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保卫战:全网誓死不退!》 第八十六章:老马和茄子联动了! 随着吴昊然的视频爆火,数十万抢到体感舱名额的玩家亢奋得几乎一夜未眠。 一闭上眼,脑海中翻腾的全是自己镇守金陵城头、浴血杀敌的热血场景。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流逝,转眼到了第二天中午十二点半。 此时,无数人早已躺进体感舱,疯狂刷新着组队房间列表,生怕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没办法,华夏科技售出的体感舱总量已突破四十万台,但这场史诗战役的名额却只有十五万个! 这可是有史以来第一次能亲身体验十五万“将士”同仇敌忾、共守国门的壮举,但凡有点条件的玩家,谁不想成为这历史性一刻的见证者与参与者? 这股等待的洪流中,自然少不了那些被华夏科技“重金礼聘”的游戏主播们。 斗音平台,游戏区。 “司马老贼”直播间。 此时的“司马老贼”正躺在体感舱里,对着虚拟弹幕面板开始了他的“教学”: “咳咳,各位同学,新来的观众朋友们注意了嗷!这局游戏,非常有教学意义!”老马清了清嗓子,努力维持着一种“宗师”的腔调。 “我给你们讲,这个《金陵保卫战》啊,自从司马老师拿到体感舱那一刻起,那操作,啧啧啧……” “基本每局游戏,保守估计,穿它十个八个鬼子,问题不大!” “处理这些小日子,就跟喝水一样轻松!” “很舒服,很流畅!你们看我这操作就知道了,这波是肌肉记忆!你们要学会这个思路,思路很重要!” 弹幕瞬间如同决堤洪水,无情地冲刷着他的“宗师”宣言,充满了“马氏”直播间特有的调侃: 【开始了开始了!经典《喝水论》!司马捞汁上线!】 【捞的淌口水!嘴是真滴硬!比金陵城墙拐角还硬!】 【那你告诉我对面鬼子司令在哪?指个方向?】 【醒醒啊老贼!这游戏一命制!不是你‘三分钟开三把’的炸鱼塘了!等会别‘肉蛋葱鸡’白给!】 【坐等司马老师反向抽烟……啊不,反向冲锋冲向鬼子机枪阵地!】 【这波啊,这波是千层饼教学,但老贼你在第一层!】 老马盯着飞速滚动的弹幕,面不改色,甚至嘴角还挂着一丝“你们不懂哥的层次”的蜜汁微笑:“哎~你们不要慌,不要质疑老师的实力。” “这波啊,老师心里是有数的。这叫什么?这叫胸有成竹!” “待会儿看我操作就完事了!这把,我必拿下!让你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金陵城防大师!什么叫运筹帷幄之中!” 他习惯性地想拍桌子找气势,结果手在体感舱壁上拍了个空,身体还晃了一下,略显尴尬,但嘴上依旧强硬:“诶,这个体感舱设计很合理,很人性化!” 就在这时! 老马屏幕下方弹出一条极其醒目的邀请消息: ’茄子‘ 邀请你进入房间! “诶?茄子兄弟邀请我了!好,我们接受一下!”老马的声音带上了一丝遇到“老熟人”的亲切。 弹幕瞬间高潮: 【WDNMD!驯马师驾到!】 【坏了!让这两个卧龙凤雏凑一起了!节目效果拉满!】 【老贼!争点气!让茄子再哭一次!我想听经典咏流传!】 【茄子:老马!WDNMD!这把跟我冲!】 【完了,我仿佛看到两个‘肉蛋葱鸡’即将在鬼子阵地前汇合……】 组队频道刚一接通,一道极具辨识度、豪放且因为激动而微微破音的粗犷嗓门瞬间炸响: “喂?!喂?!老马!老马!听得到吗老马?卡了吗?听得到吱个声啊!” “哎,听到了听到了,茄子同志!”老马被这嗓门震得一激灵,“现在请称呼我为‘老马同志’,等会儿我们可都是上阵杀敌的战友!要注意身份!身份很重要!” “得!得!老马同志!收到收到!”茄子那边传来拍大腿的啪啪声,语速飞快,“这把刺激了!我跟你说老马同志,等会儿跟紧我!我打狙击手位,我枪法你是知道的,你就负责当我的警卫员!保护我输出!懂我意思吧?” “这个…茄子同志啊,这个游戏是随机分配的,指不定我们不在同一个战壕呢!这个要看缘分!” “随机就随机!不在一起就和安天命!”茄子的声音充满了“莽夫”的豪迈,“干就完了!奥利给!这把必拿下!兄弟们,看我茄子和老马同志给你们表演个‘双鬼拍门’!” 组队房间里,一个试图“运筹帷幄”的“宗师”和一个热血上头的“莽夫”成功会师,大战未启,直播间里的欢乐以及观众们对两人“白给”的期待已经先一步抵达了战场。 随着两人的聊天,时间已经到了12:59分。 两人开始疯狂的刷新组队房间,时间跳到了一点整的那一瞬间,茄子破口而出:“WDNM!怎么这么多吴昊然?” 之间原本平静的房间大厅刹那间涌出成千上百个名叫“吴昊然”得匹配房间。 【哈哈哈!我要笑死了,这波网友在第五层“混淆是非”!】 【这届网友太搞了,知道自己可能挤不进房间,每个人都把房间名字改成了“吴昊然”!】 【老马脸都绿了,还能这么玩是吧?!】 好在斗音后台给这些要参与十五万人会战的主播私信了吴昊然的房间号,老马和茄子这才进入房间。 固定名额不多,加上老马和茄子,房间里面也才三十五个人。 这其中二十四个是斗音粉丝量较大的主播。 其余十一个里沈青山和洛芊雪他们占四个,还有秦林祥,吴昊然和他们拉进来的人。 “你们都还有朋友没进来得没?如果都到了那我就公布房间号了!” 房间里传来吴昊然的寻问。 大家都表示没有了。 然后吴昊然就拿出手机将房间号编辑成内容发了出去。 几个呼吸间,可容纳十五万人的房间瞬间就被填满了。 “好了,人都到齐了,大家都先仔细听一下!” 吴昊然禁言了所有人,然后把死党秦祥林的麦打开,让其部署策略。 …… 第八十五章:老兵回归!(加更) 蓝海市,云熙府。 紫铜大门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这里是常人难以企及的别墅区腹地二号区。 晨曦微露,薄薄的寒雾漫过精心修剪的罗汉松,在假山太湖石间缠绕。 院子的檀木躺椅上,一位老人闭目养神。 阳光透过稀疏的枝叶,在他沟壑纵横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双手交叠覆于腹部,随着躺椅极其缓慢、带着某种不容打扰的韵律轻轻摇晃。 张泽恒放下手中的白瓷茶盏,他目光落在老人身上,带着晚辈的关切,声音也放得极轻: “爷爷,您近来身体可还安泰?” 老人并未睁眼,只是鼻腔里发出一声极淡的“嗯”,算是回应。 过了几息,才缓缓道:“这把老骨头,还撑得住。倒是你…” 他顿了顿,躺椅的摇晃似乎停滞了一瞬,“怎么得空,到我这里来了?” 张泽恒脸上立刻堆起亲近的笑意,那笑意里却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讨好:“爷爷您这话说的,孙儿哪敢怠慢?每星期总得来看您两回,听听您的教诲才是。” “哼。” 老人终于缓缓掀开眼皮,那双眼睛,浑浊却锐利如鹰,目光落在最小的孙子身上时,那锐利才稍稍化开一丝,染上些许属于长辈的宠溺。 “少跟我绕弯子。说吧,又是哪里触了你爸的霉头?” 张泽恒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像得了赦令般,立刻起身,快步走到躺椅旁。 他微微躬身,小心翼翼地捧起老人那只布满岁月褶皱、却依然骨节分明的大手,姿态恭敬中带着亲昵的央求: “最近不是玩一个游戏耽误了老妈给我安排的相亲,结果她扬言要打断我的腿。” “爷爷,您要帮我说说话呀,我才二十岁,不想这么早结婚!” 任由孙子捧着自己的手,嘴角似乎勾起一丝弧度:“就知道你这小猢狲是无事不登三宝殿。那云家的丫头,哪一点配不上你了?” “哎呀爷爷!不是她配不上我,是我最近找到个特别厉害的游戏!” 张泽恒说到这还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满脸兴奋的点开一个视频给他爷爷看:“您看,就是这个,不仅让人能亲身体会华夏的近代史,还是以我们这一代年轻人更容易接受的方式!” 屏幕上播放的正是洛芊雪在《金陵保卫战》中的高燃战斗切片。 硝烟弥漫,战火纷飞,战士们在断壁残垣间浴血搏杀,动作凌厉,眼神决绝。 那逼真到极致的画面和电影级的质感,让阅尽沧桑的老人眉头微蹙。 “胡闹!” 老人声音一沉,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严,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浮上眉梢,“你爷爷我还没老眼昏花!这分明是电影,拿什么‘游戏’来搪塞我?真当你爷爷好糊弄了?” 那锐利的鹰目扫过孙子,带着审视与失望。 张泽恒心头一跳,但早有准备。 他手指飞快滑动,迅速调出吴昊然发布的那个引爆全网的【金陵烽火令】视频,声音带着笃定:“爷爷您别急!真是游戏!您看这个!这是吴昊然发的!官方召集令!” “吴家那小子?” 张家与吴家渊源颇深,吴昊然作为吴家长孙,其沉稳练达、行事有度的风评,张老是知道的。 这个名字让老人眼中的愠怒转为探究的锐光:“哦?拿来我瞧瞧!” 老人不再倚靠躺椅,而是挺直了腰背,如同沉睡的雄狮被唤醒了某种久远的记忆。 他眯起那双洞察世事的眼睛,近乎贪婪地仔细端详着屏幕上那燃烧着血与火的【金陵烽火令】。 邀请函的文字如同灼热的烙铁,字字千钧。 背景里那座被炮火蹂躏得摇摇欲坠、布满弹痕的金陵城墙影像,更是如同一把重锤,狠狠敲击在老人尘封的心弦上。 炮火、硝烟、断壁残垣…无数早已被岁月深埋的画面,裹挟着铁锈与血腥的气息,猝不及防地冲破了记忆的闸门。 老人沟壑纵横的脸颊肌肉微微抽动,握着躺椅扶手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这…这真的是游戏?” 老人的声音不复之前的沉缓,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急迫,他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珠死死盯住孙子。 震惊、怀疑,以及一种深埋在骨血里,被瞬间点燃的渴望,“真的能…能让人回到那个时候…去…杀鬼子?!” 最后三个字,他几乎是咬着牙,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无法控制的颤抖。 那是一个老兵,时隔数十年,再次触及灵魂深处最痛、也最滚烫的记忆时,无法抑制的本能反应。 张泽恒心中狂喜,知道自己赌对了! 他就是要勾起老爷子的兴趣,这样自己以后带着老爷子上战场,他爸他妈可就管不了他了! 他强压着几乎要咧到耳根的嘴角,脸上却摆出十二万分的诚恳:“爷爷!您孙子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拿这种事蒙您啊!您看!您看这评论区!” “官方都认证了!” 他迅速点开评论区,将那条由“抗战纪念馆-官方”发布的、饱含深情的置顶热评,清晰地呈现在老人眼前。 【1937冬,守军将领萧将军殉国前疾呼'誓与金陵共存亡'。今见青年以数码为祭,以热血为香——历史不死,国魂永炽!】 那朴素的文字,那官方认证的蓝V标识,如同最后一道惊雷,轰然劈开了老人心中所有的疑虑和坚硬外壳。 一行滚烫的老泪,毫无征兆地冲破了他强自镇定的防线,沿着饱经风霜的脸颊蜿蜒而下,滴落在精致的唐装前襟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 “好!好!这游戏…好!真好!” 老人连声赞叹,声音哽咽,带着浓重的鼻音。 他完全没有了最初的雍容淡定和审视威严,此刻的他,只是一个被历史洪流和家国情怀瞬间击中的老人。 他猛地反手,那双布满老年斑却依然有力的大手此刻紧紧抓住了孙子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张泽恒都微微吃痛。 老人眼中燃烧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光芒,那是属于战场、属于使命的光芒,穿越了数十年的时光,重新在他眼中点亮。 “快!” 老人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给你爷爷弄一台!就这个…这个什么‘舱’?!” “体感舱!爷爷,是秦家最新研发的4D沉浸式体感舱!” 张泽恒连忙补充,心脏因计划得逞而激动得怦怦直跳。 “对!体感舱!” 老人重重地点头,每一个字都像砸在地上,“听着!我要你,在一点之前!务必!给我弄一台送到这里来!” …… 第八十四章:金陵烽火令出,全网沸腾! 【宿主:沈青山】 【年龄:25】 【健康值:60】 【手速:95】 【背包:4D化《金陵保卫战》】 【认同值:9988130】 【兑换商店:未解锁(认同值达到一千万时自动解锁)】 “我的天呐,你倒是再涨一点啊!卡在这不上不下的位置你是要急死谁?”沈青山坐在电竞椅上哀嚎。 就在他哀叹这届网友不太行时,手机突然传来消息震动,点开发现是“金陵复仇者”联盟里欧阳南北和陈胜在刷屏。 “你们快上斗音看,有一条关于《金陵保卫战》的视频火爆了!” “看到了,我滴天,’邀请天下共赴金陵‘!太热血了!” 看到两人的聊天,沈青山连忙点开斗音搜索,弹出来的第一条视频就是标签“邀请函”的视频。 点开视频的沈青山瞬间热血直冲颅顶。 【邀请天下共赴金陵】的爆火tag下,一道血色战书焚透夜幕: 【金陵烽火令】 诸君且听! 吴某在此裂帛为旗,叩请四海英豪: 明日午时(13:00整) 体感舱列阵待发,共启地狱之门! 此非虚妄游戏,实乃血债征途! 当循先辈未竟之志,重走1937未竟之路 金陵城门不破,华夏脊梁不倒! 凡赴邀者,赠百金为壮行酒(华国币100/人) 执旗人:吴昊然(游戏ID:金陵孤狼) 视频背景是金陵城墙的投影,弹幕如同洪流般奔涌: “淦!明天老子调休参战!!!” “看不起谁?我差这一百?不要钱,明天我必须在场!!!” “必须带上我爷爷和他的勋章上线!!!” “千万网友在线共赴金陵城,此战誓死不退!!!” …… 沈青山激动的点开评论区。 置顶热评是一个头像为白发老人的认证账号(抗战纪念馆-官方): “1937冬,守军将领萧将军殉国前疾呼'誓与金陵共存亡'。今见青年以数码为祭,以热血为香——历史不死,国魂永炽!” 视频加上评论看得沈青山头皮发麻! 谁说这届网友不行的? 这简直太行了! 他原本以为还得沉淀一下才能看到十五万网友共同参战的场景。 结果这一则‘烽火令’下去,他敢保证明天的人只会多不会少。 十五万人一人一百,一局游戏下去一千五百万,这个叫吴昊然的大手笔啊! 他连忙在网上搜了一下吴昊然,此人的信息只能看到一点,重要部分都没有,倒是能看到他是现任斗音总裁的小儿子。 “难怪这么有魄力!” 这就说的通了,这张烽火令能一下冲上热搜不是没得道理的。 …… 这张’烽火令‘不仅在网上炸开了锅,更是让华夏科技展开了一场紧急会议。 “明天下午一点的召集令你们都知晓了吧?”秦朗坐在主位,看着围坐在各个位置上的部门经理。 “看到了,秦总,这是一个巩固我们体感舱地位的好机会,我建议宣传部划出五十万的奖金悬赏。”宣传部总负责人刘宇华第一个站起来发言。 秦朗看向他的目光带着一丝欣赏:“很不错的想法,你说说看怎么个悬赏法?” 看到刘宇华被赏识,其他几个部门负责人纷纷眼红。 而刘宇华更是激动的满脸涨红:“我们可以设立排名奖励,明天中午那场十五万人参加的战役结束,英雄榜排名第一的奖励三十万,第二名奖励十五万,第三名五万!” “用这样的方式调动玩家们的积极性,也能让他们为了奖金更加重视这道‘烽火令’!” 秦朗摸着下巴,思索片刻后点头,“这想法不错,不仅能让更多人关注这场战役,还能提升我们体感舱的知名度。”他又看向其他部门负责人,“大家还有什么想法,尽管提。” 听他说完,数据部李勇也站起身:“秦总,我觉得光悬赏还不够!” “那你说说还能怎样做?”秦朗较有兴致的看向李勇。 李勇连忙回答:“我们还可以让数据做出实时调整,邀请那些百万及千万主播参与进来,通过后台控制把他们分散到每一道防守线,这样整场战役么实时情况都能被直播间的观众看到!” 秦朗眼睛一亮,“很好,就这么办!各部门立刻行动起来,务必把这次活动的效果做到最好。” “我们要让更多人看到《金陵保卫战》的魅力,也要让这场战役成为一场具有重大意义的游戏盛宴。” 众人纷纷领命,一场围绕《金陵保卫战》‘烽火令’的宣传和准备工作紧锣密鼓地展开了。 很快,吴昊然发布的视频底下就有了华夏科技官方评论:我公司将拿出五百万奖金作为明日参战的悬赏奖金。 十五万玩家里,英雄榜前三的玩家将获得奖励,第一名三百万,第二名一百五十万,第三名五十万! 没错,是五百万,秦朗觉得五十万太小家子气,可哪曾想五百万也遭到了网友们的冷嘲热讽。 “华夏科技格局小了!人家吴公子为你们宣传游戏都拿出一千五百万,你这五百万不够看呀!” “94!94!为自家宣传搞这么小气,好歹也拿出个五千万,英雄榜前一百都赏他个便!” “虽然你华夏科技小气,但谁叫我太喜欢这个游戏,那我只好勉为其难的争一争这个第一咯!” “《金陵保卫战》我非常喜欢玩,明天我本来没时间的,但是看到这么多网友都上了,那我必须参与进去了!” 而斗音游戏板块的各大百万粉丝以上的主播都收到了华夏科技的私信。 无一例外,都是要请他们共赴明日之战,一场游戏十万,一共邀请了十五位。 这些主播在收到消息时都乐开了花,本来这则‘烽火令’就是他们平台吴公子发布的,就算华夏科技不给奖金他们也会来捧捧场。 结果还能意外收获十万块的奖金,便更加重视起了明天的直播,拿了钱,那就要办好事! 随即,某千万粉主播在视频的评论区豪言道:像这种局面,笑到最后应该是我“司马家”! 第八十三章:世人将知十三钗还有一钗是男儿 途涂拒绝了她们的提议。 他要的是把所有人一个不落的带出去! 第二天,孟明繁终于来了,他把通行证交给途涂的时候再三强调要把孟书娟带出去。 拿到通行证的途涂终于有了一丝希望,他让所有人行动,把教堂里的红酒和箱子抬出来。 然后找到几个木架子,先让女人躺在卡车后的栏板货箱上,然后他用架子把人盖住,再一箱一箱的把红酒抬上去。 左肩那还没愈合的伤口再次渗血,可他却感受不到太大的疼痛,脑子里只有一个执念。 把这些女人带出去! 躺在板子下的玉墨和孟书娟看着这个默默为她们付出的人,内心像是打翻了五味瓶。 “站住!” 就在卡车要驶出教堂外院时,三五头小鬼子用枪指了过来。 “我有通行证,我有权利出城!”途涂从驾驶位的窗口探出头,将手里的通行证递过去。 一头懂英文的小鬼子跑上来,接过通行证看了看,又递回来:“大佐说了,在明天接走学生们之前,任何人不得离开教堂!” 途涂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长谷川这所谓的保护就是监禁! 他还想开车硬闯。 “叮当!” 结果小鬼子直接开枪打在了卡车头,子弹激起金属碰撞声。 “糙!” 现在只能倒车退回院子,要是这群畜生真把车胎打穿,连最后一点希望都得碎成渣。 …… 夜幕把教堂裹成一团墨色时,途涂坐在大厅的雕像下,指尖夹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 “家人们,我还是高估了小鬼子的人性,简直就是没有人性可言!” 【我就说这个长谷川人面兽心,先辈们已经用亲身经历告诉我们了,鬼子畜生不如!】 【途涂,求你别玩了,赶紧结束吧,我都快抑郁了!】 【十三钗,十三钗!说的就是玉墨姐她们了吧!】 【玉墨姐她们也只有十二个吧,还有一钗在哪里?】 “神父,你快去看看吧,书娟她们…她们要跳钟楼了!”陈乔治跌跌撞撞的跑过来。 “什么?!”途涂连忙起身往教堂顶楼跑。 玉墨她们也听到了动静,发现途涂慌张的身影就立马跟了上去。 众人冲上塔顶时,寒风正撕扯着十二件蓝布裙衫。 孟书娟单薄的身子悬在雉堞外,脚下是四十米虚空。 “跳下去……身子会摔成破布袋……”玉墨的声音淬着冰碴,“肠子挂上树枝,眼珠滚进阴沟,这就是你们要的死法?” 女学生们集体一颤。 “金陵城现在死了这么多人,阎王爷都来不及收,你们凑什么热闹?快下来!” 可孟书娟并没有下来,还指着途涂不让他过去。 “冷静,我们不过去!”途涂不敢往前走。 “书娟你听我说,我有一个办法,我替你去,明天我替你去!”玉墨把昨晚和途涂商量的说了出来。 玉墨后面的女人在犹豫片刻后集体点头。 “明个我也替你们去!” “对,有我们呢,不怕小日本,要杀要剐姐姐们挡到,姐姐替你们去!” “你们放心,有我们姐妹呢!” 在一个个秦淮女们的劝阻下,女学生们终于是慢慢的从雉堞上下来。 众人立马扑上去将女学生们抱住。 …… 女学生们把前神父准备的新学生服抱了过来,轻轻放在秦淮女们面前。 她们嬉笑着接过来穿上,扣纽扣时指尖偶尔会顿一下,可脸上始终带着笑,仿佛穿上这身衣服,就真能回到没入风尘的年纪。 仿佛全然没把即将踏入的“地狱”放在心上… 途涂拿着剪刀站在她们身后,手指有些发颤。 玉墨转头看他,突然笑了:“我十三岁时也在教会学校读过书,那时候外文成绩在班里数一数二。” 她顿了顿,指尖摩挲着衣领,语气轻得像风,“要不是后来被继父……或许现在也能像书娟她们一样,安安稳稳地穿着学生服。” 这番轻描淡写的话,让途涂的喉结猛地滚了滚,他别过脸,眼眶却越来越热。 剪完头发,女人们对着碎镜片比划着,正笑说“真像学生”时,玉墨突然看向途涂:“十三个,我们只有十二个,还差一个。” 其他女人愣了愣,反应过来后顿时急了。 “搞什么?忙活这么久,到头来还得留个女学生?那我们不是白折腾了?” “就是!这叫什么事!”众女七嘴八舌地埋怨起来,声音里带着委屈。 “我去!”陈乔治突然对着途涂,声音细若蚊蚋,却清晰地落进每个人耳里。 玉墨像是没听清,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你说什么?” “我去!”陈乔治深吸一口气,又大声说了一遍,眼里闪着光。 途涂满是震惊地看着他,眉头拧成一团:“你怎么去?” “用她们剪下来的头发做一顶假发!”陈乔治指着地上散落的碎发,语气异常坚定。 “不行,绝对不能这样!”途涂想也没想就拒绝,声音都发紧了。 “神父,你就让我去吧!” 陈乔治扯着途涂的衣袖,眼眶泛红,“你不是跟我说,有人要掉进冰窟里,就要伸出手去救吗?你不是说,华夏男儿就应该顶天立地吗?” 他把途涂曾教给他的话,一字一句地还了回来。 …… “恭喜玩家小小途涂成功完成剧情‘金陵十三钗’,成功将十二名女学生带出金陵城!” “奖励称号‘火种延续者’!” “奖励积分300!” “积分可在游戏界面解锁各类剧情及各类徽章!” 【家人们,谁懂啊,我看途涂直播全程眼泪就没停过,十三钗里面居然有个男孩子,我的乔治太懂事了!】 【世人将知十三钗,还有一钗是男儿!MD这个剧情太牛了!我给二十号选手跪下了,这才是四d技术该搭载的游戏!!】 【商女也知亡国恨…这是历史,我们应该铭记!】 【还有积分,还能解锁更多剧情!但是这些剧情不会全是这么压抑的吧?再看下去我的眼泪都要流干了啊!】 第八十二章:麦田青时,再听雨声!(加更) “约翰先生,浦东快不行了,你不去看看么?” 玉墨叫住转身的途涂。 没有药物的治疗,那个十几岁的小男孩已经半只脚踏进了鬼门关,此刻也终究快要扛不住了。 两人来到地窖下面,地窖已经被女人们当成安居小窝,本就狭小的空间放满了女性用品。 其中还夹杂着一些破旧的乐器。 途涂望了一眼便收回目光,走到用木板堆积的床前。 此时的蒲生半眯着眼睛,整张脸上已经没了一丝血色,在烛光的照耀下惨白骇人。 “姐…” 蒲生在看到玉墨时开口,然而这一个字都感觉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姐在呢,蒲生你说。”玉墨立马半扶在床边,脸贴近蒲生的脸,想要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豆…豆蔻…姐姐…” 她的心猛然一沉。 蒲生刚来时一直是豆蔻照顾着,她说蒲生像她弟弟,生的好看。 后来豆蔻总哼着《秦淮景》,说要嫁给蒲生,了她为了寻琵琶弦冲出教堂,再归来时已成血泊中一具冰冷的躯体。 此刻玉墨只能攥紧蒲生冰凉的手:“豆蔻找琴弦去了,她说要给你弹新学的曲子……” 途涂沉默地伫立在阴影里,看着地窖角落堆着找豆蔻时带来的琵琶。 烛光在蒲生失焦的瞳孔里跳动,他忽然挣扎着仰起头,像要抓住虚空中的幻影:“雨……打雷了……姐,麦子……” 玉墨的哽咽堵在喉间,她想起豆蔻曾伏在蒲生枕边絮语:“等你好起来,咱回乡下种麦田。你扛锄头,我弹琵琶!” 少年那时笑着咳嗽:“我家没田啦,人都没了……” 豆蔻便用红绫子系住他手腕:“那更要种!种出金灿灿一片,风吹过来沙沙响,比什么曲儿都好听!” “什么雷?这一滴水都没有的地方哪来的雨啊!”玉墨已经泣不成声。 此刻地窖外分明是枯冬晴夜,蒲生却听见了豆蔻描述的雨声。 他手指抓住玉墨的衣襟,嘴角忽然浮起笑:“豆蔻姐……接我了……她说麦苗……绿了……” 少年的手颓然垂落。 途涂背起蒲生走向教堂后的荒野时,怀中掉出一截染血的琵琶弦,那是女人们从豆蔻紧握的掌心里取出的遗物。 月光下,新坟并立在焦土上,途涂将弦埋进土里,又劈开半块教堂木匾,刻下: 新婚夫妻 蒲生豆蔻 麦田青时 再听雨声 碑立好的刹那,忽有夜风卷过荒原, 途涂第一次找玉墨要了根烟,他心里堵的发慌,极力的克制着自己快要失控的情绪。 【压抑,绝望,窒息!主播,咱听话,咱不玩了行么?】 【真该死啊,小鬼子是真该死啊!豆蔻和蒲生都这么小…】 【呜呜呜,太刀了,我看不下去了,二十号选手是要刀死我么?!】 【话说这个剧情叫《金陵十三钗》,到底是哪十三钗啊?】 过了两天,没等来孟明繁的通行证,却等来了长谷川的又一次亲临。 “神父,我来听学生们唱歌了!” “学生们还没有从上一次的惊吓中缓过劲…” “神父,我只听一曲,听完我就走!”长谷川不容途涂拒绝就已经闯进教堂。 迫于压力下,途涂让学生们唱了她们每晚都会排练的《天使歌唱在高天》。 长谷川听完后站起身鼓掌:“很好听,后天我军会举办一场胜利晚宴,我会来接她们去参加表演。” 它说的非常平静,仿佛真的只是要学生们去表演。 可途涂知道那就是虎口,这么多小鬼子在场的晚宴怎么可能会让学生们安然无恙的回来。 “你说过要保护她们的!”途涂盯着眼前这个日军大佐,眼中的怒火仿佛要喷涌而出。 “这两天我相信教堂里并没有遭到其他士兵的迫害。”长谷川仿佛没有看到途涂眼中的愤怒。 “我不会让她们去的,你无法保证她们的安全!” “这由不得你,也由不得我。” 就在长谷川说这句话时,教堂雕像背后窜出来一只白猫。 “雕像后面有人!” 站在长谷川身边的副手立马挥手,几个小鬼子快速的往雕像处跑去。 一个女人被它们给拎了出来。 途涂看见后瞳孔骤缩。 是小蚊子!那个用抱着白猫的秦淮女。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我不是女学生!”小蚊子拼命挣扎,可她又怎么能挣脱三头鬼子的控制。 “1,2,3…13。” 长谷川清点着人数:“一共十三位,后天我会来一一带走的,希望神父确保人数符合!” 长谷川转身离去,临走时加派了一个小队的兵力围住教堂外院。 “糙!”途涂一脚踢在教堂的木门上。 他终于知道自己之前对长谷川的看法有多么可笑,它至始至终就没打算放过! 随后转身看向小蚊子:“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不躲在地窖反而要跑出来?!” 小蚊子低着头:“小…小白跑出来了,我来抓它…” 说什么都迟了,小蚊子已经被算在女学生里面,原本十二个学生,现在成了十三个! 玉墨知道事情后又跑来找途涂夜聊:“你真的要让学生们去给小鬼子唱歌?不行的,她们去了就回不来了!” “我知道,我不会让她们去,我们明天就跑,开车跑出这该死的教堂!”途涂想拼一把。 玉墨的指尖掐进了掌心,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跑?往哪跑?教堂外现在全是鬼子,汽车刚开出大门就得被打成筛子。” “就算侥幸冲出去,这满城炮火,十几个女学生和我们这些人,又能活过几个时辰?” 她走到窗边,望着外面被日军火把照亮的夜空,忽然转过身,眼神里浮出一种近乎决绝的亮:“约翰先生,你还记得我们刚来时,乔治说我们是‘没用的人’吗?” 途涂没接话,只是看着她,这个总带着三分媚气的女人,此刻脸上却透露着一股子硬气。 “现在有个法子,能让她们活。”玉墨的声音轻下来,却字字清晰,“我们替她们去。” “你疯了?”途涂猛地提高声音,“你们去和她们去有什么区别?那是小鬼子的晚宴!” “至少我们懂怎么应付男人。”另一个秦淮女子走了进来,是抱着琵琶的红菱,她把琵琶往墙角一靠,“总比让那些连男人手都没碰过的学生去强。” “我们这辈子,早就把脸面扔在秦淮河水里了,可她们不一样,她们还能有下辈子。” 第八十一章:孟父到来!荒诞的猜测! 玉墨没有立刻回答。 她走近几步,烛光在她精致的脸上跳跃,那双风情万种的眼睛此刻却异常沉静,深深地凝视着他,仿佛要将他看透。 