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年代文中极品路人甲》 第1章 被告知下乡 “你大点声说,我有点没听清楚,你说你已经给我报名下乡了?” “凭什么啊?” “我说过我不下乡,我会找到工作的!” “妈,你和我爸的心太狠了,我才十五岁你们就让我下乡!!” “我还是不是你们亲生的? 这种事儿你们都做的出来!”也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 1974年7月初。 发高烧从医院回到家的第二天,乔玉婉被亲妈通知了要下乡。 乔玉婉今年十五岁,刚刚高中毕业。 乔家有四个孩子,大姐叫乔玉珠,今年二十四岁,在糖厂工作。 结婚有一女儿,今年三岁。 作为父母的第一个孩子,虽是一个女孩儿,可老话说得好,先开花后结果。 乔父和乔母虽然有些失望,可也不少疼爱。 瞧瞧名字就知道了,玉珠,如珠如宝!! 等怀老二,乔父乔母急迫的想生个男孩,只要这一胎是个男孩,那就稳坐乔家长孙宝座。 老儿子,大孙子,乔父和乔母都想占!! 夫妻俩每天盼星星盼月亮似得,可惜,事与愿违,又是个女孩儿!! 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据同一天生下长孙的二大娘说,她爸和她妈当时脸黑的像锅底。 脸拉的和驴脸那么长。 连名字都起的很敷衍,荷花盛开的季节,干脆就叫乔玉荷。 好在不难听。 二姐高中毕业就自己报名下了乡。 等到乔母怀第三胎,整个人丧丧的,就怕肚子还不争气,期待值也放到了最低。 等生下来,乔母忍着痛,第一时间问了句男孩女孩。 得知是个小茶壶后…… 乔母激动的大喊,我有儿子了,我终于生儿子了。 据说都喊破音了。 嗓门大的不亚于村里的大喇叭。 乔父也激动地推门而入,门被撞得哐哐响。 那段时间,两口子经常干的事儿就是啥也不干,就目不转睛的对着小茶壶瞅。 嘴丫子乐的差点咧到了脚后跟! 乔父那段时间走路都带风,小腚巅掀的,恨不得掀到老毛子那儿。 名字都是翻了三天三夜的字典,想了又想才决定叫乔玉栋。 取国之栋梁之意。 以上依旧是二大娘周春花和她八卦的。 语气很夸张,听起来很招笑儿,真假难辨。 等生她的时候,乔父和乔母自觉转运了,对生儿子又有了期待。 怀孕时好吃好喝不说,生时还乐呵呵的去了医院。 可惜,她也是个丫头片子。 还是花了最多钱的丫头片子。 乔父乔母又开始拉拉脸,等起名字时,乔父正在拿碗喝粥,随口起了名,玉碗。 好在上户口的小干事救了她狗命,写错了字,写成了温婉的婉。 没出月子的乔母还痛哭了两扬。 哭她宝贝儿子命苦,四个孩子,就怀他的时候吃的最不好。 这事儿想起来就叨叨一回,为她的宝贝蛋报委屈。 从小到大听得人耳朵都起茧子了。 “小婉啊,你看你这话说的不是在剜妈的心吗?” 乔母声音压得很低,她怕邻里邻居听见,也示意乔玉婉小点声: “那你没工作,不就是得下乡嘛! 你也说你才十五,哪个厂子会要你这么小的? 车间怕你干不动,办公室哪能轮得到你! 咱们主动点下乡,总比街道来找了强,自己主动还能选地方。” “你看你二姐,不就自己主动报的名,选了你奶家隔壁大队。” “二道湾那可是顶顶富裕的大队了,粮食多的吃都吃不完,上那儿下乡可是享老福了……” “这福气给你儿子他要不要?” 乔玉婉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我还是第一次听有人说下乡享福。” 乔母一噎,神色有些不自然。 “那,那怎么一样呢,你哥有工作,你和你二姐没有。 再说你二姐那可是她自己主动报的名。” “又不是我们让的。”乔母自觉很有理。 “糊弄三岁小孩儿呢?”乔玉婉冷嗤一声。 “我真搞不明白你和我爸,明明偏心眼儿的很,偏偏喜欢强调一碗水端平。 妈你说你和丽荣婶子他们说你对待儿女都一样时。 他们心里是不是都在偷笑? 我寻思着别说他们了,就算路边的狗听了都能笑出屁来。” “你……”乔母气的瞪眼。 乔玉婉又哼一声,“谁家真心疼孩子的父母不是早早做打算。 就算最后还要下乡,人家也都努力试过。 二姐毕业了你俩连提都不提,整个一甩手掌柜,还话里话外说家里没孩子下乡邻里邻居会有意见。 哼,我可没听谁多嘴过。 怕是你们自己心里不舒坦。 你们不就是怕二姐不去,以后再轮到你们宝贝儿子吗? 知道二姐报了下乡,你瞅给你们乐的,掩饰都不掩饰。 等到了乔玉栋,你俩提前半年就开始留意。 工作没定下时你瞧瞧你俩人急的那样儿,嘴都起大泡,说话嗓子都是哑的。 你连自己早退把工作给他都打算好了。 你还说要是你不工作了,靠我爸自己挣钱家里紧吧。 就让我读到初中就行。” 乔母惊讶的瞪大眼,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是不是你二姐瞎胡咧咧告诉你的?你别听她扒瞎!” “惯会挑拨。” “我和你爸也就随口那么一说,哪能真不让你上,你爸说了,砸锅卖铁也供你……” 乔玉婉觉得自己今天眼珠子都要翻出来了。 “妈,你可真是好事儿全是大姑娘和宝贝儿子的,坏事儿全是我和二姐的。 我二姐都跑乡下去了,不在你眼前都能被你赖上。 呵,不用瞎赖,我那天忘记拿语文书,回来取时无意间听到的。” “我到现在还记得你说的话。” 乔玉婉清了清嗓子,开始学乔母:“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 到时候还不是要嫁人。 小婉长得好看,比她两个姐姐都好看。 大眼睛,双眼皮,脸白的和剥了壳的鸡蛋一样,是咱们这一片最俊的。 就算大字不识一个也有大把的好男人嫁! 就现在,咱们厂就有好几家开玩笑和我说,要和咱们噶亲家呢!” 乔玉婉学的惟妙惟肖的。 乔母很尴尬,乔玉婉接着道:“我刚跳级时你不是还满家属楼显摆吗?” “你现在知道我为啥跳级不?” “我那是吓得!! 我连晚上做梦都是穿的破破烂烂,在家洗不完的衣服,没完没了的做饭。 等大点就被你们卖了,还是卖给秃头。 那段时间我都瘦成麻杆了。” 还是乔玉栋考上了药厂,他们才在不说了,就这事儿她能记一辈子。 乔父乔母虽偏心眼儿,但卖孩子不至于。 可那时候她才十二岁。 哪里懂那么多。 就顾着害怕了。 第2章 大吵一架 “眼红什么?” 乔玉婉不吃这一套,“别假惺惺的,你干的出来。” 她看透了,没什么好期待的。 “我是你妈,你说什么呢?怎么和我说话的?”乔母抬手。 乔玉婉不怕,她往前凑了凑,脸也伸过去: “怎么着,还想动手打我?我戳到你心窝子了,你急了?” “你打啊,来,朝脸打,你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就拿着刀把你儿子五根手指头都剁下来!!” 乔玉婉笑眯眯威胁,从小到大,她没少报复。 刚开始是偷偷的。 乔父和乔母做的过分了,她就朝乔玉栋和乔玉珠使坏。 比如给他们水壶灌尿,用他们作业本点火,半夜给他们剪头发等等。 次数一多,乔父乔母也品出味儿来了。 见暴露,她也不怕。 开始光明正大起来。 当面给饭碗里扔沙子,汤里扔鸡屎,大冬天给被褥泼凉水……等等。 防不胜防! 乔父乔母想动手,她就嚎。 乔父乔母好面子,只能放狠话,后来狠话都不说了,尽量“一碗水端平”。 乔母最会做面子活儿。 乔母记忆回笼,有些从心的放下手。 “婉啊……” 看见她这样,乔玉婉嘴角微勾,自在的给自己倒了杯水,滋溜滋溜…… 乔母看着一百斤,九十九点九斤反骨的老闺女更加的不悦。 “我上辈子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养了你,你就不能学学你大姐?” “能不能听点话,懂点事儿?” “我们当父母的容易吗!” “不能!”乔玉婉往椅子上一靠,二郎腿一翘。 “你对我和对大姐难道一样吗? 让我懂事,是不是给你们当牛做马,最好连饭都不吃,再把身上的肉割下来给你们红烧才叫懂事?” “怎么?羡慕前街老王家?” 老王家是他们这一片的大奇葩。 和乔家正好相反,他家儿子多,五子一女,按理说物以稀为贵。 老王家的女儿应该是个父母疼,哥哥弟弟宠的宝。 可惜,王家女儿吃的比鸡少,干的比牛多,睡得比狗晚。 老能干了!!! 一个好老爷们都比不上她。 关键人家还不抱怨,甘之如饴,也不知道王家是怎么洗脑成功的。 乔母闻言气坏了,颤抖着手,指着乔玉婉: “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我和你爸从小是缺你吃还是少你穿了?” “我说一句,你有十句顶我,你就不能少说两句。” “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 “你还把我和王家比!不孝顺啊!” 最让乔母不能忍的,在闺女眼里自己和老王家居然画一个等号!! 自诩一碗水端的平的乔母最看不上的就是把闺女当牲口使的王家。 平时在饭桌上总会蛐蛐两句,再表扬自己一下。 乔母努力平复心情,试着讲道理: “我刚才也没想要打你,从小到大,我和你爸哪动过你一根手指头! 我就是想……想让你小点声,你嚷嚷的左邻右舍都听见了。 你不嫌丢人啊? 你不嫌,你爸妈还要脸呢!” “婉啊,你别担心,妈给你报名的地方就在你爷奶他们大队。” “有你爷你奶,你大爷,二大爷他们照顾着,谁也不敢欺负你!” “再说了,你不是可喜欢上你爷奶家了吗?年年……” 放假都去,乔母越说声音越小。 被乔玉婉清凌凌,略带嘲讽的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 “上爷奶家住几天和下乡是一回事儿吗?” “说的比唱的好听,糊弄傻子也不能这么随便吧? 我以前咋不知道,妈你这么假呢?” “乔胜利可是农村出来的,农村有多苦他比我还清楚,从来都是农村往城里奔,还没听说爱去乡下的!” “那乡下谁家出了个工人不是祖宗八代冒青烟,谁提起来不羡慕!!” “我大爷,二大爷家过得啥日子,咱家又过得啥日子!” 乔母年轻时面子活做的没现在好,在老家人面前那都是鼻孔看人的。 “爸也不叫了,还敢直呼大名,少教你。” 乔母就要上手捂嘴,被乔玉婉一把将手打掉。 “我话还没说完呢,你捂我嘴我也要说,你们把我一辈子都毁了!!” “还不让我说了。” “我就纳闷了,我又不是毕业在家呆了半年一年了。 我才毕业一个来月。 你们怎么就知道我找不到工作呢? 前几天我天天出去打听,刚打听点眉目出来,你们就要把我撵出去?” “我是哪里碍你们眼了?” 乔玉婉越说火气越旺,大嗓门嚎的邻里邻居都支棱着耳朵趴门缝。 乔母急的直跺脚,疯狂摆手让她别说了。 还不断给她使眼神儿,眼睛都快累抽筋了。 “李桂兰同志,你不用给我挤眼睛,怎么的,怕丢人啊? 怕丢人就别干丢人的事儿。 我反正要下乡了,我啥也不怕。 这楼里邻里邻居住着,谁家一天吃几顿饭,放几个屁都知道。 你有什么好藏的?” 乔玉婉索性将房门大敞四开,还堵着门不让乔母关。 “你关门!”乔母揪着胸口的衣服,大喘气。 死丫头,属炮仗的,一点就炸,完了,这下肯定闹得街坊四邻都知道了。 丢死人了。 乔玉婉面朝走廊接着道: “不关!!反正我不怕丢人,谁爱听谁听。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我爸就是怕我找工作花你们钱。 我是不是说我会自己考,决不花家里一分钱? 大前天你去医院给我送饭,我是不是反复和你说了?” 她做了乔胜利和李桂兰十五年的闺女,把他们了解的透透的。 前段时间夫妻俩就明里暗里的说家里没钱。 又说乔玉栋是家里唯一带把的。 娶媳妇要风风光光。 要买三转一响,还要三十六条腿,当着她面一遍遍算会花多少钱。 说家里这些年养孩子花销大。 加上平时人情往份的,没攒下多少。 还说街里谁家闺女下乡了,也很好,三年一到就回城了。 又说现在工作多难找,一个萝卜一个坑,出来一个岗位就被内定了。 一连说了好几次。 她既不聋也不傻,哪能不知道他们啥意思。 无非把用在乔玉荷身上的手段再用一遍。 心里存了事儿,加上工作迟迟定不下来,一股火就给自己急病了。 高烧四十度,直接进了医院,差点烧傻。 也不知道是不是地府的孟婆汤兑了水,她因祸得福。 不但没烧傻,还想起了上辈子的事儿。 就连上辈子在孤儿院无意得到的空间都跟来了。 空间很大,有山有河有湖有大海。 里边更是物资满满,吃的,穿的,用的,样样不缺,黄金,珠宝,古董字画也有一些。 这些都是她上辈子顺手“拿”的。 没错,她上辈子很刑!! 是个梁上君子。 但她有底线,最爱做的就是劫富济贫,好人的东西她从来不拿。 有了底气后,她就和给她送饭的乔母说了,找工作她绝不让家里出一分钱。 让他们把心放肚子里。 没想到还是要滚到乡下。 玛德,更气了。 “啪!” 实在没忍住,乔玉婉跑进屋,将桌子上的东西都扫到了地上。 第3章 大吵一架2 你看看你,你怎么祸害东西?”乔母心疼的心口窝直突突。 “你赶紧下乡,你下乡咱家就安生了,就你这脾气跟谁也处不到一起去。 还好我听了你三哥的。 要是留你在家,你和你三嫂还不得天天打。” “我和你爸可就这么一个儿子,还指望他们给养老呢!” 乔母瞪着乔玉婉,气的忘了遮掩,一口气说完。 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谁家不是指望儿子养老,姑娘嫁出去再想着娘家会被说嘴的。 就老闺女这破性子下乡还能改一改,省的以后吃亏。 “哈,原来这里边还有乔玉栋的事儿!” 乔玉婉嘲讽一笑,“说漏嘴了吧?什么怕打架,是为了房子吧?” 她早就怀疑了。 乔家住的房子在家属楼算大的,两室一厅,加个细长条储物间,四十多个平方。 南卧室很大,是北卧的两倍。 乔父隔成了两个小卧室,成了三室。 乔父和乔母住南卧室,靠窗户那边,乔玉栋住隔间,没有窗户。 三姐妹住北卧室,楼房也是炕,住的都很宽敞。 但乔玉栋早有意见,可姐妹三个挤在小隔间不现实。 等乔玉珠结婚后他就想换,可他打不过乔玉婉。 等乔玉荷下乡了,乔母打头阵,乔玉珠敲边鼓,话里话外都想让乔玉婉自觉让出明亮北卧。 乔父则是冷眼旁观。 至于乔玉栋,仿佛北卧室已经是他囊中物。 开始收拾东西了。 乔玉婉当即教他们做人,在家属院唱了一出小白菜,地里黄。 当时厂长老婆正好路过,巧了不是。 被教育不要重男轻女,兄妹要友爱的乔家几人脸黑了半个月。 从此再不提换房间的事儿。 这回乔玉栋要结婚,是要回北卧室最佳的机会了。 大概怕她再出幺蛾子,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让她滚。 其实他们不说,她也会让出北卧的,小两口结婚住父母隔壁的确不合适。 有点动静听得一清二楚,老公公老婆婆的,太尴尬。 她理解,也早想好了,等找到工作就住单位,找不到她就搬到小隔间。 她没那么不讲道理。 但撺掇着让她下乡不能忍,想到这儿,乔玉婉背上包,砰的摔门出去。 “你去哪儿?”乔母急了,就在后边追。 乔玉婉一溜烟跑出好远,到了楼底下才大喊道: “合着你们心里眼里只有他乔玉栋。 为了你们的宝贝儿子,让亲生女儿,刚满十五岁,还是刚大病一扬的亲生女儿去下乡!!” “我要去找乔玉栋,找他们领导,问问谁家有这么狠心的亲哥。” 楼上刷刷刷冒出无数个脑袋。 乔母满面愁容追出来: “让你去下乡妈也是逼不得已,你三哥今年都二十了,对象都处了一年多了。 再不让他们结婚像什么样子。” “是妈做的主,你快回来,别去你三哥厂子啊……” 坏了,坏了,乔母急的直拍大腿,嗓子都快喊冒烟了。 乔母想拦着乔玉婉,却被邻居李丽荣拦住说话。 “桂兰,不是我说你,小婉多好的孩子,打小就听话。 你咋舍得让她这么小年龄就下乡。” 李丽荣是会睁眼说瞎话的,她和乔母俩经常暗暗较劲儿。 “小婉这孩子啊,是真好,从小就像个玉娃娃,长得好就不说了。 关键嘴还甜,脑子还好! 回回考试都是第一名,还能跳级,省了好几年学费呢! 比你家玉珠和玉栋都强! 啧啧啧,这么好的闺女,要是我家的,我指定捧在手心里疼。” 了解你的往往是敌人,丽荣婶子是会扎心的。 乔母在外说的好,可他们夫妻俩偏心乔玉珠和乔玉栋是人尽皆知的事儿。 偏偏无论是学习还是长相,都是乔玉荷和乔玉婉更出挑。 她希望乔玉婉给点力,最好在药厂大闹一扬。 这样一想,拦着乔母的手更加用力了:“你先别急,小婉和玉栋是亲兄妹。 咋也不能打起来,就算打,小婉小胳膊小腿儿的,也是她吃亏。 你就把心放肚子里。” 她不说还好,越说乔母脸越白。 乔玉婉是瘦,可是从小力气就比一般人大些,打人手劲儿还重。 兄妹俩从小又不对付。 乔玉婉更是一点亏都不肯吃,处处和亲哥攀比。 现在因为下乡的事儿矛盾更大了,在把儿子工作弄黄了可咋整。 也怪她,咋就嘴没把门的,把儿子说出来了。 可谁家不是为了儿子考虑的多,他们也没做的多过分,还给报名去了老家。 乖乖去下乡不就好了,偏要生事。 说是自己找工作,当工作是那么随便找的吗? 没工作还不是要一直吃家里的,住家里的,年龄小,也不能嫁人。 长时间谁家嫂子能容得下! 还不如早早下乡,彼此留个体面,远香近臭的,说不定以后还能走动。 遇到点啥事儿还能求求哥嫂。 总说她和乔父偏心,要是托生在老王家那样的家庭,还不活了? 这孩子就是从小惯得,不理解他们当父母的。 他们还不是为了她好? 乔母越想越悲伤,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 …… 乔玉婉跑出乔母视线就开始溜溜达达的走,她没表现出来的那么生气。 有空间,下乡会比在城里更自在。 上班也没多少休息天,一天三班倒,累得要死。 厂子里还净事儿。 一个月挣那二三十块钱,干啥还都在乔家人眼皮底下。 她心里开始盘算下乡都要带些什么。 既然定了改不了,那就做好充足的准备。 乔家不给,她就自己拿,想让她像二姐那样光杆司令的走,没门! 第4章 一哭二闹三上吊 大厂子就是不一样,瞧瞧气派的,围墙都比小厂子高。 在门口晃悠一圈,在门卫大爷警惕的目光中,脚步一转,拐道去了不远处的国营饭店。 一会儿有扬硬仗要打,可要吃饱一些。 她兴奋的冲进国营饭店。 小黑板写着今天的供应菜单和价格。 点了一份红烧肉,一份小鸡炖土豆,一个炖大豆腐,二两二米饭。 乔玉婉吃的满嘴流油。 特别是红烧肉汤浇到米饭上,一口米饭,一口鸡肉。 那叫一个香!! 好久没吃到纯炖肉了。 一个月就那么点肉票,每次买肉乔母都会包一次饺子,在炒两次菜就没了。 不解馋不说,还越吃越馋。 饭店其他人眼睁睁看着乔玉婉一个瘦了吧唧的小姑娘炫掉了一份红烧肉,一份土豆炖鸡和一份大豆腐。 惊得嘴巴都合不拢。 一个喝着小酒的大爷端酒杯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心里直呼我的个老天奶! 谁家大馋丫头啊,一般人家真养不起。 乔玉婉吃腻了,又开了瓶橘子汽水,吨吨吨一口气喝完,才舒服的叹口气。 这才是生活! 摸了摸肚子,估摸着快到下班点,站起来走了出去。 她就往药厂门口一站,板着脸,抱着胳膊不说话。 “姑娘,你有事儿?” 大爷探头探脑好几次,实在忍不住出来问问。 “我没事儿,我吃饱了撑得慌,站在这儿消化消化食儿!” 大爷:……我信你个鬼。 “姑娘,你要是有什么事儿,咱进厂里说,遇事儿找领导错不了……” 大爷心说,可千万别在大门口闹事,影响不好。 乔玉婉双手放下,低下头,右脚不住地摩擦地面。 还时不时抽下鼻子。 看她这样,大爷心软了下,无论哪个年代,长得好看的人都吃香。 乔玉婉长得白嫩,脸小小的,大眼睛水灵灵的。 乍一看毫无攻击性。 出了事儿,任谁看,她都是弱势一方。 这不,不用她说,大爷已经开始脑补了。 试探性的问:“丫头,是不是对象在我们厂上班?惹你生气了?” 乔玉婉脚一歪,差点演不下去,这大爷可真逗。 她仰头四十五度角望天,做忧郁状,“大爷,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大爷无语,得,看走眼了,这丫头鬼精。 可他好奇,“那你讲讲,看看我能听哭不!” 乔玉婉努力憋红了眼睛,“我爸妈要我下乡。” “啥玩意?你爸妈让你下乡?你今年多大?”大爷上下打量她。 “十五。” “好家伙,就你这小岁数,细胳膊细腿的,下了乡能干活?挣不到工分还不得饿死!” 最关键,这么好看的女娃娃,下了乡可招人眼的很。 虽说大部分人都很淳朴,可总有两三颗老鼠屎。 他活这么大岁数了,啥人都见过,有的人手段脏着呢! 大爷越想心里越不好受,想着能帮就帮一把,“那你今天来药厂是为了? 厂里最近可不招工。” “我知道,我来找我哥。”乔玉婉突然乐滋滋的。 “找他干啥?”大爷无语,美啥啊。 都要下乡了还美。 “他撺掇我爸妈给我报名下乡,我不找他找谁? 名报了,不去不行,我就得多为自己打算,多带点钱啊。” 乔玉婉给了大爷一个眼神,让他自己脑补。 大爷嘴角一脸赞赏,“你还挺精,那他不给咋整?” “我先威胁他,要是不好使,我就找领导。” “我就和领导这么说……”乔玉婉立马戏精上身,皱吧着小脸。 “我想求求他,能不能让我在家再待一个月,不,半个月就行,我养养身体。 等病好了再下乡。 我以后决不花家里一分钱,家里的钱都是他的。 我不敢和他争的。 我也不耽误他娶媳妇,我把我住的小破卧室倒出来,我搬去储藏间就好。 虽然储藏间堆满了破烂,到处是灰,还有老鼠,冬天还冷的要死。 但我不怕!! 我保证,身体好了立马下乡,绝不留下碍眼。 我爸妈就他这一个儿子,啥都听他的……呜呜……我怕,我真的怕下乡……” 乔玉婉演的很上头。 大爷听得入了戏: “玛德,这还是人嘛,这也太自私了。” “走,大爷带你去找厂长评理去!” 话出了口,大爷也猛然想起刚在演戏,糟心的挥了挥手。 “你这个小丫头,差点连我都骗了。” “这样,你先自己进去找你哥,他要是耍横,不给钱,你再出来找大爷。” 大爷贴心的又补了一句:“我是厂长他叔!” “亲叔!!” 乔玉婉眼睛一亮,果然,处处都是扫地僧。 从兜里抓了一把糖塞给大爷,“大爷吃糖,您真是个大好人!” 发完好人卡,登记完,就一溜烟跑进了厂里,又打听了俩人,准确找到了乔玉栋。 “你,你怎么来了?” 从车间走出来的乔玉栋看见是她有些懵。 “你说呢?” 乔玉婉嘴角一勾,“当然是来找你了,咱妈给我报名下乡,是你的主意吧? 别否认,咱妈都跟我说了。 你对我这么好,我不来亲自感谢你一下,怎么对得起你呢。” “赶紧回家,别在这胡说八道。”