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尘引之妄途》 (226)逐出师门的大师兄 冰棺里的女修突然睁开眼,瞳孔竟是两块旋转的镜纹:“终于等到来解阵的人了。” 她指尖弹出道金光,郝毅白屁股上的金箔突然飞进镜中,正好贴在天机阁茅房的匾额上。 “三百年前我用本命镜镇压碎渣,谁知逸尘小友的通门散误打误撞破了封印。现在得让郝毅白按在镜阵中心,才能把药毒吸回往生镜。” “老子不干!”郝毅白抱着盾牌往后缩,却被琅嬛一脚踹进冰棺前的阵眼,“你们这是公报私仇!上次琅嬛输了,小心眼到记到现在——” 他话没说完,冰壁上的纹路突然发光,把他整个人吸成贴在镜阵中心的皮影,屁股上的金箔与镜中茅房匾额严丝合缝。 下一秒,天机阁方向传来惊天动地的轰鸣,镜中映出三长老抱着茅房柱子痛哭的场景:“药毒退了!可匾额上怎么多了个两个圆状金印?” 冰棺里的女修化作万千镜光,往生镜碎渣从郝毅白靴底飞出,与她掌心的半面镜子合为一体,镜中浮现出天机阁地下密室的地图。 “天道的纹路能打开所有与往生镜相关的阵眼。”女修的声音在镜光中消散,“但通门散的药引还在你们身上——”她话音未落,璇玑突然看见罗盘指针指向自己腰间的香囊,里面正装着进门时捡到的碎冰,冰里裹着三条晕头转向的蜈蚣,每条都沾着逸尘新炼的丹毒。 郝毅白摸着屁股上消失的金箔,突然指着铜镜惨叫:“天杀的!镜中匾额上的那个印怎么刻进天机阁正门了?不得留印百年!” 琅嬛笑得倚在石壁上:“别急,等咱们找到密室里的往生镜残片,说不定能把你的臀印刻成天机阁新地标。” 白瑜叼着块冰蹦到璇玑肩头,狐眼望着镜中渐渐清晰的密室入口:“我闻到血腥味了,往生镜碎渣附近好像躺着个活人——” 他话没说完,铜镜突然渗出血色,镜中映出个浑身插满玉简的男子,正用染血的手指在地上画着…臀印图案! 逸尘突然倒抽凉气,从储物袋里翻出本焦黑的丹经:“这是三百年前偷学禁术被逐出师门的大师兄!他当年就是想拿往生镜炼‘通神丹’,难道丹毒是他留的后手?” 璇玑握紧罗盘,只见指针正对着镜中男子胸口的玉佩。 那玉佩上的纹路,竟与郝毅白掌心的执棋者印记大差不差。 冰门外的风雪突然卷进门缝,在地上凝成三个字:“镜中人”。 冰壁上的血字刚凝成形,铜镜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镜中男子胸口的玉佩“叮”地弹飞,穿过镜面砸在郝毅白眉心。那玉佩触手温热,竟与他掌心的执棋者纹路共鸣,在冰面上投出三百年前的残影。 大师兄跪坐在天机阁密室里,周身插满刻着图案的玉简,往生镜碎渣在他掌心聚成漩涡:“天命之子的血脉能激活镜心,但缺了这半块‘承影佩’,永远打不开真正的镜阵……” 他话音未落,无数玉简突然刺入皮肉,将他整个人钉进镜面,唯有玉佩穿透时空,直直飞向郝毅白。 “血祭玉简!”逸尘突然拽住璇玑手腕,只见郝毅白眉心的玉佩正在吸血,“三百年前大师兄想用天命之子血脉炼通神丹,谁知被往生镜反噬,魂魄困在镜中当阵灵了!” 白瑜突然炸毛,狐尾卷着璇玑后退三尺:“看他画的!跟郝毅白摔进冰门时的姿势一模一样,难不成镜阵的启动密码是……” “放你娘的狐狸屁!”郝毅白捂着眉心跳脚,玉佩却像长了根似的嵌进皮肤,“老子的帅照怎么可能被当密码!” 他话音未落,冰壁上的纹路突然活过来,扭成他摔进冰门时的“大”字,铜镜里的大师兄则同步做出相同姿势,金箔在镜中匾额上闪起红光。 琅嬛的罗盘突然指向郝毅白:“承影佩在吸收他的血脉记忆,镜阵把他最糗的姿势设成了启动钥匙!”她话音刚落,整个冰室开始震颤,墙缝里渗出紫黑色药气,正是逸尘通门散的丹毒。 “不好!”琅嬛惊呼,突然拽住璇玑腰带,“通门散药引在咱们身上,现在镜阵启动,药毒要顺着血脉逆流了!” 只见郝毅白裤腿处不知何时钻出三条蜈蚣,正顺着玉佩纹路往心脏爬,每只脚上都沾着天机阁茅房的砖灰。 大师兄的声音突然从铜镜里渗出来,带着玉简摩擦的咯吱声:“把郝毅白按在镜阵中心,丹毒就能转嫁到我身上…”他话没说完,白瑜突然化作原形撞向郝毅白膝盖,害他一个趔趄,屁股重重怼在铜镜上。 瞬间,镜中天机阁的茅房爆发出巨响,三长老抱着柱子痛哭流涕:“药毒怎么全跑到匾额上了?那屁股印在冒黑烟啊!”而冰室里的药气全钻进郝毅白屁股,在铜镜上凝成个冒烟的臀印,大师兄的魂魄被熏得在镜中乱窜,周身玉简纷纷炸裂。 “承影佩是双向媒介!”璇玑突然抓起郝毅白的手按在罗盘上,“他想转嫁丹毒,咱们就用这纹路反向净化!”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只见罗盘指针渗出金光,顺着郝毅白的手臂爬进玉佩,镜中的大师兄突然惨叫一声,周身玉简弹出无数丹毒,在镜中聚成个紫黑色的八卦图。 逸尘突然拍腿惊呼:“这是‘丹毒归位阵’!三百年前大师兄偷学的禁术,需要血脉当药引。快看他胸口!”众人望向铜镜,只见大师兄胸口裂开缝隙,竟然露出往生镜碎片,镜面正映着璇玑腰间的香囊,里面的碎冰突然炸开,三条蜈蚣拖着通门散药迹钻进镜中。 “中计了!”郝毅白突然感觉屁股发烫,金箔纹路竟顺着裤腿爬进铜镜,在大师兄身后组成完整的阵图,“他是拿老子当炉鼎炼药!” 话音未落,铜镜突然喷出热浪,大师兄的魂魄裹着丹毒冲出镜面,直扑郝毅白。 “用盾牌挡!”琅嬛拽起地上的盾牌,却见盾牌上的执棋者纹路突然发光,将大师兄的魂魄吸了进去。 逸尘趁机甩出丹炉,三条蜈蚣刚钻进炉口,丹炉就“嘭”地炸开,喷出漫天紫黑色药粉,在冰壁上写成一行字: “通神丹成,镜心归位,执棋者可破万阵。” “可不是破万阵嘛,天命之子,天命所归。”璇玑撇了撇嘴说道。 郝毅白摸着盾牌上新增的臀印纹路,突然指着铜镜惨叫:“天杀的!镜中匾额上的屁股印怎么变成我的脸了?史书肯定会写‘某某人以臀炼药,遗臭万年’!” 白瑜蹲在他肩头舔爪子,狐眼映着镜中渐渐清晰的密室通道:“别急,通道开了。里面有烤兽皮的味道,跟你靴子一个味。” 璇玑抬手握紧罗盘,指针正指着通道尽头的血红色光点:“往生镜残片在那里,不过…”她突然看见罗盘背面渗出血字,正是刚才冰壁上的“镜中人”,“大师兄的魂魄还在盾牌里,他说承影佩能打开真正的镜阵,难道密室里还有个镜像世界?” 琅嬛拽住郝毅白的腰带,不让他乱蹦哒,余光瞥了眼印记:“不管镜像世界还是别的,咱们先说好,要是再让你用屁股开门,我就把这臀印纹到你盾牌上当徽章。” 逸尘摸着胡须点头,从丹炉里捻出颗冒黑烟的药丸:“我新炼制的‘通门散改良版’,这次蜈蚣全被炸死了,包管镜像变实景。” 通道深处突然传来锁链拖地的声响,白瑜抖了抖耳朵,狐眼瞪得溜圆:“有人在哭…哭声是从往生镜里传出来的!” 喜欢纤尘引之妄途请大家收藏:()纤尘引之妄途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227)白瑜反水 众人举着盾牌走进密室,只见正中央立着面滴血的镜子,镜面里映着个穿白袍的女修,正对着郝毅白的金箔印记抹眼泪。 “镜阵长老?”璇玑凑近镜子,却见女修指尖的纹路与郝毅白掌心的执棋者印记分毫不差,“你不是在冰棺里吗?” 镜中女修突然笑起来,声音混着玉简摩擦的咯吱声:“三百年前我用魂魄镇镜,谁知大师兄把我的执念炼成了镜像……” “小姑娘,看见我手里的往生镜了吗?” 她举起些许碎片,镜面赫然映着天机阁的藏书阁,三长老正拿着抹布狂擦匾额上的臀印,而匾额下方的地砖缝里,逸尘改良版的通门散药粉正顺着纹路爬向地下密室,在砖面上排出诡异图案。 郝毅白突然感觉下身一凉,盾牌上的臀印纹路竟飞到镜中,正好贴在女修掌心的往生镜上。 下一秒,整个密室开始翻转,众人惊觉自己不知何时站在镜面上,而真正的密室在镜像下方,无数玉简从天花板垂落,每片都刻着郝毅白摔进冰门时的糗样。 “天命之子的血脉能融合镜心。”女修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但需要有人当祭品——”她话没说完,郝毅白突然被吸向镜面,屁股上的金箔与往生镜严丝合缝,镜中三长老的抹布突然变成锁链,将他整个人拽进了镜像世界。 璇玑举起罗盘,只见指针穿透镜面,指向郝毅白屁股上正在发光的承影佩:“他的血脉激活了镜心!逸尘快撒药粉!琅嬛你看那!郝毅白是——在镜里跳舞?” 琅嬛强忍着笑,指尖戳了戳镜面:“放心,等咱们把他捞出来,一定让天机阁把这段刻成壁画,标题就叫‘天命之子臀震乾坤’。” 雪狼的嚎叫突然从通道外传来,带着紫黑色的药气,众人这才惊觉,逸尘改良版的通门散不知何时顺着血迹爬出了密室,正朝着天机阁的方向,画出一条闪闪发光的道路。 镜面翻转的刹那,白瑜突然化作道银白闪电,狐爪带着淬毒的寒光直扑琅嬛后心。 那动作快得只剩残影,等璇玑反应过来时,琅嬛已像断线的风筝撞在镜壁上,鲜血顺着她唇角滴落,在镜面上晕开妖异的红梅。 “你!”璇玑的罗盘“哐当”落地,指针碎成三截。 白瑜的狐尾上缠着半片往生镜,镜光里映着他真正的瞳孔,那根本不是狡黠的月牙,而是淬满杀意的竖瞳,“你不是白瑜!” 白瑜舔了舔爪尖的血,突然发出低沉的笑,声音里哪还有半分狐妖的灵动,只剩彻骨的冰寒:“三百年前,大师兄用我的狐心炼通神丹时,就该想到会有今天。” “三百年前的事和她有什么关系?” “琅嬛——琅嬛——” “你该死!白瑜该死啊!” 他尾巴一甩,无数玉简从镜中飞出,将琅嬛钉在墙上,“你们真以为镜阵长老的镜像能困住我?左右这个天命之子,不过是我引你们来的饵。” 郝毅白在镜像里疯狂捶打镜面,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琅嬛咳血,渐渐汇成纹路。 “放开她!” 郝毅白嘶吼着扑向镜面,承影佩却突然爆发出红光,将他死死钉在镜像世界,“你这死狐狸早有预谋!” 璇玑已经冲了上去,。 为什么独独伤琅嬛? 功德,又是功德之力! “预谋?”白瑜突然拽起璇玑的头发,迫使她看向镜中,“看看你的罗盘背面,‘镜中人’从来不是大师兄,是我啊。” 璇玑这才看清,罗盘碎成的三截指针,正拼出白瑜的狐脸轮廓,她腰间的香囊突然裂开,三条蜈蚣正爬向她的心脏,每只眼睛都闪着绿光。 琅嬛突然咳出几块碎沫,指尖蘸血在镜壁上画符:“白瑜的内丹早被大师兄取走了,现在的他是…是往生镜吞噬的执念化成的怪物!” 话音未落,白瑜的狐爪已刺穿她的肩膀,血珠滴在镜面上,竟被吸成执棋者纹路。 “闭嘴。”白瑜的指甲突然变长,抵在琅嬛咽喉,“再乱动,我就把你炼进镜阵,璇玑你就看着心上人融入壁画吧。” “你敢!”璇玑抓起地上的丹炉,通门散的药粉混着她的血泼向白瑜。 紫黑色药气炸开的瞬间,她看见白瑜的狐毛下藏着无数镜碎片,每片都映着不同的杀意。 有大师兄的狞笑,有镜阵长老的悲鸣,还有他自己未来染血的脸。 放开她!放开! 璇玑视线模糊,陷入混沌,整个人都弥漫着黑气。 “入魔?”白瑜笑着抹去脸上的药粉,狐尾突然飞出缠住璇玑的手腕,“那就让你疯个彻底。” 他猛地将她拽向镜面,“往生镜最喜欢吞噬情绪,你越痛心,它越兴奋!” 