲壮地向前延伸! 鲜血染红了浮桥,染红了江水,在冰冷的空气中蒸腾起淡淡的、带着铁锈味的血雾! 对岸日军阵地侧后方的山崖上。 段鹏伏在冰冷的岩石后,夜视镜死死锁定着江岸工事里那几挺疯狂喷吐火舌的重机枪堡垒。 耳机里传来孙瘸子在冰水中带着剧烈喘息和颤抖的嘶吼:“段…段队长…桥…快成了…但…但狗日的机枪…压得抬不起头…兄弟们…快拼光了…” 段鹏的指甲深深抠进冻硬的泥土里。 他看着江中那条在血火中艰难延伸的浮桥,看着那一个个在冰水中倒下、又用血肉填补空缺的身影,一股滚烫的怒火和冰冷的杀意直冲顶门! “鹰眼!锁定鬼子重机枪坐标!发信号!引导‘猎鹰’!”段鹏的声音如同淬火的刀锋,冰冷刺骨! “坐标锁定!n45.8 e126.3!请求空中支援!”鹰眼的声音快速而精准。 段鹏猛地从怀里掏出一把信号枪,对准天空! 咻——! 一发刺眼的红色信号弹,拖着长长的尾焰,撕裂风雪弥漫的夜空!在日军重机枪阵地的正上方炸开!如同滴血的复仇之眼! 几乎在信号弹炸开的瞬间! 呜——!!!! 沉闷而巨大的引擎轰鸣声从高空云层中猛然压下! 三架涂着青天白日徽记的“猎鹰”攻击机,如同发现猎物的神鹰,猛地穿透云层,压下机头! 凄厉的俯冲尖啸撕裂长空! 机腹下,粗大的凝固汽油弹清晰可见! “八嘎!支那飞机!”日军阵地瞬间炸锅!惊恐的尖叫响起!机枪手试图调转枪口! 晚了! “猎鹰”的俯冲角度近乎垂直!速度快如闪电! 在信号弹猩红光芒的精确指引下,领队长机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投弹按钮! 嗤——! 一枚粗壮的、如同黑色巨卵般的凝固汽油弹脱离挂架,带着死亡的尖啸,朝着信号弹正下方的重机枪堡垒猛砸下去!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比普通航弹恐怖十倍的巨大火球猛地腾起!瞬间吞噬了整座堡垒! 粘稠的、如同岩浆般的凝固汽油猛烈地泼洒开来!附着在工事表面、沙袋上、甚至惊慌逃窜的鬼子兵身上!猛烈地燃烧! 铝热剂燃烧产生的白炽火焰温度高达3000度!钢铁在瞬间熔化成铁水!沙袋被烧成玻璃状!人体如同蜡烛般迅速焦黑、碳化!发出滋滋的声响和蛋白质烧焦的恶臭! “啊——!火!扑不灭!” “救命!烧死我了!” “天照大神啊——!” 非人的惨嚎从燃烧的火狱中爆发出来!几个浑身是火的鬼子兵惨叫着冲出工事,如同人形火炬,在阵地上疯狂翻滚、奔跑,最终变成焦黑的枯炭! 另外几个堡垒的机枪火力瞬间哑火!被这从天而降的炼狱之火吓得魂飞魄散! 江对岸! 压力骤减! “桥!通了——!!!”冰水中,几乎冻僵的孙瘸子,用尽最后力气,发出撕心裂肺的狂吼! 最后一块浮桥板被搭上对岸的冻土! 一条由钢铁、浮板、血肉和英魂铸就的通道,横跨松花江! “坦克!过江——!”旅长狂喜的吼声在步话机里炸开! 呜——!!! 震耳欲聋的引擎咆哮瞬间压过江风! 打头的“虎王”号(王铁柱),炮塔侧面那道血色的箭头在火光中刺眼夺目,巨大的履带狠狠碾过江岸! 轰隆——!!! 履带重重压上浮桥的钢铁骨架!整个浮桥猛地向下一沉!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血红的江水漫过桥面! “虎王”号毫不停顿!如同移动的山岳,碾压着桥面上凝结的血冰和牺牲战友的遗物,朝着对岸猛冲! 后面,更多的“战虎”、装甲车、满载步兵的卡车,汇成一股不可阻挡的钢铁洪流,轰鸣着碾过这条悲壮的血肉长桥! 浮桥在钢铁巨兽的重压下剧烈摇晃、呻吟。 血色的江水冲刷着桥桩。 那些被冻在钢架上、用身体充当桥桩的工兵遗体,在冰冷的江水中微微晃动,仿佛在用最后的力气,托举着战友们通向胜利! 王铁柱透过观察窗,看着桥下那被血色江水冲刷的、一张张年轻而凝固的脸庞,看着浮桥上凝结的暗红色冰层,虎目含泪。 他猛地按下喉部送话器,声音嘶哑如同受伤的孤狼,带着焚尽一切的怒火: “兄弟们!站稳了!看老子…给你们…报仇——!!!” “战虎”集群冲上对岸!炮口喷出复仇的烈焰! 钢铁洪流,碾碎一切阻挡!朝着日军摇摇欲坠的纵深防线,滚滚而去! 身后,松花江呜咽着,血色未消。那条用血肉铸就的长桥,在炮火映照下,如同一道永不磨灭的丰碑。 梅津美治郎喷在作战地图上的血还没干透。 千里之外,松花江下游,野狼渡。 寒风卷着冰粒子,抽在脸上像刀割。 宽阔的江面,漂浮着大大小小、相互碰撞的灰白色冰排,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浑浊的江水在冰隙间翻滚,冒着刺骨的寒气。 对岸,陡峭的江堤上,日军精心构筑的防御工事如同狰狞的獠牙。黑洞洞的射击孔里,九二式重机枪的枪管散发着冰冷的死亡气息。 几艘临时征用的木船和简陋的筏子,刚冲进江心! 哒哒哒哒哒——!!! 对岸的重机枪火力如同泼水般覆盖下来!子弹打在冰排和江水上,溅起密集的水柱和冰屑! 噗噗噗噗! 木屑横飞! 一艘木船的船帮瞬间被打成了筛子!冰冷的江水疯狂涌入!船上的战士惨叫着落水,挣扎几下就被湍急的冰流卷走,只留下翻滚的红色泡沫! 又一艘筏子被子弹打断缆绳,在江心打着旋,筏子上的战士如同活靶子,被子弹打得血肉横飞! 江面,迅速被染红!漂浮着破碎的船板、背包、还有穿着灰色军装的浮尸!刺目的红在灰白的冰排间蔓延! “妈的!狗日的机枪!” “连长!冲不过去啊!” “工兵!工兵呢!桥!给老子架桥啊!” 进攻锋线被死死压制在江岸反斜面,新兵们趴在冰冷的冻土上,看着江中的惨状,眼睛赤红,牙齿咬得咯咯响,指甲抠进泥土里! “工兵营!上!”旅长嘶哑的吼声在步话机里炸开,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是!”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旧军装、胡子拉碴的老兵(工兵营长孙瘸子,左腿在淞沪会战被炸瘸),猛地从掩体后站起! 他看都没看江中地狱般的景象,布满老茧的大手狠狠一挥,指着身后堆积的钢木结构浮桥组件,声音像砂纸磨过铁皮,却带着一股子冲垮一切的狠劲: “工兵营!给老子听着!” 他独眼扫过一张张年轻而坚毅的脸,目光最后落在冰冷的江面上。 “咱们的兄弟!在江里漂着!后面的坦克!等着过江碾鬼子!桥!就是命!” 他猛地撕开破烂的棉袄前襟,露出精瘦却布满伤疤的胸膛,迎着寒风和冰粒子,发出一声震天的咆哮: “人死!桥不断!跟老子上——!!!” 吼声未落! 孙瘸子第一个抱起一根沉重的钢梁,拖着那条瘸腿,像一头愤怒的老熊,不管不顾地冲下江岸,扑进那冰冷刺骨、漂浮着碎冰和战友鲜血的江水里! 噗通! 水花四溅! 刺骨的寒意瞬间穿透骨髓!孙瘸子身体猛地一僵,脸色瞬间煞白,嘴唇乌紫!但他咬着牙,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闷吼,将钢梁死死扛在肩上!用身体当桥桩,死死钉在齐胸深的冰水里! “营长!” “跟营长上——!” 工兵营的战士们眼珠子瞬间红了!血性被彻底点燃! 几十条汉子吼叫着,扛着浮桥板、钢构件,如同下饺子般,紧跟着营长扑进冰河! 噗通!噗通!噗通! 刺骨的江水瞬间淹没身体!剧烈的寒冷如同万针攒刺!许多人忍不住发出痛苦的闷哼,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 但没人退缩! “快!连接组件!搭板子!”孙瘸子在冰水中嘶吼,牙齿打颤的声音清晰可闻。 战士们忍着非人的痛苦,在漂浮的冰排间,在湍急的江流中,用冻僵的手,拼命地传递着、连接着、固定着浮桥组件! 冰冷的钢铁粘着皮肉! 对岸的鬼子发现了! “八嘎!支那工兵!架桥!射击!快射击!”日军军官气急败坏地尖叫! 哒哒哒哒哒——!!! 更加密集、更加精准的重机枪子弹如同毒蛇的信子,扫射过来! 噗!噗!噗! 冰水里,瞬间爆开一团团刺眼的血花! 一个正用力托举浮桥板的年轻工兵,身体猛地一颤!胸口炸开一个大洞!鲜血喷溅在冰冷的钢梁上!他眼睛瞪得老大,带着不甘,身体缓缓向后倒入江水,被冰流卷走。 “小石头——!”旁边一个老兵目眦欲裂! “别管我!扶稳板子!”又一个战士肩膀中弹,身体一晃,鲜血染红了江水,他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用没受伤的肩膀死死顶住摇晃的桥板!成了活人桥桩! “妈的!小鬼子!”一个双腿被子弹打断的战士,下半身泡在血红的冰水里,脸色惨白如纸,眼神却亮得吓人。他猛地抽出腰间的皮带,用尽最后的力气,将自己血肉模糊的下半身,死死地捆在旁边一根桥桩的钢架上! “栓…栓紧了…桥…不能倒…”他头一歪,气绝身亡。身体被皮带牢牢固定在钢架上,如同江心一座悲壮的雕像! “兄弟——!”孙瘸子独眼赤红,泪水混合着冰水流下,他狂吼着,“快!搭桥!踩着兄弟们的尸骨!把桥给老子架过去——!” 工兵们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含着血泪,顶着泼水般的子弹,在漂浮的尸体和血水中,一寸一寸地向前推进着浮桥! 江心,一条由钢铁、浮板、和无数血肉之躯铸就的通道,在枪林弹雨和刺骨冰寒中,顽强地、悲壮地向前延伸! 鲜血染红了浮桥,染红了江水,在冰冷的空气中蒸腾起淡淡的、带着铁锈味的血雾! 对岸日军阵地侧后方的山崖上。 段鹏伏在冰冷的岩石后,夜视镜死死锁定着江岸工事里那几挺疯狂喷吐火舌的重机枪堡垒。 耳机里传来孙瘸子在冰水中带着剧烈喘息和颤抖的嘶吼:“段…段队长…桥…快成了…但…但狗日的机枪…压得抬不起头…兄弟们…快拼光了…” 段鹏的指甲深深抠进冻硬的泥土里。 他看着江中那条在血火中艰难延伸的浮桥,看着那一个个在冰水中倒下、又用血肉填补空缺的身影,一股滚烫的怒火和冰冷的杀意直冲顶门! “鹰眼!锁定鬼子重机枪坐标!发信号!引导‘猎鹰’!”段鹏的声音如同淬火的刀锋,冰冷刺骨! “坐标锁定!n45.8 e126.3!请求空中支援!”鹰眼的声音快速而精准。 段鹏猛地从怀里掏出一把信号枪,对准天空! 咻——! 一发刺眼的红色信号弹,拖着长长的尾焰,撕裂风雪弥漫的夜空!在日军重机枪阵地的正上方炸开!如同滴血的复仇之眼! 几乎在信号弹炸开的瞬间! 呜——!!!! 沉闷而巨大的引擎轰鸣声从高空云层中猛然压下! 三架涂着青天白日徽记的“猎鹰”攻击机,如同发现猎物的神鹰,猛地穿透云层,压下机头! 凄厉的俯冲尖啸撕裂长空! 机腹下,粗大的凝固汽油弹清晰可见! “八嘎!支那飞机!”日军阵地瞬间炸锅!惊恐的尖叫响起!机枪手试图调转枪口! 晚了! “猎鹰”的俯冲角度近乎垂直!速度快如闪电! 在信号弹猩红光芒的精确指引下,领队长机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投弹按钮! 嗤——! 一枚粗壮的、如同黑色巨卵般的凝固汽油弹脱离挂架,带着死亡的尖啸,朝着信号弹正下方的重机枪堡垒猛砸下去!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比普通航弹恐怖十倍的巨大火球猛地腾起!瞬间吞噬了整座堡垒! 粘稠的、如同岩浆般的凝固汽油猛烈地泼洒开来!附着在工事表面、沙袋上、甚至惊慌逃窜的鬼子兵身上!猛烈地燃烧! 铝热剂燃烧产生的白炽火焰温度高达3000度!钢铁在瞬间熔化成铁水!沙袋被烧成玻璃状!人体如同蜡烛般迅速焦黑、碳化!发出滋滋的声响和蛋白质烧焦的恶臭! “啊——!火!扑不灭!” “救命!烧死我了!” “天照大神啊——!” 非人的惨嚎从燃烧的火狱中爆发出来!几个浑身是火的鬼子兵惨叫着冲出工事,如同人形火炬,在阵地上疯狂翻滚、奔跑,最终变成焦黑的枯炭! 另外几个堡垒的机枪火力瞬间哑火!被这从天而降的炼狱之火吓得魂飞魄散! 江对岸! 压力骤减! “桥!通了——!!!”冰水中,几乎冻僵的孙瘸子,用尽最后力气,发出撕心裂肺的狂吼! 最后一块浮桥板被搭上对岸的冻土! 一条由钢铁、浮板、血肉和英魂铸就的通道,横跨松花江! “坦克!过江——!”旅长狂喜的吼声在步话机里炸开! 呜——!!! 震耳欲聋的引擎咆哮瞬间压过江风! 打头的“虎王”号(王铁柱),炮塔侧面那道血色的箭头在火光中刺眼夺目,巨大的履带狠狠碾过江岸! 轰隆——!!! 履带重重压上浮桥的钢铁骨架!整个浮桥猛地向下一沉!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血红的江水漫过桥面! “虎王”号毫不停顿!如同移动的山岳,碾压着桥面上凝结的血冰和牺牲战友的遗物,朝着对岸猛冲! 后面,更多的“战虎”、装甲车、满载步兵的卡车,汇成一股不可阻挡的钢铁洪流,轰鸣着碾过这条悲壮的血肉长桥! 浮桥在钢铁巨兽的重压下剧烈摇晃、呻吟。 血色的江水冲刷着桥桩。 那些被冻在钢架上、用身体充当桥桩的工兵遗体,在冰冷的江水中微微晃动,仿佛在用最后的力气,托举着战友们通向胜利! 王铁柱透过观察窗,看着桥下那被血色江水冲刷的、一张张年轻而凝固的脸庞,看着浮桥上凝结的暗红色冰层,虎目含泪。 他猛地按下喉部送话器,声音嘶哑如同受伤的孤狼,带着焚尽一切的怒火: “兄弟们!站稳了!看老子…给你们…报仇——!!!” “战虎”集群冲上对岸!炮口喷出复仇的烈焰! 钢铁洪流,碾碎一切阻挡!朝着日军摇摇欲坠的纵深防线,滚滚而去! 身后,松花江呜咽着,血色未消。那条用血肉铸就的长桥,在炮火映照下,如同一道永不磨灭的丰碑。 第740章 敌后烽火连天起(二)
第739章 敌后烽火连天起 钢铁履带碾过浮桥,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血水混着冰渣,从钢梁缝隙里被挤压出来,溅在“虎王”号滚烫的侧甲板上,嗤嗤作响,腾起带着腥气的白烟。 王铁柱半个身子探出炮塔,寒风刀子一样刮在脸上,比不上心头那股烧着的火烫。 桥下,血色江水里,冻在钢架上的工兵遗体,被坦克过桥的震动带起微微晃荡。一张张年轻的脸,泡得发白,凝固着最后咬牙的狠劲。 “操!” 王铁柱猛地缩回炮塔,狠狠一拳砸在冰冷的装甲内壁上,金属的钝响在狭小空间里回荡。 他抓起喉部送话器,声音嘶哑得像砂轮磨铁:“全连!给老子碾!往死里碾!一个不留!” “虎王”巨大的炮管猛地喷出复仇的烈焰! 轰! 远处一个刚冒出头的鬼子机枪巢,连同沙袋和后面的人影,被狂暴的冲击波撕碎、抛起!火光映红了他布满血丝的眼。 后面跟进的“战虎”和装甲车,如同挣脱锁链的钢铁凶兽,履带卷起混合着冻土与暗红冰渣的泥泞,咆哮着冲上对岸,车载机枪泼水般扫向溃退的日军散兵线,惨叫声瞬间被引擎的轰鸣吞没。 步兵们从卡车后厢跳下,挺着刺刀,怒吼着扑入残破的工事,短促激烈的枪声和搏杀声爆豆般响起。 野狼渡,破了! 消息像燎原的火星,顺着无形的电波,瞬间点燃了整个辽西走廊。 几百里外,洮南城头。 一面弹痕累累、边缘被炮火燎得焦黑的青天白日满地红旗,终于插上了城楼最高处。 残阳如血,泼洒在断壁残垣间,照着一队队灰头土脸却眼神发亮的救国军士兵。 他们在清理最后的抵抗据点,拖走尸体,收敛战友的遗体。空气里弥漫着硝烟、血腥和一种压抑不住的亢奋。 临时指挥所设在一间半塌的邮局里。电报机滴滴答答响个不停。参谋们嗓子全哑了,脸上却带着笑,进进出出传递着各处报捷的消息。 楚天鸣捏着刚刚译出的野狼渡战报,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上面冰冷的文字,字字都带着冰河里刺骨的血腥气。 工兵营…血肉长桥…孙瘸子… 他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混杂着尘埃与焦糊味的空气。再睁开时,眼神已是一片沉凝的冰海。 他走到大幅作战地图前,洮南的位置,已经被一枚醒目的红色图钉占据。 他的手指沿着地图上粗壮的蓝色箭头——那是关东军主力的方向,缓缓向西移动,最终停在辽西走廊狭窄的入口处。 “电令!” 楚天鸣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敲在所有人心里,指挥所瞬间安静下来。 “东线兵团各部:洮南克复,辽西门户已开。全军,休整三日!加固阵地,收拢伤员,补充弹药给养!三天后,目标——走廊!” “休整?”角落里,一个络腮胡子团长猛地抬头,眼珠子通红,像头刚下山的豹子,“司令!野狼渡的兄弟们血还没凉透!咱这口气正顶在嗓子眼!三天?鬼子能喘三天气!” 楚天鸣没回头,目光依旧钉在地图上那狭窄的咽喉地带,声音冷硬如铁:“饭要一口口吃!走廊是鬼子的绞肉机!没吃饱、没磨快刀,冲进去就是送死!执行命令!” 命令迅速被译成电码,发了出去。 休整的电波刺破风雪,也传到了千里之外,白山黑水深处。 一座背风的山坳,厚厚的积雪几乎掩埋了山脚。风卷着雪沫子,在枯死的树林间打着旋,发出呜呜的鬼叫。 这里却出奇地“热闹”。 没有旗帜,没有号声。只有一片黑压压的人影,如同从冻土里长出来的铁树,沉默地矗立在齐膝深的雪地里。 抗联战士破烂的靰鞡鞋和单薄的棉衣上结满冰壳,脸上是冻裂的口子和长期饥饿留下的深陷眼窝,但握着老旧步枪、土铳、大刀片子的手,骨节突出,稳得像焊在铁上。 他们旁边,是穿着扒下来的伪军黄皮子、眼神还带着点茫然和新奇的前起义士兵。 再外围,是段鹏带出来的特战队员,装备混杂却精悍逼人,像一群蛰伏在雪里的狼。 几千号人,挤在这避风的山坳里,竟只有寒风刮过树梢的呜咽,和粗重压抑的呼吸声。一种沉默的、即将爆发的力量在雪原上凝聚。 段鹏就站在人群最前面,一块半人高的覆雪巨石上。 他没穿大衣,只套着那身极具特色的救国军特战服,寒风灌进去,勾勒出精瘦却铁硬的线条。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看着眼前这片由苦难、仇恨和新生希望浇铸而成的“兵海”。 鹰眼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侧后方,递过来一卷用油布仔细包裹的东西。 段鹏接过,入手沉重,带着冰冷的金属质感。 他一层层剥开油布。周围的空气似乎更凝滞了,几千双眼睛,钉子一样聚焦在他手上。 油布褪尽,一面折叠整齐的军旗露了出来。 深蓝的旗面,像是截取了最深沉的夜空。旗子中央,用粗粝遒劲的白色丝线,绣着一颗硕大的、锋芒毕露的五角星!白星下方,是两把交叉的刺刀,刀尖向下,带着刺破一切黑暗的决绝! 没有繁复的装饰,只有这蓝底、白星、刺刀。 一股铁与血的味道,扑面而来。 段鹏双手抓住旗杆。那杆子是用刚砍下的硬木削成,还带着树皮的粗粝和冰冷的潮气。 他猛地将旗杆向冻得梆硬的雪地狠狠一插! 噗! 旗杆入土近尺!蓝底白星旗挣脱束缚,哗啦一声迎着凛冽的北风,猛地抖开、绷直! 旗帜在风雪中猎猎狂舞,发出裂帛般的声响!那颗巨大的白星,在灰暗的天穹和茫茫雪野映衬下,刺眼夺目! 山坳里几千人的呼吸,在这一刻同时屏住!死寂!只有旗帜在风中的咆哮! 段鹏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钢针,清晰地扎进每一个人的耳膜: “从今天起!” 他独眼扫过雪原上密密麻麻、饱经沧桑却燃烧着火焰的脸庞: “没有抗联!没有伪军!没有特战队!” 他猛地抬手,指向那面在风雪中傲然挺立的旗帜: “只有它!东北抗日救国联军——敌后兵团!” “轰!” 积蓄的力量终于找到了宣泄口!几千个胸膛里爆发出同一个嘶吼,汇聚成一股撼动山岳的声浪,猛地炸开,冲散了漫天风雪! “杀——!!!” “杀鬼子——!!!” “救国!救国!!!” 吼声在山谷间疯狂回荡,撞在岩壁上,激起更大的轰鸣! 起义伪军脸上最后那点茫然被彻底烧尽,只剩下血红的狂热!抗联老兵粗糙的手死死攥着武器,指节捏得发白,浑浊的泪水混着雪水滚下沟壑纵横的脸颊。特战队员绷紧了下颌,眼中寒光爆射! 段鹏任由这复仇的怒涛冲击着自己。直到吼声渐歇,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旗帜猎猎的声响。他才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冰冷,却带着熔岩般滚烫的内核: “地盘,从鬼子手里抢!枪炮,从鬼子手里夺!粮食,从鬼子嘴里抠!活路,用鬼子的血铺!”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冻土上: “我们的命,就钉死在这白山黑水!钉死在这面旗下面!只有一个念想——” 段鹏猛地抽出腰间的驳壳枪,枪口朝天! “以我热血!复我山河——!!!” 砰!砰!砰! 三声震耳欲聋的枪响,撕裂风雪!是誓言!是号角! “以我热血!复我山河!!!” 几千条喉咙再次爆发出震天的咆哮!吼声直冲云霄!枪刺、大刀、拳头,森林般举起!雪原在沸腾! 授旗仪式简单、粗暴,却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每一个人的心上。 队伍迅速动了起来,按预先划分的支队集结。没有繁琐的讲话,只有各支队负责人沙哑急促的口令和部队移动的脚步声。效率高得惊人。 段鹏跳下巨石。鹰眼立刻靠过来,递上一个用防水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狭长皮筒。 “队长,老赵他们豁出命送出来的。” 鹰眼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敬意。 段鹏接过,入手沉甸甸的。他剥开层层防水布,最后露出一个磨得发亮的硬牛皮图筒。拔掉塞子,倒出一卷厚实的、边缘已经磨损起毛的军用地图。 他走到旁边一块稍微平整、覆雪被扫开的岩石旁,将地图缓缓铺开。 鹰眼默契地举起防风马灯,昏黄跳动的灯光下,地图上密密麻麻的等高线、河流、铁路、城镇标识显露出来。 但最触目惊心的,是上面用各种颜色铅笔标注的符号和注解——堡垒群、永备火力点、雷区、兵营、仓库、秘密交通线…详尽得令人发指。 许多地方,还沾着已经变成深褐色的陈旧血迹,像一枚枚无声的勋章。 这就是东北抗联和地下组织,用无数鲜血和生命,一点点抠出来的关东军东北防御体系核心布防图! 段鹏的手指在地图上快速移动、划过。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掠过那些代表着死亡陷阱的标注。 手指最终停在了一个地方。 地图的右下方,临近国境线的地方。 那里画着一个极其狰狞的黑色堡垒符号,旁边用日文和汉字混合标注着:虎头要塞。 而在要塞主体结构图的边缘,一片代表山体阴影的斜线区域内,被人用极细的红色铅笔,画了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问号。问号旁边,还有两个几乎被血迹模糊掉的小字: 毒牙? 段鹏的指尖,就重重地按在那个小小的红问号上。 “虎头…” 段鹏低语,独眼中寒光流转,像冰层下涌动的暗流。 “远东第一巨堡…乌龟壳里的毒牙?” 他盯着那个问号,仿佛要穿透地图,看到那阴影深处隐藏的东西。 “队长?”鹰眼察觉到他气息的变化。 段鹏没回答。他猛地从怀里掏出那支从野狼渡日军联队长尸体上搜出来的高级军官钢笔。拧开笔帽,露出尖锐的金属笔尖。 他俯下身,手腕悬在那“毒牙”问号的上方,停了一瞬。 然后,笔尖狠狠落下! 嗤啦! 坚硬的金属笔尖带着一股决绝的狠劲,瞬间穿透了地图的纸张!直接扎进下面垫着的岩石!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地图上,那个代表虎头要塞的黑色堡垒符号,连同旁边阴影区的红问号,被这狂暴的一笔,从中间狠狠贯穿!钢笔深深嵌入岩石,笔杆兀自颤动不已! 段鹏抬起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眼睛,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的冰冷火焰,一字一句,声音不大,却带着千钧之力砸在寒风中: “下一战。” 他盯着那被洞穿的要塞标记。 “碾碎这颗毒牙!” 风雪似乎在这一刻停滞了。只有那支插在地图和岩石上的钢笔,还在发出极其细微的嗡鸣。 第740章 敌后烽火连天起(二) 洮南,临时指挥所。 楚天鸣背对着门口,看着地图上代表休整部队的红色标识,以及象征野狼渡方向突击集群继续推进的细小箭头。 窗外,士兵们休整的喧闹声隐隐传来。 一个机要参谋拿着刚译出的电文,脚步匆匆却又带着一丝激动地进来。 “司令!敌后急电!段鹏队长!” 