乔玉栋皱眉,“别打扰我上班。” 见他还不知道花为什么这么红,还敢满脸的不耐烦。 乔玉婉张嘴就喊,“大家快出来看……” 乔玉栋脸都吓白了,一手捂嘴,一手拽着乔玉婉胳膊就想往外走。 乔玉婉照着他肚子就狠狠地给了他一拳。 打的乔玉栋直接成了虾米,弓着腰,脖子青筋暴起,脸涨得通红。 乔玉婉冷笑,满脸嘲讽。 等乔玉栋缓过来,张嘴就要喷粪,就见乔玉婉从包里掏出来一小瓶农药。 “乔玉栋,我不好过,你也别想舒坦。” “我倒是要看看,你有了逼死亲妹的名声,谁还敢嫁给你。” “哪个厂子还敢用你!!” “到时候你就是丧家之犬,过街的老鼠,人人唾弃。” “你等着上农扬改造吧。”说完,就打开了农药瓶。 “你,你别吓唬人,你敢吗?” 闻着刺鼻的药味儿,乔玉栋知道不是兑的水,吓得腿软。 可还是嘴硬。 他不信乔玉婉真的舍得死。 第5章 扒层皮 看出他的想法,乔玉婉很干脆的承认,没等乔玉栋舒口气,她接着道: “但是……!! 我只要大声嚷几句,再把农药往嘴边一放,哎,这就行了!!” 一哭二闹三寻死,自古以来的制胜法宝。 乔玉栋脸黑了,他知道乔玉婉能干的出来,伸手就想夺。 “我不光准备了农药,还准备了绳子。”说罢,乔玉婉又从包里掏出来一根绳子。 作势找树杈子挂上去。 “乔玉婉,你真是一个狠人。” 乔玉栋恨得咬牙切齿,说话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把人打发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是你亲哥!! 你不能这么害我,我不好,对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那可大了,说不准咱俩还能做个伴儿,一起下乡呢! 咱爸咱妈疼你,舍不得你吃苦,肯定会经常给你邮东西。 我就能跟着沾光了。 你看看二姐,从她下乡,咱爸咱妈就没给她邮过一丁点东西,肯定过得苦哈哈的。” 连信都写的很少,过年回老家都不说去看看,让人心冷。 “我让爸妈多给你带些东西,再给你点票……” 乔玉栋怕了她,火速承诺。 “农村条件那么差……”乔玉婉继续暗示,大拇指和食指搓了搓,笑得很猥琐。 “我给你三十块钱,不,五十!”乔玉栋忍着心疼。 他两个月工资呢,不少了。 乔玉婉翻了个白眼: “你打发要饭花子呢,哎,看来我还是喝药吧,反正到了乡下我也不会干农活。 挣不到工分。 没工分就没粮食,与其将来饿死,不如现在就死,也痛快。 也不用太遭罪了。”作势又把农药往嘴边放。 乔玉栋还想抢救一下:“乡下有咱奶和咱爷他们呢,他们不会不管你的。” 乔玉婉从小嘴甜,又长得好,老家的人都很喜欢她。 有时候他都嫉妒。 “好不要脸!” 乔玉婉冷哼:“亲哥,亲妈,亲爸都不行,你还指望隔一层的?” 叹口气,又从兜里掏出一把剪子。 清宫三件套集齐了,想死的心很坚定。 “那你要多少?”乔玉栋心肝颤,知道不出血是不行了。 再磨蹭下去就是下班点,乔玉栋不禁放软了声音,想先把人哄住。 “五百!”乔玉婉晃悠了下手。 “多少?”乔玉栋疯了,“五百块,你可真敢要,你干脆把我卖了好了!!” 乔玉婉撇嘴:“你那身臭肉值几个钱,你干脆把工作卖了。 和我一起下乡。 我保证一分钱不要你的。” 乔玉栋气了个倒仰,脸气的通红,见他这么没用,乔玉婉还好心提醒: “快点决定哦,马上下班铃响了。” 这副油盐不进,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把乔玉栋狠狠拿捏住。 “少点行不行?快两年的工资呢!” “等我结婚,还要养家糊口呢,给你一百,不,两百,最多两百!” 乔玉栋心在滴血。 “不行!” 乔玉婉斩钉截铁拒绝,拿起绳子,就左右瞅,看哪儿适合挂。 “三百!”乔玉栋咬牙切齿。 从小到大,只要和乔玉婉有关,他就没占过上风。 偏偏这事儿他的确理亏,但白拿出来三百块也是万万不能的! 他先答应着,等回家就和爸妈说。 他收拾不了,有人能,这么一想,心里好受多了。 答应的也痛快了。 “我也退一步,三百块钱加二十斤粮票,咱妈给你新做的两床厚棉被。 还有你新买的收音机! 对了,你在药厂再给我准备些常用药。 比如感冒发烧,拉肚子之类的。 还有,我要一口铁锅……”见他眼睛瞪得要吃人,乔玉婉昂了昂头。 “我知道铁锅不好买,你给我整口旧的我也不挑。 但是不能漏啊,也不能太薄,下了乡我是要自己开火的。 毕竟我能吃,和人一起吃不厚道。” 厚道? 乔玉栋驴脸瞬间扭曲。 乔玉婉真心觉得自己很厚道,她还没要家里的自行车呢。 “对了,你再给我准备几张油票,做菜没油可不好吃,红糖也给我准备些。 八斤,九斤不嫌多,五斤,六斤也还行。 哎,我年龄这么小,这么瘦,又大病初愈。 就要被缺了大德的撵到乡下吃苦,没点好东西补补,我怕是没两天就会死在那儿! 三哥,到那个时候你就是杀人凶手了。 但是你别怕,我这人最不记仇了,做了鬼也是个有良心的鬼。 绝不会回来缠着你的……” “别说了,我给。”乔玉栋打了个冷颤,心里直突突。 “这可是你答应的。” “你别想耍花招,答应了就要给,我要是没收到……” 乔玉婉给了他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 目的达到,乔玉婉懒得再搭理他,她还要去供销社置办点东西。 先拐道去了黑市,出了一批空间次等货。 换了一大堆票据和钱。 其实她的空间里什么都有,偷儿,别管是小偷还是神偷。 都改不了见到好东西心痒痒的毛病。 忍不住,真忍不住。 路过果园,嗯,这家水果甜,整两棵苗,遇到养殖扬,咦,放点进空间里…… 还有一阵刮起了国货风,她刚刷完视频,当晚就没忍住。 光临了几个厂子。 有时候她还给钱。 上哪找她这么好的偷。 后来她做大做强,满世界到处飞。 到了国外她可就不客气了,看啥拿啥。 一点一点,她的空间越来越满,天上飞,地上跑,海里游的。 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在她空间里找不到的。 东西多的几辈子都用不完。 她管乔玉栋要东西,纯是想扒层皮,恶心他们,嘻嘻! 第6章 乔玉珠回家 刚进家属院就有不少人在背后蛐蛐她。 丽荣婶子手里拿了把小葱儿,和别人聊的唾沫横飞。 “我啥时候说过假话?我听得真真的! 你们是没瞧见,刚才乔家老三下班回来时那个脸色儿哦,啧啧…… 黑的跟猪屁股似得。 那脸拉的,比生产队的驴脸还长。 我问他是不是他妹去找他了,他连声都没吱,我寻思他是不是没听见,我又问了一遍。 好家伙……” “那眼神可怕的呦,吓得我心脏到现在还砰砰砰直跳。 不信你们摸摸我心口。” “真假啊,乔家老三平时看起来不是那样人啊,看我们可爱吱声了。” 丽荣婶子更加神秘,挤眉弄眼的冲周围几个婶子摆了摆手。 示意大家头靠近一点。 “这你们还想不明白?” “还不是因为下乡闹得,因为乔老三要结婚,家里不够住。 这事快晌午出的。 还有我刚才听到,要钱…… 李桂兰都气疯了,也不知道小婉要多钱,这我没听着,声音太小!” “三百!” “你可别瞎说,我刚才偷听都没听到,你咋知道三……”丽荣婶子没说完突然顿住。 头一点一点机械转过,看见身后笑眯眯的人。 硬生生挤出来一抹笑,“小,小婉回来了,那快回家吧。 你妈肯定把饭都做好了。 那啥,我也该回了,你叔今天想吃葱油饼,你看看我这一天忙的,差点给忘了!” 话音未落,人已经化身小旋风消失在大院儿。 其他人面面相觑,互相使着眼色。 没人说话,也没人动弹,满脸又写满了好奇。 “我先回家了啊婶子们。”还是乔玉婉自己率先打破了这波眼神交流。 等乔玉婉进了家门,关门的一刹那,她明显感觉到自家邻居们齐刷刷打开了紧闭的窗户。 “小婉啊,你回来了。” 乔玉婉笑得很灿烂:“嗯,大姐,你也回来了?” “嗯,咱俩前后脚。”乔玉珠笑了笑。 “也是,咱俩家住的这么近,走路也就是十分钟,你还不是随时能回来。 不像我,这辈子能不能离开乡下还两码说! 就你一个人啊? 姐夫也真是的,再不愿意上老丈母娘家,小姨子要下乡也要来看看吧! 还是你那婆婆不让? 啧啧,不会是怕沾了咱家的晦气吧。” 乔玉婉阴阳怪气的。 她才不管众人便秘的脸色,主打一个放飞自我。 大姐夫王鹏飞一直和乔家不太亲近,说不好为啥,她分析可能是乔家条件没王家好的缘故。 大姐的工作就是接婆婆的班儿。 王鹏飞是家里独子。 他和他爹都在粮站上班,是这年头顶顶好的单位。 家里条件好,人就有点傲气。 当初也是看中了乔玉珠人长得好看,乔玉珠没要彩礼,就要工作。 她婆婆就将糖厂的工作给了她。 “大姐,你该不会知道我要下乡了,来给我送东西吧? 东西在哪儿呢?拿出来我瞧瞧。 你可千万别让咱妈收着,你给了她,这东西可就说不好归谁了。” 说罢,还意味深长的瞥了眼乔玉栋。 气的乔玉栋咬牙切齿。 “婉啊……”乔母又愁眉苦脸,想说教,乔玉婉立马用食指堵住耳朵。 乔玉珠上前拉下她的手: “小婉,姐特意买了条鱼回来,妈给炖上了,今天去的巧,鱼可肥了! 炖的可香呢,你一会儿多吃点。” “……”乔玉婉瞟了一眼饭桌,“嗯,能看出来,香的就吃剩个鱼头。” 乔玉珠:“……!!” 尴尬! 她把鱼送来就回自家吃饭了,吃完饭也是刚来,和乔玉婉前后脚。 她看向乔母。 “那个干等你不回来,我们还以为这么晚没回来是在外边吃了呢! 你爸和你三哥上一天班都累得够呛,早都饿了。 我们就先吃了。”乔母赶紧上前解释。 “那你要没吃妈去给你煮个面,再给你打个荷包蛋,滴两滴香油。” “实在不行妈去给你买块豆腐,用这鱼头炖炖也可香了,你不是爱吃豆腐嘛!” 乔母也没办法。 做好她想留一点。 乔父偏说鱼看着不大,也就两斤多点,一分就没啥了,谁都吃不好。 儿子又在那喊饿,说好久没吃鱼了,自己就能吃一半儿。 还说小婉对家里人有怨了。 留了鱼也是怨。 还不如他们先吃,回来赶上就吃,赶不上拉到。 自己没口福,怨谁。 她本就气小闺女砸了暖壶,害她在家属院丢脸。 又听了儿子下午回来说的话,心里更加窝火,一家子骨肉,为了这么点小事儿。 就跑到单位要死要活的,让人看到有一百张嘴都解释不清。 还狮子大开口,不像话!! 就是从小惯出毛病了,这一想,她也就没留。 乔父也为乔玉栋回来学的话生气,反正下了乡,还不知道能混成啥样儿。 往后他也不指望了。 “我今天就想吃鱼。” 乔玉婉不吃乔母那套,“大姐,你这条鱼多钱买的?” “花了一块三。”乔玉珠叹气,“小婉,你也不是明天就走,鱼也不是非要今天吃。 要不明……” 乔玉珠知道,乔父和乔母不会特意买条鱼给乔玉婉吃。 她也不好再给买一条,让婆婆看见又要说她偏娘家。 她先劝着,别闹起来难看,等气消了就好了。 “不好!”乔玉婉向乔母伸手,“拿钱,我再去买一条。 买回来你给我做,我自己一人吃。” 他们吃鱼,凭什么她要吃面条,吃豆腐,还用鱼头炖。 埋汰谁呢,亏的能说出口。 她又不是饭扫光! “你要是不给,明天我就还去药厂,直接找领导。” 第7章 乔玉栋挨打 “反了你了,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做主,你爸,你妈多吃口鱼,你瞅瞅你这个样子。 做子女的,就应该孝顺,有好吃的,主动先让父母吃才对。 你还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就你这样,老了我和你妈也指望不上你。 你不是老觉得自己能耐嘛,趁早下乡,我看看离了我们你能把日子过成什么样。” 小时候还能好点,现在越大越少教,吃一点亏都不干。 一点亲情不讲。 就是个白眼狼! 有回来求他们的一天,哼,乔父又重重的冷哼一声。 “老乔~”乔母假装劝了劝,“你看看你说的啥话……” “啥话?她这样就是让你惯的。” 两口子还唱起了双簧,乔玉婉冷嗤一声。 乔父见她不服气,还敢哼他,更恼火:“你小小年纪还学会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还敢上厂里闹,还敢要三百块钱! 你到乡下有什么花钱地儿?给你三十块钱就不错了。 你爷和你奶在地里忙一年也挣不到三十。 你还要票,还要收音机,这个那个的,你咋不干脆把家都搬去!!” 乔父本来打算的就给十块钱,路费不用自己花,衣服被褥啥的家里拿就行。 买点零碎的,十块钱花都花不完。 回老家,有啥事儿有他爹妈,大哥和二哥家照顾,没啥问题。 “等她走就给她三十,要是让我知道你多给……” 乔父状似威胁乔母。 乔母假装一脸为难的看向乔玉婉,“婉啊……” 乔玉珠看着乔玉婉也不太赞成:“小婉,那下乡是政策,爸妈说了也不算。 你咋能怨爸妈呢。 爸妈也不是不疼你,爸妈也是没办法,那你不是没工作嘛。 听姐的,乖乖下乡。 有机会会回来的,那好多家满三年都回来了。 那时候你才十八,不耽误啥,你下乡的地儿又是老家,吃不了多大苦。 等过年,咱爸和咱妈他们有时间也会回去看你的。 乖,别闹了,你就给大姐一个面子,咱先吃点饭,吃完赶紧收拾收拾行李。” 有下乡七八年,甚至更久没回来的是绝口不提。 “你们说完了吧?也逼逼够了吧?” 乔玉婉的脸突然冷了下来,清凌凌的目光落在乔玉栋身上。 “乔玉栋,是个爷们就一口唾沫一个钉,你就给我一句话,你答应的那些。 你给,还是不给? 别像个怂包一样,躲在别人身后。” “不给!”乔玉栋眼神得意。 小丫头片子还想拿捏他,白日做梦,“咋的,我就不给,你还敢打我?” “来来来,你试试!” 乔玉栋往前两步,梗着脖子,满脸的小人得志样,“我就不信你敢跟我……” 动手两个字还没说出口,下一秒,他就感觉自己像断了线的风筝。 飞了出去,顺着墙,咚掉到了地上。 “啊啊啊……” 乔家集体发出的尖锐的爆鸣声,这可急坏了周围看热闹的邻居。 一个个急的抓耳挠腮。 不少婶子实在忍不住八卦的心,悄悄从自家走出来,小心翼翼,轻手轻脚的趴乔家门缝。 “乔玉婉!!” 乔玉栋脸色苍白,脖子青筋暴起,像被抽了虾线的凌云彻一样蜷缩在地上。 乔家另外三口人看着她满脸震惊,齐齐惊呼。 乔玉婉活动了下手腕,一句多余话没说,猛地冲向乔玉栋。 握紧拳头狠狠地砸向他的肚子。 一拳,两拳……五拳…… 乔家三人回过神,就要上前拉,乔玉婉下意识一躲。 再来一记佛山无影脚。 直接将乔玉栋踢到乔胜利和李桂兰身上,三个人砸成一团。 “哎呦,我的老腰。”乔母惊呼。 此时乔玉栋已经疼的冷汗直冒,晕晕乎乎,脑瓜子嗡嗡响。 乔玉婉快速揪起他的脖领子。 “啪啪!!” 两巴掌下去,乔玉栋脸颊肉眼可见的的红肿,鼻子流出两管血,嘴角也见红。 他看向乔玉婉的眼神充满惊惧。 “你看我敢不敢,这回长记性了吗?” “你现在的眼神我喜欢的很,可比刚才顺眼多了。” 啪啪啪,乔玉婉还嫌不解恨,又结结实实的给了他几巴掌。 打的人眼冒金星,听的人头皮发麻。 “婉啊,那可是你亲哥,快住手,不能打啊!”乔母扶着腰,急的直哭。 乔玉珠急的转圈,嘴上不停地劝却不敢上前。 在她眼里,乔玉婉已经疯了。 乔父脸沉的能滴水,眼珠子快要瞪出来了,站起身,举起了手。 乔玉婉一把握住乔父的手,“怎么?想打我?你敢动我,我还打你的心肝儿! 只要打不死我,我就往死里打他,我刚才还收着劲儿呢。 我反正被你们害的要下乡,这辈子都毁了。 你们一个个都有工作,不像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不服就试试!” 她的话让乔父,乔母心里一咯噔。 乔父干瞪眼,怂唧唧的放下了手,还嘴硬,“反了你了,你敢……” “呵。”乔玉婉送了他一声冷哼,“钱敢不给我,我就干一件全家都倒霉的事儿。 我上外边宣扬咱们全家都喜欢海的那一边。 咱们全家都完蛋!”最后两句她声音压得极低。 她知道外边有人,没那么虎。 乔父被这丧心病狂的话吓得腿软,心口疼的直抽抽,“你,你……” 疯了!! 乔玉婉推开乔父,又给了乔玉栋一脚,冷冷道:“废物蛋子!” 转头看向好像死了儿子的乔母,一字一顿:“我,要,吃,鱼!” 鱼,鱼,鱼!! 乔家那四口人快崩溃了,这时候还想着吃鱼。 乔玉珠更悔,她为什么要买鱼! 一小时后,乔玉婉满意的拍了拍肚子,还打了个饱嗝: “妈,你别说,你做饭就是好吃,特别是炖鱼,入味儿,香! 明天我想吃芹菜馅的饺子,肉多菜少的。 里边再放点青辣椒,清香。 后天想吃红烧肉。 大后天想吃小鸡炖粉条。 除了这几样,临走前我早饭必须有俩煮鸡蛋。 还要喝小米粥,吃白面花卷,咸鸭蛋。 妈你腌的黄瓜小咸菜脆脆的,也给我拌点,多放辣椒油啊,我就爱吃这口儿。 哎呦,这么多年你也记不住我爱吃什么,这回记住没?” 乔玉婉笑眯眯的,记不住她就让乔玉栋去医院躺一个月!! “记住了。”乔母猛点头,一字不落的重复了一遍。 乔玉婉笑得欣慰: “答应给我的钱啊,票啊,东西啥的可快点,明儿一早我就要看到。” “成不?” “成!”乔母一秒没犹豫,她怕儿子疼厥过去。 “光你自己答应不行。” 乔玉婉又转头看向乔父,乔父此时脸发白,腿发软,心里大骂孽女。 “爸?”乔玉婉挑眉。 “给,给!!” 乔玉珠瞪大眼,不敢置信:“爸,那么多钱……” 凭什么啊,她还是长女呢,她都没拿过家里这么多钱。 结婚给的陪嫁都中规中矩。 “你闭嘴!”长这么大,乔父第一次呵斥乔玉珠。 乔玉珠难受的眼圈一红,她想回自己家,又不放心乔玉栋。 只能用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乔玉婉。 乔玉婉淡淡的斜了她一眼,嘴都懒得张,和她多说一句话都嫌累。 伸了个懒腰,哼着小曲,晃动着胯胯轴回了自己屋。 任谁都能看出她心情好到爆。 留下的一家四口一脸愤恨,眼睛喷火,又没什么招儿。 乔父迅速背起乔玉栋,乔玉珠下楼推自行车。 至于乔母…… “你就别去了,去那么多人也没用,你在家给那个煞星把她要的东西都找出来。 家里没有的,明天起早买,明早买不到的,也赶紧想办法。” 乔母脸皱成了丑橘皮。 他们做梦都没想到,乔玉婉怎么敢动手的! 以前兄妹吵架也就互相告状,搞点小动作,这回怎么就要往死里打呢! 他们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一家子骨肉,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怎么就能下的去手。 太狠心了。 乔母抹了抹眼泪儿。 门口邻居都张着大嘴巴。 第8章 收拾行李 “婉啊,你一个小姑娘拿这么多钱,知青点又那么多人,不安全! 要不你少拿点?” “剩下的妈给你存着,以后你结婚再给你。” 乔母死死攥着钱,不愿松手。 “妈,我不住知青点。”乔玉婉开心的剥了个鸡蛋,“我准备自己盖个小房子住。” “啥?自己盖房子?婉啊……”乔母准备劝劝她。 在乔母看来盖房子根本没必要,知青点不爱住,就住老乔家好了。 要是以后在乡下结婚,也是男方准备房子。 她一个小丫头片子,盖房子纯纯是脑子不好,多余花这钱。 可惜,乔玉婉根本不可能听她的。 “妈,后悔不?你们要是没给我报名下乡……我既不会管你们要钱,我有了工作还会孝顺你们。 我还会搬到厂里,腾出房间,让你的好大儿结婚用。 里外里的,你们真是赔大发了……!!” 看着乔母能开染房的脸色,乔玉婉心情很好,大口喝粥。 还特意发出声响。 “妈,从我知道要下乡开始,心里就压了一团火,这团火谁挨着谁被烧。 我劝您还是别多说话了。 您要是说了哪句我不爱听的,我心情一不好,火烧的就越旺。 总有人要负责降火吧? 您是我亲妈,我也不能和您动手。 但是你宝贝儿子乔玉栋会不会缺胳膊断腿就说不好了,您到时候可别怪我。 毕竟我有时都控制不住自己。” 乔母一脸伤心的看着她:“婉啊,你咋变成这样。” 乔玉婉最烦人演苦情戏,每次看都冒火三丈,三两口吃完饭。 一把拽过钱票,拿上收音机,回屋锁门,一气呵成。 她要收拾东西。 只要是她的东西,通通打包。 衣柜里的衣服没几件,好几件洗的都发白了。 该扔扔,该卖卖。 剩下两三件七成新,她留着,等进空间再找几件符合这个年代的。 她衣服裤子,内衣内裤都缺。 棉袄棉裤也旧了,棉花有些硬。 这个不急,等下乡找机会让她奶给做新的,空间有羽绒服,有军大衣。 这些不好往外拿,只能自己做,棉花有的是。 自己做虽然土,但暖和。 东北冬天长,还特别冷,除了乔玉栋贡献的两床棉被,她准备再做一床厚的。 平时白天盖一盖腿,也不用太宽。 再做两床薄的,现在天热,厚的不合适。 她以前的被子都太旧了,又硬还不暖和。 再做几床被套,换洗方便,枕头也要换新的,之前的早就瘪了。 她喜欢高枕头。 水稻壳儿的,睡觉很舒服。 上空间里一顿翻找,袜子,香皂,卫生纸,洗发膏,护肤品,毛巾,锅碗瓢盆,喝水杯子…… 这些都是必需品。 再找些吃的,水果糖,大白兔,鸡蛋糕,江米条,桃酥,黄桃罐头。 总要给老家人带点什么。 她先找好,等到了乡下再偷渡出来。 看着堆的满满的空间,尴尬的搓手,上辈子她手这么欠儿吗? 上辈子她是孤儿,小时候苦,长大了也没安全感。 看见好东西就想囤起来,补偿自己。 啧,两辈子都没父母缘。 等她从空间出来,乔父和乔玉栋已经回来了。 乔玉婉挑眉:“呦,回来了?我早说了,我下手有分寸,都是些皮外伤。 叫你们不用去医院,睡一觉就好了。 你们偏不信,非要去浪费医疗资源,看看,浪费钱了吧!” 乔玉栋敢怒不敢言,乔父当她不存在,乔母怕再吵起来,赶忙端上来一盘饺子。 今天伙食不错。 鸡蛋炒西红柿,凉拌黄瓜细粉,还有个芹菜胡萝卜炒粉条,里边还切了点肉丝。 “妈,你这是心疼你儿子,想给他补补? 不会把给我包饺子的肉切菜里了吧?”乔玉婉挑眉。 见乔母欲言又止,她心里有了谱,“没事儿,反正菜我也要吃。” 但饺子她绝不会分给他们。 乔玉婉笑嘻嘻的一屁股挤开乔玉栋,坐在他的位置上。 “不好意思啊哥,谁让肉菜在你跟前呢,我都要下乡了,你就让让我!” 乔玉栋咬牙切齿,敢怒不敢言。 乔玉婉不客气的将饺子拿到自己跟前,拿了俩碗,倒了点蒜酱和米醋。 又把菜里的肉丝都夹进另一碗里,肉丁都没留下。 一口一个饺子,美滋滋,鸡蛋她也没放过,凉菜她也爱吃,芹菜里的粉条她也喜欢。 几筷子下去,菜没了一半儿。 乔母心里有些不悦,赶忙把剩下的几小块儿鸡蛋拨到乔父和乔玉栋碗里。 “婉啊,吃东西得有眼色。 这是在自己家,这要是在别人家,或者有外人在,人家笑话死了。 遇到好吃的,哪能一个劲儿的吃。 小姑娘家,还是文静些。” “饿死鬼投胎!”乔玉栋跟着小声嘟囔。 “才知道啊?这些年我就没怎么吃饱过!”乔玉婉力气大,饭量也大。 