白瑜摁着璇玑的头,在她耳边轻声呢喃:“看看郝毅白在镜像里做什么?” 璇玑的身体暂时失去掌控权,被迫看向镜中,只见郝毅白正用头撞向镜面,承影佩在他眉心裂开,血顺着脸颊流下,糊住了他的眼睛。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而琅嬛的血在镜壁上越渗越多,渐渐漫过那些玉简,将空间染成血色。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从璇玑喉咙里炸开。 她的瞳孔突然变成纯黑,周身卷起飓风,通门散的药粉在她掌心聚成漩涡,竟反向吞噬起白瑜的狐毛。 那些紫黑色药气不再是丹毒,而是化作柄柄利刃,将靠近的玉简绞成齑粉。 “噬魂风?”白瑜突然后退,狐尾上的往生镜碎片化成齑粉,“你竟然能激发你体内的妖族血脉?” 璇玑没有回答。 她一步步走向被钉在墙上的琅嬛,每走一步,冰室就震裂一道缝隙,从缝隙里钻出无数怨灵,全是被往生镜吞噬的妖魂。 它们嘶吼着扑向白瑜,却在靠近璇玑时突然跪倒,像是在朝拜君王。 “你伤了她。”璇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指尖拂过琅嬛的伤口,那里竟长出黑色的藤蔓,瞬间将玉简绞碎,“妖界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藤蔓顺着她的指尖蔓延,很快爬满整个冰室,所过之处,镜碎片全被绞成齑粉。 白瑜的狐尾被藤蔓缠住,他痛得惨叫一声,现出原形。 那哪是雪白的灵狐,分明是只九尾妖狐,每条尾巴上都嵌着块染血的镜片。 “不可能…”白瑜的竖瞳里终于露出恐惧,“你明明不是天命之子…” “天命之子?”璇玑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妖魂的嘶吼,她猛地拽断白瑜的一条尾巴,镜碎片混着黑血飞溅,“想知道为什么吗? ” 藤蔓突然收紧,将白瑜的另外八条尾巴死死钉在镜壁上。 璇玑凑近他的耳朵,声音轻得像叹息:“因为被大师兄取走狐心的,不止你一个。” 镜中被钉住的郝毅白突然愣住,承影佩映出的真相里,竟是… 琅嬛虚弱地拽住璇玑的衣角,血染红了她的指尖:“璇玑,别…别变成……” 璇玑的动作顿住了。 她看着琅嬛苍白的脸,又看向镜中急得目眦欲裂的郝毅白,掌心的藤蔓突然褪去血色。 但已经晚了。 被绞碎的镜碎片顺着通风口飘向妖界,那些被她唤醒的怨灵正顺着通门散的药迹狂奔,所过之处,生灵涂炭。 白瑜趁机挣脱藤蔓,断尾处喷出黑血:“你以为救得了她?往生镜的诅咒早就刻进你们血脉里了!” 他突然狂笑起来,“郝毅白是钥匙,你是锁芯,琅嬛是祭品——这才是真正的镜阵!” 他话音未落,整个冰室突然沉入地下,露出下方真正的镜像世界。 喜欢纤尘引之妄途请大家收藏:()纤尘引之妄途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228)心魔心魔 那里堆满了妖族的尸骨,每具尸骨的胸口都插着刻有花纹的玉简,而最顶端的王座上,坐着个与璇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正把玩着颗跳动的狐心。 “你是谁…”璇玑的瞳孔骤缩。 王座上的女子突然睁眼,声音与她如出一辙:“可算是来了。” 她举起那颗狐心,“想要救他们,就用你的心来换。顺便告诉你个秘密,白瑜的反水,是我教的哦。” 镜中传来郝毅白的怒吼,他终于撞碎镜面冲了出来,却在踏入镜像世界的瞬间被尸骨缠住,承影佩在他眉心裂开,露出里面刻着的字: “执棋者,亦是棋子。” 璇玑看着被尸骨吞噬的郝毅白,又看向气息奄奄的琅嬛,掌心的藤蔓再次疯狂生长,这次却不再针对白瑜,而是朝着王座上的女子缠了过去。 妖界的腥风顺着通道灌入,怨灵的嘶吼震碎了最后一块镜片。 璇玑的瞳孔彻底变成纯黑,嘴角勾起抹与王座女子如出一辙的笑:“换?” “哈哈哈——”璇玑舔了舔唇角的血,“我偏要抢!” 藤蔓卷起白瑜的断尾,当作武器猛地掷向王座。 而她身后的冰室,正在妖界的血雨里,缓缓化作块刻满臀印的巨大铜镜,镜面映着三个血色大字:“修罗场。” 藤蔓掷出的刹那,王座上的女子突然捏碎手中狐心。 那心脏炸开的瞬间,无数血珠凝成利刃,与璇玑甩出的断尾撞在半空,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镜像世界的尸骨突然活了过来,关节处发出“咯吱”怪响,像潮水般涌向璇玑。 它们胸口的玉简正在发光,竟是郝毅白的执棋者纹路在操控。 “用他的印,杀你的人。”女子的声音裹着血雾传来,“这游戏不好玩吗?” 璇玑没有应声。 她的指甲突然变得漆黑锋利,反手抓住最前排一具尸骨的脖颈,五指猛地收紧。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尸骨的头颅竟被生生捏碎,骨渣混着黑血溅在她脸上,她却连眼都没眨,舔了舔唇角的血渍,眼底纯黑的漩涡转得更急。 “噬魂风,起。” 她轻描淡写的三个字,却像一道惊雷劈开血雾。 周身卷起的飓风突然暴涨,紫黑色的药气凝成无数把微型镰刀,顺着怨灵的嘶吼声飞射而出。 最靠近的十具尸骨瞬间被绞成碎末,断骨残片里还嵌着玉简,却在接触药气的刹那化作飞灰。 白瑜拖着断尾想逃,却被璇玑甩出的藤蔓缠住脚踝。 那藤蔓上长满倒刺,深深扎进他的皮肉,每根倒刺都在吸食他的妖力。 “放过我!”他疼得现出半狐形态,爪子在地上抓出深深的血痕,“是她逼我的!我可以帮你救琅嬛!” 璇玑缓缓转头,纯黑的瞳孔里映不出半分怜悯。 她一步步走向白瑜,脚踩在尸骨碎末上发出“沙沙”轻响,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尖上。 “救她?”她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骨头摩擦的刺耳杂音,“你刚才刺穿她肩膀时,怎么没想过放过她?” 说话间,她突然俯身,左手按住白瑜的后颈,右手五指成爪,直直插进他尚未愈合的断尾伤口。 白瑜发出杀猪般的惨叫,狐毛倒竖如针,却被藤蔓死死钉在地上动弹不得。 璇玑的指尖在他伤口里搅动,指甲刮过尾骨的声音清晰可闻,黑血顺着她的指缝汩汩涌出,在地上汇成小小的血潭。 “你体内的镜碎片,是她塞进去的吧?”璇玑突然加重力道,硬生生从他伤口里拽出块染血的镜片,“这种东西,留着太碍眼了。” 她捏着镜片,突然反手刺向白瑜的左眼。 那镜片锋利如刀,没入眼眶的瞬间,白瑜的惨叫陡然拔高,鲜血从眼窝喷涌而出,溅得璇玑满身都是。 她却像感觉不到似的,慢悠悠地转动镜片,直到听见眼骨碎裂的轻响,才猛地将镜片拔出,连带扯出半截视神经。 “啊——!”白瑜的身体剧烈抽搐,剩下的右眼死死瞪着璇玑,里面盛满了极致的恐惧,“你疯了!你真的疯了!” “疯?”璇玑将带血的镜片凑到唇边,轻轻吹了吹上面的血沫,“从你伤她那一刻起,我就没打算做正常人了。” 她突然抬脚,重重踩在白瑜的断尾上。 只听“咯吱咯吱”的碾压声不绝于耳,白瑜的惨叫渐渐变成呜咽,最后只剩嗬嗬的抽气声,狐身剧烈颤抖,却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了。 就在这时,王座上的女子突然拍了拍手:“精彩。” 她指尖一点,被尸骨缠住的郝毅白突然发出痛呼。 那些尸骨竟开始啃噬他的皮肉,承影佩的红光越来越暗,“不过,你的朋友快撑不住了哦。” 璇玑猛地转头,看见郝毅白的左臂已被尸骨咬得露出白骨,鲜血顺着指缝滴在地上,竟在血渍里开出朵黑色的花。 而被钉在镜壁上的琅嬛,气息已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唇角的血迹开始发黑,显然是中了毒。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急了?”女子笑得更欢,“想救他们,就自己走进往生镜里来。 你不是想抢吗?我把镜心给你? 前提是,用你的骨头填满这面镜子。” 璇玑没有丝毫犹豫。 她突然抓起地上的断尾,将尖锐的骨茬对准自己的掌心,狠狠一划。 鲜血涌出的瞬间,她将流血的手掌按在地面,黑红色的藤蔓突然疯长,这次却不再攻击,而是顺着血痕蔓延,在地上画出个巨大的阵图。 阵眼处,赫然是她用指尖血勾勒出的天道符文。 天道—— 我恨—— “以我之血,引天命之印。”她的声音带着诡异的韵律,“以我之骨,祭往生镜灵。” 阵图亮起的刹那,所有尸骨胸口的玉简突然炸裂。 郝毅白身上的束缚骤然消失,他踉跄着扑向琅嬛,喂了许多丹药后,才给璇玑报平安,“稳住了。”提起剑就要来帮忙。 “别过来。”璇玑头也不回,纯黑的瞳孔里映着王座上的女子,“这是我的债,该我还。” 话音未落,她突然化作道黑影,直扑王座。 女子显然没料到她会如此决绝,仓促间凝聚的血刃被她硬生生撞碎,璇玑的指甲深深抠进女子的肩头,借力翻身跃上王座,双腿死死夹住女子的腰,左手掐住她的咽喉,右手抓起旁边的镜碎片,狠狠刺进她的心口。 “你以为…我真的要抢?”璇玑贴着女子的耳朵,声音轻得像情人间的呢喃,指甲却在她颈间越收越紧,“我要的是…同归于尽。” 镜碎片在女子心口搅动,鲜血喷涌而出,溅得璇玑满身都是。 女子的身体开始透明,却在消散前发出凄厉的笑:“你杀不死我…我是你的心魔…你疯魔一日,我便永存一日…” 璇玑没有理会。 她拔出镜碎片,反手刺向自己的心口。 剧痛传来的瞬间,她看见自己的血顺着碎片流进镜面,那些被吞噬的怨灵发出解脱的嘶吼,而地上的阵图突然亮起金光,郝毅白的臀印与她的血印重合,竟将往生镜的碎片一点点吸了过来。 “璇玑!”郝毅白的嘶吼声撕心裂肺。 璇玑却笑了。 她看着镜中自己染血的脸,看着郝毅白冲过来的身影,看着琅嬛虚弱却担忧的眼神,突然将手中的镜碎片狠狠掷向白瑜。 那碎片精准地刺穿了他最后一只眼睛,将他彻底钉死在镜壁上。 “这下…清净了。” 璇玑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化作无数光点融入往生镜。 喜欢纤尘引之妄途请大家收藏:()纤尘引之妄途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229)功德为引 最后一刻,她用尽所有力气朝郝毅白喊道:“我还会回来的!帮我照顾好琅嬛!” 光点消散的刹那,往生镜的碎片突然合拢,化作面完整的铜镜,镜面里映出三个身影。 郝毅白搀扶着琅嬛,两人都在哭,白瑜的尸体渐渐化作飞灰,而镜心深处,璇玑纯黑的瞳孔里,映出了一丝微弱的光。 妖界的腥风渐渐平息,噬魂风卷起的血雾里,飘来若有若无的笑声,诡异至极。 琅嬛咳着血从郝毅白怀里挣脱,指尖在虚空划出半道金光。 那光芒刚触到往生镜,她胸口突然炸开团莹白的光团,无数细微的光点像萤火虫般盘旋。 那是她修行积攒的功德,此刻正顺着她的指尖,一点点渗进镜面。 “功德相换,天地为证。”琅嬛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每说一个字,她的脸色就白一分,唇边的血迹混着功德光团,在地上拼出朵将谢的白莲,“璇玑的魂魄还困在镜心,我以功德为链,把她拽出来。” 郝毅白想上前帮忙,却被琅嬛挥手拦住。 “别碰!”她猛地咳出一大口血,功德光团突然剧烈震颤,“我的功德沾不得天命之子的血,你只要按住往生镜,别让它再吞她的尸身。” 郝毅白这才发现,镜面深处隐约浮着具透明的躯体,正是璇玑消散前的模样。 那些光点并未真正融入镜中,而是被镜心的黑漩涡死死拽着,璇玑纯黑的瞳孔里,那丝微光正被漩涡一点点吞噬。 “给我…出来!”琅嬛突然拔高声音,双手按在镜面上。 功德光团骤然暴涨,竟在镜外凝成只莹白的大手,直直插进镜心的漩涡。 镜面剧烈震颤,发出玻璃摩擦般的刺耳声响,郝毅白死死按住镜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指缝里渗出的血滴在镜面上,竟被功德光团烧成白烟。 镜心的漩涡突然反扑。 无数黑丝顺着莹白大手缠上琅嬛的手臂,那是往生镜吞噬的怨毒,正顺着功德链侵蚀她的经脉。 琅嬛的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却依旧咬着牙往前推,莹白大手抓住璇玑的尸身,猛地往外拽! “噗嗤!” 璇玑的左臂被硬生生从漩涡里扯了出来。 那手臂还保持着握爪的姿势,指甲漆黑锋利,皮肤上沾着的血珠在接触功德光团的瞬间,突然化作细小的血蛇,顺着琅嬛的手臂往上爬。 “功德化火!”琅嬛痛得浑身发抖,却突然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手臂上。 莹白的光团瞬间燃起金色火焰,将血蛇烧得发出滋滋声响,“璇玑,醒醒!看看我!” “璇玑!我是琅嬛!” 她的呼喊似乎起了作用。 镜心的璇玑突然动了动手指,纯黑的瞳孔里,那丝微光竟亮了些。 莹白大手趁机拽住她的脖颈,再次发力。 这次,璇玑的躯干被扯出了大半,唯有双腿还陷在漩涡里,脚踝处缠着密密麻麻的黑丝,像无数细小的蚂蟥在吸血。 “还差一点…”琅嬛的功德光团已变得黯淡,她的头发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嘴角的血沫里混着内脏碎片,“郝毅白,用你的符印砸镜心!” 郝毅白没有犹豫。 他猛地抬起右手,掌心的执棋者纹路爆发出金光,竟在虚空中凝成个巨大的虚影。 此刻却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量,狠狠砸向镜心的漩涡! “轰隆!” 镜面应声炸裂。 璇玑的双腿终于从漩涡里弹了出来,整具尸身摔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她的身体依旧透明,心口处有个狰狞的血洞,那是她自己用往生镜碎片刺穿的地方,此刻正不断往外渗着黑丝。 琅嬛踉跄着扑过去,将最后一点功德光团按在她的心口。 莹白的光芒钻进血洞,那些黑丝发出凄厉的尖叫,却依旧死死缠着璇玑的五脏六腑。 “不够…还不够…”琅嬛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的手臂已彻底变黑,黑丝正顺着肩膀往心脏爬,“怎么办…璇玑…” 璇玑的眼皮突然颤了颤。 她的睫毛上沾着细小的血珠,在功德光的映照下,竟折射出微弱的虹光。 纯黑的瞳孔里,那丝微光突然扩散,像投入墨池的星火,渐渐晕开圈浅金色的涟漪。 “傻…瓜…” 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让琅嬛瞬间泪崩。 璇玑的手指动了动,似乎想抬起来,却在中途无力地垂下,唯有心口的血洞处,莹白的光芒与黑丝正进行着最后的拉锯。 郝毅白突然想起什么,猛地从储物袋里掏出样东西。 是逸尘炸炉时剩下的半颗通门散,此刻竟还在冒着微弱的紫烟。 “这药能通万物!说不定能通魂魄!”他不管不顾地撬开璇玑的嘴,将半颗药丸塞了进去。 药丸入喉的瞬间,璇玑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 紫黑色的药气从她七窍涌出,与心口的莹白光芒缠在一起,竟在她周身形成个诡异的漩涡。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黑丝被药气腐蚀得滋滋作响,功德光则趁机修补她的五脏六腑,两种力量在她体内疯狂冲撞,让她的皮肤时而泛黑,时而莹白。 “她在排斥…”琅嬛急得想去按住她,却被郝毅白拦住。 “让她自己争!”郝毅白的声音带着颤抖,却异常坚定,“她那么能打,肯定能行!” 话音未落,璇玑突然睁开眼睛。 那双眼睛不再是纯黑,而是变成了一半漆黑一半莹白,瞳孔里同时映着功德光与药气的影子。 她猛地坐起身,心口的血洞已被紫金色的薄膜覆盖,左手抓住还在爬的黑丝,狠狠一拽—— “呕——” 她竟将半截黑丝从自己喉咙里扯了出来,那黑丝上还缠着块碎肉,在她掌心扭动挣扎。 璇玑面无表情地握紧拳头,将黑丝与碎肉捏成齑粉,黑血从她指缝滴落,在地上烧出细小的坑洞。 “醒了…她真的醒了…”琅嬛脱力地倒在地上,看着璇玑缓缓站起身,突然笑出声,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 璇玑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又看了看地上的琅嬛,一半漆黑一半莹白的瞳孔里,突然闪过丝迷茫。 但那迷茫转瞬即逝,她弯腰抱起琅嬛,动作轻柔得不像刚从疯魔中挣脱,唯有指尖偶尔闪过的黑芒,昭示着那场杀戮并未真正结束。 “走了。”她的声音还有些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郝毅白捡起地上的往生镜碎片,突然发现镜面里映出的璇玑,心口的紫金色薄膜上,竟隐隐浮现出个莹白的。 是琅嬛的功德光团留下的形状,像极了朵开在血洞上的白莲。 而远处的妖界废墟里,白瑜化作飞灰的地方,正有颗沾着血的狐毛,被风吹着,悄悄飘向天机阁的方向。 去天机阁的路已经走了三日。 第四日清晨,琅嬛在溪边清洗绷带时,突然被身后的阴影笼罩。 她回头便撞进一双半黑半白的瞳孔。 璇玑正站在晨光里,指尖悬在她染血的绷带上方,眼神空茫得像结了冰的湖面。 “疼吗?”璇玑的声音很轻,带着种不属于她的迟疑。 琅嬛刚要回答,却见她指尖突然收紧,指甲瞬间弹出半寸黑芒,差点划破琅嬛的伤口。 郝毅白猛地扑过来拽开璇玑,盾牌“哐当”挡在中间,掌心的纹路因紧张泛着红光:“璇玑!是自己人!” 璇玑像是被巨响惊醒,瞳孔里的黑芒骤然褪去,白芒漫上来时,她看着自己的手,突然往后缩了缩,指尖发颤:“我…我刚才想做什么?” 喜欢纤尘引之妄途请大家收藏:()纤尘引之妄途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230)碎忆迷踪 “没事。”琅嬛忍着手臂的疼痛,从怀里摸出串佛珠,是疯魔前给她要走的那串,边缘还沾着她的血,“你看,这串佛珠,记得吗?” 璇玑盯着佛珠看了半晌,瞳孔里的白芒渐渐凝实。 她伸手接过珠串,指尖划过边缘的血迹,突然笑了,那笑容干净得像初见时:“那天你还不舍得给…” 话说到一半,她的眼神突然散了,握着珠串的手猛地收紧,指甲嵌入掌心,血珠滴在溪水里,竟在水面凝成白瑜的影子。 “狐狸…”她突然低喃,瞳孔里的黑芒再次翻涌,“都该死…” “璇玑!”郝毅白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盾牌上的纹路突然发光,“看这里!是我!你把我屁股印在天机阁匾额上的!” 这句话像道惊雷劈开迷雾。 璇玑的眼神晃了晃,黑芒退去些,她看着郝毅白盾牌上的臀印,突然“噗嗤”笑出声,笑到一半又捂住头蹲下,珠串从掌心滑落,在地上敲出清脆的响:“头好疼…好多血…” 她的指甲在地上抠出深深的沟,指尖渗出的血珠里,竟浮出妖界废墟的残影。 白瑜瞎掉的眼窝、被绞碎的尸骨、还有她自己染血的脸。 那些画面像淬了毒的针,扎得她浑身发抖,喉咙里溢出困兽般的呜咽。 琅嬛连忙爬过去,将功德光凝成的暖玉贴在她眉心。 暖玉接触皮肤的瞬间,璇玑的身体骤然绷紧,随即软软倒在琅嬛怀里,半黑半白的瞳孔渐渐蒙上白雾,嘴里反复念叨着两个字:“镜子…镜子…” 郝毅白拿出往生镜碎片,发现碎片映出的璇玑,心口那朵白莲状的莹光正在闪烁,每次闪烁,她的瞳孔就会黑白交替一次。 “是功德和黑丝在打架。”他低声道,声音发涩,“她的记忆被撕成了碎片,好的坏的,混在一起了。” 当晚宿在山神庙时,变故突生。 子夜的风卷着纸钱味灌进庙门,璇玑突然从草堆里坐起,瞳孔全黑,手里不知何时多了块尖锐的石片,正抵在郝毅白的咽喉。 郝毅白僵着不敢动,他看见石片上沾着的血,是璇玑自己掌心的。 她大概是在睡梦中摸到了伤口,又陷入了疯魔时的杀戮幻境。 “你是谁?”璇玑的声音冷得像冰,石片又往下压了半分,“为什么跟着我?” “璇玑!是我啊!”琅嬛忍着手臂的疼痛走过来,却被璇玑反手一挥,石片擦着她的脸颊飞过,在庙柱上划出深深的刻痕,“你看这暖玉!是你救我时戴的!” 璇玑的目光落在暖玉上,黑瞳孔里突然闪过丝动摇。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石片上的血映出她半黑半白的指甲,像是突然被烫到般,猛地将石片扔在地上,抱着头蹲下去:“不是我…我没杀人…” 她开始哭,哭声细碎又茫然,像个迷路的孩子:“琅嬛…不喜欢看我杀人…” 郝毅白趁机将盾牌挡在她身前,琅嬛连忙把暖玉塞进她手里。 这次璇玑没有推开,只是攥着暖玉反复摩挲,掌心的血染红了玉面,却也让玉上的莹光渐渐渗进她的皮肤。 “我记得…”她突然抬起头,瞳孔里黑白各占一半,“我要带琅嬛回家…” 可话音刚落,她的眼神又空了。 她松开暖玉,径直走向庙门,脚步虚浮却坚定,像是被什么指引着。 郝毅白追上去拽她,却被她甩开。 她的力气大得惊人,指尖划过他的手臂,竟留下五道深可见骨的血痕,和她疯魔时抓伤白瑜的痕迹一模一样。 “镜子在叫我。”璇玑喃喃道,眼睛望着天机阁的方向,“它说…还有一半魂魄没回来…” 郝毅白这才发现,袖袋里,那片从妖界捡回的、沾着血的狐毛,不知何时缠上了往生镜碎片,正随着璇玑的脚步轻轻颤动。 三日后,天机阁山门在望。 璇玑突然在山脚下停住,望着石阶上的丹房匾额。 上面还留着淡淡的臀印,是郝毅白被镜阵反噬时留下的。 她的眼神慢慢清明起来,伸手想去碰琅嬛的伤口,指尖却在半空中顿住,突然后退半步,捂住脸:“我把你抓伤了…在妖界…” “早好了。”琅嬛笑着晃了晃手臂,缠着的绷带下,功德凝成的薄茧正在发光,“你看,一点疤都没有。” 