楚天鸣霍然转身。 参谋将电文递上,声音因兴奋而有些发颤:“敌后兵团…成立了!段队长说…他们不休整!下一战,直指虎头要塞!要…要拔掉那颗‘毒牙’!” “虎头要塞?”楚天鸣瞳孔猛地一缩。 他当然知道那个号称永不陷落的远东第一堡垒! 他一把抓过电文,目光迅速扫过上面简短却杀气腾腾的字句。 “不休整…虎头…” 楚天鸣捏着电文,手指关节因为用力再次发白。 他猛地抬头,目光如电射向墙上的巨幅作战地图! 他的视线,死死锁住地图上那个靠近边境、代表着虎头要塞的狰狞堡垒符号。 几乎同时,他的目光又猛地转向地图中部偏西的位置——那里,是他刚刚下令休整的东线兵团主力,红色的箭头蓄势待发,指向辽西走廊! 而在东线兵团红色箭头的更东、更北的广袤区域,一片代表日占区的惨白底色上,一个全新的、锐利无比的蓝色箭头,如同黑暗中淬火的匕首,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正正地刺向——虎头要塞! 一红,一蓝。 红色如钢铁洪流,磅礴厚重,带着正面碾压一切的威势,扼住了关东军退往辽西、进而威胁华北的咽喉! 蓝色如燎原暗火,炽烈刁钻,在敌人最庞大堡垒的阴影下悍然亮剑,直插心脏! 两条战线,两种打法。一个正面强攻,蓄力待发;一个敌后奇袭,锋芒毕露! 此刻,在这幅巨大的东北战略地图上,这两股代表着不同战场、却怀着同一目标的力量,他们的箭头,跨越了空间的阻隔,在精神上、在战略态势上,轰然交汇! 目标只有一个——盘踞东北的关东军! 一股无形的、足以令山河变色的磅礴气势,仿佛透过地图扑面而来! 楚天鸣捏着电文,久久不语。指挥所里落针可闻,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声。参谋屏息等待着。 终于,楚天鸣缓缓抬起手,将那份来自敌后、带着白山黑水间风雪与铁血气息的电文,轻轻按在了地图上。 位置,正好在那一红一蓝两个巨大箭头,即将对撞的核心——关东! 他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了一下。 那不是笑,而是一种看到燎原之火已成、焚尽魍魉只在旦夕的冰冷笃定。 钢铁洪流,与敌后暗火。 终将—— 焚尽一切魍魉! 关东军司令部,新京(长春)。 夜色深重,司令部大楼依旧灯火通明,却透着一股死气沉沉的压抑。 走廊里脚步声杂乱匆忙,军官们脸色铁青,抱着文件低着头快步穿行,空气中弥漫着烟草、汗水和一种无形的恐慌。 作战室内,巨大的东北态势地图挂在墙上,参谋们拿着标注笔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洮南的位置,被粗暴地钉上了一个刺眼的红色叉!代表野狼渡方向的防线,被一个粗大的蓝色箭头彻底贯穿! 而更让他们心惊肉跳的,是在那广袤的、本应是他们绝对后方的区域,一个全新的、带着强烈敌意的蓝色标记——“敌后兵团”,像毒疮一样醒目地出现在靠近虎头的方向! “八格牙路!废物!都是废物!” 梅津美治郎的咆哮声从隔壁他的办公室穿透隔音不佳的墙壁,如同受伤野兽的哀嚎,伴随着瓷器被狠狠摔碎的刺耳声响。 “洮南丢了!野狼渡半天都没守住!支那人…支那人的坦克怎么会出现在松花江对岸!那些工兵是疯子吗?用身体架桥?!疯子!” 作战室里的参谋们噤若寒蝉,头埋得更低。 失败的消息一个接一个,坏得不能再坏了。 “司令官阁下…” 一个高级参谋硬着头皮,拿着一份刚刚收到的绝密级情报评估,推开梅津办公室的门。 梅津美治郎背对着门口,站在窗前,肩膀因为愤怒而剧烈起伏。地上是摔碎的精致瓷杯碎片和泼洒的茶水。 “说!” 梅津的声音嘶哑,没有回头。 “哈依!” 参谋深吸一口气,语速极快:“综合各方情报,在野狼渡成功架设浮桥并引导空中打击摧毁我军重火力点的,是支那军精锐特战分队,指挥官代号‘利刃’。此人极度危险,擅长渗透、破坏、精确引导。此次野狼渡失守,此人居首功!” 梅津猛地转过身,眼窝深陷,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参谋:“利刃…段鹏!又是他!阴魂不散!” “还有,” 参谋的声音更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情报机关在敌后…在白山地区,侦测到异常大规模无线电信号集结。结合零星渗透人员传回的碎片信息…支那人…似乎整合了抗联残部、部分叛变的满洲国军,以及…以及段鹏的特战力量。他们…他们成立了一个新的、统一的敌后作战兵团!” “什么?!” 梅津美治郎如遭雷击,踉跄一步扶住桌子才站稳,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他苦心经营,以为早已剿灭的抗联,像不死幽灵一样重新凝聚?那些墙头草的满洲国军也敢反水? 还有那个该死的段鹏! 这三股力量拧在一起… 他简直不敢想象那会在他的后方掀起多大的风暴! “番号!他们的番号是什么?!” 梅津的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恐惧。 “暂…暂定名为‘东北抗日救国联军敌后兵团’。”参谋艰难地吐出这个名字。 “救国…敌后兵团…” 梅津咀嚼着这几个字,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扎进心脏。 他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射出狼一样的凶光,死死盯住墙上的地图,目光越过野狼渡,越过洮南,最终死死钉在了靠近边境的那个巨大堡垒标记上! “虎头!他们的目标一定是虎头!” 梅津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一种被戳穿秘密的惊惶。 “快!立刻给虎头要塞最高指挥官饭塚朝吾少将发绝密电!提升要塞警戒至最高等级!一级战备!所有出入口、通风井、秘密通道,全部加派双岗!严查一切可疑人员!特别是…” 梅津的声音因急促而尖锐破音: “特别是‘冥河’!绝不允许有任何闪失!告诉饭塚!‘冥河’若有差池,他全家都去靖国神社谢罪!” “哈依!立刻传达!”参谋额头冷汗涔涔,转身就要冲出去。 “等等!” 梅津叫住他,脸上肌肉扭曲,眼神疯狂闪烁,似乎在做着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 他快步走到自己巨大的保险柜前,哆嗦着手输入密码,打开沉重的柜门。 里面没有金条钞票,只有层层叠叠的绝密档案。他飞快地翻找着,最终抽出一个比其他档案袋更厚、封皮上没有任何文字、只盖着数道猩红“绝密”印章和“封”字火漆印的厚重文件袋。 他拿着这个沉重的袋子,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一支粗大的红色保密专用笔,手抖得厉害,在空白处用力写下两行字: 接收人:虎头要塞守备司令官 饭塚朝吾 少将 开启权限:s级(司令官本人及指定技术负责人) 写完,他像丢掉一个烧红的烙铁,迅速将文件袋塞给参谋,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派最可靠的人!用最快的专机!亲自送到饭塚手里!告诉他,这是帝国最后的底牌!‘冥河’的完整操作手册及…最终应急预案!让他用命…给我守住!” 参谋双手接过那沉重得如同千钧的文件袋,感觉像是捧着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他深深鞠躬:“哈依!请司令官阁下放心!” 转身快步离去,沉重的军靴声在走廊里急促回响。 梅津美治郎颓然跌坐在宽大的皮椅里,办公室内只剩下他粗重如同风箱般的喘息。 他失神地望着天花板,那盏华丽的水晶吊灯似乎都在旋转。 失败的阴影,从未像此刻这般浓重,冰冷地扼住了他的咽喉。 文件袋在参谋手中,被迅速装入一个不起眼的黑色皮质公文包。 一名佩戴着宪兵少佐衔、面色冷峻如铁的军官在两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护卫下,接过公文包,快步穿过司令部混乱的走廊。 不久,巨大的轰鸣声很快撕裂了新京寒冷的夜空,一架专机朝着东方边境方向,消失在沉沉夜幕之中。 白山深处的密营里,段鹏站在刚架设好的大功率电台前,眉头紧锁。 耳机里传来的,不是清晰的电波声,而是一片持续不断、令人心烦意乱的沙沙噪音,其间夹杂着极其微弱、断断续续、无法辨识的日语音节,像是信号被某种强大的干扰源强行扭曲、压制。 “鹰眼,怎么回事?”段鹏的声音透过嘈杂的背景音,冷得像冰。 戴着耳机的鹰眼手指在调谐旋钮上飞快地转动,监听设备上的示波器波纹杂乱地跳跃着。 “队长,干扰!非常强的定向压制干扰!覆盖了我们预设的几个与总部联络的频段!信号源方向…大致在东边!虎头要塞方向的概率很大!” 段鹏的独眼眯了起来,寒光一闪而逝。 刚成立兵团,刚把目标锁定虎头,那边就立刻有了反应?这么强的定向干扰,绝不是常规警戒! 那乌龟壳里,藏着东西!而且,是怕被人知道的东西! 他一把扯下耳机,冰冷的金属外壳硌着掌心。他走到铺着那张染血布防图的岩石旁,目光再次落在那被钢笔洞穿的“虎头要塞”标记上,尤其是旁边那个小小的、被血渍晕开的红问号——“毒牙?” 干扰的沙沙噪音,仿佛在耳边幻化成了毒蛇吐信的嘶嘶声。那阴影深处的“毒牙”,似乎正缓缓张开,露出致命的獠牙。 段鹏的手指,无意识地在那贯穿要塞标记的钢笔孔洞边缘,用力地、缓缓地摩挲着。 指腹传来纸张粗糙的触感和岩石冰冷的坚硬感。 “毒牙…” 他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几乎被电台噪音淹没,却带着斩钉截铁的杀意。 “管你是什么牙…” 他猛地攥紧拳头,指关节发出一声脆响。 “老子给你,连根拔了!” 第741章 七日追魂令 电台沙沙的噪音,像无数条冰冷的毒蛇,在密营潮湿阴冷的空气里钻来钻去。 段鹏一把扯下耳机,金属外壳砸在覆着青苔的原木桌上,“当”一声脆响,压住了那恼人的背景音。 他盯着那张铺开的、被钢笔狠狠洞穿的虎头要塞地图。 钢笔还插在岩石里,微微震颤,仿佛余怒未消。 “毒牙?” 段鹏的指腹用力碾过那个被血渍晕开的红问号,指关节泛白。 “藏得再深,老子也给你抠出来!” “队长, ”鹰眼抱着一摞厚厚的、边角卷起的油印文件过来,轻轻放在桌上,最上面几张沾着可疑的深褐色污渍,像是干涸的血。 “老底子都在这儿了。抗联、地下党的兄弟,这些年拿命换的。” 段鹏没说话,抓起最上面那份。纸张粗糙发黄,封皮上用毛笔写着几个遒劲却带着悲怆的力透纸背的大字:《满洲敌酋危害评估表》。 他哗啦一声翻开。 密密麻麻的名字、职务、照片、劣迹…触目惊心!照片多是模糊的偷拍,或是从鬼子报纸上剪下来的,带着油墨的臭气。劣迹栏里,字字泣血: “昭和十二年,指挥讨伐队,屠戮靠山屯,七百余口无一生还…” “推行‘集团部落’,活埋反抗村民百人…” “主持‘特别移送’,向七三一部队输送‘马路大’逾三百名…” 段鹏的呼吸渐渐粗重,独眼里的寒光越来越盛,像冰层下点燃的汽油。 他抓起桌上一支红蓝两色铅笔。 红如血,蓝如冰。 他的目光,刀子一样刮过名单。 一个名字跳进眼底:武田弘一。 照片上是个戴着金丝眼镜、面容阴鸷的中年鬼子,军衔:关东军参谋次长。 劣迹栏只有一行字,却重如千钧:“‘三光政策’(烧光、杀光、抢光)主要制定者与强力推行者。” 红铅笔的笔尖,带着一股刻骨的恨意,狠狠戳在武田弘一的照片上!用力之大,笔尖“啪”地折断! 猩红的蜡屑溅开,像一滴凝固的血,糊住了那双眼镜片后的眼睛。 红标!必杀! 铅笔换到蓝色那头。 段鹏的目光继续向下搜寻,带着审视猎物的精准。 另一个名字映入眼帘:李正源。伪满政府交通课课长。 照片上的男人很年轻,穿着笔挺的伪满官服,眉头却锁着深深的郁结,眼神空洞。 备注栏一行小字:“留日学生,其父李翰章(原奉天商会会长)因暗中资助抗联,三年前被关东军秘密逮捕,酷刑致死,对外宣称‘暴病’。” 蓝铅笔的笔尖,在李正源的名字上,画了一个冷静的圈。 蓝标!策反! “猎枭!”段鹏头也不抬,声音像两块生铁在摩擦。 “到!” 角落里,一个像块石头般沉默的身影立刻站起。 那是狙击分队队长,外号“鹞子”,眼神锐利得像能刺穿百米外的雪花。 “剃刀!”段鹏又喊。 “在!” 另一个身影幽灵般出现,是渗透分队队长“影子”,整个人仿佛能融进木屋的阴影里。 段鹏将那份《危害评估表》猛地往前一推,手指重重敲在武田弘一那染血的照片上,又点了点李正源的名字。 “红标!蓝标!两个组,立刻动起来!七天!” 段鹏竖起一根手指,独眼扫过鹞子和影子,眼神里的压力能让空气结冰。 “老子只给你们七天!武田弘一的脑袋,老子要挂新京城楼!李正源的路,给老子铺平!” “是!” 鹞子和影子同时低吼,没有废话,抓起名单转身就消失在密营门口,带进一股刺骨的寒风。 雪,没完没了地下。 哈尔滨的街道盖着厚厚的白毯,死寂中透着一股肃杀。 天刚蒙蒙亮,灰白的光线勉强刺破风雪。 圣索菲亚教堂巨大的墨绿色洋葱顶,在铅灰色的天空下沉默着。 教堂侧面一条僻静的辅路,厚厚的积雪被清理过,留下两道清晰的车辙印。 路旁一栋不起眼的二层小楼阁楼窗户后面,一块深色绒布被撩开一条细缝。 鹞子裹着臃肿的破羊皮袄,整个人缩在阴影里,眼睛贴着高倍瞄准镜的橡胶眼罩。镜筒冰冷的金属,几乎要粘掉眼皮。 瞄准镜的十字线,稳稳地套着教堂侧面那条辅路的入口。 视野里,只有被风吹起的雪沫子,打着旋。 “鹞子哥,真有谱?” 旁边趴着的年轻观察手“山雀”,哈出的白气在冰冷的玻璃上凝成一小片霜花,他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新人的紧张。 鹞子没吭声,像尊石雕。只有瞄准镜后那只眼睛,眨都不眨。 阁楼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带进一股寒气。 一个穿着翻毛羊皮坎肩、满脸深刻皱纹像刀刻斧凿、胡子眉毛都挂着白霜的老头儿钻了进来,是抗联的老交通员“老山参”。 他跺了跺脚上的雪,凑到鹞子旁边,浑浊的老眼也盯着那条空寂的街道。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错不了。” 老山参的声音嘶哑,带着长白山老林子的土腥味,他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展开,里面是几块冻硬的杂合面饼子。 “这雪,下了一整夜,寅时初停的。” 他用枯树枝般的手指,在布满灰尘的窗台上划拉着。 “瞧见没?这车辙印子,深,均匀,花纹是东洋车那种细密的锯齿纹。昨儿后半夜清雪车刚铲过,这印子就是天亮前留下的。” 他又指向车辙尽头,教堂侧门附近一小片被刻意扫开的空地:“再看那儿。脚印,只有一种!大头皮靴印,很深,旁边几个小脚印是站岗的宪兵,围着车转,不敢踩主位。说明啥?车停这儿,下来的是个大的!而且…” 老山参捻了捻窗台上的灰,“…每天这个时候,教堂顶楼那个小铜钟,会敲六下。钟声一响,这条路上,准保清场!鬼得很!” 鹞子的手指,微不可查地在冰冷的狙击枪扳机护圈上摩挲了一下。 瞄准镜的视野里,那空寂的街道仿佛有了生命。 车辙印、靴印、扫开的空地…在老猎人眼中,雪地就是一张摊开的供状。 远处,隐隐传来沉闷悠远的钟声。 当…当…当… 六下! 钟声余音还在风雪中飘荡,瞄准镜的视野尽头,一辆通体漆黑、方头方脑的轿车,像个幽灵,准时准点,无声地滑入了那条辅路! 车头那个小小的菊花徽章,在灰暗的光线下,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黑色…轿车…东洋造…”山雀的声音激动得发颤。 轿车稳稳地停在教堂侧门那块扫开的空地上。司机跳下车,小跑着拉开后座车门。 一只擦得锃亮的黑色军用皮靴踏在洁白的雪地上,踩出一个深深的印子。接着,一个穿着黄呢子将官大衣、戴着金丝眼镜的身影,钻了出来。 正是照片上那个面容阴鸷的男人——武田弘一! 他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雪地的冷光,面无表情地整了整大衣领子,快步走向教堂的侧门。 “目标确认!武田弘一!” 鹞子的声音冰冷平稳,像报靶员的读数。十字分划的中心点,稳稳地套住了武田弘一那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后脑勺。 食指,轻轻搭上了冰冷的扳机。 哈尔滨道外区,“夜来香”妓院。 门脸儿俗艳的霓虹灯在傍晚的暮色里闪烁,映着肮脏的积雪,透着一股廉价的脂粉气。 二楼最里间,房门紧闭,厚厚的门帘也挡不住劣质香水和烟草混合的呛人味道。 屋里烟雾缭绕。伪满交通课长李正源歪在铺着大红锦缎的炕桌旁,领口扯开,头发凌乱。 他面前的酒壶已经空了,手里还死死攥着个小小的空酒杯,眼神涣散,嘴里含混不清地嘟囔着什么。 一个穿着艳俗锦缎旗袍、梳着油亮发髻的年轻女人坐在他对面,正是“小翠儿”。 她脸上堆着职业的笑,眼底却藏着机警。她手里拿着个银镯子,用软布慢悠悠地擦拭着,看似随意。 “李爷,今儿这酒劲儿可真大,您慢点儿…”小翠儿声音软糯,像掺了蜜糖。 “大?哈哈…大得好!” 李正源猛地抬起头,眼睛通红,像困兽,他挥舞着空酒杯,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哭腔:“再大…大得过我爹死的冤屈吗?!暴病?狗屁!关东军的狼狗…活活把他…把他撕了…啃了骨头啊!”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猛地将酒杯砸在地上! “啪”一声脆响,碎瓷四溅! 小翠儿像是被吓到了,往后缩了缩,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惊恐,手里的银镯子却握得更紧了。 她飞快地瞥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压低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引导:“李爷…您…您醉了…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掉脑袋的!” “掉脑袋?” 李正源猛地抓住小翠儿的手腕,力气大得吓人,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她,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老子这条命…早他妈不想活了!要不是…要不是我娘还在他们手里…我…我…” 他剧烈地喘着粗气,胸口起伏,后面的话堵在喉咙里,只剩下压抑绝望的呜咽,身体像抽掉了骨头一样瘫软下去,伏在炕桌上,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 “想反正…想报仇…没门路…” 他破碎的呜咽声,如同濒死的哀鸣,断断续续地飘出来,混着浓烈的酒气和绝望。 小翠儿任由他抓着手腕,脸上职业的笑容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冰冷的平静。 她另一只手,悄悄地将那枚擦亮的银镯子,塞进了自己贴身的小袄夹层里。 镯子内侧,一个极细微的刻痕,在昏暗的灯光下几乎看不见。 密营木屋里,油灯的火苗不安地跳动着。 几张薄薄的纸片摊在桌上。一张是鹞子送回的观察记录,精确到武田轿车轮胎的花纹型号和教堂侧门宪兵换岗的间隔秒数。 一张是小翠儿通过秘密渠道送出的密报,字迹娟秀却透着一股狠劲:“目标李正源,家仇刻骨,其母为质,绝望求路,可引!”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段鹏站在桌旁,手里捏着两张照片。一张是武田弘一那张阴鸷的脸,一张是李正源绝望空洞的眼神。 他身后,是那份摊开的、触目惊心的《危害评估表》,上面密密麻麻的红蓝标记,像一片片凝固的血与冰。 “猎枭” 鹞子像块石头立在阴影里,“剃刀”影子则仿佛不存在,只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寒气表明他的位置。 鹰眼守着电台,手指搭在发报键上,等待着。 段鹏的目光,最后定格在武田弘一那张脸上。照片上那双金丝眼镜后的眼睛,似乎带着嘲弄,嘲笑着这片土地上无尽的苦难。 一股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寒流,瞬间席卷了整个密营。油灯的火苗被这无形的杀气压得猛地一矮! 段鹏猛地抓起桌上那把从不离身的、刀柄缠着破布、刀刃却雪亮如水的军用匕首! 手腕一翻! “哆——!!!” 一声闷响!带着千钧之力! 雪亮的匕首,穿透武田弘一的照片,狠狠钉在了厚实的原木桌面上!刀身兀自剧烈震颤,发出嗡嗡的低鸣!刀尖穿透照片上武田的眉心,直没至柄! 照片上武田弘一那张阴鸷的脸,在匕首下扭曲。 段鹏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像西伯利亚吹来的寒风,刮过每个人的骨头缝,带着一种不容置疑、斩钉截铁的死亡宣判: “七日之内——” 他盯着那被钉穿眉心的照片,一字一顿: “送他,去见他的天照大神!” 密营死寂。只有匕首震颤的余音,在冰冷的空气中萦绕,如同死神镰刀挥动前的轻吟。 鹞子的手指,无意识地扣紧了扳机护圈。 影子的身影,仿佛彻底融入了木屋的黑暗。 鹰眼的手指,悬在了发报键上方。 油灯的火苗,挣扎着向上跳了一下,映亮了段鹏半边脸。那只独眼里,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足以冻结岩浆的冰寒。 墙角的旧收音机,突然沙沙作响,断断续续地飘出一个阴冷、刻板、用日语播报的男声,像是在宣读着什么。 紧接着,一阵沙沙声后,一段凄婉哀怨的日本曲调《荒城之月》的旋律,鬼魅般地在密营里弥漫开来。 这亡国之音,此刻听来,更像是为某人提前敲响的丧钟。 喜欢抗战之无敌炮兵请大家收藏:()抗战之无敌炮兵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41章 七日追魂令 电台沙沙的噪音,像无数条冰冷的毒蛇,在密营潮湿阴冷的空气里钻来钻去。 段鹏一把扯下耳机,金属外壳砸在覆着青苔的原木桌上,“当”一声脆响,压住了那恼人的背景音。 他盯着那张铺开的、被钢笔狠狠洞穿的虎头要塞地图。 钢笔还插在岩石里,微微震颤,仿佛余怒未消。 “毒牙?” 段鹏的指腹用力碾过那个被血渍晕开的红问号,指关节泛白。 “藏得再深,老子也给你抠出来!” “队长, ”鹰眼抱着一摞厚厚的、边角卷起的油印文件过来,轻轻放在桌上,最上面几张沾着可疑的深褐色污渍,像是干涸的血。 “老底子都在这儿了。抗联、地下党的兄弟,这些年拿命换的。” 段鹏没说话,抓起最上面那份。纸张粗糙发黄,封皮上用毛笔写着几个遒劲却带着悲怆的力透纸背的大字:《满洲敌酋危害评估表》。 他哗啦一声翻开。 密密麻麻的名字、职务、照片、劣迹…触目惊心!照片多是模糊的偷拍,或是从鬼子报纸上剪下来的,带着油墨的臭气。劣迹栏里,字字泣血: “昭和十二年,指挥讨伐队,屠戮靠山屯,七百余口无一生还…” “推行‘集团部落’,活埋反抗村民百人…” “主持‘特别移送’,向七三一部队输送‘马路大’逾三百名…” 段鹏的呼吸渐渐粗重,独眼里的寒光越来越盛,像冰层下点燃的汽油。 他抓起桌上一支红蓝两色铅笔。 红如血,蓝如冰。 他的目光,刀子一样刮过名单。 一个名字跳进眼底:武田弘一。 照片上是个戴着金丝眼镜、面容阴鸷的中年鬼子,军衔:关东军参谋次长。 劣迹栏只有一行字,却重如千钧:“‘三光政策’(烧光、杀光、抢光)主要制定者与强力推行者。” 红铅笔的笔尖,带着一股刻骨的恨意,狠狠戳在武田弘一的照片上!用力之大,笔尖“啪”地折断! 猩红的蜡屑溅开,像一滴凝固的血,糊住了那双眼镜片后的眼睛。 红标!必杀! 铅笔换到蓝色那头。 段鹏的目光继续向下搜寻,带着审视猎物的精准。 另一个名字映入眼帘:李正源。伪满政府交通课课长。 照片上的男人很年轻,穿着笔挺的伪满官服,眉头却锁着深深的郁结,眼神空洞。 