半晌,她才轻柔地开口,:“我听说了今天的事,你是个英雄,约翰先生。” 途涂闻言,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弧度。 英雄?他算什么英雄?不过是做了一些华国人的份内的事,他连眼前这些女人和孩子都未必能护住周全。 玉墨听到了那声苦笑,误解了他沉默的含义。 她眼波流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既然答应了那个女学生,约翰先生可不能出尔反尔,半路跑了。” “你误会了,” 途涂连忙解释,一个不小心牵动了肩上的伤,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龇了龇牙,“我只是……觉得自己做得远远不够。但我向你保证,我不会扔下你们任何人逃跑!” 玉墨看着他因疼痛而扭曲的脸,又听到他坚定的承诺,嘴角终于微微向上翘起,那笑容褪去了几分刻意,多了些真实的温度。 “原本啊,” 她拖长了语调,带着一丝调侃,“我还盘算着,得靠你这位‘洋大人’想办法带我们姐妹离开这金陵地狱。现在看来……” 目光扫过他肩上的伤和那身神父袍,“你得先当好你的神父了。” “的确如此,” 途涂无奈地点头,“不过你放心,我会找到机会的,一定带你们离开这里。” 玉墨没有说话,只是缓步靠近,带着一身淡淡的、撩人的胭脂香。 她在途涂身边那张唯一的破旧椅子上,姿态优雅地坐了下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 途涂立刻感受到了她身上传来的温热气息和那不容忽视的香气,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 他几乎是“噌”地一下站了起来,动作快得扯到了伤口,疼得他眉头紧皱,脸也涨得通红,语气急促:“你…你放心!既然答应了,我便会说到做到!只是…只是我这身上还有伤,实在需要早点休息了!” 看着途涂这如同惊弓之鸟般的慌张模样,玉墨眼中的笑意更深了,那是一种带着妩媚的揶揄。 “呵,” 她轻笑一声,站起身,摇曳生姿,“刚刚下头那些姐妹还在打赌呢,说你这假神父,未必过得了我这美人关……” 她走近一步,几乎贴着途涂的胸膛,仰头看他,眼波流转,“现在看来,她们还是看轻你了。” 留下这句意味深长的话和空气中若有似无的香气,玉墨踩着那双精致的高跟鞋,转身离去。 身影很快融入教堂的阴影之中,只留下途涂站在原地,心绪难平,伤口的刺痛和方才的悸动交织在一起。 【玉墨姐太迷人了!她真的太懂怎么撩动男人的心了!】 【途涂你糊涂啊,玉墨姐明显是想增加原定筹码,这个时候a上…】(你已被拉黑!) 【请直播间的观众理性发言,分清楚直播频道,不要在什么地方都用你那精虫上脑的思维发言!(管理警告)】 【拉黑的好!网络不是不法之地,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言行举止负责的!】 直播间发生的小插曲途涂看在眼里却没当回事,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况且他相信二十号选手在设计这个剧情的时候肯定有考虑过这种情况,不可能发生太过出格的事情。 玉墨离去不久,陈乔治又匆匆赶来:“神父,白天跟着鬼子部队来的那个华国人又来了,他说要见你。” “就他一个人?”途涂边往大厅走边问。 “一个人。他刚刚还和孟书娟聊了很久!”陈乔治点头确认。 当两人步入大厅时,一个身着黑色大衣、头戴黑色圆帽的男人正背对着他们等候。途涂注意到二楼栏杆后有不少女学生探头探脑,便示意对方:“出去谈吧。” 来到教堂外冷清的院落,途涂开门见山:“你是孟书娟什么人?” “我是她父亲,孟明繁。” 男人转过身,左臂上那个印着膏药旗的白色臂套格外刺眼。 途涂眼神一凝,语气里压抑着怒火:“你在给日本人做事?” “我既不能救国,亦不能救人,只能……救我自己了。”孟明繁感受到途涂眼中的厌恶,声音干涩地辩解,“你以为我愿意给日本人当差?我只是想活命,想救我女儿!” 途涂抬手制止:“不必向我解释。说说看,你打算怎么救你女儿?” “我打算利用我的身份,带她出城。” “不去安全区?” “安全区?”孟明繁嘴角扯出一个讽刺的苦笑,“那地方一点都不安全!” 这个回答印证了途涂最坏的猜想,一股寒意夹杂着愤怒涌上心头,那群畜生果然毫无底线,连所谓的安全区也不会放过! “那剩下的女学生呢?教堂里其他的人呢?”途涂目光如炬,直直钉在孟明繁脸上。 对方沉默地移开了视线。答案不言而喻——他只在乎自己的女儿。 “孟先生,我需要通行证。”途涂压下翻腾的情绪,沉声道,“给我弄一张通行证,我带着教堂里所有人离开,包括你的女儿!” 孟明繁依然沉默着,没有回应。 途涂终于按捺不住,压抑着声音低吼道:“孟先生!你的良心呢?你真的就能眼睁睁看着这群孩子被它们残害?!” 孟明繁最终离开时,依然没能给途涂一个明确的承诺。 途涂带着沉重的心情返回教堂大厅,玉墨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摇曳的烛光下,似乎在专门等他:“约翰先生,你真的觉得,凭一辆车就能把我们都带出去么?” 途涂停下脚步。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玉墨逃离金陵的渴望有多么强烈,她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任何可能的生路。 “只能放手一试,”他声音里带着疲惫的坚定,“除此之外,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就在这时,二楼忽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两人同时抬头望去,只见躲在拐角处的孟书娟像是受惊的小鹿,转身就跑开了。 玉墨望着那仓惶消失的背影,失笑摇头:“她不喜欢看到我们在一起。我能感觉到,她喜欢你!” “呵呵,你说笑了!” 途涂满脑黑线,玉墨的猜测太过荒诞,他立刻反驳,“她们只是身处绝境,而我恰好伸出了援手。别把这种依赖误解成别的情感。” 玉墨闻言,只是沉默地看着他,眼神深邃难明。 途涂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连忙转身欲走,他实在害怕玉墨再说出些什么让他难以招架的话来。 “家人们,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途涂低语,“这个二十号选手是不是在布一个大局?他会不会是想让我们在剧情里彻底沦陷,然后再来个刻骨铭心的一刀?” 【卧槽!真相了!这二十号选手绝对居心叵测!】 【杀我别用感情刀!不过说真的,这游戏代入感太强了,NPC个个有血有肉,真实得让人恍惚!】 【楼上的,有没有可能……这并非虚构?也许它真实发生过?二十号选手只是在用一种独特的方式告诉我们,在那个炼狱般的年代,即便萌生了真挚的情感,也注定难以善终?】 第八十章:是否伪善的长谷川! 一切暂时平静后,途涂瘫坐在排练室角落。 十几个女学生在他面前围坐着,双手抱拳,轻轻吟唱,这好似祈祷的歌声让他感觉心里感受到了片刻宁静。 “我得想办法把她们都带出去!”途涂一直思考着怎样才能带着这群女人逃出这座沦陷的城池。 刚刚来的这批小鬼子已经证实了教堂加强他这个假神父也阻止不了它们的恶行。 可没有所谓的通行证,根本就过不了小鬼子的驻守关卡。 李教官带来的片刻安宁没有持续多久。 很快,教堂外围又来了大批小鬼子军队,两辆三轮摩托打头阵,后面还跟着四辆卡车。 当它们行驶到院门处停下时,卡车上大量小鬼子纷纷跳车组织队形。 “第一分队后门!” “第二分队正门警戒!” 当两边被清点确认安全后,鬼子大佐这才从第二辆卡车里钻了出来。 这大佐边走边向身边的副手投去疑惑的眼神。 因为它们的屁股后面竟跟着一个身着黑色大衣的华国人。 副手连忙上前点头哈腰的解释:“大佐,这人以前是交通部的,南京的道路损坏严重,带在身边有用。” 大佐扫视了一遍那个华国人:“会说日语么?” 对方立马点头:“嗨!” 然后再进去教堂时,华国人却被拦在了门外,他只好驻足在门口关切的往里望去。 可这一眼并没让他看见里面的情况大门就被关上了。 教堂里,早就听到动静的途涂已经在大堂等候,女学生蜷缩在他背后。 没办法,他不敢赌之前那批小鬼子全死了,万一有一个活下来了将人数供出来对方肯定会大搜查。 看似隐蔽的地窖也会有暴露的风险,到时候就一个也活不下来。 大佐一步步向途涂靠近,途涂立马上前将对方拦住,让它离女学生们远一点。 然而被阻拦的大佐并没有生气,而是打量着整个教堂,最后将视线落在途涂身上。 “看来我的部下已经来过这里了对么?”对方一开口竟也是一口流利的英文。 途涂不知道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犹豫片刻后点头。 “您是这里的神父?”大佐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途涂。 途涂点头:“是的!” 大佐竟出乎他的预料说道:“我为我的士兵行为道歉,请你理解,战争中难免会有失控的情况。” 它再次仰头环顾教堂:“您的教堂非常漂亮!” 目光落在女学生之中:“你们好,你们是教会学校的学生吗?抱歉,让你们受惊了!” 然后女学生对于它的道歉却非常惊恐。 “希望您能真正约束他们,别再伤害她们!” 途涂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打断了他假惺惺的表演。 “当然,” 长谷川仿佛没听出途涂的怒意,语调依然平稳,甚至带着某种保证的意味,“我叫长谷川信介,奉命负责这一区域的‘治安’。” “请您,以及教堂里的所有人,不必再为安全担忧。” 他强调着“治安”二字,听起来格外讽刺。 途涂的心剧烈地摇摆着。 对方的姿态、言语都无可挑剔,诚恳得近乎真实。 一丝微弱的、危险的希望在心底滋生:难道在这群畜生之中,真的存在一个尊重所谓“条约”、保有基本人性的异类? 他愿意抓住任何一丝可能。 “那您的士兵们能遵守您的命令吗?” 途涂试探着问道。 “我的保证是有效的。” 长谷川语气笃定,随即大手一挥,“为了表示诚意,从现在起,我会在教堂门口加派岗哨,保护你们的安全。” 保护?这个词像针一样刺了途涂一下。 紧接着,它身后的士兵提上来两个沉甸甸的麻袋,重重地放在地上。 “现在金陵物资匮乏,这些土豆,希望能让孩子们免于饥饿。” 长谷川又看到了一旁的钢琴,走上前站在钢琴旁问道:“可以么?” 也不等途涂回答,便自顾自的脱下白色手套坐下。 随后一曲只有小鬼子能听懂的音调传传出来,长谷川便弹还哼了出来。 可女学生和地窖下躲着的女人们却无比煎熬。 途涂却有了别样的想法,对方能弹出这种曲调类似于童谣的音乐,内心至少会残留一点人性吧? 小鬼子离开后,途涂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个长谷川……他的态度和别的鬼子完全不一样!道歉、送粮、还弹童谣……他会不会真的能管住那些畜生?】 【弹童谣又怎样?别忘了蛇在吞食猎物前也会吐信子!我看它就是披着人皮的狼,来听唱歌?鬼才信!肯定是别有用心!】 【楼上的太偏激了吧?他是我们见过唯一讲点道理的鬼子,万一……我是说万一,二十号选手是想告诉我们鬼子里面也有个例呢?】 【呵,天真的想法!在金陵这片血染的土地上,相信鬼子的‘人性’?那童谣说不定就是他家乡的军歌!等着瞧吧,说是保护学生,实则看住主播带着她们逃跑!】 【我觉得二十号选手安排这个角色很微妙。是虚伪的面具?还是人性未泯的挣扎?长谷川的眼神……细思极恐!】 当小鬼子都离开后,秦淮女们这才从地窖里走出来,她们看着衣着凌乱的女学生,满眼的愧疚。 “姐姐们……占了你们的地窖,对不起了!” 一个女人率先开口,声音带着哽咽,打破了教堂里沉重的寂静。 然而,女学生们只是低着头,沉默着,或是将脸别开,并未回应这份歉意。 恐惧与隔阂,像一道无形的墙横亘在她们之间。 孟书娟,那个总是带着倔强眼神的女孩,此刻眼中噙满了泪水,她一步步走到途涂身边,小手紧紧抓住他沾着尘土的袍角,仰起脸,声音细弱而颤抖: “神父……你不会离开我们的,对么?” 那近乎恳求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途涂心上,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内心一阵绞痛。 他蹲下身,动作轻柔地替她将散乱的发丝别到耳后,指尖能感受到她身体的微颤。 途涂直视着她的眼睛,声音坚定,给出了她最渴望的答案:“不会的,书娟,我哪都不去,就在这里,保护你们!” 夜色如墨,浸染了残破的教堂。 途涂独自在栖身的角落,刚检查完左肩上缠着的绷带,疼痛让他眉头紧锁。他 刚想躺下休息,一阵极轻的、带着韵律的脚步声自身后传来。 他警觉地回头,昏黄的烛光下,映出一道窈窕的身影,对方穿着一件剪裁合体的红色印花旗袍,勾勒出曼妙的曲线,在这肃杀的环境里,显出一种不合时宜又惊心动魄的艳丽。 “你怎么来了?” 途涂有些意外,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后。 …… 第七十九章:李教官的谢幕!(加更奉上) 【嘎了也好,主播嘎了去开战场模式,给我狠狠的杀鬼子!】 【这剧情太狗了,这么多女人,一个都救不下来,这种无力感让人窒息!】 【我以为百分之七十的痛已经让人绝望了,MD,这剧情比杀了我还难受!】 【谁知道二十号选手住哪里?我要给他寄点土特产。】 当伤口对准自己的额头时,途涂不仅没感觉到恐惧,还有一种快要解脱的念头。 “砰一!” 闭着眼睛的途涂没有等到想象中的感觉,枪声是教堂外面传来的。 “有敌军,教堂对面有敌军!” 二楼追逐女学生的小鬼子也停了下来,快速的集结起来往枪声的方向赶去。 相比起途涂这个“国际友人”,华国的军人明显比他更有吸引力。 随着小鬼子的离去,教堂里又安静了下来。 途涂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左肩持续传来的令他五官都开始扭曲。 二楼过道空荡,他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查看,那几个被追的女学生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他推开每一扇门,探头进去,嘶哑地低声呼唤着名字:“有人吗?安全了……暂时……” 回应他的只有死寂,和窗外偶尔传来的零星枪响。 “轰隆—!” 爆炸声从远处传来。 “这个时候…是哪支部队还在附近?!” 这个念头像一道闪电劈入他混乱的大脑,暂时压过了身体的痛苦和寻找女学生的焦急。 金陵城沦陷多日,大规模的、有组织的抵抗早已被碾碎。 华国军主力溃散西撤,散兵游勇要么被剿灭,要么躲藏在废墟中苟延残喘。 能在这个时候只要动静帮助他们吸引注意力需要的是组织,需要的是近乎自杀的勇气! 他强忍着眩晕和剧痛,跌跌撞撞地冲到走廊尽头一扇被炸毁一半的窗户旁,不顾危险地向外望去。 爆炸点距离教堂大约几百米,似乎是一处街垒或者小型工事,隐约能看到小鬼子在烟尘中前进。 【卧槽!打起来了!哪路神仙啊?!泪目!】 【主播别探头!小心飞来横祸!你肩膀还在飙血呢!】 【这个时候闹出动静怕是很难活下来了!】 就在途涂仔细观察着战况时,一道身影从厨房里跑了出来。 “孟书娟?”途涂很是惊讶,这还响着枪声呢,她就敢往外跑。 “神父,是军队来救我们了么?”孟书娟也爬到窗台上往声响处望去。 “应该不是,枪声零零碎碎,感觉来的人不多,而且能在这个时候出手帮我们的肯定是知道教堂里情况的。” 途涂心里有了猜测:“我感觉应该是李教官!” “啊!那他不是非常危险?” 孟书娟瞪大双眼,满是担忧的说道:“我们去帮帮他吧!” “怎么帮?唯一一把枪在刚刚也被小鬼子拿走了。” 李教官在教堂的时候就说了,整个教导总队只剩他一人,如今一个人却吸引了一个二十多人小分队的注意。 “轰隆—!”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 这一次,距离更近了!途涂和孟书娟清晰地看到,教堂斜对面街垒腾起的烟柱中,三个土黄色的身影翻滚着飞上了半空! “好!炸得好!” 途涂的拳头下意识地砸在窗台上,剧痛从左肩炸开也顾不上了,一股滚烫的热血猛地冲上头顶! 孟书娟的小脸也亢奋起来。 【李教官牛逼!!!】 【卧槽!一雷三吃!李教官这巷道战打得牛逼!!!】 【有希望!李教官杀光他们,果然不愧是总教官!】 李教官也许真的能做到! 这个近乎荒谬的念头瞬间点燃了两人濒临绝望的心。 他们忘记了伤痛,忘记了危险,眼睛死死地盯在窗外那片战场上。 每一次沉闷的爆炸声响起,就意味着又有鬼子在火光中倒下,意味着那个孤独的身影还在战斗,还在死神镰刀下顽强地舞蹈! 爆炸声成了他们唯一的生命线,每一次响起,都让那簇希望的火苗跳动得更加明亮一些。 视野中,那些屎黄色的、蠕动的身影,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少! 一个、两个、三个…… “轰!” “轰!轰!轰!轰——!!!” 突然!一连串密集到令人头皮发麻的爆炸声毫无预兆地在同一片区域疯狂炸响! 途涂和孟书娟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而在两人的视野中,这并不是在鬼子群里炸开的。 那就是小鬼子已经找到李教官的位置并且还丢了很多手榴弹反击。 等爆炸声过后便是一阵寂静。 完了… 孟书娟的身体晃了晃,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软软地顺着冰冷的墙壁滑坐下去。 现在唯一的希望也就此化作泡影。 “快回去躲起来吧,这群小鬼子等会一定还会回来的。”途涂看着孟书娟说道。 然而孟书娟却坐在地上抱着双腿开始抽泣:“神…神父,你说…你说我们能活下来么?” “能的,一定能活下来的,我会带你们出城,带你们…”途涂犹豫了。 他真的能带着这群学生和女人活下来么?也许到了最后他可能会选择让小鬼子一枪打死自己来结束这该死的剧情。 “轰隆隆—!!!” 就在这时,一声比之前都要猛烈的爆炸声骤然响起,就连相隔几百米远的他们都能感受到震颤。 两人慌乱的爬上窗台,重新将视线看向那个方向。 只见原本有一处楼层已经被爆炸以为了碎石堆,而那个地方再也没了鬼子的身影。 鬼子大概也没想到,李教官会用这种方式做最后一击。 【敬礼!!!】 【李教官完成了他的使命,一个人为教堂换来了片刻安宁!】 【我会永远记住有这么一个人,他不畏生死,用自己的好生命捍卫华国的尊严,他就是李教官!!!】 弹幕滚得飞快,途涂却没再看。 他扶着孟书娟站起来,女孩的眼泪还在掉,却没再哭出声。 远处的天边泛起一点灰白,像是黎明要来了,可教堂里的黑暗,还长得看不到头。 “走吧,”途涂把她往楼梯口带,声音比刚才稳了些,“我们得活着,活着找到出城的机会!” 这是李教官用命换的,他们不能浪费。 …… 第七十八章:刀死人不偿命! 凳子上,一道单薄的人影被绳索紧紧捆缚着,那具小小的身躯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痕。 她皮肤呈现出可怕的僵紫色,肌肉因极度的寒冷和痛苦而扭曲、紧绷。 尽管游戏画面刻意进行了模糊处理,但那模糊光影中传递出的凄惨景象,已足以撕裂所有观看者的心脏。 直播间瞬间被汹涌的悲愤淹没: 【窒息了!我喘不上气!天杀的畜生,它们怎么下得去手!这根本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睡不着了!这画面刻进骨髓里了!畜生啊!谁抢到了体感舱?我倾家荡产也要买!】 【一刻也等不了!这怒火要把我烧穿了!体感舱!我要亲手撕了那帮杂碎!】 【她们才多大啊!花骨朵一样的年纪……畜生!畜生都不如!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们!】 “神…神父…” 一声微弱的气音响起。 那颗一直无力垂向一侧的头颅仿佛用尽了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微微抬了起来。 原本涣散的瞳孔在捕捉到途涂身影的瞬间,猛地一颤: “快…跑,有…有一头…小鬼子去报信了…” 途涂只觉得心脏的绞痛让他瞬间窒息,滚烫的泪水毫无预兆地决堤而出,模糊了视线,更灼痛了他的脸颊。 他喉咙哽咽,发不出完整的句子,只能一遍遍机械地重复的安慰:“没事的…” “没事的…豆蔻…” “别怕…我们来…救你们了…” 他缓缓的将身上的大衣盖在豆蔻身上。 此时的乔治也像是丢了魂一般走到跟前,然后一下子跪在椅子旁为豆蔻解绳子。 “豆蔻姐姐,我们来带你回去…” …… 回到教堂时已是天亮,香兰在被找到的时候已经没了呼吸,豆蔻也在途涂背上永远闭上了双眼。 “我们要快点离开这里了,豆蔻说有两个小鬼子抓住她们,问了关于教堂里面的情况。”玉墨听了途涂的说法后翻译给秦淮女们听。 “跑,往哪跑?现在整座城已经被小鬼子封锁,没有通行证,想要往外跑根本不可能!” “对,我们不跑,我们就躲在地窖里,哪都不去!” 秦淮女们立马就反对了途涂的提议。 “不跑也是死!你们难道能一辈子躲在地窖里?”玉墨已经没有了往日的优雅,对着这群女人大吼。 “那总比被小鬼子抓住折磨强!我们宁愿饿死在这个地窖里!” 这话令玉墨无法反驳。 是啊,这个时候跑出去只能被小鬼子活捉,到时候他们的下场只会同香兰和豆蔻一样。 途涂也犯了难,现在这个情况简直就是死局。 “李教官呢,李教官去哪了?”他这才想起来自己带了药草能够帮李教官治病。 “他走了,就在你去找豆蔻的时候走了,他说自己躲在这里只会给我们带来麻烦。” 玉墨为途涂解释,随后还补充道:“对了,他说他把院子里那辆卡车修好了,必要的时候你可以开车出城离开。” 李教官的离去让教堂里又只剩下途涂一个能扛大梁的男人。 他走进地窖去观察蒲生的情况,可对方不仅没好,还愈加虚弱。 “我们这里没人懂药草,只能一点一点的试,可你带来的那些药好像都没用。”玉墨站在身后解释。 这一道道不幸的事情令途涂逐渐焦躁:“TMD,这到底是个什么剧情体验?这游戏制作者简直就是把人往死里整!” 【这个二十号是真的狗啊,他是想杀了我们么?】 【难道这个剧情就是让我们体验绝望吗?不会真的到最后一个都活不下来吧!】 【啊这…主播要不我们下线吧,说实话,太虐了!】 看着满屏弹幕让他自杀下线,途涂也是纠结起来,可以想到这与这些npc的相处,他真的太想帮助她们能有个好的结局了! 于是他一咬牙:“我还就不信了,我一定要想个办法把她们都带出去!” 【666,好样的,主播真就头铁到底!】 【这剧情我一猜就是大团灭,主播可能自己都得搭进去!】 【我先退了,这种情况我真的感觉自己要窒息了!】 【主播,我要是你最后完成个大团灭,我觉都睡不着!】 【这话说的,你现在就能睡着觉了?】 途涂起身,转身去了院子看卡车,好在卡车的确是被修好了,发动之后能正常行驶。 “哐!哐!哐…!” 就在这时,教堂的院门外传来剧烈的撞击声,吓得途涂在车上一激灵。 他连忙从车上下来,然后往院门处跑去。 然而还没等他靠近,院门就被暴力破开。 “巴嘎,你滴,举起手来!” 冲进院门的数道屎黄色身影立马举起手中的枪对准途涂。 “干什么!这里是教堂,你们不能这样!”途涂想制止。 可对方并不理会他,前面的鬼子对准他,后面的则是直接朝着教堂里面跑去。 “停下!你们不能强闯教堂…”途涂连忙挡在了教堂门口,声音也提高好几个分贝。 看似阻拦对方,实则在拖延时间,也顺带提醒教堂里的女人们有小鬼子来了。 “巴嘎!” 一头小鬼子直接用枪托将途涂砸到一边,然后一脚将大门踹开。 一大批小鬼子如潮水般涌了进去。 不一会儿,里面就传来女学生们的尖叫声。 听到这声音,途涂瞬间就怒了,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冲进教堂。 一眼看去,二楼竟有小鬼子追着五个女学生乱窜。 “糙你大爸!”途涂一个箭步就冲向藏枪的房间。 小鬼子也许是看他并没有上楼阻拦,也许看他是个外国人,并没有第一时间阻拦他。 也就是这一瞬间,途涂从房间里拿出那把缴获的步枪冲了出来。 “砰—!” 就在途涂刚拉拴想将伤口对准一头小鬼子时,一声枪响伴随着猛烈的冲击力撞再他的左肩。 他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倒飞出去,撞在墙上。 “啊呜—!” 惨叫中吐出一口鲜血,左肩像被撕裂般疼痛,手中的枪也掉在了地上。 而那个开枪的小鬼子走到步枪前仔细端详:“这是中村君的枪,是你杀了中村落?” 它举起手中的枪对准了途涂的脑门。 “呵!” 途涂轻笑一声:“叽里咕噜说***!有本事就一枪打死你爹!” 他算是知道这个沉浸式剧情的尿性了,就是给玩家发刀子,还是那种刀死人不偿命那种。 现在被一枪打死也算结束了! …… 第七十七章:反杀!重新燃起的怒火! 刺眼的光柱将陈乔治苍白惊恐的脸照得纤毫毕现。 他像被钉在了雪地上,手里还紧紧抓着那个惹祸的粉盒,身体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无法动弹,只有牙齿在剧烈地打颤。 那双刚刚燃起勇气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面对凶兽时的,最原始的绝望。 “小孩!站住!”另一个日本兵用生硬的中文吼道,拉动了枪栓。 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了那个单薄得如同纸片的身影。 途涂目眦欲裂!他离乔治有十几步远,中间毫无遮蔽!冲过去就是活靶子! 不冲,难道眼睁睁看着乔治被…… 时间仿佛凝固了。 救?还是不救? 豆蔻和香兰可能就在楼上,近在咫尺! 乔治……就在枪口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被强光笼罩、吓得魂飞魄散的陈乔治,目光无意中扫过途涂藏身的那片黑暗。 他看到了那双曾拂去他脸上雪沫、曾燃烧着星火般光芒的眼睛!此刻,那双眼睛里充满了同样的惊骇、痛苦。 就是这一眼! 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击穿了陈乔治被恐惧冻结的神经! “你是华夏的男儿!看见有人要掉进冰窟窿里,总得伸手拉一把!” 掉进冰窟窿的,现在是神父!是豆蔻姐和香兰姐!是他自己! 一股比刚才汹涌的热流轰然冲垮了所有的犹豫! 身体,竟然比脑子动得更快! 就在日本兵不耐烦地准备上前抓捕的瞬间。 “啊——!!!” 他不再看途涂的方向,而是猛地将手中那个亮闪闪的粉盒,用尽全力,朝着与途涂藏身处相反的方向狠狠地砸了过去! “哐啷——” 粉盒砸在远处的瓦砾堆上,发出清脆刺耳的碎裂声! “八嘎!在那边!”日本兵的注意力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和飞出去的亮光吸引,手电光柱和枪口下意识地转向了黑暗深处! 就是现在! 途涂眼中凶光爆射!压抑到极点的力量如同火山喷发! 他像一头从阴影中暴起的猎豹,没有丝毫犹豫,双腿猛地蹬地,整个人化作一道模糊的黑影以雷霆万钧之势飞扑而上! 那日本兵根本没想到近在咫尺的断墙后还藏着人! 猝不及防之下,只觉一股巨大的力量从侧后方狠狠撞来,喉间一紧! 途涂双手如同十字刑枷,从背后死死绞住了他的脖颈!尽全身的力气向内、向上猛勒! “畜生!!”途涂从紧咬的牙关中迸发出野兽般的低吼:“你爷爷今天勒不死你?!” 他的身体如同八爪鱼般紧紧缠住对方,双腿锁住下盘,全身的重量和力量都灌注在那致命的绞索上! “呃……嗬嗬……” 日本兵双眼暴凸,脸瞬间涨成猪肝色,徒劳地挣扎着,双手疯狂地去抓挠途涂的手臂,双腿在雪地上蹬踹出杂乱的深坑。 然而途涂的绞杀如同精钢打就,纹丝不动!对方的挣扎越来越微弱,身体像被抽了骨头般软了下去…… 就在这时! 本已跌跌撞撞跑开的陈乔治,竟又折返回来! 他双眼赤红,脸上混杂着恐惧、疯狂和一种不顾一切的狠厉! 他不知从哪里摸来一块沉甸甸的板砖,双手高举过头顶,朝着地上那纠缠在一起的身影,如同疯魔般冲了过来! “我砸死你个小日本!!!” “啊——!!!” 伴随着一声撕裂夜空的尖叫,乔治手中的板砖精准地砸在了那日本兵被途涂勒得仰起的脸上! “噗嗤!”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闷响! 砖石与颅骨猛烈撞击! 