璇玑盯着她的手臂看了很久,瞳孔里的白芒渐渐占了上风。 她突然踮起脚,轻轻碰了碰琅嬛鬓角的发,声音里带着哭腔:“对不起…” 这是她苏醒后第一次说对不起。 郝毅白刚要松口气,却见璇玑的眼神骤然一暗,黑芒像潮水般漫过瞳孔。 她猛地推开琅嬛,转身就往山后跑,速度快得只剩残影,嘴里嘶吼着:“别碰我!我会杀了你们!” 山风卷着她的声音撞在崖壁上,回音里混着两种截然不同的语调。 一种是清醒时的痛苦,一种是疯魔时的暴戾。 琅嬛望着她消失的方向,突然攥紧了暖玉。 玉面上,璇玑的血痕正慢慢晕开,在阳光下显出一行极淡的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镜中影,心中魔,碎忆难圆。” 而山后的迷雾里,璇玑跌跌撞撞地奔跑着,远处的丹房里,逸尘正对着新炼的丹药发愁,全然不知窗外的槐树上,一片沾着血的狐毛,正顺着叶脉爬向药炉。 丹房里的药香正浓。逸尘捏着药杵的手停在半空,看着丹炉里翻腾的赤金色药汁皱眉。 这炉“镇魂丹”炼了三七二十一日,本该凝出琉璃光,此刻却泛着诡异的灰雾,药汁里还浮着细碎的黑影。 “怪了。”他伸手去拨炉底的灵火,指尖刚触到火焰,窗外突然传来“簌簌”轻响。 那片沾着血的狐毛已顺着槐树叶脉爬至窗棂,尖端的血珠在晨光里闪着幽光,像只蓄势待发的眼睛。 逸尘并未在意。 他正专注于药汁里的黑影,那影子忽明忽暗,隐约浮出半张破碎的脸。 眼窝空洞,嘴角却勾着森然的笑。 是白瑜! 他心头猛地一跳,药杵“当啷”砸在石台上,刚要掐诀护炉,那片狐毛突然破窗而入,像道暗红的闪电直扑丹炉! “不好!”逸尘下意识祭出护心镜挡在炉前。 狐毛撞在镜面的瞬间,突然炸开成漫天血雾,雾中竟浮出白瑜完整的虚影。 瞎掉的眼窝流着黑血,断指的手抓着半块碎裂的铜镜,喉咙里发出无舌的嘶鸣:“璇玑…偿命…” 血雾里的妖力如潮水般涌来,镇魂丹的药香瞬间被腥气吞噬。 丹炉剧烈震颤,赤金色药汁翻涌成漩涡,那些细碎的黑影猛地聚合,化作无数利爪拍向逸尘。 他连忙引功德光结成护罩,却见白瑜虚影抓起铜镜碎片,狠狠刺向护罩最薄弱处。 那处恰是他为调和药性、引了自身灵力加固的位置。 “噗——”护罩应声而碎。 逸尘被震得倒飞出去,后背撞在药架上,无数瓷瓶滚落,丹药混着碎瓷片砸了他满身。 更可怕的是,那铜镜碎片带着白瑜最后的执念,穿透他的左肩,留下个冒着黑烟的血洞,妖力顺着伤口往心脉钻,疼得他眼前发黑。 “你执念不散,困于镜中,何苦……”逸尘咬着牙去拔碎片,指尖刚碰到镜面,就被一股阴冷的力量缠住。 他看见碎片里映出妖界那夜的火光:白瑜被璇玑掐住脖颈时翻白的眼,自己抱着药箱奔来时溅满的血,还有那面悬在半空、碎成蛛网的残片。 原来白瑜的魂魄早被镜力锁了半分,哪怕尸骨无存,执念也能借着镜碎片和狐毛里的残血,在镇魂丹引动灵力时破境反噬。 喜欢纤尘引之妄途请大家收藏:()纤尘引之妄途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231)杀上天机阁 “你们…”白瑜的虚影在血雾里扭曲,铜镜碎片突然爆发出刺目的光,“都别想好过…” 丹炉“轰”地炸开。 赤金色药汁混着黑血四溅,逸尘被气浪掀到门槛边,左肩的血洞不断涌出黑血,他死死攥着衣襟里藏的半块碎片,那是璇玑疯魔前,琅嬛托他保管的,此刻碎片正烫得惊人,与白瑜虚影手里的残镜产生剧烈共鸣。 “镜子…锁魂…”逸尘眼前阵阵发黑,他看见血雾里的白瑜虚影正顺着镜碎片的光芒往自己体内钻,连忙拼尽最后力气将镇魂丹的丹引拍向炉底,“天机阁…不能…”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猛地一颤,黑血从嘴角溢出,眼前彻底陷入黑暗。 倒下的瞬间,他似乎看见窗外槐树上的那片狐毛突然绷直,像道暗红的线,一头连着昏迷的自己,一头顺着山风飘向迷雾深处。 那里,璇玑突然跪倒在地,半黑半白的瞳孔里映出丹房的火光,喉咙里发出意味不明的呢喃:“逸尘…” 她指尖的血珠里,白瑜的虚影与逸尘倒下的画面重叠,像两把刀狠狠剜着她的记忆。 而那片飘来的狐毛,正贴着她渗血的指尖,慢慢凝成半张铜镜的形状。 山脚下的琅嬛和郝毅白听见爆炸声,疯了似的往丹房跑。 远远看见丹房的门被气浪掀飞,药香混着血腥味飘满石阶,郝毅白突然瞥见门槛边倒着的人影,心脏骤然缩紧:“是逸尘!” 琅嬛的暖玉在掌心发烫,玉面上刚显的字迹已被新的血痕覆盖,只余下“镜锁残魂”四个字,在风中微微发亮。 迷雾深处,璇玑抱着头蜷缩在地,指甲深深抠进泥土,血珠里浮出逸尘倒在血泊里的脸,和白瑜那只淌血的空眼窝,两种画面反复冲刷,终于让她喉间挤出一句破碎的嘶吼: “是我…都是我……” 而昏迷的逸尘枕边,那半块碎片正缓缓旋转,镜心映出的,是璇玑被黑芒吞噬的半张脸,和白瑜藏在镜影里、那抹终于得逞的冷笑。 迷雾深处的嘶吼未落,璇玑猛地抬头,半黑半白的瞳孔里再无半分清明,只剩下被执念点燃的疯狂。 指尖凝起的妖力带着血雾翻涌,刚飘到掌心的狐毛凝成的铜镜碎片,竟被她生生捏碎在掌心,血珠顺着指缝滴落,在泥土里灼出滋滋作响的黑烟。 “杀…都得死…”她喉咙里滚出非人的低吼,身形化作一道黑影直冲有人烟的地方。 沿途的草木被碾成齑粉,山风卷着她的长发,露出脖颈上那道因为克制而掐出的旧痕。 琅嬛刚扑到逸尘身边,指尖的暖玉突然发出尖锐的嗡鸣。 不出片刻半个山头已然全是年轻弟子们的尸身碎片。 当长老、护法反应过来时,已经太晚了。 除了哀嚎声,就是血肉分离的声音。 琅嬛抬头看见一个黑影袭来,瞳孔骤缩:“璇玑!你清醒点!” 话音未落,璇玑的利爪已带着腥风扫到面前,郝毅白眼疾手快将她拽到身后,祭出腰间闪着光的玉佩挡在身前。 玉佩应声碎裂,郝毅白被震得虎口开裂,鲜血淋漓,踉跄着后退:“璇玑!是我!” 可疯魔的璇玑哪辨得熟人? 她盯着郝毅白胸前沾染的药香。 眸子有一瞬间的怔愣。 不过,也只是一瞬而已。 手势凶猛结印,无数黑丝从指尖射出,如毒蛇般缠向郝毅白的脖颈。 琅嬛急得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暖玉上:“缚!”暖玉中阵法光芒暴涨,化作锁链缠向璇玑,却被她随手一挥震成碎光。 “琅嬛?”璇玑被反震得身形一僵,望着门槛边模糊的身影。 “璇玑!你认出我了!”还没等琅嬛高兴几秒,璇玑动了。 她扑到逸尘身边,利爪悬在他心口,半黑的瞳孔里映出他左肩冒黑烟的伤口,那道由铜镜碎片留下的伤痕。 她动作猛地一顿,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呜咽,仿佛有两个声音在撕扯:“杀…不能杀…” 就在这时,逸尘衣襟里的往生镜碎片突然飞出,悬在两人之间。 镜心映出的白瑜冷笑突然放大,一股阴力顺着碎片涌入璇玑体内。 她猛地嘶吼一声,利爪狠狠刺向逸尘心口! “铛——”碎片突然挡在逸尘胸前,镜光碰撞的瞬间,逸尘猛地睁开眼。 他左肩的血洞还在流黑血,却死死抓住璇玑的手腕,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璇玑!看镜子!” 碎片的光芒骤然变亮,镜中飞速闪过无数画面:璇玑掐住白瑜的瞬间,逸尘抱着药箱挡在两人之间的背影,还有白瑜断指前塞进璇玑掌心… 璇玑的利爪在离逸尘心口寸许处僵住,黑芒翻涌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挣扎。 可白瑜的残魂仍在镜中冷笑,妖力顺着她的手腕往心脉钻:“杀了他…杀了他…” “璇玑…”逸尘咳出一口黑血,另一只手颤抖着抚上她脖颈的旧痕,镜碎片突然剧烈震颤,白瑜的虚影在镜中扭曲尖叫。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他一早就计划好了,是想借着璇玑的疯魔同归于尽。 “啊——”璇玑在镜光与妖力的撕扯中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吼。 她猛地甩开逸尘的手,利爪转而刺向自己的心口! 黑血喷涌的瞬间,她半黑的瞳孔突然清明一瞬:“白瑜!你该死!” 随着黑血泄出,天机镜碎片突然炸开成漫天光点,白瑜的虚影在光中发出不甘的尖啸,最终化作飞灰消散。 璇玑的身体软软倒下,落在逸尘怀里时,指尖还残留着血痕。 丹房的血腥味渐渐散去,晨光终于穿透迷雾照进门槛。 逸尘抱着璇玑逐渐冰冷的身体,看着满山尸体,左肩的伤口麻木得不再疼痛。 琅嬛扶着郝毅白走过来,暖玉掉落在地,玉面上最后显的字迹被血覆盖,又在晨光里慢慢隐去。 山风穿过空荡的丹房,卷起散落的药渣。 “计划好的…镇魂丹炼成,便去看人间春雪…” “唉…” 可回应他的,只有风中那缕终于散去的、带着药香与血腥的执念。 天机阁的山路上已铺满残肢与鲜血。 十数名身着灰袍的长老踏着血污而来,为首的玄清长老握着半柄染血的法剑,目光扫过满地尸骸,最终落在逸尘怀中气息奄奄的璇玑身上,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孽障,血债须以魂飞魄散偿!” 郝毅白嘟囔了一句,“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琅嬛只感觉心力交瘁,看了眼有出气没进气的璇玑,很是心疼。 身后的护法们齐齐祭出法器,七星幡、锁魂链、镇魂钟悬浮半空,灵光交织成密不透风的结界,将丹房四周围得水泄不通。 护法握着断裂的法器碎片,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逸尘你也算是天机阁的炼丹长老!此獠疯魔时连刚入门的小弟子都没放过,挫骨扬灰都算轻饶!” 逸尘不着痕迹的将璇玑往身后拢了拢,左肩的血洞还在渗黑血,每动一下都疼得他冷汗直冒,却挺直了脊背:“璇玑是被白瑜残魂与镜力操控,并非本意!”他咳着血,说得有些牵强。 “受害者?”玄清长老怒极反笑,法剑指向满地尸骸,“这些孩子的魂魄,谁来证他们的冤屈?!”话音未落,他手腕翻转,法剑射出丈长白光,直劈逸尘怀中的璇玑,“留此孽障,必成大祸!” 郝毅白见状猛踏地面,腰间碎裂的玉佩刚好重组,化作半面玉盾挡在前方。 “铛”的一声脆响,玉盾再碎,郝毅白闷哼一声跪倒在地,虎口的鲜血顺着指缝淌进泥土:“长老!再给我们三日!我们定能剥离她体内残魂,给天机阁一个交代!” 喜欢纤尘引之妄途请大家收藏:()纤尘引之妄途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232)死里逃生 “交代?”另一位护法甩出锁魂链,铁链带着阴风缠向璇玑脚踝,“三百弟子尸骨未寒,今日便要她挫骨扬灰,祭奠亡魂!” 琅嬛正用暖玉贴着璇玑心口,试图压住她体内乱窜的灵力,见锁魂链袭来,急忙将暖玉往璇玑颈间一按,转身祭出数张符咒:“定!” 符咒在半空燃成金火,暂时阻住锁链,却被玄清长老弹指间震碎。 