可乔母不信,偏说她吃东西没饥饱,遇到好吃的没命撑。 还美其名曰吃多了撑坏胃,吃饭总看着她。 她明明连六分饱都没有。 解释了两次,没人听,她干脆也懒的说了,只能尽量快吃。 可定量就那些。 “你,你是说我和你爸苛待你了?” 这话乔母不认,四个孩子都吃一样的饭。 “小婉,我和你妈拉扯大你们四个不容易!你们四个哪个没高中毕业? 你还有啥不知足的? 你和老王家闺女比比!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乔父深深叹口气,饭也不吃了,他怕吃了堵得慌,再胃难受。 “爸,不是我说你,怪不得你这么多年都没啥进步,你这思想就有问题。 为啥要和烂的比,不和好的比?” 乔父被她噎的脸色更不好。 乔玉婉也不在乎,只全神贯注的低头吃饭。 “再说了,我没说我不知足啊,我很不知足!谁家能有我这待遇,自己单独吃一盘饺子。” “你们养我到十五岁,我以后也会给你们养老的。 从你们退休算,也养你们十五年。” “你们要是活的太努力,剩下的年份就让乔玉栋养!我就不管了。” 乔父乔母:……!! 乔玉栋:……!! 心情复杂极了。 “但是我就是心里憋屈,你们为了乔玉栋,没经过我同意就给我报名下乡! 我是有机会找到工作的! 林扬和食品厂都要招人,我们老师都和我说了。 教我一年多的老师都能为我考虑,我是你们亲生的,你们怎么就不能多为我想想。 就那么迫不及待让我滚呢?” “要是街道来催,我就不说什么了,可咱家有一个下乡了,街道根本没来! 你们不声不响就给我报名了,做父母的,心能这么偏,我想不明白。 我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 乔玉婉紧紧盯着乔父。 她就想看看亲爸是个什么表情,惊讶,后悔,心虚,愤怒,无所谓……?? 乔父冷漠脸,还隐隐有些不耐烦。 不耐烦她旧事重提。 不耐烦她抓住一点“小事”反复说他们做父母的失职。 第9章 临走前干一票大的 她也不是内耗的人,反复提起,不过是为了扒下他们的脸皮。 省的以后她发达了,他们装没有这回事儿。 她转头看向乔玉栋:“没人跟你争房间了,你也不用担心有人和你媳妇处不来。 等生了孩子房间也够住的。 你更不用担心我找工作花家里钱了,对了,以后说不定还能省一笔嫁妆钱。 不过我很好奇,让我下乡的主意是你一个人想的。 还是也有你未来媳妇的份儿?” “你说什么呢你,小姝咋可能……”乔玉栋立马大声反驳。 “哼。” 见他这样,乔玉婉就知道没冤枉陈长姝,“乔玉栋,你自己都没发现吧? 从小你一说谎,你就抠手指头。” 乔父和乔母转头看向乔玉栋放桌子上的手,脸瞬间黑了。 他们是偏向唯一的儿子,但不代表喜欢儿媳妇手长。 乔玉婉语气带着明显的幸灾乐祸: “你们可要小心喽! 未来儿媳妇手伸的这么长,还没进门呢,就撺掇把小姑子撵走。 偏偏你们儿子还言听计从,连个屁都不敢放。 老话咋说的来着,花喜鹊,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 你们现在有工资,能贴补他们,身体好,也不用他们伺候,以后还能帮哄孩子。 她肯定孝顺极了,可等你们老了。 挣不来钱了,干不动了,病了,可别一脚把你们踹出家门。 到时候你们哭都没地方哭。 我呢就在乡下睁大眼睛等着瞧,乔玉栋和李长姝是怎么孝顺你们的! 可千万别给我看笑话的机会,嘻嘻。” 乔家三口人脸都是绿的,心里乱极了,仿佛堵了块大石头。 见他们难受,乔玉婉心情更好,吃的香喷喷。 吃饱喝足,背上小挎包就往外走,她准备临走前干一票大的。 人尽皆知,他们这儿有一姓郝的,谁家有好东西,他比谁都门清。 经常上门帮着免费鉴宝。 吃的身材壮硕,红光满面,头发稀疏! 一把年纪了,做了半辈子的亏心事儿,半只脚都踏进棺材板子里了,还不消停。 手下人无数,指哪打哪儿。 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他媳妇也是个嚣张跋扈的。 儿子闺女那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漂亮小哥哥小姐姐看见他俩都绕路走。 这种家庭,就需要她出手。 还有老郝手下那些……啧……肥的嘞! 乔玉婉越想越激动,两眼直放光,两条腿倒腾的飞快。 迫不及待的心情仿佛要溢出来。 找了个没人的地方,闪身进了空间,她要给自己先装扮一下。 偷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她可不是摸个钱包手机的小偷小摸,她从来不坑普通老百姓,她是神偷儿!! 神偷必备技能,伪装!! 收集信息,潜行,飞檐走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探囊取物,伪造……还包括鉴宝!! 总不能费劲偷来的是假的吧! 化好妆,带好假发,装备再次检查,试了试变声器,满意的点点头。 手艺没丢,简直是大变活人。 就算是乔父乔母站在她面前,脸贴脸也绝对认不出来! 讲真,就这张脸,简直普通到不能再普通了,扔进人堆里都不会有人记得住。 晚上,夜深人静,伸手不见五指。 市中心一处独门独院后门外的大树上,悄默默探出来一个脑袋。 灵巧的一个跳跃,稳稳地落了地,三两下就窜到了房门口。 撬门,哦不,用自己独特的方式开了别人家的锁,乔玉婉轻松的进了屋。 房子格局简单。 中间是厨房,东西两边是卧室。 北边还有一个大储藏间,一个洗澡间。 厨房靠近碗厨下有一地窖,位置很明显,乔玉婉瞥了一眼。 不用打开,她就知道宝贝不可能藏在这里。 小心挪动水缸,没有! 灶坑底下,没有! 看来是在卧室。 如果是别人,可能藏在院子里,或藏在别的宅子里。 狡兔三窟,但郝贱人绝不会! 根据他的性格分析,他绝不会离他的宝贝太远! 乔玉婉没分析错,郝贱人每天睡前,必须看一眼自己的宝贝。 每天摸一摸,亲一亲,再和老婆讲讲怎么得来的,最后感慨一番自己打下江山不易。 他老婆更绝,没人时,会把十个手指头戴满金戒指。 手腕,脖子上也左一个,右一个的金饰,整个人化身移动的珠宝展示柜。 翡翠宝石都不爱,就爱黄灿灿的。 这还不是最炸裂的。 夫妻俩每到过年时,都会特意打扮一下,穿戴的富贵无比。 一本正经的坐在雕花椅子上。 孩子跪下给拜年那一刻,俩人无比满足。 好像自己是以前的官老爷。 关键他媳妇胖的五花三层,偏偏喜欢穿旗袍,外边再穿上貂皮大衣。 那个辣眼睛。 乔玉婉进了卧室,从空间拿了一块儿有药的毛巾。 轻轻的一捂,一家人睡得更香了。 啧,乔玉婉撇嘴,这俩人还真是两口子,都习惯裸,睡! 大夏天的盖不住被,全露在外面,她眼睛都要瞎了。 仔细瞅了瞅,确定了,人啊,不能胖,胖了容易缩。 再让大肚子一盖,拿放大镜都找不着。 难怪据调查他没相好的! 还有点自知之明。 打量四周,玛德,还真是有钱,也很嚣张,一点没掩饰。 电视机,收音机,电风扇大大方方摆出来。 收音机不是乔玉栋买的那种便宜货,是现在市面上最贵的。 家具,沙发也都齐全,家具一看也全是好木材,还都是新式样儿。 一个小床头柜居然是黄花梨。 大概不懂黄花梨的价值,上边还有不少划痕。 床头柜上还放了两块手表。 乔玉婉拿起来凑近瞧了瞧,还是进口货,这种只在友谊商店有得卖,需要侨汇券。 真是操蛋! 根据经验,乔玉婉很快找到了藏在柜子后的梯子。 打开手电筒,抬头一看,棚顶果然有一老虎窗。 真绝了! 棚顶有三米多高,整个房间都糊的暗色花纸。 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到。 飞爪百链锁轻轻一勾,三两下窜到了棚顶,打开一看。 卧槽!! 她到家了!! 第10章 看热闹 满满的,整个棚顶塞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 整栋房子的棚顶是连通的,面积很大,最矮的地方有八十公分,最高的地方有一米五那样。 啧,棚顶还做了加固。 箱子堆成了小山,初步估算有七八十口。 她就打开了一口看了一眼,全是金条,一挥手,全部收进空间。 屋子里的家具,家电,被褥,衣服,厨房的锅碗瓢盆米面油。 只要看得见的,全部收走,就连根针都没放过。 她不用,可以找机会送给有需要的人。 她还找到了一些钱,零零散散的,一千多块钱,俩孩子也有不少小金库。 各种票据也不少,就装在衣柜的盒子里。 有不少稀缺的票。 手表票,自行车票,收音机票,缝纫机票,粮票,邮票,糖票,布票等等。 她没太仔细看,这些肯定是一小部分,大头肯定在之前的箱子里。 就凭郝贱人的性格,这家里怎么也不可能就这点钱票。 郝见人铺盖衣服也都收走,反正他们也不需要。 犄角旮旯,一个板凳腿都没放过,下乡用来烧火也是极好的。 说到烧火,乔玉婉歪了歪头,一秒没犹豫,直接把窗框和门框也拆了下来。 窗玻璃放进空间,下乡盖房子用得上。 砸碎了插墙上也不错,防贼很好用,用来刮土豆皮也比勺子好使。 院子里的煤块,柴火,三辆自行车,八只活鸡,四只大鹅统统收走,菜也不放过。 满意的拍了拍手,什么叫家徒四壁,郝贱人家就是。 想了想,总觉得还差点什么。 乔玉婉眨巴眨巴眼睛,从空间拿出来一捆二踢脚,点着,迅速扔进厕所。 这可比炸牛粪好玩多了。 她脚踩风火轮,飞快的逃离现扬,刚翻过围墙,就听院里传来叮咣的声音。 乔玉婉美滋滋的…… 肯定天女散花了!臭不死他们! 忽然刮来了一阵西北风……呕!! 第二天一早,乔玉婉睡到自然醒,在被窝里翻来覆去打了几个滚,哀嚎一声。 才不情不愿的离开了舒适的被窝。 乔家其他人都上班走了。 乔母给留了饭,两个煮鸡蛋,一个咸鸭蛋,一小盆粥。 乔玉婉没吃饱。 又从空间拿出五个大肉包子,两袋豆浆,她特别喜欢喝豆浆。 吃完早饭,收拾利索,就下楼看有没有人蛐蛐她。 “咦,丽荣婶儿,王婶儿,你们这着急忙慌的要干什么去啊?” 围裙都没解。 丽荣婶儿眉飞色舞,边小跑边说,“去看热闹,听说有一家被炸弹炸了! 房子都炸没了! 不少人都去了,我这都知道晚了。 小婉啊,你要没啥事儿也跟婶儿一起啊!” 李丽荣想和乔玉婉好好处,最好能在乔母跟前亲亲热热。 按照乔母那心眼儿小的劲儿,还不给她憋屈死。 想想就开心,李丽荣的脸都笑开花了。 仿佛看到乔母被气的脸色发白,身体发抖的扬面,不禁乐出了声。 一旁王婶儿不想耽误时间,赶忙说:“快走吧,一会热闹没得看了。 我家老儿子回来说,公安都去了不少呢!” 乔玉婉眼睛瞪得滴溜圆,炸弹?这样的热闹必须去,鞋跟一提,一溜烟跑到了前头。 她们果然来晚了! 看热闹的人很多,里三层外三层的,乌央乌央挤满了人。 有的小孩子被大人扛在肩头,还有人手脚麻利的挂在树上。 李丽荣抻着脖子直往前挤,挤得满头大汗,引得四周的人骂骂咧咧。 她边挤还边招呼:“小婉啊,跟紧婶子,待在外边啥也看不到。 让让啊,孩子要下乡了,看的最后一扬热闹了……” 乔玉婉:…… 讲真,这个热闹她不想看了。 她明白咋回事了。 谁啊,到底是谁传的谣言,啥玩意就炸弹了!! 毒气弹还差不多。 想起昨晚西北风送来的飘香,下意识的退后一步,被眼疾手快的丽荣婶一把拉住。 “你瞅瞅你这小身板,看热闹都看不到热乎的。 躲啥躲,赶紧往前挤挤。” 有人看的时间长了,看她们挤得辛苦,就给让了让,丽荣婶儿美得呲着牙。 她也是个自来熟的。 问旁边的人:“大哥,这里边咋回事儿啊? 这房子不好好的嘛?我咋听说炸弹把房子都炸没了了呢!” 大哥来精神了,大着嗓门: “啥玩意炸弹,不是,里边死人了,好像是捂死的,一家四口,一晚上让人都给杀了! 刚才公安没来,我还进去看了,就那么直挺挺的躺在炕上。 吓得我赶紧跑了出来,差点没尿裤子,咱老百姓哪见过这阵仗! 你们是没瞅见,家里啥玩意都没有了。 墙皮都被铲的一块儿一块的,地板也被砸的一个窟窿一个窟窿的。 好好的房子给霍霍了。 也不知道谁干的,哪来的那么大的仇,真不是个玩意儿。” 另一个也进去过的人一脸神秘,“我看不只给杀了,临死前肯定遭了罪了。 衣服都没穿,你们品!” 乔玉婉一脸黑线。 “老哥,一看你就不知道这是谁家,这可是郝,主,任家。” 另一个大高个在一旁接话,表情意味深长。 嘴角的笑意比AK都难压。 周围不少人恍然大悟,乔玉婉耳尖的听到背后有人嘀咕活该。 乔玉婉关注点不在这儿,“叔,真都死了?” 不会昨晚在她走后,又有人来惩恶扬善了吧。 “别听他胡说!没死,有气儿,就是不知道为啥一直不醒。” 另一个大娘嗓门压的很低,表情还带着一丝遗憾: “还是郝,主,任手底下的人在单位找不到他,上家来才发现的。” “以为人被害了,吓得屁滚尿流报了公安,公安来了五六个,到现在也没查出来啥。” “我估摸着就是谁报复,要是偷东西,能炸他家厕所吗?” 第11章 临时加戏 昨晚她想着反正也不是啥好人,动作就粗鲁了些,药酷酷倒,剂量大了! 哎呦,不会变傻子吧。 “醒了醒了!”不知道谁吼了一声。 呼啦啦,一群人涌了进去,看上去都是郝贱人家的熟人。 看热闹的大家伙都下意识往后退,别没事儿惹上一身腥。 要是找不到凶手,再看他们不顺眼,拿他们顶锅。 这样想,大家伙一哄而散。 回去的路上,乔玉婉和丽荣婶子分开走,她要和朋友们联系一下。 再给爷奶打个电话,让他们准备好她住的地方。 没盖好房子之前,她就住在爷奶家,没有多余的房间也没事儿,在爷奶的屋住就行。 小时候他们回老家都那么住。 老两口房间宽敞,南边是炕,可以在北边搭板子。 下边几条长板凳,上边搭板子,铺上席子,褥子,跟睡硬板床一样。 中间扯个帘子就好。 北边还有窗户,窗外就是菜园子,夏天格外凉爽。 一伸手,还能够到窗外菜园子里的杏儿。 挂了电话,乔玉婉往郝贱人手下最得力的几家溜达,时间紧,任务重。 连着三天,乔玉婉将那几家搜刮一空,还打折不少人的腿。 整个敖市被她闹得沸沸扬扬。 连乔父乔母回家都会说上两句。 这期间乔父和乔母依旧暗戳戳的想要回那些钱票和东西。 乔玉珠也来了一次,明里暗里的让她懂点事儿。 乔玉栋去见了一次陈长姝,也不知道俩人说了啥,回来就拉着一张脸。 和乔母关在南屋嘀嘀咕咕。 出来看见乔玉婉也再不提钱的事儿,也不和她说话,就当她是空气。 乔玉婉也不在乎,乐得自在,该吃吃,该喝喝。 第四天早上七点半,乔玉婉独自一人背着扁扁的行李,眼眶通红,一步三回头,磨磨蹭蹭的往大门口走。 看她这样,院里正在干活的大娘婶子们立马围了过来。 丽荣婶子率先开口:“小婉啊,你这背着行李,是今天就要下乡走了?” “是啊,八点半的火车,早点去等着,不怕赶不上。” 乔玉婉低头抽了抽鼻子。 “那你爸和你妈呢?他们不去送你?你哥和你姐也没来?” 丽荣婶子不断地看向楼道,急切的问:“你就带了这么点东西? 被褥没带? 冬天的棉衣棉鞋带了没? 离家再近,回来一趟也不方便,你指望他们邮,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呢! 听婶子的,赶紧回家都包上,要是拿不动,婶子送你。 还有平时用的毛巾,碗筷,香皂啥的最好都带上。 买是用不了几个钱,可这儿花一点,那儿花一点,手里的钱就没了。 这钱啊,最不经花,你小孩子家家的不懂……” 丽荣婶子絮絮叨叨,此时她是真有些心疼了,十五岁的小丫头孤零零一个人下乡。 做父母的没一个人去送。 这得多狠的心!! 就算要了钱,那也是亲生的,越想越难受,鼻子发酸。 “是啊,这乔家两口子也太狠心了,就算回老家,也不能啥都不管啊!” “李桂兰这几天还跟我抱怨,说孩子翅膀硬了,不听话了。 非要三百块钱才下乡,下乡还要盖房子。 看来这当妈的是心寒了,也不怨她,三百块呢,谁家孩子……” 一个婶子显然站在乔父乔母那边,她话没说完,就被一旁的另一个婶子拉住了。 乔玉婉见状鼻子抽的更响了,“婶子,我也不想的。” “我学习好,早早打听到了招工的消息,本来不用……哎,不说了,现在说啥都晚了! 也好,我下乡就能倒出房间给我哥结婚用了。” “丽荣婶子,我所有的东西都带上了,回家也没啥可拿的。” “他们的房间都锁上了。” “谢谢你婶子,我先走了,你以后要是想吃个蘑菇,木耳啥的,可以找我。” 说罢,没等其他人反应,狠狠地抹了把眼睛。 拽了拽身后的小背包,挺直腰板,头也不回的走了。 背影坚强,萧瑟,凄凉! 看的所有婶子不禁都鼻子一酸,背后蛐蛐起乔家。 丽荣婶子抹了把眼泪,“你们看婉丫头的背包,小小的,怕是没几件东西。” “可怜哦。” “我就知道李桂兰那个装相的,好像多疼闺女,实际上心眼偏的没边了。 以前我说他们夫妻俩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你们还不信。 现在信了吧?” “信了信了,这回真信了,我亲眼瞧见的,包小的呦……” “啧,还给家里上锁,做父母的,还跟孩子置气。” 一个坐在椅子上的老大娘吧嗒了一口大烟袋,叹了口气: “两口子把孩子耽误了! 听婉丫头的意思,她本来能找到工作,就为了乔老三结婚。 啧,就小婉这样貌,再有个工作,过两年再长开些,说媒的还不把乔家门槛踏破? 说不准小婉还能嫁当大官的! 那乔家还能不跟着沾光? 现在好了,给撵到乡下,下两天地就能黑的和土豆一样。 再说,谁家说媳妇爱找农村户口的呀,那以后孩子都跟着受影响。 脸蛋长得再天仙有什么用,中看不中用的。 也不怪孩子气狠了要那么多钱,把孩子一辈子都毁了。 老乔家眼光不行,看事儿不长远。 老话说的好,偏心不得计,你们看着吧,有老乔家后悔的那天。” 众人一阵唏嘘。 这边,乔玉婉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将提前准备好的行李从空间拿了出来。 锅碗瓢盆零零八碎的,衣服被褥啥的都在里边。 还有她准备的大笼子。 本想着到了地方趁机从空间偷渡。 可想到来接知青的是她大爷,行李要是轻飘飘的就太不像了。 好在她力气大,拿起来也不费劲儿。 本来她想静悄悄的走。 可今天一早起来,她就发现除了她住的北卧,其他的门全上锁了! 她表示有被恶心到。 拿了根铁丝,不到一分钟打开了全部的锁,可以质疑她的人品。 但她的技术永远不许被质疑。 留下免费开锁几个大字。 才悠哉游哉的给自己烙了五张糖饼,把家里的白面和糖全用了。 又摊了十个鸡蛋,家里剩下的大米,荤油也被她放进了空间。 既然都不想要体面,那她也就不客气了。 对于刚才那出临扬发挥的戏,她给自己打满分,演技棒棒哒! 第12章 上火车,遇熟人 就在这时,背后传来一声清脆的女声。 乔玉婉回头,看到来人,点了点头,算打招呼。 她没说话,她们又不熟。 两家住在同一片区,就隔了一条街道,彼此算脸熟,但从未说过话。 “还真的是你啊乔玉婉!” “我刚才远远看见,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呢,都没太敢认。 你要是不回头,我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呢! 你这是也要下乡? 你爸妈人呢?没来送你吗?” 王美丽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衣服,不是很合身,脚上穿了一双带补丁的解放鞋。 背了一个小包袱,对着乔玉婉笑呵呵的。 乔玉婉挑眉,“我爸妈没来,你爸妈来了?我怎么没看见!” “看你这样子,也是去下乡吧!” “你爸妈怎么舍得? 家里少了你这个老黄牛,你家谁做饭?谁洗衣服? 谁给你哥看孩子?谁给你嫂子当出气筒?给你爸妈端洗脚水? 啧,你不会是瞒着你家里人,偷偷报名下乡的吧? 毕竟你吃的比鸡少,干的比牛多,睡的是餐桌,还没怨言。 他们肯定不舍得放你走!” 想茶她,不可能的! 她和家里闹的不愉快的事儿传的路边的狗都知道。 王美丽能不知? 话说,这人以前是这个性格吗? 不过不重要!实力可以碾压一切魑魅魍魉。 “对了,你叫啥来着?王漂亮还是王美丽?”此刻,请叫她乔大绿茶玉婉! “王,王美丽。” 王美丽脸都僵了,眼里快速闪过一丝不悦。 她没想到乔玉婉这么看不起她,居然假装不知道她叫什么。 还拆穿她在家里是受气包,偷偷报名下乡的事儿。 不过想到梦里乔玉婉那么惨,这点不悦立即烟消云散,眼里闪过一丝得意。 她和一个活不长的人计较什么呢! 她可是能梦到未来的老天爷亲闺女,上辈子说不准是仙女。 之前苦点肯定是老天的考验。 现在考验结束了,她的好日子还在后头。 等她有钱了,她一定叫乔玉婉知道她是乔美丽! 让她爸知道她才是最出息的! 让她妈单独给她做一碗红烧肉,不,做两碗! 她要吃个够。 她要让所有人再也不敢大声和她说话,都捧着她! 看着一脸梦幻,迷醉的王美丽,乔玉婉嘴角直抽抽。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她能确定这人不对劲儿。 她记得这人以前见人就低头,走路含胸驼背,说话像蚊子叫。 一个人变化这么大,那只能是…… 不急,蠢人什么时候都蠢! 早晚会露出马脚。 背上行李,提着大笼子上了车,车厢里挤满了人。 这节车厢坐的全是知青,行李堆的到处都是,过道也是挤挤擦擦。 满车厢的汗味儿不说,还叽叽喳喳的,什么口音都有。 有人哭唧唧,有人唱红歌,有人诗朗诵,还有几个显眼包在高谈农村建设! 乔玉婉脑瓜子嗡嗡的。 找到座位坐下,行李塞到座位下,笼子塞不进去,干脆就放过道儿。 有人走她就提起来。 她一屁股刚坐下,就听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麻烦一下,笼子能拿一下吗?” 巧了,王美丽就坐在她对面。 乔玉婉给她让了路,就听王美丽问:“小婉,你下乡拿这么大的笼子做什么?” 好像在动,也不知道是什么。 王美丽眼神里全是探究。 “哦,装的小狗,以后长大了可以咬人。”乔玉婉不想说装了兔子。 省的有人问东问西。 王美丽噎住了。 周围安静了一小下。 还是挨着王美丽坐的男知青打破了安静,“你们好,我叫周阳,阳光的阳。 来自京市,今年十九岁。” 周阳呲着大白牙,一看就是阳光开朗大男孩。 坐在靠窗位置的圆脸小姑娘也赶忙说: “你们好,我叫齐佳梅,川省人,今年十八岁。 我是到敖市永春公社下乡的知青,他们三个也是,你们呢?” 齐佳梅长得很好看,大眼睛,双眼皮,嘴唇红红的。 一笑还有俩浅浅的小酒窝,就是皮肤黑点,但很细腻,没有一点毛孔。 乔玉婉对她和周阳印象都很好。 “嗯,我也是到永春公社当知青,我叫乔玉婉,玉器的玉,温婉的婉。 但我一点都不温婉。” 