备注栏一行小字:“留日学生,其父李翰章(原奉天商会会长)因暗中资助抗联,三年前被关东军秘密逮捕,酷刑致死,对外宣称‘暴病’。” 蓝铅笔的笔尖,在李正源的名字上,画了一个冷静的圈。 蓝标!策反! “猎枭!”段鹏头也不抬,声音像两块生铁在摩擦。 “到!” 角落里,一个像块石头般沉默的身影立刻站起。 那是狙击分队队长,外号“鹞子”,眼神锐利得像能刺穿百米外的雪花。 “剃刀!”段鹏又喊。 “在!” 另一个身影幽灵般出现,是渗透分队队长“影子”,整个人仿佛能融进木屋的阴影里。 段鹏将那份《危害评估表》猛地往前一推,手指重重敲在武田弘一那染血的照片上,又点了点李正源的名字。 “红标!蓝标!两个组,立刻动起来!七天!” 段鹏竖起一根手指,独眼扫过鹞子和影子,眼神里的压力能让空气结冰。 “老子只给你们七天!武田弘一的脑袋,老子要挂新京城楼!李正源的路,给老子铺平!” “是!” 鹞子和影子同时低吼,没有废话,抓起名单转身就消失在密营门口,带进一股刺骨的寒风。 雪,没完没了地下。 哈尔滨的街道盖着厚厚的白毯,死寂中透着一股肃杀。 天刚蒙蒙亮,灰白的光线勉强刺破风雪。 圣索菲亚教堂巨大的墨绿色洋葱顶,在铅灰色的天空下沉默着。 教堂侧面一条僻静的辅路,厚厚的积雪被清理过,留下两道清晰的车辙印。 路旁一栋不起眼的二层小楼阁楼窗户后面,一块深色绒布被撩开一条细缝。 鹞子裹着臃肿的破羊皮袄,整个人缩在阴影里,眼睛贴着高倍瞄准镜的橡胶眼罩。镜筒冰冷的金属,几乎要粘掉眼皮。 瞄准镜的十字线,稳稳地套着教堂侧面那条辅路的入口。 视野里,只有被风吹起的雪沫子,打着旋。 “鹞子哥,真有谱?” 旁边趴着的年轻观察手“山雀”,哈出的白气在冰冷的玻璃上凝成一小片霜花,他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新人的紧张。 鹞子没吭声,像尊石雕。只有瞄准镜后那只眼睛,眨都不眨。 阁楼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带进一股寒气。 一个穿着翻毛羊皮坎肩、满脸深刻皱纹像刀刻斧凿、胡子眉毛都挂着白霜的老头儿钻了进来,是抗联的老交通员“老山参”。 他跺了跺脚上的雪,凑到鹞子旁边,浑浊的老眼也盯着那条空寂的街道。 “错不了。” 老山参的声音嘶哑,带着长白山老林子的土腥味,他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展开,里面是几块冻硬的杂合面饼子。 “这雪,下了一整夜,寅时初停的。” 他用枯树枝般的手指,在布满灰尘的窗台上划拉着。 “瞧见没?这车辙印子,深,均匀,花纹是东洋车那种细密的锯齿纹。昨儿后半夜清雪车刚铲过,这印子就是天亮前留下的。” 他又指向车辙尽头,教堂侧门附近一小片被刻意扫开的空地:“再看那儿。脚印,只有一种!大头皮靴印,很深,旁边几个小脚印是站岗的宪兵,围着车转,不敢踩主位。说明啥?车停这儿,下来的是个大的!而且…” 老山参捻了捻窗台上的灰,“…每天这个时候,教堂顶楼那个小铜钟,会敲六下。钟声一响,这条路上,准保清场!鬼得很!” 鹞子的手指,微不可查地在冰冷的狙击枪扳机护圈上摩挲了一下。 瞄准镜的视野里,那空寂的街道仿佛有了生命。 车辙印、靴印、扫开的空地…在老猎人眼中,雪地就是一张摊开的供状。 远处,隐隐传来沉闷悠远的钟声。 当…当…当… 六下! 钟声余音还在风雪中飘荡,瞄准镜的视野尽头,一辆通体漆黑、方头方脑的轿车,像个幽灵,准时准点,无声地滑入了那条辅路! 车头那个小小的菊花徽章,在灰暗的光线下,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黑色…轿车…东洋造…”山雀的声音激动得发颤。 轿车稳稳地停在教堂侧门那块扫开的空地上。司机跳下车,小跑着拉开后座车门。 一只擦得锃亮的黑色军用皮靴踏在洁白的雪地上,踩出一个深深的印子。接着,一个穿着黄呢子将官大衣、戴着金丝眼镜的身影,钻了出来。 正是照片上那个面容阴鸷的男人——武田弘一! 他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雪地的冷光,面无表情地整了整大衣领子,快步走向教堂的侧门。 “目标确认!武田弘一!” 鹞子的声音冰冷平稳,像报靶员的读数。十字分划的中心点,稳稳地套住了武田弘一那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后脑勺。 食指,轻轻搭上了冰冷的扳机。 哈尔滨道外区,“夜来香”妓院。 门脸儿俗艳的霓虹灯在傍晚的暮色里闪烁,映着肮脏的积雪,透着一股廉价的脂粉气。 二楼最里间,房门紧闭,厚厚的门帘也挡不住劣质香水和烟草混合的呛人味道。 屋里烟雾缭绕。伪满交通课长李正源歪在铺着大红锦缎的炕桌旁,领口扯开,头发凌乱。 他面前的酒壶已经空了,手里还死死攥着个小小的空酒杯,眼神涣散,嘴里含混不清地嘟囔着什么。 一个穿着艳俗锦缎旗袍、梳着油亮发髻的年轻女人坐在他对面,正是“小翠儿”。 她脸上堆着职业的笑,眼底却藏着机警。她手里拿着个银镯子,用软布慢悠悠地擦拭着,看似随意。 “李爷,今儿这酒劲儿可真大,您慢点儿…”小翠儿声音软糯,像掺了蜜糖。 “大?哈哈…大得好!” 李正源猛地抬起头,眼睛通红,像困兽,他挥舞着空酒杯,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哭腔:“再大…大得过我爹死的冤屈吗?!暴病?狗屁!关东军的狼狗…活活把他…把他撕了…啃了骨头啊!”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猛地将酒杯砸在地上! “啪”一声脆响,碎瓷四溅! 小翠儿像是被吓到了,往后缩了缩,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惊恐,手里的银镯子却握得更紧了。 她飞快地瞥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压低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引导:“李爷…您…您醉了…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掉脑袋的!” “掉脑袋?” 李正源猛地抓住小翠儿的手腕,力气大得吓人,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她,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老子这条命…早他妈不想活了!要不是…要不是我娘还在他们手里…我…我…” 他剧烈地喘着粗气,胸口起伏,后面的话堵在喉咙里,只剩下压抑绝望的呜咽,身体像抽掉了骨头一样瘫软下去,伏在炕桌上,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 “想反正…想报仇…没门路…” 他破碎的呜咽声,如同濒死的哀鸣,断断续续地飘出来,混着浓烈的酒气和绝望。 小翠儿任由他抓着手腕,脸上职业的笑容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冰冷的平静。 她另一只手,悄悄地将那枚擦亮的银镯子,塞进了自己贴身的小袄夹层里。 镯子内侧,一个极细微的刻痕,在昏暗的灯光下几乎看不见。 密营木屋里,油灯的火苗不安地跳动着。 几张薄薄的纸片摊在桌上。一张是鹞子送回的观察记录,精确到武田轿车轮胎的花纹型号和教堂侧门宪兵换岗的间隔秒数。 一张是小翠儿通过秘密渠道送出的密报,字迹娟秀却透着一股狠劲:“目标李正源,家仇刻骨,其母为质,绝望求路,可引!” 段鹏站在桌旁,手里捏着两张照片。一张是武田弘一那张阴鸷的脸,一张是李正源绝望空洞的眼神。 他身后,是那份摊开的、触目惊心的《危害评估表》,上面密密麻麻的红蓝标记,像一片片凝固的血与冰。 “猎枭” 鹞子像块石头立在阴影里,“剃刀”影子则仿佛不存在,只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寒气表明他的位置。 鹰眼守着电台,手指搭在发报键上,等待着。 段鹏的目光,最后定格在武田弘一那张脸上。照片上那双金丝眼镜后的眼睛,似乎带着嘲弄,嘲笑着这片土地上无尽的苦难。 一股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寒流,瞬间席卷了整个密营。油灯的火苗被这无形的杀气压得猛地一矮! 段鹏猛地抓起桌上那把从不离身的、刀柄缠着破布、刀刃却雪亮如水的军用匕首! 手腕一翻! “哆——!!!” 一声闷响!带着千钧之力! 雪亮的匕首,穿透武田弘一的照片,狠狠钉在了厚实的原木桌面上!刀身兀自剧烈震颤,发出嗡嗡的低鸣!刀尖穿透照片上武田的眉心,直没至柄! 照片上武田弘一那张阴鸷的脸,在匕首下扭曲。 段鹏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像西伯利亚吹来的寒风,刮过每个人的骨头缝,带着一种不容置疑、斩钉截铁的死亡宣判: “七日之内——” 他盯着那被钉穿眉心的照片,一字一顿: “送他,去见他的天照大神!” 密营死寂。只有匕首震颤的余音,在冰冷的空气中萦绕,如同死神镰刀挥动前的轻吟。 鹞子的手指,无意识地扣紧了扳机护圈。 影子的身影,仿佛彻底融入了木屋的黑暗。 鹰眼的手指,悬在了发报键上方。 油灯的火苗,挣扎着向上跳了一下,映亮了段鹏半边脸。那只独眼里,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足以冻结岩浆的冰寒。 墙角的旧收音机,突然沙沙作响,断断续续地飘出一个阴冷、刻板、用日语播报的男声,像是在宣读着什么。 紧接着,一阵沙沙声后,一段凄婉哀怨的日本曲调《荒城之月》的旋律,鬼魅般地在密营里弥漫开来。 这亡国之音,此刻听来,更像是为某人提前敲响的丧钟。 第742章 冰锥穿颅 收音机里的《荒城之月》还在咿咿呀呀地飘,段鹏拔起钉在桌上的匕首。 武田弘一的照片眉心留下个透亮的窟窿。他手指一捻,照片碎屑簌簌落下。 冰冷的命令砸在地上:“名单往下走!下一个!” 鹰眼立刻从那份沉重的《危害评估表》里抽出新的一页。 照片上是个肥头大耳、穿着伪满警服的胖子,油光满面,眼神透着股贪婪的猥琐。 名字:张景禄。职务:滨江省警察厅厅长。 劣迹栏血淋淋:“主持‘思想矫正院’,虐杀抗联被俘人员及进步学生逾百人;敲骨吸髓,强占民财,绰号‘张扒皮’。” 段鹏的视线掠过那些罪行,最后停在备注一行小字上:“每日上午九时,必乘黑色雪佛兰轿车,自宅邸经‘同发巷’前往警察厅办公,风雨无阻。嗜好:怀中常揣一翡翠嘴金烟斗,据传为强夺古董商传家宝,价值连城。” “红标。必杀。 段鹏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他目光投向角落阴影里一个几乎与墙壁融为一体的年轻人。 那人裹着件脏得看不出本色的白茬羊皮袄,脸上冻疮结着黑痂,只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像雪原上饿了三天的狼崽子。 “白山,你的枪,憋坏了吧?” 年轻人“白山”无声地踏前半步,羊皮袄下摆带起一股寒气。 他是鹞子新带的徒弟,抗联孤儿,雪地里埋了三天冻掉三根脚趾头都没吭一声的狠角色。 “地点,”段鹏指尖敲在“同发巷”三个字上,“这条死胡同,两百米长,是他必经之路。两边高墙,没岔路。时间,九点整,他下车踩雪地的瞬间。” 他顿了顿,看向鹞子,“用那个。” 鹞子面无表情,转身从木屋最角落一个覆满灰尘、裹着厚厚兽皮的狭长木盒里,取出一杆枪。 枪身老旧,木托磨得油亮,透着一股岁月和硝烟沉淀的沉重。 莫辛纳甘m1891/30。抗联仅存的几杆老宝贝之一,精度像刻在骨头里的记忆。 “枪,交给你。” 鹞子把枪递给白山,声音沙哑如砂纸,“子弹,自己造。” 白山接过枪,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手指微微一颤,随即紧紧握住。 他看向鹞子。鹞子没说话,只是拿起桌上一个粗陶碗,走到门外。 寒风卷着雪沫子灌进来。他舀了满满一碗晶莹剔透的积雪,放在屋子中央冰冷的泥地上。 又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巧的、打磨得极其光滑的黄铜模具,打开,露出一个细长的锥形空腔。 白山懂了。他默默解下腰间的水壶,里面是冻成冰坨的凉白开。 他拔出刺刀,一点点撬下冰坨,放进粗陶碗里。 然后,就那么盘腿坐在冰冷的地上,脱下破手套,露出冻得青紫、布满裂口的手,抓起碗里的冰和雪,用力揉搓!用体温,用摩擦,一点点融化坚冰! 刺骨的寒意瞬间钻进骨头缝,针扎一样疼! 白山咬着牙,腮帮子绷出硬棱,鼻尖渗出细密的汗珠,又被寒气冻成冰珠。粗粝的冰雪摩擦着掌心的裂口,血丝混着雪水染红了碗底。 他不管不顾,只是用力地揉!搓! 碗里的冰坨渐渐变小,融化的雪水混着血丝变得浑浊。 白山小心翼翼地将这混合了血水的液体,倒进鹞子放在地上的黄铜模具里。 只倒了浅浅一层底。他端起碗,屏住呼吸,将模具轻轻放在屋外滴水成冰的寒风里。 时间一点点过去。密营里静得可怕,只有白山粗重的喘息和屋外寒风鬼哭般的呜咽。 段鹏闭目养神,像块冰冷的岩石。 鹞子用一块鹿皮,一遍遍擦拭着那杆莫辛纳甘的枪管,动作轻柔得像抚摸情人。 终于,鹞子起身,走到门外。 寒风立刻卷起他的破袄。 他弯腰,从地上拿起那个小小的黄铜模具。打开。 一根长约三寸、通体晶莹剔透、头部极其尖锐、带着细微螺旋纹路的冰锥,静静地躺在模具里。寒气缭绕,像一件完美的水晶工艺品。脆弱,致命。 鹞子捏着冰锥尾部,走回屋,递给白山。冰锥入手,刺骨的寒意直透骨髓。 “塞进弹壳,压实。” 鹞子的声音像冻硬的石头,“只有一次机会。枪响,它就得碎。碎在狗汉奸的脑袋里,渣都不剩。” 他指了指白山冻得开裂流血的手,“你的血,混进去了。正好,给他送葬。” 白山没说话,只是用冻僵的手指,极其小心地将那根冰冷的死亡之锥,填入一枚特制的空弹壳。压实。 然后,将这枚独一无二的子弹,推进莫辛纳甘冰冷的枪膛。 咔嚓。一声轻响,如同死神叩门。 哈尔滨,同发巷。 天刚蒙蒙亮,雪停了,干冷。 两排高大的俄式砖房夹着这条狭窄的巷子,墙壁斑驳,挂满厚厚的冰溜子,像怪物的獠牙。 巷子地上铺着厚厚的积雪,只有中间被车轮碾出两道肮脏的灰黑色车辙。死寂,连只野猫都没有。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巷口对面,一栋废弃仓库的尖顶阁楼里。 白山像一只巨大的白色壁虎,紧贴在冰冷的瓦片斜坡上。 他身上严严实实覆盖着一条早已冻硬的、沾满灰尘和雪屑的白色破棉褥子,只露出一双眼睛和黑洞洞的枪口。 身下的积雪,被他体温融化又冻结,形成一层薄冰,让他和屋顶几乎融为一体。 他已经在这里趴了整整三个小时。手脚早已失去知觉,只有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每一次搏动都带来刺骨的麻木和针扎似的疼痛。睫毛上结满了白霜,每一次眨眼都像有小刀在刮。呼出的白气瞬间在枪管上凝成冰晶。 瞄准镜的十字线,死死锁着巷子另一端,张景禄宅邸那扇紧闭的黑漆大门。视野里,只有一片刺眼的白。 时间,像冻住的冰河,流动得极其缓慢。 终于! 嘎吱—— 沉重的黑漆大门被两个穿着黑棉袄的保镖推开。一辆漆黑的雪佛兰轿车缓缓滑了出来,轮胎压在雪地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挤压声。 轿车驶入狭窄的同发巷,速度不快。巷子太窄,勉强容一车通过。 白山的手指,轻轻搭上冰冷的扳机。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像一张拉到极限的硬弓。所有的寒冷、麻木、疼痛,在这一刻被压缩到极致,只剩下瞄准镜里那个十字线中心点! 轿车在巷子中段缓缓停下。一个保镖跳下车,小跑着拉开后座车门。 一只擦得锃亮的黑色牛皮棉靴伸了出来,靴底沾着点融化的雪泥,踩在巷子中央被车轮反复碾压、冻得无比光滑坚硬、如同镜面般的冰壳上! 就在这靴底落下的瞬间! 张景禄那肥胖臃肿的身体,因为惯性微微前倾,重心不稳! 滋溜——! 靴底在冰面上一滑!他整个人猛地一个趔趄,嘴里下意识地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身体不受控制地向车门方向歪倒!那颗肥硕的脑袋,正好暴露在车门外侧,左眼位置,对准了阁楼的方向! 就是现在! 白山扣在扳机上的食指,以千分之一秒的决绝,猛地向后一扣! 砰——!!! 一声沉闷却极具穿透力的枪响,瞬间撕裂了同发巷死寂的清晨!声音在狭窄高耸的砖墙间疯狂碰撞、回荡,根本无法分辨来源! 枪响的刹那! 张景禄那颗肥硕的脑袋猛地向后一仰!左眼部位,瞬间爆开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洞!红的、白的、混着碎骨和冰晶,猛地向后喷溅在冰冷的车门内侧和保镖惊骇欲绝的脸上! 他肥胖的身体像一袋烂土豆,软软地瘫倒下去,上半身还挂在车门外。他怀里,一个东西随着他倒下的动作滑落出来,掉在洁白的雪地上。 那是一只极其精美的翡翠烟斗!通体翠绿欲滴,烟嘴是纯金的,雕着精细的花纹。 此刻,那温润的翡翠斗身,被几滴溅射出来的、尚带着热气的脑浆和鲜血染红,更显妖异。 而烟斗的翡翠斗钵部分,正中心赫然出现了一个穿透的、边缘布满放射状裂纹的小孔!一丝白色的寒气,正从孔洞里袅袅逸出! “厅长!!!” 保镖的惨嚎撕心裂肺!他惊恐地抬头四顾,巷子两边的高墙如同死神的囚笼,回声还在嗡嗡作响,根本不知道子弹来自何方! “刺客!在那边!” 另一个保镖被巨大的回声误导,指着巷尾的方向,拔出手枪疯了似的追过去! 混乱,只在轿车周围。 巷口墙角阴影里,一个蜷缩在破麻袋片里、冻得瑟瑟发抖的老乞丐,浑浊的眼睛被那掉在雪地里、沾着血污的金光猛地刺了一下。 他像只饿极的老鼠,手脚并用,飞快地爬过去,枯瘦乌黑的手一把抓住那冰冷的金烟嘴,看都没看地上抽搐的尸体和那碎裂的翡翠斗身,死死攥在手心,连滚带爬地消失在巷口肮脏的积雪堆后面。 “号外!号外!张厅长同发巷遇刺!一枪毙命!” “惊天惨案!警察厅长横死街头!” 报童嘶哑的叫卖声在哈尔滨寒冷的街头此起彼伏。 伪满控制的《滨江日报》头版,巨大的黑体字标题下,是张景禄倒在车门外血泊中的模糊照片(脸部被刻意遮挡),旁边配着醒目的小标题:“疑遭仇杀?现场遗留珍贵翡翠烟斗残骸!” 报纸被一只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粗暴地揉成一团,狠狠砸在铺着厚绒地毯的地板上。 关东军哈尔滨特务机关长办公室。 吉野大佐脸色铁青,像刷了一层白灰。他面前站着几个噤若寒蝉的伪满警察高官和特务头子。 “废物!一群废物!” 吉野的咆哮震得窗户嗡嗡响,“光天化日!厅长毙命!连刺客的影子都摸不到!子弹呢?!弹头呢?!现场就他妈找到点冰渣子!你们告诉我,这是什么枪打的?!啊?!” 一个特务头子额头冷汗涔涔,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大…大佐阁下…初步…初步勘验…伤口…非常奇特…入口极小,边缘有…有细微的螺旋撕裂伤…内部…内部破坏力惊人…但…但找不到弹头…只有…只有检测到极微量的…水…水分子残留…像是…像是…”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像是什么?!”吉野的眼睛像毒蛇。 “像是…冰…冰做的子弹…打进去…化了…”特务头子声音越来越低,自己都觉得荒谬。 “八嘎呀路!” 吉野抓起桌上的砚台就砸了过去!墨汁和碎片四溅! “冰子弹?!你当是支那的神怪小说吗?!给我查!掘地三尺也要把凶手找出来!再敢用这种鬼话搪塞,统统死啦死啦地!” 特务们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办公室里只剩下吉野粗重的喘息和窗外呜呜的风声。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城市,一种莫名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冰子弹?荒谬! 但…那找不到的弹头,那诡异的伤口…还有那该死的翡翠烟斗! 他猛地想起民间最近悄然流传的那个可怕说法… 城隍庙残破的戏台子下,挤满了黑压压的人头。 一个穿着破长衫、瞎了一只眼的老说书先生,惊堂木“啪”地一拍,声音嘶哑却带着魔力: “…列位看官!那张扒皮怎么死的?嘿!报应到了!天降神罚!你们可知道,那七杀碑的传说?” 底下听众伸长了脖子,大气不敢出。 “传说啊,那深山老林里,有块上古留下的石碑!碑上无字,只刻着七道血淋淋的杀痕!专收祸国殃民、罪大恶极的汉奸走狗性命!” 说书先生独眼放光,压低了声音,带着神秘,“这张扒皮,就是那碑上第三道杀痕显灵了!为啥?您想啊,那子弹,冰做的!打进去就化了!这不是凡间手段!那是碑里的寒气,凝成的追魂冰锥啊!专打狗汉奸的天灵盖!” “那…那翡翠烟斗…”有人颤声问。 “烟斗?” 说书先生嘿嘿冷笑,带着森然,“金烟嘴?那是买命钱!沾了血,被叫花子捡走了!等着瞧吧,下一个,轮到他朱孝坤!那碑上第四道杀痕,可还空着呢!” “嘶——!” 台下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恐惧和一种隐秘的快意在人群中弥漫。 “翡翠碎,汉奸跪!七杀碑,索命催!” 不知哪个角落,一个小孩用稚嫩的童音,唱起了这两天突然在街头巷尾流传开来的顺口溜。 声音不大,却像冰冷的锥子,扎进每一个听到的汉奸耳朵里。 密营。 白山抱着那杆冰冷的莫辛纳甘,靠着墙角睡着了。 冻伤的手裹着破布,隐隐渗出血迹。 他怀里,还紧紧攥着那枚空弹壳。 桌上,《危害评估表》摊开着。张景禄的名字被猩红的铅笔狠狠划掉,打了个巨大的叉。 段鹏的手指,蘸着粗陶碗里残留的、混着血丝的冰水,在名单上缓缓向下移动。冰水在粗糙的纸面上留下湿痕。 指尖停下。 新一页。 照片上是个瘦高个,三角眼,鹰钩鼻,穿着笔挺的伪满警服,肩章显示职位更高——奉天市警察厅厅长朱孝坤。 劣迹:“‘治安强化’总指挥,大规模搜捕屠杀爱国志士,手段酷烈,人称‘朱阎王’。” 备注栏一行小字:“极度迷信,尤惧鬼神之说,近日风声鹤唳,深居简出,身边护卫倍增。” 冰水在朱孝坤的名字旁,洇开一小片湿冷的阴影。 段鹏的指尖,无意识地在那片湿痕上点了点。冰水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蔓延。 他抬起头,独眼望向密营外呼啸的风雪。油灯昏黄的光,将他半边脸映在粗糙的原木墙壁上,影子巨大而摇曳,如同索命的魔神。 “朱…孝…坤…”他低声念出这个名字,声音像冰碴子摩擦。 墙角的旧收音机,沙沙声又起。这次,断断续续飘出的,是伪满电台播音员故作镇定却难掩惶恐的声音:“…市民勿信谣传…所谓七杀碑纯属无稽之谈…当局已加派警力…确保要员安全…” 段鹏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冰冷,嘲讽。 他伸出手,拿起桌上那把沾着张景禄照片碎屑的匕首。刀尖,在油灯的火苗上缓缓掠过。 火光映着雪亮的刃口,也映着旁边粗陶碗里,那半碗残留的、混合着白山鲜血的冰水。水面上,漂浮着几片未融尽的冰花,像碎裂的翡翠。 喜欢抗战之无敌炮兵请大家收藏:()抗战之无敌炮兵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42章 冰锥穿颅 收音机里的《荒城之月》还在咿咿呀呀地飘,段鹏拔起钉在桌上的匕首。 武田弘一的照片眉心留下个透亮的窟窿。他手指一捻,照片碎屑簌簌落下。 冰冷的命令砸在地上:“名单往下走!下一个!” 鹰眼立刻从那份沉重的《危害评估表》里抽出新的一页。 照片上是个肥头大耳、穿着伪满警服的胖子,油光满面,眼神透着股贪婪的猥琐。 名字:张景禄。职务:滨江省警察厅厅长。 劣迹栏血淋淋:“主持‘思想矫正院’,虐杀抗联被俘人员及进步学生逾百人;敲骨吸髓,强占民财,绰号‘张扒皮’。” 