她急得眼眶通红,看向逸尘:“她只剩一口气了!若此时挫骨扬灰,就真的活不了了!” 逸尘咬着牙扯下衣襟,撕下布条死死勒住左肩伤口,往生镜碎片突然在他掌心旋转起来。 “玄清长老!”他声音嘶哑却掷地有声,“当年天机镜碎裂,璇玑为护阁中典籍,被镜力反噬才留了心魔!白瑜残魂借镜锁魂,她是被算计的!”他猛地将碎片掷向半空,镜光炸开,映出白瑜在镜中冷笑操控的虚影,“你们看!” 长老们瞳孔微缩,玄清长老却面色更沉:“纵有缘由,血债难偿!”他挥剑斩碎镜光,“今日谁护她,便是与天机阁为敌!” 话音刚落,四周护法齐齐结印,无数符咒如暴雨般射来。 郝毅白忍痛爬起,将逸尘和璇玑往丹房深处推:“走!我挡住他们!”他双手结印,周身涌起淡金色灵力,竟是要燃自身修为铸盾。 “郝毅白!你是真爷们儿!”琅嬛眼眶发热,却知此刻不能犹豫。“你要是凉在这,下辈子咱们还做兄弟!” “你少说两句,赶紧滚!” 随后看着逸尘抱起璇玑,琅嬛立刻跟上,三人往丹房后窗退去。 玄清长老见状,法剑直指郝毅白后心:“不知死活!” “铛——”往生镜碎片突然飞回,撞在法剑上。 逸尘趁机引动丹房残存的药气,那些混着镇魂丹灵力的药渣突然爆开,化作漫天白雾。 “琅嬛!带她从密道走!”他嘶吼着转身,左肩伤口迸裂,黑血溅在白雾里,“我和郝毅白断后!” 琅嬛看着逸尘与郝毅白在白雾中抵挡符咒的身影,泪水模糊了视线。 “是兄弟,都是好兄弟!” 她咬咬牙,将暖玉塞进璇玑怀中,背起她冲向丹房角落的暗门。 那是逸尘特意留的密道,主要用途是炼丹炼烦了的时候,偷摸出去透气用的。 “那孽障呢!”护法的怒吼从身后传来。 琅嬛拼命催动灵力,因为近些时日雨水多,暗门后的石阶湿滑难行,她几次险些摔倒,都死死护着背上的璇玑。 璇玑的身体冰冷,脖颈的旧痕还在渗血,却不知何时,指尖轻轻勾住了琅嬛的衣角,像个无助的孩子。 丹房外的爆炸声此起彼伏,郝毅白的闷哼与逸尘的痛呼顺着风飘进来。 琅嬛不敢回头,泪水砸在石阶上:“璇玑,撑住…我们带你走…”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身后的喧嚣渐渐远去,琅嬛才在一处隐蔽的山洞口停下。 她放下璇玑,见她心口的暖玉还在微微发亮,才脱力地瘫坐在地。 山风吹过洞口,带着远处的血腥气,她望着天机阁的方向,握紧了璇玑冰冷的手:“逸尘,毅白…你们一定要活着…” 而此时的丹房废墟中,逸尘被数道符咒击中,倒在郝毅白身边。 玄清长老的法剑抵在逸尘咽喉,目光如刀:“说!那孽障被带去哪了?” 逸尘咳出黑血,嘴角却扯出一抹笑:“我哪知道啊……” 阳光穿过废墟的缝隙,照射在天机阁,满是怒火与执念,仍在山风中翻涌不休。 山风卷着血腥气灌入密道,琅嬛将璇玑背进山洞时,背上的人已轻得像片枯叶。 她急忙摸出火折子点亮松明,火光摇曳中,见璇玑颈间暖玉正渗出淡青色雾气,那是残魂在躁动。 “璇玑?醒醒!”琅嬛掐住她人中,指尖触到一片冰凉。 璇玑睫毛颤了颤,喉间溢出细碎的呜咽,额角满是汗珠。 看来白瑜残魂又在她体内折腾了。 琅嬛心头一紧,突然想起苏然曾截到的密信,说是寒潭底藏着镜力核心。 “对…寒潭!”她咬着牙将璇玑扶靠在岩壁上,解下腰间水囊喂了些水,“你撑住,我去寻镇镜石!”话音未落,璇玑突然抓住她手腕,眼神涣散却死死盯着洞口方向。 “镜…镜锁魂…”璇玑声音气若游丝,指尖在琅嬛掌心划着破碎的字迹,“白瑜要…要凑齐七片碎镜…”话音未落,她猛地抽搐起来,颈间暖玉“啪”地裂开细纹,青雾瞬间翻涌成黑雾。 琅嬛急忙将松明火凑近,见黑雾中隐约浮出半张惨白的脸,正是白瑜残魂的虚影。 “放开她!”琅嬛咬破指尖,将血点在暖玉裂缝上,功德之力的血光与玉光交织,暂时压下黑雾。 白瑜的笑声却在洞中回荡:“就凭你?也想阻我?待我夺了这具躯壳,天机阁上下都得给我陪葬!” “你到底想做什么?”琅嬛护在璇玑身前,握紧了袖中符咒。 白瑜的虚影在黑雾中扭曲:“做什么?当年他们夺我心,碎我骨,我要让这天机阁永坠镜狱,让所有人都尝尝魂魄被碾碎的滋味!”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话音刚落,璇玑突然剧烈咳嗽,一口黑血喷在岩壁上,竟晕开一朵诡异的印记。 琅嬛瞳孔骤缩。 那是天机阁禁术“镜心同契”的标记。 是什么时候被下的禁术? 如今璇玑的魂魄已与镜力深度绑定,若强行剥离残魂,她自己也会魂飞魄散。 洞外突然传来石块滚动的声响,琅嬛立刻吹灭火折子,摸出匕首贴在石壁后。 阴影中钻进来个灰头土脸的药童,见了琅嬛惊呼:“别,别杀我,是丹阁长老,逸尘让我来给你报信的,说是长老们要封山,还说…说要放天火焚烧密道!” 是天机阁药圃的小弟子阿竹,平日里总跟着逸尘捣药。 琅嬛急忙捂住他嘴:“小声点…” 阿竹挣开她的手,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逸尘长老以前给过我这个,说危急时能救命!” 油纸包里裹着半块墨色玉佩,玉佩上刻着繁复的镜纹,触之冰凉。 琅嬛认出这是从镜墟中带出的镇镜玉,据说能暂时隔绝镜力。 她心头一动,将玉佩按在璇玑眉心,黑雾果然如遇寒冰般退去,璇玑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猛然想起,寒潭不就在天机阁附近么! “阿竹,你知道寒潭怎么走吗?”琅嬛急问。 阿竹点头如捣蒜:“知道!去年我跟着逸尘长老去采冰莲,这个密道尽头左转就是!不过那里有守潭的玄龟,会咬人的!” 琅嬛看了眼气息微弱的璇玑,握紧镇镜玉:“走,带我们去!” 丹房废墟中,逸尘被铁链锁在镇魂柱上,左肩伤口已泛出黑紫。 郝毅白趴在他对面,胸口凹陷处凝着血冰。 是被玄清长老剑气所伤的灵力滞涩之症。 “咳咳…”郝毅白咳着血笑,“早说过你那碎破片靠不住,还非要逞能。” 逸尘扯了扯嘴角,铁链摩擦着锁骨渗出血珠:“至少让他们看清了些东西,总比坐以待毙强。” 玄清长老的声音从石柱后传来,带着几分冷硬:“逞口舌之快?待搜出那孽障,看你们情谊深厚,定会成全你们三人同赴黄泉的。” 逸尘猛地抬头,见老长手里捏着片往生镜碎片,正是方才他掷出的那片。 “长老!”逸尘急道,“碎片能感应到其他镜片位置,若能找到完整的天机镜,可渡三百弟子亡魂!” 玄清长老指尖摩挲着碎片,镜面上映出他眼底的挣扎:“亡魂需血偿,规矩不可破。” 喜欢纤尘引之妄途请大家收藏:()纤尘引之妄途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233)绝境!绝境? “规矩?”郝毅白突然笑出声,牵动伤口疼得龇牙咧嘴,“当年我爹为护《天机秘录》,被镜力灼烧而死时,怎么不见长老提规矩?我娘守阁十年,直到耗尽最后一丝心血而亡,你们有谁记得!” 玄清长老身形一僵,碎片突然在他掌心发烫,映出寒潭方向的微光。 他猛地攥紧碎片,转身时法袍扫过石柱,带起一阵冷风:“三日之后,若无那孽障踪迹,便以你们二人祭魂。” 铁链锁得极紧,却锁不住逸尘掌心悄然亮起的微光。 另一片往生镜碎片藏在他袖中,正随着玄清长老的离开而发烫。 他对郝毅白使了个眼色,指尖在石柱上写写画画:寒潭。 郝毅白会意,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哼起药圃小调,意为“拖延时间”。 逸尘趁机咬破舌尖,将精血逼到指尖,顺着铁链缝隙画出引镜符。 往生镜碎片相吸之力,或许能挣开这镇魂链。 暮色降临时,阿竹带着琅嬛摸到寒潭边。 潭水如墨,中央石台上卧着只背覆镜纹的玄龟,正缩着头打盹。 琅嬛将璇玑安置在潭边青石上,摸出暖玉贴在她心口:“阿竹,看好她,我去取冰莲。” 镇镜玉虽能压魂,却需冰莲汁调和才能彻底稳住璇玑心脉。 她刚要踏水,潭底突然翻起黑水,玄龟猛地抬头,龟甲上镜纹亮起红光,竟化作无数细小的镜刃射来! “铛铛”几声脆响,镇镜玉从璇玑怀中飞出,在半空旋成玉盾挡住镜刃。 琅嬛趁机祭出符咒:“缚!” 黄符缠住玄龟四足,她足尖一点掠上石台,刚摘到冰莲,潭水突然剧烈翻涌,水底浮出半面铜镜,镜中映出白瑜狰狞的笑脸。 “找到你了…”镜中传来阴笑,潭水瞬间结成冰镜,将琅嬛与璇玑困在中央,“镇镜玉借我一用,待我凑齐七片,这天机阁…便是我的囊中之物!” 琅嬛急忙将冰莲塞进阿竹怀里:“带璇玑走!从另一侧断崖跳,那里有接应的云鹤!” 阿竹抱着璇玑,惊慌失措,眼泪止不住的掉:“你怎么办?” 冰镜突然炸裂,无数镜刃刺向璇玑。 琅嬛想也没想扑过去,后背瞬间被划出数十道血口,她死死护住璇玑,镇镜玉在她掌心发烫:“白瑜!你残魂不稳,强行引镜力只会魂飞魄散!” “那又如何?”镜中虚影狂笑,“拖着三百亡魂和她一起下地狱,值了!” 就在镜刃即将刺穿琅嬛后背时,一道红光破空而来,撞碎了冰镜。 逸尘踉跄着扑到潭边,左肩铁链已断裂,掌心往生镜碎片正熊熊燃烧:“琅嬛!带她走!” 郝毅白紧随其后,胸口血冰已化,周身泛着淡金色灵力:“我就说引镜符有用,长老们都被我们引去镜墟了,快走!” 玄龟突然沉入潭底,潭水中央浮出完整的镜影,白瑜残魂在镜中嘶吼挣扎。 逸尘将燃烧的碎片掷向镜影:“以我残血为引,碎镜归墟!” 镜影剧烈晃动,白瑜的惨叫响彻寒潭。 琅嬛背起璇玑,看着逸尘后背渗出的黑血。 强行催动镜力的反噬之兆。 她咬咬牙,对阿竹道:“记住断崖位置,我们在云鹤崖汇合!” 山风卷着血腥味掠过潭面,逸尘与郝毅白背靠背抵挡着镜力余波,看着琅嬛带着璇玑消失在密道尽头。 镜影中的惨叫渐渐微弱,逸尘突然咳出黑血,碎片在他掌心熄灭:“三天…我们只剩三天了…” 郝毅白扶住他摇晃的身体,望向天机阁方向,那里已燃起冲天火光:“放心,欠她的,这次一定还上。” 寒潭水渐渐恢复平静,只有几片染血的镜屑浮在水面,映着天边残月,像极了谁未干的泪痕。 云鹤崖的风比密道更烈,卷着天机阁方向的烟火气,呛得阿竹不住咳嗽。 琅嬛的后背早被血浸透,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璇玑的呼吸越来越弱,颈间暖玉的裂纹已蔓延到边缘,青雾混着黑血从裂缝里丝丝缕缕往外渗。 “云鹤…云鹤怎么没来?”阿竹抱着璇玑的腿,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崖边只有光秃秃的岩石,说好的接应云鹤连影子都没有,只有崖底翻涌的瘴气,像无数只等待猎物的鬼爪。 琅嬛靠在岩壁上喘息,镇镜玉在掌心已冷得像冰,按在璇玑眉心时,黑雾不再退缩,反而顺着玉纹爬上她的手腕。 “别等了。” 她哑着嗓子开口,喉间腥甜翻涌,“他们不会来了,长老们要的是孽障伏诛,我们都是陪葬品。” 璇玑突然睁开眼,眼神却空茫得吓人,指尖死死抠着琅嬛的衣襟,指甲几乎嵌进肉里:“镜…镜心碎了…” 她咳出的血落在镇镜玉上,墨色玉佩瞬间裂开细纹,“琅嬛!假的…醒来…” 话音未落,璇玑的身体猛地抽搐,镜心同契的印记在她胸口炸开,血色镜花顺着经脉蔓延,像蛛网般缠上她的脖颈。 