粘稠的液体瞬间迸溅开来,星星点点地溅在途涂的脸上,带着温热而令人作呕的腥气! “呃……”途涂只觉得脸上一热,怀中那具身体猛地一抽,彻底瘫软,再无一丝声息。 “停!乔治!停下!他死了!!”途涂嘶声喊道,松开绞索,那尸体如同破麻袋般瘫倒在雪地上,面目全非。 乔治仿佛没听见,手中的砖头依旧高高举起,作势还要再砸,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眼神空洞而狂乱。 “乔治!停下!!”途涂猛地抓住他再次扬起的手臂,用力摇晃,“看着我!他死了!结束了!” 砖头“啪嗒”一声掉落在染血的雪地里。 陈乔治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浑身一软,瘫坐在地。 他低头看着自己沾满鲜血和雪泥的双手,又看看地上那具恐怖的尸体,巨大的恐惧和迟来的认知如同冰水般将他淹没。 他剧烈地喘息着,牙齿疯狂打颤,眼泪混合着脸上的污血淌了下来,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神…神父,我杀人了,我杀人了,我…” 话语空中回荡。 途涂也大口喘着粗气,心脏仍在胸腔里狂跳。 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擦拭脸上的污秽,踉跄着走到乔治身边。 他半跪下来,伸出手紧紧地抱住少年那抖得像秋风落叶般的身体。 “别怕乔治,别怕…” 途涂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他一遍遍抚摸着乔治冰冷颤抖的后背,试图传递一丝暖意:“你杀的不是人,是畜生,是吃人的豺狼!” “你做得对,别怕,有我在!” 乔治只是个小孩,听他流利的英文就能知道他之前也只是个文弱的学生。 途涂紧紧抱着乔治,过了好一会儿,乔治的颤抖才渐渐平息。他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声音带着哭腔:“我们现在怎么办?” 途涂站起身,望向四周:“我们不能留在这里,得赶紧找到豆蔻和香兰。” 他扶起乔治,拍了拍他身上的雪,又捡起那支掉落在地的“三八大盖”步枪,检查了一下枪膛,确认还有子弹。 武器在手,心中稍定。 “走!”途涂一手持枪,一手用力搀起瘫软的乔治,几乎是半拖半抱着他,快速而无声地冲向那栋挂着“翠云阁”破旧牌匾的危楼。 楼门早已破损不堪,歪斜地挂着。 途涂示意乔治紧贴门边的墙壁,自己则屏住呼吸,侧身用枪管小心翼翼地将虚掩的门顶开一道缝隙。 一股混合着灰尘、霉味、劣质脂粉香气和淡淡血腥的复杂气味扑面而来。 里面漆黑一片,只有风雪从破碎的窗户灌入,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跟紧我,别出声!”途涂用气声叮嘱,眼神凝重。 他率先侧身挤了进去,步枪枪口警惕地指向黑暗深处。 乔治死死咬着下唇,攥紧了途涂给他的那个冰冷的小十字架,亦步亦趋地紧贴在途涂身后,单薄的身体仍在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 一楼大堂一片狼藉,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和彻骨的荒凉,途涂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每一个角落,没有发现人影。 就在这时,二楼再次传来那极其细微、虚弱到极致的吼声! 途涂和乔治同时一震!找到了! 途涂先一步冲了过去,结果房间里面的场景让他倒吸一口凉气,一股愤怒自脚底升起。 …… 第七十六章:华夏男儿应当顶天立地!(加更 “什么?!” “你说豆蔻和香兰两个人跑教堂外面去了?!” 才气喘吁吁回到教堂的途涂和陈乔治顿时惊呼。 “已经出去一个多时辰了,现在还没有回来。”玉墨坐在角落,飘散的烟雾也盖不住她脸上愁容。 “你怎么不拦住她们,这个时候出去有多危险不知道么?”途涂很是不解玉墨这个大姐大怎么当的,连两个人都看不住。 “她们说要一起去上厕所,结果两个人突然就不见了。”玉墨很是自责。 “你知道她们会去什么地方么?”途涂问道。 “应该是去了大石坝街那边,她们跑的时候有东西忘记带了。”玉墨深吸一口后吐出大片烟雾。 “我现在出去找,你在这里看住其他人,别再往外跑了!” 说罢,小小途涂带着陈乔治又出了教堂。 “乔治,你知道大石坝街往哪边走么?”出了教堂门,途涂脚步开始急促起来。 “往南边走,在夫子庙附近!” 乔治腿短,要跟上途涂非常的费劲,整个人气喘吁吁:“神父,我…我们要不别去了吧?” 他仰起脸,睫毛上结着细碎的冰珠,声音发颤,“她们要是没去那边呢?要是遇上巡逻队……” 途涂骤然停下脚步。 他半蹲下身,视线与少年惊慌失措的眼睛平齐。 他伸出冻得有些发僵的手指,极其轻柔地拂去乔治睫毛和脸颊上凝结的雪沫。 “乔治,”他猛地抓住乔治瘦削的肩膀,力道不大,却带着一种令人心颤的坚定, “你看这教堂里的姑娘们,她们现在能躲在这里,喘一口气,是因为外面有人在替她们挡着枪子儿!在用命填着那道门!” “你说你怕?我也怕!骨头缝里都透着寒气!但乔治,你给我听好了!” “你是华夏的男儿!现在不用你立刻扛枪上阵杀敌,可眼睁睁看着有人要掉进这吃人的冰窟窿里,就在你眼前!” “你告诉我,看到了,能当没看见吗?能缩回手吗?!”他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分量,砸在少年的心上。 陈乔治浑身一震,像是被这滚烫的话语灼伤,又像是被那眼神里的光芒刺穿了恐惧。 他看着途涂眼中那簇在风雪中跳动的、名为责任与担当的火焰,一股从未有过的勇气的热流猛地冲上头顶。 他用力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仿佛要把那勇气吸进肺腑,把冻得发僵、几乎失去知觉的小手死死攥成了拳! 挺起单薄的胸膛,用尽全身力气,声音依旧发颤,却带着破釜沉舟的勇气:“我不怕了!” “神父!我和你一起去!去大石坝街!” 途涂眼中闪过一丝激赏,猛地站起身,宽厚的手掌重重拍在少年微微颤抖却努力挺直的后背上:“好样的!是条汉子!跟紧我,脚步踩稳了!” 【途涂太会说了,这一条条大道理下来,乔治一个十几岁的半大孩子,心智还没长结实呢,哪见过这种阵仗?!】 【燃!太他娘的燃了!隔着屏幕,我这三十好几、早被生活磨平不少棱角的“老油条”听着途涂对乔治说出的这翻话,耳根子都跟着发烫!】 【高!实在是高!这途涂简直是‘灵魂PUA’的国际十段选手!瞧瞧人家这手段,不靠威逼利诱,不用糖衣炮弹,就凭着一口流利的英文和精准拿捏人心的顶级话术!】 【乔治好可爱啊,被途涂说得脊背越来越直,他肯定在想,这个老外怎么说起华国大道理一套一套的,哈哈哈!】 “神父,慢…慢点!”陈乔治的声音破碎在风里,他几乎是被途涂拖着向前。 途涂并非不顾他,而是心头的弦绷得太紧。 一个多时辰,在这鬼魅横行的夜里,足以发生任何可怕的事情。 “撑住,乔治!快到了!”途涂的声音同样被风吹得断断续续,他努力辨认着方向。 夫子庙的轮廓在风雪中若隐若现,大石坝街就在附近,往日里灯红酒绿、人声鼎沸的烟花巷陌,此刻死寂得如同巨大的坟场。 残破的招牌在风中吱呀作响,黑洞洞的门窗像无数双空洞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这两个渺小的闯入者。 “分头找!”途涂压低声音,指着街巷两侧,“你留意左边,我搜右边!贴着墙根,眼睛放亮,看有没有脚印或者她们落下的东西!” “记住,不管看到什么,别出声!一有动静,立刻蹲下躲起来!找到或者找不到,半炷香后回这里碰头!” “好,我知道了!” 两人闪身进入左右两边的巷弄。 途涂屏住呼吸,侧耳倾听,除了风声雪声,只有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他猫着腰,借着断壁残垣的掩护,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个角落。 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有死寂在蔓延。 豆蔻和香兰,你们到底在哪里? 那个“忘带的东西”,值得你们冒这么大的险吗? 突然,一阵极其轻微的、压抑的啜泣声,夹杂在风雪的缝隙里,隐隐约约地飘了过来! 途涂浑身一僵,心脏几乎停跳。 声音似乎来自前方一个半塌的、挂着“翠云阁”破旧牌匾的楼房之上! 他像壁虎一样紧贴着冰冷的墙壁,悄无声息地向声音来源处移动。 是豆蔻?还是香兰? 就在途涂即将摸到那扇摇摇欲坠的木楼梯时。 “咔哒!” 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石板的声音,在死寂的巷子里显得格外刺耳! 声音来自陈乔治的方向! 途涂猛地回头,心脏瞬间沉入冰窟! 只见陈乔治从藏身的角落惊慌失措地窜出来,正手忙脚乱地想捡起地上一个亮闪闪的东西。 那似乎是一个小巧的粉盒!显然是他不小心踢到了! “糟了!”途涂脑中警铃大作! 几乎是同时。 “什么人?!” 一声粗暴的日语厉喝,伴随着皮靴踩在木板上的沉重“咯吱”声,对方猛地蹿了出来! 一道雪亮的手电光柱,如同死神的探照灯,瞬间撕裂了巷子的黑暗,精准地锁定了那个慌乱捡东西的小小身影! 【完了完了!我的乔治啊!那么个怯生生却会把窝头省给别人的小乔治,途涂你千万要护住他!刀山火海都得把他带回来啊!】 【主播!我活了二十多年,膝盖没弯过,脊梁没折过,从没开口求过谁!但今天我求你了!千万千万要帮帮乔治!拉他一把!】 【乔治多好啊,怕得直哆嗦还在往前冲,那么乖那么真的孩子,可不能出事啊!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今晚别想合眼了,光盯着屏幕揪心都能揪到天亮!】 第七十五章:寻药返回!翻墙的豆蔻和香兰! 当脚步声越来越近,途涂才发现对面是一支巡视的鬼子小队。 好在他们躲的及时,不然就一迎面撞上了,这里离教堂太近,如果被发现,那教堂里还有其他人的事情肯定会暴露。 当这支小队走远后,两人才继续行动。 这一次他们连街道都不走了,直接在残破的楼房里翻行。 好在离教堂不远处就有一家药铺,两人累得气喘吁吁才终于看到他们要找的铺子。 这名叫“寿康堂”的药铺大门已经被毁的一塌糊涂,门梁上的牌子也不翼而飞。 不过看样子里面没有日军把守,这对两人来说是个好消息。 两人弓着身子慢慢靠近,安全的来到药铺门口,一股中药味掩盖了血腥味,让小小途涂感觉胃部好受了许多。 “快找找,有什么能止血消炎的药!”小小途涂兴奋的拉过陈乔治。 “神父…我不认得草药…”陈乔治弱弱的说道。 这下可把途涂难住了,乔治都不认识更何况他一个从来没见过草药的人了。 要知道现在的蓝星看病吃的都是西医胶囊,哪里还能看到中医草药? 反正途涂是没见过。 “家人们,快帮我搜一下什么中草药能止血消炎,在线等,挺急的!”他只好开始在直播间求助观众。 【途涂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我正在帮你搜呢!】 【你先进去看看啊,看看草药都是什么样的我们才好截图搜索啊!】 【找到了找到了,这样的草药一共有外用的:三七,仙鹤草,白及,地榆,侧柏叶。内服的:马齿苋,紫花地丁!】 途涂看到了这条字多的评论,立马走进药铺内想对照寻找。 结果一踏进药铺他才发现天塌了,装中药的柜子全被推翻了,那些抽屉全都被拉了出来。 抽屉里已经全空了,只有地上能隐约看见一点干草药的踪迹。 “TMD,这群畜生!”途涂破口大骂。 小鬼子知道有人会来找药,把整个药铺的草药全翻出来踩的踩,烧的烧。 “图片组呢?给我上点草药的图片!” 现在对名字找药已经行不通了,只能对着样貌在地上找找看有不有残存的草药。 “不对,你这是湿的,我要干的,晒干后的模样,不要新鲜的!” “什么?找不到?你说我们偌大个华国连中草药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屏幕上跳出几张图片,都是带着水珠的鲜草,哪有像地上这样,被踩得皱巴巴、沾着灰的? “不对!这怎么认啊?!” 小小途涂跪在废墟里,颤抖的手捧起一把混杂着泥土和不明植物的碎屑,又抬头看看屏幕上鲜活的图片,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锥心的悲愤瞬间将他淹没。 他眼圈骤然通红,声音哽咽:“我们华国自己的草药,我们自己的东西怎么就认不出来了?!” 这声质问,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每一个观众的心上。 直播间瞬间被汹涌的悲愤淹没: 【畜生!连救命的药都不放过!这是要断根啊!】 【看得我浑身发抖!它们不是人!是披着人皮的恶魔!】 【老祖宗的东西丢了……仗打完了我们还能找回来吗?】 小小途涂猛地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 他不能崩溃!李教官和浦生还在等着! 他发狠般扯下身上的布包,不管不顾地跪在地上,双手疯狂地扒拉着,将那些还能勉强看出是药草的碎屑一股脑地往布包里塞!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带回去!希望教堂里有人认得!” 这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就在两人将塞得鼓鼓囊囊、沾满泥污的布包紧紧搂在怀里,准备去往下一个地方时。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在“寿康堂”斜对面一栋被炸塌半边的楼房废墟后,两双阴鸷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佐野君,为什么不直接抓住他们?两个支那人而已!” 年轻的中村压低声音,语气带着不耐和嗜血的兴奋。 被称为佐野的老兵嘴角咧开一个残忍的弧度:“中村君,你太年轻了!抓住他们有什么用?这些支那人的骨头硬得很,撬不开嘴的!杀了他们,线索就断了。” 它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跟着他们!让他们带路!他们这个时候冒险出来找药,藏身的地方肯定有‘大鱼’,受伤的支那军官!或者更多老鼠!” “等我们找到老巢,一网打尽……嘿嘿,这可是大大的战功!足够我们升职了!” “死过一!佐野君!您真是太睿智了!” 中村恍然大悟,脸上露出狂热而扭曲的崇拜。 这两个本该轮岗休息的鬼子,被贪功的佐野怂恿,早已在此埋伏多时,如同潜伏在阴影里的鬣狗,只等着猎物上钩。 浑然不觉已被毒蛇盯上的小小途涂和陈乔治,正小心翼翼地在废墟间穿行,试图寻找下一家可能幸存的药铺。 陈乔治眉头紧锁,一路都在苦苦思索,终于忍不住拉住小小途涂的衣角,声音充满忧虑: “神父!我们不能去红十字医院了!绝对不行!” 他急促地喘息着,眼中是深切的恐惧,“那些鬼子它们肯定会问我们要药干什么!” “万一……万一它们起了疑心,非要跟着我们帮忙或者检查,那我们就全完了!教堂里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小小途涂猛地顿住脚步,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 陈乔治的话像一盆冰水,将他寻药的急切浇了个透心凉! 他重重一拍脑门,后怕不已:“乔治!你提醒得太对了!我差点犯了大错!” 利用国际友人身份去索药,无异于主动将藏匿伤兵的线索送到鬼子眼皮底下,这简直是自投罗网! “走!再搜两家小药铺!找不到我们就回去!有总比没有强!” 小小途涂当机立断,放弃了风险巨大的医院目标。 然而,希望一次次破灭。 他们接连找到的两家小药铺,遭遇与“寿康堂”如出一辙。 药铺被彻底的被破坏,货架倾倒,药柜粉碎,珍贵的药材或被付之一炬,或被恶意践踏成泥,混合在瓦砾和灰烬中,再也无法分辨。 “糙!!” 小小途涂一拳狠狠砸在断墙上,指关节瞬间渗出血丝,他却感觉不到疼,只有满腔无处发泄的怒火在焚烧五脏六腑! “等老子过了这剧情老子要去组队模式里杀个痛快!这群畜生就该下十八层地狱!” “一个都别想跑!!” 直播间也被这赤裸裸的毁灭行径彻底点燃: 【寸草不留!它们是要赶尽杀绝啊!连条活路都不给!】 【这游戏太真实了……真实得让人窒息!这才是战争!毫无人性的战争!】 【支持主播!千刀万剐都是轻的!血债必须血偿!】 小小途涂和陈乔治将布包死死护在怀里,如同护着最后的火种,开始沿着来时的险路,向文彻斯特教堂的方向潜行。 而此时的教堂墙头上方,赫然出现了两道纤细的身影! 是豆蔻和香兰! 豆蔻在墙内吃力地托着香兰的腰,助她攀上墙头,声音压得极低,充满了不安:“香兰姐,天快亮了,这时候出去,太危险了!” “要不算了吧,琵琶弦和耳环以后总能再买的……” 已经骑在墙头的香兰,伸手将豆蔻用力拉了上来。 她清丽的脸上沾着墙灰,鬓发散乱,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带着不容置疑:“不行!” “琵琶是我的命!那副耳环是你娘留给你的唯一念想,也是我们吃饭的家伙,活命的念想,丢了它们,我们还剩下什么?” “必须拿回来!就现在!趁着鬼子困了,我们快去快回!” 两个秦淮河的女子,为了她们视为生命的技艺和仅存的念想,毅然决然地翻出了庇护的围墙。 她们轻盈的身影落在墙外的阴影里,迅速消失在残破的街巷中。 …… 第七十四章:铁血柔情李教官! 【李教官的决心真的太强了!我看的哭死,就因为他是军人,所以他一步也未曾退过!】 【国父在侧,李将军怎敢惧死!华夏没有投降的战士!】 【途涂,你一定要带着李教官活下来啊!】 小小途涂把李教官扶到了厨房,让其一边吃食物补充能量,一边讲述外面的情况。 当时教导总队所剩的战士驻守在城西边的石城门掩护百姓出城渡河,他们也能安全的撤退的。 但是看到女学生们被日寇追击,他们不得不暴露自身位置,与日寇展开殊死搏斗。 最终十几名战士活下来的就李教官带着一个十几岁名叫浦生的童子兵。 “他伤的太重了,这里没有能治伤的药物,很难坚持住!”玉墨不知何时已从地窖爬了上来。 她蹲在浦生身边,用一块沾湿的破布轻轻擦拭他额头的冷汗,眼中满是深切的悲悯与无能为力:“他伤的太重了,这里没有药,没有医生,怕是很难……” 后面的话,她说不下去了。 “他是我们半路上捡回来的” 李教官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仿佛在讲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但那份平静下,是深不见底的哀伤,“那时候他还能张着嘴喊疼,喊娘……” 他长长地、无声地吁了一口气,目光落在浦生那毫无血色的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释然:“这也许就是他的命吧。不过能在最后躺在一个不那么冷的地方也算是有个好归宿了。” “只要还有一口气,那就一定要救!”小小途涂的声音斩断了厨房里弥漫的绝望!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他蹲下身,目光灼灼地扫过浦生那惨不忍睹的伤腿,又猛地抬头,死死盯住李教官脸上那道同样血肉翻卷的恐怖伤疤! 这两处狰狞的伤口,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心上! 他无法想象,在现实中,这些战士们是如何忍受着这样非人的剧痛,依然能挺直脊梁,浴血奋战! 但此刻,他身临其境!他不再是屏幕外的看客,他就是约翰·米勒神父! 他绝不能袖手旁观!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厨房里的每一个人,最终落在李教官身上:“李教官,你在这里好好休息,帮我保护这群学生!” “等天色再暗一些,我就出去找药!” 他需要一个值得托付的人守护后方。 玉墨立刻将小小途涂的话翻译给李教官,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翻译完后,她抬起眼,深深地看向小小途涂,那双妩媚而此刻写满忧虑的眸子里,第一次透出一种异样的光芒。 她不明白,这个异国的老外为何要如此不顾一切地,为一个素不相识的国度,一群濒临绝境的陌生人竭尽所能。 “保护她们是我份内的事。” 李教官听完翻译,缓缓摇头,眼神依旧平静而坚定,带着军人特有的担当,“你帮我们的已经够多了太多了。” 他挣扎着想站起来,“找药我自己去就好了。” 小小途涂没有再多费口舌去争辩。 他深知李教官的身体状况,默默地将李教官按回草垫上,然后一把拉过在旁边忧心忡忡的陈乔治,将他拽到厨房外一个僻静无人的角落。 “乔治!” 小小途涂压低声音:“这附近!有没有医院?或者药铺?任何可能有药品的地方?” 陈乔治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口水:“有是有!红十字医院,还有几家大药房,但是神父!” “现在这些地方肯定都被小鬼子重点看管住了!他们怕药品落到我们的人手里救人!现在去那就是闯龙潭虎穴!不可能拿到药的!” “不可能?” 小小途涂的眼神在昏暗的光线下异常明亮,“事在人为!别忘了,我是国际友人!这个身份,或许就是一张通行证!总要去试试!” 他拍了拍陈乔治的肩膀,“告诉我具体位置。” 陈乔治看着他眼中的决心,知道劝阻无用,只能颤抖着手指了指方向,低声描述了几个可能的医院和药铺位置。 小小途涂记在心里。 他抬头望向厨房那扇破旧的小窗,窗外的天空,浓重的墨色已经褪去一丝,东方悄然泛起了一抹极其微弱的鱼肚白。 他推测,此刻正是守备最易松懈、人最疲惫的黎明前夕!必须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 他整理了一下神父袍,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厨房内那摇曳的微弱火光和两个重伤员的身影,毅然决然地转身。 “等……等等!神父!” 一个压抑着恐惧,却又带着一丝孤勇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小小途涂脚步一顿,回头。 是陈乔治!他脸色惨白,身体还在微微发抖,但那双平时总是躲闪的眼睛里,此刻却闪烁着一簇微弱却坚定的火苗。 他紧咬着下唇,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挤出那句话:“我……我和你一起去!” 小小途涂深深地看着他,这个胆小怕事的教堂杂役,此刻展现出的勇气弥足珍贵。 他没有多余的废话,只是重重地点了下头,沉声道:“好!跟紧我!记住,我是神父,你是我的助手,少说话,多看路!活命第一!” 没有时间犹豫。两人如同两道融入夜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溜出教堂的后门。 刚打开院子大门,扑面而来的是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混合气味。 尚未散尽的硝烟,建筑物焚烧后的焦糊,以及那令人窒息的浓重血腥! 街道两旁的房屋大多已成断壁残垣,焦黑的木梁狰狞地指向天空。 瓦砾堆中,随处可见散落的杂物、破碎的家当,以及姿态扭曲、被随意丢弃的平民尸体。 一些尸体显然遭受过非人的虐待,惨状让陈乔治只看了一眼就猛地别过头去,死死捂住嘴才没吐出来。 冰冷的晚风呜咽着穿过废墟,卷起地上的纸灰和尘土,更添几分阴森死寂。 小小途涂强迫自己不去细看那些人间惨剧,将全部心神集中在感知周遭的危险上。 他弓着腰,借助残垣断壁的阴影快速移动。 陈乔治则紧紧贴在他身后,每一步都踩在他的脚印上,呼吸急促得如同拉风箱。 按照陈乔治指点的路线,他们艰难地在瓦砾和尸体间穿行。 死寂中,任何一点声响都被无限放大。 突然! 小小途涂猛地一把将陈乔治拽进旁边一堵半塌的墙壁后! 力道之大,让陈乔治差点惊呼出声,幸亏小小途涂及时捂住了他的嘴! “嘘——!” 小小途涂的眼神瞬间锐利如刀,死死盯着前方街道的拐角。 “咔哒……咔哒……咔哒……” 皮靴踏地的声音由远及近… 第七十三章:我姓李,是教导总队教官! 回到小小途涂的直播间。 游戏内的时间已至深夜。 教堂外的炮火轰鸣暂时沉寂,只余下废墟间风声呜咽的悲鸣。 秦淮河的女人们躲在地窖深处,暂时摆脱了恐惧的女人们围坐在一起,借着昏黄的灯火,用纸牌消磨这漫长而压抑的时光。 低语和偶尔的轻笑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是黑暗中一丝脆弱的慰藉。 而在上方的教堂排练室里,气氛则截然不同。 小小途涂没有参与牌局,他正安静地坐在角落,充当着唯一的听众。 面前,女学生们在他的鼓励下,正努力用清亮的嗓音练习着圣歌。 纯净而略带颤抖的美声旋律在石壁间萦绕,宛如黑暗中努力绽放的微弱星光,带着一种近乎圣洁的力量,试图驱散周遭弥漫的绝望。 本来沉浸在歌声中的小小途涂突然地捕捉到领唱的孟书娟凝固的眼神。 她瞳孔微微放大,直勾勾地盯着排练室那扇虚掩的破旧木门处! 一股寒意瞬间窜上小小途涂的脊背!他猛地顺着孟书娟的目光望去! 只见门缝的阴影里,赫然嵌着一张脸! 那张脸上的嘴唇惨白,在昏暗光线下泛着不祥的青灰。 更令人心惊的是,脸上布满了暗红色的、尚未完全凝结的血痂,纵横交错,几乎看不清原本的样貌。 最诡异的是,这张恐怖面孔的主人,正将一根枯瘦、沾满污迹的手指,死死地竖在同样干裂、毫无血色手指立于嘴唇前。 “等一下!” 小小途涂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脱口而出。 他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瞬间惊散了空气中残留的圣歌余韵。 他说的话被自动翻译成英文,而这句警告,显然没有被门外那双充满警惕的眼睛听懂。 就在他起身冲向门口的刹那,那张脸如同受惊的鬼魅,倏地缩回了门缝的黑暗之中! 木门“吱呀”一声轻响,仿佛被夜风吹动。 小小途涂一个箭步冲到门边,猛地拉开门! 门外,他急促的目光扫过,只来得及捕捉到一道模糊、佝偻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影子,在通道尽头的拐角处一闪而逝,彻底消失无踪。 “他是谁?是敌人还是…?” 小小途涂的心脏仍在狂跳,眉头紧锁,困惑和警惕交织。 对方那惊鸿一瞥的形象实在过于骇人,行为又如此诡异。 “教父!” 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是孟书娟! 她不知何时已跑到他身边,小小的身体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眼中却闪烁着一种奇异的亮光,“他不是坏人!他是我们华国的战士!” 小小途涂愕然转身:“战士?你怎么知道?” 孟书娟用力点头,声音带着劫后余生似的情绪:“今天上午!就是今天上午!要不是他们…要不是他们拼了命挡住追来的小鬼子,我们…我们根本逃不到这里来!” 她眼中涌上泪水,那是恐惧与感激混杂的泪水,“我认得他的眼睛!还有他身上的伤…一定是他们!” “那他为什么要跑?” 小小途涂更加不解,“既然是自己人,留在这里大家互相照应,不是更安全吗?” 孟书娟没有立刻回答,她的目光焦急地投向门外那片黑暗的地面。 忽然,她小小的身体一震,挣脱小小途涂的手,猛地向前扑出一步,弯腰从地上捡起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只有些变形、沾满污泥和暗色污渍的小皮鞋。 孟书娟紧紧地将鞋子抱在胸前,仿佛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声音哽咽却无比清晰: “他…他一定是来给我送鞋子的!这…这就是我今天跑丢的那一只!” 小小途涂望着孟书娟手中的鞋子,心中五味杂陈。他意识到这看似普通的鞋子背后,是一位战士在战火中坚守的善良与温情。 “我们一定要找到他。”小小途涂坚定地说道。 他决定带着孟书娟一起去寻找那位神秘战士。 他们沿着战士消失的方向小心翼翼地摸索前行。 在教堂的废墟中,他们发现了一串模糊的血迹。 顺着血迹,他们来到了一个隐蔽的小房间。 