周阳大大咧咧:“嘿,你人还怪有意思的,真希望咱们能分到同一个地方!” “我看你们刚上车,那你们就是敖市本地人了? 你们可真幸福,不用担心生活不习惯,也不用担心被人欺负。 离家这么近,想回家随时能回,不像我们,两三年能回一次就不错了。” 齐佳梅笑容浅了一丝。 听说大东北胡子多,人彪悍,一言不合就动手。 也不知道村里人好不好相处。 临走之前她妈让她和其他知青搞好关系,遇事儿也有个帮衬。 还让她遇事儿别强出头,但也别怂,千万别被欺负住。 开始怂了,以后谁都能当软柿子捏一把。 还教了她不少骂人的话,说能壮胆! 也不知道能不能用上。 这一路上她在心里反复复习着,生怕忘了。 “你呢?”齐佳梅看向王美丽。 “我叫王美丽。” 王美丽赶忙回答,眼睛却没看齐佳梅,而是看向坐在乔玉婉旁边的人。 “你呢?你也是到永春公社的吗?” 说话声简直温柔的不像话。 眼神也直勾勾的,如果眼神能化成丝线,此时人已经被她五花大绑。 乔玉婉看热闹不嫌事大,也转头看向身边的人。 别说,王美丽眼光不错。 这人瘦瘦高高的,穿着干净的白衬衫,军绿色的裤子,锃亮的皮鞋。 皮肤很白皙,大眼睛,高鼻梁,睫毛还很长。 窗外的阳光照射在他脸上,格外招人眼,颇有点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的感觉。 不错。 但不是她的菜! 她喜欢腹肌有八块的酷哥! “冯华!” 感受到灼热的目光,冯华敷衍的回答,头也没抬,手里自顾自的翻着书页。 “我叫林新城,二十岁,也是京市人。”最后一个男知青也介绍了自己。 乔玉婉点头打招呼。 王美丽眼睛亮的像太阳,身子前倾,抻着脖子,继续追问冯华: “你在哪个公社?” ……!! 冯华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乔玉婉右手掩嘴,眉梢透着笑意。 第13章 吓唬王美丽 王美丽也不气馁,声音更加温柔了,又问了冯华一遍。 乔玉婉明显感觉到冯华的僵硬。 心里啧了一声,出门在外,男孩子也要保护好自己呢! 挨着王美丽坐的林新城忍无可忍,跳了出来。 当着面蛐蛐: “有些人真没礼貌,仗着长得好,就傲气得很,谁跟他说话都爱搭理。 以为自己是谁啊。 太阳啊! 都要围着你打转。 那我就是后羿,我专门射日!” 他对冯华早有怨气! 他们都是在京市上的车,刚上车他主动搭话,十句里就两句有回应。 衬得他像个上蹿下跳的大马猴,丢了好大的面子。 最关键,他喵的,长得比他帅! 这让是家里独子,一直被姐姐们捧着的他很不爽。 当然,这一点他不想承认,他纯纯的看不上冯华小白脸儿那装逼样儿。 “咱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知青,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相聚在此! 我们应该彼此关照,互相团结。 这么看不起人,也不知是不是想搞特殊,这么傲,有能耐就别下乡啊!” 又是一通阴阳怪气。 冯华慢慢抬起头,冷冷的盯着林新城,足足盯了有半分钟。 直把人盯的神色僵硬。 乔玉婉在心里吹了个口哨,暗道牛逼,半分钟,眼睛连眨都没眨一下。 狙击手的好苗子。 林新城脸涨得通红,“看什么看,我,我又没说错……” “都别吵,都是我的错,怪我话太多,冯华同志只是看书入了迷。 不是有意的,林同志也别多计较。” “我计较?” 林新城不敢置信指着自己,“合着我里外不是人,你贤惠大度呗?” 他看着王美丽那副八百年没见过男人的模样,心里顿时像吃了苍蝇一样! 猛地站起身,对着王美丽又一顿输出: “王知青,你话不是太多,你是太倒贴,刚见第一面,你就扒着男人不放。” “我……”王美丽没想到他这么不客气。 顿时慌了神。 感受到四周投来的轻蔑目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不自觉望向冯华,鼻子一酸,眼泪含眼圈。 那表情,看的乔玉婉大为激动,多么像苦情剧啊! 她奢望他,能像天神一样解救她。 啧啧……可惜,美丽有意,阿华无心,美丽剃头挑子一头热。 林新城见王美丽狗该不了吃屎,低声暗骂了一句狗男女,干脆看向窗外。 他是见一眼也嫌脏! “噗哈哈……”乔玉婉笑得咧嘴,根本憋不住,也不想憋。 周阳朝乔玉婉挤了挤眼。 气的王美丽差点咬碎一口银牙,恨不得扑上去给乔玉婉两个大嘴巴子。 偏偏又不敢表现出来,就怕让冯华不喜。 烦的抓心挠肝的。 特别是注意到乔玉婉和冯华的衣服几乎挨到一块了。 更是恨的牙根痒痒。 再一抬头,看见乔玉婉如花似玉的脸,心头更恨,恨不得上手抓花。 心里对乔玉婉也深深的戒备起来。 乔玉婉不知道她脑子这么有病,她饿了。 从随身斜挎的帆布包里拿出一个铝饭盒,饭盒里装的她早上烙的鸡蛋饼和白面糖饼。 角落里她还切了点小咸菜。 饭盒一打开,香味儿瞬间四散,王美丽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她昨晚整宿没睡,心惊胆战,生怕下乡被发现,每分每秒都很煎熬。 半夜两点多她爸起来上厕所,吓得她差点尖叫出声。 将将三点,她就悄悄的出了门,什么都没敢拿。 担惊受怕了一路。 昨晚也没吃饱,就喝了一碗稀溜溜的玉米糊糊加半块苞米饼子。 之前不觉得,现在闻到饭香味儿,肚子咕咕直叫,胃里更是直泛酸水。 她张了张嘴,想问问乔玉婉能不能借给她一张饼。 等下乡发粮,她会还的。 可她不想当着冯华的面开口求人,特别这个人还是乔玉婉。 只能不断地使眼神儿,做出欲言又止的表情,手也不住的摸着丝丝犯疼的胃。 她觉得自己表现的已经很明显了,乔玉婉怎么也都该看出来了。 就应该主动帮她。 大家都是一个地方的,帮帮她怎么了! 她又不是不想还。 就算她不还,乔玉婉那么有钱也不应该计较的。 乔玉婉沉浸在自己的手艺里无法自拔,压根儿没看见。 一口糖饼,一口鸡蛋,再一口糖饼,再一口鸡蛋,中间还吸溜下糖汁。 吃的香甜,一脸的幸福。 没一会,四张糖饼大半张鸡蛋饼就下了肚,咸菜也吃的一点不剩。 王美丽眼睛都红了。 乔玉婉太可恨,明知道她在求她,还假装看不见。 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吃过糖饼呢!! 连纯白面油饼都没吃过,她只吃过苞米面饼。 苞米面和黑面两掺的饼也就吃过五次,还是过年,她记得牢牢地。 饼里的糖多的直往下淌,乔玉婉吸糖的动作好看极了。 可此刻在王美丽眼里,却那么的刺眼。 王美丽使劲儿捏了捏手心,借着疼痛告诉自己冷静。 心里默念自己是特别的,她的好日子才刚开始,乔玉婉以后会倒大霉。 可是!! 她还是忍不住! “小婉,你这饼是你妈妈起早给你烙的吧? 你爸妈真好,你下乡管你爸妈硬要了三百块钱他们都不生气。 不像我爸妈,重男轻女,我在家干最多的活,却还要挨饿挨打。” 说着说着,王美丽眼圈一红,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乔玉婉气乐了,真是人不可貌相,这人挺坏啊,一个女知青,身揣三百块钱。 在这个工资二三十的年代,会引来多少坏心思的人。 王美丽会不知道? 看看林新城那叽里咕噜乱转的眼珠子,和周围突然安静下来的空气就知道了。 “王美丽,你变了,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乔玉婉幽幽的说。 “什,什么意思?”王美丽心里一咯噔。 “没什么意思,我就是觉得你变化挺大的,变得不像你了,像个多嘴驴。” 王美丽被乔玉婉意味深长的话吓得一抖,眼前阵阵发黑。 “你怎么了?缺钙?这腿咋还一抖一抖的呢。” “不会是病了吧?发烧了?发烧就浑身冷……”乔玉婉特意绕嘴,烧,骚说的不清不楚。 周围响起一阵阵闷笑声,乔玉婉依然一脸关切。 “发烧这可不能忍,会把脑子烧坏。” “要不要等下车去医院抽点血,化验化验,看看你是不是哪里出问题了?” 王美丽又一抖,脸色白的像纸,上医院,化验,万一……!! 她能梦到未来的事儿决不能暴露。 想到这,头摇的像拨浪鼓! 林新城和齐佳梅转头看向她,齐佳梅关心的问: “王美丽,你脸一点血色儿也没有,你哪里不舒服?要不我给你叫列车员?” 说着,就要站起身。 这边的动静引来车厢不少人抻着脖子往这边看。 王美丽紧咬嘴唇,她深深的吸了口气,“没什么,我没病,就是昨晚没睡好。 我就是激动,离开家,只要我努力干活,就能吃饱了。” “哦……”乔玉婉拉着长音,一副我看透了你的表情。 第14章 到达公社 额头瞬间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她本来想坏一下乔玉婉,再点出自己糟糕的家庭,好惹得人怜惜,没想到…… 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扯了扯嘴角:“小婉,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提起你家里的事儿的。 你知道,我一直在家干活,和外人接触的少。 就犯傻,不太会说话。 你,你别生气,我以后一定改。 我要是以后还哪里说错话,你就说我,批评我,实在不解气打我也行。 我就是离开家,想着脱离苦海了。 就胆子大了些,话也密了些,但我没变,我还是我!” 乔玉婉注意到王美丽紧张,害怕的表情,嘴角微勾: “这可是你说的。 下次再敢大嘴巴,说些有的没的,我一句废话不多说。 我直接上手大嘴巴子扇你! 记住了,我只说这一次,别下次被我打,还要问为什么,还要装委屈。 你这套在我这儿没用。 还有,咱俩不熟,以后请叫我乔玉婉同志或者乔知青。” 王美丽被怼的脸色通红,她咬了咬舌头,告诉自己千万要冷静。 同时提到嗓子眼的心也稍微放了下来,看乔玉婉神色,应该是没发现什么。 应该就是话赶话了。 是她有些不谨慎了,操之过急,失了分寸。 深深的吸了口气,闭上眼睛。 她需要好好想想,以后该怎么办才好。 见她安静下来,乔玉婉也闭上眼,听着周围人说话,分析着对自己有用的信息。 齐佳梅心疼的抱住瘦瘦的自己,心里快速背诵骂人合集。 十一点半,坐了两个半小时火车,到了永春公社。 永春公社不大,火车站却不小,一辆辆小火车拉着满满的粗木头,不断地向外运送。 青山梁子大队在公社南边,距离公社不远。 骑自行车快也就二十多分钟。 再往南就是乔玉荷下乡的二道湾大队。 从青山梁子到二道湾也不太远,骑车半小时。 当年乔玉荷没选择离公社更近,还有亲戚的青山梁子下乡,就一个理由。 青山梁子,穷!! 精穷精穷的!! 是永春公社吊车尾的大队。 别的大队选大队长都是削尖了脑袋往上冲,轮到青山梁子大队都往后稍。 他们这儿书记,大队长都没有工资。 唯一的好处就是不用上工,但可以领满工分。 工分工分,老百姓的命根儿! 可凡事有例外,工分在青山梁子大队作用有,但不太大。 大队地少不说,还有不少坡地和洼地,产粮低,多分不了多少粮食。 每年生产的粮食交完公粮后社员只能吃七分饱。 钱更是几乎没有。 据她爷爷说,青山梁子大队从走大集体开始,到现在,年底从来没分过钱。 这么多年,从未!! 唯一的来钱道就是卖鸡蛋,年底卖猪! 或者省下点豆油,细粮,偷偷拿到公社,找熟人卖出去。 别的大队就不一样了,比如二道湾大队,人家地多,还都是好地,还办了砖厂。 到了年底,一家能分一百块左右。 粮食也分的多。 一对比,惨的嘞! 为此,同为第一名的两个大队互相看不顺眼。 青山梁子嫌二道湾臭显摆,有点钱嘚瑟的找不着北。 二道湾嫌青山梁子穷横穷横的。 得知亲孙女下乡都不选青山梁子时,乔老头脸拉拉了好几天。 把大爷乔富有骂了个狗血淋头。 骂他这个大队长没能力,不能带领大家伙过好日子! 这回知道乔玉婉下乡选了青山梁子,乔老头高兴的不得了。 乔玉婉扛上行李袋,提着黑布遮住的大笼子,轻快的往出站口跑去。 和其他有气无力的知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出站口乔富有戴着柳树枝现编的遮阳帽,穿着一件洗的发白的蓝布衫。 坐在牛车上抽着烟袋锅子。 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其他大队大队长唠嗑。 “也不知道这次又分下来几个知青。 我们大队本来就地少,社员都吃不饱,还年年来几张嘴。 一个个拈轻怕重,干一点活就叫苦连天,净拖后腿不说,事儿还都不少。 忙一天腰累的都直不起来,还得给他们断官司。” 友谊大队长王长青叹了口气,用帽子扇了扇风,一脸的愁容。 “得得得,你还在我跟前叫上苦了,你有我苦? 你们大队紧挨着公社,社员家里有吃不完的菜还能偷摸卖点。 多少能换点活钱,我们大队呢? 哎,说那些都没用,我看这知青啊,是断不了。 想办法挣钱,让社员过好日子才是主要的,愁啊!!”愁的他晚上都睡不着觉。 乔富有重重叹口气。 大队穷,队上的姑娘都想往外嫁,外边的姑娘不愿嫁进来,一直这样还得了! 大队老魏家的老小魏志国倒是靠着那张花嘴哄来了个媳妇。 过了没两个月,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 为了一点子酱油,人脑袋都快打成狗脑袋了,妯娌打的见面都不说话。 一个屋檐下住着,太难看。 魏家老两口没法,就上他家抹眼泪儿。 还有那老任家,为了家里谁上初中闹,家家孩子都多,都能上小学就不孬了。 上初中的没两家,多数都是家里读书最好的小子。 看着其他孩子哭的委屈,哪能不心疼,都是自己的骨血! 可有什么办法? 说一千道一万,还不是穷闹得,哎! 天天顶着火辣辣的太阳,汗流浃背,汗珠子掉地上摔八瓣,还是过得精穷。 无力! 他宁愿下地干活都不愿当这个大队长,压力山大! 哎…… “我啊现在也不想着挣钱,咱老农民没那命,就想着一会儿能选两个能干的。 别有那明眼一看,风一吹就倒的就行。” 王长青扒拉下乔富有,“哎哎,老乔,知青来了,你看看我刚说啥来着。 你看最前面跑出来那丫头。 跑的是风快,瞅着挺撒楞的,可一看就年龄小,脸嫩的呦! 长得是挺俊,可俊有啥用,又当不了饭吃。 瘦嘎嘎的,没二两肉,一看就干不了啥活,反正我是不选。 打死我也不选,嘿嘿,你看见没? 别的大队长也直皱眉,八成心里都划弧,年龄这么小,活都不好安排。 重了,咱们不落忍,轻了,别的知青有意见,社员也不愿意。 也不知道哪个大队倒霉,啧啧!” 王长青啧啧两声。 PS:老姥姥家那儿大队长没工资,真的,就是满工分。 第15章 选知青 抬了抬脚,习惯性的抬腿在鞋底磕了磕烟袋锅,起身跳下了牛车,往出站口走去。 “哎,老乔,你干啥去啊?” 完了完了,老乔这咋还上赶着,王长青拍着大腿急的不行。 其他大队长也跟着看热闹。 二道湾大队长沈兴胜乐坏了,烟袋抽的吧嗒吧嗒响。 一条胳膊还掐着腰,另一条腿向前撇着,颇有点指点江山的架势。 脸上的笑容收都收不住,“这个老乔,饿糊涂了吧?” “他别是以为小姑娘长得瘦,就吃得少,省粮食,就上赶着,这哪行! 我本来还想着这回谦让谦让。 让他先挑两个结实的,我吃点亏,瘦小的就放我们大队。 我们大队条件还行,还算能承受的起,哪成想……” 沈兴胜一脸给你机会你不争气的表情。 看的旁边的大队长们直牙疼。 好贱! 他们都想替乔富有踹他个狗吃屎。 沈兴胜越说越上头,“大家伙瞧瞧,老乔这脾气也太好了! 这还帮知青拿行李! 一点威严都没有,这以后还怎么管理知青?当心被骑在头上拉屎。 哎呦呦,呲着大牙花子,笑得一脸不值钱的样子。 啧啧……这个老乔……” 脑子怕不是坏掉了,沈兴胜都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了。 别说沈兴胜,就是其他的大队长和后边跟着的知青看的也一愣一愣的。 “锤子呦,这大队长人真好,我也要上他们大队,一定很安逸。” 齐佳梅一脸的坚定,拽了拽背包带,赶紧快跑了两步跟上。 “等等我。” 周阳紧随其后,一个大队领头的人好,这个大队风气就错不了。 冯华不紧不慢跟在后边。 王美丽连忙追上,她是一定要紧跟着冯华的。 她要当亿万富翁夫人。 林新城:……!? “哎呦老乔,你这回可了不得了,成香饽饽了,我们还一个没选,你这都选完了。” 沈兴胜看见乔富有身后跟着的五六个人,连忙起哄。 “少扯,我啥前选完了?” 乔富心里一咯噔,他就是去接了下侄女,离开了一小会儿。 咋就选完了,他不会被坑了吧,“沈兴胜,是不是你? 又趁我不在把好的都选走了,给我剩下些歪瓜裂枣是不是?” 这事儿也不是没出过。 他上公社领导那儿说理,还被批了一顿。 说什么公社不管,大队长自己做主选人,你自己抢不过怨谁? 有本事吃肉,没本事喝汤,一直是这个道理。 等着分配,那是没出息。 那知青不愿意去青山梁子他们也没办法,他们是很民主的。 完全尊重知青个人意愿。 不好好反思,还有脸闹,有那精力好好想想怎么把生产搞上去。 鬼扯! 要不是公社把砖厂定在了二道湾,知青怎么可能选他沈秃子,丑的辣眼睛。 不是吹,凭颜值他完胜,乔富有就是这么自信。 “你看看,又急眼了,你后边。”乔富有越急,沈兴胜越高兴。 乔富有顺着沈兴胜的手一回头。 嚯,不知道啥前身后跟着五个知青,三男两女,一个个直勾勾的瞅着他。 眼神坚定的,好像要入党。 “你们几个咋回事?” “大队长,我要上你们大队当知青。”周阳乐呵呵的,忙不迭的往前凑了凑。 齐佳梅:“还有我,大队长,您别看我是个女知青,我可能干了。” 乔富有感动的不行,他还从未被这么坚定的选择过。 “行行行,你们俩就都上我们大队,赶紧的,把行李都放牛车上。” “谢谢叔。” 乔富有更乐呵了,这俩孩子精气神真好,性格也爽朗,不像是那心眼小的。 能好相处,不错,不错!他就得意这样的。 “队长叔,我也想上你们大队。”冯华难得说了一句长话。 乔富有皱眉,他有些嫌弃,无他,长得也太俊了些! 他一个糙老爷们都爱瞅两眼,那大队上的大姑娘,小媳妇的还有心思干活? 可别引起家庭矛盾。 刚想摇头,沈兴胜狗头凑了过来。 “老乔啊,我瞅着这小伙子身板儿不错,你要是不要,我们大队可就要了。” “谁说我不要的?” 乔富有瞪眼,一秒改变主意,“我就是想想男知青那屋还能不能住得下!” 乔玉婉扶了扶额头,她大爷呦,又被二道湾的装进去了。 “那你后边那俩呢?” “都要。”能争过二道湾就是胜利,乔富有大手一挥,骄傲。 乔玉婉挑了挑眉,林新城,王美丽,还真是有缘分。 之后乔富有又选了一个男知青,她不认识,叫吴向南,也是敖市人。 选好了也不走,就等着看沈兴胜选了哪些,然后和自己选的对比。 比男知青数量,比男知青身板儿,比赢了开心,比输了气鼓鼓。 乔玉婉也看的津津有味儿,凑到乔富有跟前从兜里掏给他一盒大前门。 又从包里掏出铝饭盒给他,里面剩了一张糖饼,半张鸡蛋饼。 乔富有瞥了一眼,嚯,这是用了多少个鸡蛋,“你自己吃吧,我不饿。” “我也不饿,我快九点才吃的早饭,吃了四张糖饼呢! 鸡蛋饼也吃了一半儿,一上午坐在车上屁股都没挪一下,感觉一点没消化。” 乔玉婉把饭盒怼到他手里。 又从包里拿出水壶,“我倒,你洗洗手。” “不用,我撅两根儿树杈子就行。”农村人,没那么多讲究。 乔富有也是真有点饿了,一大早不到七点赶牛车出发,先上公社开了会。 又在火车站等了好长时间,天又热。 现在是又渴又饿。 先灌了小半壶水,知道乔玉婉爱干净,也不对嘴儿喝。 解了渴,才夹起鸡蛋饼往嘴里塞,“嗯,香,你这是放了多少豆油?” 油汪汪的,使劲儿夹还能滴出点油来。 啧,肯定不是他弟媳妇给做的。 好笑的瞅了眼白嫩的小侄女,食指虚空轻点她。 不吃亏。 乔玉婉笑得大眼睛都眯了起来。 她爸妈偏心眼儿,她爷奶,大爷二大爷可不偏,对哪个侄子侄女都一视同仁。 这也是她从小放假就爱回老家的原因。 她大娘和二大娘倒是更喜欢她,因为她长得好看,嘴也甜,和老家人还亲。 放寒暑假就算乔父乔母他们都不回,乔玉婉也要自己坐火车回老家。 十岁开始就这么干。 上车第一时间找列车员,下车有人接,安全得很。 为此,乔母没少嘟嘟囔囔。 乔父倒是没啥意见,他对孩子虽然偏心眼,对父母却也算孝顺。 时间一长,大爷和二大爷也开始偏心她了。 她和堂兄弟姐妹也都亲近,处的比和乔玉珠,乔玉栋关系还好。 人和人之间就是这样,无论什么感情都要维系。 第16章 青山梁子大队 当知青这么卷的吗? 刚来就要送礼打溜须,大队长更牛,收礼不背着人的! 林新城用胳膊肘怼了下离他最近的周阳,小声嘀咕,“小地方的人就是小家子气。 一点上不了台面,讨好大队长是有用,可也不能这么光明正大啊! 大队长还收了,泥腿子就是泥腿子,眼皮子浅的。 我都有点后悔选这个大队了。” 周阳惊奇的看着他,往旁边窜了两步,离他远远的。 他简直不敢信,居然有这么蠢的人。 有些聪明的已经反应过来了。 王长青摸着脑瓜门走了过来,“老,老乔,你和这小丫头认识?” “啊!”认识十五年了。 “你家亲戚?” 他刚才都说啥来着?没说啥不好听的吧? 王长青努力回忆。 “是哦,我亲侄女,叫玉婉,我家老三家最小的,这孩子打小就聪明。 这不,才十五岁就高中毕业下乡了,婉啊,叫长青叔。” 乔富有捻着手里的大前门,掏出一根来递给王长青。 王长青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心的汗才伸手接过,闻了闻,夹在了耳朵上。 “长青叔好。” 乔玉婉乖巧的叫人,“长青叔是友谊大队的大队长吧?” “我大爷老提起您。” “咋提的我?你大爷是不是说叔坏话了?” 王长青乐呵呵逗孩子,当长辈的,就喜欢这种大大方方不扭捏,还孝顺的孩子。 他可是注意到了,又是烟,又是白面饼,又是鸡蛋的! “那哪能呢,我大爷老夸您,说叔你人好,仗义,说你俩是老哥们了。 还老说有机会要找你上家里喝酒呢!” 乔玉婉说的一脸真诚,她可没瞎胡咧咧,光她都听见好几次了。 乔家攒的鸡蛋,豆油啥的都是托王长青偷偷卖的。 这事儿担风险,不是实在关系没人愿意帮忙。 王长青哈哈大笑,“那感情好,等下雪不忙了,我上你大爷家找他喝酒。” 又看向呲着牙笑的一脸得意的乔富有说道: “老乔,你可得给我炒四个菜。” “行,四个算啥,我给你炒六个,咱可说好了。” 这边气氛正好,沈兴胜心里则有些窝火,这么多知青,没两个能看上眼的。 一个个都像一阵风能吹跑似得,还有的一看就事儿多。 嘟嘟囔囔嫌弃这嫌弃那儿的。 是来下乡接受再教育的,又不是来当少爷小姐的。 