段鹏的视线掠过那些罪行,最后停在备注一行小字上:“每日上午九时,必乘黑色雪佛兰轿车,自宅邸经‘同发巷’前往警察厅办公,风雨无阻。嗜好:怀中常揣一翡翠嘴金烟斗,据传为强夺古董商传家宝,价值连城。” “红标。必杀。 段鹏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他目光投向角落阴影里一个几乎与墙壁融为一体的年轻人。 那人裹着件脏得看不出本色的白茬羊皮袄,脸上冻疮结着黑痂,只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像雪原上饿了三天的狼崽子。 “白山,你的枪,憋坏了吧?” 年轻人“白山”无声地踏前半步,羊皮袄下摆带起一股寒气。 他是鹞子新带的徒弟,抗联孤儿,雪地里埋了三天冻掉三根脚趾头都没吭一声的狠角色。 “地点,”段鹏指尖敲在“同发巷”三个字上,“这条死胡同,两百米长,是他必经之路。两边高墙,没岔路。时间,九点整,他下车踩雪地的瞬间。” 他顿了顿,看向鹞子,“用那个。” 鹞子面无表情,转身从木屋最角落一个覆满灰尘、裹着厚厚兽皮的狭长木盒里,取出一杆枪。 枪身老旧,木托磨得油亮,透着一股岁月和硝烟沉淀的沉重。 莫辛纳甘m1891/30。抗联仅存的几杆老宝贝之一,精度像刻在骨头里的记忆。 “枪,交给你。” 鹞子把枪递给白山,声音沙哑如砂纸,“子弹,自己造。” 白山接过枪,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手指微微一颤,随即紧紧握住。 他看向鹞子。鹞子没说话,只是拿起桌上一个粗陶碗,走到门外。 寒风卷着雪沫子灌进来。他舀了满满一碗晶莹剔透的积雪,放在屋子中央冰冷的泥地上。 又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巧的、打磨得极其光滑的黄铜模具,打开,露出一个细长的锥形空腔。 白山懂了。他默默解下腰间的水壶,里面是冻成冰坨的凉白开。 他拔出刺刀,一点点撬下冰坨,放进粗陶碗里。 然后,就那么盘腿坐在冰冷的地上,脱下破手套,露出冻得青紫、布满裂口的手,抓起碗里的冰和雪,用力揉搓!用体温,用摩擦,一点点融化坚冰! 刺骨的寒意瞬间钻进骨头缝,针扎一样疼! 白山咬着牙,腮帮子绷出硬棱,鼻尖渗出细密的汗珠,又被寒气冻成冰珠。粗粝的冰雪摩擦着掌心的裂口,血丝混着雪水染红了碗底。 他不管不顾,只是用力地揉!搓! 碗里的冰坨渐渐变小,融化的雪水混着血丝变得浑浊。 白山小心翼翼地将这混合了血水的液体,倒进鹞子放在地上的黄铜模具里。 只倒了浅浅一层底。他端起碗,屏住呼吸,将模具轻轻放在屋外滴水成冰的寒风里。 时间一点点过去。密营里静得可怕,只有白山粗重的喘息和屋外寒风鬼哭般的呜咽。 段鹏闭目养神,像块冰冷的岩石。 鹞子用一块鹿皮,一遍遍擦拭着那杆莫辛纳甘的枪管,动作轻柔得像抚摸情人。 终于,鹞子起身,走到门外。 寒风立刻卷起他的破袄。 他弯腰,从地上拿起那个小小的黄铜模具。打开。 一根长约三寸、通体晶莹剔透、头部极其尖锐、带着细微螺旋纹路的冰锥,静静地躺在模具里。寒气缭绕,像一件完美的水晶工艺品。脆弱,致命。 鹞子捏着冰锥尾部,走回屋,递给白山。冰锥入手,刺骨的寒意直透骨髓。 “塞进弹壳,压实。” 鹞子的声音像冻硬的石头,“只有一次机会。枪响,它就得碎。碎在狗汉奸的脑袋里,渣都不剩。” 他指了指白山冻得开裂流血的手,“你的血,混进去了。正好,给他送葬。” 白山没说话,只是用冻僵的手指,极其小心地将那根冰冷的死亡之锥,填入一枚特制的空弹壳。压实。 然后,将这枚独一无二的子弹,推进莫辛纳甘冰冷的枪膛。 咔嚓。一声轻响,如同死神叩门。 哈尔滨,同发巷。 天刚蒙蒙亮,雪停了,干冷。 两排高大的俄式砖房夹着这条狭窄的巷子,墙壁斑驳,挂满厚厚的冰溜子,像怪物的獠牙。 巷子地上铺着厚厚的积雪,只有中间被车轮碾出两道肮脏的灰黑色车辙。死寂,连只野猫都没有。 巷口对面,一栋废弃仓库的尖顶阁楼里。 白山像一只巨大的白色壁虎,紧贴在冰冷的瓦片斜坡上。 他身上严严实实覆盖着一条早已冻硬的、沾满灰尘和雪屑的白色破棉褥子,只露出一双眼睛和黑洞洞的枪口。 身下的积雪,被他体温融化又冻结,形成一层薄冰,让他和屋顶几乎融为一体。 他已经在这里趴了整整三个小时。手脚早已失去知觉,只有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每一次搏动都带来刺骨的麻木和针扎似的疼痛。睫毛上结满了白霜,每一次眨眼都像有小刀在刮。呼出的白气瞬间在枪管上凝成冰晶。 瞄准镜的十字线,死死锁着巷子另一端,张景禄宅邸那扇紧闭的黑漆大门。视野里,只有一片刺眼的白。 时间,像冻住的冰河,流动得极其缓慢。 终于! 嘎吱—— 沉重的黑漆大门被两个穿着黑棉袄的保镖推开。一辆漆黑的雪佛兰轿车缓缓滑了出来,轮胎压在雪地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挤压声。 轿车驶入狭窄的同发巷,速度不快。巷子太窄,勉强容一车通过。 白山的手指,轻轻搭上冰冷的扳机。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像一张拉到极限的硬弓。所有的寒冷、麻木、疼痛,在这一刻被压缩到极致,只剩下瞄准镜里那个十字线中心点! 轿车在巷子中段缓缓停下。一个保镖跳下车,小跑着拉开后座车门。 一只擦得锃亮的黑色牛皮棉靴伸了出来,靴底沾着点融化的雪泥,踩在巷子中央被车轮反复碾压、冻得无比光滑坚硬、如同镜面般的冰壳上! 就在这靴底落下的瞬间! 张景禄那肥胖臃肿的身体,因为惯性微微前倾,重心不稳! 滋溜——! 靴底在冰面上一滑!他整个人猛地一个趔趄,嘴里下意识地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身体不受控制地向车门方向歪倒!那颗肥硕的脑袋,正好暴露在车门外侧,左眼位置,对准了阁楼的方向! 就是现在! 白山扣在扳机上的食指,以千分之一秒的决绝,猛地向后一扣! 砰——!!! 一声沉闷却极具穿透力的枪响,瞬间撕裂了同发巷死寂的清晨!声音在狭窄高耸的砖墙间疯狂碰撞、回荡,根本无法分辨来源! 枪响的刹那! 张景禄那颗肥硕的脑袋猛地向后一仰!左眼部位,瞬间爆开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洞!红的、白的、混着碎骨和冰晶,猛地向后喷溅在冰冷的车门内侧和保镖惊骇欲绝的脸上! 他肥胖的身体像一袋烂土豆,软软地瘫倒下去,上半身还挂在车门外。他怀里,一个东西随着他倒下的动作滑落出来,掉在洁白的雪地上。 那是一只极其精美的翡翠烟斗!通体翠绿欲滴,烟嘴是纯金的,雕着精细的花纹。 此刻,那温润的翡翠斗身,被几滴溅射出来的、尚带着热气的脑浆和鲜血染红,更显妖异。 而烟斗的翡翠斗钵部分,正中心赫然出现了一个穿透的、边缘布满放射状裂纹的小孔!一丝白色的寒气,正从孔洞里袅袅逸出! “厅长!!!” 保镖的惨嚎撕心裂肺!他惊恐地抬头四顾,巷子两边的高墙如同死神的囚笼,回声还在嗡嗡作响,根本不知道子弹来自何方! “刺客!在那边!” 另一个保镖被巨大的回声误导,指着巷尾的方向,拔出手枪疯了似的追过去! 混乱,只在轿车周围。 巷口墙角阴影里,一个蜷缩在破麻袋片里、冻得瑟瑟发抖的老乞丐,浑浊的眼睛被那掉在雪地里、沾着血污的金光猛地刺了一下。 他像只饿极的老鼠,手脚并用,飞快地爬过去,枯瘦乌黑的手一把抓住那冰冷的金烟嘴,看都没看地上抽搐的尸体和那碎裂的翡翠斗身,死死攥在手心,连滚带爬地消失在巷口肮脏的积雪堆后面。 “号外!号外!张厅长同发巷遇刺!一枪毙命!” “惊天惨案!警察厅长横死街头!” 报童嘶哑的叫卖声在哈尔滨寒冷的街头此起彼伏。 伪满控制的《滨江日报》头版,巨大的黑体字标题下,是张景禄倒在车门外血泊中的模糊照片(脸部被刻意遮挡),旁边配着醒目的小标题:“疑遭仇杀?现场遗留珍贵翡翠烟斗残骸!” 报纸被一只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粗暴地揉成一团,狠狠砸在铺着厚绒地毯的地板上。 关东军哈尔滨特务机关长办公室。 吉野大佐脸色铁青,像刷了一层白灰。他面前站着几个噤若寒蝉的伪满警察高官和特务头子。 “废物!一群废物!” 吉野的咆哮震得窗户嗡嗡响,“光天化日!厅长毙命!连刺客的影子都摸不到!子弹呢?!弹头呢?!现场就他妈找到点冰渣子!你们告诉我,这是什么枪打的?!啊?!” 一个特务头子额头冷汗涔涔,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大…大佐阁下…初步…初步勘验…伤口…非常奇特…入口极小,边缘有…有细微的螺旋撕裂伤…内部…内部破坏力惊人…但…但找不到弹头…只有…只有检测到极微量的…水…水分子残留…像是…像是…” “像是什么?!”吉野的眼睛像毒蛇。 “像是…冰…冰做的子弹…打进去…化了…”特务头子声音越来越低,自己都觉得荒谬。 “八嘎呀路!” 吉野抓起桌上的砚台就砸了过去!墨汁和碎片四溅! “冰子弹?!你当是支那的神怪小说吗?!给我查!掘地三尺也要把凶手找出来!再敢用这种鬼话搪塞,统统死啦死啦地!” 特务们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办公室里只剩下吉野粗重的喘息和窗外呜呜的风声。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城市,一种莫名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冰子弹?荒谬! 但…那找不到的弹头,那诡异的伤口…还有那该死的翡翠烟斗! 他猛地想起民间最近悄然流传的那个可怕说法… 城隍庙残破的戏台子下,挤满了黑压压的人头。 一个穿着破长衫、瞎了一只眼的老说书先生,惊堂木“啪”地一拍,声音嘶哑却带着魔力: “…列位看官!那张扒皮怎么死的?嘿!报应到了!天降神罚!你们可知道,那七杀碑的传说?” 底下听众伸长了脖子,大气不敢出。 “传说啊,那深山老林里,有块上古留下的石碑!碑上无字,只刻着七道血淋淋的杀痕!专收祸国殃民、罪大恶极的汉奸走狗性命!” 说书先生独眼放光,压低了声音,带着神秘,“这张扒皮,就是那碑上第三道杀痕显灵了!为啥?您想啊,那子弹,冰做的!打进去就化了!这不是凡间手段!那是碑里的寒气,凝成的追魂冰锥啊!专打狗汉奸的天灵盖!” “那…那翡翠烟斗…”有人颤声问。 “烟斗?” 说书先生嘿嘿冷笑,带着森然,“金烟嘴?那是买命钱!沾了血,被叫花子捡走了!等着瞧吧,下一个,轮到他朱孝坤!那碑上第四道杀痕,可还空着呢!” “嘶——!” 台下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恐惧和一种隐秘的快意在人群中弥漫。 “翡翠碎,汉奸跪!七杀碑,索命催!” 不知哪个角落,一个小孩用稚嫩的童音,唱起了这两天突然在街头巷尾流传开来的顺口溜。 声音不大,却像冰冷的锥子,扎进每一个听到的汉奸耳朵里。 密营。 白山抱着那杆冰冷的莫辛纳甘,靠着墙角睡着了。 冻伤的手裹着破布,隐隐渗出血迹。 他怀里,还紧紧攥着那枚空弹壳。 桌上,《危害评估表》摊开着。张景禄的名字被猩红的铅笔狠狠划掉,打了个巨大的叉。 段鹏的手指,蘸着粗陶碗里残留的、混着血丝的冰水,在名单上缓缓向下移动。冰水在粗糙的纸面上留下湿痕。 指尖停下。 新一页。 照片上是个瘦高个,三角眼,鹰钩鼻,穿着笔挺的伪满警服,肩章显示职位更高——奉天市警察厅厅长朱孝坤。 劣迹:“‘治安强化’总指挥,大规模搜捕屠杀爱国志士,手段酷烈,人称‘朱阎王’。” 备注栏一行小字:“极度迷信,尤惧鬼神之说,近日风声鹤唳,深居简出,身边护卫倍增。” 冰水在朱孝坤的名字旁,洇开一小片湿冷的阴影。 段鹏的指尖,无意识地在那片湿痕上点了点。冰水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蔓延。 他抬起头,独眼望向密营外呼啸的风雪。油灯昏黄的光,将他半边脸映在粗糙的原木墙壁上,影子巨大而摇曳,如同索命的魔神。 “朱…孝…坤…”他低声念出这个名字,声音像冰碴子摩擦。 墙角的旧收音机,沙沙声又起。这次,断断续续飘出的,是伪满电台播音员故作镇定却难掩惶恐的声音:“…市民勿信谣传…所谓七杀碑纯属无稽之谈…当局已加派警力…确保要员安全…” 段鹏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冰冷,嘲讽。 他伸出手,拿起桌上那把沾着张景禄照片碎屑的匕首。刀尖,在油灯的火苗上缓缓掠过。 火光映着雪亮的刃口,也映着旁边粗陶碗里,那半碗残留的、混合着白山鲜血的冰水。水面上,漂浮着几片未融尽的冰花,像碎裂的翡翠。 第743 怀表里的火蘑菇 段鹏指尖敲在“朱孝坤”名字上,冰面咔嚓裂开细纹,窗外风雪嚎叫,像索命鬼在挠门。 他抓起桌上那份沾着冰屑的《滨江日报》,头版张景禄的“仇杀疑云”标题下,豆腐块角落印着条不起眼的告示。 “奉天至新京特快军列,逢双日增挂餐车一节,征召临时帮厨两名,日结现洋。” 段鹏眼皮都没抬,报纸被揉成团丢进墙角火盆,嗤啦一声窜起蓝火苗。 “朱阎王,命先记账上。” 他声音冻得掉冰渣,“武田弘一这老狗,该上路了。” “猎枭”鹞子像块影子贴上来,递过一张手绘的皱巴巴纸片。 上面是歪扭的铁路线,标着个血红的叉——**落鹰峡**。 旁边小字:“单线隧道,长八百米,限速过。峡底深涧,六十米。” 段鹏扫了一眼,独眼里寒光一闪。 “就这!送他下去泡澡。” 他转向“剃刀”影子,“家伙呢?” 影子无声地递过来个油腻腻的帆布包。段鹏拉开,里面是套打着补丁、散发葱油气味的粗布棉袄棉裤,一顶脏得发亮的狗皮帽子,还有把豁了口的旧菜刀。 最底下,压着个半新不旧、沉甸甸的双层不锈钢饭盒,饭盒边角焊死了,严丝合缝。 “饭盒,里外两层,中间夹缝半指宽。” 影子声音像砂纸磨铁皮,“底下那层,真装高粱饼。上头这层,假的。” 他拿起饭盒晃了晃,只有底下沉闷的饼块撞击声。 段鹏接过饭盒,入手冰凉沉重。他拧开上层假盒盖,里面空空如也。 手指沿着内壁仔细摸索,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触到一个极其细微的凸点。指甲用力一抠! “咔哒。”一声轻不可闻的机括响。 假盒底靠近边缘处,弹开一个只有火柴盒大小、深约两寸的暗格!四壁和底部都衬着薄薄一层铅皮,光滑冰冷。 “好地方。” 段鹏扯了扯嘴角,像冷笑,又像赞许。他把手伸进怀里,摸出个用油布仔细包裹的小包。 剥开油布,露出两样东西:一块小孩拳头大小、压得极其瓷实、颜色暗红近乎发黑的高粱面压缩饼,以及一块半个巴掌大、用油纸裹了又裹的黄色块状物——tnt。 他拿起那块tnt,掂了掂,又看看暗格大小。用随身匕首小心地切削掉多余边角,直到它严丝合缝地嵌入暗格底部,不露一丝痕迹。 压缩高粱饼则被掰开,仔细填满暗格剩余空间,死死压实,将tnt包裹得密不透风。 最后,盖上假盒盖,暗格悄无声息复位。 还剩最后一样东西,段鹏从贴身口袋里,掏出个黄铜壳的旧怀表。表壳磨得发亮,玻璃蒙子有几道划痕。 他拧开表壳后盖,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精细如蛛网的黄铜齿轮。秒针正不紧不慢地走着,发出细微的嗒嗒声。 影子递过一把小巧的镊子和一根比头发丝粗不了多少的铜质游丝。 段鹏接过,独眼凑近,屏住呼吸。镊子尖如同最稳的手,轻轻夹住怀表机芯里一根负责控制摆轮速度的纤细调速齿轮。 另一只手用镊子尖端,极其小心地将那截特制的铜游丝,一圈、两圈…缠绕在调速齿轮的轴杆上,调整着它的松紧。 游丝绷紧,摆轮的摆动速度立刻肉眼可见地变慢! 嗒…嗒……嗒…… 秒针行走的间隔明显拉长了! 段鹏死死盯着那变慢的摆轮,耳朵捕捉着齿轮咬合声的变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密营里只剩下怀表变调的嗒嗒声和众人压抑的呼吸。 四十五分钟!怀表的指针,终于比正常慢了整整四十五分钟! 段鹏迅速拧紧一个微调螺丝,将那根缠绕着游丝的调速齿轮死死固定住。 然后,他拿起那截缠绕着游丝的调速齿轮——它已经从怀表的计时系统中被“偷”了出来,成了一个独立的延时器。 两根细如蛛丝的电线,从齿轮两侧的接点引出。 影子递过来一节拇指大的圆柱形干电池和一小块火柴头大小的电雷管。 段鹏将电雷管小心地插入tnt预留的小孔中。 两根电线,一根接在雷管正极,一根接在负极。干电池的正负极,则分别连接在延时器齿轮的两端接点上。 最后一步。段鹏将那枚被改造过的调速齿轮,用特制的胶泥小心地固定在暗格内壁上,紧挨着tnt。 齿轮被卡死,无法转动。而那两根连接着电池和雷管的电线,就搭在齿轮边缘。 “成了。”段鹏声音低沉。 他轻轻合上不锈钢饭盒的假盒盖,暗格隐藏。 整个炸弹被压缩饼包裹,沉甸甸的,闻起来只有一股高粱面的土腥味。 他拿起旁边一块真·高粱饼,掰开,塞进饭盒上层,盖好。一个普通帮厨的饭盒,齐活。 “记住,”段鹏把饭盒塞进油腻的帆布包,套上那身馊味的帮厨行头,粘上两撇焦黄的假胡子。“四十五分钟。落鹰峡,就是武田的断头台。”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奉天火车站,货场入口。 寒风卷着煤灰和雪粒子抽在脸上。两盏昏黄的气死风灯在杆子上晃悠,光晕里飘着肮脏的雪沫。 一溜扛着麻包、推着独轮车的苦力缩着脖子排队。 几个背着三八大盖的日本兵缩在避风的岗亭旁,呵着白气跺脚,骂骂咧咧。 一个戴着眼镜、夹着硬壳登记本的日本军曹冷着脸守在道口木栅栏边。 段鹏佝偻着腰,拖着脚步,帆布包斜挎在肩上,饭盒在里面哐当响。 他混在几个面黄肌瘦的民夫里,冻得通红的脸上粘着煤灰,眼神浑浊呆滞,活脱脱一个被生活压垮的老帮闲。 “站住!什么的干活!”军曹拦住他们,眼镜片后的眼睛像探照灯。 “太…太君!” 领头一个豁牙老头点头哈腰,递上张皱巴巴的纸,“奉天居酒屋的…征…征召的帮厨…给…给军列餐车…” 军曹不耐烦地抓过纸条,扫了一眼,又挨个打量这群人。 目光落在段鹏油腻的棉袄和那个鼓囊囊的帆布包上。 “包里!什么!” 段鹏像是被吓着了,手忙脚乱地扯开帆布包,露出里面豁口的菜刀和那个不锈钢饭盒。 他哆哆嗦嗦打开饭盒上层,露出里面几块粗糙的高粱饼,一股粮食的土腥味散出来。 “穷鬼!” 军曹厌恶地皱紧鼻子,用登记本拍开段鹏的手,看都懒得看下层。 “搜身!” 旁边一个冻得流鼻涕的日本兵上前,胡乱在段鹏身上拍打了几下,重点在腰部和裤腿。 冰凉的枪口隔着棉袄戳了戳,没发现硬物。 “滚!快滚!别磨蹭!” 段鹏赶紧点头哈腰,把饭盒胡乱塞进包里,跟其他民夫一起,被另一个日本兵不耐烦地挥着手,赶鸭子似的轰进了货场深处。 身后传来军曹的骂声:“征来的贱民!快点!误了开车,统统死啦死啦地!” 冰冷、昏暗的军列餐车厨房。狭小的空间挤着三个同样被征来的帮厨,汗味、油烟味、剩菜馊味混在一起。 一个穿着脏兮兮白褂子的日军胖厨子挥舞着大勺咆哮:“八嘎!切菜!快!快!误了太君用餐,扒你们的皮!” 段鹏缩在角落的矮凳上,面前堆着小山一样的冻萝卜。 他拿着那把豁口菜刀,木然地、一下一下地剁着。 刀钝,冻萝卜硬,震得虎口发麻。眼睛的余光,却像最精密的雷达,扫视着厨房。 目标很快锁定——靠车厢连接处墙边,一个钉死在车壁上的、半人高铁皮柜子。 柜门敞着,里面杂乱地堆着些备用的锅铲、抹布、成捆的干葱。 这是餐车备品柜,位置隐蔽,靠近车底,震动传导直接。 胖厨子叉着腰,唾沫横飞地骂另一个动作慢的帮厨。 段鹏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他像是不经意地挪了下矮凳,身体恰好挡住了胖厨子可能的视线。 同时,左手极其自然地伸进身旁的帆布包,摸到那个不锈钢饭盒。 手腕一翻!饭盒悄无声息地滑出包口,借着身体移动的掩护,精准地抛进了敞开的铁皮柜深处! 砸在一堆抹布上,发出沉闷轻微的“噗”声,淹没在胖厨子的咆哮和剁菜声里。 “磨蹭什么!废物!”胖厨子的骂声砸过来。 段鹏立刻缩回手,拿起菜刀,更加卖力地剁着冻萝卜,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弯腰捡了块萝卜皮。 呜——!汽笛长鸣!车身猛地一震! “开车了!快点干活!”胖厨子吼叫着。 段鹏混在帮忙搬东西的民夫里,低着头,随着人流被日本兵驱赶着,在列车启动的摇晃中,踉跄着下了车。 寒风裹着煤烟扑面而来。他站在月台肮脏的积雪里,裹紧破棉袄,回头。 那列墨绿色的军列,像一条冰冷的钢铁巨蟒,喷吐着浓烟,车轮碾过铁轨的接缝,发出沉重而有节奏的哐当…哐当…声,缓缓加速,驶出奉天站,没入风雪弥漫的远方。 餐车那扇小窗里,还能隐约看到胖厨子挥舞勺子的身影。 段鹏收回目光,转身,佝偻着背,像其他下工的民夫一样,沉默地汇入站外混乱的人流。 他走到一个卖烤地瓜的破旧推车旁,摸出几个铜板,买了个最小的。 滚烫的地瓜捧在冻僵的手里,白气腾腾。他蹲在背风的墙角,慢慢地剥着焦黑的皮。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怀表那被强行拖慢的齿轮,在冰冷的铁皮柜深处,在包裹着死亡的高粱饼中心,正以它扭曲的节奏,顽强地、一格格地,啃噬着武田弘一最后的四十五分钟。 段鹏啃着地瓜,粗糙温热的口感划过喉咙。他眯起独眼,望向东北方。 风雪迷眼,但落鹰峡的方向,仿佛就在心头刻着。 哐当…哐当…哐当… 军列在莽莽雪原上奔驰,像条不知死活的铁蜈蚣。 餐车厨房里,胖厨子正把最后几碗味噌汤粗暴地塞进保温箱。铁皮柜静静立在角落,无人问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柜子深处,那个不锈钢饭盒紧贴着冰冷的车壁。 盒内暗格中,被压缩高粱饼死死包裹的tnt旁边,那枚被游丝缠绕、强行减速的调速齿轮,正承受着列车越来越剧烈的颠簸! 落鹰峡近了! 呜——! 凄厉的汽笛在山谷间回荡!军列一头扎进漆黑幽深的落鹰峡隧道! 车轮撞击铁轨的声音在隧道石壁间被疯狂放大、回荡,如同滚雷! 车厢剧烈摇晃!餐车厨房里锅碗瓢盆叮当乱响! 胖厨子骂骂咧咧扶住灶台。角落里铁皮柜的门被震得“哐啷”一声甩开!里面堆放的抹布、干葱滚落出来! 那个不锈钢饭盒也被颠簸得从深处滑出,“咣当”一声砸在柜底! 就是这一砸! 饭盒内暗格壁上,那枚被胶泥固定、又被游丝死死缠绕的调速齿轮,在剧烈的撞击下,胶泥崩开一丝裂缝! 绷紧的游丝获得了一丝极其微小的松弛! 哒! 齿轮被禁锢的力量瞬间释放,猛地向前转动了一格!虽然只有一格! 两根原本只是轻轻搭在齿轮边缘的电线,随着齿轮这一格微小的转动,瞬间被齿轮上凸起的齿牙——紧紧压合在一起! 电流!从干电池正极,瞬间通过压合的电线,涌入负极!电流的洪流,毫无阻碍地冲进电雷管! 嗤——! 一丝微弱却致命的电火花,在雷管深处猛地迸发! 轰隆隆——!!!!!!! 惊天动地的巨响,不是在隧道里炸开!而是在隧道出口、落鹰峡最狭窄险要、下方是六十米深涧的咽喉部位,猛地从军列中部——餐车的位置——狂暴地撕裂了整个钢铁身躯! 耀眼的火球瞬间膨胀!吞噬了整节餐车! 狂暴的冲击波如同巨锤,将前后几节车厢像火柴盒一样狠狠掀起、撕裂! 燃烧的钢铁碎片、扭曲的座椅、破碎的人体残肢,混合着炸开的压缩高粱饼粉末,如同地狱的喷泉,被抛向灰暗的天空! 咣当!咔嚓! 被炸断车头的后半截列车,在巨大的惯性下,如同一条被斩断的巨蟒,痛苦地扭曲翻滚着,冲出铁轨,一头栽向下方深不见底的冰涧!翻滚!碰撞! 钢铁扭曲的呻吟、人体被碾压的闷响、绝望的惨嚎,被深涧的寒风卷着,形成一曲恐怖的死亡交响! 深涧上方,一朵混合着黑烟、烈焰和暗红色高粱粉末的巨大“蘑菇云”,在风雪中狰狞地升腾、扩散!映红了半个落鹰峡! 几百米外,山脊背风处。 段鹏站在一块覆雪的巨石上,狗皮帽子上落了层雪沫。 落鹰峡方向传来的巨响,让脚下的山石都在微微震颤。他抬起头,风雪扑打在脸上。 视野尽头,那朵妖异巨大的“蘑菇云”正翻滚着升上灰暗的天穹。 火光映在他那只独眼里,跳跃着冰冷的火焰。 同一瞬间。 深涧底部,扭曲变形的餐车残骸深处。 一个焦黑变形的黄铜物件,从一堆烧焦的碎肉和烂布里滚落出来。 那是武田弘一的怀表。表壳被高温灼烧变形,玻璃蒙子早已粉碎。 