房间里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那位神秘战士正虚弱地靠在墙角。 小小途涂立刻上前查看他的伤势,战士的伤口触目惊心,显然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战斗。 孟书娟将鞋子轻轻放在战士身旁,轻声说:“谢谢你,叔叔。” 战士微微睁开眼睛,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孩子……能看到你没事就好。”他的声音微弱却充满了温柔,仿佛还带着一股书卷气。 小小途涂查看了战士的伤口后,发现情况十分危急,需要立刻进行处理。 他在房间里翻找,幸运地找到了一些简单的医疗用品。 在孟书娟的协助下,小小途涂开始为战士清理伤口、包扎止血。 战士虽然疼得眉头紧皱,但始终咬牙坚持着。 处理完伤口,小小途涂扶着战士靠得更舒服一些。 “暂时……只能这样了。” 小小途涂的声音带着疲惫和深深的忧虑,他看着战士苍白如纸的脸,“你需要休息,保存体力。我们会守在这里。” 战士的眼睑微微颤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却连抬眼的力气都没有了:“谢谢你,你是一个很好的国际友人!” 孟书娟连忙给小小途涂翻译。 “请不要道谢,这是我应该做的。”小小途涂顿了顿,目光恳切地注视着战士那双因剧痛和失血而显得浑浊、却依然努力保持清明的眼睛: “我能冒昧地问一句您的名字吗?我……很想记住您。” 他的语气真挚,充满了对这位在绝境中仍心系他人、尤其是一个小女孩安危的军人的钦佩与感动。 终于,军人用尽仅存的一点力气,极其轻微地摇了摇头,声音微弱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内敛: “我姓李……”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积攒最后的力气,胸膛微弱地起伏,“是华国教导总队的总教官!” 他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但那掷地有声的“教导总队总教官”几个字,如同一声无声的惊雷。 这不仅仅是一个身份,更是一种责任、一种荣誉、一种在民族危亡之际挺身而出的象征! 他那布满血污的脸上,此刻只剩下一种坦荡的、视死如归的平静,仿佛已将生死与名姓,都交付给了这片他誓死守卫的土地。 第七十二章:召集十五万玩家,共赴金陵! 【快别看了!华夏那边有动静了,第二批体感舱已经出来了,足足有二十多万台!】 【卧槽!真的假的?小秦现在这么上道了?】 【那还等什么,快冲啊!这次我一定要抢个两三台,带着我爷爷和我爸一起杀鬼子!!!】 【你不是说你爷爷一身病么?怎么还敢带他打游戏?】 【我爷爷说了,他就是要杀鬼子,要是黑白无常不答应就给他两刀!】 在各大主播体验着《金陵保卫战》时,华夏科技终于是有动静了。 华夏科技有限公司:华夏科技有限公司: 【重要公告】致所有期待体感舱的玩家朋友们,久等了!经公司紧急协调与产能全力冲刺,现决定于今天中午十二点整正式开启第二轮的体感舱全球发售! 此次开放二十万台现货抢购通道!详情请点击预售页面! 因我们前期过于聚焦游戏品质与体感舱质量把控,导致生产周期延长,让各位玩家朋友久候,我秦朗在此深表歉意!!! 后续我们将持续优化流程,全力提升产能,争取早日满足大家的需求。 …… 公告一出,玩家社区瞬间炸开了锅。 抢购的兴奋尚未平息,就有眼尖的玩家咂摸出了公告里那股子“凡尔赛”味儿。 【“过于聚焦游戏品质与质量把控”?噗!小秦这道歉道得,就差把‘我们做东西太认真,不像某些垃圾’写脸上了啊!】 【哈哈哈哈!楼上真相了!这哪是道歉,分明是精准补刀隔壁幻海!】 【幻海:你直接报我身份证号得了!】 【笑死,小秦这波阴阳怪气我给满分!一边道歉一边秀肌肉,顺便踩一脚对手,高,实在是高!】 【懂了懂了,华夏:对不起,我们太认真了(叉腰)。幻海:???你礼貌吗?】 【这公告翻译过来就是:兄弟们久等,我们忙着打磨神作没顾上量产,现在好了,二十万台,手快有手慢无!至于幻海那种货色?呵呵。】 华夏科技这波操作,表面上是诚恳道歉加公布发售时间,字里行间却处处透着对自家产品品质的绝对自信,以及对竞争对手“幻海”那粗制滥造、仓促上马的《江宁保卫战》无声却响亮的嘲讽。 玩家们心领神会,公告评论区瞬间化身为大型玩梗和“鞭尸”幻海的欢乐现场。 幻海那边,脸都绿了。 眼看着舆论一边倒地嘲讽自家,幻海高层彻底坐不住了。紧急会议仓促召开,商讨对策。 很快,公司发言人硬着头皮发表声明: 【幻海公司声明】:我们幻海一直致力于为玩家提供优质游戏体验。 《江宁保卫战》虽为抢先上线版本,但同样经过团队精心打磨。 华夏科技带有指向性的言论,不过是博眼球的营销手段,我们承诺后续将持续更新优化游戏内容,为玩家带来更多惊喜。 然而,这份苍白无力的辩解如同火上浇油,玩家评论区瞬间被更猛烈的嘲讽和谩骂淹没: 【就你家那破优化,卡成电子狗了还‘精心打磨’?糊弄鬼呢!】 【别狡辩了!华夏二十万台体感舱一出,你家那半成品直接被秒成渣渣灰!】 【惊喜?是bug惊喜还是穿模惊喜啊?】 与此同时,距离华夏科技中午十二点的开抢时间越来越近。 各大平台的预售页面访问量呈指数级飙升,服务器在汹涌的人潮冲击下濒临崩溃。 无数玩家摩拳擦掌,紧盯着倒计时,蓄势待发。 而幻海公司,只能干瞪着眼,看着这令他们绝望的热潮席卷全网就在倒计时归零的瞬间,抢购大战正式打响。 整个网络仿佛被点燃的火药桶,无数双手在虚拟世界中疯狂点击。预售页面的数据疯狂跳动,每一秒都有大量的体感舱被抢购一空。 而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幻海公司的几个高层眼神阴鸷。 他们不甘心就这样被华夏科技压下去,于是暗中联系了一批黑客,企图干扰华夏科技的抢购系统。 黑客们迅速行动,华夏科技的服务器瞬间遭受猛烈攻击,页面开始卡顿,抢购进度也变得缓慢起来。 但华夏科技的技术团队也不是吃素的,他们早有防备,迅速启动了应急方案,开始与黑客们展开一场看不见的较量。 与此同时,玩家们发现了抢购异常,纷纷在评论区声讨那些破坏公平的人。 【卡了!页面动不了了!】 【靠!谁在搞鬼?是不是幻海那帮孙子玩不起?!】 【华夏顶住啊!别让狗日的得逞!】 评论区瞬间被愤怒的声讨刷屏。华夏科技反应迅速,官方渠道立刻发布公告: 【华夏科技】:检测到异常网络攻击,技术团队正在全力保障抢购公平公正!请大家稍安勿躁,系统将尽快恢复稳定!感谢支持! …… 蓝海湾一号,十三栋八楼。 “小耗子,我爸公司新出的体感舱,抢到了没?”秦林祥靠在沙发上,语气随意。 “那必须抢到了啊!”电话那头传来吴昊然兴奋的声音,“我跟你说,就那个《金陵保卫战》,你个狗日的不声不响就拿了个英雄榜第一,可把我羡慕坏了!” 秦林祥轻笑一声:“运气好罢了。你知道的,我平时对军事这块挺熟,恰巧给我分配到了坦克兵,就…小小的操作了一下。” “小小的操作了一下?”吴昊然夸张地怪叫,“听听!这是人话吗?英雄榜第一叫‘小小的操作’?秦少,你这凡尔赛功力见涨啊!” “好了好了,”秦林祥打断他的调侃,声音正经了几分,“找你是有正事。” 电话那头沉默半秒,随即响起吴昊然故作哀怨的声音: “呵!我就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吴昊然啊,也就只有你秦大少有事的时候,才能被想起来了是吧?” “少贫嘴,”秦林祥对他的表演早已免疫,直接切入主题,声音清晰而笃定,“我是想让你在天娱那边,帮我投个视频。” “视频?什么内容?”吴昊然的语气立刻正经了几分,收起了玩笑。 “内容很简单,也很重要!” “召集十五万玩家,共守金陵!”秦林祥一字一顿,话语掷地有声。 “召集十五万玩家守金陵?!”吴昊然先是一愣,随即猛地一拍大腿,声音瞬间被点燃,充满了激昂的战意:“太可以了!祥子,这事儿包我身上!” “不瞒你说,我TM也正琢磨这事儿呢!这破游戏说什么‘活过三十天’?狗屁!老子偏不!老子要带着兄弟们,把对面那群丧尽天良的畜生,一个不留,全给屠干净!” 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透着一股狠劲:“这三十天,老子不仅要活下来,更要让那群小鬼子血债血偿!用他们的血,祭奠当年那些没能活着走出金陵城的英灵!” “这视频,我亲自盯着做!保证让它炸翻天!” 第七十一章:小小途涂快把持不住了 小小途涂望着眼前十几名女学生,又看了看另一边十几个身姿摇曳的女子,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 乱世之中,女子本就身处险境,尤其容易被鬼子盯上——那群畜生一旦起了歹心,后果根本不敢细想。 “都进教堂里去!”他连忙出声制止两拨人的争执,“在外面吵吵闹闹,要是把鬼子引来,谁都别想好过!” 话音刚落,姑娘们的目光“唰”地一下全聚到他身上。下一秒,她们竟呼啦一下围了上来,香风阵阵中,七嘴八舌的议论声裹着好奇涌过来,更有胆大的直接伸手在他身上戳戳碰碰。 “呀,是洋人呢!” “看着像神父?有神父在,小日本总不敢乱来的吧?” “这洋人的衣服料子摸着真特别……” 小小途涂只觉得浑身都是作乱的小手,忙不迭地躲闪:“哎!别乱摸啊!” “过分了啊——谁摸我大腿!” …… 教堂里,女人们自动分成了两拨,泾渭分明地坐在左右两侧。 小小途涂站在正前方的十字架下,左边是十几个妆容精致的女子,她们眼神大胆,带着毫不掩饰的打量;右边则是衣着素净的女学生,脸上满是警惕与排斥。 被左边那群人直勾勾、火辣辣的目光盯着,刚才被“围攻”时的触感仿佛还残留在皮肤上,他的脸颊“腾”地一下烧了起来,连耳根都红透了。 这时,坐在前排的玉墨微微倾身——她生得极美,眉眼间带着说不尽的风情。此刻她姿态慵懒地跷起二郎腿,旗袍开衩处,一段白皙的肌肤在昏暗里若隐若现。她眼波轻轻一转,柔媚地朝小小途涂抛了个飞吻。 【完了完了!这谁顶得住啊?二十号选手是故意派她们来考验玩家定力的吧?】 【隔着屏幕都能听见途涂的心跳声了!快移开视线啊途涂,再看心要跳出来了!】 【救命,玉墨这一下我直接沦陷!等买到体感舱,这剧情我必刷!这女人我娶定了,孩子名字都盘好三个了!】 【楼上的清醒点!这是热血求生频道,不是恋爱剧场!把他拖出去,按小鬼子处理!】 就像水友说的,小小途涂不是没见过女人,只是玉墨太懂如何拨动人心——那一眼的风情,那一笑的柔媚,实在让人难以招架。 “哼,一群骚狐狸!” 一个女学生终究没忍住,低低的吐槽声像颗火星,瞬间点燃了所有女学生的情绪。 “就是!穿得那样暴露,行为不检点,简直丢尽了女人的脸!” “把她们赶出去!这种人留在教堂里,是对神圣之地的侮辱!” 眼看两边又要吵起来,小小途涂猛地吼了一声:“停!” “现在是国难当头,咱们能聚在这儿就是缘分,要的是抱团取暖、团结一心!像你们这样吵来骂去,像什么样子?” 他一番话掷地有声,教堂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愣住了。 左边的女人是满脸疑惑:这老外嘀嘀咕咕说啥呢? 右边的女学生则是震惊:这洋人怎么把她们国家的道理说得这么通透?而且这种用英文说大道理的样子也太怪了吧! “神父说的是…”一个胆子稍大的女学生,怯生生地开口,“外面都是鬼子…杀人…放火…教堂也不一定安全…但…但得安静…得…互相帮衬?” 玉墨轻轻拍了拍手,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她身上。 她站起身,仪态万方,脸上带着一种经历过风浪的镇定:“姐妹们,神父说得在理。” “这教堂眼下就是咱们的救命稻草,外头是豺狼虎豹,咱们再在这窝里斗,不是等着让人一锅端吗?” 她的目光扫过女学生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和包容,“甭管往日如何,眼下,咱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姑娘们,”她又看向自己这边的人,“把那些花花肠子都收一收,紧着点皮,听神父安排。” 她的话带着一种大姐头的威严,风尘女子们纷纷收敛了姿态,点头称是。 女学生们虽然还有些别扭,但老实了下来。 小小途涂松了口气,感觉后背都汗湿了,这比指挥千军万马还累! 在他的指挥下,两拨原本剑拔弩张的女人,开始笨拙地、带着戒备地行动起来。女学生们去搜寻食物和水源,并寻找安全的藏匿点。 风尘女子们则和几个力气大的学生一起,搬动沉重的长椅、圣像台,甚至祭坛的围布,试图加固门窗。 小小途涂走到一扇侧窗前,警惕地透过彩色玻璃的缝隙向外张望。 外面异常安静,但这种安静却透着死寂,反而更让人心头发毛。 他得想办法弄点武器,赤手空拳可挡不住鬼子。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玉墨并未去搬东西,而是悄悄走到了他身后。 “神父…”玉墨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探究,“您这英文说得可真地道。就是…听着不太像教堂里常念的经啊?” 她的目光锐利,似乎想穿透他这身神父袍。 小小途涂心里咯噔一下,糟了!刚才情急之下,英文说得都是华国的大道理,游戏翻译的也很接地气,难道要露馅了?! 【卧槽!玉墨姐这观察力绝了!途涂要掉马了!】 【哈哈哈让你装神父!被大美女识破了吧!快想想怎么圆!】 【完了完了,这刚建立起来的一点威信要崩!玉墨不会揭穿他吧?】 【刺激!我就爱看这种掉马甲剧情!二十号太会了!】 【你们难道不惊讶玉墨的英语水平么?说的也太流利了吧!】 “我…” “好了,不用和我解释,既然你能就在这里当教父庇佑这群女学生,我就能确定你是个好人!” 玉墨打断了小小途涂,头也不回的去到了厨房内的地窖下。 夜里,小小途涂和十几个女学生在厨房里准备食物,好在他白天逃跑的时候在面粉厂里抗了两大包面粉,现在就着水和一下还能蒸些馒头出来。 “我们已经好久没吃过主食了!”陈乔治在一旁看得直流口水。 这么多天,教堂里的食物早已经被学生们吃完了,要不是小小途涂来了,她们都想着趁夜色出去寻找食物了。 “没事,今晚就有吃了!”小小途涂安慰道。 看着一群青少年就因为几个白面馒头而流口水,他心里一阵苦涩,要知道现在这个年代乞丐都嫌弃馒头。 第七十章:对峙 沉重的木门终于在陈乔治和几个男生用尽吃奶力气的推动下,猛地合拢。 粗重的门栓带着刺耳的摩擦声被迅速插上,仿佛隔绝了外面那个吞噬一切的地狱。 “呼…呼…” 院内,只剩下劫后余生般粗重的喘息声。空气凝固了,沉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十几个歌妓惊魂未定地挤在狭小的前院,或瘫软在地,或互相搀扶,艳丽的旗袍沾满了污泥、草屑和不知是谁的血迹。 她们的脸上,精致的妆容早已被泪水、汗水和恐惧冲刷得面目全非。 脂粉的甜腻香气混合着浓重的汗味、血腥味弥漫在冰冷的空气中,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污浊感。 教堂大堂门口,十几个女学生如同受惊的小鹿,紧紧挤在一起,眼神里充满了戒备、鄙夷,还有更深的、被侵犯了“安全领地”的愤怒。 她们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那些闯入者身上。 死寂。 刚才门外的哭喊、院内的混乱仿佛是一场戛然而止的噩梦,留下的只有一片狼藉和尖锐的对峙。 “咳咳…” 最先翻墙进来的那个歌妓,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她捂着摔痛的腰,脸上带着一种底层人特有的韧劲和泼辣。 环视着那些盯着她们的学生,声音沙哑却带着不甘示弱的挑衅:“看什么看?没见过逃命的啊?都是国人,躲躲鬼子的刀,不行吗?” 这话像火星溅入了油锅。 “谁跟你们一样!” 一个梳着齐耳短发、面容清秀但此刻因愤怒而扭曲的女学生猛地站出来,声音尖利得刺耳,“这里是教堂!是学生避难的地方!你们…你们这些…脏了这里的地!会把鬼子引来的!你们赶紧出去!” “对!出去!出去!” “这里不欢迎你们!” 其他学生像是找到了宣泄口,纷纷附和,恐惧转化成了攻击性。 歌妓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敌意和侮辱激怒了。 恐惧暂时被愤怒压过。 “放你娘的屁!” 另一个年纪稍大的歌妓叉着腰,毫不客气地回骂,“学生了不起啊?学生命就比我们金贵?鬼子来了,刀砍下来,管你是学生还是婊子!都得死!” “就是!你们有地方躲,我们就活该被鬼子糟蹋砍头?” “都是爹生娘养的,谁比谁高贵?” 污言秽语和激烈的指责瞬间在小小的院落里炸开。 学生们坚持着清白与安全的阵地,歌妓们捍卫着求生与“平等的尊严。 双方壁垒分明,情绪激动,小小的教堂前院,成了沦陷区里一个绝望的、充满敌意的微缩战场。 小小途涂被夹在这两股汹涌的敌意中间。 从未如此近距离地感受过这种基于身份和处境的、赤裸裸的歧视与对抗。 他张了张嘴,想说“大家都是自己人,应该互相帮助”,但自己现在可是个外国人,完全没机会开口。 两边激烈的争吵声浪瞬间就把他的声音淹没了,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小小的身体微微发抖,大眼睛里充满了困惑和悲伤。 陈乔治焦头烂额,他挡在双方中间,徒劳地挥舞着手臂:“别吵了!都别吵了!鬼子就在外面!你们想把他们都招来吗?!” 但他的声音在愤怒的声浪中显得那么微弱。 就在这时,那个最后被拉进来的、气质与众不同的女子玉墨,轻轻推开了搀扶她的姐妹,站直了身体。 她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激动地争吵,甚至脸上也没有太多愤怒的表情。 她只是理了理散乱在额前的鬓发,尽管动作有些狼狈,却自有一股沉静的力量。 她的目光像冰水一样扫过情绪激动的学生们,最后落在那个为首的短发女生脸上。 她的眼神很平静,平静得可怕,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看透生死的疲惫,以及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吵够了没有?” 玉墨的声音不高,甚至有些沙哑,却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瞬间刺破了喧嚣的泡沫,让整个院子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她缓缓向前走了两步,高跟鞋踩在冰冷的泥地上,发出轻微却清晰的“咔哒”声。她看着那些年轻而充满敌意的面孔,嘴角似乎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 “你们觉得我们脏,觉得我们晦气,怕我们引来鬼子,连累你们……没错。” 玉墨的声音异常清晰,一字一句,敲在每个人心上,“我们是从秦淮河上来的,是你们看不起的下贱行当。” “可我们也是人,也怕死,也想活命。”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歌妓惊惶的脸,又回到学生身上:“这门,是我们拼死闯进来的。现在,鬼子就在外面,这门一旦开了,我们出去是死路一条,你们以为这门还能再关上?鬼子会放过你们这些干净的学生?” 学生们被她直白而残酷的话噎住了,脸上血色褪尽。 “这教堂,” 玉墨抬头,看了一眼那哥特式的尖顶,在铅灰色的天空下显得格外阴郁,“挡不住鬼子的炮弹,也挡不住鬼子的刺刀。它现在能挡住的,只有外面那些零散的、还没发现这里的畜生。” 她重新看向学生们,眼神锐利如刀:“你们要赶我们出去,可以。等天一亮,我们自己走。是死是活,各安天命。但在这之前” 玉墨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压得所有人都喘不过气: “谁再敢嚷嚷一句赶人,或者动我的姐妹一根手指头……” 她微微停顿,目光如寒冰般扫过每一个学生惊惧的脸,一字一顿地吐出后半句: “我就打开这扇门!大家一起死!黄泉路上,也算有个伴儿!” 死寂。 比刚才更彻底的死寂。 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发出沙沙的轻响,仿佛在为这凝固的绝望伴奏。 玉墨站在院中,旗袍撕裂,发髻散乱,却像一尊浴血的罗刹。 她的话不是威胁,是陈述一个同归于尽的残酷事实。 求生的本能和对死亡的恐惧,终于压倒了学生们心中那点可怜的优越感和洁癖。 她们惊恐地看着玉墨,又看看那扇紧闭的、仿佛随时会被撞开的大门,嘴唇哆嗦着,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连陈乔治都愣住了,他看着玉墨决绝的背影,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这个风尘女子骨子里的刚烈与可怕。 小小途涂则完全被震撼了。他看着玉墨,那个在混乱中依然保持着惊人冷静和魄力的女子。 院中的对峙并未结束,只是从激烈的争吵,变成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对峙。玉墨用最极端的方式,暂时稳住了局面。 六十九章:玉墨 “有车你们为什么不开车跑?” 小小途涂看着院子里停着的军绿色大皮卡,大眼睛里满是疑问。 “我们不会开车,而且这车好像坏掉了。”陈乔治走上前,泄气地拍了拍厚重的车头,随后看向小小途涂,带着一丝渺茫的希望:“你会修车么?” “咳哼…让我看看!”小小途涂挺起小胸脯,努力撬开了沉重的发动机盖。 然而,引擎盖下沾满油污、形状古怪的零件让他瞬间瞪大了眼睛,仿佛在看天外来物。 “这是什么?”他指着那坨陌生的金属件,困惑极了。 陈乔治凑近仔细端详,又伸手摸了摸冰冷的金属和干裂的橡胶管,最终只能无奈地摇头:“不认识。” 这辆老古董的结构,对他们来说都像天书。 小小途涂来自2050年高科技盛行的时代,悬浮车和全自动维护才是常态,哪还见过如此原始的机械构造? “那怎么办,”他的小脸垮了下来,声音带着沮丧,“都不认识这个零件,怎么修啊?” 希望像被戳破的气球。 两人对着这头沉默的钢铁巨兽束手无策,只能将沉重的引擎盖“哐当”一声合上,留下满手油污,步履沉重地走回阴冷的教堂大堂,与其他人汇合,从长计议。 大堂里,十几个学生散坐在冰冷的长椅或地板上,气氛压抑。惊魂未定的女生们互相依偎着取暖,她们眉头紧锁。 “现在整个金陵城都被小鬼子攻陷了,”一个女生声音干涩地打破沉默,“想带着我们这么多人冲出去…我看难如登天。” “不如…我们就躲在这里吧?”另一个声音怯生生地提议,带着强烈的渴望,“教堂还算坚固,等…等救援来了,我们就安全了!” “是啊!”立刻有几个女生附和,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外面现在到处是小鬼子,被抓住…就惨了!” 不久前在街头遭遇的残酷景象,如同噩梦般烙印在她们心头,此刻,这教堂的四面墙壁,似乎成了她们唯一能抓住的、脆弱的安全感来源。 可小小途涂是知道教堂并不能让小鬼子停止侵略行为,他刚想说出自己的担忧,教堂外就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陈乔治连忙往教堂的院门跑去。 跟在后面的小小途涂大老远就听到了莺莺燕燕的声音。 是女人,而且有很多女人! 脚下的速度加快,很快走到围墙边,外面的声音更加清晰。 “砰!砰!砰!” 教堂紧闭的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猛烈而杂乱的拍打声! “开门!快开门啊!” “求求你们,让我们进去!快开门!快开门啊!” 尖锐、惶急的女声混杂在一起。 小小途涂心头一紧,越靠近围墙,门外的哭喊哀求就越发清晰刺耳。 “是歌妓!”陈乔治压低声音,眼神里混杂着同情与警惕,“秦淮河那边逃出来的……” 小小途涂心头一紧,看着那扇被拍得簌簌落灰的木门:“开门让她们进来吧!都是落难的人!” “不行!”陈乔治猛地摇头,语气急促而压抑,“人太多了!目标太大,一旦被小鬼子发现,整个教堂就完了!谁也跑不掉!” 他额角渗出细汗,内心天人交战。 门外的哭喊是同胞的绝望,门内的学生是沉重的责任。 然而,门外的歌妓们显然失去了耐心,也感受到了门内的拒绝。 绝望和求生的本能压倒了礼数和等待。 “翻过去!快翻过去!”一个略显沙哑却带着决绝的女声尖叫道。 “搭把手!托我上去!” “快!后面有动静!小鬼子要来了!” 混乱的催促声中,只见墙头瓦片一阵乱响,一只涂着蔻丹却沾满污泥的手猛地扒住了墙头,紧接着,一个穿着艳色旗袍却已撕裂开衩的身影,笨拙又拼命地往上攀爬。 她发髻散乱,脸上脂粉被汗水和泪水冲得沟壑纵横,眼神里只剩下原始的恐惧和孤注一掷的狠劲。 “她们在翻墙!”小小途涂惊呼。 陈乔治脸色煞白,冲上前想去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 第一个歌妓像一只被追猎的鸟,重重地跌落在院内的泥地上,发出一声痛哼。 她顾不上疼痛,挣扎着爬起来,立刻扑向院门内侧的门闩。 “开门!快开门!姐妹们快进来!”她嘶喊着去拉那沉重的门栓。 墙头上,又有两三个身影正在奋力攀爬,艳丽的旗袍在灰暗的背景下显得刺眼而悲凉。 她们的动作带着风尘女子的柔韧,此刻却充满了不顾一切的蛮力。 大堂里的学生们被惊动,纷纷涌到门口,惊恐地看着院子里这混乱的一幕。 “是…是妓女!”一个女学生捂住了嘴,声音里充满了鄙夷和恐惧。 “她们怎么闯进来了?会把鬼子引来的!” “快让她们出去!出去啊!” 学生们骚动起来,恐慌像瘟疫般蔓延。她们刚刚在教堂里找到的那一点点虚幻的安全感,被这群突然闯入的、代表着“不洁”和“危险”的女人彻底击碎了。 小小途涂看着地上那个正在奋力拉门闩的歌妓,又看看墙头还在努力攀爬的身影,再看向身后那群惊慌失措、口出恶言的学生。 她小小的身体微微发抖,巨大的混乱和无措攫住了她。 就在这时,那个最先翻进来的歌妓终于拉开了沉重的门闩! “吱呀——哐当!” 院门被猛地从外面撞开!一群同样狼狈不堪、花容失色的歌妓像潮水般涌了进来,她们互相推搡着,哭喊着,瞬间挤满了小小的前院。 脂粉香、汗味和浓重的血腥味混杂在一起,刺鼻难闻。 “关门!快关门!”陈乔治几乎是吼出来的,他意识到事态已经失控,唯一能做的只剩下亡羊补牢。 他和几个反应过来的男生奋力推开挤在门口的人群,试图将沉重的木门重新合拢。 就在门即将关上的刹那。 “等等!玉墨姐还没进来!”一个歌妓尖叫着指向门外。 陈乔治和小小途涂的目光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个身材高挑、气质明显不同于其他歌妓的女子,正搀扶着另一个几乎无法行走的同伴,跌跌撞撞地朝门口跑来。 她旗袍的盘扣散开,露出里面素色的衬裙,脸上虽也狼狈,眼神却异常冷静,甚至带着一种赴死的决然。 她,显然就是这群人的主心骨玉墨。 “快!”玉墨的声音嘶哑却穿透了混乱,她几乎是拖着同伴扑向那即将关闭的门缝。 陈乔治瞳孔骤缩,牙关紧咬,用尽全身力气将门拉开一条缝隙,玉墨和同伴几乎是擦着门板滚了进来。 “快关门!上锁!”陈乔治嘶吼着,和几个女生用肩膀死死顶住门板。 第六十八章:扮演神父? 女孩的英文说的非常流利,要不是游戏里有自动翻译,小小途涂都不知道在嘀咕啥。 可就在这时,游戏突然弹出来一条信息:接触剧情关键人物! 小小途涂惊呆了,剧情走上正轨了?! “现在你们要去哪?我带你们一起去。”小小途涂忙不迭的询问。 他没想到自己随便钻了一个铁皮桶就遇到关键人物了。 两个女孩子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吓到,目光更加警惕。 其中一个女孩考虑了一会儿,可能是想到眼前这个老外刚刚也是被小鬼子追杀,把他当成同一战线的人了,便小声开口道: “我们要去文彻斯特教堂。” 在这战乱时期,只有教堂是她们唯一的避风港。 “宝子们,又是一个教堂!上次我们好像就是躲在一个教堂里面,然后被小鬼子堵在里面当成待宰的羔羊。” “话说这个教堂到底有什么说法,怎么一个个的都往里面钻?” 【这题我知道,我以前看过这方面的历史,有个什么日内瓦条约,记载着战争时期不能伤害教堂里的学生和平民!】 【日内瓦公约啊大哥!战时教堂是中立安全区!懂不懂国际法?】 【楼上醒醒吧!主播上次直播血案忘啦?