他们不愿意来,当他就乐意收吗! 看到乔富有发烟,脸色愈发阴沉,之前他也发了,两毛四分钱一包的大建设。 一下子就被三毛五分钱的大前门比下去了。 情绪不好,脸上就带了点出来。 被他选到的知青害怕的一个个向后躲,一个女知青还夸张地红了眼圈。 奶奶的,这活没法干了。 拉着驴脸,扯着嗓子问:“老王,你搁那儿闲扯什么犊子呢,不先选知青。” “你选你的呗,你管我干啥,我都选好四个了。” 咸吃萝卜淡操心,王长青小声嘀咕,他也有些不得意沈兴胜。 无他,太能嘚瑟,处处想争高枝儿,心眼小,嘴还损。 沈兴胜冷哼一声,大步走了过来,“我早都选好了,这就要走了。 我们大队拖拉机快,半个来小时就能到。 你们赶牛车慢,再不麻利些,回到大队可就直接吃晚饭了。 再说,你们不累,知青坐了那么多天火车还能不累? 你要是实在选不出来,我给你两个?” 王长青被他的拉踩气的心里窝火。 乔玉婉挑眉,呦,这人运气真不错,唱红歌和大谈农村建设的都被他选了。 前者愣头青,后者不懂装懂。 两者共同特点,都以为自己很行,想干出一番事业,爱挑战一切不平。 以后有他头疼的。 乔玉婉嘴角忍不住微翘,在乔富有身后拉了拉他衣摆。 王长青嘴刚张开,就听乔富有说道: “眼缘很重要,老王,你赶紧自己去选两个好的,咱俩一起走。” “好嘞,咱可不敢要老沈的。” 王长青矮个里拔高,迅速选了两个顺眼的,一男一女。 沈兴胜气的蛋疼,心里将两人骂了个遍。 奶奶的,这俩是穿一条裤子的吧! 选好人,办完交接手续,王长青和乔富有也不再耽误,都赶着牛车往回走。 牛车慢,中途牛还停下吃了会儿草。 等到青山梁子大队差不多快下午一点了。 乔玉婉依旧精力无限,其他六人都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萎靡不振。 走了这么远的路,又累又饿又渴,嗓子都快冒烟了。 还浑身是汗,衣服贴在身上,难受的想哭,大家第一次深刻意识到下乡是多么苦。 如果说之前还有一点期待,现在是一点都不剩。 特别王美丽,饿的腿直突突,再多走一步就要倒的样子。 林新城扶着膝盖大口喘气,压低声音抱怨。 “这,这也太穷了,一个砖瓦房都没有,都是破破烂烂的土坯房。 你们看,那房子墙面都往下掉土,咱们知青点不会也这样吧? 这种房子我可不敢住!”他怕半夜砸死他。 其他人也满脸的菜色,知道农村苦,可没想到会这么苦。 知道知青要来,村中心供销社门口聚了不少不用上工的老太太和小孩子。 一个个穿的补丁摞补丁,原来衣服的样子都看不出来。 小孩子有的就光着脚跑来跑去,脸上一道道的黑印,脖子也是黑皴皴的。 鼻子下挂着两条鼻涕,直吸溜。 有一个小男孩鼻涕都流到嘴唇上了,用袖子随意一抹,接着疯跑。 埋汰到不行。 偏偏小孩子好奇心最重,小男孩直接跑到了知青跟前。 一脸好奇。 乔玉婉瞅着冯华似乎想干呕,给了他个同情的小眼神。 眼珠子转了转,用冯华能听到的声量说: “有些人家是不太讲卫生。 但大哥别笑二哥,很多老知青也被同化了。 也可埋汰了。 就我上次回来,一个女知青走在我前面,她两条麻花辫甩啊甩。 吸引了我的目光,我就不经意瞟了一眼。 哎呦,这一眼可不得了,我发现她长虱子了。 那虱子在头发上爬来爬去,爬的可快了。 跟开运动会,跑一百米似得,嗖嗖嗖的。 特别爬到发缝处,可明显了,那些虱子,一个个吃的肚子溜圆。” 冯华脸色逐渐变得苍白。 齐佳梅脸色更不好,女知青……汗毛直立了。 至于王美丽,意外的淡定,可能虱子是她童年的小伙伴。 第17章 老乔家一大家子 传染!! 特别到了冬天,还会长白白的虮子。 不止头发,被子,线衣线裤,棉衣棉裤,你就抓吧,两个手指盖对着一挤。 那叫一个酸爽。” 乔玉婉打了个冷颤,仿佛被吓到了,还庆幸的拍了拍胸口。 又小声嘟囔:“还好我奶是个干净人。” 齐佳梅眼圈红红的,要哭不哭。 乔玉婉声音够小,就他们几个听见了。 可林新城刚才说的话却被耳朵灵的人听了个清清楚楚,又见知青红了眼圈。 以为是被房子吓到了,有人就看不惯了。 魏老太撇了撇嘴,和身边的老姐妹大声说: “瞧瞧,还嫌弃上了,有破房子住就不错了,一分钱挣不来,净拖后腿,要求还不少。 有能耐学老乔家孙女,也自己拿钱盖房子啊! 咱大队有的是房基地。 自己想盖啥样盖啥样,大瓦房,楼房,随便盖,就怕也是个穷嗖的。” 冯华六人齐刷刷看向乔玉婉。 “你自己盖房子了?” 冯华眼里有了光,他也想盖一个,他不喜欢和陌生人住一起。 人多,事儿也多,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也能吵起来。 他更不想长虱子。 “你不住知青院?” 王美丽也急吼吼的问,不住一起,离得远,就不能勾搭冯华了。 刚才还给冯华抛媚眼,别以为她没看见。 贱人,太会了。 乔玉婉忍不住看了王美丽一眼,咦,嘴角止不住上扬,这是……暗暗高兴? 高兴个毛,脑子有包。 乔玉婉刚想说什么,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小婉啊,快让奶看看,长没长高?瘦没瘦? 哎呀,瘦了瘦了,瘦的下巴都快成锥子了,一点肉没有。” 乔玉婉嘴角抽了抽,锥子是什么,“奶~”她拉长音撒娇。 “好好好,奶不说,我孙女俊的嘞,瞧瞧我家小婉,就是会长。 十里八村也找不到像我家小婉这么俊的姑娘了。” 乔老太笑眯了眼,嘴都快咧到耳朵根后头了,一边夸,一边上下打量小孙女。 不是她老太太吹,她孙女要是搁以前,早被地主抢回家了。 瘦瘦高高,鸭蛋脸,头发又黑又密,黑白水灵的大眼睛,睫毛像小扇子一般,扑闪扑闪的。 小嘴巴红艳艳的,还有一点肉肉的。 越看越俊,越看越招人稀罕,乔老太嘴巴咧的更大了。 乔玉婉笑容灿烂,“我能长的这么好看,都是奶奶你的功劳,咱俩长得一模一样。” 乔老太笑得见牙不见眼:“对对对!” 众人:……?!一个真敢说,一个真敢认。 乔玉婉继续发动甜言蜜语攻势:“奶,你想没想我?我可想奶了。” “想,奶也老想你了,这几天奶觉都睡不好。” 乔老太看着招人稀罕的孙女,抓着手就往家里走,“饿没饿?奶给你做好吃的了。 你一打电话回来,你建党哥和建业哥就上大河捞鱼了。 俩小子运气不错,捞到了两条大鲶鱼,奶这几天一直放缸里养着。 今天中午做了鱼汤,奶给你留了一小盆儿,可鲜灵了。 奶还炖了腰豆角,贴了苞米面饼子,一会儿多吃点。 瞧瞧你这儿小脸儿上肉都没了,真是造孽哦。 病没好全就让你那个缺心眼的妈给撵到乡下了。 你妈那个搅家精,你等过年她回来的,你看我怎么收拾她……” 乔老太一路絮絮叨叨,她膝下三儿一女,十几个孙辈,孙女孙子她都稀罕。 特别是乔玉婉,从小就像雪团一样,长得好,嘴甜,还孝顺。 老三家四个孩子里,乔老太对乔玉婉比对乔玉栋还好。 偏偏遇到个老三媳妇是个膈眼的,处处和她反着来,还撺掇着老三也不着调。 家里孩子中间都是建字,偏她起高调,说不好听。 非要起玉字。 这也没啥大不了,农村人起名,也没族谱,不大讲究这个。 可总共四个孩子,就疼俩,不是不着调是啥? 又不是有八九个,管不过来,那古代皇帝有二三十个孩子呢,也没嫌弃多了。 乔胜利那俩瘪犊子,总共就四个,还不要了俩。 扔乡下就不管不问,孩子能不心寒? 以为生了孩子,孩子就得一直孝敬着。 啥都得听着,他们怎么摆弄怎么是,想屁吃。 等过年回家她就把他俩腿打折。 乔老太嘟嘟囔囔,心里发狠,乔玉婉抱着奶奶的胳膊,跟着叽叽喳喳。 告了不少的状。 俩人越走越远,还在村口的乔富有伸出尔康手,行李不拿就算了。 咋也不问问他饿不饿,心里直呼委屈。 搓了搓脸,认命了。 “好了,大家伙都别在这儿卖呆了,该啥干啥去,我先领着知青们去知青点。” 乔富有领着知青往乔老太他们同一个方向去。 知青点和乔家就前后街(gai)挨着。 知青点在前街,四间破破烂烂土坯房,屋前屋后都是大菜园子。 乔玉婉的小房子就在知青院儿后菜园子边上,乔富有准备给她开个北门。 过了门,在过道,几步路,一分钟都用不上就是老乔家。 有事儿扯着嗓子喊一声就能听到,非常方便。 房子都快盖好了。 几个知青看着远去的乔玉婉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有人羡慕,有人嫉妒。 同样是下乡当知青,他们背井离乡远离亲人,乔玉婉却是到家了。 好吃好喝伺候,万事儿还不用自己操心。 乔家是五间土坯房,最开始乔老头盖了三大间,中间是厨房,东西两边是卧室。 后来孩子渐渐多了,就又在两边另起了两间。 乔家孩子一结婚就都分了家。 老两口跟老大两口子住。 大爷乔富有和大娘张香花都是孝顺的,婆媳俩这么多年也没红过脸。 干啥事儿都有商有量,大队不少人家都羡慕。 乔富有生了五个孩子,老大和老二都是闺女,后又连生仨小子,乔建华,乔建党,乔建业。 最大的二十五岁,最小的十六岁,平均两年一个孩儿。 俩闺女都成了家,老大乔建芬嫁到了友谊大队。 老二乔建芝嫁到了二道湾大队。 乔建华今年二十一了,不少人给介绍,他愣是不看。 一点不急。 至于乔建党和乔建业,一个精成猴儿,整天琢磨着怎么挣钱。 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还嗓门贼大。 第18章 老乔家一大家子2 家里也是五个孩子,前四个都是男孩儿,最小的是朵金花。 为此二大娘很是得意,没少夸自己会生。 特别是老大乔建南,和乔玉荷同一天生。 一个是带把的,一个是丫头片子,二大娘自觉赢麻了。 关键是压过了城里出身的弟媳! 二大娘在那天人生达到了巅峰,每每提起,就开心的唾沫横飞。 除了唯一的老闺女乔建盼,她也最偏向这个给她争气的大儿子。 为此李桂兰有很大的意见,阴谋论二大娘周春花为了抢长孙名头有意早产。 妯娌俩从这一天开始结冰了。 年前乔建南结婚,李桂兰借口单位不给假都没回来。 招不招笑儿。 乔老头和乔老太都经常无语,家里穷的叮当响,又没家产继承,争什么劲儿。 他俩都不在乎长不长孙的。 二儿子乔建北今年二十了,老实能干,最像二大爷,也让二大娘最犯愁。 三棍子打不出屁来,嘴笨的不行,相了两次对象都没成。 三儿子乔建东和四儿子乔建西是双胞胎,机灵得很。 就是十八了还像大马猴,上蹿下跳。 乔建盼,光听名字就知道受宠。 比乔玉婉大半岁,是乔玉婉的首席狗腿子,妹吹,正在初一玛卡巴卡。 至于老姑乔美凤,嫁到了公社,过得也不错。 乔玉婉见的少。 她家孩子见得更少,见面都不一定认识。 老姑最不得意的就是乔胜利,大概天生气扬不和。 连带着对他们四个也平平。 说起乔胜利,还有个招笑的事儿,他改过名,以前叫乔富贵来着。 后来进了城,嫌弃富贵俩字土,就改成了又红又专的乔胜利。 为此乔老头还生了几天闷气。 富有,长富,富贵,多好听,多带派,哪里土了。 乔老头很不服气。 他大字不识几个,没起狗蛋,臭蛋就不错了。 “奶,我爷呢?上工去了?” “放牛去了,前天刚下了雨,地里粘,下不去脚,你爷他又闲不住,就上西大甸子放牛去了。” 乔老太边说边端着苞米面饼子和腰豆角往东屋去。 乔玉婉洗了洗手,从锅里端出了乔老太温着的一小盆鱼汤。 奶白奶白的鱼汤,上边飘着一丝丝油花花,闻着就香。 乔玉婉忍不住吸了吸,没出息的咽了咽口水。 太香了,好久没喝到鱼汤了,“奶,你给我切香菜了吗?” 鱼汤配香菜简直绝了。 “切了,桌子上了。”乔老太忙忙活活的拿碗筷勺子。 “奶,你们没喝鱼汤吗?这两条鱼咋看着好像一点没动呢。” 鱼看着是碎乎乎的,可一勺子捞下去,汤底全是鱼肉。 鲶鱼再大也没有多大,怕是全留给她了,她奶真偏向她啊,美滋滋。 可她就是在能吃,也吃不完两条鱼啊。 “你不用管,你喝你的,我们中午都喝了。” 分两个鱼头给臭小子们就不孬了。 乔老太一个劲儿的给夹菜,大海碗堆得满满的,看孙女吃得香,忍不住蛐蛐儿媳妇。 “你妈那脑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坏掉了! 就那么缺吃的? 给你养的瘦嘎嘎的不说,还写信管你二姐要粮食。” 乔玉婉急忙咽下嘴里的菜,“啥?我妈管我二姐要粮食?啥时候的事儿?” “我二姐自己都不一定能吃饱呢,哪有粮给她?” 她妈是疯了吗? 乔老太气的使劲儿拍了拍炕,“说的就是呢,我差点没气死。 前些天咱家杏子熟了,我让建党给你二姐送些去。 你二姐说的。 你妈到没直接说要,就问能不能买到大黄米,买不到,苞米面也行。 说是你三哥结婚摆酒用,家里攒的粮票不够使。 城里买粮又贵,就想在乡下买。 完了也不知道是特意的还是忘了,没给邮钱,你说说你二姐上哪儿给她弄粮?” 指定是特意的,乔玉婉撇嘴,“那我二姐没给买吧?” “没有,你二姐又不傻。”乔老太看她碗空了,又要给盛汤。 “不要了,不要了,我喝两大碗了,再喝豆角吃不下了。” 乔玉婉赶紧捂住碗口。 她爱吃豆角,要是再放点排骨一炖,锅边再贴一圈大饼子。 那可老香了。 咦?她包里有肉来着,她包呢? “奶,我行李和那个黑布笼子呢?”笼子里可有她的秘密宝贝。 “这儿呢!” 乔老太还没来得及吱声。 乔富有满头大汗的扛着包,提着笼子从厨房走了进来。 放下行李,上厨房拿起水舀子,从水缸里舀起半勺子凉水就咕咚咕咚喝了进去。 “渴死我了,这会儿天是真热,跟下火球了一样。” 乔老太和乔玉婉面面相觑,她俩好像把人忘了。 乔富有在厨房唏哩呼噜洗漱完,随意擦了擦脸进了东屋。 无语的看着乔玉婉,“行李都能忘!” “嘿嘿……”乔玉婉低头看着汤盆,立马露出一个真诚无比的笑。 “我这不是知道有大爷在行李肯定丢不了嘛。” “你看看,我还给你留了这么多鱼汤呢。 要不是想着给你留,我一个人就能全喝了,快点上炕吃饭,我去给你拿碗。” 边说边呲溜下炕沿,火速拿来碗筷塞到乔富有手里。 动作很是丝滑。 乔老太白了眼大儿子,“大老爷们喝啥鱼汤,有现成的大饼子和苞米面糊糊。 对付一口得了。 再待会我就做晚饭了。” 手已经伸向汤勺的乔富有:……!! 话是这么说,到底还是心疼儿子,乔老太上厨房捡了一盘子苞米饼子。 又给盛了一大海碗菜,洗了两根大葱,一大颗生菜。 都是现成的。 大老爷们能吃,之前吃的糖饼和鸡蛋饼早就消化没了。 乔富有拿起苞米面饼子一口咬下去半个饼子就没了,一口鱼汤,一口饼子。 吃的狼吞虎咽。 “大爷,你少吃点,我带了肉,咱晚上炖肉吃。” 现在吃太饱晚上该吃不下了。 “我刚还想问你呢……”乔富有咽下嘴里的饼子,“你那个笼子里咋装了那么多只兔子? 我拎的时候笼子乱动,还吓我一跳,我打开一看。 五只兔子,都可肥了。 在笼子里挤的到处乱窜,得赶紧喂点水,别热死了。” 话音刚落,乔老太蹭的一下从炕沿秃噜到地上,三两步窜到笼子跟前。 扒拉开黑布罩一瞅,嘴顿时咧的老大: “好几伙,这兔子可真够肥的,一只有七八斤吧!” 乔老太伸手进去抓了一只,掂了掂,“沉的都坠手。” 这可都是肉啊! 乔老太笑得嘴都合不拢,“正好你在家,吃完了饭就杀一只。 农忙,肚子里都缺油水,吃一只好好补补,剩下的你做个大笼子养着。 小婉啥时候想吃就给她做一只吃。” 他们跟着吃一只就不孬了,可不能都给孙女吃光了。 第19章 我不上工,我要养兔子 “你这兔子从哪儿来的?那爸妈知道不?” “不知道,我才不告诉他们呢,我跟我同学买的,她哥在养殖扬有点人脉。” 这玩意太能生,空间伙食又好,都泛滥了。 她又不愿意扒皮。 想想就犯愁。 把水喂给兔子,又随便拿了几颗生菜喂了。 “我这五只兔子不是现在吃的,奶,你上我行李里翻,最上边有五斤五花肉。 用油纸包的。 咱晚上五花肉炖豆角吃呗,我还带了糖,再做一个红烧肉。” 乔玉婉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五斤肉?” 乔老太自动屏蔽孙女的点菜,关注点都在五斤肉上。 乔富有也停下了筷子,抻着脖子,眼睛直勾勾盯着乔老太翻行李。 “好家伙,这么老大一块肉?咱家今年过年都没买这么多肉。” “咱家去年猪养的瘦,就没舍得杀,还是上你老王奶奶家匀了三斤。 就这还是关系好,卖给咱三斤,还有一斤肥猪肉。 别家都不爱卖。 今年咱家和你二大爷家都杀猪,咱一点不卖,都留着吃。 到时候奶给你做红烧肉,哎呦,这块儿肉可真好,一层肥一层瘦的。” 这事儿乔玉婉知道,老王奶奶是乔家西边的邻居,两家处的很好。 这年头没啥东西喂,猪也不爱长,二百斤左右都算好的了。 交一半任务猪,杀猪那天亲戚朋友帮忙再吃点,自家就没剩多少了。 乡下不发肉票,想吃肉全指着年底自家养的猪了。 知道要杀猪,全家眼巴巴的盼,家里人口又多,一人吃不了多少。 人人馋肉,看见肉比什么都亲。 特别是肥肉,还能炼油,能卖给肥猪肉,真是老大的人情了。 乔老太翻来覆去的看着手上用油纸包着的一整块肉,笑得见牙不见眼。 “这老些可不能一顿都吃了,白瞎了。 今晚吃一斤,剩下的我拿盐腌上,一时半会儿坏不了。 婉啊,你啥时候想吃奶在给你做。” 老太太想说说孙女,手缝别这么大,乡下不赶(赶不上)市里,每月都发肉票。 乡下苦着呢! 有好东西得抻呦着吃,依着那劲儿,家里又都是大肚子的小子。 再来五斤肉都不够吃的。 孙女孝顺,想着他们,他们高兴,可孩子小,有些事儿不懂。 老太太不是爱唠叨的,她准备这个道理以后慢慢讲给孙女听。 今天吃肉,开心,她不扫兴。 乔玉婉不乐意,“奶,一斤肉才能切几片啊,咱家这么多人呢。 再说吃肉总要给二大爷家送一碗吧? 分吧分吧,一人都吃不上两口。 那肉啥味儿还没尝到呢!都不够塞牙缝的。 咱有肉就痛痛快快的吃,好好解解馋,再说咸肉也不好吃,还浪费盐。” 乔富有也在一旁敲边鼓:“妈,小婉说得对。” 这年头,谁不馋肉啊! 大队长也缺油水。 乔老太狠狠剜了一眼大儿子,“吃吃吃,小婉小,不懂事儿,你这么大个人也不懂? 啥家庭啊,一顿吃五斤肉。 我看你像肉,赶紧吃饭,吃完了给兔子做笼子。” 乔富有在外边是威风的大队长,在家里还是要受老娘压制。 蔫头耷拉脑袋吃饭,不敢怒,更不敢言。 乔玉婉还想努力一把,“奶,都吃了吧,以后咱家不缺肉!” 说着还大手一挥,很是豪迈,“奶想天天吃都成。” 乔老太笑,摸着她的小脑袋,“是是是,咱家小婉长大了,能给奶买肉吃了。” 这哄孩子的语气,一看就很敷衍。 乔玉婉嘟嘴,“奶,你咋不信呢! 你好好看我带来这五只兔子,这是普通兔子吗? 这是肉,是钱,是咱大队碾压二道湾的底气!!” 二道湾? 乔富有听到了关键词,耳朵瞬间支棱起来,饭也不吃了,急忙问: “婉啊,你啥意思?” 不会是想……乔富有能当上大队长,自然也不是个笨的, 一下子就猜到了,眼睛亮的像太阳,神情也激动起来。 乔玉婉拎起一只正在啃菜叶子的兔子:“你们看这肚子,大吧?” 乔富有,乔老太齐齐点头:“大!” “这都是怀了孕的母兔子,再有个三四天就能生了。 那兔子都是一窝一窝的生,少的七八只,多的十一二只。 一年能生六到八窝,你们扒拉手指头好好算算,等明年这时候咱能有多少只兔子?” 乔富有和乔老太认真的扒拉着手指头。 还有点扒拉不明白,乔老太急了,“到底多少只啊?” 乔玉婉得意,随手拿起老太太给洗的杏子,咬了一口,酸的龇牙咧嘴。 “咱就按照最少的算,生六窝,一窝七只,五只兔子。 一年就是二百一十只!! 小兔子长到六七个月又能开始繁殖,一点点的,你们想想……” 空间的兔子很是争气! 乔玉婉观察过,大多数兔子一窝能生十二只,最多还有生十四只的。 一年能生八窝。 她拿的品种是肉兔,最大能长到十斤左右。 她怕吓到人,才拿了相对较小的,等生小兔子时,她就从空间偷渡几只三德子家的花巨兔。 花巨兔能长到十二斤。 到时候有人发现不一样也不会怀疑她,反正她啥也不知道。 乔老太眼睛都直了,嘴里直嘟囔。 “一斤猪肉六毛,老母鸡一毛三,兔子怎么也能卖八九毛吧? 要是赶上过年的时候卖,还能更贵一些。 就算一块钱一斤,一只兔子算六斤,就是六块钱,那十只就是六十。 一百只就是六百,那两百只……”老太太算不明白了。 乔富有在一旁大声接话,“一千两百块!!” “好家伙,一千多块钱呢。” 乔富有激动地满面通红,“兔子还不吃粮食,吃菜叶子就行。 笼子咱大队自己就能做。 这都花不了多少钱,最费钱的是盖养殖的棚子,不过这也好说。 咱大队牛棚大,先腾出两间,稍微改改,盘个火墙就行。 哎呀我的天,我咋没想到养兔子呢。” 乔富有激动地说话都开始颠三倒四起来,乐的直拍大腿。 乔老太不客气的打击他,“你能想到啥?你哪有我孙女这好脑袋瓜儿。” “不行,我得找会计他们商量商量。” 乔富有对亲娘的埋汰习以为常,穿鞋下地,着急忙慌往外走。 刚走两步又被叫住。 “大爷,我还没说完呢。” “啥事?”急着走呢。 “你和他们说,我提供了种兔,就不下地上工了,我养兔子挣工分儿。” 下地是不可能下地的。 这辈子都不可能。 第12章 上火车,遇熟人 就在这时,背后传来一声清脆的女声。 乔玉婉回头,看到来人,点了点头,算打招呼。 她没说话,她们又不熟。 两家住在同一片区,就隔了一条街道,彼此算脸熟,但从未说过话。 “还真的是你啊乔玉婉!” “我刚才远远看见,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呢,都没太敢认。 你要是不回头,我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呢! 你这是也要下乡? 你爸妈人呢?没来送你吗?” 王美丽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衣服,不是很合身,脚上穿了一双带补丁的解放鞋。 背了一个小包袱,对着乔玉婉笑呵呵的。 乔玉婉挑眉,“我爸妈没来,你爸妈来了?我怎么没看见!” “看你这样子,也是去下乡吧!” “你爸妈怎么舍得? 家里少了你这个老黄牛,你家谁做饭?谁洗衣服? 谁给你哥看孩子?谁给你嫂子当出气筒?给你爸妈端洗脚水? 啧,你不会是瞒着你家里人,偷偷报名下乡的吧? 毕竟你吃的比鸡少,干的比牛多,睡的是餐桌,还没怨言。 他们肯定不舍得放你走!” 想茶她,不可能的! 她和家里闹的不愉快的事儿传的路边的狗都知道。 王美丽能不知? 话说,这人以前是这个性格吗? 不过不重要!实力可以碾压一切魑魅魍魉。 “对了,你叫啥来着?王漂亮还是王美丽?”此刻,请叫她乔大绿茶玉婉! “王,王美丽。” 王美丽脸都僵了,眼里快速闪过一丝不悦。 她没想到乔玉婉这么看不起她,居然假装不知道她叫什么。 还拆穿她在家里是受气包,偷偷报名下乡的事儿。 不过想到梦里乔玉婉那么惨,这点不悦立即烟消云散,眼里闪过一丝得意。 她和一个活不长的人计较什么呢! 