琅嬛想按住那印记,指尖却被烫得缩回,那是魂魄正在被镜力碾碎的温度。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璇玑!璇玑!你说清楚!” 琅嬛脑子很是混乱,她不明白璇玑死前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阿竹扑过来想喂冰莲,却被琅嬛拦住。她看着璇玑眼中最后一点光熄灭,暖玉“咔”地彻底碎裂,青黑雾气散去的瞬间,璇玑的身体软得像断了线的木偶,再无气息。 镇镜玉坠落在地,滚进崖边的瘴气里,连一声轻响都没留下。 “璇玑…璇玑…呜啊……”琅嬛抱着璇玑的尸身哀嚎。 山风突然变急,崖下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 琅嬛摸出匕首转身,却见玄清长老带着五个执法弟子站在崖口,每个人手里的碎片映出的红光将他们的脸照得狰狞。 “孽障伏诛,你们两个,也该上路了。”玄清长老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说一件寻常事。 阿竹吓得躲到琅嬛身后,怀里的冰莲滚落,在岩石上摔得粉碎,白色花瓣很快被瘴气蚀成黑水。 琅嬛握紧匕首,后背的伤口在风里疼得发麻:“天机阁都烧起来了,你们还要执迷不悟?” “规矩不可破。”玄清长老举起碎片,红光汇聚成镜刃,“三百亡魂需有人偿命,你们护着妖物,便是罪魁祸首。” 镜刃破空而来时,琅嬛将阿竹推开,自己却没躲开。 利刃穿透她胸口的瞬间,她看见阿竹被执法弟子抓住,那孩子还在哭喊着“璇玑师姐救我!” 可那个总爱笑着捣药的师姐,已经永远听不见了。 璇玑会捣药?! 不对!! 思绪陡然一转,却没有抓住,琅嬛茫然一瞬后回过神,仿佛那想法从未有过。 寒潭边的血早已凝固成黑紫色。 逸尘靠在石柱上,左肩的伤口烂得能看见白骨,每一次呼吸都带出血沫。 郝毅白趴在他脚边,胸口的淡金灵力早已散尽,手指还保持着掐诀的姿势,可那姿势僵得像块石头。 “咳…老郝,你说…我们算不算…护住她了?”逸尘的声音轻得像叹息,视线已经模糊,只能看见天机阁的火光越来越近,把潭水映成一片血色。 没人回答他。 郝毅白的身体已经凉透了,是被镜力反噬震碎了心脉,死的时候眼睛还望着云鹤崖的方向。 残留在潭底的镜影还在微弱晃动,白瑜的残魂早已消散,只剩下无数细碎的镜屑,在水波里沉浮,像永远找不到归处的亡魂。 逸尘抬手想抓住最后一片碎片,指尖刚触到那冰凉的边缘,玄龟突然从潭底浮起,巨口一张,将碎片连带着他的半只手掌吞进腹中。 喜欢纤尘引之妄途请大家收藏:()纤尘引之妄途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234)沉醉美梦 剧痛让他眼前一黑,恍惚间好像看见璇玑抱着《天机秘录》从火场里冲出来,衣角燃着火焰,却笑着对他说:“逸尘你看,你护住它了。” 可现在,什么都护不住了。 不对!璇玑怎么会有《天机秘录》!《天机秘录》不是郝毅白父母守护的东西么? 视线恍惚一瞬,逸尘仿佛看到郝毅白在叫自己,眨眨眼却又什么都没有。 天机阁的大火烧了三天三夜,密道被天火封死,云鹤崖的瘴气漫了上来,将所有痕迹都吞得干干净净。 没人知道寒潭底沉了多少碎镜,也没人知道天机阁的亡魂们到最后,连一句迟来的超度都没等到。 只有山风还在吹,卷着灰烬和血腥味,掠过空荡荡的崖壁,像谁在无声地哭。 可这哭声很快也被瘴气吞没,天地间只剩下一片死寂,连残月都躲进了乌云里,再不肯露出半分光亮。 逸尘的意识像被潭水浸泡的棉絮,一点点沉下去。 左手掌的断口早已麻木,只剩断断续续的刺痛提醒他还没死透,可这点痛在翻涌的记忆碎片面前,轻得像根羽毛。 他恍惚间看见璇玑抱着《天机秘录》从火场冲出来,衣角燃着火焰,可转瞬间那身影又变成个陌生的妇人,鬓边插着药圃的紫菀花,正将书卷塞进郝毅白怀里:“阿白,守住它,别学你爹…”话音未落,妇人的身影就被镜刃撕碎,血溅在书卷上,晕开的痕迹却变成了璇玑胸口的镜花印记。 “咳…咳…”他想咳嗽,喉咙里却像被堵住了,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味。 潭水倒映着天机阁的火光,那片血色里浮起无数张脸,有郝毅白爹娘的,有璇玑的,有琅嬛的,还有阿竹哭红的眼睛,可这些脸都在慢慢融化。 “假的…都是假的…”逸尘喃喃自语,指尖抠进石柱的裂缝里,指甲断裂也浑然不觉。 他想起郝毅白说的“我娘守阁十年”,又想起琅嬛哭喊的“璇玑”,可脑海里那个总在药圃捣药的身影,分明梳着和郝毅白母亲一样的发式。 是镜力… 是镜力在搅乱记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更浓的黑暗吞没。 他看见玄龟从潭底浮上来,龟甲上的镜纹流转着微光,映出最后一片影子。 —那碎片根本没被玄龟吞下,而是嵌在他自己的断掌骨缝里,正随着他的心跳微微发烫。 原来引镜符引的不是玄龟。 原来从一开始,他就被困在镜墟的幻象里。 琅嬛恰好也悟到了这里。她想笑,嘴角却只能溢出黑血。 终于明白璇玑最后那句“假的…醒来…”是什么意思,可太晚了,所有的挣扎都成了镜中笑话。 以为在护着谁,其实不过是跟着镜影跳了场亡者之舞。 郝毅白的身体被山风掀起一角,露出胸口的血痕,那痕迹不是剑伤,而是半个镜花印记和璇玑胸口的一模一样。 逸尘的瞳孔骤然收缩,那些混乱的记忆突然拼凑出碎片:当年守阁的不是郝毅白母亲,也不是璇玑,是被白瑜残魂附身的镜灵,而他们所有人,都成了镜狱里重复轮回的祭品。 “原来…欠命的是我们…”逸尘的声音轻得听不见,意识彻底沉入黑暗。 最后映入眼帘的,是潭底无数镜屑反射的微光,那些光聚在一起,变成了空洞的眼窝,正无声地注视着他。 云鹤崖的瘴气越来越浓,漫过琅嬛冰凉的身体,漫过阿竹被折断的脖颈,漫过散落的冰莲残渣。 瘴气里浮动着细碎的镜粉,吸入肺腑便会勾起最混乱的记忆。 有人记起璇玑其实不会捣药,有人记起郝毅白爹娘早在十年前就被长老们秘密处决,还有人记起所谓的“三百亡魂”,本就是当年碎镜时被一同碾碎的无辜弟子。 可这些记忆刚浮现就会消散,像指间的烟。 三天后,大火熄灭,瘴气散去,天机阁只剩下断壁残垣。 寒潭的水恢复了墨色,玄龟趴在石台上,背甲的镜纹黯淡无光,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只有几个晚来的执法弟子在废墟里搜寻,他们捡起地上的镜屑,对着残阳细看,镜中映出的却是自己扭曲的脸。 “长老说,孽障已除,亡魂得安。”一个弟子低声道。 另一个弟子点头,将镜屑塞进怀里:“规矩守住了,这就够了。” 他们没看见,寒潭底的镜影里,无数破碎的魂魄正在纠缠,那些魂魄里有璇玑的,有琅嬛的,有逸尘和郝毅白的,还有阿竹的,它们在镜狱中互相撕扯,重复着护阁、逃亡、死亡的轮回。 没有尽头… 山风依旧吹过崖壁,卷着残存的镜粉,像谁在低声诉说,可听的人早已魂飞魄散,说的人也忘了自己在说什么。 天地间只剩一片死寂,连时间都仿佛被镜力凝固,再没有奇迹,也没有希望,只有碎镜沉在水底,映着永无天日的黑暗。 其中,是谁在做着美梦不愿醒来。 巷口的槐花开了又谢,落满青石板路。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琅嬛背着书包跑过转角时,总能看见璇玑蹲在老墙根下,手里捧着个玻璃罐,正把蒲公英绒毛往里塞。 阳光透过叶隙洒在她发顶,镀着层暖融融的金边,像极了记忆里永远不会褪色的春天。 “璇玑!再不走要迟到了!”琅嬛拽着她的书包带往后扯,指尖触到布料下凸起的硬物。 是璇玑攒了半学期零花钱买的放大镜,说要研究草叶上的纹路。 璇玑仰头笑,露出两颗小虎牙,罐子里的蒲公英绒毛飞出来,粘在她鼻尖:“就看五分钟!你看这株三叶草,叶心有红点呢。” 琅嬛凑过去看,果然见三叶中央凝着点淡红,像谁不小心滴上去的胭脂。 可盯着那红点看久了,眼皮突然跳了跳,脑海里闪过片模糊的血色,有破碎的镜刃,有发烫的玉佩,还有谁在耳边嘶吼“碎镜归墟”。 “发什么呆?”璇玑用放大镜敲她手背,“老师说今天要讲铜镜发展史,你不是最讨厌历史课吗?” 琅嬛猛地回神,拍掉手上的绒毛:“哪有!”可心脏却在莫名发慌,她看了眼璇玑手腕,那里戴着串红绳手链,绳结打得歪歪扭扭。 是去年生日她送的,当时璇玑盯着手链看了很久,突然说“这绳子像锁链”,说完又自己笑了,说大概是漫画看多了。 教室后排的玻璃窗总映着奇怪的影子。 历史老师讲商周铜镜时,琅嬛盯着窗外,看见槐树下站着个灰头土脸的小男孩,手里攥着包油纸,正对着她们的方向哭。 可她刚想指给璇玑看,再转头时,树下只剩被风吹起的槐花瓣,像无数细碎的白蝴蝶。 “你看这个。”璇玑突然把笔记本推过来,上面画着朵歪歪扭扭的花,花瓣尖尖带着锯齿,“像不像昨天在博物馆看到的镜纹?” 琅嬛的指尖划过纸页,那花瓣的形状让她后颈发麻。 她想起昨晚做的梦,梦里有片漆黑的水潭,潭底浮着半面铜镜,镜中映出张惨白的脸,正对着她笑。 可醒来就忘了,只记得很可怕,发现自己出了一身汗。 放学路上总要经过那家老镜子铺。老板娘总坐在柜台后擦镜子,镜面反射的光扫过她们时,璇玑会下意识往琅嬛身后躲。 “怎么了?”琅嬛下意识护住璇玑,问道。 “我怕镜子。”她小声说,“总觉得里面有东西在看我。” 琅嬛疑惑一瞬,牵着她的手快步走过,手心沁出的汗濡湿了璇玑的指尖。 喜欢纤尘引之妄途请大家收藏:()纤尘引之妄途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235)镜中月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护着她,就像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璇玑靠近镜子,她都会想起被针扎似的刺痛,后背的皮肤像有无数细小的伤口在发烫。 十六岁生日那天,璇玑送了她个木盒子,打开是半块墨色玉佩,上面刻着看不懂的纹路。 “在旧货市场淘的。”璇玑挠挠头,“老板说这玉可好,能辟邪。” 玉佩触到手心的瞬间,琅嬛突然看见无数碎片:寒潭中央的石台,燃着大火的阁楼,染血的黄符,还有璇玑倒在她背上时,颈间裂开的暖玉。 那些碎片像玻璃碴扎进脑海,疼得她蹲在地上发抖。 “琅嬛?你怎么了?”璇玑蹲下来扶她,指尖碰到玉佩的刹那,脸色突然惨白,“我好像…忘了很重要的事。” 她的瞳孔里映出玉佩的纹路,那些纹路正慢慢浮起红光,像极了记忆里蔓延的镜花印记。 可下一秒,巷口的槐树叶突然哗哗作响,一阵风吹过,两人手里的玉佩“啪”地裂开细纹,所有清晰的碎片瞬间模糊成雾。 “没事了。”璇玑揉揉太阳穴,笑着把碎玉佩捡起来,“大概是天气太热,中暑了。” 她把碎片塞进琅嬛口袋,拉着她往家走,脚步轻快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琅嬛摸着口袋里的碎玉,指尖冰凉。 