小鬼子冲进来抓人时跟你讲公约?他们就是披着人皮的畜生!】 【公约?在刺刀面前就是一张废纸!信它不如信鬼!】 【可不去教堂还能去哪?城里还有片瓦能遮身吗?主播别怂,跟上啊】 弹幕纷飞,小小途涂瞬间明白了这教堂象征着法理庇护,可冰冷的现实记忆却更沉重地压下来。 上次教堂里妇女的哭嚎、鬼子兵狰狞的面孔,那所谓的神圣之地分明没有任何作用。 去还是不去? 这抉择让他犯了难。 “...妈的,拼了!” 小小途涂猛地一咬牙做出决定:“我跟你们去教堂!” 听到他的决定,女孩们紧绷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放松了一丝,眼中飞快掠过一丝混杂着惊讶和感激的微光。 一行三人立刻动身,在废墟与阴影构成的迷宫中穿行。 四周枪声时远时近,小小途涂全身的神经都绷到了极限,肾上腺素飙升,耳朵捕捉着每一个细微的动静,任何风吹草动都让他汗毛倒竖。 当他们终于跌跌撞撞地摸到文彻斯特教堂前时,眼前的景象让小小途涂愣住了。 教堂那厚重的橡木大门紧闭着,与周围被炮火蹂躏得面目全非的街区形成诡异对比的是,这座教堂的主体建筑竟然奇迹般地保持了相对的完整! “快敲门!”其中一个女孩急切地说道。 小小途涂定了定神,快步上前用力敲着门。 许久,门终于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张警惕的脸。“我们是躲避鬼子的,求收留。” 小小途涂急忙说道。那人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犹豫了一下便将门打开。 进入教堂外院,小小途涂才看清给他们开门的是一个小男孩,对方身形瘦小,带着副黑框眼镜,头顶还扣着顶圆帽。 “子怡?!”小男孩看着他的身后惊叹道。 “乔治!” 三人立马相认,小小途涂害怕在院子外的动静惊动小鬼子,于是推着三人往教堂里面走。 “小雅和小秋呢?她们不是跟着你们一起跑的么?”陈乔治迫不及待的问道。 可他这个问题顿时拉出可两个女孩悲伤的回忆,孟子怡哽咽着回道:“她们跑不过小鬼子,就躲起来了,可是小鬼子拿着刺刀到处扎,她们…她们被……” 最后几个字她已经说不出来了。 陈乔治连忙拍着她的肩膀安慰:“没事的,没事的,你们回来了就好。” 几人走进教堂后,才发现这里已经躲了十几个女学生了。 整个教堂还算完整,还没有小鬼子毁坏。 而此时的陈乔治悄悄的拉着小小途涂来到一旁。 “先…先生,”他显然不知如何称呼,“现在…情况很糟。约翰神父他前天出去想找点药品,就再没回来…我想让你扮演约翰神父!” 陈乔治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因为没有神父的教堂他不明白能不能受到庇护。 但现在小小途涂以一个“老外”的身份出现,如果让他担任神父,也许还能让小鬼子受到一丝忌惮。 小小途涂愣住了,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没有神父的教堂…我怕…我怕他们更肆无忌惮!”陈乔治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又异常固执,“你…你是美国人,穿上神父的衣服,拿着十字架…站在前面…也许…也许他们能有一点点顾忌?一点点也好啊!” 他近乎哀求地补充道,这个在绝望中抓住的稻草,是他能想到保护身后这几十个女孩唯一的办法了。 小小途涂的心脏狂跳起来。 假扮神父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且不说自己毫无神职人员的庄重气质,光是想到要站在一群出畜生面前,用一件黑袍和一个十字架去赌那虚无缥缈的忌惮,他就觉得脊背发凉。 上次教堂里,那个真正的神父不也被无视了吗? 但是,他环顾四周,昏暗的光线下,是十几张苍白、写满恐惧的少女脸庞,她们像受惊的幼兽般挤在一起。 孟子怡和同伴红肿着眼睛,陈乔治,这个可能只有十三四岁的男孩,眼镜后的眼神充满了孤注一掷的恳求,瘦小的肩膀却试图扛起保护所有人的重担。 教堂已无神父,失去最后一点象征性的国际保护光环,暴露只是时间问题。 鬼子冲进来会发生什么?小小途涂根本不敢细想。 【卧槽!让主播装神父?这小孩疯了吧!】 【也不是完全没道理…历史上有些鬼子确实对西方传教士有点顾忌,虽然不多…】 【顾忌个屁!主播快跑啊!这破教堂就是个棺材!】 【跑?往哪跑?外面全是鬼子!留下来装神父,,至少…至少能拖延几分钟?给那些女孩争取点时间?】 【拖延?用命拖吗?主播别犯傻!】 【可…可看着这些学生…主播你忍心吗?乔治这小孩都豁出去了…】 弹幕的争论撕裂般在他脑中炸开,每一种声音都代表一种残酷的可能。 他看着陈乔治那双充满绝望希望的眼睛,又看了看那些在阴影中瑟瑟发抖的女孩们。 孟子怡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担忧的目光投向这个角落。 第六十七章:我是个老外? “巴嘎压路!” “人往那边跑了!” 几头小鬼子抱着步枪追了上来。 小小途涂在破烂的楼房里穿梭,慌不择路的他从一处铁锈斑斑的楼梯处冲了上去。 结果刚爬到二楼发现只有一条只供一人通过的铁桥,而正前方居然没路。 “完了,家人们,这怎么是一条死路啊!” 小小途涂望着过道两边空旷的场景一下犯了难。 身后的小鬼子距离他还有一小段距离,但是现在回头下楼梯那就不好说了。 【这个剧情模式难道也是当年模式么?怎么感觉主播一进来就要凉凉的样子?】 【应该不至于吧,都说沉浸式体验了,体验怎么在大逃杀中活下来?】 【左边,你左手边楼下有一堆面粉,这个高度跳下去有面粉缓冲应该没什么事!】 【细,楼上大哥是真的细!】 小小途涂的心跳得像擂鼓,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身后日军士兵皮靴踩在铁楼梯上的“哐当”声和叽里咕噜的怒骂声越来越近。 “死路?真死路?!”他绝望地低吼,眼睛飞快地扫视着前方和两侧。 铁桥尽头是冰冷的水泥墙,两侧是落差足有四五层楼高的虚空,下面是堆满碎砖烂瓦的废墟。 “面粉?”小小途涂被弹幕点醒,猛地扭头向左下方看去。 果然!就在铁桥正下方左侧的废墟空地上,歪歪扭扭地堆着几十个鼓鼓囊囊的麻袋,白色的粉末从几个破口处漏出来,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显眼。 看那堆积的高度,跳下去或许真的有一线生机! “家人们!看到面粉了!信你们一次!”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颤抖。 他立刻手脚并用爬上锈迹斑斑的铁桥栏杆,眼睛死死盯着那堆救命的面粉。 高度让他眩晕,但身后的脚步声已经近在咫尺! “八嘎!站住!”一个鬼子兵的头已经冒出了楼梯口,狰狞的面孔和闪着寒光的刺刀清晰可见。 “赌了!”小小途涂再没犹豫,闭眼咬牙,身体猛地向前一扑! “啊——!” “噗通!哗啦——!” 预想中剧烈的撞击感没有传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特的、沉闷的冲击和巨大的陷落感。 他整个人狠狠地砸进了面粉堆的深处,巨大的冲击力让他五脏六腑都震了一下,眼前发黑,呛了满口满鼻的粉尘,剧烈地咳嗽起来。 无数面粉袋被他砸破,白色的粉末像爆炸的烟雾弹一样冲天而起,瞬间将他周围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浓雾”之中。 【卧槽!跳了!】 【面粉雾!成了!】 【主播还活着吗?吱个声啊!】 【这粉尘效果绝了!跟拍电影似的!】 【快听!鬼子在上面骂娘呢!】 楼上,几个冲上铁桥的鬼子兵们冲到栏杆边,只看到下方一片翻滚的、呛人的白色粉尘云,根本看不清人影。 “咳咳…八嘎牙路!什么东西!” “人呢?跳下去了?” “下面…下面有面粉!他跳进面粉堆了!” “快!快下去追!别让他跑了!” 小小途涂在粉尘中挣扎着坐起来,浑身沾满了雪白的面粉,像个刚从面缸里爬出来的雪人。 虽然浑身剧痛,尤其是后背和脚踝传来阵阵刺痛,但万幸的是,骨头似乎没断!面粉堆救了他的命! “咳咳…咳…家人们!我…我还活着!”他一边剧烈咳嗽,一边压低声音对着空气报平安,声音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激动和后怕,“就是…就是呛死我了!浑身疼…但能动!” 他挣扎着想站起来,但脚踝的疼痛让他一个趔趄。 这时,他清晰地听到了楼上鬼子兵急促跑下楼梯的脚步声和叫喊声。 它们马上就会绕下来搜查这片区域! 【能动就行!快跑主播!鬼子下来了!】 【粉尘还没散!是掩护!快利用粉尘雾藏起来!】 【看看旁边有没有能躲的地方!破车!破墙洞!】 【主播你旁边好像有个倒塌的铁皮桶里面能藏人!快!】 【对对对,镜头右边!钻进去!】 小小途涂一边逃跑一边分心看着弹幕,跟随着直播间的观众指点,他马上发现了右前方的巨大铁皮桶。 一瘸一拐的跑到铁皮桶前面,发现这个铁皮桶比较隐蔽,里面空间看着也挺大,于是一头钻了进去。 “啊~” 小小途涂刚钻进去就听到一阵女声的惊叫,好在对面这一声很短促。 他定睛看去,发现两个身着学生装的女孩子正用双手捂着嘴巴惊恐的看向他。 “怎么有两个女孩?!”小小途涂很是疑惑。 “你怎么会躲在这里?” 随着声音在铁皮桶里回荡,小小途涂这才发现自己说的话竟然被翻译成了英文。 “卧槽,宝子们!不得了,我好像是个老外!” 【牛逼!这不是中日战争么,为什么会成了个老外视角?!】 【这游戏为了剧情需要,还自动把语言翻译了,太细了!】 【话说这个剧情为啥要以一个老外的视角展开?难道是让我们打入老外内部拯救同胞?】 直播间内全是疑惑的评论。 “先别管这个,问问她们情况!” 小小途涂决定行动。幸好游戏自动屏蔽了他与直播间的互动,对面的女孩们只是警惕地捂着嘴,眼神充满恐惧和戒备。 小小途涂也立刻噤声,现在不是交谈的时候!鬼子就在外面! 果然,急促的脚步声很快逼近铁桶附近!一阵翻找和咒骂声后,脚步声似乎渐渐远去。 小小途涂屏住呼吸,直到确认鬼子真的走远了,才长长吁出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他这才小心翼翼地看向两个惊魂未定的女孩,用英语问道:“你们……怎么会躲在这里?” 女孩们没有立即回答,依旧警惕地打量着他,仿佛在判断这个突然闯入、满身面粉的“洋人”是敌是友。 时间在沉默中流逝,尴尬的气氛弥漫开来。就在小小途涂几乎要放弃交流、准备离开时,其中一个女孩终于鼓起勇气,用流利的英语低声回答: “我们和大部队走散了……被小鬼子追到这里来的。” 第六十六章:金陵十三钗 几乎在华夏高层会议结束的同时,云海总部,马文渊的办公室气压低得吓人。销售部的狂欢早已被一种不安的寂静取代。 跟进汇报的女主管脸色发白,小心翼翼地递上另一份报告:“马总,客服部和舆情监控的初步汇总…情况…不太乐观。” 马文渊一把抓过报告,快速扫视。 屏幕上不再是清一色的赞美,开始混杂着越来越多的刺眼字眼。 报告里,客服热线被打爆的等待时长、负面反馈的激增曲线、几个关键论坛负面讨论热度的爬升趋势。 马文渊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猛地将报告拍在桌上。 “废物!”他低吼一声,不知是在骂技术团队还是公关团队,或者两者皆有。 “不是让你们第一时间扑灭吗?这些帖子怎么还活着?!” “马总,我们已经在删帖和引导了,但…但数量增长太快,而且有些是技术贴,有图有真相,直接删…恐怕会激起更大反弹…”女主管的声音有些发颤。 “反弹?”马文渊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那就加大力度!联系平台方!动用所有资源!技术问题,让研发部立刻出解决方案公告,安抚用户!” “告诉他们,是极个别现象,正在紧急修复!公关部,立刻给我拟一份声明,强调我们重视用户体验,正在积极收集反馈优化!我要在半小时内看到!” 他烦躁地挥挥手让女主管出去,独自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城市的灯火辉煌,映照着他紧绷的侧脸。 难道这仓促上马的“幻海”和《江宁保卫战》,真的会成为一个巨大的泥潭? 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和…更深的警惕,取代了最初的自信,在他心底蔓延开来。 他拿起内线电话,声音冰冷:“让研发部总监立刻滚到我办公室来!现在!” …… 与此同时,在汇聚了无数草根声音的斗音直播平台上,“小小途涂”的直播间里,气氛却与云海总部的压抑截然不同,充满了耿直的吐槽和烟火气。 “家人们!老铁们!摸着良心说话,我小小途涂真没收华夏科技一毛钱!” 主播小小途涂一边玩着游戏一边大声嚷嚷,语气里满是不吐不快的耿直,“但这《江宁保卫战》,真的!我说真的!它连《金陵保卫战》的一根小指头都比不上!差太远了!” 作为一个嗅觉敏锐、深知流量就是生命的小主播,小小途涂这次可是下了血本。 他不仅幸运地抢到了华夏科技的体感舱,更咬牙第一时间入手了云海的“幻海”。 不为别的,就为了能赶上这波“双雄对决”的滔天热度! 事实证明他赌对了,光靠前几天直播《金陵保卫战》,他就已经把两台昂贵设备的钱都赚回来了,还绰绰有余。 “你们自己看!仔细看!”游戏画面清晰地投射到直播间,“就这山的建模?都打了小半天仗了,炮弹轰了无数轮,你们看对面那山头!还是一片绿油油、整整齐齐的!” “假的跟塑料盆景似的!再看隔壁紫金山那边,好家伙,一眼望过去光秃秃死气沉沉,整个天空灰蒙蒙的,跟块脏兮兮的破抹布一样压下来,看着就压抑得喘不过气!” “再看江宁这边,这氛围营造太出戏了!” “还没入手‘幻海’的宝子们,我只能说你们省了一笔消费!” 玩了一会儿‘幻海’,小小途涂就迫不及待的转战金陵。 【我头一次为自己手慢感到庆幸,我就一台体感舱的预算,这要是抢到了‘幻海’我会后悔死!】 【呜呜呜,你快别说了,我就是手太快,现在想一头创死在体感舱上!】 【卧槽!主播敢说!我TM也是这种感觉!昨天玩的时候就觉得那山绿得不正常,炮弹打上去连个坑都没有!】 【破案了破案了!我说怎么玩着头晕想吐,还以为是我不适应,原来是游戏垃圾!@云海科技 退钱!】 【主播你早开播半小时就好了!我刚拆封啊!现在退货还来得及吗?!云海七天无理由是不是真的?】 【感谢避雷!本来还纠结要不要下单,这下省钱了!死等华夏!】 【小小途涂牛逼!真实测评!不像某些恰饭主播睁眼说瞎话!取关了!】 小小途涂看着飞速滚动的弹幕和不断上涨的在线人数,心里明白这把“火”算是点着了。 他更不客气了,一边麻利地切换到《金陵保卫战》的体感舱,一边继续输出:“来来来,家人们,让你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战场氛围!什么叫沉浸感!” 当《金陵保卫战》那经过精心考据、饱含战火沧桑感的场景,被炮火犁过焦黑龟裂的土地、残垣断壁间顽强生长的野草、硝烟弥漫下铅灰色的厚重天空展现在直播间观众面前时,对比的惨烈程度达到了顶峰。 【卧槽!这对比!!!一个天堂一个地狱啊!】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云海那个是儿童乐园吧?】 【这天空…这废墟…这细节…这才是我想象中的战场啊!哭了!】 【@云海科技 进来学学!什么叫用心做游戏!】 【小小途涂!你是我的神!这波对比测评太硬核了!】 小小途涂直播间,从一个吐槽点,迅速演变成了《金陵保卫战》的免费宣传窗口和云海“幻海”的大型翻车批判现场。 录屏片段、对比截图以惊人的速度被剪辑、转发,迅速蔓延到微薄、B站、贴巴等各大平台。 “爽!这对比太TM解气了!”小小途涂看着直播间爆炸的人气和满屏“华夏牛逼”的弹幕,兴奋地搓了搓手。 “家人们,光看战场还不过瘾!《金陵保卫战》牛逼的地方可多了,它还有很多沉浸式剧情章节,那代入感,绝了!” 他快速滑动着游戏内的章节选择界面,“喏,你们看这个——‘金陵十三钗’!光听名字就带感!咱今天就来体验一把这个!” 游戏设计分成很多章节剧情,有战争模式和沉浸式剧情模式。 小小途涂就很喜欢这种模式,不许用太多的操作技术支撑。 游戏开始,小小途涂刚进游戏就听到身后有小鬼子的叽里咕噜声。 “完了,怎么已经开就是被追杀?” 慌不择路的他转头开始逃跑。 第六十五章:还没开始就要结束! 秦朗那带着金属冷硬质感的质问,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块,打破了会议室令人窒息的沉默。 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随即被各部门负责人急切或凝重的声音填满。 市场总监李峰第一个开口,他推了推眼镜,屏幕上云海铺天盖地的宣传海报和玩家开箱热潮像针一样刺着他的眼睛:“秦总,形势非常严峻!云海利用我们的产能空窗期,精准地截流了绝大部分被《金陵保卫战》热度点燃的市场需求。” “十万台秒罄,这个数字证明他们赌对了风口。我们的潜在用户正在被快速分流,尤其是那些等不及的主播和核心玩家群体。” 他调出几张数据图,用户流失曲线陡峭得触目惊心,“更麻烦的是,他们的‘幻海’体感舱硬件设计确实有噱头,初期开箱反馈相当好,这进一步加剧了用户转移。” 技术总监赵雷冷哼一声,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专业鄙夷:“李总监说的用户分流是事实,但云海这‘作品’的本质呢?《江宁保卫战》?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从他们泄露的早期测试片段和现在玩家零星反馈的问题来看,这根本就是一场灾难!” 他快速在平板上调出几张对比图,正是硬核玩家在论坛贴出的建模错误和穿模截图,“秦总,云海这么快的速度,我怀疑他们根本没有进行深度测绘和严谨的历史考据,完全是赶工出来的半成品!” 他目光转向秦朗,带着技术人的笃定,“用户体验崩盘只是时间问题。云海用营销堆砌起来的泡沫,一戳就破。” 生产总监王海涛脸色有些发苦,他感受到了市场和技术目光中的压力:“秦总,李总监说的产能问题,我们已经在尽全力解决。” “新生产线调试接近尾声,物料供应链也基本打通,下个月产能可以翻三倍!但…云海这一下,确实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我们原计划是稳扎稳打,用口碑和品质逐步占领市场,没想到他们直接用速度抢跑,还…还抄得这么无耻。”他握紧了拳头,“不过,我们的品控标准绝不会因为追赶速度而降低,这是底线!” 公关总监孙薇敏锐地捕捉着网络上的风向,她眉头紧锁:“秦总,各位,现在最需要警惕的是舆论的发酵。虽然目前云海那边还是开箱的狂欢为主,但技术层面问题的苗头已经冒出来了。” “几个硬核论坛的质疑贴热度在悄然上升。马文渊不是善茬,他的公关团队肯定也在全力监控和灭火。” “我们要预判,一旦云海产品大规模翻车,舆论反噬会非常猛烈。我们华夏是被抄袭的苦主,也是品质的标杆,如何在这波浪潮中既不被牵,又能适时凸显我们的专业和可靠,需要非常精细的策略。” “我建议,技术团队密切跟踪‘幻海’暴露的所有问题,做好详尽的对比分析预案。市场部则要准备好应对用户关于产能的询问,传递出我们质重于速的核心价值。” 秦朗的手指停止了敲击,他深邃的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位核心骨干,会议室里只剩下空调低沉的嗡鸣。 “很好,”秦朗终于开口,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情况很清楚了。云海抢了速度,但抄不走根基,更抄不走我们投入的心血和严谨。” 他看向李峰:“市场部,压力很大,我理解。但不要自乱阵脚。云海抢跑的这批用户,有多少能真正沉淀下来?他们的‘繁荣’建立在沙滩上。” “你们的任务,是稳住基本盘,精准传递我们‘品质’和‘真实历史沉浸’的核心信息,同时密切监测用户流向变化。” 目光转向赵雷:“技术部,赵总监的判断是关键。他们的泡沫,需要技术事实来戳破。” “从现在起,成立专门小组,24小时监控‘幻海’用户反馈,特别是技术硬伤。收集、分析、整理成无可辩驳的证据链。” “记住,要客观、专业、精准。这是我们未来最有力的武器之一。” 看向王海涛:“生产部,加速是必须的,但王总监的底线我完全赞同。品质,是华夏的生命线!我要的是稳定爬升的产能,不是埋下隐患的炸弹。确保新生产线万无一失,我要下个月看到实实在在的交付能力!” 最后,他看向孙薇:“公关部,孙总监的预判很到位。我们不主动攻击,但要做好万全准备。” “技术部提供的弹药,你们要转化成公众能理解的语言。同时,加强对《金陵保卫战》本身核心价值、历史考据深度、技术细节亮点的宣传。” “用我们的‘实’,去对比他们的‘虚’。舆情监控级别提到最高,任何试图将火引向华夏的苗头,第一时间澄清、切割、反击。” 秦朗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炬:“云海想用闪电战打垮我们?那就让他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硬仗’!会议结束后,各部门立刻行动。散会!” …… 果然普通华夏科技判断的一样,云海科技这份短暂的、由新鲜感支撑的热度,结束得比任何人预想的都要快。 问题,如同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首先是技术层面的硬伤,战场复刻的“毫米级”? 宣传中吹嘘的“毫米级战场复刻”成了最大的笑话。 玩家很快发现,地图细节粗糙得令人发指。战壕的深度、掩体的位置、甚至关键地标的距离,都与历史记载或玩家基于《金陵保卫战》形成的认知存在肉眼可见的偏差。 有硬核历史军事爱好者在论坛贴出对比图,标注出十几处严重错误: 【这特么叫毫米级?云海是用脚做的测绘吧?误差单位直接按‘米’算起步!是把玩家都当瞎子糊弄吗?!】 【致命的是,这种粗糙直接毁了战术体验!我想依托一个矮墙掩体射击,结果身体模型直接卡在墙中间,像个活靶子!想匍匐穿过一个弹坑规避火力,却因为坑道边缘建模错误直接‘穿模’,整个人掉进虚空摔死了!!!这玩个锤子?】 【结论:云海科技这次是拉了坨惊天巨屎!宣传欺诈!体验感为负!】 “幻海”引以为傲的“颠覆性体感反馈”也迅速沦为灾难现场: 【说好的身临其境呢?爆炸就在身边,冲击波呢?子弹擦着头皮飞过,风压呢?毛感觉没有!就TM像个木头人杵在那儿挨打!】 【颠覆性体验?颠覆了我的胃是真的!玩半小时吐了三次!这舱的体感同步和视觉刷新率绝对有问题,画面迟滞感严重,视角转动一快就天旋地转!云海你是想物理超度玩家吗?】 【子弹呼啸声没听清,脑袋里嗡嗡的蜂鸣声倒是响了一整天!云海你这音效是工地电钻实录的吧?是想震聋玩家继承花呗吗?】 第六十四章:被抄袭了! 巨大的屏幕上,象征着销售额的数字如同火箭般攀升,最终定格在一个令人眩晕的天文数字。 破亿! 欢呼声几乎要掀翻屋顶,销售部主管红光满面,激动地挥舞着拳头。 隔壁办公室里的马文渊,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喧闹,脸上却没什么喜色。 他盯着屏幕,眼神锐利如鹰。 十万台秒罄?这数据确实耀眼,足以在董事会和股东面前交差,甚至能狠狠压华夏科技一头。 至少是在出货速度上。 他心里清楚,这只是第一步,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沈青山那不识抬举的拒绝,像根刺一样扎在他心里,让他对这款仓促上马的《江宁保卫战》及其搭载的“幻海”体感舱,产生了一种近乎偏执的警惕。 “告诉售后和客服部门,”马文渊冷冷地对跟进汇报的女主管吩咐,声音压过了外面的喧闹:“都给我打起十二万分精神!用户反馈,尤其是关于游戏体验的负面反馈,第一时间汇总到我这里!” “还有,通知公关部,舆论监控升级,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扑灭!” 女主管心中一凛,连忙点头:“是,于总!” 云海这波闪电战般的操作,如同在干渴的市场上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巨大的需求和无处宣泄的热情瞬间被引爆! 无数未能抢到华夏科技体感舱的主播、玩家,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幻海”。 毕竟,战争类体感游戏的热度正如同火山喷发般席卷全网,谁能第一时间体验并直播,就意味着谁能收割海量的流量和关注! 那些抢到华夏首批舱的幸运儿主播,每次开启《金陵保卫战》的直播间,那动辄十万+的在线观众数,就是最诱人的黄金招牌。 翌日,第一批“幻海”体感舱陆续送达心急如焚的玩家手中。 各大游戏论坛、社交媒体、云海官方社区的版面瞬间被汹涌的开箱、安装和初体验图文、视频淹没。 最初的几个小时,空气中弥漫着纯粹的兴奋与满足: 【卧槽!实物到手比宣传图还炸裂!这流线型,这金属质感,云海设计部加鸡腿!值了!】 【安装指引清晰得一匹,十分钟搞定!这点必须给云海点赞,用户体验拉满!】 【躺进去了躺进去了!芜湖起飞!兄弟们,战地记者即将上线!】 【江宁保卫战,启动!!!(搓手狂喜.jpg)】 这股热潮甚至波及了隔壁的华夏科技官方论坛,底下瞬间充满了“哀鸿遍野”和“羡慕嫉妒恨”: 【@老秦@生产部总监!听见了吗!产能!产能是王道啊!看看人家云海的速度!大好的流量风口全被你们这蜗牛速度耽误了!!!(捶桌.gif)】 【酸了酸了…我还在苦哈哈地排队等华夏,隔壁云海玩家都开上坦克了…虽然更期待《金陵》,但心痒难耐啊!】 【楼上+1!死等华夏!我是《金陵》铁粉,只认这块金字招牌!云海的…观望ing。】 【你们不等还能咋办?我宿舍那逆子已经叛变革命买了云海!作为他爹,总不能让他一个人孤军奋战吧?(悲壮捂脸)…虽然感觉有点慌。】 【楼上节哀…记得直播翻车现场(狗头保命)】 …… 沈青山自然也第一时间捕捉到了这场由云海掀起的风暴。 他滑动着屏幕,看着铺天盖地的“幻海”开箱和《江宁保卫战》的启动宣言,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冷意。 这速度快得超乎想象! 然而,更让他感到一丝荒谬的是,这所谓的“新作”,其核心卖点战争史诗、沉浸战场、历史战役复刻…几乎就是《金陵保卫战》的翻版,甚至连名字都只改了两个字。 云海,竟是连掩饰都懒得做,直接换了个地名就端上桌了? 洛芊雪组建的群聊里也热闹起来: 一路向北:云海科技真是太不要脸了!改了个地名就说自己是全新创作?这么大个公司,核心技术没见多强,下三滥的抄袭手段倒是玩得炉火纯青! 陈风破浪:这不就是云海一贯的尿性?自己研发不行就靠资本抄抄抄,仗着体量大,用这招拖垮吞并的小公司还少吗?恶心! 蕊绽苏时:@山间小路 沈青山,你怎么看云海这个《江宁保卫战》?他们动作太快了。 山间小路:(沈青山) 还能怎么看?用眼睛看呗。反正比赛奖金已经安稳落袋,这种资本层面的肉搏战,就不是我这小身板该操心的了。现在,压力给到老秦那边,看他给不给力咯。(耸肩表情) 半糖云朵:@山间小路 我相信《金陵保卫战》肯定会比云海的游戏更好玩!我们靠的是实力! 沈青山滑动屏幕,目光停留在洛芊雪发来的那句鼓励上。 那简洁的文字,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信任,像一缕微暖的风,轻轻拂过他被云海喧嚣搅扰的心绪。 他嘴角难以抑制地向上弯起一个细微的弧度,这位耀眼夺目的大美女粉丝的认可,分量似乎格外不同。 与此同时,华夏科技总部大楼顶层那间视野开阔却气氛凝重的战略会议室里,一场风暴正在酝酿。 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的天际线在午后阳光下延伸,却丝毫照不进此刻室内的低压。 会议桌两侧,所有核心部门的总监、副总监正襟危坐,空气仿佛凝固了。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严肃,目光聚焦在正前方。 秦朗端坐在首席,背脊挺直如松。他面前摊开的平板屏幕上,赫然是云海《江宁保卫战》铺天盖地的宣传和那刺眼的“十万台秒罄”新闻。 他的一只手,指节分明,此刻正以一种稳定到近乎刻板的节奏,轻轻敲击着光洁的红木桌面。 