她可是能梦到未来的老天爷亲闺女,上辈子说不准是仙女。 之前苦点肯定是老天的考验。 现在考验结束了,她的好日子还在后头。 等她有钱了,她一定叫乔玉婉知道她是乔美丽! 让她爸知道她才是最出息的! 让她妈单独给她做一碗红烧肉,不,做两碗! 她要吃个够。 她要让所有人再也不敢大声和她说话,都捧着她! 看着一脸梦幻,迷醉的王美丽,乔玉婉嘴角直抽抽。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她能确定这人不对劲儿。 她记得这人以前见人就低头,走路含胸驼背,说话像蚊子叫。 一个人变化这么大,那只能是…… 不急,蠢人什么时候都蠢! 早晚会露出马脚。 背上行李,提着大笼子上了车,车厢里挤满了人。 这节车厢坐的全是知青,行李堆的到处都是,过道也是挤挤擦擦。 满车厢的汗味儿不说,还叽叽喳喳的,什么口音都有。 有人哭唧唧,有人唱红歌,有人诗朗诵,还有几个显眼包在高谈农村建设! 乔玉婉脑瓜子嗡嗡的。 找到座位坐下,行李塞到座位下,笼子塞不进去,干脆就放过道儿。 有人走她就提起来。 她一屁股刚坐下,就听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麻烦一下,笼子能拿一下吗?” 巧了,王美丽就坐在她对面。 乔玉婉给她让了路,就听王美丽问:“小婉,你下乡拿这么大的笼子做什么?” 好像在动,也不知道是什么。 王美丽眼神里全是探究。 “哦,装的小狗,以后长大了可以咬人。”乔玉婉不想说装了兔子。 省的有人问东问西。 王美丽噎住了。 周围安静了一小下。 还是挨着王美丽坐的男知青打破了安静,“你们好,我叫周阳,阳光的阳。 来自京市,今年十九岁。” 周阳呲着大白牙,一看就是阳光开朗大男孩。 坐在靠窗位置的圆脸小姑娘也赶忙说: “你们好,我叫齐佳梅,川省人,今年十八岁。 我是到敖市永春公社下乡的知青,他们三个也是,你们呢?” 齐佳梅长得很好看,大眼睛,双眼皮,嘴唇红红的。 一笑还有俩浅浅的小酒窝,就是皮肤黑点,但很细腻,没有一点毛孔。 乔玉婉对她和周阳印象都很好。 “嗯,我也是到永春公社当知青,我叫乔玉婉,玉器的玉,温婉的婉。 但我一点都不温婉。” 周阳大大咧咧:“嘿,你人还怪有意思的,真希望咱们能分到同一个地方!” “我看你们刚上车,那你们就是敖市本地人了? 你们可真幸福,不用担心生活不习惯,也不用担心被人欺负。 离家这么近,想回家随时能回,不像我们,两三年能回一次就不错了。” 齐佳梅笑容浅了一丝。 听说大东北胡子多,人彪悍,一言不合就动手。 也不知道村里人好不好相处。 临走之前她妈让她和其他知青搞好关系,遇事儿也有个帮衬。 还让她遇事儿别强出头,但也别怂,千万别被欺负住。 开始怂了,以后谁都能当软柿子捏一把。 还教了她不少骂人的话,说能壮胆! 也不知道能不能用上。 这一路上她在心里反复复习着,生怕忘了。 “你呢?”齐佳梅看向王美丽。 “我叫王美丽。” 王美丽赶忙回答,眼睛却没看齐佳梅,而是看向坐在乔玉婉旁边的人。 “你呢?你也是到永春公社的吗?” 说话声简直温柔的不像话。 眼神也直勾勾的,如果眼神能化成丝线,此时人已经被她五花大绑。 乔玉婉看热闹不嫌事大,也转头看向身边的人。 别说,王美丽眼光不错。 这人瘦瘦高高的,穿着干净的白衬衫,军绿色的裤子,锃亮的皮鞋。 皮肤很白皙,大眼睛,高鼻梁,睫毛还很长。 窗外的阳光照射在他脸上,格外招人眼,颇有点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的感觉。 不错。 但不是她的菜! 她喜欢腹肌有八块的酷哥! “冯华!” 感受到灼热的目光,冯华敷衍的回答,头也没抬,手里自顾自的翻着书页。 “我叫林新城,二十岁,也是京市人。”最后一个男知青也介绍了自己。 乔玉婉点头打招呼。 王美丽眼睛亮的像太阳,身子前倾,抻着脖子,继续追问冯华: “你在哪个公社?” ……!! 冯华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乔玉婉右手掩嘴,眉梢透着笑意。 第11章 临时加戏 昨晚她想着反正也不是啥好人,动作就粗鲁了些,药酷酷倒,剂量大了! 哎呦,不会变傻子吧。 “醒了醒了!”不知道谁吼了一声。 呼啦啦,一群人涌了进去,看上去都是郝贱人家的熟人。 看热闹的大家伙都下意识往后退,别没事儿惹上一身腥。 要是找不到凶手,再看他们不顺眼,拿他们顶锅。 这样想,大家伙一哄而散。 回去的路上,乔玉婉和丽荣婶子分开走,她要和朋友们联系一下。 再给爷奶打个电话,让他们准备好她住的地方。 没盖好房子之前,她就住在爷奶家,没有多余的房间也没事儿,在爷奶的屋住就行。 小时候他们回老家都那么住。 老两口房间宽敞,南边是炕,可以在北边搭板子。 下边几条长板凳,上边搭板子,铺上席子,褥子,跟睡硬板床一样。 中间扯个帘子就好。 北边还有窗户,窗外就是菜园子,夏天格外凉爽。 一伸手,还能够到窗外菜园子里的杏儿。 挂了电话,乔玉婉往郝贱人手下最得力的几家溜达,时间紧,任务重。 连着三天,乔玉婉将那几家搜刮一空,还打折不少人的腿。 整个敖市被她闹得沸沸扬扬。 连乔父乔母回家都会说上两句。 这期间乔父和乔母依旧暗戳戳的想要回那些钱票和东西。 乔玉珠也来了一次,明里暗里的让她懂点事儿。 乔玉栋去见了一次陈长姝,也不知道俩人说了啥,回来就拉着一张脸。 和乔母关在南屋嘀嘀咕咕。 出来看见乔玉婉也再不提钱的事儿,也不和她说话,就当她是空气。 乔玉婉也不在乎,乐得自在,该吃吃,该喝喝。 第四天早上七点半,乔玉婉独自一人背着扁扁的行李,眼眶通红,一步三回头,磨磨蹭蹭的往大门口走。 看她这样,院里正在干活的大娘婶子们立马围了过来。 丽荣婶子率先开口:“小婉啊,你这背着行李,是今天就要下乡走了?” “是啊,八点半的火车,早点去等着,不怕赶不上。” 乔玉婉低头抽了抽鼻子。 “那你爸和你妈呢?他们不去送你?你哥和你姐也没来?” 丽荣婶子不断地看向楼道,急切的问:“你就带了这么点东西? 被褥没带? 冬天的棉衣棉鞋带了没? 离家再近,回来一趟也不方便,你指望他们邮,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呢! 听婶子的,赶紧回家都包上,要是拿不动,婶子送你。 还有平时用的毛巾,碗筷,香皂啥的最好都带上。 买是用不了几个钱,可这儿花一点,那儿花一点,手里的钱就没了。 这钱啊,最不经花,你小孩子家家的不懂……” 丽荣婶子絮絮叨叨,此时她是真有些心疼了,十五岁的小丫头孤零零一个人下乡。 做父母的没一个人去送。 这得多狠的心!! 就算要了钱,那也是亲生的,越想越难受,鼻子发酸。 “是啊,这乔家两口子也太狠心了,就算回老家,也不能啥都不管啊!” “李桂兰这几天还跟我抱怨,说孩子翅膀硬了,不听话了。 非要三百块钱才下乡,下乡还要盖房子。 看来这当妈的是心寒了,也不怨她,三百块呢,谁家孩子……” 一个婶子显然站在乔父乔母那边,她话没说完,就被一旁的另一个婶子拉住了。 乔玉婉见状鼻子抽的更响了,“婶子,我也不想的。” “我学习好,早早打听到了招工的消息,本来不用……哎,不说了,现在说啥都晚了! 也好,我下乡就能倒出房间给我哥结婚用了。” “丽荣婶子,我所有的东西都带上了,回家也没啥可拿的。” “他们的房间都锁上了。” “谢谢你婶子,我先走了,你以后要是想吃个蘑菇,木耳啥的,可以找我。” 说罢,没等其他人反应,狠狠地抹了把眼睛。 拽了拽身后的小背包,挺直腰板,头也不回的走了。 背影坚强,萧瑟,凄凉! 看的所有婶子不禁都鼻子一酸,背后蛐蛐起乔家。 丽荣婶子抹了把眼泪,“你们看婉丫头的背包,小小的,怕是没几件东西。” “可怜哦。” “我就知道李桂兰那个装相的,好像多疼闺女,实际上心眼偏的没边了。 以前我说他们夫妻俩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你们还不信。 现在信了吧?” “信了信了,这回真信了,我亲眼瞧见的,包小的呦……” “啧,还给家里上锁,做父母的,还跟孩子置气。” 一个坐在椅子上的老大娘吧嗒了一口大烟袋,叹了口气: “两口子把孩子耽误了! 听婉丫头的意思,她本来能找到工作,就为了乔老三结婚。 啧,就小婉这样貌,再有个工作,过两年再长开些,说媒的还不把乔家门槛踏破? 说不准小婉还能嫁当大官的! 那乔家还能不跟着沾光? 现在好了,给撵到乡下,下两天地就能黑的和土豆一样。 再说,谁家说媳妇爱找农村户口的呀,那以后孩子都跟着受影响。 脸蛋长得再天仙有什么用,中看不中用的。 也不怪孩子气狠了要那么多钱,把孩子一辈子都毁了。 老乔家眼光不行,看事儿不长远。 老话说的好,偏心不得计,你们看着吧,有老乔家后悔的那天。” 众人一阵唏嘘。 这边,乔玉婉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将提前准备好的行李从空间拿了出来。 锅碗瓢盆零零八碎的,衣服被褥啥的都在里边。 还有她准备的大笼子。 本想着到了地方趁机从空间偷渡。 可想到来接知青的是她大爷,行李要是轻飘飘的就太不像了。 好在她力气大,拿起来也不费劲儿。 本来她想静悄悄的走。 可今天一早起来,她就发现除了她住的北卧,其他的门全上锁了! 她表示有被恶心到。 拿了根铁丝,不到一分钟打开了全部的锁,可以质疑她的人品。 但她的技术永远不许被质疑。 留下免费开锁几个大字。 才悠哉游哉的给自己烙了五张糖饼,把家里的白面和糖全用了。 又摊了十个鸡蛋,家里剩下的大米,荤油也被她放进了空间。 既然都不想要体面,那她也就不客气了。 对于刚才那出临扬发挥的戏,她给自己打满分,演技棒棒哒! 第10章 看热闹 满满的,整个棚顶塞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 整栋房子的棚顶是连通的,面积很大,最矮的地方有八十公分,最高的地方有一米五那样。 啧,棚顶还做了加固。 箱子堆成了小山,初步估算有七八十口。 她就打开了一口看了一眼,全是金条,一挥手,全部收进空间。 屋子里的家具,家电,被褥,衣服,厨房的锅碗瓢盆米面油。 只要看得见的,全部收走,就连根针都没放过。 她不用,可以找机会送给有需要的人。 她还找到了一些钱,零零散散的,一千多块钱,俩孩子也有不少小金库。 各种票据也不少,就装在衣柜的盒子里。 有不少稀缺的票。 手表票,自行车票,收音机票,缝纫机票,粮票,邮票,糖票,布票等等。 她没太仔细看,这些肯定是一小部分,大头肯定在之前的箱子里。 就凭郝贱人的性格,这家里怎么也不可能就这点钱票。 郝见人铺盖衣服也都收走,反正他们也不需要。 犄角旮旯,一个板凳腿都没放过,下乡用来烧火也是极好的。 说到烧火,乔玉婉歪了歪头,一秒没犹豫,直接把窗框和门框也拆了下来。 窗玻璃放进空间,下乡盖房子用得上。 砸碎了插墙上也不错,防贼很好用,用来刮土豆皮也比勺子好使。 院子里的煤块,柴火,三辆自行车,八只活鸡,四只大鹅统统收走,菜也不放过。 满意的拍了拍手,什么叫家徒四壁,郝贱人家就是。 想了想,总觉得还差点什么。 乔玉婉眨巴眨巴眼睛,从空间拿出来一捆二踢脚,点着,迅速扔进厕所。 这可比炸牛粪好玩多了。 她脚踩风火轮,飞快的逃离现扬,刚翻过围墙,就听院里传来叮咣的声音。 乔玉婉美滋滋的…… 肯定天女散花了!臭不死他们! 忽然刮来了一阵西北风……呕!! 第二天一早,乔玉婉睡到自然醒,在被窝里翻来覆去打了几个滚,哀嚎一声。 才不情不愿的离开了舒适的被窝。 乔家其他人都上班走了。 乔母给留了饭,两个煮鸡蛋,一个咸鸭蛋,一小盆粥。 乔玉婉没吃饱。 又从空间拿出五个大肉包子,两袋豆浆,她特别喜欢喝豆浆。 吃完早饭,收拾利索,就下楼看有没有人蛐蛐她。 “咦,丽荣婶儿,王婶儿,你们这着急忙慌的要干什么去啊?” 围裙都没解。 丽荣婶儿眉飞色舞,边小跑边说,“去看热闹,听说有一家被炸弹炸了! 房子都炸没了! 不少人都去了,我这都知道晚了。 小婉啊,你要没啥事儿也跟婶儿一起啊!” 李丽荣想和乔玉婉好好处,最好能在乔母跟前亲亲热热。 按照乔母那心眼儿小的劲儿,还不给她憋屈死。 想想就开心,李丽荣的脸都笑开花了。 仿佛看到乔母被气的脸色发白,身体发抖的扬面,不禁乐出了声。 一旁王婶儿不想耽误时间,赶忙说:“快走吧,一会热闹没得看了。 我家老儿子回来说,公安都去了不少呢!” 乔玉婉眼睛瞪得滴溜圆,炸弹?这样的热闹必须去,鞋跟一提,一溜烟跑到了前头。 她们果然来晚了! 看热闹的人很多,里三层外三层的,乌央乌央挤满了人。 有的小孩子被大人扛在肩头,还有人手脚麻利的挂在树上。 李丽荣抻着脖子直往前挤,挤得满头大汗,引得四周的人骂骂咧咧。 她边挤还边招呼:“小婉啊,跟紧婶子,待在外边啥也看不到。 让让啊,孩子要下乡了,看的最后一扬热闹了……” 乔玉婉:…… 讲真,这个热闹她不想看了。 她明白咋回事了。 谁啊,到底是谁传的谣言,啥玩意就炸弹了!! 毒气弹还差不多。 想起昨晚西北风送来的飘香,下意识的退后一步,被眼疾手快的丽荣婶一把拉住。 “你瞅瞅你这小身板,看热闹都看不到热乎的。 躲啥躲,赶紧往前挤挤。” 有人看的时间长了,看她们挤得辛苦,就给让了让,丽荣婶儿美得呲着牙。 她也是个自来熟的。 问旁边的人:“大哥,这里边咋回事儿啊? 这房子不好好的嘛?我咋听说炸弹把房子都炸没了了呢!” 大哥来精神了,大着嗓门: “啥玩意炸弹,不是,里边死人了,好像是捂死的,一家四口,一晚上让人都给杀了! 刚才公安没来,我还进去看了,就那么直挺挺的躺在炕上。 吓得我赶紧跑了出来,差点没尿裤子,咱老百姓哪见过这阵仗! 你们是没瞅见,家里啥玩意都没有了。 墙皮都被铲的一块儿一块的,地板也被砸的一个窟窿一个窟窿的。 好好的房子给霍霍了。 也不知道谁干的,哪来的那么大的仇,真不是个玩意儿。” 另一个也进去过的人一脸神秘,“我看不只给杀了,临死前肯定遭了罪了。 衣服都没穿,你们品!” 乔玉婉一脸黑线。 “老哥,一看你就不知道这是谁家,这可是郝,主,任家。” 另一个大高个在一旁接话,表情意味深长。 嘴角的笑意比AK都难压。 周围不少人恍然大悟,乔玉婉耳尖的听到背后有人嘀咕活该。 乔玉婉关注点不在这儿,“叔,真都死了?” 不会昨晚在她走后,又有人来惩恶扬善了吧。 “别听他胡说!没死,有气儿,就是不知道为啥一直不醒。” 另一个大娘嗓门压的很低,表情还带着一丝遗憾: “还是郝,主,任手底下的人在单位找不到他,上家来才发现的。” “以为人被害了,吓得屁滚尿流报了公安,公安来了五六个,到现在也没查出来啥。” “我估摸着就是谁报复,要是偷东西,能炸他家厕所吗?” 第9章 临走前干一票大的 她也不是内耗的人,反复提起,不过是为了扒下他们的脸皮。 省的以后她发达了,他们装没有这回事儿。 她转头看向乔玉栋:“没人跟你争房间了,你也不用担心有人和你媳妇处不来。 等生了孩子房间也够住的。 你更不用担心我找工作花家里钱了,对了,以后说不定还能省一笔嫁妆钱。 不过我很好奇,让我下乡的主意是你一个人想的。 还是也有你未来媳妇的份儿?” “你说什么呢你,小姝咋可能……”乔玉栋立马大声反驳。 “哼。” 见他这样,乔玉婉就知道没冤枉陈长姝,“乔玉栋,你自己都没发现吧? 从小你一说谎,你就抠手指头。” 乔父和乔母转头看向乔玉栋放桌子上的手,脸瞬间黑了。 他们是偏向唯一的儿子,但不代表喜欢儿媳妇手长。 乔玉婉语气带着明显的幸灾乐祸: “你们可要小心喽! 未来儿媳妇手伸的这么长,还没进门呢,就撺掇把小姑子撵走。 偏偏你们儿子还言听计从,连个屁都不敢放。 老话咋说的来着,花喜鹊,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 你们现在有工资,能贴补他们,身体好,也不用他们伺候,以后还能帮哄孩子。 她肯定孝顺极了,可等你们老了。 挣不来钱了,干不动了,病了,可别一脚把你们踹出家门。 到时候你们哭都没地方哭。 我呢就在乡下睁大眼睛等着瞧,乔玉栋和李长姝是怎么孝顺你们的! 可千万别给我看笑话的机会,嘻嘻。” 乔家三口人脸都是绿的,心里乱极了,仿佛堵了块大石头。 见他们难受,乔玉婉心情更好,吃的香喷喷。 吃饱喝足,背上小挎包就往外走,她准备临走前干一票大的。 人尽皆知,他们这儿有一姓郝的,谁家有好东西,他比谁都门清。 经常上门帮着免费鉴宝。 吃的身材壮硕,红光满面,头发稀疏! 一把年纪了,做了半辈子的亏心事儿,半只脚都踏进棺材板子里了,还不消停。 手下人无数,指哪打哪儿。 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他媳妇也是个嚣张跋扈的。 儿子闺女那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漂亮小哥哥小姐姐看见他俩都绕路走。 这种家庭,就需要她出手。 还有老郝手下那些……啧……肥的嘞! 乔玉婉越想越激动,两眼直放光,两条腿倒腾的飞快。 迫不及待的心情仿佛要溢出来。 找了个没人的地方,闪身进了空间,她要给自己先装扮一下。 偷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她可不是摸个钱包手机的小偷小摸,她从来不坑普通老百姓,她是神偷儿!! 神偷必备技能,伪装!! 收集信息,潜行,飞檐走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探囊取物,伪造……还包括鉴宝!! 总不能费劲偷来的是假的吧! 化好妆,带好假发,装备再次检查,试了试变声器,满意的点点头。 手艺没丢,简直是大变活人。 就算是乔父乔母站在她面前,脸贴脸也绝对认不出来! 讲真,就这张脸,简直普通到不能再普通了,扔进人堆里都不会有人记得住。 晚上,夜深人静,伸手不见五指。 市中心一处独门独院后门外的大树上,悄默默探出来一个脑袋。 灵巧的一个跳跃,稳稳地落了地,三两下就窜到了房门口。 撬门,哦不,用自己独特的方式开了别人家的锁,乔玉婉轻松的进了屋。 房子格局简单。 中间是厨房,东西两边是卧室。 北边还有一个大储藏间,一个洗澡间。 厨房靠近碗厨下有一地窖,位置很明显,乔玉婉瞥了一眼。 不用打开,她就知道宝贝不可能藏在这里。 小心挪动水缸,没有! 灶坑底下,没有! 看来是在卧室。 如果是别人,可能藏在院子里,或藏在别的宅子里。 狡兔三窟,但郝贱人绝不会! 根据他的性格分析,他绝不会离他的宝贝太远! 乔玉婉没分析错,郝贱人每天睡前,必须看一眼自己的宝贝。 每天摸一摸,亲一亲,再和老婆讲讲怎么得来的,最后感慨一番自己打下江山不易。 他老婆更绝,没人时,会把十个手指头戴满金戒指。 手腕,脖子上也左一个,右一个的金饰,整个人化身移动的珠宝展示柜。 翡翠宝石都不爱,就爱黄灿灿的。 这还不是最炸裂的。 夫妻俩每到过年时,都会特意打扮一下,穿戴的富贵无比。 一本正经的坐在雕花椅子上。 孩子跪下给拜年那一刻,俩人无比满足。 好像自己是以前的官老爷。 关键他媳妇胖的五花三层,偏偏喜欢穿旗袍,外边再穿上貂皮大衣。 那个辣眼睛。 乔玉婉进了卧室,从空间拿了一块儿有药的毛巾。 轻轻的一捂,一家人睡得更香了。 啧,乔玉婉撇嘴,这俩人还真是两口子,都习惯裸,睡! 大夏天的盖不住被,全露在外面,她眼睛都要瞎了。 仔细瞅了瞅,确定了,人啊,不能胖,胖了容易缩。 再让大肚子一盖,拿放大镜都找不着。 难怪据调查他没相好的! 还有点自知之明。 打量四周,玛德,还真是有钱,也很嚣张,一点没掩饰。 电视机,收音机,电风扇大大方方摆出来。 收音机不是乔玉栋买的那种便宜货,是现在市面上最贵的。 家具,沙发也都齐全,家具一看也全是好木材,还都是新式样儿。 一个小床头柜居然是黄花梨。 大概不懂黄花梨的价值,上边还有不少划痕。 床头柜上还放了两块手表。 乔玉婉拿起来凑近瞧了瞧,还是进口货,这种只在友谊商店有得卖,需要侨汇券。 真是操蛋! 根据经验,乔玉婉很快找到了藏在柜子后的梯子。 打开手电筒,抬头一看,棚顶果然有一老虎窗。 真绝了! 棚顶有三米多高,整个房间都糊的暗色花纸。 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到。 飞爪百链锁轻轻一勾,三两下窜到了棚顶,打开一看。 卧槽!! 她到家了!! 第8章 收拾行李 “婉啊,你一个小姑娘拿这么多钱,知青点又那么多人,不安全! 要不你少拿点?” “剩下的妈给你存着,以后你结婚再给你。” 乔母死死攥着钱,不愿松手。 “妈,我不住知青点。”乔玉婉开心的剥了个鸡蛋,“我准备自己盖个小房子住。” “啥?自己盖房子?婉啊……”乔母准备劝劝她。 在乔母看来盖房子根本没必要,知青点不爱住,就住老乔家好了。 要是以后在乡下结婚,也是男方准备房子。 她一个小丫头片子,盖房子纯纯是脑子不好,多余花这钱。 可惜,乔玉婉根本不可能听她的。 “妈,后悔不?你们要是没给我报名下乡……我既不会管你们要钱,我有了工作还会孝顺你们。 我还会搬到厂里,腾出房间,让你的好大儿结婚用。 里外里的,你们真是赔大发了……!!” 看着乔母能开染房的脸色,乔玉婉心情很好,大口喝粥。 还特意发出声响。 “妈,从我知道要下乡开始,心里就压了一团火,这团火谁挨着谁被烧。 我劝您还是别多说话了。 您要是说了哪句我不爱听的,我心情一不好,火烧的就越旺。 总有人要负责降火吧? 您是我亲妈,我也不能和您动手。 但是你宝贝儿子乔玉栋会不会缺胳膊断腿就说不好了,您到时候可别怪我。 毕竟我有时都控制不住自己。” 乔母一脸伤心的看着她:“婉啊,你咋变成这样。” 乔玉婉最烦人演苦情戏,每次看都冒火三丈,三两口吃完饭。 一把拽过钱票,拿上收音机,回屋锁门,一气呵成。 她要收拾东西。 只要是她的东西,通通打包。 衣柜里的衣服没几件,好几件洗的都发白了。 该扔扔,该卖卖。 剩下两三件七成新,她留着,等进空间再找几件符合这个年代的。 她衣服裤子,内衣内裤都缺。 棉袄棉裤也旧了,棉花有些硬。 这个不急,等下乡找机会让她奶给做新的,空间有羽绒服,有军大衣。 这些不好往外拿,只能自己做,棉花有的是。 自己做虽然土,但暖和。 东北冬天长,还特别冷,除了乔玉栋贡献的两床棉被,她准备再做一床厚的。 