表盘上,两根扭曲的指针,诡异地停在了一个位置:9点15分。正好比正常时间慢了四十五分钟! 指针的尖端,还挂着一丝凝固的、暗红色的东西,不知是血还是融化后又凝结的金属。 一阵寒风卷过深涧,吹动破碎的表壳,里面烧焦的齿轮发出极其轻微的、如同叹息般的“咔哒”声。 指针,纹丝不动。 段鹏收回目光,转身跳下巨石,佝偻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茫茫风雪中。 身后,那朵死亡之云还在翻滚,将落鹰峡的天空染成一片污浊的暗红。 喜欢抗战之无敌炮兵请大家收藏:()抗战之无敌炮兵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43 怀表里的火蘑菇 段鹏指尖敲在“朱孝坤”名字上,冰面咔嚓裂开细纹,窗外风雪嚎叫,像索命鬼在挠门。 他抓起桌上那份沾着冰屑的《滨江日报》,头版张景禄的“仇杀疑云”标题下,豆腐块角落印着条不起眼的告示。 “奉天至新京特快军列,逢双日增挂餐车一节,征召临时帮厨两名,日结现洋。” 段鹏眼皮都没抬,报纸被揉成团丢进墙角火盆,嗤啦一声窜起蓝火苗。 “朱阎王,命先记账上。” 他声音冻得掉冰渣,“武田弘一这老狗,该上路了。” “猎枭”鹞子像块影子贴上来,递过一张手绘的皱巴巴纸片。 上面是歪扭的铁路线,标着个血红的叉——**落鹰峡**。 旁边小字:“单线隧道,长八百米,限速过。峡底深涧,六十米。” 段鹏扫了一眼,独眼里寒光一闪。 “就这!送他下去泡澡。” 他转向“剃刀”影子,“家伙呢?” 影子无声地递过来个油腻腻的帆布包。段鹏拉开,里面是套打着补丁、散发葱油气味的粗布棉袄棉裤,一顶脏得发亮的狗皮帽子,还有把豁了口的旧菜刀。 最底下,压着个半新不旧、沉甸甸的双层不锈钢饭盒,饭盒边角焊死了,严丝合缝。 “饭盒,里外两层,中间夹缝半指宽。” 影子声音像砂纸磨铁皮,“底下那层,真装高粱饼。上头这层,假的。” 他拿起饭盒晃了晃,只有底下沉闷的饼块撞击声。 段鹏接过饭盒,入手冰凉沉重。他拧开上层假盒盖,里面空空如也。 手指沿着内壁仔细摸索,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触到一个极其细微的凸点。指甲用力一抠! “咔哒。”一声轻不可闻的机括响。 假盒底靠近边缘处,弹开一个只有火柴盒大小、深约两寸的暗格!四壁和底部都衬着薄薄一层铅皮,光滑冰冷。 “好地方。” 段鹏扯了扯嘴角,像冷笑,又像赞许。他把手伸进怀里,摸出个用油布仔细包裹的小包。 剥开油布,露出两样东西:一块小孩拳头大小、压得极其瓷实、颜色暗红近乎发黑的高粱面压缩饼,以及一块半个巴掌大、用油纸裹了又裹的黄色块状物——tnt。 他拿起那块tnt,掂了掂,又看看暗格大小。用随身匕首小心地切削掉多余边角,直到它严丝合缝地嵌入暗格底部,不露一丝痕迹。 压缩高粱饼则被掰开,仔细填满暗格剩余空间,死死压实,将tnt包裹得密不透风。 最后,盖上假盒盖,暗格悄无声息复位。 还剩最后一样东西,段鹏从贴身口袋里,掏出个黄铜壳的旧怀表。表壳磨得发亮,玻璃蒙子有几道划痕。 他拧开表壳后盖,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精细如蛛网的黄铜齿轮。秒针正不紧不慢地走着,发出细微的嗒嗒声。 影子递过一把小巧的镊子和一根比头发丝粗不了多少的铜质游丝。 段鹏接过,独眼凑近,屏住呼吸。镊子尖如同最稳的手,轻轻夹住怀表机芯里一根负责控制摆轮速度的纤细调速齿轮。 另一只手用镊子尖端,极其小心地将那截特制的铜游丝,一圈、两圈…缠绕在调速齿轮的轴杆上,调整着它的松紧。 游丝绷紧,摆轮的摆动速度立刻肉眼可见地变慢! 嗒…嗒……嗒…… 秒针行走的间隔明显拉长了! 段鹏死死盯着那变慢的摆轮,耳朵捕捉着齿轮咬合声的变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密营里只剩下怀表变调的嗒嗒声和众人压抑的呼吸。 四十五分钟!怀表的指针,终于比正常慢了整整四十五分钟! 段鹏迅速拧紧一个微调螺丝,将那根缠绕着游丝的调速齿轮死死固定住。 然后,他拿起那截缠绕着游丝的调速齿轮——它已经从怀表的计时系统中被“偷”了出来,成了一个独立的延时器。 两根细如蛛丝的电线,从齿轮两侧的接点引出。 影子递过来一节拇指大的圆柱形干电池和一小块火柴头大小的电雷管。 段鹏将电雷管小心地插入tnt预留的小孔中。 两根电线,一根接在雷管正极,一根接在负极。干电池的正负极,则分别连接在延时器齿轮的两端接点上。 最后一步。段鹏将那枚被改造过的调速齿轮,用特制的胶泥小心地固定在暗格内壁上,紧挨着tnt。 齿轮被卡死,无法转动。而那两根连接着电池和雷管的电线,就搭在齿轮边缘。 “成了。”段鹏声音低沉。 他轻轻合上不锈钢饭盒的假盒盖,暗格隐藏。 整个炸弹被压缩饼包裹,沉甸甸的,闻起来只有一股高粱面的土腥味。 他拿起旁边一块真·高粱饼,掰开,塞进饭盒上层,盖好。一个普通帮厨的饭盒,齐活。 “记住,”段鹏把饭盒塞进油腻的帆布包,套上那身馊味的帮厨行头,粘上两撇焦黄的假胡子。“四十五分钟。落鹰峡,就是武田的断头台。” 奉天火车站,货场入口。 寒风卷着煤灰和雪粒子抽在脸上。两盏昏黄的气死风灯在杆子上晃悠,光晕里飘着肮脏的雪沫。 一溜扛着麻包、推着独轮车的苦力缩着脖子排队。 几个背着三八大盖的日本兵缩在避风的岗亭旁,呵着白气跺脚,骂骂咧咧。 一个戴着眼镜、夹着硬壳登记本的日本军曹冷着脸守在道口木栅栏边。 段鹏佝偻着腰,拖着脚步,帆布包斜挎在肩上,饭盒在里面哐当响。 他混在几个面黄肌瘦的民夫里,冻得通红的脸上粘着煤灰,眼神浑浊呆滞,活脱脱一个被生活压垮的老帮闲。 “站住!什么的干活!”军曹拦住他们,眼镜片后的眼睛像探照灯。 “太…太君!” 领头一个豁牙老头点头哈腰,递上张皱巴巴的纸,“奉天居酒屋的…征…征召的帮厨…给…给军列餐车…” 军曹不耐烦地抓过纸条,扫了一眼,又挨个打量这群人。 目光落在段鹏油腻的棉袄和那个鼓囊囊的帆布包上。 “包里!什么!” 段鹏像是被吓着了,手忙脚乱地扯开帆布包,露出里面豁口的菜刀和那个不锈钢饭盒。 他哆哆嗦嗦打开饭盒上层,露出里面几块粗糙的高粱饼,一股粮食的土腥味散出来。 “穷鬼!” 军曹厌恶地皱紧鼻子,用登记本拍开段鹏的手,看都懒得看下层。 “搜身!” 旁边一个冻得流鼻涕的日本兵上前,胡乱在段鹏身上拍打了几下,重点在腰部和裤腿。 冰凉的枪口隔着棉袄戳了戳,没发现硬物。 “滚!快滚!别磨蹭!” 段鹏赶紧点头哈腰,把饭盒胡乱塞进包里,跟其他民夫一起,被另一个日本兵不耐烦地挥着手,赶鸭子似的轰进了货场深处。 身后传来军曹的骂声:“征来的贱民!快点!误了开车,统统死啦死啦地!” 冰冷、昏暗的军列餐车厨房。狭小的空间挤着三个同样被征来的帮厨,汗味、油烟味、剩菜馊味混在一起。 一个穿着脏兮兮白褂子的日军胖厨子挥舞着大勺咆哮:“八嘎!切菜!快!快!误了太君用餐,扒你们的皮!” 段鹏缩在角落的矮凳上,面前堆着小山一样的冻萝卜。 他拿着那把豁口菜刀,木然地、一下一下地剁着。 刀钝,冻萝卜硬,震得虎口发麻。眼睛的余光,却像最精密的雷达,扫视着厨房。 目标很快锁定——靠车厢连接处墙边,一个钉死在车壁上的、半人高铁皮柜子。 柜门敞着,里面杂乱地堆着些备用的锅铲、抹布、成捆的干葱。 这是餐车备品柜,位置隐蔽,靠近车底,震动传导直接。 胖厨子叉着腰,唾沫横飞地骂另一个动作慢的帮厨。 段鹏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他像是不经意地挪了下矮凳,身体恰好挡住了胖厨子可能的视线。 同时,左手极其自然地伸进身旁的帆布包,摸到那个不锈钢饭盒。 手腕一翻!饭盒悄无声息地滑出包口,借着身体移动的掩护,精准地抛进了敞开的铁皮柜深处! 砸在一堆抹布上,发出沉闷轻微的“噗”声,淹没在胖厨子的咆哮和剁菜声里。 “磨蹭什么!废物!”胖厨子的骂声砸过来。 段鹏立刻缩回手,拿起菜刀,更加卖力地剁着冻萝卜,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弯腰捡了块萝卜皮。 呜——!汽笛长鸣!车身猛地一震! “开车了!快点干活!”胖厨子吼叫着。 段鹏混在帮忙搬东西的民夫里,低着头,随着人流被日本兵驱赶着,在列车启动的摇晃中,踉跄着下了车。 寒风裹着煤烟扑面而来。他站在月台肮脏的积雪里,裹紧破棉袄,回头。 那列墨绿色的军列,像一条冰冷的钢铁巨蟒,喷吐着浓烟,车轮碾过铁轨的接缝,发出沉重而有节奏的哐当…哐当…声,缓缓加速,驶出奉天站,没入风雪弥漫的远方。 餐车那扇小窗里,还能隐约看到胖厨子挥舞勺子的身影。 段鹏收回目光,转身,佝偻着背,像其他下工的民夫一样,沉默地汇入站外混乱的人流。 他走到一个卖烤地瓜的破旧推车旁,摸出几个铜板,买了个最小的。 滚烫的地瓜捧在冻僵的手里,白气腾腾。他蹲在背风的墙角,慢慢地剥着焦黑的皮。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怀表那被强行拖慢的齿轮,在冰冷的铁皮柜深处,在包裹着死亡的高粱饼中心,正以它扭曲的节奏,顽强地、一格格地,啃噬着武田弘一最后的四十五分钟。 段鹏啃着地瓜,粗糙温热的口感划过喉咙。他眯起独眼,望向东北方。 风雪迷眼,但落鹰峡的方向,仿佛就在心头刻着。 哐当…哐当…哐当… 军列在莽莽雪原上奔驰,像条不知死活的铁蜈蚣。 餐车厨房里,胖厨子正把最后几碗味噌汤粗暴地塞进保温箱。铁皮柜静静立在角落,无人问津。 柜子深处,那个不锈钢饭盒紧贴着冰冷的车壁。 盒内暗格中,被压缩高粱饼死死包裹的tnt旁边,那枚被游丝缠绕、强行减速的调速齿轮,正承受着列车越来越剧烈的颠簸! 落鹰峡近了! 呜——! 凄厉的汽笛在山谷间回荡!军列一头扎进漆黑幽深的落鹰峡隧道! 车轮撞击铁轨的声音在隧道石壁间被疯狂放大、回荡,如同滚雷! 车厢剧烈摇晃!餐车厨房里锅碗瓢盆叮当乱响! 胖厨子骂骂咧咧扶住灶台。角落里铁皮柜的门被震得“哐啷”一声甩开!里面堆放的抹布、干葱滚落出来! 那个不锈钢饭盒也被颠簸得从深处滑出,“咣当”一声砸在柜底! 就是这一砸! 饭盒内暗格壁上,那枚被胶泥固定、又被游丝死死缠绕的调速齿轮,在剧烈的撞击下,胶泥崩开一丝裂缝! 绷紧的游丝获得了一丝极其微小的松弛! 哒! 齿轮被禁锢的力量瞬间释放,猛地向前转动了一格!虽然只有一格! 两根原本只是轻轻搭在齿轮边缘的电线,随着齿轮这一格微小的转动,瞬间被齿轮上凸起的齿牙——紧紧压合在一起! 电流!从干电池正极,瞬间通过压合的电线,涌入负极!电流的洪流,毫无阻碍地冲进电雷管! 嗤——! 一丝微弱却致命的电火花,在雷管深处猛地迸发! 轰隆隆——!!!!!!! 惊天动地的巨响,不是在隧道里炸开!而是在隧道出口、落鹰峡最狭窄险要、下方是六十米深涧的咽喉部位,猛地从军列中部——餐车的位置——狂暴地撕裂了整个钢铁身躯! 耀眼的火球瞬间膨胀!吞噬了整节餐车! 狂暴的冲击波如同巨锤,将前后几节车厢像火柴盒一样狠狠掀起、撕裂! 燃烧的钢铁碎片、扭曲的座椅、破碎的人体残肢,混合着炸开的压缩高粱饼粉末,如同地狱的喷泉,被抛向灰暗的天空! 咣当!咔嚓! 被炸断车头的后半截列车,在巨大的惯性下,如同一条被斩断的巨蟒,痛苦地扭曲翻滚着,冲出铁轨,一头栽向下方深不见底的冰涧!翻滚!碰撞! 钢铁扭曲的呻吟、人体被碾压的闷响、绝望的惨嚎,被深涧的寒风卷着,形成一曲恐怖的死亡交响! 深涧上方,一朵混合着黑烟、烈焰和暗红色高粱粉末的巨大“蘑菇云”,在风雪中狰狞地升腾、扩散!映红了半个落鹰峡! 几百米外,山脊背风处。 段鹏站在一块覆雪的巨石上,狗皮帽子上落了层雪沫。 落鹰峡方向传来的巨响,让脚下的山石都在微微震颤。他抬起头,风雪扑打在脸上。 视野尽头,那朵妖异巨大的“蘑菇云”正翻滚着升上灰暗的天穹。 火光映在他那只独眼里,跳跃着冰冷的火焰。 同一瞬间。 深涧底部,扭曲变形的餐车残骸深处。 一个焦黑变形的黄铜物件,从一堆烧焦的碎肉和烂布里滚落出来。 那是武田弘一的怀表。表壳被高温灼烧变形,玻璃蒙子早已粉碎。 表盘上,两根扭曲的指针,诡异地停在了一个位置:9点15分。正好比正常时间慢了四十五分钟! 指针的尖端,还挂着一丝凝固的、暗红色的东西,不知是血还是融化后又凝结的金属。 一阵寒风卷过深涧,吹动破碎的表壳,里面烧焦的齿轮发出极其轻微的、如同叹息般的“咔哒”声。 指针,纹丝不动。 段鹏收回目光,转身跳下巨石,佝偻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茫茫风雪中。 身后,那朵死亡之云还在翻滚,将落鹰峡的天空染成一片污浊的暗红。 第744章 黑痣索命 山涧的风卷着雪沫子,把乌鸦啄过的怀表残骸埋了。 段鹏踩着深雪往回走,狗皮帽檐结了层冰壳。远处落鹰峡的火光映得天边发污,像块烂疮。他 搓了搓冻木的脸,嘴角扯出点冰碴子似的冷笑:“武田老狗,黄泉路上冷,慢走。” 密营里,油灯烟子呛人。 影子把张揉得发脆的日文布告铺在桌上。是关东军司令部新贴的“戒严令”,落款戳着鲜红的司令官大印,底下签名龙飞凤舞——梅津美治郎。 “老狗吓破胆了,” 影子声音像铁片刮锅,“新京到奉天沿线大小据点,军官出行,护卫翻倍。司令部那几个老东西,影子都不见,窝在王八壳里发令。” 段鹏没看布告,指尖在桌上一沓偷拍的日军军官照片上划过。 照片多是远景偷拍,模糊,但脖子后面那截军服领子上缘,总露着点皮肉。 他独眼眯起来,像发现了猎物的蛇:“影子里藏影?行啊,陪他们耍耍。” 他抓起一支秃头铅笔,在梅津那张模糊的侧后颈照片上,画了个绿豆大的黑点。 “传话下去,”声音不高,却像淬了毒的针,“就说梅津大司令,后脖颈正中有颗朱砂痣,天生的富贵命。关东军里,够格坐替身的,没这颗痣。” 鹞子抄起命令,转身就消失在密营外的风雪里。 谣言像长了腿的风,顺着冻裂的墙缝、冒着热气的酒馆、伪满警察局漏风的办公室,一夜之间刮遍了新京。 第二天晌午,连街边卖烤地瓜的老头,都能跟熟客神秘兮兮地嘀咕:“听说了吗?真太君后脖子有颗‘将军痣’,假的没有!昨儿个城西炮楼,有个少尉想偷看他们中队长脖子,差点被枪毙喽!” 风声鹤唳。 入夜,新京北郊,日军第7联队兵营。 探照灯的光柱像惨白的鬼手,在覆雪的操场上乱扫。 营房里鼾声此起彼伏,哨兵缩着脖子跺脚,枪管冰凉。 “剃刀”小组的“壁虎”趴在兵营围墙外百米远的雪窝里,身上盖着条冻硬的白布单子。 他手里端着个不起眼的树杈弹弓,皮筋是特制的牛筋,拉力极强。 弹兜里,不是石子,而是一小片一小片剪好的、背面带胶的黑色圆形贴纸,大小、颜色,活脱脱一颗“痣”。 他眯起一只眼,瞄准兵营深处一扇亮着微弱灯光的窗户——军官宿舍楼。 手腕稳得像焊死的铁架。皮筋拉满,猛地松开! 嗤!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 那片小小的黑点,如同被风吹起的煤渣,精准地穿过窗户缝隙,消失在室内。 一个,两个…十个…二十个… “壁虎”像个没有感情的投石机器,在冰冷的雪地里挪动位置,换着角度,将一枚枚“索命黑痣”,借着夜色和寒风,射进不同的军官宿舍窗口。 有的粘在熟睡军官的枕头上,有的粘在搭着毛巾的椅背,有的直接粘在窗框内侧… 天蒙蒙亮。 “啊——!!!” 一声变了调的、惊恐到极点的尖叫,撕裂了兵营清晨的死寂! 一个日军中尉抓着毛巾准备洗脸,一扭头,在脸盆架上方的小圆镜里,赫然看见自己后脖颈衣领上方——粘着一颗绿豆大的黑痣! 他像被烙铁烫了,猛地扔掉毛巾,手指疯狂地抓挠后颈!皮肤搓红了,那“痣”纹丝不动! 恐惧瞬间攫住了他!替身?!我是替身?!什么时候被贴上的?! 恐慌如同瘟疫,瞬间在军官层蔓延! 发现枕边有黑痣的少佐脸都白了!看见窗框上粘着黑痣的大尉手抖得拿不稳剃须刀! 整个军官宿舍楼炸了锅!低级军官们看上司的眼神都变了,带着惊疑不定的窥探。 联队长吉野大佐被惊动,气得暴跳如雷:“八嘎!蠢货!这是支那人的诡计!” 他揪着自己的后衣领,对着镜子仔细看,光滑一片,什么都没有,松了口气。他冲到楼下,对着乱成一团的军官们咆哮:“集合!全体检查!互相检查后颈!发现贴纸者,重罚!” 命令是下了。可谁敢真的去扒拉大佐、中佐的后衣领?那是以下犯上! 大日本皇军的等级尊严呢?低级军官们互相检查也是敷衍,手指头刚碰到对方脖子就触电似的缩回来,眼神躲闪。 整个检查过程充斥着压抑的喘息和恐慌的低语,像一群惊弓之鸟在互相啄毛。 人心,彻底乱了套。 第三天,兵营的恐慌发酵到了顶点。 几个精神濒临崩溃的年轻军官,甚至偷偷用刺刀尖想挑掉自己后颈根本不存在的“痣”,划得鲜血淋漓。 卫生兵忙得脚不沾地。 上午十点,一辆刷着红十字的军用救护车,呜哇呜哇叫着,开进了兵营大门。 车上跳下两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军医”,拎着沉重的医药箱。 领头的“军医”个子不高,镜片后的眼睛冷静得吓人(影子),他对着迎上来的联队医官亮出张伪造的关东军防疫本部特别指令,语气不容置疑:“奉本部命令!近日‘癔症性表皮标记’在军营蔓延!特派我二人进行紧急处置!所有军官,立即到医务室接受检查及‘痣源清除’!”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吉野大佐将信将疑,但“防疫本部”的印章和对方强硬的态度让他不敢阻拦。 军官们被勒令排着长队进入医务室。 医务室里弥漫着消毒水味。影子戴着橡胶手套,手里拿着个滴管,滴管里是半管粘稠的、散发着刺鼻化学气味的透明药水。 “脱掉上衣,背对窗户!”他命令第一个进来的少尉。 少尉战战兢兢照做,露出后颈。影子用棉签蘸了点药水,在他后颈皮肤上随意涂抹了几下,冰凉的触感激得少尉一哆嗦。 “好了!痣源已清除!下一个!”影子声音平板。 药水涂过,皮肤上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军官们稍微松了口气,但心里的疑影更重了—— 这到底是不是真军医?清除的是什么? 轮到一个小个子中佐。 他刚脱下上衣,影子手中的滴管“不小心”一滑!一滴粘稠的药水,不偏不倚,正好滴在他后颈正中央!冰凉刺鼻! “啊!” 中佐惊叫一声,下意识用手去摸。 “别动!” 影子厉声喝道,语气带着“专业”的焦急,“药水有腐蚀性!乱动会伤皮肤!快!清水冲洗!” 旁边扮作助手的“剃刀”队员立刻端过一盆准备好的清水。 中佐手忙脚乱地弯腰,把后颈凑到水盆上方。 影子拿起水瓢,作势要帮他冲洗。就在中佐弯腰、注意力全在水盆上的瞬间! 影子空着的那只手,快如鬼魅! 指尖捏着一枚沾了特制速干黑颜料的极细针尖,在中佐后颈被药水湿润的皮肤上——闪电般一戳!一点比芝麻还小的黑点,瞬间渗入皮肤! “好了!”影子放下水瓢,声音恢复平板,“痣源清除完毕,你可以走了。” 中佐直起腰,惊魂未定地摸了摸后颈,湿漉漉的,有点刺痛,但好像没什么。 他狐疑地穿上衣服走了。 一出医务室门,寒风一吹,后颈那点刺痛感更明显了。 他忍不住又摸了摸,总觉得那里多了点什么。 他冲进厕所,对着墙上巴掌大的破镜子,死命扭着脖子往后看——镜子里,他后颈正中央,赫然出现了一颗新鲜的、殷红的“痣”!像一滴刚溅上去的血! “啊——!八嘎!他们…他们给我点了痣!我是替身!我是替身了!” 中佐的理智彻底崩溃!他像疯了一样冲出厕所,拔出腰间的王八盒子手枪,双眼赤红,嘶吼着冲向还没走远的医务室! “假的!军医是假的!他们要灭口!” 砰!砰!砰! 枪声在兵营里骤然炸响!中佐对着紧闭的医务室门疯狂射击!木屑横飞! “敌袭!”警报凄厉地拉响!整个兵营瞬间炸营!不明所以的士兵冲出营房,只看见中佐状若疯魔地对着医务室开枪!紧接着,医务室窗户里也射出子弹反击!几个冲在前面的士兵惨叫着倒地! “抓住他们!”吉野大佐的咆哮淹没在枪声里。 混乱中,那辆红十字救护车引擎轰鸣,猛地撞开拦路的沙包,冲出营门!车身上留下几个弹孔,消失在风雪弥漫的街道尽头。 兵营里,枪声、怒吼声、惨叫声响成一片。 士兵们搞不清谁是敌人,子弹在营房间乱飞。 那个“被点了痣”的中佐,最终被乱枪打成了筛子,倒在雪地里,眼睛瞪得滚圆,手指还死死抠着后颈那块皮肤,仿佛想挖掉那颗根本不存在的“痣”。 司令部,梅津美治郎的豪华浴室。 热水汽蒸腾,巨大的白瓷浴缸里泡着疲惫不堪的司令官。 他闭着眼,头枕在缸沿,后颈那片皮肤浸在热水里。 连日的焦头烂额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浴室门被轻轻拉开一条缝。 新来的勤务兵山本,一个十七岁的新兵蛋子,端着放好干净浴巾的托盘,蹑手蹑脚走进来。 他奉命来更换浴巾。雾气朦胧中,他看见司令官泡在水里,后脑勺对着他。 少年人该死的好奇心,和军营里疯传的“将军痣”谣言,像毒蛇一样缠住了他。 他放下托盘,脚步像猫,一点点挪近浴缸。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住司令官后颈衣领没入水面的地方… 那里,热水浸润的皮肤上,好像…好像真有个…小小的…深色的…点? 梅津美治郎并未睡着。 多年特务头子的警觉让他瞬间捕捉到身后那束异常专注、带着窥探的目光!像针扎在背上! 他猛地睁开眼,从水面的倒影里,看到那个小勤务兵正伸长脖子,死死盯着自己的后颈! 一股被冒犯的暴怒和内心深处被谣言勾起的隐秘恐惧,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 “八嘎——!!!” 梅津像头被激怒的棕熊,猛地从浴缸里站起!带起漫天水花! 他赤条条地转身,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吓傻了的山本,蒲扇般的大手带着风声,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抽了过去!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在空旷的浴室里如同炸雷!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本被抽得原地转了半圈,眼前金星乱冒,扑通一声栽倒在地,半边脸瞬间肿起老高,耳朵嗡嗡作响。 梅津美治郎胸膛剧烈起伏,水珠从花白的胸毛上滚落,他指着地上瑟瑟发抖的勤务兵,暴怒的咆哮声震得瓷砖都在抖: “混蛋!你在看什么?!你在怀疑替身?!八嘎牙路!替身需要你这种蠢货来确认吗?!老子就是…” 吼声戛然而止! 梅津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扼住了喉咙! 整张脸瞬间由暴怒的赤红转为死灰!他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喊出了多么致命、多么愚蠢的话! 浴室里死寂。只有热水从浴缸边缘滴落的声音。 滴答…滴答… 山本蜷缩在地上,捂着脸,惊恐万状的眼睛透过指缝,看着司令官那瞬间失魂落魄、如同见了鬼的表情。 替身…司令官刚才…亲口说了“替身”? 梅津美治郎浑身发冷,比泡在冰水里还冷。 他嘴唇哆嗦着,看着地上那个吓破了胆的小勤务兵,眼神从暴怒转为一种深不见底的阴寒杀意。 “滚…” 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声音嘶哑得像破风箱。 山本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冲出了浴室,连托盘都忘了拿。 梅津颓然坐回渐渐变凉的水里,热水漫过下巴。 他闭上眼,身体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替身…替身… 这两个字,像魔咒,彻底缠住了他。 新京关东军司令部,一夜之间,气氛降到冰点。 梅津美治郎签署了代号“清道夫”的绝密手令。 一场席卷整个关东军上层及伪满高官的大清洗,在无声的恐怖中展开。 名单上,是那些在“黑痣”风波中表现异常、流露出恐惧或对“替身”话题过于“关注”的军官。 理由? “思想动摇,疑受敌方心理战蛊惑,忠诚存疑。” 撤职!查办!调离!甚至秘密“人间蒸发”! 短短三天,超过三分之一的联队级及以上军官被撤换! 各级指挥系统陷入半瘫痪状态,人人自危,互相举报的风气如同毒草蔓延。 一封封措辞严厉、要求“彻查内部,肃清不稳分子”的电报,雪片般飞向各部队和伪满机构。 虎头要塞司令部也收到了急电。 