那敲击声不大,却像沉闷的鼓点,一下下敲在与会者的心弦上,将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 长久的沉默之后,秦朗终于抬起头,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缓缓扫过在座的每一张脸。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寂静: “云海这波抄袭,”他刻意加重了“抄袭”两个字,仿佛要将这个词钉在会议桌中央,“你们怎么看?” 第六十三章:云海科技 沈青山从体感舱出来,身旁的手机在不断震动,闪烁的陌生号码让他眉心微蹙。 “喂,哪位?”他按下接听键。 “请问是沈青山先生么?”电话那头传来标准的客服女声,“这里是云海科技有限公司人力资源部。” 沈青山有些诧异,他没想到第二大科技公司会直接找上门。 “是我,有什么事?”他放缓语速,将座椅转向落地窗外的风景,玻璃倒映出他眼底的疑惑。 “冒昧打扰实在抱歉。”对方轻笑两声,语气变得亲切,“我们想咨询下您近期是否有职业规划的意向?” “暂时没有。”沈青山回绝,华夏科技老总的邀请他都拒绝了,何况你还是个老二。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秒,显然没料到如此干脆的拒绝,但专业素养让她迅速调整:“沈先生,我们云海科技能给你一个游戏制作总监的位置…” “谢谢你们的好意,我并不打算上班!” 将电话挂断,沈青山抽出一支香烟给自己点上,深吸一口后吐出青白色的烟雾升腾,模糊沈青山的眸光。 …… 云海科技总部,人事部经理办公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象征着财富与科技力量的城市天际线。 室内,昂贵的实木办公桌后,人事部经理于涛靠在高背真皮座椅上。 他面前,刚刚结束通话的女主管微微欠身,语气恭敬中带着一丝忐忑: “于经理,沈青山那边……他拒绝了我们的入职邀请。”她停顿了一下,补充道,“态度非常坚决。” 于涛吸了一口电子烟,浓郁的薄荷味烟雾从鼻孔喷出,他眼皮都没抬,只是左手食指带着某种不耐烦的节奏,轻轻敲击着红木桌面。 “你没跟他讲清楚待遇么?”他的声音不高,却透着一股上位者的压迫感。 “我跟他说了总监职位,”女主管连忙解释,“但是他……根本没让我说完具体待遇,就直接拒绝了。似乎对这些完全不感兴趣。” “哼!” 一声短促而冰冷的嗤笑从于涛鼻腔里发出。 他抬起眼皮,那双眼睛里此刻写满了毫不掩饰的不屑与愠怒。 “真把自己当盘菜了?”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嘲讽和一丝被冒犯的恼怒,“不过是凑巧撞上了市场需求,给脸不要脸!”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女主管屏息凝神,不敢接话。 于涛身体前倾,双手撑在桌面上:“不识抬举的东西!” 他低声咒骂了一句,随即做出了决断:“行了!就这样吧!不用在他身上再浪费时间了!去联系销售部和市场部,原计划不变,立刻行动!让销售部按预定时间表,直接把体感舱推向市场!动作要快!声势要大!” 原本云海科技还想把沈青山招进公司,然后在游戏设计列表里加个对方的名字,蹭一波热度。 结果?对方竟如此不识抬举,将云海递出的橄榄枝视如敝履。 那么,就别怪资本露出獠牙, 翌日,云海科技官方公众号推送了一条爆炸性的头条消息,配图是“幻海”体感舱流光溢彩、充满未来感的渲染图,标题字体硕大、冲击力十足: 【“云海幻境”体感舱,明日八点,震撼开售!】 正文内容更是字字珠玑,精准撩拨着市场神经: “万众期待,翘首以盼的体感舱将于明日上午8:00整,正式登陆云海官方商城及各大授权平台旗舰店,开启全球同步发售! 舱内搭配云海首款问世的战争史诗巨作《江宁保卫战》! 我们将以毫米级战场复刻与颠覆性的神经感知同步技术,为您带来血脉贲张、身临其境的铁血战场体验! 每一颗子弹的呼啸,每一寸土地的震颤,都真实可感! 即刻锁定发售页面,第一时间踏入这方由科技重塑的烽火世界!‘云海幻境’满足你对沉浸式战场的终极幻想! 这条信息瞬间点燃了整个科技圈和游戏圈! 【我靠!云海坐不住了?要和华夏科技打起来了么?这个江宁保卫战是个什么东西?】 【华夏金陵你江宁?六百六十六,盐都不盐了?别游戏都是照着抄出来的就逆天了!】 【我们是等不急体感舱了没错,但不是什么都能吃得下!!!】 【希望抄作业抄得有点水平吧,《金陵保卫战》是靠剧情沉浸感的技术核心,云海能行?】 【管他呢!有体感舱就不错了!云海也是大厂,总比华夏那边买不到强!明天抢一台试试!】 【楼上清醒点!云海这吃相太急了吧?连预热都没有,直接开卖?感觉有坑...】 【价格!价格才是关键!云海要是便宜点,真香定律也不是不行...】 【《江宁保卫战》...名字就透着一股蹭热度的味儿...】 质疑、嘲讽、期待、盲从...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将“云海幻境”和《江宁保卫战》推上了风口浪尖。 云海科技的公关和水军开始发力,试图引导舆论,强调技术实力、震撼体验、满足期待,极力淡化“模仿”的嫌疑,将矛头引向“市场竞争”和“用户选择”。 翌日,上午八点整。 云海科技官方商城及各大合作平台的“幻海”体感舱购买页面瞬间被汹涌的流量冲击。 倒计时归零的瞬间,“立即购买”按钮亮起,又在极短的时间内变成灰色——“售罄”的字样无情地出现在无数个满怀期待的屏幕前。 【靠!秒没?云海也玩饥饿营销?】 【黄牛!肯定是黄牛!脚本抢的吧!】 【呵呵,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华夏买不到,云海也买不到!】 【服务器炸了?我这边页面卡死了!刷新就没了!】 【云海官方发公告了,首批十万台已售罄!下一批补货时间待定...十万台?打发叫花子呢?】 【知足吧!华夏那边排号都排到明年去了!】 虽然伴随着大量的抱怨和质疑,但“十万台秒罄”这个结果本身,还是让云海科技内部一片振奋。 销售数据第一时间呈报到了于涛的办公室。 “于总,十万台,全部售罄!销售额破百亿!”销售部主管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 第六十二章:生而无畏,战至终章! “快走!我只要你带着她们母女活下去!” 小小途涂的声音嘶哑却斩钉截铁,他猛地将三八式步枪从地上抄起,身体已经紧贴着夹道入口一侧的墙壁,枪口死死指向那扇被杂物堵塞、正不断被撞击和子弹穿透的木门。 老赵的眼眶瞬间血红,牙关紧咬,几乎要咬出血来。 他明白小小途涂的选择意味着什么。 大汉的牺牲还在眼前,现在又一个年轻人也要留下来。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猛地转身,一把搀起几乎瘫软的妇人,另一只手紧紧护住她怀里的孩子。 “走!”老赵的声音带着撕裂般的痛楚,却无比坚定。 他不再犹豫,拖着沉重的步伐,一头扎进阴暗狭窄、堆满垃圾的夹道深处,用身体为身后的妇孺尽可能开路。 妇人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倚在墙边、背影决绝的年轻身影,泪水模糊了视线,被老赵拖着踉跄前行。 【主播!!!】 【不要啊!!!】 【快跟老赵走啊!求你了!】 【操!操!操!】 【妈的,老子眼泪止不住了…】 【一定要活下去啊主播!大汉在天上看着呢!】 直播间的弹幕彻底疯狂,悲伤、绝望、愤怒、祈祷交织在一起,瞬间刷屏。 但小小途涂的眼中,只有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和后面越来越近的死亡气息。 “轰!哗啦——!” 堵门的杂物堆终于被一股巨力撞开了一个豁口!几个土黄色的身影夹杂着刺耳的日语叫骂声,猛地从烟尘中冲了进来! 当先一个鬼子兵端着上了刺刀的三八式,狰狞的面孔在昏暗的光线下扭曲着。 “砰!” 小小途涂几乎是凭着本能扣动了扳机!冲在最前面的鬼子兵胸口猛地绽开一朵血花,哼都没哼一声就向后栽倒。 狭窄的空间让枪声震耳欲聋,硝烟味瞬间弥漫开来。 “八嘎!”后面的鬼子又惊又怒,立刻寻找掩护,同时举枪还击! “砰!砰!” 子弹呼啸着打在小小途涂身侧的墙壁上,碎石飞溅,擦着他的脸颊飞过,留下一道火辣辣的血痕。 他迅速缩回墙后,拉动枪栓,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恐惧像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但大汉最后靠着墙的身影、老赵拖走妇孺的画面,像烙铁一样烫在他的灵魂深处,将恐惧死死压住。 我不能退!一步都不能退! 他深吸一口混杂着硝烟和血腥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他微微侧身,枪口再次探出墙角。 一个鬼子正试图从撞开的豁口侧翼包抄,半个身子暴露出来。 “砰!” 又是一枪!那鬼子肩膀中弹,惨叫着翻滚倒地。 “手榴弹!”一个日军曹长用日语厉声吼道。 小小途涂瞳孔骤缩!他看到了那个冒着烟的小东西被从豁口扔了进来! “轰!!!” 剧烈的爆炸在狭窄的夹道入口处响起!气浪裹挟着破片和碎石狠狠砸在小小途涂藏身的墙壁上,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五脏六腑都像移了位。 烟尘瞬间吞噬了入口,视野一片模糊。 【主播!!】 【手榴弹!完了!】 【坚持住啊!】 咳嗽着,小小途涂感觉有温热的液体从额头流下,模糊了视线。 他胡乱抹了一把,是血。爆炸的冲击让他头晕目眩,但他死死握住了枪。他听到了鬼子谨慎逼近的脚步声,踩在瓦砾上发出咯吱声。 烟尘稍微散开,两个鬼子兵的身影在入口处晃动,枪口警惕地搜索着。 “砰!砰!砰!” 小小途涂抢先开火! 子弹打在鬼子藏身的杂物堆上,溅起火星。他必须压制!必须给老赵他们争取哪怕多一秒的时间! “哒哒哒哒——!” 突然,一阵更猛烈的机枪扫射声从夹道深处传来! 小小途涂的心猛地一沉!老赵他们遇到敌人了?还是主战场的火力蔓延到了这里?希望瞬间被巨大的不祥预感笼罩。 这突如其来的火力让夹道入口的鬼子也愣了一下,动作出现了迟疑。 机会! 小小途涂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厉芒!他猛地将打空了子弹的三八式步枪当做标枪,用尽全身力气朝着烟尘中鬼子的方向狠狠掷了过去! 同时身体如同猎豹般从藏身处窜出,扑向旁边一堆被破烂油布盖着的废弃物! “噗嗤!” 沉重的步枪砸中了一个鬼子,发出一声闷响和痛呼。 “在那里!射击!”鬼子反应过来,子弹追着小途涂的身影扫去! “噗噗噗!” 子弹打在油布上,小小途涂已经翻滚着躲到了那堆巨大废弃物后面。 他喘息着,迅速拔出腰间那柄从伪军手里缴获的刺刀!冰冷的刀柄握在手中,带来一种残酷的真实感。 三八式子弹打光了。现在,他只剩下这把刺刀,还有这条命。 夹道深处的枪声依旧激烈,甚至夹杂着爆炸声和更混乱的喊杀声,仿佛地狱的入口正在不远处打开。 老赵他们怎么样了? 他不敢想。 他背靠着冰冷粗糙的废弃物堆,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被爆炸震伤的胸口。 额头流下的血混着汗水,滑过眼角,带来一阵刺痛和腥咸。 烟尘渐散,两个鬼子兵端着刺刀,呈犄角之势,眼神凶狠地一步步逼近。 他们看到了这个年轻士兵手中的刺刀,也看到了他眼中的火焰。那火焰,让他们感到一丝本能的忌惮。 小小途涂握紧了刺刀,刀尖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身体承受的极限和沸腾的战意。 他舔了舔干裂出血的嘴唇,对着逼近的死亡,咧开一个混合着血污和尘土的笑容,嘶哑地低吼道: “小鬼子……爷爷在这儿等着呢!来啊!” 最后的距离,最后的搏杀,一触即发。 【主播!跟他们拼了!让它们这群畜生感受我们华国战士的血性!!!】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呜呜呜…不要啊…】 【兄弟们,为主播刷波致敬吧…】 【生而无畏,战至终章!!!】 【致敬!!!】 第六十一章:我不走了! 只可惜,这一枪并没有命中小鬼子机枪手。 子弹打在沙袋上,激起一片尘土。但这突如其来、来自另一个方向的精准射击,显然让机枪手吃了一惊! 那疯狂的火舌出现了极其短暂、不到半秒钟的停顿! 这半秒钟,就是生死时速! “跳!”老赵几乎是和妇人一起滚过了矮墙豁口! 小小途涂开完枪,看都没看结果,一个翻滚就扑向豁口!他甚至没时间把长长的三八式背好,只能拖着枪管狼狈地钻过去! 就在他身体刚刚滚过豁口落地的瞬间! “哒哒哒哒——!” 更加狂暴的机枪子弹如同泼水般倾泻过来,将他们刚才藏身的那片区域彻底覆盖! 泥土、碎石、被打烂的箩筐碎片四处飞溅!如果慢上半秒,他和老赵、妇人都会被撕成碎片! “噗通!” 小小途涂重重摔在豁口另一边的地上,尘土呛得他直咳嗽。 他顾不上疼痛,立刻翻身,警惕地看向四周。 这里似乎是另一户人家的后院,同样破败不堪,堆满杂物,但暂时没有看到敌人。 妇人抱着孩子躲在半堵断墙后,瑟瑟发抖。 老赵也刚爬起来,惊魂未定。 墙那边,枪声依旧激烈,大汉怎么样了?! “大汉!快过来!” 小小途涂和老赵同时朝着豁口方向嘶声大喊! 可惜并没有人回应他。 当他起身翻回墙上往那头看去,只看清大汉瘫靠在墙壁边的身影,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 “嗖!嗖!嗖!” 子弹就已经扫了过来。 好在他反应迅速,将头缩了回来。 “你们快走!大汉…大汉可能走不掉了!” 小小途涂虽然只瞟到了一眼,但那腹部几个血淋淋的枪口还是被他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墙那头大汉的沉默,以及小小途涂惊鸿一瞥看到的惨烈景象,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上! 腹部那几个狰狞的血洞,大汉靠在墙边一动不动…… “走不掉了”三个字像冰锥刺穿了刚刚燃起的希望。 “不…不可能!”老赵难以置信地低吼,眼眶瞬间红了,还想探头去看。 “别看了!”小小途涂几乎是咆哮着,一把将老赵拽倒在地,几发子弹“噗噗”打在豁口边缘,泥土飞溅! “他…他为了掩护我们…”小小途涂后面的话堵在喉咙里,带着血腥味。 【大汉!!!】 【卧槽!不要啊!!!】 【主播别愣着!快走!别让大汉白牺牲!】 【哭了…真的哭了…】 【快带嫂子孩子走啊!求你们了!】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被悲痛和焦急淹没,但小小途涂根本无暇再看一眼虚拟屏幕。 现实的残酷和死亡的压力如同实质般压在他的肩头。 妇人似乎也明白了什么,死死捂住孩子的嘴,自己则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呜咽,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墙那边的枪声并未停歇。 巷口的日军机枪依旧在疯狂扫射染坊院墙和豁口附近区域,彻底封锁了退路。 而染缸方向,似乎有更多的脚步声和日语呼喝声传来。 显然,刚才的动静吸引了更多鬼子向这边包抄! “这边不能待了!”小小途涂强迫自己从悲痛中清醒过来,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鬼子马上会翻墙过来!或者绕路堵我们!走!往里走!” 他迅速扫视这个同样破败的后院。 几间摇摇欲倒的土坯房,坍塌的柴棚,一口枯井,还有一个堆满破筐烂瓦的角落。 正前方,一道虚掩着的、布满虫蛀孔洞的木门,通往这户人家的前院或者屋子内部。 “走门!”老赵也反应过来,抹了把脸,眼神里混杂着悲痛和狠厉,“我开路!” 他抓起地上半截断裂的木棍,几步冲到那扇破门前,用肩膀猛地一撞! “哐当!”腐朽的门轴应声断裂,木门向内倒去,扬起一片灰尘。 门内是一个小小的、同样凌乱的天井,堆着更多杂物,再往前似乎就是堂屋的门。 天井左侧,有一道低矮的侧门,似乎是通往更外面的街道或者另一条巷子。 就在这时! “砰!砰!” 几声枪响从他们刚刚翻过来的矮墙豁口方向传来!子弹打在豁口附近的土墙上!紧接着是日语急促的喊叫和沉重的落地声! “鬼子翻过来了!”小小途涂头皮发麻!追兵来得太快! “这边!”老赵毫不犹豫地冲向天井左侧那道低矮的侧门!他用力拉开插销。 门外的景象让所有人心中一沉! 这不是街道,也不是巷子,而是一条更窄、更阴暗的夹道!两边都是高耸的、斑驳的墙壁,头顶只露出一线灰蒙蒙的天空。 夹道里堆满了各种生活垃圾、破损的家具和不知名的废弃物,散发着一股难以形容的霉腐气味。 而夹道的尽头,隐约传来更加混乱和激烈的枪声、爆炸声和喊杀声,那是主战场的方向! 【完了,这是死胡同?!】 【这怎么跑?】 【后面追兵来了!】 【主播快想办法!】 “没路了?!”老赵的声音带着绝望。 “不!有路!”小小途涂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夹道两侧堆积如山的破烂杂物,尤其是一堆靠着墙、被破烂油布半盖着的巨大物件,“老赵!帮忙!把那堆东西推倒!堵住门!” 他指着侧门内侧一堆摇摇欲坠的、看起来像是废弃染坊支架和破缸烂瓮的混合物。 那是唯一能短暂阻挡追兵的东西! 追兵的脚步声和日语呼喝声已经清晰地从豁口方向传来,正快速接近他们刚刚离开的后院!时间就是生命! “好!”老赵瞬间明白了小小途涂的意图,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和小小途涂一起,用肩膀狠狠撞向那堆杂物! “轰隆——” “哗啦!!!” 几乎就在同时! “砰!砰!砰!” 子弹打在刚刚被堵死的门板和杂物堆上!门板被打穿了好几个洞!鬼子的叫骂声被隔绝在杂物堆之后! “走!往里走!找其他出口!”小小途涂轻推了一把妇人,老赵端着那半截木棍断后。 望着两人冲进夹道,小小途涂却一直在原地未动。 “你现在哪里干嘛?快走啊!”老赵顿住脚步回头看过来。 “一起走走不掉的,我不走了,留下来来断后,你们快跑!”小小途涂已经明白,没有人断后被抓住就是时间问题。 老赵还想过来拉他,却被他呵斥住:“快走!我只要你带着她们母女活下去!” 【是啊,一起跑根本就一个都跑不掉,小鬼子咬的太紧了!】 【主播大意!如若退无可退,那便放手一搏,一条命换三个人活下来!】 【先辈们当年真的太难了!!!】 第六十章:被包围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狼藉的废弃染坊小院。 倒塌的染缸、断裂的木架、散落的布匹。而更远处,隔着低矮的院墙,可以看到狭窄的后巷里,人影晃动,硝烟弥漫! 穿着土黄色军装的小鬼子正依托巷口的杂物堆射击,而更远的地方,似乎有穿着灰色或蓝色衣服的人影在快速移动、还击! 战斗,就在咫尺之间! 【出来了!卧槽外面真打起来了!】 【染坊院子!快翻墙进巷子!】 【主播小心流弹啊!】 【大汉威武!老赵给力!快带人跑!】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被紧张和期待刷屏! “这边!翻墙!” 大汉低吼一声,指向侧面一段相对低矮、有杂物堆垫脚的院墙。他动作迅捷地冲过去,三两下攀上墙头,迅速观察了一下巷子里的情况。 “巷子右边暂时没鬼子!快过来!” 小小途涂立刻回头,和老赵一起,几乎是半架半拖地将抱着孩子的妇人推到墙边。 老赵蹲下,用肩膀顶住妇人,用力将她往上托!大汉在上面抓住她的手臂,猛地发力! 就在妇人被拉上墙头的瞬间! “八嘎!这边有人!”一声日语惊呼从不远处巷口传来!一个躲在染缸后面的日本兵似乎发现了他们,调转枪口! “砰!砰!” 大汉反应快到极致!在拉人上墙的同时,他手中的驳壳枪已经喷出火舌!两发子弹精准地打在那个冒头的日本兵藏身的染缸边缘,溅起一片碎屑,迫使对方缩了回去! “快跳下去!往右跑!”大汉对墙头上的妇人大吼,同时继续用火力压制那个方向! 妇人抱着孩子,闭着眼,尖叫着跳下了墙头! “小子!上!”大汉一边射击,一边对小小途涂吼道。 小小途涂咬牙,将步枪甩到身后,手脚并用地爬上杂物堆,在老汉的托举下也翻上了墙头!他毫不犹豫,学着妇人的样子,直接跳了下去! 巷子里弥漫着硝烟和血腥味。妇人正跌跌撞撞地向右跑。 小小途涂落地一个趔趄,迅速稳住身形,端起背着的三八式步枪,紧张地指向巷口染坊方向。 老赵刚刚翻上墙头,而大汉正在墙头火力掩护! “老赵!快!”大汉打空了弹匣,一边换弹一边吼道。 老赵利落地跳下墙头。就在这时! “哒哒哒哒——!” 一串密集的机枪子弹如同毒蛇般扫射过来!打在染坊院墙和巷子的墙壁上,碎石乱飞! 是巷口另一个方向的日军机枪开火了!封锁了他们的退路! “趴下!”大汉厉声咆哮! 小小途涂和老赵本能地扑倒在地!子弹呼啸着从头顶飞过!抱着孩子的妇人吓得瘫倒在地,死死护住怀中的婴儿。 退路被封锁!他们被困在了这条交火激烈的后巷之中!前有狼,后有虎,侧翼还有机枪威胁! 真正的绝境! 墙头上,大汉刚换上新的弹匣,就被那挺歪把子机枪的火力压得抬不起头! 碎石和尘土簌簌落下,弹道几乎贴着墙头扫过,发出令人心悸的“嗖嗖”声。 他只能紧紧贴着墙垛,每一次抬头还击都冒着极大的风险,驳壳枪的射程和威力在机枪面前显得那么单薄。 巷子右侧暂时安全,但前方巷子深处和后方染坊院墙方向的交火声如同爆豆般密集! 灰色或蓝色的身影在远处的残垣断壁间闪动、跳跃、还击,与土黄色的日军身影纠缠在一起。 子弹在狭窄的空间里横飞,打在砖墙、木门和杂物上,流弹不时从头顶或身边呼啸而过,死亡的威胁无处不在! 妇人抱着婴儿,蜷缩在小小途涂和老赵身边的地上,孩子被巨大的爆炸和枪声吓得哇哇大哭,这哭声在枪林弹雨中显得格外刺耳和揪心! “不行!不能停在这儿!当活靶子吗!”老赵眼睛赤红,嘶哑地吼道。 他一个染坊工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但求生的本能和护着妇孺的责任感压倒了一切恐惧。 小小途涂的心脏狂跳,几乎要撞破胸膛。 他死死握着三八大,目光急速扫视着这条死亡之巷: 左侧是染坊高墙;右侧是另一排低矮、破败的民居土墙;前方是混乱的主战场;后方是发现他们的那个染缸掩体后的日军! “右边!”小小途涂几乎是吼出来的:“那墙不高!有豁口!翻过去!” 他指向右侧不远处,一段被炮火摧残得只剩半人高的土墙,旁边还堆着些破烂的箩筐和柴草,勉强可以当作掩体和垫脚。 【对对对!右边有路!】 【主播眼神可以啊!快!】 【老赵帮忙托一把!】 【大汉顶住啊!全靠你了!】 【孩子别哭了…求求了…太揪心了…】 “好!”老赵立刻响应,他半蹲着,用肩膀顶住妇人,“嫂子!再使把劲!爬过去!” 妇人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但看着怀中啼哭的婴儿,她咬着牙,在老赵的托举和小小途涂的拉扯下,手脚并用地扑向那处矮墙豁口。 “砰!砰!” 墙头的大汉再次冒险探头,对着染缸方向开了两枪,压制那个可能偷袭的日本兵。 但这一露头,立刻引来了巷口机枪更猛烈的扫射!一串子弹“噗噗噗”地打在墙垛上,溅起的碎砖块擦过大汉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 “快!!” 大汉怒吼,声音里带着一丝焦急。他能感觉到机枪的火力正试图彻底封锁这片区域。 小小途涂此刻异常冷静,他深吸一口气,猛地半跪起身,端起三八式步枪,枪口死死瞄准巷口那挺机枪火力点的大致方向。 那是一个用沙袋和破家具堆砌的简易掩体,小鬼子很猥琐,整个身体躲在沙袋后面,只能看到枪口火huan在疯狂闪烁。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尝试着游戏里的操作步骤,虽然没有瞄准镜,但是射击要领还是一样的。 稳住呼吸,三点一线,瞄准方位,提前预判… “砰——!” 三八式步枪特有的、比驳壳枪沉闷得多的枪声响起!子弹呼啸而出! …… 第五十九章:趁乱逃脱! 混乱如同沸腾的油锅!灰尘弥漫,光线破碎,人影幢幢,惊恐的尖叫、日本兵的呵斥、物品倒塌的巨响混杂在一起。 小小途涂在人潮汹涌的缝隙中艰难穿梭。他矮身、侧滑、甚至匍匐,布褂被扯破了几处也浑然不觉。 大汉消失的阴影角落,以及那扇洞开的忏悔室门! 他能感觉到身后不远处,那个被大汉拖走的翻译官方向,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声音 “砰!砰!“ 教堂外枪声陡然激烈起来,子弹甚至有几颗打穿了教堂残破的彩色玻璃窗。 这无疑加剧了内部的恐慌,也迫使残余的小鬼子更加慌乱地寻找掩体,暂时无暇细致控制人群。 “这边!快!” 一个低沉急促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在小小途涂耳边响起!正是那个大汉!他如同从墙壁阴影里直接渗出来,一手握着缴获的三八式步枪,另一手则死死扣着一个软绵绵的躯体。 正是那个断了气的翻译官! 大汉的眼神锐利如刀,没有丝毫停留,将翻译官的尸体像破麻袋一样塞进角落一堆倒塌的木质长椅和破布帷幔下,用杂物迅速掩盖了血腥。 “跟我来!” 大汉的声音不容置疑,目光扫过小小途涂,确认他跟上了,随即如同一道贴地的黑影,猛地冲向那扇被踹开的忏悔室窄门! 小小途涂毫不犹豫,紧随其后。两人瞬间没入门后那片吞噬光线的黑暗。 忏悔室内部比想象中更狭窄,仅容一人勉强转身。 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一种陈旧的木头气味。借着门口透进来的微弱、晃动光影,小小途涂看到大汉正蹲在忏悔室最内侧的角落,双手在布满灰尘的木地板上快速摸索着。 “哭声…是假的?” 小小途涂压低声音急问,同时警惕地听着外面的混乱和越来越近的枪声。 “录音机。” 大汉头也不抬,言简意赅,“老赵放的,声东击西。” 他口中的“老赵”,显然就是那个制造混乱的“庄稼汉”! “咔嚓!嘎吱——” 一声轻微的机括声响,紧接着是木板摩擦的声音!大汉猛地掀开了一块伪装得极好的活动地板! 一个仅容一人钻入的、黑黢黢的洞口赫然出现在眼前!一股更浓重的土腥气和霉味涌了上来。 “地道?!” 小小途涂又惊又喜。 “快下!”大汉低喝,同时将手中的三八式步枪递给小小途涂,“拿着防身!下去后贴着左边走,别碰头!老赵和那娘俩应该在前头!” 小小途涂接过沉甸甸的步枪,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精神一振。 他不再犹豫,立刻将枪斜背在身后,双手撑着洞口边缘,毫不犹豫地钻了下去! 地道入口垂直向下约一米多,接着就是一个斜向下的狭窄通道,高度仅能弯腰前行。 里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只能摸索着冰冷的土壁前进。小小途涂按照大汉的指示,紧紧贴着左侧土壁,尽量压低身体,快速而谨慎地移动。 他刚下去没几秒,头顶就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和木板合拢的摩擦声。 大汉也下来了,并且迅速盖上了入口! “走!” 大汉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沉闷有力,他在后面催促。 地道里一片死寂,只有两人粗重的呼吸和衣物摩擦土壁的沙沙声。 外面的枪炮声、哭喊声仿佛被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小小途涂的心跳如擂鼓,肾上腺素还在狂飙。 “家人们,这游戏太真实了!所有场景细节做的都太巧妙了!要不是亲身体会,我都想象不到一个游戏能做到这种程度!” 小小途涂说出了自己的震惊。 直播间的观众也纷纷评论道: 【这个密室的氛围感太强了,我都以为主播是在玩密室大逃脱呢!】 【要知道这个游戏的制作选手只是一个游戏时长十万小时的玩家,居然能把游戏做的这么细致,绝了!!!】 【这还不是最牛的,这个选手的游戏制作时长不到赛事要求的二分之一,其他选手都恨不得多给七天时间,他三天不到就申请提前结束了!】 【太牛波一了!希望他还能照这种水平多做一些类似的游戏战争游戏,他简直是游戏界的华夏之光!】 小小途涂看到这些评论说的,内心的震惊更加强烈。 他摸索着前进,能感觉到地道并非笔直,而是带着微小的弧度。 “老赵?”大汉在后方压低声音呼唤,声音在地道里回荡。 “在!”前方不远处,一个同样压低的、带着熟悉口音回应道,“都齐活了!快!” 小小途涂精神一振,加快了脚步。 拐过一个弯,前方出现了一点极其微弱的光亮,似乎是油灯或手电筒蒙着布发出的微光。 借着这光,他看到了前面的景象: 地道在这里稍微开阔了一些,形成一个勉强能站直的小小空间。 那个抱着婴儿的年轻妇人正靠坐在土壁旁,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里不再是纯粹的恐惧,而是混杂着劫后余生的茫然和一丝希望。 婴儿似乎被安抚过,不再啼哭,只是偶尔发出细小的呜咽。 而站在妇人身边的,正是那个“庄稼汉”老赵! 他脸上的憨厚伪装已经擦去大半,露出精悍的面容,手里拿着一支驳壳枪,警惕地听着地道入口的方向。 看到大汉和小小途涂,他紧绷的脸上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狞笑。 “好小子!干得漂亮!” 老赵冲大汉点点头,目光扫过小小途涂和他背着的步枪,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外面的动静?” “打起来了,乱得很!是我们的机会!” 大汉快速说道,走到妇人身边,检查了一下她和婴儿的状况,“能动吗?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地道出口不远,但外面情况不明!” 妇人咬着嘴唇,用力点了点头,挣扎着要站起来。老赵立刻伸手搀扶。 “出口通向哪里?”小小途涂急忙问道。 “教堂后面废弃的染坊院子,”老赵语速飞快地回答,“染坊连着后巷,巷子四通八达。只要冲出去,鬼子想堵就难了!不过现在外面在交火,风险很大!” “没得选!” 大汉斩钉截铁,“待在这里迟早被瓮中捉鳖!准备冲出去!我打头阵,老赵断后护着娘俩!” 他看向小小途涂,眼神锐利,“跟紧我,机灵点!看到鬼子,别犹豫!” 小小途涂用力点头,握紧了手中的三八式步枪。冰冷的枪身此刻却给了他一种奇异的力量感。 大汉深吸一口气,走到地道尽头,那里似乎有一块可以活动的石板挡板。他侧耳贴在石板上,仔细倾听了片刻。 外面的枪声依旧激烈,甚至夹杂着手榴弹的爆炸声!喊杀声似乎更近了! “就是现在!走!” 大汉猛地发力,推开头顶的石板挡板!刺眼的阳光和喧嚣的枪炮声瞬间涌入地道! 他如同出闸的猛虎,第一个跃了出去!小小途涂紧随其后,枪口瞬间指向可能存在的威胁方向! …… 第五十八章:混乱中的哭啼声! 翻译那恶毒的威胁如同冰锥,刺穿了教堂内最后一丝侥幸。 被枪口指着的小女孩早已吓得连哭都忘了,小脸煞白,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她的母亲被砸倒在地,额头渗血,绝望地伸着手,徒劳地想抓住自己的孩子,喉咙里只能发出破碎的呜咽。 其他带着孩子的父母惊恐地将孩子死死搂在怀里,仿佛这样就能隔绝那地狱般的命运。 “慰安所”三个字带来的恐惧,比死亡本身更令人窒息。 人群像被冻结的冰面,表面死寂,内里却翻涌着绝望的岩浆和即将爆发的悲鸣。 几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目眦欲裂,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但在周围明晃晃的刺刀下,任何反抗都无异于自杀。 【畜生!畜生啊!拿孩子当筹码!】 【主播!快想办法!救救孩子!】 【大汉!你还有办法对不对!求求了!】 【那个翻译官我记住你了!你不得好死!】 直播间的弹幕被前所未有的愤怒和揪心淹没,仿佛能穿透屏幕,灼烧着小小途涂的神经。 他藏在布褂下的手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他眼角的余光死死锁住不远处阴影里的大汉。 大汉的身体依旧如磐石般沉稳,但小小途涂敏锐地捕捉到,他那双冰冷的眼睛里,此刻燃烧着一种近乎实质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怒火! 那怒火并非失控的狂躁,而是冰冷的、被极致压缩的杀意,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只待一个契机。 伍长显然很满意自己制造的恐怖效果。他狞笑着,枪口缓缓移动,又指向了另一个紧紧抱着母亲大腿、吓得闭紧双眼的小男孩。 “看来,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翻译官狐假虎威地尖声叫道,“太君!先把这个小崽子带出去!看他们嘴硬到什么时候!” 一个日本兵狞笑着上前,伸出粗糙的手就要去拽那个小男孩! “不——!” 男孩的母亲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不顾一切地扑上去抱住孩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哇——!” 一声极其突兀、响亮、带着无尽委屈和恐惧的婴儿啼哭,猛地从忏悔室的方向传来!声音穿透了教堂的压抑死寂,清晰得如同就在耳边! 唰!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那个正要抓人的日本兵、暴怒的伍长、阴狠的翻译官,以及所有绝望的百姓,全都下意识地、齐刷刷地转向了忏悔室那扇紧闭的、毫不起眼的窄门! 哭声?! 是那个消失的妇女怀里的孩子?! 伍长眼中凶光暴涨,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饿狼!他立刻放弃了眼前的小男孩,枪口猛地指向忏悔室,用日语狂吼:“在那边!堵住门!抓住她!” 门口的日本兵立刻调转刺刀,扑向忏悔室! 就是现在! 阴影里的大汉动了!他的动作比刚才救援妇人时更快、更猛、更决绝!他没有冲向忏悔室,而是如同鬼魅般。 借着人群因哭声而瞬间产生的骚动和视线转移,闪电般扑向距离他最近、正背对着他、注意力完全被忏悔室吸引的那个端着刺刀的日本兵! 没有呼喊,没有预警!只有一道快到模糊的身影! 大汉左手如同铁钳般精准地扣住日本兵持枪的手腕,猛地向反关节方向一拧!同时右臂屈肘,凝聚了全身力量,如同攻城锤般狠狠砸向日本兵的后颈! “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轻响被淹没在混乱中! 那日本兵连哼都没哼一声,身体如同被抽掉骨头的蛇,瞬间软倒。 大汉在他倒地的瞬间,已经将他手中的三八式步枪夺了过来,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砰! 几乎就在大汉得手的同时,忏悔室那扇窄门被一个日本兵粗暴地一脚踹开!里面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清。 “八嘎!出来!” 踹门的日本兵厉声呵斥,警惕地端着枪。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那婴儿的哭声似乎位置有点不对?像是从更深处,甚至墙壁后面传来的? 就在这踹门士兵一愣神的功夫! “呜——!” 一道凄厉得不像人声的破空尖啸,猛地从教堂高高的彩色玻璃窗方向传来!声音由远及近,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炮击?!” 小小途涂脑中瞬间炸开这个念头!这声音他太熟悉了!是炮弹高速飞行撕裂空气的声音! “轰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教堂外极近的地方猛然炸响!巨大的冲击波让整个教堂都剧烈地摇晃起来! 灰尘、碎石如同暴雨般从穹顶和墙壁簌簌落下!彩色玻璃窗哗啦啦碎裂了一大片! “炮击!支那军的炮击!”有日本兵惊恐地用日语大喊。 “隐蔽!找掩护!” 伍长也顾不得什么妇女孩子了,脸色大变,嘶吼着扑向布道台后面。 突如其来的炮击瞬间将教堂内本就绷紧到极限的秩序彻底撕碎! 真正的混乱爆发了! 人群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惊恐地尖叫着,不顾一切地向他们认为安全的地方。 【卧槽!炮击?!援军?!!】 【天呐!是巧合还是……大汉他们安排的?】 【趁乱!快趁乱救人!跑啊!】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被这惊天逆转点燃! 混乱中,小小途涂看到那个夺枪的大汉!他没有丝毫犹豫,在爆炸响起的瞬间,借着人群的掩护和落下的灰尘碎石,如同猎豹般再次扑出! 这一次,他的目标是那个刚刚还在耀武扬威、此刻正惊慌失措想往伍长身边躲的翻译官! 大汉的动作快如闪电,带着刻骨的仇恨! 他没有用枪,而是直接欺身近前,在翻译官惊恐放大的瞳孔注视下,一只铁钳般的大手猛地捂住了他的嘴,另一只手臂如同钢箍般勒住了他的脖子! 力量之大,让翻译官瞬间翻起了白眼,双脚离地! 大汉拖着这个软瘫的汉奸,如同拖着一袋垃圾,借着混乱和视线的阻挡,迅速退向教堂侧面一个堆放着杂物、光线最昏暗的角落阴影里。 那里,是混乱的漩涡中心,也是视线最模糊的死角! 小小途涂的心脏狂跳!他知道,那个翻译官,完了!大汉绝不会给他开口的机会! 同时,小小途涂的目光死死盯住那个被踹开的忏悔室门。 在混乱的光影和飞扬的尘土中,他似乎看到,门后那片黑暗里,有什么东西似乎动了一下? 一条极其模糊的影子,贴着墙角,飞快地闪进了更深处。 是那个妇人?还是那个制造混乱的“庄稼汉”? 炮击似乎只有一下?外面传来了更密集的枪声和喊杀声,似乎有交火?但教堂内部,日军已经暂时失去了控制力! 机会!这是唯一的机会! 小小途涂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恐惧和激动。他不再犹豫,身体像泥鳅一样,利用自己相对瘦小的身形,在混乱推挤、惊恐奔逃的人潮缝隙中灵活穿梭,目标明确。 朝着大汉消失的那个阴暗角落,也朝着那扇敞开的、充满未知的忏悔室小门,奋力挤去! 第五十七章:用孩子做威胁! 【卧槽!!!是声东击西么?!我还以为这个人劝住主播是准备放弃了,结果他是另有安排!】 【那个人这配合!神了!一个眼神,一个咳嗽就已经开始配合了!】 【那个庄稼汉也是自己人?!演技炸裂啊!我都以为只能看着那头畜生霍霍那个妇女了!】 【快!趁乱救人!】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点燃! 混乱!这正是大汉等待的契机! 就在所有小鬼子注意力被吸引、人群疯狂推挤的这电光火石的瞬间,大汉动了!他按着小小途涂的手闪电般撤回,同时身体如同鬼魅般向前一挤,巧妙地利用一个被撞得踉跄的胖子作为掩护,瞬间就贴近了那个吓呆在原地的年轻妇人! 没有多余的话语,大汉的动作快如闪电! 他一手极其隐蔽地、却异常有力地托住妇人几乎瘫软的身体,另一手看似随意地帮她拢了拢快要滑落的婴儿襁褓,实则巧妙地借力将她向混乱人群涌动的反方向。 布道台后方一个不起眼的忏悔室小门一带! “往那门里钻!别回头!快!” 一个低沉急促、不容置疑的声音几乎是贴着妇人的耳朵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能穿透恐惧的力量。 妇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量和指令惊醒,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 她几乎是凭着最后一丝力气,抱着孩子,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地扑向那个狭窄的忏悔室小门,身影瞬间消失在门后的黑暗中! 这一切发生得实在太快!从尖叫到混乱,再到妇人消失,不过短短几秒钟! 那个被吸引注意力的日本兵再回头时,原地只剩下惊恐奔逃的乱民,哪里还有妇人的影子? “八嘎!人呢?!那个女人呢?!” 日本兵气急败坏地吼道,端着刺刀在混乱的人群中徒劳地寻找。 伍长也发现了异常,脸色铁青,眼神凶戾地扫视着混乱的教堂,咆哮着下令:“封锁出口!不准放走一个!给我搜!一定藏起来了!” 而此刻,制造混乱的“庄稼汉”早已趁乱隐没在惊恐奔逃的人潮中,不见踪影。 大汉也如同水滴融入大海,悄无声息地退回了小小途涂身边不远处的人群阴影里,仿佛从未离开过。 小小途涂亲眼目睹了这惊心动魄、配合无间的救援全过程! 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这绝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有预案的精妙配合! 这个脸上涂满硝烟的大汉,还有那个“庄稼汉”,显然都是潜伏在此的军人!他们的任务,恐怕和自己一样深重! 危机暂时解除,但更大的风暴已然降临!日军开始粗暴地封锁出口,驱赶人群重新聚集,进行更严苛的盘查。 教堂,变成了一个更大的牢笼! 大汉的目光透过混乱的人群,再次与小小途涂对上。 那双冰冷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救援成功的喜悦,只有更深的凝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小小途涂深吸一口气,将翻涌的心绪压下。他藏在布褂下的手,依旧紧握着那冰冷的武器。 现在小鬼子被他们下了套,等待他们的还不知道是什么小鬼子怎么样的报复。 将整个教堂搜了一圈也没见到刚刚那个妇女,小鬼子伍长顿时怒了,对着那个低眉哈腰的翻译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 那翻译一边点头一边“嗨”,伍长停下头,他转身,腰杆子一下挺直了,咳嗽了两声大喊道:“伍长说了,你们是不是将刚刚那个妇女藏起来了!” 翻译在与国人说话时底气十足,眉间也多了些耀武扬威:“谁藏的老实交代,不然被伍长抓到了那就有你好果子吃!” “知道是谁藏的也可以出来接发,伍长会大大的有赏!” 翻译那带着威胁和利诱的喊话在死寂的教堂里回荡,如同石沉大海。 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沉默。 一张张惊恐、麻木、或是带着隐忍愤怒的脸上,没有任何人站出来指认,也没有人“领赏”。 妇人和孩子仿佛凭空消失了。 伍长本就铁青的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感觉自己作为征服者的威严受到了最彻底的藐视! 他猛地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翻译,如同被激怒的野猪般冲到人群面前,那双凶戾的眼睛如同毒蛇的信子,在每一张沉默的脸上扫过。 最后,竟然死死地盯住了人群中几个紧紧依偎着母亲、年龄不过五六岁的孩子! “八嘎牙路!” 伍长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猛地拔出了腰间的南部十四式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毫无征兆地指向了其中一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小女孩! 嘴里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翻译官连忙上来翻译:“把那个女人交出来,否则就把这些孩子统统都抓走!” 他故意拉长了语调,枪口威胁性地晃动着,嘴角咧开一个残忍至极的狞笑: “再不说话,就一个一个地带走!送到‘慰安所’去!让你们永远也见不到!” “慰安所”三个字,如同来自地狱的魔咒,瞬间在所有为人父母者的心头炸开!人群爆发出压抑不住的惊恐骚动! “不!我的孩子!” 被枪指着的那个小女孩的母亲,一个看起来同样瘦弱的年轻女人,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不顾一切地扑上前,想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枪口,却被旁边的日本兵粗暴地用枪托砸倒在地! “畜生!你们这群畜生!” 人群中终于有男人忍不住,发出悲愤的怒吼,但立刻被更多的日本兵用刺刀逼退。 绝望如同冰冷的毒液,再次迅速弥漫。这一次,比之前更加酷烈!它不再是模糊的恐惧,而是直接指向了人性最脆弱、最不容触碰的底线。 孩子是一位妇女的全部,如今这群畜生却想对孩子出手。 “听到没有!太君说了!再不交出那个女人,或者说出是谁藏了她!太君就要带走这些孩子!送到你们知道的地方去!谁想看着自己的孩子被带走?!” 他阴狠的目光扫过人群,重点落在那些带着孩子的父母脸上,试图从他们崩溃的表情中找到突破口。 【艹NM小鬼子!畜生不如!】 【拿孩子威胁!我*****,我要是在场,第一个冲出去把这群畜生碎尸万段!】 【主播!大汉!想想办法啊!不能让他们带走孩子!】 【这群狗汉奸!助纣为虐!不得好死!】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被滔天的愤怒和揪心的担忧淹没! 第五十六章:制造混乱! 小鬼子的到来打破了教堂里的宁静。 所有人全都站起身,眼神满是惊恐的看着大门处。 小小途涂的角色在日军破门而入的瞬间,身体就下意识地绷紧了。 他迅速低下头,将身体更深地缩进人群的阴影里,同时用眼角的余光飞快地扫视着闯入者的数量、武器配置和站位。 他的右手,看似随意地垂在身侧,手指却极其隐蔽地探进了宽大的布褂下摆,仿佛在确认什么东西的存在。 人群在刺刀的威逼下,混乱地推挤着,试图排成歪歪扭扭的队伍。 小小途涂也被裹挟着移动。 就在这时,一个日本兵粗暴地推搡他前面那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老者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正好撞到了小小途涂身上。 “八嘎!” 那头小鬼子骂了一句,似乎觉得老者动作太慢,抬起穿着厚重军靴的脚就要踹过去! 老者惊恐地闭上眼睛,周围的人群发出一片压抑的惊呼。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小小途涂动了!他仿佛是被撞得立足不稳,身体一个“踉跄”,非常“自然”地侧身挡在了老者和小鬼子之间。 同时用带着浓重地方口音,唯唯诺诺的语调急促地喊道:“太、太君息怒!老人家腿脚不灵便!俺们排!俺们这就好好排!” 他一边说着,一边半扶半拽地将吓呆了的老者拉向队伍,动作看起来笨拙而惶恐,恰好避开了那一脚。 那小鬼子被挡了一下,又见小小途涂一副卑躬屈膝、胆小怕事的模样,骂骂咧咧地收回脚,注意力转向了其他人。 【卧槽!主播反应好快!】 【这演技!要不是知道他是谁,我真信了是个怂包老百姓!】 【吓死我了!差点那老爷子就……】 【主播在干嘛?他手在衣服下面摸啥?武器?】 小小途涂成功化解了一次危机,但心却沉得更深。 日军伍长的目光像毒蛇一样在人群中逡巡,最后,竟然落在了那个抱着婴儿、抖得厉害的年轻妇人身上! 他嘴角咧开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狞笑,伸手指了指妇人,又对汉奸说了几句。 汉奸立刻心领神会,挺直腰板,趾高气扬地指着妇人喊道:“你!抱着孩子的那个!过来!太君有话问你!” 年轻妇人如遭雷击,身体瞬间僵直,抱着孩子的手臂收得更紧,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动弹不得。 “磨蹭什么!快过来!” 汉奸不耐烦地催促,一个日本兵已经端着刺刀,朝着妇人的方向迈步! 人群死寂,所有人都惊恐地看着这一幕,敢怒不敢言。 小小途涂的呼吸在那一刻似乎停滞了。他藏在布褂下的手,猛地握紧了!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布料传来。 抉择的时刻,猝然降临! 即将不顾一切地爆发的电光火石之间! 一只粗糙、布满伤痕的大手,如同铁钳般猛地按住了他蓄势待发的臂膀! 力道沉重、稳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制意味,瞬间截断了他所有的动作! 小小途涂心头剧震,几乎是在同一刻猛地回头! 撞入眼帘的,是一个紧贴在他身后阴影里的男人。 对方显然刻意保持着极近的距离,借着人群的拥挤和教堂的昏暗完美地隐藏着身形。 一头短得近乎贴着头皮的寸头,根根直立,透着一股子刚硬。 脸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的黑色硝烟污垢,几乎完全模糊了五官轮廓,只留下一个模糊而坚毅的线条。 然而,真正让小小途涂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窜上来的,是那双从污垢中透出的眼睛! 那绝不是普通难民的眼神! 没有麻木,没有绝望,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冰冷与锐利! “别冲动,你现在动手只会是给它们屠杀百姓的理由。”对方的声音很低沉。 “我们就看着那个畜生为非作歹么?”小小途涂反问。 看那个伍长猥琐的表情,明显不是问话这么简单。 “如果你现在动手,那死的会是这里的所有人。”大汉的声音依旧压得极低,却带着一种洞悉地狱的残酷清醒,“如果我们敢开枪,这群狗畜生就能仗着‘私藏军人’、‘武力反抗’的理由,把这教堂……变成屠宰场!到时候,你救不了她,还会害死这里所有人!” 那端着刺刀的日本兵已经离妇人只有几步之遥!汉奸还在不耐烦地叫嚣:“快点!别让太君等急了!” 妇人抱着孩子,抖得如同秋风中的枯叶,她扭头往身后的人群看了一眼,可所有人都沉默着,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出头。 绝望的闭上双眼,泪水无声滑落。 “听我的!” 大汉按在小小途涂臂膀上的手,力道猛地加重,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他的目光却锐利地扫向人群的另一侧。 那里,一个穿着灰色旧棉袄、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庄稼汉,正低着头,身体也在微微发抖。 大汉对着那方向,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地咳嗽了一声。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日本兵的手即将粗暴地抓住妇人胳膊的刹那。 “啊——!” “死人啦!有炸弹!”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猛地从人群另一侧炸响! 正是那个灰色棉袄的“庄稼汉”发出的! 他像是看到了什么极端恐怖的东西,连滚带爬地向后猛退,发疯似的指着教堂侧廊一处堆放杂物的阴影角落,脸上充满了极度真实的、扭曲的恐惧! 这声尖叫如同平地惊雷! “炸弹?!” 这个词像毒针一样刺中了所有小鬼子的神经! 原本秩序井然的威逼场面瞬间大乱!几头小鬼子几乎是本能地调转枪口,紧张地指向“庄稼汉”所指的方向。 逼近妇人的那头也猛地顿住脚步,惊疑不定地回头望去。 伍长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惊疑和暴怒:“八嘎!哪里?!什么炸弹?!” 人群更是炸开了锅!本就惊恐万分的百姓们被“死人”、“炸弹”彻底吓破了胆。 尖叫着、哭喊着、不顾一切地向远离那阴影角落的方向推挤奔逃!场面瞬间失控,如同被捅破的马蜂窝! 第五十五章:平民视角里的绝望! 【你们快去搜小小途涂,他解锁了保卫战的新玩法!太真实了!】 【对对对!快去看!不是只有前线才叫战场,后方一样是血泪交织!】 【哭了……他视角下的普通百姓,特别是那些女人……看得我心都揪起来了!】 【乱世做女人真的太难了!没有枪,没有力气,只有被摧残的命运……】 欧阳南北的直播间里,弹幕风向忽然被一片新的推荐刷屏。无数观众带着好奇和刚才被点燃的情绪,涌向了另一个直播间“小小途涂”。 与欧阳南北那边硝烟弥漫、爆炸轰鸣的战场不同,小小途涂的直播间画面,笼罩在一片令人窒息的压抑之中。 画面中心是一座古老的教堂。高大的穹顶布满了灰尘,彩色玻璃窗大多已破碎,只剩下扭曲的铅条框架,像一道道丑陋的伤疤。 光线从破洞和残窗斜射进来,在布满灰尘和脚印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尘土、汗味、血腥味,还有浓得化不开的恐惧。 这里挤满了人,或者说,挤满了劫后余生的惊魂。 大多是普通百姓,男女老少,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脸上写满了疲惫、惊恐和对未来的茫然。 角落里传来孩子压抑的哭声,很快又被大人低声的呵斥捂住。 主播“小小途涂”此刻正混杂在这群惊弓之鸟中。他身上那件染血的军装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同样破旧、打着补丁的平民布褂。 只有那双在人群中警惕扫视的眼睛,偶尔闪过一丝与周围麻木绝望格格不入的锐利光芒。 “唉……这仗,怕是……败了啊。” 旁边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佝偻着背,声音沙哑,充满了无尽的悲凉,“守了这么久……还是没守住……” “守不住啦!” 一个脸上带着擦伤的中年汉子烦躁地搓着手,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绝望,“小鬼子……那群畜生进城了,能有什么好事?!烧杀抢掠,哪一样少得了?!我看这金陵城……是待不下去啦!” 他这话像是一块石头砸进了死水潭,瞬间在周围人群中激起一片压抑的骚动和更深的恐慌。 人们互相交换着惊恐的眼神,窃窃私语声像阴风一样刮过。 “可是……可是渡江的船呢?” 一个抱着婴儿的年轻妇人声音颤抖着问,她怀里的孩子似乎也感受到了母亲的恐惧,不安地扭动着,“不是说……不是说有船能过江吗?” “船?” 另一个瘦骨嶙峋的男人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凉的冷笑,眼神空洞地望着教堂破败的穹顶,“早没啦!要么被炸沉了,要么被当官的……哼!轮得到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跑?拿什么跑?用两条腿跑得过鬼子的铁蹄和子弹吗?” 这话彻底击碎了人们心中最后一丝侥幸。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这小小的角落。 年轻的妇人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只是将怀里的孩子搂得更紧,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浮木。 几个年迈的老人闭着眼,嘴唇无声地翕动,像是在祈祷,又像是在告别。 小小途涂沉默地行走在人群中,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没有开口,但那紧抿的嘴唇,微微握紧又松开的手指,以及镜头扫过那些在乱世中如同浮萍般无助、眼神空洞的女人们时那片刻的停顿。 都在无声地传递着一种沉重到极点的窒息感。 【太真实了……这绝望感扑面而来。】 【那个抱孩子的女人,眼神看得我心疼死了。】 【主播不说话,但感觉他比谁都难受。】 【这才是真正的战争……没有英雄光环,只有普通人的挣扎和绝望。】 【主播这视角绝了,代入感拉满,比打打杀杀更揪心!】 直播间的弹幕也变得沉重而压抑。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无声地淹没着教堂的每一个角落。 