平时白天盖一盖腿,也不用太宽。 再做两床薄的,现在天热,厚的不合适。 她以前的被子都太旧了,又硬还不暖和。 再做几床被套,换洗方便,枕头也要换新的,之前的早就瘪了。 她喜欢高枕头。 水稻壳儿的,睡觉很舒服。 上空间里一顿翻找,袜子,香皂,卫生纸,洗发膏,护肤品,毛巾,锅碗瓢盆,喝水杯子…… 这些都是必需品。 再找些吃的,水果糖,大白兔,鸡蛋糕,江米条,桃酥,黄桃罐头。 总要给老家人带点什么。 她先找好,等到了乡下再偷渡出来。 看着堆的满满的空间,尴尬的搓手,上辈子她手这么欠儿吗? 上辈子她是孤儿,小时候苦,长大了也没安全感。 看见好东西就想囤起来,补偿自己。 啧,两辈子都没父母缘。 等她从空间出来,乔父和乔玉栋已经回来了。 乔玉婉挑眉:“呦,回来了?我早说了,我下手有分寸,都是些皮外伤。 叫你们不用去医院,睡一觉就好了。 你们偏不信,非要去浪费医疗资源,看看,浪费钱了吧!” 乔玉栋敢怒不敢言,乔父当她不存在,乔母怕再吵起来,赶忙端上来一盘饺子。 今天伙食不错。 鸡蛋炒西红柿,凉拌黄瓜细粉,还有个芹菜胡萝卜炒粉条,里边还切了点肉丝。 “妈,你这是心疼你儿子,想给他补补? 不会把给我包饺子的肉切菜里了吧?”乔玉婉挑眉。 见乔母欲言又止,她心里有了谱,“没事儿,反正菜我也要吃。” 但饺子她绝不会分给他们。 乔玉婉笑嘻嘻的一屁股挤开乔玉栋,坐在他的位置上。 “不好意思啊哥,谁让肉菜在你跟前呢,我都要下乡了,你就让让我!” 乔玉栋咬牙切齿,敢怒不敢言。 乔玉婉不客气的将饺子拿到自己跟前,拿了俩碗,倒了点蒜酱和米醋。 又把菜里的肉丝都夹进另一碗里,肉丁都没留下。 一口一个饺子,美滋滋,鸡蛋她也没放过,凉菜她也爱吃,芹菜里的粉条她也喜欢。 几筷子下去,菜没了一半儿。 乔母心里有些不悦,赶忙把剩下的几小块儿鸡蛋拨到乔父和乔玉栋碗里。 “婉啊,吃东西得有眼色。 这是在自己家,这要是在别人家,或者有外人在,人家笑话死了。 遇到好吃的,哪能一个劲儿的吃。 小姑娘家,还是文静些。” “饿死鬼投胎!”乔玉栋跟着小声嘟囔。 “才知道啊?这些年我就没怎么吃饱过!”乔玉婉力气大,饭量也大。 可乔母不信,偏说她吃东西没饥饱,遇到好吃的没命撑。 还美其名曰吃多了撑坏胃,吃饭总看着她。 她明明连六分饱都没有。 解释了两次,没人听,她干脆也懒的说了,只能尽量快吃。 可定量就那些。 “你,你是说我和你爸苛待你了?” 这话乔母不认,四个孩子都吃一样的饭。 “小婉,我和你妈拉扯大你们四个不容易!你们四个哪个没高中毕业? 你还有啥不知足的? 你和老王家闺女比比!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乔父深深叹口气,饭也不吃了,他怕吃了堵得慌,再胃难受。 “爸,不是我说你,怪不得你这么多年都没啥进步,你这思想就有问题。 为啥要和烂的比,不和好的比?” 乔父被她噎的脸色更不好。 乔玉婉也不在乎,只全神贯注的低头吃饭。 “再说了,我没说我不知足啊,我很不知足!谁家能有我这待遇,自己单独吃一盘饺子。” “你们养我到十五岁,我以后也会给你们养老的。 从你们退休算,也养你们十五年。” “你们要是活的太努力,剩下的年份就让乔玉栋养!我就不管了。” 乔父乔母:……!! 乔玉栋:……!! 心情复杂极了。 “但是我就是心里憋屈,你们为了乔玉栋,没经过我同意就给我报名下乡! 我是有机会找到工作的! 林扬和食品厂都要招人,我们老师都和我说了。 教我一年多的老师都能为我考虑,我是你们亲生的,你们怎么就不能多为我想想。 就那么迫不及待让我滚呢?” “要是街道来催,我就不说什么了,可咱家有一个下乡了,街道根本没来! 你们不声不响就给我报名了,做父母的,心能这么偏,我想不明白。 我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 乔玉婉紧紧盯着乔父。 她就想看看亲爸是个什么表情,惊讶,后悔,心虚,愤怒,无所谓……?? 乔父冷漠脸,还隐隐有些不耐烦。 不耐烦她旧事重提。 不耐烦她抓住一点“小事”反复说他们做父母的失职。 第7章 乔玉栋挨打 “反了你了,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做主,你爸,你妈多吃口鱼,你瞅瞅你这个样子。 做子女的,就应该孝顺,有好吃的,主动先让父母吃才对。 你还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就你这样,老了我和你妈也指望不上你。 你不是老觉得自己能耐嘛,趁早下乡,我看看离了我们你能把日子过成什么样。” 小时候还能好点,现在越大越少教,吃一点亏都不干。 一点亲情不讲。 就是个白眼狼! 有回来求他们的一天,哼,乔父又重重的冷哼一声。 “老乔~”乔母假装劝了劝,“你看看你说的啥话……” “啥话?她这样就是让你惯的。” 两口子还唱起了双簧,乔玉婉冷嗤一声。 乔父见她不服气,还敢哼他,更恼火:“你小小年纪还学会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还敢上厂里闹,还敢要三百块钱! 你到乡下有什么花钱地儿?给你三十块钱就不错了。 你爷和你奶在地里忙一年也挣不到三十。 你还要票,还要收音机,这个那个的,你咋不干脆把家都搬去!!” 乔父本来打算的就给十块钱,路费不用自己花,衣服被褥啥的家里拿就行。 买点零碎的,十块钱花都花不完。 回老家,有啥事儿有他爹妈,大哥和二哥家照顾,没啥问题。 “等她走就给她三十,要是让我知道你多给……” 乔父状似威胁乔母。 乔母假装一脸为难的看向乔玉婉,“婉啊……” 乔玉珠看着乔玉婉也不太赞成:“小婉,那下乡是政策,爸妈说了也不算。 你咋能怨爸妈呢。 爸妈也不是不疼你,爸妈也是没办法,那你不是没工作嘛。 听姐的,乖乖下乡。 有机会会回来的,那好多家满三年都回来了。 那时候你才十八,不耽误啥,你下乡的地儿又是老家,吃不了多大苦。 等过年,咱爸和咱妈他们有时间也会回去看你的。 乖,别闹了,你就给大姐一个面子,咱先吃点饭,吃完赶紧收拾收拾行李。” 有下乡七八年,甚至更久没回来的是绝口不提。 “你们说完了吧?也逼逼够了吧?” 乔玉婉的脸突然冷了下来,清凌凌的目光落在乔玉栋身上。 “乔玉栋,是个爷们就一口唾沫一个钉,你就给我一句话,你答应的那些。 你给,还是不给? 别像个怂包一样,躲在别人身后。” “不给!”乔玉栋眼神得意。 小丫头片子还想拿捏他,白日做梦,“咋的,我就不给,你还敢打我?” “来来来,你试试!” 乔玉栋往前两步,梗着脖子,满脸的小人得志样,“我就不信你敢跟我……” 动手两个字还没说出口,下一秒,他就感觉自己像断了线的风筝。 飞了出去,顺着墙,咚掉到了地上。 “啊啊啊……” 乔家集体发出的尖锐的爆鸣声,这可急坏了周围看热闹的邻居。 一个个急的抓耳挠腮。 不少婶子实在忍不住八卦的心,悄悄从自家走出来,小心翼翼,轻手轻脚的趴乔家门缝。 “乔玉婉!!” 乔玉栋脸色苍白,脖子青筋暴起,像被抽了虾线的凌云彻一样蜷缩在地上。 乔家另外三口人看着她满脸震惊,齐齐惊呼。 乔玉婉活动了下手腕,一句多余话没说,猛地冲向乔玉栋。 握紧拳头狠狠地砸向他的肚子。 一拳,两拳……五拳…… 乔家三人回过神,就要上前拉,乔玉婉下意识一躲。 再来一记佛山无影脚。 直接将乔玉栋踢到乔胜利和李桂兰身上,三个人砸成一团。 “哎呦,我的老腰。”乔母惊呼。 此时乔玉栋已经疼的冷汗直冒,晕晕乎乎,脑瓜子嗡嗡响。 乔玉婉快速揪起他的脖领子。 “啪啪!!” 两巴掌下去,乔玉栋脸颊肉眼可见的的红肿,鼻子流出两管血,嘴角也见红。 他看向乔玉婉的眼神充满惊惧。 “你看我敢不敢,这回长记性了吗?” “你现在的眼神我喜欢的很,可比刚才顺眼多了。” 啪啪啪,乔玉婉还嫌不解恨,又结结实实的给了他几巴掌。 打的人眼冒金星,听的人头皮发麻。 “婉啊,那可是你亲哥,快住手,不能打啊!”乔母扶着腰,急的直哭。 乔玉珠急的转圈,嘴上不停地劝却不敢上前。 在她眼里,乔玉婉已经疯了。 乔父脸沉的能滴水,眼珠子快要瞪出来了,站起身,举起了手。 乔玉婉一把握住乔父的手,“怎么?想打我?你敢动我,我还打你的心肝儿! 只要打不死我,我就往死里打他,我刚才还收着劲儿呢。 我反正被你们害的要下乡,这辈子都毁了。 你们一个个都有工作,不像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不服就试试!” 她的话让乔父,乔母心里一咯噔。 乔父干瞪眼,怂唧唧的放下了手,还嘴硬,“反了你了,你敢……” “呵。”乔玉婉送了他一声冷哼,“钱敢不给我,我就干一件全家都倒霉的事儿。 我上外边宣扬咱们全家都喜欢海的那一边。 咱们全家都完蛋!”最后两句她声音压得极低。 她知道外边有人,没那么虎。 乔父被这丧心病狂的话吓得腿软,心口疼的直抽抽,“你,你……” 疯了!! 乔玉婉推开乔父,又给了乔玉栋一脚,冷冷道:“废物蛋子!” 转头看向好像死了儿子的乔母,一字一顿:“我,要,吃,鱼!” 鱼,鱼,鱼!! 乔家那四口人快崩溃了,这时候还想着吃鱼。 乔玉珠更悔,她为什么要买鱼! 一小时后,乔玉婉满意的拍了拍肚子,还打了个饱嗝: “妈,你别说,你做饭就是好吃,特别是炖鱼,入味儿,香! 明天我想吃芹菜馅的饺子,肉多菜少的。 里边再放点青辣椒,清香。 后天想吃红烧肉。 大后天想吃小鸡炖粉条。 除了这几样,临走前我早饭必须有俩煮鸡蛋。 还要喝小米粥,吃白面花卷,咸鸭蛋。 妈你腌的黄瓜小咸菜脆脆的,也给我拌点,多放辣椒油啊,我就爱吃这口儿。 哎呦,这么多年你也记不住我爱吃什么,这回记住没?” 乔玉婉笑眯眯的,记不住她就让乔玉栋去医院躺一个月!! “记住了。”乔母猛点头,一字不落的重复了一遍。 乔玉婉笑得欣慰: “答应给我的钱啊,票啊,东西啥的可快点,明儿一早我就要看到。” “成不?” “成!”乔母一秒没犹豫,她怕儿子疼厥过去。 “光你自己答应不行。” 乔玉婉又转头看向乔父,乔父此时脸发白,腿发软,心里大骂孽女。 “爸?”乔玉婉挑眉。 “给,给!!” 乔玉珠瞪大眼,不敢置信:“爸,那么多钱……” 凭什么啊,她还是长女呢,她都没拿过家里这么多钱。 结婚给的陪嫁都中规中矩。 “你闭嘴!”长这么大,乔父第一次呵斥乔玉珠。 乔玉珠难受的眼圈一红,她想回自己家,又不放心乔玉栋。 只能用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乔玉婉。 乔玉婉淡淡的斜了她一眼,嘴都懒得张,和她多说一句话都嫌累。 伸了个懒腰,哼着小曲,晃动着胯胯轴回了自己屋。 任谁都能看出她心情好到爆。 留下的一家四口一脸愤恨,眼睛喷火,又没什么招儿。 乔父迅速背起乔玉栋,乔玉珠下楼推自行车。 至于乔母…… “你就别去了,去那么多人也没用,你在家给那个煞星把她要的东西都找出来。 家里没有的,明天起早买,明早买不到的,也赶紧想办法。” 乔母脸皱成了丑橘皮。 他们做梦都没想到,乔玉婉怎么敢动手的! 以前兄妹吵架也就互相告状,搞点小动作,这回怎么就要往死里打呢! 他们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一家子骨肉,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怎么就能下的去手。 太狠心了。 乔母抹了抹眼泪儿。 门口邻居都张着大嘴巴。 第6章 乔玉珠回家 刚进家属院就有不少人在背后蛐蛐她。 丽荣婶子手里拿了把小葱儿,和别人聊的唾沫横飞。 “我啥时候说过假话?我听得真真的! 你们是没瞧见,刚才乔家老三下班回来时那个脸色儿哦,啧啧…… 黑的跟猪屁股似得。 那脸拉的,比生产队的驴脸还长。 我问他是不是他妹去找他了,他连声都没吱,我寻思他是不是没听见,我又问了一遍。 好家伙……” “那眼神可怕的呦,吓得我心脏到现在还砰砰砰直跳。 不信你们摸摸我心口。” “真假啊,乔家老三平时看起来不是那样人啊,看我们可爱吱声了。” 丽荣婶子更加神秘,挤眉弄眼的冲周围几个婶子摆了摆手。 示意大家头靠近一点。 “这你们还想不明白?” “还不是因为下乡闹得,因为乔老三要结婚,家里不够住。 这事快晌午出的。 还有我刚才听到,要钱…… 李桂兰都气疯了,也不知道小婉要多钱,这我没听着,声音太小!” “三百!” “你可别瞎说,我刚才偷听都没听到,你咋知道三……”丽荣婶子没说完突然顿住。 头一点一点机械转过,看见身后笑眯眯的人。 硬生生挤出来一抹笑,“小,小婉回来了,那快回家吧。 你妈肯定把饭都做好了。 那啥,我也该回了,你叔今天想吃葱油饼,你看看我这一天忙的,差点给忘了!” 话音未落,人已经化身小旋风消失在大院儿。 其他人面面相觑,互相使着眼色。 没人说话,也没人动弹,满脸又写满了好奇。 “我先回家了啊婶子们。”还是乔玉婉自己率先打破了这波眼神交流。 等乔玉婉进了家门,关门的一刹那,她明显感觉到自家邻居们齐刷刷打开了紧闭的窗户。 “小婉啊,你回来了。” 乔玉婉笑得很灿烂:“嗯,大姐,你也回来了?” “嗯,咱俩前后脚。”乔玉珠笑了笑。 “也是,咱俩家住的这么近,走路也就是十分钟,你还不是随时能回来。 不像我,这辈子能不能离开乡下还两码说! 就你一个人啊? 姐夫也真是的,再不愿意上老丈母娘家,小姨子要下乡也要来看看吧! 还是你那婆婆不让? 啧啧,不会是怕沾了咱家的晦气吧。” 乔玉婉阴阳怪气的。 她才不管众人便秘的脸色,主打一个放飞自我。 大姐夫王鹏飞一直和乔家不太亲近,说不好为啥,她分析可能是乔家条件没王家好的缘故。 大姐的工作就是接婆婆的班儿。 王鹏飞是家里独子。 他和他爹都在粮站上班,是这年头顶顶好的单位。 家里条件好,人就有点傲气。 当初也是看中了乔玉珠人长得好看,乔玉珠没要彩礼,就要工作。 她婆婆就将糖厂的工作给了她。 “大姐,你该不会知道我要下乡了,来给我送东西吧? 东西在哪儿呢?拿出来我瞧瞧。 你可千万别让咱妈收着,你给了她,这东西可就说不好归谁了。” 说罢,还意味深长的瞥了眼乔玉栋。 气的乔玉栋咬牙切齿。 “婉啊……”乔母又愁眉苦脸,想说教,乔玉婉立马用食指堵住耳朵。 乔玉珠上前拉下她的手: “小婉,姐特意买了条鱼回来,妈给炖上了,今天去的巧,鱼可肥了! 炖的可香呢,你一会儿多吃点。” “……”乔玉婉瞟了一眼饭桌,“嗯,能看出来,香的就吃剩个鱼头。” 乔玉珠:“……!!” 尴尬! 她把鱼送来就回自家吃饭了,吃完饭也是刚来,和乔玉婉前后脚。 她看向乔母。 “那个干等你不回来,我们还以为这么晚没回来是在外边吃了呢! 你爸和你三哥上一天班都累得够呛,早都饿了。 我们就先吃了。”乔母赶紧上前解释。 “那你要没吃妈去给你煮个面,再给你打个荷包蛋,滴两滴香油。” “实在不行妈去给你买块豆腐,用这鱼头炖炖也可香了,你不是爱吃豆腐嘛!” 乔母也没办法。 做好她想留一点。 乔父偏说鱼看着不大,也就两斤多点,一分就没啥了,谁都吃不好。 儿子又在那喊饿,说好久没吃鱼了,自己就能吃一半儿。 还说小婉对家里人有怨了。 留了鱼也是怨。 还不如他们先吃,回来赶上就吃,赶不上拉到。 自己没口福,怨谁。 她本就气小闺女砸了暖壶,害她在家属院丢脸。 又听了儿子下午回来说的话,心里更加窝火,一家子骨肉,为了这么点小事儿。 就跑到单位要死要活的,让人看到有一百张嘴都解释不清。 还狮子大开口,不像话!! 就是从小惯出毛病了,这一想,她也就没留。 乔父也为乔玉栋回来学的话生气,反正下了乡,还不知道能混成啥样儿。 往后他也不指望了。 “我今天就想吃鱼。” 乔玉婉不吃乔母那套,“大姐,你这条鱼多钱买的?” “花了一块三。”乔玉珠叹气,“小婉,你也不是明天就走,鱼也不是非要今天吃。 要不明……” 乔玉珠知道,乔父和乔母不会特意买条鱼给乔玉婉吃。 她也不好再给买一条,让婆婆看见又要说她偏娘家。 她先劝着,别闹起来难看,等气消了就好了。 “不好!”乔玉婉向乔母伸手,“拿钱,我再去买一条。 买回来你给我做,我自己一人吃。” 他们吃鱼,凭什么她要吃面条,吃豆腐,还用鱼头炖。 埋汰谁呢,亏的能说出口。 她又不是饭扫光! “你要是不给,明天我就还去药厂,直接找领导。” 第5章 扒层皮 看出他的想法,乔玉婉很干脆的承认,没等乔玉栋舒口气,她接着道: “但是……!! 我只要大声嚷几句,再把农药往嘴边一放,哎,这就行了!!” 一哭二闹三寻死,自古以来的制胜法宝。 乔玉栋脸黑了,他知道乔玉婉能干的出来,伸手就想夺。 “我不光准备了农药,还准备了绳子。”说罢,乔玉婉又从包里掏出来一根绳子。 作势找树杈子挂上去。 “乔玉婉,你真是一个狠人。” 乔玉栋恨得咬牙切齿,说话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把人打发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是你亲哥!! 你不能这么害我,我不好,对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那可大了,说不准咱俩还能做个伴儿,一起下乡呢! 咱爸咱妈疼你,舍不得你吃苦,肯定会经常给你邮东西。 我就能跟着沾光了。 你看看二姐,从她下乡,咱爸咱妈就没给她邮过一丁点东西,肯定过得苦哈哈的。” 连信都写的很少,过年回老家都不说去看看,让人心冷。 “我让爸妈多给你带些东西,再给你点票……” 乔玉栋怕了她,火速承诺。 “农村条件那么差……”乔玉婉继续暗示,大拇指和食指搓了搓,笑得很猥琐。 “我给你三十块钱,不,五十!”乔玉栋忍着心疼。 他两个月工资呢,不少了。 乔玉婉翻了个白眼: “你打发要饭花子呢,哎,看来我还是喝药吧,反正到了乡下我也不会干农活。 挣不到工分。 没工分就没粮食,与其将来饿死,不如现在就死,也痛快。 也不用太遭罪了。”作势又把农药往嘴边放。 乔玉栋还想抢救一下:“乡下有咱奶和咱爷他们呢,他们不会不管你的。” 乔玉婉从小嘴甜,又长得好,老家的人都很喜欢她。 有时候他都嫉妒。 “好不要脸!” 乔玉婉冷哼:“亲哥,亲妈,亲爸都不行,你还指望隔一层的?” 叹口气,又从兜里掏出一把剪子。 清宫三件套集齐了,想死的心很坚定。 “那你要多少?”乔玉栋心肝颤,知道不出血是不行了。 再磨蹭下去就是下班点,乔玉栋不禁放软了声音,想先把人哄住。 “五百!”乔玉婉晃悠了下手。 “多少?”乔玉栋疯了,“五百块,你可真敢要,你干脆把我卖了好了!!” 乔玉婉撇嘴:“你那身臭肉值几个钱,你干脆把工作卖了。 和我一起下乡。 我保证一分钱不要你的。” 乔玉栋气了个倒仰,脸气的通红,见他这么没用,乔玉婉还好心提醒: “快点决定哦,马上下班铃响了。” 这副油盐不进,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把乔玉栋狠狠拿捏住。 “少点行不行?快两年的工资呢!” “等我结婚,还要养家糊口呢,给你一百,不,两百,最多两百!” 乔玉栋心在滴血。 “不行!” 乔玉婉斩钉截铁拒绝,拿起绳子,就左右瞅,看哪儿适合挂。 “三百!”乔玉栋咬牙切齿。 从小到大,只要和乔玉婉有关,他就没占过上风。 偏偏这事儿他的确理亏,但白拿出来三百块也是万万不能的! 他先答应着,等回家就和爸妈说。 他收拾不了,有人能,这么一想,心里好受多了。 答应的也痛快了。 “我也退一步,三百块钱加二十斤粮票,咱妈给你新做的两床厚棉被。 还有你新买的收音机! 对了,你在药厂再给我准备些常用药。 比如感冒发烧,拉肚子之类的。 还有,我要一口铁锅……”见他眼睛瞪得要吃人,乔玉婉昂了昂头。 “我知道铁锅不好买,你给我整口旧的我也不挑。 但是不能漏啊,也不能太薄,下了乡我是要自己开火的。 毕竟我能吃,和人一起吃不厚道。” 厚道? 乔玉栋驴脸瞬间扭曲。 乔玉婉真心觉得自己很厚道,她还没要家里的自行车呢。 “对了,你再给我准备几张油票,做菜没油可不好吃,红糖也给我准备些。 八斤,九斤不嫌多,五斤,六斤也还行。 哎,我年龄这么小,这么瘦,又大病初愈。 就要被缺了大德的撵到乡下吃苦,没点好东西补补,我怕是没两天就会死在那儿! 三哥,到那个时候你就是杀人凶手了。 但是你别怕,我这人最不记仇了,做了鬼也是个有良心的鬼。 绝不会回来缠着你的……” “别说了,我给。”乔玉栋打了个冷颤,心里直突突。 “这可是你答应的。” “你别想耍花招,答应了就要给,我要是没收到……” 乔玉婉给了他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 目的达到,乔玉婉懒得再搭理他,她还要去供销社置办点东西。 先拐道去了黑市,出了一批空间次等货。 换了一大堆票据和钱。 其实她的空间里什么都有,偷儿,别管是小偷还是神偷。 都改不了见到好东西心痒痒的毛病。 忍不住,真忍不住。 路过果园,嗯,这家水果甜,整两棵苗,遇到养殖扬,咦,放点进空间里…… 还有一阵刮起了国货风,她刚刷完视频,当晚就没忍住。 光临了几个厂子。 有时候她还给钱。 上哪找她这么好的偷。 后来她做大做强,满世界到处飞。 到了国外她可就不客气了,看啥拿啥。 一点一点,她的空间越来越满,天上飞,地上跑,海里游的。 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在她空间里找不到的。 东西多的几辈子都用不完。 她管乔玉栋要东西,纯是想扒层皮,恶心他们,嘻嘻! 第4章 一哭二闹三上吊 大厂子就是不一样,瞧瞧气派的,围墙都比小厂子高。 在门口晃悠一圈,在门卫大爷警惕的目光中,脚步一转,拐道去了不远处的国营饭店。 一会儿有扬硬仗要打,可要吃饱一些。 她兴奋的冲进国营饭店。 小黑板写着今天的供应菜单和价格。 点了一份红烧肉,一份小鸡炖土豆,一个炖大豆腐,二两二米饭。 乔玉婉吃的满嘴流油。 特别是红烧肉汤浇到米饭上,一口米饭,一口鸡肉。 那叫一个香!! 好久没吃到纯炖肉了。 一个月就那么点肉票,每次买肉乔母都会包一次饺子,在炒两次菜就没了。 不解馋不说,还越吃越馋。 饭店其他人眼睁睁看着乔玉婉一个瘦了吧唧的小姑娘炫掉了一份红烧肉,一份土豆炖鸡和一份大豆腐。 惊得嘴巴都合不拢。 