饭塚朝吾少将捏着电文,站在厚重的防爆观察窗前,望着外面被探照灯割裂的漆黑山谷,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他身后巨大的要塞结构图上,那个标着“毒牙”问号的阴影区域,显得更加幽深。 “心理战…替身…” 饭塚咀嚼着这两个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防弹玻璃。 “段鹏…好手段。” 他猛地转身,对肃立的副官低吼:“回电!‘冥河’计划,进入最终准备阶段!所有‘祭品’,即刻转入核心区!执行最高等级封闭!任何人,包括司令部特派员,无我手令,靠近核心区百米者——格杀勿论!” 副官一个激灵:“哈依!”转身快步离去。 饭塚走到巨大的保险柜前,输入复杂的密码,沉重的柜门无声滑开。 里面,静静躺着那份印着猩红“绝密”封漆、由梅津专机送来的厚重档案袋。 封皮上,梅津亲笔写下的“最终应急预案”几个字,在幽暗的灯光下,透着一股不祥的血色。 他拿起档案袋,手指拂过冰冷的封漆,眼神变幻不定。 最终,他没有拆开,而是将其更深地塞进了保险柜最底层,用其他文件牢牢盖住。 “冥河…” 饭塚喃喃自语,声音在空旷的指挥室里回荡,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要么淹没敌人,要么,淹死我们自己。” 他抓起桌上的内线电话,声音嘶哑:“接‘渡鸦’小组!目标——段鹏!给我不计代价,挖出他!把他的脑袋,带回来!” 电话那头传来冰冷无波的回应:“哈依!” 饭塚挂断电话,走到要塞结构图前,死死盯着那个“毒牙”问号。 幽暗的光线下,他布满血丝的眼球微微凸出,像一头被逼到悬崖边的困兽,闪烁着择人而噬的凶光。 喜欢抗战之无敌炮兵请大家收藏:()抗战之无敌炮兵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45章 法场响惊雷 油灯烟子呛得人嗓子发痒。 影子递过来的电报纸上就一行字,带着血腥气:“奉天北郊乱葬岗,明早九点,公开绞决抗联家属十七人,以儆效尤。饭塚令。” 段鹏没说话,油灯火苗在他独眼里缩成一点寒星。 乱葬岗…绞架…十七颗人头… 饭塚这老王八,要用血浇灭刚点起来的火! “鬼子学精了,”影子声音像铁皮刮,“刑场选在开阔地,四周清空三百米。三个方向,三座临时搭的木头高台,上头架着九二式重机枪。枪口封死刑场,鸟都飞不进去。强攻?人没到跟前就成筛子。” 段鹏的目光钉在桌上那张潦草的刑场地形草图上。 绞刑架孤零零戳在乱葬岗中间,像根招魂幡。 三座成品字形的机枪高台,枪口交叉,无死角。 这阵仗,摆明了是请君入瓮的死局。 “斧头呢?” 段鹏突然问,没头没尾。 影子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查了。奉天监狱的‘老刀把子’,刘瘸子。以前是斧头帮双花红棍,一条腿折在鬼子手里。现在…专管绞刑。手艺‘好’,绞索从不拖泥带水。” “找到他。”段鹏声音斩钉截铁。 奉天城西,贫民窟深处,一个四面漏风的窝棚。 刘瘸子缩在炕角,抱着个空酒瓶,左腿空荡荡的裤管打着结。 他脸上刀疤纵横,浑浊的老眼像蒙了层灰。炕桌上扔着几张皱巴巴的钞票,是影子刚撂下的。 “买命钱?” 刘瘸子咧嘴,露出焦黄的牙,笑得比哭难看,“买谁的?我这条烂命?还是明天要吊死的那十七口子?” 影子没坐,站在门口阴影里:“买你手里的斧头。” 刘瘸子浑浊的眼珠动了动,没吭声。 “斧头帮的规矩,砍人前,刀要磨亮。” 影子的声音像冰冷的铁,“明天那斧头,不用亮。要‘钝’。” 刘瘸子枯瘦的手猛地攥紧了空酒瓶,指节发白。 他死死盯着影子,声音嘶哑:“…怎么钝?” 影子没说话,从怀里摸出一小截边缘闪着细微锯齿寒光的金刚砂磨条,轻轻放在炕桌上那几张钞票旁边。 刘瘸子盯着那截磨条,又看看影子,布满血丝的老眼里,浑浊的泪水突然毫无征兆地滚了下来,混着脸上的油泥冲出两道沟。 他抓起磨条,粗糙的手指摩挲着那冰冷的锯齿,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呜咽,肩膀剧烈地抖动。 半晌,他猛地用破袖子抹了把脸,抬起头,眼中那点浑浊被一种近乎疯狂的狠厉取代。 “行!” 他喉咙里挤出个字,像砂轮磨铁,“…钝!老子让它钝得连豆腐都砍不断!” 奉天北郊,乱葬岗。 天阴得像块脏抹布,寒风卷着纸钱灰和雪粒子,抽得人脸上生疼。 空旷的野地里,孤零零竖着一座三米高的绞刑架,两根粗麻绳套垂下来,在风里晃荡。 十七个穿着破烂单衣、双手反绑、堵着嘴的人影,被日本兵粗暴地推搡着,跪在绞架下的冻土上。 三百米外,三座新搭的木头高台,如同三座狰狞的炮楼。 每座台上,一挺九二式重机枪黑洞洞的枪口,如同毒蛇之眼,死死锁住刑场中央。 高台下的沙包工事后面,趴满了荷枪实弹的日军和伪满警察,刺刀闪着寒光。 一个日军少佐站在绞架旁临时搭的木头台子上,拿着铁皮喇叭,唾沫横飞地吼着日语。 翻译官扯着嗓子喊:“…通匪!罪大恶极!处以绞刑!以儆效尤!皇军威严不容…” 刘瘸子穿着一身油腻发亮的黑布号衣,拖着那条空裤管,一瘸一拐地走到绞架下。 他手里提着那把沉重的、刃口磨得雪亮的开山斧。低着头,不看任何人,默默走到绞架粗大的木柱旁,将斧头靠柱子放下。 没人注意,他放下斧头时,手肘极其隐蔽地在斧刃靠近根部的地方,轻轻蹭了一下。 他抬起浑浊的眼,飞快地扫了一眼远处那三座机枪高台,又迅速垂下眼皮。 手,在宽大的号衣袖子里,死死攥住了一小截冰冷的硬物——那枚金刚砂磨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少佐终于吼完了,手一挥。 行刑队上前,粗暴地拽起第一个犯人,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往绞架下拖。 老太太挣扎着,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悲鸣。 刘瘸子深吸一口冰冷的、带着尸臭味的空气,弯腰去拿斧头。就在他手指即将触到斧柄的刹那!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猛地从刑场西侧边缘炸开! 不是炮弹!声音闷,但威力惊人! 伴随着巨响,一股难以形容的、铺天盖地的恶臭,如同实质的黄绿色浓雾,瞬间爆发开来! 是刑场西侧临时堆放垃圾和污物的洼地! 一辆装满了掏粪车的破板车,被炸得粉碎! 污秽的粪水、腐烂的垃圾被巨大的冲击力抛向半空,如同下了一场恶臭的暴雨!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黄绿色的浓雾混合着刺鼻的硝烟,被寒风一卷,瞬间弥漫了小半个刑场,正好笼罩了离得最近的那座西侧机枪高台! “咳咳咳!八嘎!什么味道!” “眼睛!我的眼睛!” “粪!是粪车炸了!呕——!” 西侧高台上,机枪手和副射手被这突如其来的恶臭浓雾和劈头盖脸的污物糊了一脸,呛得涕泪横流,剧烈咳嗽呕吐,瞬间失去了视野和战斗力! 浓雾还在扩散! “敌袭!射击!射击!” 少佐惊骇的尖叫被淹没在混乱中! 就在爆炸和恶臭浓雾升腾的瞬间! 刑场东侧边缘,几个缩在破棉袄里看热闹的“闲汉”,猛地从怀里掏出大把的二踢脚! 点燃!奋力扔向中间和东侧那两座机枪高台! 砰!啪!砰!啪! 密集的爆竹炸响在高台上下左右爆开! 声音巨大!火光闪烁! 浓烈的硝烟味混合着西边飘来的恶臭,更是让高台上的日军晕头转向! 视线彻底被遮蔽! “机会——!!!” 绞架下,刘瘸子浑浊的老眼猛地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他像一头潜伏已久的独狼,爆发出与年龄和残疾不符的恐怖速度! 他一把抄起靠在柱子上的开山斧!没有冲向绞索! 而是拖着瘸腿,两步就冲到那个刚被拖到绞架下、正要套上绳圈的老太太身边! “低头!”他一声暴吼,如同炸雷! 老太太下意识地一缩脖子! 刘瘸子双手抡起那沉重的开山斧!不是砍绳!而是用尽全身力气,朝着绞架粗大的承重立柱根部—— 那个他早先用金刚砂磨条锯出深深裂痕的地方——狠狠劈了下去!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木头爆裂声!斧刃深深嵌入裂痕! 巨大的反震力让刘瘸子虎口瞬间裂开,鲜血直流! 但他死死咬着牙,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用肩膀顶着斧背,全身重量压上去,猛地一撬! 嘎吱——轰隆!!! 那根碗口粗、被暗地里锯断了大半的立柱,应声而断! 整个绞架失去平衡,猛地向侧面歪倒! 两根绞索瞬间松弛!刚被套上绳圈的老太太和旁边几个犯人,随着歪倒的绞架,惊呼着滚落下来,正好摔在绞架下事先堆积的、厚厚一层用作伪装的干草堆上! “救人——!” 刘瘸子嘶声狂吼,喷出的唾沫带着血丝! 刑场外早已混乱不堪! 枪声、爆炸声、叫骂声、呕吐声响成一片! 就在绞架歪倒、犯人滚落草堆的刹那! 十几辆破破烂烂的黄包车,像从地缝里钻出来似的,从乱葬岗边缘几个不起眼的土沟里猛地冲出! 车夫个个精悍,低着头,拉起车子发疯似的冲向歪倒的绞架! “快!上车!” 车夫们吼着,七手八脚把滚在草堆里摔懵的犯人拽起来,胡乱塞进黄包车狭窄的车斗里! 一个车夫一把扯掉老太太嘴里的破布,老太太呛咳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塞进车斗! “抓住他们!别让跑了!” 终于反应过来的少佐拔出指挥刀,指着黄包车尖叫! 中间和东侧高台上的机枪手强忍着恶心和烟雾,勉强瞄准,子弹泼水般扫射过来! 噗噗噗噗! 子弹打在冻土上,溅起泥雪! 一辆黄包车的轮子被打飞,车子猛地歪倒!车夫和刚被拽上车的犯人摔作一团! “老刘头!” 一个精瘦的车夫眼睛血红,冲着绞架下嘶吼! 刘瘸子拄着那把砍豁了口的开山斧,站在歪倒的绞架旁。 他半边身子被机枪子弹擦过,血染红了油腻的号衣。 看着大部分黄包车已经冲出混乱中心,他布满刀疤的脸上,突然扯出一个极其怪异的笑容。 他猛地挺直了佝偻的腰背,像一杆插在乱葬岗上的标枪! 把手里豁口的斧头往冻土里狠狠一戳!沾血的双手,用力扯开自己油亮的黑布号衣前襟,露出干瘦却布满伤痕的胸膛! 迎着呼啸而来的子弹和弥漫的硝烟恶臭,他仰起头,用尽生命中最后的气力,吼出了一嗓子破锣般却穿云裂帛的京剧: “包龙图——打坐在——开封府——!!!” 吼声苍凉悲壮,带着戏文里包青天的凛然正气,又带着无尽的嘲讽和决绝!瞬间压过了枪声爆炸声! 这石破天惊的一嗓子,把所有鬼子的目光和枪口,都死死吸了过来! “八嘎!打死他!”少佐气疯了,指挥刀狠狠劈下! 哒哒哒哒哒——!!! 西侧高台机枪哑了,但中间和东侧高台的九二式重机枪,如同两条喷吐死亡的火龙,瞬间将全部怒火倾泻向绞架下那个引吭高歌的渺小身影! 噗噗噗噗噗!!! 密集的子弹瞬间将刘瘸子干瘦的身体打成了筛子! 血雾和碎肉猛地爆开!他挺立的身躯剧烈地抖动了几下,像狂风中的枯树。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后一声“府”字的尾音,被子弹撕裂,戛然而止! 他死死攥着那截染血的磨条,脸上凝固着那怪异的笑容,重重地扑倒在冻土上,扑倒在那把豁口的开山斧旁。 鲜血,迅速染红了身下冰冷的土地。 “刘爷——!!!” 精瘦车夫目眦欲裂!但他没停,红着眼睛,死命拉起自己那辆黄包车,车上载着两个吓傻了的半大孩子,发疯似的冲向乱葬岗边缘一条干涸的水沟! 其他黄包车也借着这用命换来的几秒钟,冲到了水沟边。 车夫们猛地掀开黄包车坐垫下的榫卯活板! 露出下面仅容一人蜷缩的狭小夹层! “钻进去!快!” 车夫们吼着,把车斗里的犯人连推带塞,弄进夹层!盖上活板!坐垫复位!动作快如闪电! “走!” 车夫们拉起黄包车,不再跑直线,而是沿着水沟边缘,七拐八绕,专挑崎岖不平、能最大限度阻挡子弹的地方狂奔! 子弹嗖嗖地追着车尾!打得车棚布噗噗作响! 一辆车的车夫后背中弹,一个趔趄扑倒!车子歪在沟边。 夹层活板猛地被从里面顶开,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挣扎着爬出来,想拉车夫,被追来的子弹打倒在血泊里。 但更多的黄包车,像灵活的耗子,冲进了水沟尽头一片低矮破败的棚户区,消失在迷宫般的小巷中! 精瘦车夫拉着载着孩子的车,最后一个冲进一条堆满垃圾的死胡同。 他喘着粗气,一把掀开车底夹层活板。 两个孩子像受惊的兔子,从夹层里爬出来,小脸煞白,浑身发抖。 车夫从车座底下暗格里掏出两把铁锹,塞给大点的孩子一把,自己抡起另一把,对着胡同尽头一处被垃圾半掩的、毫不起眼的土墙根,死命地挖! 冻土坚硬,铁锹碰撞出火星! 几下刨开浮土和垃圾,露出一块腐朽的木板! 车夫一脚踹开木板!露出下面一个黑黢黢、散发着土腥味的地道口! “下去!快!” 车夫把孩子推下去。自己也紧跟着跳下,反手将木板拖过来,尽量盖住洞口,又胡乱扒拉些垃圾掩盖。 地道里一片漆黑,只有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啜泣。 车夫摸索着点燃一根随身带的蜡烛头,昏黄的光照亮了狭窄潮湿的地道。 他抓起一把预先堆在入口处的生石灰粉,狠狠撒在身后的地道入口处和脚印上。石灰粉吸湿发热,迅速掩盖了痕迹和气味。 “走!” 他哑着嗓子,拉着孩子,深一脚浅一脚地向黑暗深处摸去。 地道壁上,渗出的水滴冰冷刺骨。 乱葬岗刑场,硝烟和恶臭还未散尽。 歪倒的绞架旁,刘瘸子的尸体早已被打成了烂肉,和冻土冻结在一起,只有那把豁口的开山斧,还斜插在血泊里,斧刃上沾着碎肉和冰渣。 十七个犯人,只救走九个,其余八人连同几个车夫,倒在血泊里。 日军和伪满警察像没头苍蝇一样在乱葬岗和棚户区搜索,除了几辆被打烂的黄包车空壳,一无所获。 地道口被石灰粉覆盖,毫无痕迹。 消息像长了翅膀,飞过冰封的松花江。 虎头要塞,核心指挥室。 饭塚朝吾捏着刚收到的密电,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电文简单:“刑场遭劫,九人逃脱,疑入地道。执行者刘瘸子,临刑高歌‘包龙图’,吸引火力就义。段鹏手笔。” “包龙图…打坐在开封府…” 饭塚咀嚼着这句戏词,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巨大的要塞结构图,尤其是那个标着“毒牙?”的阴影区域。 一股冰冷的烦躁涌上心头。 段鹏…又是段鹏! 像条滑不留手的毒蛇,在暗处伺机而动! 连个快死的刽子手都能变成他的刀! 他烦躁地在厚厚的地毯上踱步。脚步声在空旷的指挥室里沉闷地回响。 绞刑架倒塌的画面,刘瘸子临死高歌的吼声,如同魔咒在耳边萦绕。 段鹏的触角,已经伸到了刑场,伸到了奉天! 他会不会… 已经嗅到了“冥河”的味道? 饭塚猛地停住脚步,走到巨大的保险柜前。 密码锁转动,沉重的柜门无声滑开。 那份印着猩红“绝密”封漆的厚重档案袋,静静躺在最底层。 梅津手书的“最终应急预案”几个字,在幽暗的灯光下,像凝固的血。 他伸出手,指尖触碰到冰冷粗糙的档案袋封皮。 一种强烈的不安和孤注一掷的冲动,如同冰与火在他体内交织。他几乎就要撕开封漆! “报告!”副官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饭塚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砰地关上保险柜门! “进来!” 副官推门而入,脸色发白:“司令官阁下!核心区…‘祭品’…出现异常!三号样本…体征…体征急剧恶化!生命体征…快…快消失了!” “什么?!” 饭塚的瞳孔猛地收缩! 三号样本… 那是“冥河”计划最关键的核心之一! 他一把推开副官,冲向通往核心区的厚重合金气密门! “启动最高预案!封锁消息!快!” 他的咆哮声在走廊里回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什么刑场!什么段鹏! 眼下都顾不上了! “冥河”绝不能出任何岔子! 沉重的合金门在他身后无声闭合,将他彻底吞没在要塞山体最深处冰冷的阴影里。 那份被他匆忙关在保险柜里的“最终应急预案”,在绝对的寂静中,仿佛散发着无声的、致命的诱惑。 喜欢抗战之无敌炮兵请大家收藏:()抗战之无敌炮兵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45章 法场响惊雷 油灯烟子呛得人嗓子发痒。 影子递过来的电报纸上就一行字,带着血腥气:“奉天北郊乱葬岗,明早九点,公开绞决抗联家属十七人,以儆效尤。饭塚令。” 段鹏没说话,油灯火苗在他独眼里缩成一点寒星。 乱葬岗…绞架…十七颗人头… 饭塚这老王八,要用血浇灭刚点起来的火! “鬼子学精了,”影子声音像铁皮刮,“刑场选在开阔地,四周清空三百米。三个方向,三座临时搭的木头高台,上头架着九二式重机枪。枪口封死刑场,鸟都飞不进去。强攻?人没到跟前就成筛子。” 段鹏的目光钉在桌上那张潦草的刑场地形草图上。 绞刑架孤零零戳在乱葬岗中间,像根招魂幡。 三座成品字形的机枪高台,枪口交叉,无死角。 这阵仗,摆明了是请君入瓮的死局。 “斧头呢?” 段鹏突然问,没头没尾。 影子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查了。奉天监狱的‘老刀把子’,刘瘸子。以前是斧头帮双花红棍,一条腿折在鬼子手里。现在…专管绞刑。手艺‘好’,绞索从不拖泥带水。” “找到他。”段鹏声音斩钉截铁。 奉天城西,贫民窟深处,一个四面漏风的窝棚。 刘瘸子缩在炕角,抱着个空酒瓶,左腿空荡荡的裤管打着结。 他脸上刀疤纵横,浑浊的老眼像蒙了层灰。炕桌上扔着几张皱巴巴的钞票,是影子刚撂下的。 “买命钱?” 刘瘸子咧嘴,露出焦黄的牙,笑得比哭难看,“买谁的?我这条烂命?还是明天要吊死的那十七口子?” 影子没坐,站在门口阴影里:“买你手里的斧头。” 刘瘸子浑浊的眼珠动了动,没吭声。 “斧头帮的规矩,砍人前,刀要磨亮。” 影子的声音像冰冷的铁,“明天那斧头,不用亮。要‘钝’。” 刘瘸子枯瘦的手猛地攥紧了空酒瓶,指节发白。 他死死盯着影子,声音嘶哑:“…怎么钝?” 影子没说话,从怀里摸出一小截边缘闪着细微锯齿寒光的金刚砂磨条,轻轻放在炕桌上那几张钞票旁边。 刘瘸子盯着那截磨条,又看看影子,布满血丝的老眼里,浑浊的泪水突然毫无征兆地滚了下来,混着脸上的油泥冲出两道沟。 他抓起磨条,粗糙的手指摩挲着那冰冷的锯齿,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呜咽,肩膀剧烈地抖动。 半晌,他猛地用破袖子抹了把脸,抬起头,眼中那点浑浊被一种近乎疯狂的狠厉取代。 “行!” 他喉咙里挤出个字,像砂轮磨铁,“…钝!老子让它钝得连豆腐都砍不断!” 奉天北郊,乱葬岗。 天阴得像块脏抹布,寒风卷着纸钱灰和雪粒子,抽得人脸上生疼。 空旷的野地里,孤零零竖着一座三米高的绞刑架,两根粗麻绳套垂下来,在风里晃荡。 十七个穿着破烂单衣、双手反绑、堵着嘴的人影,被日本兵粗暴地推搡着,跪在绞架下的冻土上。 三百米外,三座新搭的木头高台,如同三座狰狞的炮楼。 每座台上,一挺九二式重机枪黑洞洞的枪口,如同毒蛇之眼,死死锁住刑场中央。 高台下的沙包工事后面,趴满了荷枪实弹的日军和伪满警察,刺刀闪着寒光。 一个日军少佐站在绞架旁临时搭的木头台子上,拿着铁皮喇叭,唾沫横飞地吼着日语。 翻译官扯着嗓子喊:“…通匪!罪大恶极!处以绞刑!以儆效尤!皇军威严不容…” 刘瘸子穿着一身油腻发亮的黑布号衣,拖着那条空裤管,一瘸一拐地走到绞架下。 他手里提着那把沉重的、刃口磨得雪亮的开山斧。低着头,不看任何人,默默走到绞架粗大的木柱旁,将斧头靠柱子放下。 没人注意,他放下斧头时,手肘极其隐蔽地在斧刃靠近根部的地方,轻轻蹭了一下。 他抬起浑浊的眼,飞快地扫了一眼远处那三座机枪高台,又迅速垂下眼皮。 手,在宽大的号衣袖子里,死死攥住了一小截冰冷的硬物——那枚金刚砂磨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少佐终于吼完了,手一挥。 行刑队上前,粗暴地拽起第一个犯人,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往绞架下拖。 老太太挣扎着,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悲鸣。 刘瘸子深吸一口冰冷的、带着尸臭味的空气,弯腰去拿斧头。就在他手指即将触到斧柄的刹那!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猛地从刑场西侧边缘炸开! 不是炮弹!声音闷,但威力惊人! 伴随着巨响,一股难以形容的、铺天盖地的恶臭,如同实质的黄绿色浓雾,瞬间爆发开来! 是刑场西侧临时堆放垃圾和污物的洼地! 一辆装满了掏粪车的破板车,被炸得粉碎! 污秽的粪水、腐烂的垃圾被巨大的冲击力抛向半空,如同下了一场恶臭的暴雨! 黄绿色的浓雾混合着刺鼻的硝烟,被寒风一卷,瞬间弥漫了小半个刑场,正好笼罩了离得最近的那座西侧机枪高台! “咳咳咳!八嘎!什么味道!” “眼睛!我的眼睛!” “粪!是粪车炸了!呕——!” 西侧高台上,机枪手和副射手被这突如其来的恶臭浓雾和劈头盖脸的污物糊了一脸,呛得涕泪横流,剧烈咳嗽呕吐,瞬间失去了视野和战斗力! 浓雾还在扩散! “敌袭!射击!射击!” 少佐惊骇的尖叫被淹没在混乱中! 就在爆炸和恶臭浓雾升腾的瞬间! 刑场东侧边缘,几个缩在破棉袄里看热闹的“闲汉”,猛地从怀里掏出大把的二踢脚! 点燃!奋力扔向中间和东侧那两座机枪高台! 砰!啪!砰!啪! 密集的爆竹炸响在高台上下左右爆开! 声音巨大!火光闪烁! 浓烈的硝烟味混合着西边飘来的恶臭,更是让高台上的日军晕头转向! 视线彻底被遮蔽! “机会——!!!” 绞架下,刘瘸子浑浊的老眼猛地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他像一头潜伏已久的独狼,爆发出与年龄和残疾不符的恐怖速度! 他一把抄起靠在柱子上的开山斧!没有冲向绞索! 而是拖着瘸腿,两步就冲到那个刚被拖到绞架下、正要套上绳圈的老太太身边! “低头!”他一声暴吼,如同炸雷! 老太太下意识地一缩脖子! 刘瘸子双手抡起那沉重的开山斧!不是砍绳!而是用尽全身力气,朝着绞架粗大的承重立柱根部—— 那个他早先用金刚砂磨条锯出深深裂痕的地方——狠狠劈了下去!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木头爆裂声!斧刃深深嵌入裂痕! 巨大的反震力让刘瘸子虎口瞬间裂开,鲜血直流! 但他死死咬着牙,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用肩膀顶着斧背,全身重量压上去,猛地一撬! 嘎吱——轰隆!!! 那根碗口粗、被暗地里锯断了大半的立柱,应声而断! 整个绞架失去平衡,猛地向侧面歪倒! 两根绞索瞬间松弛!刚被套上绳圈的老太太和旁边几个犯人,随着歪倒的绞架,惊呼着滚落下来,正好摔在绞架下事先堆积的、厚厚一层用作伪装的干草堆上! “救人——!” 刘瘸子嘶声狂吼,喷出的唾沫带着血丝! 刑场外早已混乱不堪! 枪声、爆炸声、叫骂声、呕吐声响成一片! 就在绞架歪倒、犯人滚落草堆的刹那! 十几辆破破烂烂的黄包车,像从地缝里钻出来似的,从乱葬岗边缘几个不起眼的土沟里猛地冲出! 车夫个个精悍,低着头,拉起车子发疯似的冲向歪倒的绞架! “快!上车!” 车夫们吼着,七手八脚把滚在草堆里摔懵的犯人拽起来,胡乱塞进黄包车狭窄的车斗里! 一个车夫一把扯掉老太太嘴里的破布,老太太呛咳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塞进车斗! “抓住他们!别让跑了!” 终于反应过来的少佐拔出指挥刀,指着黄包车尖叫! 中间和东侧高台上的机枪手强忍着恶心和烟雾,勉强瞄准,子弹泼水般扫射过来! 噗噗噗噗! 子弹打在冻土上,溅起泥雪! 一辆黄包车的轮子被打飞,车子猛地歪倒!车夫和刚被拽上车的犯人摔作一团! “老刘头!” 一个精瘦的车夫眼睛血红,冲着绞架下嘶吼! 刘瘸子拄着那把砍豁了口的开山斧,站在歪倒的绞架旁。 