她看见璇玑的书包侧面,别着朵用红绳系的干花,是株枯萎的莲花,花瓣依旧雪白,只是边缘泛着淡淡的青黑,也不知为什么。 暮色降临时,她们坐在天台吃蛋糕,蜡烛的火苗在晚风里摇晃。 璇玑突然指着远处的霓虹灯:“你看那光影,像不像老师说的…” 琅嬛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城市的霓虹在云层上投下斑驳的影子,确实像无数面碎裂的镜子。 她刚想说话,就听见璇玑轻声说:“每年槐花开花的时候,我都觉得我们在重复同一天。” 蜡烛突然炸开火星,烫到琅嬛的手指。 她看着璇玑的脸,那张总是笑着的脸在火光里忽明忽暗,眼角似乎滑下什么亮晶晶的东西,可凑近看,又只有干净的皮肤。 “别多想了。”琅嬛擦掉她脸颊的蛋糕奶油,指尖触到片冰凉,“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这句话说出口时,她听见心底有个声音在哭。 夜风吹散了烛烟,天台上只剩下两个依偎的影子。 没人知道,在寒潭底的镜影里,两缕破碎的魂魄正蜷缩在镜狱深处,被无数镜屑包裹着。 她们的意识被困在永远循环的十六岁夏天,槐花开了又谢,生日过了又过,那些尖锐的记忆碎片被镜力磨成温柔的茧,却永远挣不脱。 偶尔有风吹过镜狱,会带来外界的声响,执法弟子的对话,玄龟沉水的动静,还有山风卷着镜粉掠过崖壁的呜咽。 可幻境里的琅嬛和璇玑什么都听不见,她们只是在又一个重复的黄昏里,数着落在手背上的槐花瓣,以为这就是永远。 槐花落得正密,青石板路像铺了层碎雪。 璇玑蹲在老墙根下,玻璃罐里的蒲公英绒毛已经堆到了瓶口,可她没像往常那样研究草叶,只是盯着罐口旋转的气流发呆。 琅嬛跑过来时,书包带在肩上晃出细碎的声响。“今天要考历史小测,再不走真要被老师罚站了。”她伸手去拉璇玑,却被对方反手攥住了手腕。 璇玑的指尖冰凉,不像夏天该有的温度。 她仰头看琅嬛,阳光透过槐树叶的缝隙落在她眼底,那些暖融融的光斑里浮着层薄雾。 “琅嬛,”她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是不是…好久了?” 琅嬛的心猛地一沉,像被那冰凉的指尖攥住了心脏。 “什么好久了?”她强装镇定地笑,想抽回手,手腕却被攥得更紧。 “就我们这样。” 璇玑低头戳了戳玻璃罐,蒲公英绒毛顺着她的指尖飘出来,在空中打着旋。 “每天看三叶草,听历史课,放学路过镜子铺…槐花谢了会再开,生日过了又会来,连你上次说‘我们会一直在一起’时,蛋糕上的草莓歪的角度都和以前一样。” “我是不是忘了什么,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琅嬛的后背突然泛起熟悉的刺痛,那些被镜力磨平的记忆碎片开始尖锐起来。 寒潭底的刺骨水温,镜刃划破皮肤的灼痛,还有璇玑倒在她背上时,颈间暖玉裂开的脆响。 她下意识摸向口袋,那半块碎玉佩不知何时变得滚烫,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纹路在发烫。 “你胡说什么呢。”琅嬛的声音在发颤,她看见璇玑手腕上的红绳手链正在褪色,原本鲜亮的红变成了暗沉的褐,像被血渍浸过,“是你最近漫画看多了,总胡思乱想。” 璇玑却没笑,她举起玻璃罐对着太阳,罐子里的绒毛在光线下清晰地映出无数细小的尘埃,像悬浮在空中的镜屑。 “你看这些绒毛,每次飘起来的轨迹都这般熟悉。” 她指着墙角那株三叶草,叶心的红点比昨天更鲜艳了,像正在凝固的血,“还有这个,它旁边有只黑蚂蚁,我记起了,这些场景,都记起来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教室后排的玻璃窗又开始映出奇怪的影子。 历史老师讲到唐代铜镜的缠枝纹时,琅嬛盯着窗外,看见那个灰头土脸的小男孩又站在槐树下,手里的油纸包敞开着,里面是块发霉的糕点。 这次他没哭,只是直勾勾地盯着璇玑的座位,眼神空洞得像面蒙尘的镜子。 “你看,他又来了。” 璇玑突然开口,笔尖在笔记本上划出长长的墨痕,“那个拿糕点的小孩,每次历史课讲到铜镜纹样时就会出现。” 琅嬛猛地转头看她:“你也看见了?” 以前她总以为是自己眼花,从没问过璇玑是否能看见。 璇玑点点头,指尖在笔记本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镜形,镜中画着两个模糊的小人,被锁链捆在一起。 “上次他手里的糕点掉在地上了,我去捡的时候,听见他说‘镜主快醒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琅嬛,我们在哪?你…真的是琅嬛么?” 放学路过镜子铺时,老板娘擦镜子的动作顿了顿,镜面反射的光突然变得刺眼。 琅嬛看见镜中映出的自己脸色惨白,而后颈不知何时浮现出细碎的纹路,像正在蔓延的蛛网。 而璇玑的镜影里,颈间有道若隐若现的血痕,和记忆中暖玉裂开的位置一模一样。 “快跑!”琅嬛突然拽着璇玑往前冲,手心的汗把对方的指尖濡湿,后背的刺痛已经变成了灼烧般的疼,“别回头!” 她们跑过落满槐花的巷口,跑过旋转着蒲公英绒毛的老墙根,跑过那株叶心带血的三叶草。 琅嬛听见身后传来镜子碎裂的脆响,还有老板娘沙哑的声音:“碎镜归墟,魂魄难离—” 璇玑突然停住脚步,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红绳手链已经彻底变成了黑色,绳结处正渗出细小的血珠。 “跑不掉的。” 她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可眼角却有亮晶晶的东西滑落,“每年槐花开花时,我们都会想起一点,然后又忘记,像在磨镜子一样,把记忆磨成粉末。” 琅嬛蹲下身发抖,口袋里的碎玉佩烫得像块烙铁。 她终于想起那个被遗忘的可怕记忆。 潭底的半面铜镜里,映出的是两张重叠的脸,她和璇玑的脸正在被镜力撕碎,而镜外站着个灰头土脸的小男孩,手里捧着块染血的糕点,说“等你们记起所有事,镜狱就会崩塌”。 喜欢纤尘引之妄途请大家收藏:()纤尘引之妄途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236)水中花 暮色中的槐树叶哗哗作响,像无数面镜子在摇晃。 璇玑摘下书包侧面的干冰莲,花瓣边缘的青黑已经蔓延到了花心。 “这花…好像是在旧货市场买的,老板说它叫‘镜中莲’,开在记忆重叠的地方。” “还真是神奇啊…”琅嬛咧嘴一笑,眼中一闪若有所思。 璇玑把干花塞进琅嬛手里,花瓣冰凉刺骨,“它要枯死了,像不像我们。” 天台上的蛋糕还摆在原地,蜡烛的火苗明明灭灭。 璇玑缓缓指着远处的霓虹光影:“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那些碎镜一样的影子,是有规律的。” 她凑近琅嬛,鼻尖几乎碰到对方的额头,“你说…我们…是不是忘了很重要的东西?若我们记起为什么会在这里,会在这个充满神奇又平庸的世界。” “是啊…我们…太过平庸了。” 璇玑的指尖触到琅嬛眼角的冰凉,那不是泪水,而是正在凝结的镜霜。 她看见对方瞳孔里映出自己后颈的镜纹,那些蛛网般的纹路正在变红,像要渗出血来。 “我不知道。”琅嬛的声音在发抖,可心底却有个声音在呐喊——快记起来,快想起所有事,否则永远都离不开这里。 这…是哪呢? 夜风突然变得阴冷,卷起满地槐花瓣,像无数白色的纸钱在飞舞。 璇玑手腕上的黑绳“啪”地断裂,落在地上瞬间化成了灰烬。 她低头看着空荡荡的手腕,破碎的记忆片段在脑袋里闯荡,她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哭腔:“断了…它断了…” 远处的霓虹光影突然剧烈晃动,像无数面镜子正在同时碎裂。 琅嬛口袋里的碎玉佩彻底裂开,滚烫的碎片划破掌心,血珠滴落在地的瞬间,她听见天地间传来一声悠长的镜鸣,像沉睡千年的巨兽终于睁开了眼睛。 而天台的角落里,那株干冰莲彻底枯萎,花瓣化作点点镜屑,在晚风中飘散。 镜鸣未落,天台上的烛火突然集体朝一个方向倾斜,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攥住。 琅嬛只觉得眼前的霓虹光影瞬间扭曲成巨大的漩涡,天台的水泥地面开始渗出细密的镜纹,像冰面开裂时的纹路,顺着脚踝缠上来。 “璇玑!”她伸手去抓身边的人,指尖却只触到一片冰凉的镜屑。 璇玑的身影在光影里忽明忽暗,脖颈间的血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加深,像有暗红色的墨水在皮肤下蔓延。 “别碰我…”璇玑的声音发飘,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镜力在收紧,它发现我们了。” 话音未落,整个幻境开始剧烈震颤。 远处的霓虹招牌噼啪炸开,碎片化作千万枚细小的镜片,在空中组成一张巨大的网,朝着她们的方向罩下来。琅嬛下意识将璇玑护在身后,后背的灼烧感瞬间飙升,那些蛛网般的镜纹已经红得发紫,像是要从皮肤里渗出血来。 “碎镜归墟,妄忆者当诛——”老板娘沙哑的声音不再来自身后,而是从四面八方涌来,每个字都带着镜片摩擦的锐响,“执迷不悟,便同入轮回镜狱!” 天旋地转间,琅嬛感觉自己像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无数破碎的画面在眼前飞掠:镜子铺里琳琅满目的铜镜突然活了过来,镜面里伸出苍白的手;槐树下的小男孩把发霉的糕点塞进嘴里,嘴角渗出黑血;历史老师的脸变成了铜镜上的缠枝纹,眼睛里淌出镜屑… “抓住我!”璇玑的手突然攥住了她的手腕,指尖的冰凉让她瞬间清醒。 可下一秒,一股更强大的力量猛地将她们扯开,琅嬛感觉灵魂像是被生生撕裂,剧痛中,她看见璇玑的身影被吸入一片灰雾,而自己则重重摔在一片柔软的草地上。 青草的气息混着淡淡的檀香扑面而来,琅嬛挣扎着抬头,发现自己竟站在一个小院里。 院角的老槐树开得正盛,树下摆着一张石桌,两个中年男女正围着一个少年说笑,阳光透过叶隙落在他们身上,暖得让人眼眶发酸。 那少年穿着干净的白衬衫,正笨拙地给母亲递糕点,油水沾了满手。 “妈,您尝尝这个,城南铺子新出的桂花糕。”他笑起来时眼角有颗小小的痣,赫然是郝毅白的模样。 只是比记忆中更鲜活,更年轻,眼底没有半分阴霾。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母亲笑着擦掉他嘴角的油渍,父亲则在一旁翻着烤架上的肉串,油星溅起时,三人的笑声像风铃一样清脆。 石桌上摆着碗长寿面,里面还有两个鸡蛋,蝴蝶安稳地跳动着,树叶没有一丝晃动。 琅嬛的心猛地一揪。 