一个喝着小酒的大爷端酒杯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心里直呼我的个老天奶! 谁家大馋丫头啊,一般人家真养不起。 乔玉婉吃腻了,又开了瓶橘子汽水,吨吨吨一口气喝完,才舒服的叹口气。 这才是生活! 摸了摸肚子,估摸着快到下班点,站起来走了出去。 她就往药厂门口一站,板着脸,抱着胳膊不说话。 “姑娘,你有事儿?” 大爷探头探脑好几次,实在忍不住出来问问。 “我没事儿,我吃饱了撑得慌,站在这儿消化消化食儿!” 大爷:……我信你个鬼。 “姑娘,你要是有什么事儿,咱进厂里说,遇事儿找领导错不了……” 大爷心说,可千万别在大门口闹事,影响不好。 乔玉婉双手放下,低下头,右脚不住地摩擦地面。 还时不时抽下鼻子。 看她这样,大爷心软了下,无论哪个年代,长得好看的人都吃香。 乔玉婉长得白嫩,脸小小的,大眼睛水灵灵的。 乍一看毫无攻击性。 出了事儿,任谁看,她都是弱势一方。 这不,不用她说,大爷已经开始脑补了。 试探性的问:“丫头,是不是对象在我们厂上班?惹你生气了?” 乔玉婉脚一歪,差点演不下去,这大爷可真逗。 她仰头四十五度角望天,做忧郁状,“大爷,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大爷无语,得,看走眼了,这丫头鬼精。 可他好奇,“那你讲讲,看看我能听哭不!” 乔玉婉努力憋红了眼睛,“我爸妈要我下乡。” “啥玩意?你爸妈让你下乡?你今年多大?”大爷上下打量她。 “十五。” “好家伙,就你这小岁数,细胳膊细腿的,下了乡能干活?挣不到工分还不得饿死!” 最关键,这么好看的女娃娃,下了乡可招人眼的很。 虽说大部分人都很淳朴,可总有两三颗老鼠屎。 他活这么大岁数了,啥人都见过,有的人手段脏着呢! 大爷越想心里越不好受,想着能帮就帮一把,“那你今天来药厂是为了? 厂里最近可不招工。” “我知道,我来找我哥。”乔玉婉突然乐滋滋的。 “找他干啥?”大爷无语,美啥啊。 都要下乡了还美。 “他撺掇我爸妈给我报名下乡,我不找他找谁? 名报了,不去不行,我就得多为自己打算,多带点钱啊。” 乔玉婉给了大爷一个眼神,让他自己脑补。 大爷嘴角一脸赞赏,“你还挺精,那他不给咋整?” “我先威胁他,要是不好使,我就找领导。” “我就和领导这么说……”乔玉婉立马戏精上身,皱吧着小脸。 “我想求求他,能不能让我在家再待一个月,不,半个月就行,我养养身体。 等病好了再下乡。 我以后决不花家里一分钱,家里的钱都是他的。 我不敢和他争的。 我也不耽误他娶媳妇,我把我住的小破卧室倒出来,我搬去储藏间就好。 虽然储藏间堆满了破烂,到处是灰,还有老鼠,冬天还冷的要死。 但我不怕!! 我保证,身体好了立马下乡,绝不留下碍眼。 我爸妈就他这一个儿子,啥都听他的……呜呜……我怕,我真的怕下乡……” 乔玉婉演的很上头。 大爷听得入了戏: “玛德,这还是人嘛,这也太自私了。” “走,大爷带你去找厂长评理去!” 话出了口,大爷也猛然想起刚在演戏,糟心的挥了挥手。 “你这个小丫头,差点连我都骗了。” “这样,你先自己进去找你哥,他要是耍横,不给钱,你再出来找大爷。” 大爷贴心的又补了一句:“我是厂长他叔!” “亲叔!!” 乔玉婉眼睛一亮,果然,处处都是扫地僧。 从兜里抓了一把糖塞给大爷,“大爷吃糖,您真是个大好人!” 发完好人卡,登记完,就一溜烟跑进了厂里,又打听了俩人,准确找到了乔玉栋。 “你,你怎么来了?” 从车间走出来的乔玉栋看见是她有些懵。 “你说呢?” 乔玉婉嘴角一勾,“当然是来找你了,咱妈给我报名下乡,是你的主意吧? 别否认,咱妈都跟我说了。 你对我这么好,我不来亲自感谢你一下,怎么对得起你呢。” “赶紧回家,别在这胡说八道。”乔玉栋皱眉,“别打扰我上班。” 见他还不知道花为什么这么红,还敢满脸的不耐烦。 乔玉婉张嘴就喊,“大家快出来看……” 乔玉栋脸都吓白了,一手捂嘴,一手拽着乔玉婉胳膊就想往外走。 乔玉婉照着他肚子就狠狠地给了他一拳。 打的乔玉栋直接成了虾米,弓着腰,脖子青筋暴起,脸涨得通红。 乔玉婉冷笑,满脸嘲讽。 等乔玉栋缓过来,张嘴就要喷粪,就见乔玉婉从包里掏出来一小瓶农药。 “乔玉栋,我不好过,你也别想舒坦。” “我倒是要看看,你有了逼死亲妹的名声,谁还敢嫁给你。” “哪个厂子还敢用你!!” “到时候你就是丧家之犬,过街的老鼠,人人唾弃。” “你等着上农扬改造吧。”说完,就打开了农药瓶。 “你,你别吓唬人,你敢吗?” 闻着刺鼻的药味儿,乔玉栋知道不是兑的水,吓得腿软。 可还是嘴硬。 他不信乔玉婉真的舍得死。 第3章 大吵一架2 你看看你,你怎么祸害东西?”乔母心疼的心口窝直突突。 “你赶紧下乡,你下乡咱家就安生了,就你这脾气跟谁也处不到一起去。 还好我听了你三哥的。 要是留你在家,你和你三嫂还不得天天打。” “我和你爸可就这么一个儿子,还指望他们给养老呢!” 乔母瞪着乔玉婉,气的忘了遮掩,一口气说完。 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谁家不是指望儿子养老,姑娘嫁出去再想着娘家会被说嘴的。 就老闺女这破性子下乡还能改一改,省的以后吃亏。 “哈,原来这里边还有乔玉栋的事儿!” 乔玉婉嘲讽一笑,“说漏嘴了吧?什么怕打架,是为了房子吧?” 她早就怀疑了。 乔家住的房子在家属楼算大的,两室一厅,加个细长条储物间,四十多个平方。 南卧室很大,是北卧的两倍。 乔父隔成了两个小卧室,成了三室。 乔父和乔母住南卧室,靠窗户那边,乔玉栋住隔间,没有窗户。 三姐妹住北卧室,楼房也是炕,住的都很宽敞。 但乔玉栋早有意见,可姐妹三个挤在小隔间不现实。 等乔玉珠结婚后他就想换,可他打不过乔玉婉。 等乔玉荷下乡了,乔母打头阵,乔玉珠敲边鼓,话里话外都想让乔玉婉自觉让出明亮北卧。 乔父则是冷眼旁观。 至于乔玉栋,仿佛北卧室已经是他囊中物。 开始收拾东西了。 乔玉婉当即教他们做人,在家属院唱了一出小白菜,地里黄。 当时厂长老婆正好路过,巧了不是。 被教育不要重男轻女,兄妹要友爱的乔家几人脸黑了半个月。 从此再不提换房间的事儿。 这回乔玉栋要结婚,是要回北卧室最佳的机会了。 大概怕她再出幺蛾子,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让她滚。 其实他们不说,她也会让出北卧的,小两口结婚住父母隔壁的确不合适。 有点动静听得一清二楚,老公公老婆婆的,太尴尬。 她理解,也早想好了,等找到工作就住单位,找不到她就搬到小隔间。 她没那么不讲道理。 但撺掇着让她下乡不能忍,想到这儿,乔玉婉背上包,砰的摔门出去。 “你去哪儿?”乔母急了,就在后边追。 乔玉婉一溜烟跑出好远,到了楼底下才大喊道: “合着你们心里眼里只有他乔玉栋。 为了你们的宝贝儿子,让亲生女儿,刚满十五岁,还是刚大病一扬的亲生女儿去下乡!!” “我要去找乔玉栋,找他们领导,问问谁家有这么狠心的亲哥。” 楼上刷刷刷冒出无数个脑袋。 乔母满面愁容追出来: “让你去下乡妈也是逼不得已,你三哥今年都二十了,对象都处了一年多了。 再不让他们结婚像什么样子。” “是妈做的主,你快回来,别去你三哥厂子啊……” 坏了,坏了,乔母急的直拍大腿,嗓子都快喊冒烟了。 乔母想拦着乔玉婉,却被邻居李丽荣拦住说话。 “桂兰,不是我说你,小婉多好的孩子,打小就听话。 你咋舍得让她这么小年龄就下乡。” 李丽荣是会睁眼说瞎话的,她和乔母俩经常暗暗较劲儿。 “小婉这孩子啊,是真好,从小就像个玉娃娃,长得好就不说了。 关键嘴还甜,脑子还好! 回回考试都是第一名,还能跳级,省了好几年学费呢! 比你家玉珠和玉栋都强! 啧啧啧,这么好的闺女,要是我家的,我指定捧在手心里疼。” 了解你的往往是敌人,丽荣婶子是会扎心的。 乔母在外说的好,可他们夫妻俩偏心乔玉珠和乔玉栋是人尽皆知的事儿。 偏偏无论是学习还是长相,都是乔玉荷和乔玉婉更出挑。 她希望乔玉婉给点力,最好在药厂大闹一扬。 这样一想,拦着乔母的手更加用力了:“你先别急,小婉和玉栋是亲兄妹。 咋也不能打起来,就算打,小婉小胳膊小腿儿的,也是她吃亏。 你就把心放肚子里。” 她不说还好,越说乔母脸越白。 乔玉婉是瘦,可是从小力气就比一般人大些,打人手劲儿还重。 兄妹俩从小又不对付。 乔玉婉更是一点亏都不肯吃,处处和亲哥攀比。 现在因为下乡的事儿矛盾更大了,在把儿子工作弄黄了可咋整。 也怪她,咋就嘴没把门的,把儿子说出来了。 可谁家不是为了儿子考虑的多,他们也没做的多过分,还给报名去了老家。 乖乖去下乡不就好了,偏要生事。 说是自己找工作,当工作是那么随便找的吗? 没工作还不是要一直吃家里的,住家里的,年龄小,也不能嫁人。 长时间谁家嫂子能容得下! 还不如早早下乡,彼此留个体面,远香近臭的,说不定以后还能走动。 遇到点啥事儿还能求求哥嫂。 总说她和乔父偏心,要是托生在老王家那样的家庭,还不活了? 这孩子就是从小惯得,不理解他们当父母的。 他们还不是为了她好? 乔母越想越悲伤,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 …… 乔玉婉跑出乔母视线就开始溜溜达达的走,她没表现出来的那么生气。 有空间,下乡会比在城里更自在。 上班也没多少休息天,一天三班倒,累得要死。 厂子里还净事儿。 一个月挣那二三十块钱,干啥还都在乔家人眼皮底下。 她心里开始盘算下乡都要带些什么。 既然定了改不了,那就做好充足的准备。 乔家不给,她就自己拿,想让她像二姐那样光杆司令的走,没门! 第2章 大吵一架 “眼红什么?” 乔玉婉不吃这一套,“别假惺惺的,你干的出来。” 她看透了,没什么好期待的。 “我是你妈,你说什么呢?怎么和我说话的?”乔母抬手。 乔玉婉不怕,她往前凑了凑,脸也伸过去: “怎么着,还想动手打我?我戳到你心窝子了,你急了?” “你打啊,来,朝脸打,你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就拿着刀把你儿子五根手指头都剁下来!!” 乔玉婉笑眯眯威胁,从小到大,她没少报复。 刚开始是偷偷的。 乔父和乔母做的过分了,她就朝乔玉栋和乔玉珠使坏。 比如给他们水壶灌尿,用他们作业本点火,半夜给他们剪头发等等。 次数一多,乔父乔母也品出味儿来了。 见暴露,她也不怕。 开始光明正大起来。 当面给饭碗里扔沙子,汤里扔鸡屎,大冬天给被褥泼凉水……等等。 防不胜防! 乔父乔母想动手,她就嚎。 乔父乔母好面子,只能放狠话,后来狠话都不说了,尽量“一碗水端平”。 乔母最会做面子活儿。 乔母记忆回笼,有些从心的放下手。 “婉啊……” 看见她这样,乔玉婉嘴角微勾,自在的给自己倒了杯水,滋溜滋溜…… 乔母看着一百斤,九十九点九斤反骨的老闺女更加的不悦。 “我上辈子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养了你,你就不能学学你大姐?” “能不能听点话,懂点事儿?” “我们当父母的容易吗!” “不能!”乔玉婉往椅子上一靠,二郎腿一翘。 “你对我和对大姐难道一样吗? 让我懂事,是不是给你们当牛做马,最好连饭都不吃,再把身上的肉割下来给你们红烧才叫懂事?” “怎么?羡慕前街老王家?” 老王家是他们这一片的大奇葩。 和乔家正好相反,他家儿子多,五子一女,按理说物以稀为贵。 老王家的女儿应该是个父母疼,哥哥弟弟宠的宝。 可惜,王家女儿吃的比鸡少,干的比牛多,睡得比狗晚。 老能干了!!! 一个好老爷们都比不上她。 关键人家还不抱怨,甘之如饴,也不知道王家是怎么洗脑成功的。 乔母闻言气坏了,颤抖着手,指着乔玉婉: “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我和你爸从小是缺你吃还是少你穿了?” “我说一句,你有十句顶我,你就不能少说两句。” “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 “你还把我和王家比!不孝顺啊!” 最让乔母不能忍的,在闺女眼里自己和老王家居然画一个等号!! 自诩一碗水端的平的乔母最看不上的就是把闺女当牲口使的王家。 平时在饭桌上总会蛐蛐两句,再表扬自己一下。 乔母努力平复心情,试着讲道理: “我刚才也没想要打你,从小到大,我和你爸哪动过你一根手指头! 我就是想……想让你小点声,你嚷嚷的左邻右舍都听见了。 你不嫌丢人啊? 你不嫌,你爸妈还要脸呢!” “婉啊,你别担心,妈给你报名的地方就在你爷奶他们大队。” “有你爷你奶,你大爷,二大爷他们照顾着,谁也不敢欺负你!” “再说了,你不是可喜欢上你爷奶家了吗?年年……” 放假都去,乔母越说声音越小。 被乔玉婉清凌凌,略带嘲讽的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 “上爷奶家住几天和下乡是一回事儿吗?” “说的比唱的好听,糊弄傻子也不能这么随便吧? 我以前咋不知道,妈你这么假呢?” “乔胜利可是农村出来的,农村有多苦他比我还清楚,从来都是农村往城里奔,还没听说爱去乡下的!” “那乡下谁家出了个工人不是祖宗八代冒青烟,谁提起来不羡慕!!” “我大爷,二大爷家过得啥日子,咱家又过得啥日子!” 乔母年轻时面子活做的没现在好,在老家人面前那都是鼻孔看人的。 “爸也不叫了,还敢直呼大名,少教你。” 乔母就要上手捂嘴,被乔玉婉一把将手打掉。 “我话还没说完呢,你捂我嘴我也要说,你们把我一辈子都毁了!!” “还不让我说了。” “我就纳闷了,我又不是毕业在家呆了半年一年了。 我才毕业一个来月。 你们怎么就知道我找不到工作呢? 前几天我天天出去打听,刚打听点眉目出来,你们就要把我撵出去?” “我是哪里碍你们眼了?” 乔玉婉越说火气越旺,大嗓门嚎的邻里邻居都支棱着耳朵趴门缝。 乔母急的直跺脚,疯狂摆手让她别说了。 还不断给她使眼神儿,眼睛都快累抽筋了。 “李桂兰同志,你不用给我挤眼睛,怎么的,怕丢人啊? 怕丢人就别干丢人的事儿。 我反正要下乡了,我啥也不怕。 这楼里邻里邻居住着,谁家一天吃几顿饭,放几个屁都知道。 你有什么好藏的?” 乔玉婉索性将房门大敞四开,还堵着门不让乔母关。 “你关门!”乔母揪着胸口的衣服,大喘气。 死丫头,属炮仗的,一点就炸,完了,这下肯定闹得街坊四邻都知道了。 丢死人了。 乔玉婉面朝走廊接着道: “不关!!反正我不怕丢人,谁爱听谁听。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我爸就是怕我找工作花你们钱。 我是不是说我会自己考,决不花家里一分钱? 大前天你去医院给我送饭,我是不是反复和你说了?” 她做了乔胜利和李桂兰十五年的闺女,把他们了解的透透的。 前段时间夫妻俩就明里暗里的说家里没钱。 又说乔玉栋是家里唯一带把的。 娶媳妇要风风光光。 要买三转一响,还要三十六条腿,当着她面一遍遍算会花多少钱。 说家里这些年养孩子花销大。 加上平时人情往份的,没攒下多少。 还说街里谁家闺女下乡了,也很好,三年一到就回城了。 又说现在工作多难找,一个萝卜一个坑,出来一个岗位就被内定了。 一连说了好几次。 她既不聋也不傻,哪能不知道他们啥意思。 无非把用在乔玉荷身上的手段再用一遍。 心里存了事儿,加上工作迟迟定不下来,一股火就给自己急病了。 高烧四十度,直接进了医院,差点烧傻。 也不知道是不是地府的孟婆汤兑了水,她因祸得福。 不但没烧傻,还想起了上辈子的事儿。 就连上辈子在孤儿院无意得到的空间都跟来了。 空间很大,有山有河有湖有大海。 里边更是物资满满,吃的,穿的,用的,样样不缺,黄金,珠宝,古董字画也有一些。 这些都是她上辈子顺手“拿”的。 没错,她上辈子很刑!! 是个梁上君子。 但她有底线,最爱做的就是劫富济贫,好人的东西她从来不拿。 有了底气后,她就和给她送饭的乔母说了,找工作她绝不让家里出一分钱。 让他们把心放肚子里。 没想到还是要滚到乡下。 玛德,更气了。 “啪!” 实在没忍住,乔玉婉跑进屋,将桌子上的东西都扫到了地上。 第1章 被告知下乡 “你大点声说,我有点没听清楚,你说你已经给我报名下乡了?” “凭什么啊?” “我说过我不下乡,我会找到工作的!” “妈,你和我爸的心太狠了,我才十五岁你们就让我下乡!!” “我还是不是你们亲生的? 这种事儿你们都做的出来!”也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 1974年7月初。 发高烧从医院回到家的第二天,乔玉婉被亲妈通知了要下乡。 乔玉婉今年十五岁,刚刚高中毕业。 乔家有四个孩子,大姐叫乔玉珠,今年二十四岁,在糖厂工作。 结婚有一女儿,今年三岁。 作为父母的第一个孩子,虽是一个女孩儿,可老话说得好,先开花后结果。 乔父和乔母虽然有些失望,可也不少疼爱。 瞧瞧名字就知道了,玉珠,如珠如宝!! 等怀老二,乔父乔母急迫的想生个男孩,只要这一胎是个男孩,那就稳坐乔家长孙宝座。 老儿子,大孙子,乔父和乔母都想占!! 夫妻俩每天盼星星盼月亮似得,可惜,事与愿违,又是个女孩儿!! 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据同一天生下长孙的二大娘说,她爸和她妈当时脸黑的像锅底。 脸拉的和驴脸那么长。 连名字都起的很敷衍,荷花盛开的季节,干脆就叫乔玉荷。 好在不难听。 二姐高中毕业就自己报名下了乡。 等到乔母怀第三胎,整个人丧丧的,就怕肚子还不争气,期待值也放到了最低。 等生下来,乔母忍着痛,第一时间问了句男孩女孩。 得知是个小茶壶后…… 乔母激动的大喊,我有儿子了,我终于生儿子了。 据说都喊破音了。 嗓门大的不亚于村里的大喇叭。 乔父也激动地推门而入,门被撞得哐哐响。 那段时间,两口子经常干的事儿就是啥也不干,就目不转睛的对着小茶壶瞅。 嘴丫子乐的差点咧到了脚后跟! 乔父那段时间走路都带风,小腚巅掀的,恨不得掀到老毛子那儿。 名字都是翻了三天三夜的字典,想了又想才决定叫乔玉栋。 取国之栋梁之意。 以上依旧是二大娘周春花和她八卦的。 语气很夸张,听起来很招笑儿,真假难辨。 等生她的时候,乔父和乔母自觉转运了,对生儿子又有了期待。 怀孕时好吃好喝不说,生时还乐呵呵的去了医院。 可惜,她也是个丫头片子。 还是花了最多钱的丫头片子。 乔父乔母又开始拉拉脸,等起名字时,乔父正在拿碗喝粥,随口起了名,玉碗。 好在上户口的小干事救了她狗命,写错了字,写成了温婉的婉。 没出月子的乔母还痛哭了两扬。 哭她宝贝儿子命苦,四个孩子,就怀他的时候吃的最不好。 这事儿想起来就叨叨一回,为她的宝贝蛋报委屈。 从小到大听得人耳朵都起茧子了。 “小婉啊,你看你这话说的不是在剜妈的心吗?” 乔母声音压得很低,她怕邻里邻居听见,也示意乔玉婉小点声: “那你没工作,不就是得下乡嘛! 你也说你才十五,哪个厂子会要你这么小的? 车间怕你干不动,办公室哪能轮得到你! 咱们主动点下乡,总比街道来找了强,自己主动还能选地方。” “你看你二姐,不就自己主动报的名,选了你奶家隔壁大队。” “二道湾那可是顶顶富裕的大队了,粮食多的吃都吃不完,上那儿下乡可是享老福了……” “这福气给你儿子他要不要?” 乔玉婉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我还是第一次听有人说下乡享福。” 乔母一噎,神色有些不自然。 “那,那怎么一样呢,你哥有工作,你和你二姐没有。 再说你二姐那可是她自己主动报的名。” “又不是我们让的。”乔母自觉很有理。 “糊弄三岁小孩儿呢?”乔玉婉冷嗤一声。 “我真搞不明白你和我爸,明明偏心眼儿的很,偏偏喜欢强调一碗水端平。 妈你说你和丽荣婶子他们说你对待儿女都一样时。 他们心里是不是都在偷笑? 我寻思着别说他们了,就算路边的狗听了都能笑出屁来。” “你……”乔母气的瞪眼。 乔玉婉又哼一声,“谁家真心疼孩子的父母不是早早做打算。 就算最后还要下乡,人家也都努力试过。 二姐毕业了你俩连提都不提,整个一甩手掌柜,还话里话外说家里没孩子下乡邻里邻居会有意见。 哼,我可没听谁多嘴过。 怕是你们自己心里不舒坦。 你们不就是怕二姐不去,以后再轮到你们宝贝儿子吗? 知道二姐报了下乡,你瞅给你们乐的,掩饰都不掩饰。 等到了乔玉栋,你俩提前半年就开始留意。 工作没定下时你瞧瞧你俩人急的那样儿,嘴都起大泡,说话嗓子都是哑的。 你连自己早退把工作给他都打算好了。 你还说要是你不工作了,靠我爸自己挣钱家里紧吧。 就让我读到初中就行。” 乔母惊讶的瞪大眼,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是不是你二姐瞎胡咧咧告诉你的?你别听她扒瞎!” “惯会挑拨。” “我和你爸也就随口那么一说,哪能真不让你上,你爸说了,砸锅卖铁也供你……” 乔玉婉觉得自己今天眼珠子都要翻出来了。 “妈,你可真是好事儿全是大姑娘和宝贝儿子的,坏事儿全是我和二姐的。 我二姐都跑乡下去了,不在你眼前都能被你赖上。 呵,不用瞎赖,我那天忘记拿语文书,回来取时无意间听到的。” “我到现在还记得你说的话。” 乔玉婉清了清嗓子,开始学乔母:“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 到时候还不是要嫁人。 小婉长得好看,比她两个姐姐都好看。 大眼睛,双眼皮,脸白的和剥了壳的鸡蛋一样,是咱们这一片最俊的。 就算大字不识一个也有大把的好男人嫁! 就现在,咱们厂就有好几家开玩笑和我说,要和咱们噶亲家呢!” 乔玉婉学的惟妙惟肖的。 乔母很尴尬,乔玉婉接着道:“我刚跳级时你不是还满家属楼显摆吗?” “你现在知道我为啥跳级不?” “我那是吓得!! 我连晚上做梦都是穿的破破烂烂,在家洗不完的衣服,没完没了的做饭。 等大点就被你们卖了,还是卖给秃头。 那段时间我都瘦成麻杆了。” 还是乔玉栋考上了药厂,他们才在不说了,就这事儿她能记一辈子。 乔父乔母虽偏心眼儿,但卖孩子不至于。 可那时候她才十二岁。 哪里懂那么多。 就顾着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