他半边身子被机枪子弹擦过,血染红了油腻的号衣。 看着大部分黄包车已经冲出混乱中心,他布满刀疤的脸上,突然扯出一个极其怪异的笑容。 他猛地挺直了佝偻的腰背,像一杆插在乱葬岗上的标枪! 把手里豁口的斧头往冻土里狠狠一戳!沾血的双手,用力扯开自己油亮的黑布号衣前襟,露出干瘦却布满伤痕的胸膛! 迎着呼啸而来的子弹和弥漫的硝烟恶臭,他仰起头,用尽生命中最后的气力,吼出了一嗓子破锣般却穿云裂帛的京剧: “包龙图——打坐在——开封府——!!!” 吼声苍凉悲壮,带着戏文里包青天的凛然正气,又带着无尽的嘲讽和决绝!瞬间压过了枪声爆炸声! 这石破天惊的一嗓子,把所有鬼子的目光和枪口,都死死吸了过来! “八嘎!打死他!”少佐气疯了,指挥刀狠狠劈下! 哒哒哒哒哒——!!! 西侧高台机枪哑了,但中间和东侧高台的九二式重机枪,如同两条喷吐死亡的火龙,瞬间将全部怒火倾泻向绞架下那个引吭高歌的渺小身影! 噗噗噗噗噗!!! 密集的子弹瞬间将刘瘸子干瘦的身体打成了筛子! 血雾和碎肉猛地爆开!他挺立的身躯剧烈地抖动了几下,像狂风中的枯树。 最后一声“府”字的尾音,被子弹撕裂,戛然而止! 他死死攥着那截染血的磨条,脸上凝固着那怪异的笑容,重重地扑倒在冻土上,扑倒在那把豁口的开山斧旁。 鲜血,迅速染红了身下冰冷的土地。 “刘爷——!!!” 精瘦车夫目眦欲裂!但他没停,红着眼睛,死命拉起自己那辆黄包车,车上载着两个吓傻了的半大孩子,发疯似的冲向乱葬岗边缘一条干涸的水沟! 其他黄包车也借着这用命换来的几秒钟,冲到了水沟边。 车夫们猛地掀开黄包车坐垫下的榫卯活板! 露出下面仅容一人蜷缩的狭小夹层! “钻进去!快!” 车夫们吼着,把车斗里的犯人连推带塞,弄进夹层!盖上活板!坐垫复位!动作快如闪电! “走!” 车夫们拉起黄包车,不再跑直线,而是沿着水沟边缘,七拐八绕,专挑崎岖不平、能最大限度阻挡子弹的地方狂奔! 子弹嗖嗖地追着车尾!打得车棚布噗噗作响! 一辆车的车夫后背中弹,一个趔趄扑倒!车子歪在沟边。 夹层活板猛地被从里面顶开,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挣扎着爬出来,想拉车夫,被追来的子弹打倒在血泊里。 但更多的黄包车,像灵活的耗子,冲进了水沟尽头一片低矮破败的棚户区,消失在迷宫般的小巷中! 精瘦车夫拉着载着孩子的车,最后一个冲进一条堆满垃圾的死胡同。 他喘着粗气,一把掀开车底夹层活板。 两个孩子像受惊的兔子,从夹层里爬出来,小脸煞白,浑身发抖。 车夫从车座底下暗格里掏出两把铁锹,塞给大点的孩子一把,自己抡起另一把,对着胡同尽头一处被垃圾半掩的、毫不起眼的土墙根,死命地挖! 冻土坚硬,铁锹碰撞出火星! 几下刨开浮土和垃圾,露出一块腐朽的木板! 车夫一脚踹开木板!露出下面一个黑黢黢、散发着土腥味的地道口! “下去!快!” 车夫把孩子推下去。自己也紧跟着跳下,反手将木板拖过来,尽量盖住洞口,又胡乱扒拉些垃圾掩盖。 地道里一片漆黑,只有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啜泣。 车夫摸索着点燃一根随身带的蜡烛头,昏黄的光照亮了狭窄潮湿的地道。 他抓起一把预先堆在入口处的生石灰粉,狠狠撒在身后的地道入口处和脚印上。石灰粉吸湿发热,迅速掩盖了痕迹和气味。 “走!” 他哑着嗓子,拉着孩子,深一脚浅一脚地向黑暗深处摸去。 地道壁上,渗出的水滴冰冷刺骨。 乱葬岗刑场,硝烟和恶臭还未散尽。 歪倒的绞架旁,刘瘸子的尸体早已被打成了烂肉,和冻土冻结在一起,只有那把豁口的开山斧,还斜插在血泊里,斧刃上沾着碎肉和冰渣。 十七个犯人,只救走九个,其余八人连同几个车夫,倒在血泊里。 日军和伪满警察像没头苍蝇一样在乱葬岗和棚户区搜索,除了几辆被打烂的黄包车空壳,一无所获。 地道口被石灰粉覆盖,毫无痕迹。 消息像长了翅膀,飞过冰封的松花江。 虎头要塞,核心指挥室。 饭塚朝吾捏着刚收到的密电,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电文简单:“刑场遭劫,九人逃脱,疑入地道。执行者刘瘸子,临刑高歌‘包龙图’,吸引火力就义。段鹏手笔。” “包龙图…打坐在开封府…” 饭塚咀嚼着这句戏词,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巨大的要塞结构图,尤其是那个标着“毒牙?”的阴影区域。 一股冰冷的烦躁涌上心头。 段鹏…又是段鹏! 像条滑不留手的毒蛇,在暗处伺机而动! 连个快死的刽子手都能变成他的刀! 他烦躁地在厚厚的地毯上踱步。脚步声在空旷的指挥室里沉闷地回响。 绞刑架倒塌的画面,刘瘸子临死高歌的吼声,如同魔咒在耳边萦绕。 段鹏的触角,已经伸到了刑场,伸到了奉天! 他会不会… 已经嗅到了“冥河”的味道? 饭塚猛地停住脚步,走到巨大的保险柜前。 密码锁转动,沉重的柜门无声滑开。 那份印着猩红“绝密”封漆的厚重档案袋,静静躺在最底层。 梅津手书的“最终应急预案”几个字,在幽暗的灯光下,像凝固的血。 他伸出手,指尖触碰到冰冷粗糙的档案袋封皮。 一种强烈的不安和孤注一掷的冲动,如同冰与火在他体内交织。他几乎就要撕开封漆! “报告!”副官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饭塚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砰地关上保险柜门! “进来!” 副官推门而入,脸色发白:“司令官阁下!核心区…‘祭品’…出现异常!三号样本…体征…体征急剧恶化!生命体征…快…快消失了!” “什么?!” 饭塚的瞳孔猛地收缩! 三号样本… 那是“冥河”计划最关键的核心之一! 他一把推开副官,冲向通往核心区的厚重合金气密门! “启动最高预案!封锁消息!快!” 他的咆哮声在走廊里回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什么刑场!什么段鹏! 眼下都顾不上了! “冥河”绝不能出任何岔子! 沉重的合金门在他身后无声闭合,将他彻底吞没在要塞山体最深处冰冷的阴影里。 那份被他匆忙关在保险柜里的“最终应急预案”,在绝对的寂静中,仿佛散发着无声的、致命的诱惑。 油灯烟子呛得人嗓子发痒。 影子递过来的电报纸上就一行字,带着血腥气:“奉天北郊乱葬岗,明早九点,公开绞决抗联家属十七人,以儆效尤。饭塚令。” 段鹏没说话,油灯火苗在他独眼里缩成一点寒星。 乱葬岗…绞架…十七颗人头… 饭塚这老王八,要用血浇灭刚点起来的火! “鬼子学精了,”影子声音像铁皮刮,“刑场选在开阔地,四周清空三百米。三个方向,三座临时搭的木头高台,上头架着九二式重机枪。枪口封死刑场,鸟都飞不进去。强攻?人没到跟前就成筛子。” 段鹏的目光钉在桌上那张潦草的刑场地形草图上。 绞刑架孤零零戳在乱葬岗中间,像根招魂幡。 三座成品字形的机枪高台,枪口交叉,无死角。 这阵仗,摆明了是请君入瓮的死局。 “斧头呢?” 段鹏突然问,没头没尾。 影子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查了。奉天监狱的‘老刀把子’,刘瘸子。以前是斧头帮双花红棍,一条腿折在鬼子手里。现在…专管绞刑。手艺‘好’,绞索从不拖泥带水。” “找到他。”段鹏声音斩钉截铁。 奉天城西,贫民窟深处,一个四面漏风的窝棚。 刘瘸子缩在炕角,抱着个空酒瓶,左腿空荡荡的裤管打着结。 他脸上刀疤纵横,浑浊的老眼像蒙了层灰。炕桌上扔着几张皱巴巴的钞票,是影子刚撂下的。 “买命钱?” 刘瘸子咧嘴,露出焦黄的牙,笑得比哭难看,“买谁的?我这条烂命?还是明天要吊死的那十七口子?” 影子没坐,站在门口阴影里:“买你手里的斧头。” 刘瘸子浑浊的眼珠动了动,没吭声。 “斧头帮的规矩,砍人前,刀要磨亮。” 影子的声音像冰冷的铁,“明天那斧头,不用亮。要‘钝’。” 刘瘸子枯瘦的手猛地攥紧了空酒瓶,指节发白。 他死死盯着影子,声音嘶哑:“…怎么钝?” 影子没说话,从怀里摸出一小截边缘闪着细微锯齿寒光的金刚砂磨条,轻轻放在炕桌上那几张钞票旁边。 刘瘸子盯着那截磨条,又看看影子,布满血丝的老眼里,浑浊的泪水突然毫无征兆地滚了下来,混着脸上的油泥冲出两道沟。 他抓起磨条,粗糙的手指摩挲着那冰冷的锯齿,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呜咽,肩膀剧烈地抖动。 半晌,他猛地用破袖子抹了把脸,抬起头,眼中那点浑浊被一种近乎疯狂的狠厉取代。 “行!” 他喉咙里挤出个字,像砂轮磨铁,“…钝!老子让它钝得连豆腐都砍不断!” 奉天北郊,乱葬岗。 天阴得像块脏抹布,寒风卷着纸钱灰和雪粒子,抽得人脸上生疼。 空旷的野地里,孤零零竖着一座三米高的绞刑架,两根粗麻绳套垂下来,在风里晃荡。 十七个穿着破烂单衣、双手反绑、堵着嘴的人影,被日本兵粗暴地推搡着,跪在绞架下的冻土上。 三百米外,三座新搭的木头高台,如同三座狰狞的炮楼。 每座台上,一挺九二式重机枪黑洞洞的枪口,如同毒蛇之眼,死死锁住刑场中央。 高台下的沙包工事后面,趴满了荷枪实弹的日军和伪满警察,刺刀闪着寒光。 一个日军少佐站在绞架旁临时搭的木头台子上,拿着铁皮喇叭,唾沫横飞地吼着日语。 翻译官扯着嗓子喊:“…通匪!罪大恶极!处以绞刑!以儆效尤!皇军威严不容…” 刘瘸子穿着一身油腻发亮的黑布号衣,拖着那条空裤管,一瘸一拐地走到绞架下。 他手里提着那把沉重的、刃口磨得雪亮的开山斧。低着头,不看任何人,默默走到绞架粗大的木柱旁,将斧头靠柱子放下。 没人注意,他放下斧头时,手肘极其隐蔽地在斧刃靠近根部的地方,轻轻蹭了一下。 他抬起浑浊的眼,飞快地扫了一眼远处那三座机枪高台,又迅速垂下眼皮。 手,在宽大的号衣袖子里,死死攥住了一小截冰冷的硬物——那枚金刚砂磨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少佐终于吼完了,手一挥。 行刑队上前,粗暴地拽起第一个犯人,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往绞架下拖。 老太太挣扎着,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悲鸣。 刘瘸子深吸一口冰冷的、带着尸臭味的空气,弯腰去拿斧头。就在他手指即将触到斧柄的刹那!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猛地从刑场西侧边缘炸开! 不是炮弹!声音闷,但威力惊人! 伴随着巨响,一股难以形容的、铺天盖地的恶臭,如同实质的黄绿色浓雾,瞬间爆发开来! 是刑场西侧临时堆放垃圾和污物的洼地! 一辆装满了掏粪车的破板车,被炸得粉碎! 污秽的粪水、腐烂的垃圾被巨大的冲击力抛向半空,如同下了一场恶臭的暴雨! 黄绿色的浓雾混合着刺鼻的硝烟,被寒风一卷,瞬间弥漫了小半个刑场,正好笼罩了离得最近的那座西侧机枪高台! “咳咳咳!八嘎!什么味道!” “眼睛!我的眼睛!” “粪!是粪车炸了!呕——!” 西侧高台上,机枪手和副射手被这突如其来的恶臭浓雾和劈头盖脸的污物糊了一脸,呛得涕泪横流,剧烈咳嗽呕吐,瞬间失去了视野和战斗力! 浓雾还在扩散! “敌袭!射击!射击!” 少佐惊骇的尖叫被淹没在混乱中! 就在爆炸和恶臭浓雾升腾的瞬间! 刑场东侧边缘,几个缩在破棉袄里看热闹的“闲汉”,猛地从怀里掏出大把的二踢脚! 点燃!奋力扔向中间和东侧那两座机枪高台! 砰!啪!砰!啪! 密集的爆竹炸响在高台上下左右爆开! 声音巨大!火光闪烁! 浓烈的硝烟味混合着西边飘来的恶臭,更是让高台上的日军晕头转向! 视线彻底被遮蔽! “机会——!!!” 绞架下,刘瘸子浑浊的老眼猛地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他像一头潜伏已久的独狼,爆发出与年龄和残疾不符的恐怖速度! 他一把抄起靠在柱子上的开山斧!没有冲向绞索! 而是拖着瘸腿,两步就冲到那个刚被拖到绞架下、正要套上绳圈的老太太身边! “低头!”他一声暴吼,如同炸雷! 老太太下意识地一缩脖子! 刘瘸子双手抡起那沉重的开山斧!不是砍绳!而是用尽全身力气,朝着绞架粗大的承重立柱根部—— 那个他早先用金刚砂磨条锯出深深裂痕的地方——狠狠劈了下去!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木头爆裂声!斧刃深深嵌入裂痕! 巨大的反震力让刘瘸子虎口瞬间裂开,鲜血直流! 但他死死咬着牙,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用肩膀顶着斧背,全身重量压上去,猛地一撬! 嘎吱——轰隆!!! 那根碗口粗、被暗地里锯断了大半的立柱,应声而断! 整个绞架失去平衡,猛地向侧面歪倒! 两根绞索瞬间松弛!刚被套上绳圈的老太太和旁边几个犯人,随着歪倒的绞架,惊呼着滚落下来,正好摔在绞架下事先堆积的、厚厚一层用作伪装的干草堆上! “救人——!” 刘瘸子嘶声狂吼,喷出的唾沫带着血丝! 刑场外早已混乱不堪! 枪声、爆炸声、叫骂声、呕吐声响成一片! 就在绞架歪倒、犯人滚落草堆的刹那! 十几辆破破烂烂的黄包车,像从地缝里钻出来似的,从乱葬岗边缘几个不起眼的土沟里猛地冲出! 车夫个个精悍,低着头,拉起车子发疯似的冲向歪倒的绞架! “快!上车!” 车夫们吼着,七手八脚把滚在草堆里摔懵的犯人拽起来,胡乱塞进黄包车狭窄的车斗里! 一个车夫一把扯掉老太太嘴里的破布,老太太呛咳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塞进车斗! “抓住他们!别让跑了!” 终于反应过来的少佐拔出指挥刀,指着黄包车尖叫! 中间和东侧高台上的机枪手强忍着恶心和烟雾,勉强瞄准,子弹泼水般扫射过来! 噗噗噗噗! 子弹打在冻土上,溅起泥雪! 一辆黄包车的轮子被打飞,车子猛地歪倒!车夫和刚被拽上车的犯人摔作一团! “老刘头!” 一个精瘦的车夫眼睛血红,冲着绞架下嘶吼! 刘瘸子拄着那把砍豁了口的开山斧,站在歪倒的绞架旁。 他半边身子被机枪子弹擦过,血染红了油腻的号衣。 看着大部分黄包车已经冲出混乱中心,他布满刀疤的脸上,突然扯出一个极其怪异的笑容。 他猛地挺直了佝偻的腰背,像一杆插在乱葬岗上的标枪! 把手里豁口的斧头往冻土里狠狠一戳!沾血的双手,用力扯开自己油亮的黑布号衣前襟,露出干瘦却布满伤痕的胸膛! 迎着呼啸而来的子弹和弥漫的硝烟恶臭,他仰起头,用尽生命中最后的气力,吼出了一嗓子破锣般却穿云裂帛的京剧: “包龙图——打坐在——开封府——!!!” 吼声苍凉悲壮,带着戏文里包青天的凛然正气,又带着无尽的嘲讽和决绝!瞬间压过了枪声爆炸声! 这石破天惊的一嗓子,把所有鬼子的目光和枪口,都死死吸了过来! “八嘎!打死他!”少佐气疯了,指挥刀狠狠劈下! 哒哒哒哒哒——!!! 西侧高台机枪哑了,但中间和东侧高台的九二式重机枪,如同两条喷吐死亡的火龙,瞬间将全部怒火倾泻向绞架下那个引吭高歌的渺小身影! 噗噗噗噗噗!!! 密集的子弹瞬间将刘瘸子干瘦的身体打成了筛子! 血雾和碎肉猛地爆开!他挺立的身躯剧烈地抖动了几下,像狂风中的枯树。 最后一声“府”字的尾音,被子弹撕裂,戛然而止! 他死死攥着那截染血的磨条,脸上凝固着那怪异的笑容,重重地扑倒在冻土上,扑倒在那把豁口的开山斧旁。 鲜血,迅速染红了身下冰冷的土地。 “刘爷——!!!” 精瘦车夫目眦欲裂!但他没停,红着眼睛,死命拉起自己那辆黄包车,车上载着两个吓傻了的半大孩子,发疯似的冲向乱葬岗边缘一条干涸的水沟! 其他黄包车也借着这用命换来的几秒钟,冲到了水沟边。 车夫们猛地掀开黄包车坐垫下的榫卯活板! 露出下面仅容一人蜷缩的狭小夹层! “钻进去!快!” 车夫们吼着,把车斗里的犯人连推带塞,弄进夹层!盖上活板!坐垫复位!动作快如闪电! “走!” 车夫们拉起黄包车,不再跑直线,而是沿着水沟边缘,七拐八绕,专挑崎岖不平、能最大限度阻挡子弹的地方狂奔! 子弹嗖嗖地追着车尾!打得车棚布噗噗作响! 一辆车的车夫后背中弹,一个趔趄扑倒!车子歪在沟边。 夹层活板猛地被从里面顶开,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挣扎着爬出来,想拉车夫,被追来的子弹打倒在血泊里。 但更多的黄包车,像灵活的耗子,冲进了水沟尽头一片低矮破败的棚户区,消失在迷宫般的小巷中! 精瘦车夫拉着载着孩子的车,最后一个冲进一条堆满垃圾的死胡同。 他喘着粗气,一把掀开车底夹层活板。 两个孩子像受惊的兔子,从夹层里爬出来,小脸煞白,浑身发抖。 车夫从车座底下暗格里掏出两把铁锹,塞给大点的孩子一把,自己抡起另一把,对着胡同尽头一处被垃圾半掩的、毫不起眼的土墙根,死命地挖! 冻土坚硬,铁锹碰撞出火星! 几下刨开浮土和垃圾,露出一块腐朽的木板! 车夫一脚踹开木板!露出下面一个黑黢黢、散发着土腥味的地道口! “下去!快!” 车夫把孩子推下去。自己也紧跟着跳下,反手将木板拖过来,尽量盖住洞口,又胡乱扒拉些垃圾掩盖。 地道里一片漆黑,只有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啜泣。 车夫摸索着点燃一根随身带的蜡烛头,昏黄的光照亮了狭窄潮湿的地道。 他抓起一把预先堆在入口处的生石灰粉,狠狠撒在身后的地道入口处和脚印上。石灰粉吸湿发热,迅速掩盖了痕迹和气味。 “走!” 他哑着嗓子,拉着孩子,深一脚浅一脚地向黑暗深处摸去。 地道壁上,渗出的水滴冰冷刺骨。 乱葬岗刑场,硝烟和恶臭还未散尽。 歪倒的绞架旁,刘瘸子的尸体早已被打成了烂肉,和冻土冻结在一起,只有那把豁口的开山斧,还斜插在血泊里,斧刃上沾着碎肉和冰渣。 十七个犯人,只救走九个,其余八人连同几个车夫,倒在血泊里。 日军和伪满警察像没头苍蝇一样在乱葬岗和棚户区搜索,除了几辆被打烂的黄包车空壳,一无所获。 地道口被石灰粉覆盖,毫无痕迹。 消息像长了翅膀,飞过冰封的松花江。 虎头要塞,核心指挥室。 饭塚朝吾捏着刚收到的密电,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电文简单:“刑场遭劫,九人逃脱,疑入地道。执行者刘瘸子,临刑高歌‘包龙图’,吸引火力就义。段鹏手笔。” “包龙图…打坐在开封府…” 饭塚咀嚼着这句戏词,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巨大的要塞结构图,尤其是那个标着“毒牙?”的阴影区域。 一股冰冷的烦躁涌上心头。 段鹏…又是段鹏! 像条滑不留手的毒蛇,在暗处伺机而动! 连个快死的刽子手都能变成他的刀! 他烦躁地在厚厚的地毯上踱步。脚步声在空旷的指挥室里沉闷地回响。 绞刑架倒塌的画面,刘瘸子临死高歌的吼声,如同魔咒在耳边萦绕。 段鹏的触角,已经伸到了刑场,伸到了奉天! 他会不会… 已经嗅到了“冥河”的味道? 饭塚猛地停住脚步,走到巨大的保险柜前。 密码锁转动,沉重的柜门无声滑开。 那份印着猩红“绝密”封漆的厚重档案袋,静静躺在最底层。 梅津手书的“最终应急预案”几个字,在幽暗的灯光下,像凝固的血。 他伸出手,指尖触碰到冰冷粗糙的档案袋封皮。 一种强烈的不安和孤注一掷的冲动,如同冰与火在他体内交织。他几乎就要撕开封漆! “报告!”副官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饭塚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砰地关上保险柜门! “进来!” 副官推门而入,脸色发白:“司令官阁下!核心区…‘祭品’…出现异常!三号样本…体征…体征急剧恶化!生命体征…快…快消失了!” “什么?!” 饭塚的瞳孔猛地收缩! 三号样本… 那是“冥河”计划最关键的核心之一! 他一把推开副官,冲向通往核心区的厚重合金气密门! “启动最高预案!封锁消息!快!” 他的咆哮声在走廊里回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什么刑场!什么段鹏! 眼下都顾不上了! “冥河”绝不能出任何岔子! 沉重的合金门在他身后无声闭合,将他彻底吞没在要塞山体最深处冰冷的阴影里。 那份被他匆忙关在保险柜里的“最终应急预案”,在绝对的寂静中,仿佛散发着无声的、致命的诱惑。 第745章 法场响惊雷 油灯烟子呛得人嗓子发痒。 影子递过来的电报纸上就一行字,带着血腥气:“奉天北郊乱葬岗,明早九点,公开绞决抗联家属十七人,以儆效尤。饭塚令。” 段鹏没说话,油灯火苗在他独眼里缩成一点寒星。 乱葬岗…绞架…十七颗人头… 饭塚这老王八,要用血浇灭刚点起来的火! “鬼子学精了,”影子声音像铁皮刮,“刑场选在开阔地,四周清空三百米。三个方向,三座临时搭的木头高台,上头架着九二式重机枪。枪口封死刑场,鸟都飞不进去。强攻?人没到跟前就成筛子。” 段鹏的目光钉在桌上那张潦草的刑场地形草图上。 绞刑架孤零零戳在乱葬岗中间,像根招魂幡。 三座成品字形的机枪高台,枪口交叉,无死角。 这阵仗,摆明了是请君入瓮的死局。 “斧头呢?” 段鹏突然问,没头没尾。 影子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查了。奉天监狱的‘老刀把子’,刘瘸子。以前是斧头帮双花红棍,一条腿折在鬼子手里。现在…专管绞刑。手艺‘好’,绞索从不拖泥带水。” “找到他。”段鹏声音斩钉截铁。 奉天城西,贫民窟深处,一个四面漏风的窝棚。 刘瘸子缩在炕角,抱着个空酒瓶,左腿空荡荡的裤管打着结。 他脸上刀疤纵横,浑浊的老眼像蒙了层灰。炕桌上扔着几张皱巴巴的钞票,是影子刚撂下的。 “买命钱?” 刘瘸子咧嘴,露出焦黄的牙,笑得比哭难看,“买谁的?我这条烂命?还是明天要吊死的那十七口子?” 影子没坐,站在门口阴影里:“买你手里的斧头。” 刘瘸子浑浊的眼珠动了动,没吭声。 “斧头帮的规矩,砍人前,刀要磨亮。” 影子的声音像冰冷的铁,“明天那斧头,不用亮。要‘钝’。” 刘瘸子枯瘦的手猛地攥紧了空酒瓶,指节发白。 他死死盯着影子,声音嘶哑:“…怎么钝?” 影子没说话,从怀里摸出一小截边缘闪着细微锯齿寒光的金刚砂磨条,轻轻放在炕桌上那几张钞票旁边。 刘瘸子盯着那截磨条,又看看影子,布满血丝的老眼里,浑浊的泪水突然毫无征兆地滚了下来,混着脸上的油泥冲出两道沟。 他抓起磨条,粗糙的手指摩挲着那冰冷的锯齿,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呜咽,肩膀剧烈地抖动。 半晌,他猛地用破袖子抹了把脸,抬起头,眼中那点浑浊被一种近乎疯狂的狠厉取代。 “行!” 他喉咙里挤出个字,像砂轮磨铁,“…钝!老子让它钝得连豆腐都砍不断!” 奉天北郊,乱葬岗。 天阴得像块脏抹布,寒风卷着纸钱灰和雪粒子,抽得人脸上生疼。 空旷的野地里,孤零零竖着一座三米高的绞刑架,两根粗麻绳套垂下来,在风里晃荡。 十七个穿着破烂单衣、双手反绑、堵着嘴的人影,被日本兵粗暴地推搡着,跪在绞架下的冻土上。 三百米外,三座新搭的木头高台,如同三座狰狞的炮楼。 每座台上,一挺九二式重机枪黑洞洞的枪口,如同毒蛇之眼,死死锁住刑场中央。 高台下的沙包工事后面,趴满了荷枪实弹的日军和伪满警察,刺刀闪着寒光。 一个日军少佐站在绞架旁临时搭的木头台子上,拿着铁皮喇叭,唾沫横飞地吼着日语。 翻译官扯着嗓子喊:“…通匪!罪大恶极!处以绞刑!以儆效尤!皇军威严不容…” 刘瘸子穿着一身油腻发亮的黑布号衣,拖着那条空裤管,一瘸一拐地走到绞架下。 他手里提着那把沉重的、刃口磨得雪亮的开山斧。低着头,不看任何人,默默走到绞架粗大的木柱旁,将斧头靠柱子放下。 没人注意,他放下斧头时,手肘极其隐蔽地在斧刃靠近根部的地方,轻轻蹭了一下。 他抬起浑浊的眼,飞快地扫了一眼远处那三座机枪高台,又迅速垂下眼皮。 手,在宽大的号衣袖子里,死死攥住了一小截冰冷的硬物——那枚金刚砂磨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少佐终于吼完了,手一挥。 行刑队上前,粗暴地拽起第一个犯人,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往绞架下拖。 老太太挣扎着,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悲鸣。 