她见过郝毅白,他总是皱着眉,腰间挂着刻满符文的铜镜。 可眼前这个少年,分明只是个在父母膝下撒娇的孩子。 “小白,过几天带你去青城山,你不是一直想看玄龟潭吗?”父亲的声音温和,“听说潭底的老龟最近醒了,那老龟有些年头了,还真是长寿。” 郝毅白眼睛一亮,刚要说话,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母亲起身去开门,可她的身影刚走到门边,就像被无形的橡皮擦抹去,连带着父亲的笑声一起,在空气中化作细碎的光点。 石桌上的汤碗破碎,汤油顺着桌沿滴落,在地面上汇成小小的镜池。 郝毅白僵在原地,手里的桂花糕慢慢变得发霉发黑,和槐树下小男孩手里的糕点一模一样。 他机械地转头,看向琅嬛藏身的方向,原本鲜活的眼睛变得空洞,和那个灰头土脸的小男孩如出一辙。 “他们又走了…”他喃喃自语,声音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每次吃到第三口,他们就会消失。” 他抬手去擦眼角,指尖却穿过了自己的脸颊。 都只是镜力凝成的虚影罢了。 琅嬛只觉得心口发闷,她想转身离开,脚下的草地却突然变软,像陷入了泥潭。 周围的景象开始扭曲,槐树的叶子变成了铜镜的碎片,石桌渗出暗红色的液体,空气中的檀香变成了浓郁的血腥味。 “别看!”璇玑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琅嬛被猛地拽向一侧,摔进一片冰冷的黑暗里。 再次睁眼时,她们正站在一道陡峭的石阶上,石阶两侧燃着幽蓝的火把,照亮了岩壁上密密麻麻的镜纹。 “这里是…镜狱的中层?”璇玑的声音带着喘息,她的手腕上多了道细细的血痕,像是被镜丝勒过,“刚才那是郝毅白的执念幻境,镜狱会把人的执念具象化,困住魂魄。” 琅嬛点点头,后背的灼痛感减轻了些,但口袋里的碎玉佩依旧滚烫。 她顺着石阶往上看,尽头似乎有微光,隐约能听见翻动书页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墨香。 “有人在上面。”璇玑拉着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往上走。 石阶上覆着一层薄薄的镜霜,踩上去咯吱作响,像踩碎了无数细小的镜片。 越往上走,墨香越浓,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药草味。 石阶尽头是一间石室,石室中央摆着一张案几,案几上堆满了竹简和古籍,一个身着青衫的少年正坐在案前,手里握着一支狼毫笔,专注地在竹简上写字。 他的侧脸清俊,睫毛很长,阳光透过石室顶部的天窗落在他发顶,镀着层柔和的金边。 是逸尘。 琅嬛和璇玑下意识屏住呼吸,躲在石柱后观察。 逸尘的动作很轻,笔尖在竹简上划过的沙沙声清晰可闻,他写得极慢,仿佛每个字都要斟酌许久。 喜欢纤尘引之妄途请大家收藏:()纤尘引之妄途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237)一次又一次,不愿醒 案几上放着个小小的药炉,里面正煮着什么,袅袅青烟盘旋上升,在半空中凝成细小的镜花。 “阿尘,该喝药了。”一个温和的女声从石室深处传来,琅嬛探头去看,只见一个穿着素色衣裙的女子端着药碗走出来,她的步伐很轻,裙摆扫过地面时没有一丝声响。 逸尘闻言放下笔,转过身时,脸上露出了从未见过的柔和笑容。 “师父,今天的药能不能少放些黄连?”他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的撒娇。 女子轻笑出声,将药碗递给他:“良药苦口,你上次调理灵脉时伤了根基,这药得连喝三个月才能补回来。” 她伸手替逸尘理了理衣领,指尖触到他颈间时,动作顿了顿,“你看你,又熬夜看书了,眼下都青了。” 逸尘乖乖接过药碗,仰头一饮而尽,眉头都没皱一下。 “谁让师父的藏书太好看了,那本书里说,用玄龟甲磨成粉,入药后有奇效,我想着…” “不许再想这些。”女子轻轻敲了敲他的额头,“你的任务是养好身体,那些琐事有师父在,轮不到你操心。” 她转身走到案几旁,拿起逸尘写了一半的竹简,“这‘锁魂阵’的注解有误,这里的符文应该左旋,你看…” 她握着逸尘的手,一起在竹简上修改。 阳光透过天窗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女子的指尖白皙,逸尘的手指修长,墨痕在竹简上晕开,形成一个完美的符文。 琅嬛注意到,女子的袖口绣着一朵冰莲,和璇玑书包上的干花一模一样,只是颜色更鲜亮,边缘没有青黑的痕迹。 石室里很安静,只有笔尖划过竹简的沙沙声和药炉里偶尔的咕嘟声。 逸尘的脸上始终带着浅浅的笑意,眼睛亮晶晶的,像盛满了星光。 可琅嬛却觉得哪里不对劲。 女子的身影在阳光下有些透明,她的脚似乎没有完全踩到地面,而且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在石室的镜子里留下倒影。 “师父。”逸尘突然开口,声音低了些,“下次,我能跟你一起去寒潭吗?我想看看真正的镇镜玉。” 女子的动作僵了一下,随即笑着摇头:“你身体还没好,寒潭阴气重,等你什么时候能在镜火里握住铜镜不松手了,为师再带你去。” 她放下竹简,走到石室角落的药架旁,开始整理草药,背影在火光里显得有些单薄。 逸尘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竹简上的符文,嘴角的笑容慢慢淡了。 他起身走到石室中央的铜镜前,那是一面半人高的铜镜,镜面光洁,映出他清俊的脸。 可当女子从镜前走过时,镜中依旧只有逸尘的身影。 “师父…”逸尘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你上次说,等我学会‘镇魂诀’,就教我怎么修补碎镜,还记得吗?” 女子背对着他,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药架上的草药突然无风自动,纷纷扬扬地飘起来,在空中组成无数细小的镜刃,闪着寒光。 逸尘的肩膀开始发抖,他猛地转身,看向女子的背影:“可你昨天说的是学会‘清心咒’!你每次都这样,说过的话会忘,做过的事会重复,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女子终于转过身,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眼神变得空洞而茫然,像蒙尘的镜子。 “阿尘,喝药了。” 她机械地重复着这句话,手里的药碗已经空了,却还在往逸尘面前递。 “你不是师父!” “不是师父!” “啊啊啊啊啊——” 逸尘突然嘶吼出声,挥手打翻了药碗。 青瓷碗摔在地上,碎成无数片,每一片碎片里都映出不同的画面:燃着大火的阁楼,女子倒在血泊里,手里紧紧攥着半块墨色玉佩;逸尘跪在寒潭边,怀里抱着冰冷的身体,冰莲袖口被血染红;执法弟子在镜狱门口拦住他,说 “你师父已经魂归墟境,别再执念了” …… 碎片里的画面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抓不住。 女子的身影开始剧烈晃动,像水波一样起伏,她的脸在光影里扭曲,慢慢变成了一张惨白的脸,和琅嬛梦中潭底铜镜里的脸一模一样。 “阿尘,记住锁魂阵的符文…”她的声音变得沙哑,像镜片摩擦,“别让镜狱崩塌…” 话音未落,女子的身影化作无数镜屑,在空中飘散。 石室里的火把突然全部熄灭,只剩下中央的铜镜还亮着,镜中映出逸尘的脸,泪水正无声地滑落,砸在冰冷的石地上。 “师父…”他蹲下身,捡起地上的瓷碗碎片,指尖被划破也浑然不觉。 碎片在他掌心拼出半块玉佩的形状,和琅嬛口袋里的碎玉一模一样。 “那玉…是巧合么?”琅嬛呢喃出声。 还没等璇玑回答,逸尘开始暴虐得砸东西,完全不管不顾自己会受伤。 琅嬛和璇玑躲在石柱后,大气都不敢出。 良久后,一片狼藉。 逸尘长舒一口气坐在地上。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她们看见逸尘从怀里掏出一本泛黄的古籍,封面上写着《镜狱志》,扉页上贴着一张泛黄的纸,是一幅小小的画像,画中女子抱着一个少年,背景是开满冰莲的寒潭。画像的角落写着一行小字:“镜历三百七十年,与吾徒逸尘于寒潭采药,莲开正好。” 逸尘用指尖轻轻抚摸着画像,动作温柔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珍宝。 “每次都这样…” 他喃喃自语,声音哽咽,“每次我快要记起你怎么离开的,幻境就会重置,你就会变成那个只会说喝药的影子…” 铜镜突然发出一阵强光,琅嬛下意识闭上眼。 再睁眼时,石室里的一切都变了:药架倒了,竹简散落一地,中央的铜镜裂了道缝,逸尘的身影消失了,只有地上的瓷碗碎片还在微微发光。 “这是…逸尘的幻境。”璇玑的声音有些发颤,她的手紧紧攥着琅嬛的手腕,指尖冰凉,“他的执念是他师父…那个女子,应该是为了保护他牺牲了,所以他的幻境永远停留在学符文、喝药的日子。” 琅嬛点点头,口袋里的碎玉佩烫得更厉害了,像是要烧穿布料。 她看向石阶尽头,那里的光线变得更强,隐约能听见水流的声音,还有人在低声念咒,声音很熟悉,像是历史老师讲铜镜发展史时的语调。 “镜狱在把我们往深处带。”琅嬛深吸一口气,后背的灼痛感再次袭来,这次更清晰,像是有无数细小的镜刃在皮肤下游走,“郝毅白的幻境是父母,逸尘的是师父,那我们的执念…”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一阵剧烈的震动打断。 整个石室开始摇晃,岩壁上的镜纹亮起红光,无数镜屑从空中落下,像下了一场冰冷的雨。 琅嬛看见璇玑的脸上突然浮现出细密的镜纹,和岩壁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不好!镜力在同化我们!”璇玑的声音带着惊恐,她指着石室的铜镜,镜中映出的她们,脖颈间都出现了和逸尘师父一样的血痕,“如果在幻境里被执念吞噬,我们就会永远困在这里!” 铜镜的裂缝越来越大,里面涌出漆黑的雾气,雾气中传来无数细碎的声音,像是有人在低声哭泣,又像是在念诵咒语。 琅嬛突然想起老板娘的话——“碎镜归墟,魂魄难离”,原来所谓的归墟,就是被自己的执念永远困住。 “我们必须醒过来!”琅嬛掏出口袋里的碎玉佩,滚烫的碎片在掌心烙下深深的纹路,“记起所有事,镜狱就会崩塌!我们的记忆一定藏在这些幻境里!” 喜欢纤尘引之妄途请大家收藏:()纤尘引之妄途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