刘瘸子深吸一口冰冷的、带着尸臭味的空气,弯腰去拿斧头。就在他手指即将触到斧柄的刹那!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猛地从刑场西侧边缘炸开! 不是炮弹!声音闷,但威力惊人! 伴随着巨响,一股难以形容的、铺天盖地的恶臭,如同实质的黄绿色浓雾,瞬间爆发开来! 是刑场西侧临时堆放垃圾和污物的洼地! 一辆装满了掏粪车的破板车,被炸得粉碎! 污秽的粪水、腐烂的垃圾被巨大的冲击力抛向半空,如同下了一场恶臭的暴雨! 黄绿色的浓雾混合着刺鼻的硝烟,被寒风一卷,瞬间弥漫了小半个刑场,正好笼罩了离得最近的那座西侧机枪高台! “咳咳咳!八嘎!什么味道!” “眼睛!我的眼睛!” “粪!是粪车炸了!呕——!” 西侧高台上,机枪手和副射手被这突如其来的恶臭浓雾和劈头盖脸的污物糊了一脸,呛得涕泪横流,剧烈咳嗽呕吐,瞬间失去了视野和战斗力! 浓雾还在扩散! “敌袭!射击!射击!” 少佐惊骇的尖叫被淹没在混乱中! 就在爆炸和恶臭浓雾升腾的瞬间! 刑场东侧边缘,几个缩在破棉袄里看热闹的“闲汉”,猛地从怀里掏出大把的二踢脚! 点燃!奋力扔向中间和东侧那两座机枪高台! 砰!啪!砰!啪! 密集的爆竹炸响在高台上下左右爆开! 声音巨大!火光闪烁! 浓烈的硝烟味混合着西边飘来的恶臭,更是让高台上的日军晕头转向! 视线彻底被遮蔽! “机会——!!!” 绞架下,刘瘸子浑浊的老眼猛地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他像一头潜伏已久的独狼,爆发出与年龄和残疾不符的恐怖速度! 他一把抄起靠在柱子上的开山斧!没有冲向绞索! 而是拖着瘸腿,两步就冲到那个刚被拖到绞架下、正要套上绳圈的老太太身边! “低头!”他一声暴吼,如同炸雷! 老太太下意识地一缩脖子! 刘瘸子双手抡起那沉重的开山斧!不是砍绳!而是用尽全身力气,朝着绞架粗大的承重立柱根部—— 那个他早先用金刚砂磨条锯出深深裂痕的地方——狠狠劈了下去!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木头爆裂声!斧刃深深嵌入裂痕! 巨大的反震力让刘瘸子虎口瞬间裂开,鲜血直流! 但他死死咬着牙,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用肩膀顶着斧背,全身重量压上去,猛地一撬! 嘎吱——轰隆!!! 那根碗口粗、被暗地里锯断了大半的立柱,应声而断! 整个绞架失去平衡,猛地向侧面歪倒! 两根绞索瞬间松弛!刚被套上绳圈的老太太和旁边几个犯人,随着歪倒的绞架,惊呼着滚落下来,正好摔在绞架下事先堆积的、厚厚一层用作伪装的干草堆上! “救人——!” 刘瘸子嘶声狂吼,喷出的唾沫带着血丝! 刑场外早已混乱不堪! 枪声、爆炸声、叫骂声、呕吐声响成一片! 就在绞架歪倒、犯人滚落草堆的刹那! 十几辆破破烂烂的黄包车,像从地缝里钻出来似的,从乱葬岗边缘几个不起眼的土沟里猛地冲出! 车夫个个精悍,低着头,拉起车子发疯似的冲向歪倒的绞架! “快!上车!” 车夫们吼着,七手八脚把滚在草堆里摔懵的犯人拽起来,胡乱塞进黄包车狭窄的车斗里! 一个车夫一把扯掉老太太嘴里的破布,老太太呛咳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塞进车斗! “抓住他们!别让跑了!” 终于反应过来的少佐拔出指挥刀,指着黄包车尖叫! 中间和东侧高台上的机枪手强忍着恶心和烟雾,勉强瞄准,子弹泼水般扫射过来! 噗噗噗噗! 子弹打在冻土上,溅起泥雪! 一辆黄包车的轮子被打飞,车子猛地歪倒!车夫和刚被拽上车的犯人摔作一团! “老刘头!” 一个精瘦的车夫眼睛血红,冲着绞架下嘶吼! 刘瘸子拄着那把砍豁了口的开山斧,站在歪倒的绞架旁。 他半边身子被机枪子弹擦过,血染红了油腻的号衣。 看着大部分黄包车已经冲出混乱中心,他布满刀疤的脸上,突然扯出一个极其怪异的笑容。 他猛地挺直了佝偻的腰背,像一杆插在乱葬岗上的标枪! 把手里豁口的斧头往冻土里狠狠一戳!沾血的双手,用力扯开自己油亮的黑布号衣前襟,露出干瘦却布满伤痕的胸膛! 迎着呼啸而来的子弹和弥漫的硝烟恶臭,他仰起头,用尽生命中最后的气力,吼出了一嗓子破锣般却穿云裂帛的京剧: “包龙图——打坐在——开封府——!!!” 吼声苍凉悲壮,带着戏文里包青天的凛然正气,又带着无尽的嘲讽和决绝!瞬间压过了枪声爆炸声! 这石破天惊的一嗓子,把所有鬼子的目光和枪口,都死死吸了过来! “八嘎!打死他!”少佐气疯了,指挥刀狠狠劈下! 哒哒哒哒哒——!!! 西侧高台机枪哑了,但中间和东侧高台的九二式重机枪,如同两条喷吐死亡的火龙,瞬间将全部怒火倾泻向绞架下那个引吭高歌的渺小身影! 噗噗噗噗噗!!! 密集的子弹瞬间将刘瘸子干瘦的身体打成了筛子! 血雾和碎肉猛地爆开!他挺立的身躯剧烈地抖动了几下,像狂风中的枯树。 最后一声“府”字的尾音,被子弹撕裂,戛然而止! 他死死攥着那截染血的磨条,脸上凝固着那怪异的笑容,重重地扑倒在冻土上,扑倒在那把豁口的开山斧旁。 鲜血,迅速染红了身下冰冷的土地。 “刘爷——!!!” 精瘦车夫目眦欲裂!但他没停,红着眼睛,死命拉起自己那辆黄包车,车上载着两个吓傻了的半大孩子,发疯似的冲向乱葬岗边缘一条干涸的水沟! 其他黄包车也借着这用命换来的几秒钟,冲到了水沟边。 车夫们猛地掀开黄包车坐垫下的榫卯活板! 露出下面仅容一人蜷缩的狭小夹层! “钻进去!快!” 车夫们吼着,把车斗里的犯人连推带塞,弄进夹层!盖上活板!坐垫复位!动作快如闪电! “走!” 车夫们拉起黄包车,不再跑直线,而是沿着水沟边缘,七拐八绕,专挑崎岖不平、能最大限度阻挡子弹的地方狂奔! 子弹嗖嗖地追着车尾!打得车棚布噗噗作响! 一辆车的车夫后背中弹,一个趔趄扑倒!车子歪在沟边。 夹层活板猛地被从里面顶开,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挣扎着爬出来,想拉车夫,被追来的子弹打倒在血泊里。 但更多的黄包车,像灵活的耗子,冲进了水沟尽头一片低矮破败的棚户区,消失在迷宫般的小巷中! 精瘦车夫拉着载着孩子的车,最后一个冲进一条堆满垃圾的死胡同。 他喘着粗气,一把掀开车底夹层活板。 两个孩子像受惊的兔子,从夹层里爬出来,小脸煞白,浑身发抖。 车夫从车座底下暗格里掏出两把铁锹,塞给大点的孩子一把,自己抡起另一把,对着胡同尽头一处被垃圾半掩的、毫不起眼的土墙根,死命地挖! 冻土坚硬,铁锹碰撞出火星! 几下刨开浮土和垃圾,露出一块腐朽的木板! 车夫一脚踹开木板!露出下面一个黑黢黢、散发着土腥味的地道口! “下去!快!” 车夫把孩子推下去。自己也紧跟着跳下,反手将木板拖过来,尽量盖住洞口,又胡乱扒拉些垃圾掩盖。 地道里一片漆黑,只有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啜泣。 车夫摸索着点燃一根随身带的蜡烛头,昏黄的光照亮了狭窄潮湿的地道。 他抓起一把预先堆在入口处的生石灰粉,狠狠撒在身后的地道入口处和脚印上。石灰粉吸湿发热,迅速掩盖了痕迹和气味。 “走!” 他哑着嗓子,拉着孩子,深一脚浅一脚地向黑暗深处摸去。 地道壁上,渗出的水滴冰冷刺骨。 乱葬岗刑场,硝烟和恶臭还未散尽。 歪倒的绞架旁,刘瘸子的尸体早已被打成了烂肉,和冻土冻结在一起,只有那把豁口的开山斧,还斜插在血泊里,斧刃上沾着碎肉和冰渣。 十七个犯人,只救走九个,其余八人连同几个车夫,倒在血泊里。 日军和伪满警察像没头苍蝇一样在乱葬岗和棚户区搜索,除了几辆被打烂的黄包车空壳,一无所获。 地道口被石灰粉覆盖,毫无痕迹。 消息像长了翅膀,飞过冰封的松花江。 虎头要塞,核心指挥室。 饭塚朝吾捏着刚收到的密电,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电文简单:“刑场遭劫,九人逃脱,疑入地道。执行者刘瘸子,临刑高歌‘包龙图’,吸引火力就义。段鹏手笔。” “包龙图…打坐在开封府…” 饭塚咀嚼着这句戏词,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巨大的要塞结构图,尤其是那个标着“毒牙?”的阴影区域。 一股冰冷的烦躁涌上心头。 段鹏…又是段鹏! 像条滑不留手的毒蛇,在暗处伺机而动! 连个快死的刽子手都能变成他的刀! 他烦躁地在厚厚的地毯上踱步。脚步声在空旷的指挥室里沉闷地回响。 绞刑架倒塌的画面,刘瘸子临死高歌的吼声,如同魔咒在耳边萦绕。 段鹏的触角,已经伸到了刑场,伸到了奉天! 他会不会… 已经嗅到了“冥河”的味道? 饭塚猛地停住脚步,走到巨大的保险柜前。 密码锁转动,沉重的柜门无声滑开。 那份印着猩红“绝密”封漆的厚重档案袋,静静躺在最底层。 梅津手书的“最终应急预案”几个字,在幽暗的灯光下,像凝固的血。 他伸出手,指尖触碰到冰冷粗糙的档案袋封皮。 一种强烈的不安和孤注一掷的冲动,如同冰与火在他体内交织。他几乎就要撕开封漆! “报告!”副官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饭塚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砰地关上保险柜门! “进来!” 副官推门而入,脸色发白:“司令官阁下!核心区…‘祭品’…出现异常!三号样本…体征…体征急剧恶化!生命体征…快…快消失了!” “什么?!” 饭塚的瞳孔猛地收缩! 三号样本… 那是“冥河”计划最关键的核心之一! 他一把推开副官,冲向通往核心区的厚重合金气密门! “启动最高预案!封锁消息!快!” 他的咆哮声在走廊里回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什么刑场!什么段鹏! 眼下都顾不上了! “冥河”绝不能出任何岔子! 沉重的合金门在他身后无声闭合,将他彻底吞没在要塞山体最深处冰冷的阴影里。 那份被他匆忙关在保险柜里的“最终应急预案”,在绝对的寂静中,仿佛散发着无声的、致命的诱惑。 油灯烟子呛得人嗓子发痒。 影子递过来的电报纸上就一行字,带着血腥气:“奉天北郊乱葬岗,明早九点,公开绞决抗联家属十七人,以儆效尤。饭塚令。” 段鹏没说话,油灯火苗在他独眼里缩成一点寒星。 乱葬岗…绞架…十七颗人头… 饭塚这老王八,要用血浇灭刚点起来的火! “鬼子学精了,”影子声音像铁皮刮,“刑场选在开阔地,四周清空三百米。三个方向,三座临时搭的木头高台,上头架着九二式重机枪。枪口封死刑场,鸟都飞不进去。强攻?人没到跟前就成筛子。” 段鹏的目光钉在桌上那张潦草的刑场地形草图上。 绞刑架孤零零戳在乱葬岗中间,像根招魂幡。 三座成品字形的机枪高台,枪口交叉,无死角。 这阵仗,摆明了是请君入瓮的死局。 “斧头呢?” 段鹏突然问,没头没尾。 影子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查了。奉天监狱的‘老刀把子’,刘瘸子。以前是斧头帮双花红棍,一条腿折在鬼子手里。现在…专管绞刑。手艺‘好’,绞索从不拖泥带水。” “找到他。”段鹏声音斩钉截铁。 奉天城西,贫民窟深处,一个四面漏风的窝棚。 刘瘸子缩在炕角,抱着个空酒瓶,左腿空荡荡的裤管打着结。 他脸上刀疤纵横,浑浊的老眼像蒙了层灰。炕桌上扔着几张皱巴巴的钞票,是影子刚撂下的。 “买命钱?” 刘瘸子咧嘴,露出焦黄的牙,笑得比哭难看,“买谁的?我这条烂命?还是明天要吊死的那十七口子?” 影子没坐,站在门口阴影里:“买你手里的斧头。” 刘瘸子浑浊的眼珠动了动,没吭声。 “斧头帮的规矩,砍人前,刀要磨亮。” 影子的声音像冰冷的铁,“明天那斧头,不用亮。要‘钝’。” 刘瘸子枯瘦的手猛地攥紧了空酒瓶,指节发白。 他死死盯着影子,声音嘶哑:“…怎么钝?” 影子没说话,从怀里摸出一小截边缘闪着细微锯齿寒光的金刚砂磨条,轻轻放在炕桌上那几张钞票旁边。 刘瘸子盯着那截磨条,又看看影子,布满血丝的老眼里,浑浊的泪水突然毫无征兆地滚了下来,混着脸上的油泥冲出两道沟。 他抓起磨条,粗糙的手指摩挲着那冰冷的锯齿,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呜咽,肩膀剧烈地抖动。 半晌,他猛地用破袖子抹了把脸,抬起头,眼中那点浑浊被一种近乎疯狂的狠厉取代。 “行!” 他喉咙里挤出个字,像砂轮磨铁,“…钝!老子让它钝得连豆腐都砍不断!” 奉天北郊,乱葬岗。 天阴得像块脏抹布,寒风卷着纸钱灰和雪粒子,抽得人脸上生疼。 空旷的野地里,孤零零竖着一座三米高的绞刑架,两根粗麻绳套垂下来,在风里晃荡。 十七个穿着破烂单衣、双手反绑、堵着嘴的人影,被日本兵粗暴地推搡着,跪在绞架下的冻土上。 三百米外,三座新搭的木头高台,如同三座狰狞的炮楼。 每座台上,一挺九二式重机枪黑洞洞的枪口,如同毒蛇之眼,死死锁住刑场中央。 高台下的沙包工事后面,趴满了荷枪实弹的日军和伪满警察,刺刀闪着寒光。 一个日军少佐站在绞架旁临时搭的木头台子上,拿着铁皮喇叭,唾沫横飞地吼着日语。 翻译官扯着嗓子喊:“…通匪!罪大恶极!处以绞刑!以儆效尤!皇军威严不容…” 刘瘸子穿着一身油腻发亮的黑布号衣,拖着那条空裤管,一瘸一拐地走到绞架下。 他手里提着那把沉重的、刃口磨得雪亮的开山斧。低着头,不看任何人,默默走到绞架粗大的木柱旁,将斧头靠柱子放下。 没人注意,他放下斧头时,手肘极其隐蔽地在斧刃靠近根部的地方,轻轻蹭了一下。 他抬起浑浊的眼,飞快地扫了一眼远处那三座机枪高台,又迅速垂下眼皮。 手,在宽大的号衣袖子里,死死攥住了一小截冰冷的硬物——那枚金刚砂磨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少佐终于吼完了,手一挥。 行刑队上前,粗暴地拽起第一个犯人,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往绞架下拖。 老太太挣扎着,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悲鸣。 刘瘸子深吸一口冰冷的、带着尸臭味的空气,弯腰去拿斧头。就在他手指即将触到斧柄的刹那!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猛地从刑场西侧边缘炸开! 不是炮弹!声音闷,但威力惊人! 伴随着巨响,一股难以形容的、铺天盖地的恶臭,如同实质的黄绿色浓雾,瞬间爆发开来! 是刑场西侧临时堆放垃圾和污物的洼地! 一辆装满了掏粪车的破板车,被炸得粉碎! 污秽的粪水、腐烂的垃圾被巨大的冲击力抛向半空,如同下了一场恶臭的暴雨! 黄绿色的浓雾混合着刺鼻的硝烟,被寒风一卷,瞬间弥漫了小半个刑场,正好笼罩了离得最近的那座西侧机枪高台! “咳咳咳!八嘎!什么味道!” “眼睛!我的眼睛!” “粪!是粪车炸了!呕——!” 西侧高台上,机枪手和副射手被这突如其来的恶臭浓雾和劈头盖脸的污物糊了一脸,呛得涕泪横流,剧烈咳嗽呕吐,瞬间失去了视野和战斗力! 浓雾还在扩散! “敌袭!射击!射击!” 少佐惊骇的尖叫被淹没在混乱中! 就在爆炸和恶臭浓雾升腾的瞬间! 刑场东侧边缘,几个缩在破棉袄里看热闹的“闲汉”,猛地从怀里掏出大把的二踢脚! 点燃!奋力扔向中间和东侧那两座机枪高台! 砰!啪!砰!啪! 密集的爆竹炸响在高台上下左右爆开! 声音巨大!火光闪烁! 浓烈的硝烟味混合着西边飘来的恶臭,更是让高台上的日军晕头转向! 视线彻底被遮蔽! “机会——!!!” 绞架下,刘瘸子浑浊的老眼猛地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他像一头潜伏已久的独狼,爆发出与年龄和残疾不符的恐怖速度! 他一把抄起靠在柱子上的开山斧!没有冲向绞索! 而是拖着瘸腿,两步就冲到那个刚被拖到绞架下、正要套上绳圈的老太太身边! “低头!”他一声暴吼,如同炸雷! 老太太下意识地一缩脖子! 刘瘸子双手抡起那沉重的开山斧!不是砍绳!而是用尽全身力气,朝着绞架粗大的承重立柱根部—— 那个他早先用金刚砂磨条锯出深深裂痕的地方——狠狠劈了下去!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木头爆裂声!斧刃深深嵌入裂痕! 巨大的反震力让刘瘸子虎口瞬间裂开,鲜血直流! 但他死死咬着牙,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用肩膀顶着斧背,全身重量压上去,猛地一撬! 嘎吱——轰隆!!! 那根碗口粗、被暗地里锯断了大半的立柱,应声而断! 整个绞架失去平衡,猛地向侧面歪倒! 两根绞索瞬间松弛!刚被套上绳圈的老太太和旁边几个犯人,随着歪倒的绞架,惊呼着滚落下来,正好摔在绞架下事先堆积的、厚厚一层用作伪装的干草堆上! “救人——!” 刘瘸子嘶声狂吼,喷出的唾沫带着血丝! 刑场外早已混乱不堪! 枪声、爆炸声、叫骂声、呕吐声响成一片! 就在绞架歪倒、犯人滚落草堆的刹那! 十几辆破破烂烂的黄包车,像从地缝里钻出来似的,从乱葬岗边缘几个不起眼的土沟里猛地冲出! 车夫个个精悍,低着头,拉起车子发疯似的冲向歪倒的绞架! “快!上车!” 车夫们吼着,七手八脚把滚在草堆里摔懵的犯人拽起来,胡乱塞进黄包车狭窄的车斗里! 一个车夫一把扯掉老太太嘴里的破布,老太太呛咳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塞进车斗! “抓住他们!别让跑了!” 终于反应过来的少佐拔出指挥刀,指着黄包车尖叫! 中间和东侧高台上的机枪手强忍着恶心和烟雾,勉强瞄准,子弹泼水般扫射过来! 噗噗噗噗! 子弹打在冻土上,溅起泥雪! 一辆黄包车的轮子被打飞,车子猛地歪倒!车夫和刚被拽上车的犯人摔作一团! “老刘头!” 一个精瘦的车夫眼睛血红,冲着绞架下嘶吼! 刘瘸子拄着那把砍豁了口的开山斧,站在歪倒的绞架旁。 他半边身子被机枪子弹擦过,血染红了油腻的号衣。 看着大部分黄包车已经冲出混乱中心,他布满刀疤的脸上,突然扯出一个极其怪异的笑容。 他猛地挺直了佝偻的腰背,像一杆插在乱葬岗上的标枪! 把手里豁口的斧头往冻土里狠狠一戳!沾血的双手,用力扯开自己油亮的黑布号衣前襟,露出干瘦却布满伤痕的胸膛! 迎着呼啸而来的子弹和弥漫的硝烟恶臭,他仰起头,用尽生命中最后的气力,吼出了一嗓子破锣般却穿云裂帛的京剧: “包龙图——打坐在——开封府——!!!” 吼声苍凉悲壮,带着戏文里包青天的凛然正气,又带着无尽的嘲讽和决绝!瞬间压过了枪声爆炸声! 这石破天惊的一嗓子,把所有鬼子的目光和枪口,都死死吸了过来! “八嘎!打死他!”少佐气疯了,指挥刀狠狠劈下! 哒哒哒哒哒——!!! 西侧高台机枪哑了,但中间和东侧高台的九二式重机枪,如同两条喷吐死亡的火龙,瞬间将全部怒火倾泻向绞架下那个引吭高歌的渺小身影! 噗噗噗噗噗!!! 密集的子弹瞬间将刘瘸子干瘦的身体打成了筛子! 血雾和碎肉猛地爆开!他挺立的身躯剧烈地抖动了几下,像狂风中的枯树。 最后一声“府”字的尾音,被子弹撕裂,戛然而止! 他死死攥着那截染血的磨条,脸上凝固着那怪异的笑容,重重地扑倒在冻土上,扑倒在那把豁口的开山斧旁。 鲜血,迅速染红了身下冰冷的土地。 “刘爷——!!!” 精瘦车夫目眦欲裂!但他没停,红着眼睛,死命拉起自己那辆黄包车,车上载着两个吓傻了的半大孩子,发疯似的冲向乱葬岗边缘一条干涸的水沟! 其他黄包车也借着这用命换来的几秒钟,冲到了水沟边。 车夫们猛地掀开黄包车坐垫下的榫卯活板! 露出下面仅容一人蜷缩的狭小夹层! “钻进去!快!” 车夫们吼着,把车斗里的犯人连推带塞,弄进夹层!盖上活板!坐垫复位!动作快如闪电! “走!” 车夫们拉起黄包车,不再跑直线,而是沿着水沟边缘,七拐八绕,专挑崎岖不平、能最大限度阻挡子弹的地方狂奔! 子弹嗖嗖地追着车尾!打得车棚布噗噗作响! 一辆车的车夫后背中弹,一个趔趄扑倒!车子歪在沟边。 夹层活板猛地被从里面顶开,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挣扎着爬出来,想拉车夫,被追来的子弹打倒在血泊里。 但更多的黄包车,像灵活的耗子,冲进了水沟尽头一片低矮破败的棚户区,消失在迷宫般的小巷中! 精瘦车夫拉着载着孩子的车,最后一个冲进一条堆满垃圾的死胡同。 他喘着粗气,一把掀开车底夹层活板。 两个孩子像受惊的兔子,从夹层里爬出来,小脸煞白,浑身发抖。 车夫从车座底下暗格里掏出两把铁锹,塞给大点的孩子一把,自己抡起另一把,对着胡同尽头一处被垃圾半掩的、毫不起眼的土墙根,死命地挖! 冻土坚硬,铁锹碰撞出火星! 几下刨开浮土和垃圾,露出一块腐朽的木板! 车夫一脚踹开木板!露出下面一个黑黢黢、散发着土腥味的地道口! “下去!快!” 车夫把孩子推下去。自己也紧跟着跳下,反手将木板拖过来,尽量盖住洞口,又胡乱扒拉些垃圾掩盖。 地道里一片漆黑,只有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啜泣。 车夫摸索着点燃一根随身带的蜡烛头,昏黄的光照亮了狭窄潮湿的地道。 他抓起一把预先堆在入口处的生石灰粉,狠狠撒在身后的地道入口处和脚印上。石灰粉吸湿发热,迅速掩盖了痕迹和气味。 “走!” 他哑着嗓子,拉着孩子,深一脚浅一脚地向黑暗深处摸去。 地道壁上,渗出的水滴冰冷刺骨。 乱葬岗刑场,硝烟和恶臭还未散尽。 歪倒的绞架旁,刘瘸子的尸体早已被打成了烂肉,和冻土冻结在一起,只有那把豁口的开山斧,还斜插在血泊里,斧刃上沾着碎肉和冰渣。 十七个犯人,只救走九个,其余八人连同几个车夫,倒在血泊里。 日军和伪满警察像没头苍蝇一样在乱葬岗和棚户区搜索,除了几辆被打烂的黄包车空壳,一无所获。 地道口被石灰粉覆盖,毫无痕迹。 消息像长了翅膀,飞过冰封的松花江。 虎头要塞,核心指挥室。 饭塚朝吾捏着刚收到的密电,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电文简单:“刑场遭劫,九人逃脱,疑入地道。执行者刘瘸子,临刑高歌‘包龙图’,吸引火力就义。段鹏手笔。” “包龙图…打坐在开封府…” 饭塚咀嚼着这句戏词,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巨大的要塞结构图,尤其是那个标着“毒牙?”的阴影区域。 一股冰冷的烦躁涌上心头。 段鹏…又是段鹏! 像条滑不留手的毒蛇,在暗处伺机而动! 连个快死的刽子手都能变成他的刀! 他烦躁地在厚厚的地毯上踱步。脚步声在空旷的指挥室里沉闷地回响。 绞刑架倒塌的画面,刘瘸子临死高歌的吼声,如同魔咒在耳边萦绕。 段鹏的触角,已经伸到了刑场,伸到了奉天! 他会不会… 已经嗅到了“冥河”的味道? 饭塚猛地停住脚步,走到巨大的保险柜前。 密码锁转动,沉重的柜门无声滑开。 那份印着猩红“绝密”封漆的厚重档案袋,静静躺在最底层。 梅津手书的“最终应急预案”几个字,在幽暗的灯光下,像凝固的血。 他伸出手,指尖触碰到冰冷粗糙的档案袋封皮。 一种强烈的不安和孤注一掷的冲动,如同冰与火在他体内交织。他几乎就要撕开封漆! “报告!”副官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饭塚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砰地关上保险柜门! “进来!” 副官推门而入,脸色发白:“司令官阁下!核心区…‘祭品’…出现异常!三号样本…体征…体征急剧恶化!生命体征…快…快消失了!” “什么?!” 饭塚的瞳孔猛地收缩! 三号样本… 那是“冥河”计划最关键的核心之一! 他一把推开副官,冲向通往核心区的厚重合金气密门! “启动最高预案!封锁消息!快!” 他的咆哮声在走廊里回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什么刑场!什么段鹏! 眼下都顾不上了! “冥河”绝不能出任何岔子! 沉重的合金门在他身后无声闭合,将他彻底吞没在要塞山体最深处冰冷的阴影里。 那份被他匆忙关在保险柜里的“最终应急预案”,在绝对的寂静中,仿佛散发着无声的、致命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