小小途涂沉默地行走在人群中,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无形的荆棘之上。 那些空洞的眼神,压抑的呜咽,还有年轻妇人死死搂住孩子、指节发白的双手,都像沉重的铅块压在他的心头。 直播间的弹幕也变得一片沉寂,只有零星的【难受...】、【不敢看了...】飘过。 百万观众仿佛也被这窒息的绝望所感染,隔着屏幕屏住了呼吸。 就在这死寂几乎要将人逼疯的时刻。 “砰!哐当——!” 教堂那扇沉重的、用木条勉强加固过的橡木大门,猛地被人从外面用巨大的力量撞开! 腐朽的木条断裂,午后惨白的光线粗暴地涌了进来,瞬间刺破了教堂内的昏暗,也刺破了凝固的绝望! 门口的光影里,赫然出现了几个端着明晃晃刺刀、穿着土黄色军服的身影! 小鬼子! 死寂被瞬间打破! “啊——!” 人群中爆发出女人短促而凄厉的尖叫。 “鬼子!鬼子进来了!” 男人们惊恐地低吼,下意识地往后缩,人群像受惊的羊群般猛地向后拥挤,撞翻了角落里堆放的杂物,引起更大的混乱。 孩子的哭声再也压制不住,瞬间响成一片。 抱孩子的年轻妇人脸色惨白如纸,惊恐地将头深深埋进孩子的襁褓,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为首的一个日军伍长,矮壮身材,留着仁丹胡,眼神凶戾地扫视着惊恐的人群,如同屠夫在打量待宰的羔羊。 他叽里咕噜地吼了一句日语,声音尖锐刺耳。 旁边一个点头哈腰、穿着长衫的汉奸立刻扯着嗓子翻译,声音带着狐假虎威的得意: “太君说了!都给我安静!排好队!皇军进城,要登记良民!老实配合,保你们平安!谁敢乱动,格杀勿论!” 他的话音未落,几个端着刺刀的小鬼子已经如狼似虎地冲了进来,粗暴地驱赶着人群,试图将他们排成队列。 明晃晃的刺刀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摄人的寒光,每一次挥舞都引起人群的恐慌和推搡。 【艹!鬼子真来了!】 【这个汉奸狗腿子!真想冲进去给他一拳!】 【完了完了,主播快想办法啊!】 【那个抱孩子的女人!她抖得好厉害!】 【主播不是军人吗?快干他们啊!】 第五十四章:欧阳南北的牺牲! 冰冷的青石板地面,浸染着黏腻的暗红。 欧阳南北此刻已成了一个在死亡边缘挣扎的血人。 深可见骨的刀口遍布全身,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剧痛,他甚至连支撑自己站起来的力气都已耗尽。 艰难的爬行,一点点用双手将自己向窗台前挪动。 这是他唯一能做的动作。身体沉重得像灌了铅,每一次拖拽都耗尽残存的生命力。 粗糙的地面摩擦着伤口,留下触目惊心的蜿蜒血痕。他紧咬着牙关,喉咙里滚动着压抑不住的痛苦呻吟,豆大的汗珠混着血水从额角滑落,砸在冰冷的地面上。 视线开始模糊、摇晃。 他凭着最后一点意志,一寸寸,一寸寸地挪向那扇残破的窗户。 终于,他沾满血污的手扒住了窗台。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染血的头颅艰难地探出窗外。 “走~!快走~!!” 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风箱,带着血沫喷溅,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和急迫,穿透了楼下街道的混乱与枪声,直刺陈胜和苏蕊的耳膜! 楼下,正准备带童子军冲过最后一段死亡地带的苏蕊,猛地抬头。 当她的目光触及窗口那个几乎不成人形的身影时,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她下意识地捂住嘴,却止不住汹涌而上的哽咽,她知道这是游戏,可还是会不由自主的被这情绪渲染。 忍不住共情,悲伤。 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酸涩感堵住了喉咙。 那个在战场上如战神般勇猛的男人,此刻像一块被丢弃的破布,悬挂在死亡的边缘,只为给他们争取一线生机。巨大的悲痛和无力感几乎将她淹没。 不能辜负!不能回头! 苏蕊猛地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悲伤的情绪,狠狠抹掉脸上的泪水,转身对着身边惊恐不安的童子军们: “跟上我!低头!快跑!!” 她不再看窗口,拉起身边最小的孩子,猛地冲进了危机四伏的街道! 十几个小小的身影,在苏蕊的带领下,爆发出惊人的求生意志,紧跟着她的背影,拼命冲向街道尽头那象征着安全的阴影。 窗口处,欧阳南北模糊的视线捕捉到了那些小小的身影,在苏蕊的带领下,终于成功地穿过了那片死亡地带,消失在相对安全的断墙之后。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混合着剧烈的疼痛和极致的疲惫,猛地冲上心头。 值了! 这个念头无比清晰地浮现出来,甚至盖过了身体的崩溃感。 这游戏早已超越了简单的杀敌制胜。 当冰冷的枪械握在手中,当刺刀染上敌人的血,它真正的重量,是能否用它筑起一道血肉屏障,为身后那些手无寸铁的老人、孩童、妇女,换取一线活下去的微光。 守护,比杀戮更难,也……更重。 嘴角似乎想扯动一下,却牵动了伤口,只换来一阵剧烈的抽搐。扒着窗台的手,终于失去了最后的力量。 那个浴血的身影,如同断了线的木偶,缓缓地从窗口滑落,重重地摔回地面。 “你已阵亡,是否观看其他玩家视角?” “是!” 欧阳南北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确认。屏幕瞬间切换,不再是冰冷死亡视角的黑暗, 苏蕊正带着那十几个惊魂未定的童子军,紧贴着断壁残垣的阴影,艰难地向预定集合点。 一座相对坚固的教堂转移。他们刚刚冲过的死亡地带,此刻正暴露在日军的火力之下! 几发炮弹在不远处炸开,掀起漫天尘土和碎石,尖锐的破空声和爆炸的轰鸣即使隔着屏幕也让人心悸。 “快!再快一点!贴着墙根!” 苏蕊嘶哑的声音充满了焦急,她一边催促着孩子们,一边紧张地回头观察敌情,手中的驳壳枪枪口微微颤抖,却始终指向威胁的方向。 最小的那个孩子似乎被爆炸声吓坏了,脚步踉跄,眼看就要摔倒。 苏蕊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回,几乎是用身体护住孩子,将他猛地推进更安全的角落,自己则暴露在流弹横飞的边缘! 一块飞溅的瓦砾擦着她的胳膊飞过,带起一串血珠! 【卧槽!苏蕊姐小心啊!】 【看得我心脏病都要犯了!主播刚走,苏蕊姐别出事啊!】 【这游戏代入感太强了!我手心全是汗!】 【那个孩子!快拉他一把!苏蕊姐好样的!】 【为部队撤退立大功了!南北有种!苏蕊姐顶住!】 这条弹幕被无数人复制刷屏。 欧阳南北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比自己刚才面对死亡时还要紧张。 他恨不得自己还能帮一把。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陆少尉的声音:“他掩护我们完成了任务!现在,我命令你,不惜一切代价,把这群孩子安全带到教堂!” “重复,不惜一切代价!这是用命换来的!不能让他白死!听到没有?!” 苏蕊的身体明显一震,她猛地抬起头,望向刚才那扇染血的窗口方向,眼中再次蓄满泪水,但这一次,她很快便平复情绪。 她狠狠抹掉脸上的血污和泪水,声音带着哽咽,却字字铿锵:“收到!陆队长!保证完成任务!孩子们,一个都不能少!” 她不再犹豫,也不再恐惧。 欧阳的牺牲像一剂强心针,也像一副沉重的枷锁,让她彻底抛开了所有杂念。 她将那份撕心裂肺的悲痛和对欧阳的承诺,化作了前所未有的勇气和力量。 “跟紧我!低头!别停!” 苏蕊的声音变得异常沉稳有力,她像一头被激怒的母豹,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前方的危险,利用每一个弹坑、每一堵断墙作为掩护。 她时而快速冲刺,时而匍匐前进,精准地规避着可能出现的火力点。每当有孩子掉队或惊恐不前,她总能及时出现,或拉或拽,甚至半拖半抱,确保队伍不散。 直播间的弹幕风向也变了: 【泪目!苏蕊姐站起来了!】 【欧阳的牺牲没有白费!他点燃了苏蕊姐!】 【这才是传承!守护的意志在传递!】 【主播虽然倒了,但他的精神还在战斗!】 【苏蕊姐加油!带着孩子们冲出去!】 第五十三章:釜底抽薪! 马文渊的话音刚落。 负责市场与公关的副总李峰立刻挺直了腰板,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谄媚和兴奋:“马董,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效果远超预期!” 他语速加快,难掩得意,“我们动用了大量‘资源’,精准投放,持续冲击华夏科技的官方账号和主要玩家论坛。” “现在,不满的声浪已经彻底引爆!无数被‘买不到’体感舱情绪点燃的玩家,正自发地涌向华夏科技的总部,就像我们预想的那样,他们门口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帐篷都搭起来了!民怨沸腾到了顶点!” 李峰顿了顿,观察着马文渊的表情,见对方眼神微动,立刻抛出了最关键的一步棋:“这正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华夏科技被这突如其来的狂热反噬,焦头烂额,产能成了他们的死穴!而我们……”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加重了筹码,“我们仓库里,正躺着足够数量的、性能参数绝不逊色的‘云海幻境’体感舱!再加上游戏制作部加班加点参考《金陵保卫战》制作的《江宁保卫战》” “只要我们现在立刻宣布开放预售,或者直接在官网和各大渠道上线销售,同时配合一波‘体恤玩家’、‘即刻满足’的精准营销……” 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充满了蛊惑力:“那群堵在华夏门口、满腔怒火无处发泄的玩家,就会像一堆干柴!我们只需要轻轻丢下这根‘云海幻境’的火柴……” “不仅能瞬间烧毁华夏辛苦积累的口碑,更能把这股庞大的人流和购买欲,彻底引向我们!此消彼长,市场份额将发生决定性逆转!”李峰的话音落下,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有人眼中闪烁着贪婪和兴奋,有人则低着头,掩饰着对如此激进手段的一丝不安。 技术总监张涛推了推眼镜,谨慎地补充道:“马董,我们的《江宁保卫战》在兼容性和部分沉浸感算法上,确实针对《金陵保卫战》这类大型历史战争题材做了针对性优化,宣传上可以突出这一点,形成差异化优势。数据报告已经准备好了。” 他的声音平稳,带着技术人员的专业和可靠。 马文渊的手指停止了敲击。他微微眯起眼睛,视线再次缓缓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会议室窗外。 那个方向,隐约能看到城市另一端的华夏科技总部轮廓。他脸上没有任何明显的表情,但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冰冷的、胜券在握的笑意。 “嗯……” 马文渊终于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平淡,却让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舆情这把‘火’,烧得不错。李峰,预案细节再推敲一遍,确保万无一失。张涛,差异化宣传点,要打得精准、打得狠。” 他身体微微前倾,那股无形的压迫感陡然增强,嘴角终于勾起一个极淡、却令人心底发寒的弧度:“时机……就定在华夏科技被‘热情’烤得最焦头烂额、舆论压力达到顶峰的那一刻。我们要做的,不是雪中送炭,而是……” 马文渊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针,一字一顿地吐出下半句: “釜底抽薪,再反戈一击!” 他靠回椅背,恢复了之前的姿态,仿佛刚才那充满杀机的命令只是一句寻常的问候。 “去吧。盯紧点。这场戏,才刚刚开始。” 马文渊挥了挥手,语气淡漠得听不出波澜,却在最后又轻飘飘地追加了一句,如同在棋盘上落下一枚暗子,“对了,再派人去接触一下《金陵保卫战》的制作人,想办法给我招到云海来!待遇,可以开到让他们无法拒绝。” “是,马董!”人力部负责人起身点头。 “散会!” “是!” 众人齐声应道,迅速起身,鱼贯而出。会议室的门再次关上,只留下马文渊一人。 他独自坐在巨大的会议桌尽头,目光幽深地投向远方,仿佛已经看到了对手深陷泥潭、而自己坐收渔利的景象。 一丝冷酷而满足的微笑,终于在他唇边缓缓绽开。 …… 斗音平台,欧阳南北直播间。 直播画面右上角,那个代表在线人数的猩红数字,正在以一种令人瞠目的速度疯狂跳动、刷新,此时的在线观看人数在令人头晕目眩的一百万+! 再闯欧阳南北直播旅程的新高。 海啸般的弹幕几乎淹没了整个屏幕,密集得看不清游戏画面本身。 这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是慕名而来! 他们观看过华夏科技赛事场上震撼的《金陵保卫战》表演赛,彻底被征服,却苦于买不到体感舱,只能退而求其次,涌入当下热度最高的欧阳南北直播间,试图在这位大神的操作中解解馋,过过眼瘾。 而另一股庞大的新势力,则是被华夏科技铺天盖地的宣传视频精准引流而来! 那些“1:1极致环境还原”、“真实战场沉浸厮杀”、“亲历民族血火抗争”的炸裂噱头,如同磁石般牢牢吸住了无数网友的好奇心与热血。 他们带着审视和期待涌入直播间,想看看这游戏是否真如宣传所言那般“得劲”。 结果? 进来的人,几乎没有一个能挪开眼睛! 此刻,直播画面正定格在一个极具冲击力的瞬间。 硝烟弥漫的断壁残垣间,欧阳南北操控的角色刚刚在城楼里完成了一次惊心动魄的单杀! 他手中的刺刀精准而狠厉地穿透了小鬼子狙击手的胸膛,鲜血喷溅得异常真实!那小鬼子狰狞的表情凝固,身体缓缓软倒。 【卧槽!主播牛逼!!!1V1真男人!捅得漂亮!】 【刚进来就看到这么刺激?主播这操作神了!但这也太险了吧?!】 【热血沸腾!这才是真正的战场!主播干死小日子!】 【主播别硬刚啊!打不过就跑!留得青山在!】 【跑?!跑个屁!我堂堂华夏七尺男儿,什么时候怕过这弹丸国的小巴嘎?!】 【主播杀的好!这群小畜生一个都不能放过,就该杀!!!】 第五十二章:公司大门被堵! “秦董,不好啦!” 王柔嘉猛地推开厚重的玻璃门,急促的脚步声与略显急迫的声音打破了办公室的宁静:“公司大门外……围了一大波人!我刚刚下去看,连帐篷都支起来好几个了!” 秦朗心头一紧,立刻从宽大的办公椅中弹起身。他几个大步跨到落地窗前,唰地拉开百叶帘。 午后有些刺眼的阳光倾泻进来,他凝神向下望去。 公司气派的大门入口处,黑压压的人群如同蚁群般聚集蠕动,人头攒动,几乎堵塞了整条辅路。 几顶颜色鲜艳的露营帐篷突兀地支在人行道上,像几块顽固的礁石矗立在喧嚣的人潮里,显得格外扎眼。 秦朗回转身体,眉宇间是难以掩饰的沉重与疲惫,他下意识的用力地揉搓着鼻梁,仿佛想借此驱散那深入骨髓的倦意:“人群情绪怎么样?有失控的迹象吗?”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王柔嘉快步走到他身侧,语速飞快但尽量保持着清晰:“目前还算克制,就是……就是群情激愤!” “都在高喊口号,核心诉求就一个,要求我们不惜一切代价,立刻、马上加快体感舱的生产速度!他们要买!现在就买!场面很……焦灼。” 她看着秦朗紧锁的眉头,又补充了一句,“安保那边说压力很大,已经临时加派了人手,勉强维持着警戒线。” “呼……” 秦朗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目光再次投向窗外那片汹涌的人海,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弧度:“看来,我们所有人都大大低估了《金陵保卫战》的吸引力啊。” 他原本以为,网络上的那些狂热讨论、那些“不买不是人”、“砸锅卖铁也要上”的豪言壮语,不过是键盘侠们一时上头的口嗨。 谁能想到,这份狂热竟如此真实且汹涌。 “让生产部加班加点,这个月工资翻倍,让他们加快速度!” 秦朗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他猛地转身,目光如炬地钉在王柔嘉脸上,“告诉他们,这是死命令!所有生产线,给我开到最大功率!三班倒不够就四班倒!人手不够,立刻从其他非核心部门抽调,或者紧急招聘临时工!我要看到产能曲线明天就开始陡峭上扬!” 王柔嘉心头一震,秦董的反应在她意料之中,但如此不留余地的“死命令”和“开到最大功率”,让她敏锐地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秦董!”她下意识地提高了音量,试图在秦朗决绝的态度中插入一丝冷静,“工资翻倍和紧急动员,确实能刺激短期产能,但生产部那边……王部长昨天就跟我汇报过,设备已经接近满负荷运转,部分核心元件的供应本身就有些吃紧。” 王柔嘉有些担忧的说道:“这样极限压榨,我担心……” “你担心什么?”秦朗打断她,眼神锐利如刀,“担心设备磨损?担心工人疲劳?” 他语速极快:“这些我都知道!但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是几千号人堵在公司门口,把这里当成了露营地!” “是《金陵保卫战》的口碑在推着我们走!是市场在用脚投票,告诉我们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现在不是算小账的时候,是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抓住这个风口!” 他几步走回办公桌后,手指重重敲击着桌面:“让技术部24小时待命,设备不停,检修维护轮流转!工人疲劳?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工资翻倍不够就三倍!” “伙食标准提到最高!后勤保障给我做到位!我要他们知道,公司不会亏待拼命的员工,但前提是给我把货生产出来!”秦朗的指令如同连珠炮,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狠劲。 “我明白了,秦董。我马上去传达您的指令,协调各部门,确保执行到位。” “等等!” 就在王柔嘉转身欲走时,秦朗再次叫住了她。 他走到窗边,凝望着楼下那片躁动不安的人海,眼神深沉,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几秒钟的沉默后,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更深的寒意:“柔嘉,你刚才说……他们都在高喊口号,要求‘立刻、马上’买到体感舱?” “是的,秦董,情绪非常激烈。”王柔嘉确认道。 秦朗嘴角那抹苦涩的弧度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冷酷的凝重:“这种狂热……来得太快,也太集中了。” “通知市场部和舆情监控小组,给我盯紧!特别是那几个跳得最高的社交媒体账号和线下领头的。” “我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人在故意带节奏,有没有我们的‘老朋友’在背后煽风点火,想借机给我们制造更大的混乱,或者……浑水摸鱼。” 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王柔嘉:“告诉安保部,维持秩序是第一要务,但也要给我睁大眼睛看清楚!任何试图冲击警戒线、破坏公司财物或者煽动暴力的人。” “直接报警处理,绝不姑息!同时,公关部预案准备好,随时应对可能出现的负面舆情。我们满足市场需求,但绝不能被这股狂热裹挟着失去控制!” 王柔嘉心中一凛。秦董的担忧不无道理。巨大的利益面前,总会有人想推波助澜,甚至落井下石。 她郑重点头:“是!我立刻去安排,双管齐下!” 办公室的门在王柔嘉身后轻轻关上。 秦朗独自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狂热的人潮,他脸上满是期待,又有点幸灾乐祸:“希望这只是我的猜测,不然老朋友你这次可要栽跟头了!” …… 云海科技有限公司,顶层会议室。 厚重的隔音门紧闭,将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 会议室内,空气仿佛凝固,长条会议桌旁,云海科技的核心高层们正襟危坐,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长桌尽头那个男人身上。 马文渊,云海科技的掌舵人。 年约四十出头,鬓角已染上几缕霜白,非但不显老态,反而平添了几分不怒自威的深沉。 他并未刻意挺直腰背,只是随意地靠在高背真皮座椅里,一手扶着光滑的红木桌面,指关节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 那双鹰隼般的眼睛缓缓扫视着在座的每一个人,目光锐利如刀,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压力。 “关于华夏科技那边的‘火’,烧得怎么样了?” 马文渊的声音不高,甚至带着点漫不经心,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如同冰珠落玉盘,寒气逼人。 第五十一章:一波未平 一波又起! “八嘎!稳住!” “射击!射击!” 一个满脸血污、头盔都被炸飞的日军少尉挥舞着南部手枪,状若疯魔地嘶吼着,试图组织起最后一点抵抗。 他身边只剩下三四头同样狼狈不堪的鬼子兵,背靠着教堂冰冷的石墙,做着绝望的挣扎。 然而,他们的末日已然降临! “砰—!” 李教官的第四枪如同追魂索命的符咒,从远处精准射来!子弹穿透弥漫的硝烟,狠狠戳进了少尉的太阳穴!他高举的手臂僵在半空,眼中的疯狂瞬间凝固、涣散,身体直挺挺地向后栽倒。 “哒!哒!哒!” 正面的捷克式机枪适时地一个精准的长点射扫过!最后几个依托石墙顽抗的鬼子兵如同触电般抽搐着倒下,墙上留下一片片刺目的猩红。 沈青山的大刀再次挥落,将一头试图挺刺刀反击的鬼子兵连枪带臂劈开!滚烫的鲜血溅了他一脸,他却恍若未觉,眼中只有燃烧的战意! 洛芊雪则如同冰冷的死神,步枪在她手中稳定得可怕。 “砰!砰!” 又是两枪点射,将最后两个试图逃跑的鬼子兵撂倒在碎石堆中。 枪声,骤然停歇。 死寂,如同沉重的幕布,瞬间笼罩了这条刚刚经历过地狱洗礼的巷道。 只有未燃尽的木头发出噼啪的微响,以及伤者濒死的、微弱的呻吟在硝烟中飘荡。 浓重的血腥味和硝烟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铁锈气息。 沈青山拄着滴血的大刀,胸膛剧烈起伏,汗水混合着血污从额角流下。 洛芊雪端着步枪,警惕地扫视着尸横遍野的战场,确认再无活口。 正面埋伏的战士们也纷纷从掩体后站起,脸上带着疲惫,震撼,以及大仇得报的肃杀。 李教官沉稳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感:“清理战场,补充弹药!突击组!报告教堂内部情况!其他人,准备接应!我们的任务还没结束!” “突击组!报告内部情况!” 李教官的声音传来,带着压抑不住的焦虑。教堂内部的枪声和搏斗声在刚才已经停歇,但寂静反而更令人心悬。 突击组是生是死?女学生们怎么样了?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等待间隙。 “嗡——嗡——嗡——!” 一种低沉而令人心悸的引擎轰鸣声,如同滚雷般从远处的街道尽头传来!那声音由远及近,速度极快! 紧接着,是更加刺耳、更加密集的日语呼喝声和皮靴踏地的奔跑声。 “快!快!” “教堂方向有情况,加快速度增援!” “战车!跟上!” 城头方向,增援的日军大部队,来了!而且,是带着豆战车来的! 李教官的瞳孔猛地收缩!他迅速调转枪口,透过瞄准镜望向声音来源的街道尽头。 只见尘土飞扬中,几辆涂着土黄色迷彩、小巧却狰狞的九四式轻型坦克豆战车正咆哮着,如同钢铁甲虫般碾过瓦砾,当先开路! 它们那低矮的车身上,7.7毫米机枪左右摆动着,随时准备扫射! 紧随其后的,是黑压压一片、如同蝗虫过境般的日军步兵,土黄色的军服在烟尘中连成一片,刺刀在阳光下闪烁着密集的寒光! 数量远超他们这支小分队! “该死!是豆战车!还有至少一个中队的鬼子!”李教官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们刚刚经历一场激战,弹药消耗严重,人员疲惫,面对拥有装甲掩护的日军生力军,硬拼只有死路一条! “突击组!回话!立刻回话!” 李教官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嘶哑。教堂内部的情况不明,但外部的致命威胁已近在咫尺! 就在这时,教堂侧面储藏室那扇被炸得摇摇欲坠的门板被猛地推开! 烟尘中,突击组班长的身影踉跄着冲了出来,他浑身浴血,左臂无力地垂着,显然受了伤,但眼神却异常明亮。 他身后,另外两名战士架着一个虚弱的身影,紧接着,几个穿着学生装、脸色惨白如纸、浑身颤抖的女学生,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地跟了出来! 她们的脸上还残留着极致的恐惧,但看到外面浴血的战士时,眼中又燃起了一丝希望的光芒。 “教官!女学生救出来了!但…里面还有鬼子!地窖里还有人!”班长嘶哑地喊道,声音充满了疲惫和急切。 找到了!但危机远未解除! 李教官瞬间做出了决断!不能再等了! “全体注意!”李教官的声音如同炸雷,响彻在每一个战士耳边,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任务变更!第一目标:掩护女学生撤退!” “你们两个带人负责右翼断后,迟滞日军战车!其他人,保护学生,立刻向预定撤离点转移!快!快!快!” 他的目光扫过沈青山和洛芊雪,无需多言,那眼神已说明一切。用尽一切办法,哪怕是用命去填,也要挡住那些致命的豆战车,为学生和战友争取哪怕多一秒的撤离时间! “明白!”沈青山低吼一声,眼中燃烧着疯狂的战意。他猛地将刚捡来的几枚日式手雷揣进怀里,对着身边几个战士吼道:“带上手雷的跟我来!找掩体,炸履带!” 洛芊雪没有说话,只是迅速更换了弹夹,冰冷的目光锁定了远处那越来越近、打头的豆战车那狭小的观察窗。她伏低身体,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母豹,开始寻找最佳的狙击位置。 引擎的咆哮声已经震耳欲聋!打头的豆战车那黑洞洞的机枪口,已经喷出了第一串火舌! 子弹如同毒蛇般扫射过来,打在教堂的石墙上和周围的废墟上,溅起大片的碎石! “撤!快撤!”李教官和其他战士立刻行动起来,形成一道人墙,掩护着惊魂未定的女学生们,朝着与战车来袭方向相反的、布满复杂废墟的狭窄巷道冲去! 学生们发出压抑的惊呼和啜泣,在战士们的搀扶和催促下,拼命奔跑。 沈青山和洛芊雪现在就一个想法,这一次换他们来守护这座风雨飘摇的城市! …… 第五十章:吸引鬼子,伏击! 这一枪正是李教官开出来的,他知道再等下去里面的女学生将会遭到非人的折磨。 因为只能听到女学生的惨叫声,并没有目标,所以他就往窗户上开了一枪,吸引教堂里小鬼子的注意。 “各部做好作战准备,我们该送这群畜生上路了!”李教官的语气低沉而坚定。 此时的战士们都已经埋伏在各自的点位。 沈青山和洛芊雪此刻正隐蔽在预设的左侧伏击点。 这一处被炮火削去半边的商铺废墟后方。他们的任务清晰而致命。 耐心等待被诱饵吸引而来的鬼子主力完全踏入伏击圈,一旦正面交火爆发,便从左翼猛撕开日军的阵形! 教堂大门被粗暴撞开!三十余头土黄色的野兽在短暂的混乱后迅速集结。 它们在军官尖锐的哨音和口令下,如同闻到血腥的鬣狗,朝着枪声来源的东南方向猛扑过来! 它们保持着基本的战术队形,分成三股,刺刀在烈日的光线下闪着光,警惕地扫视着左右两侧的断壁残垣和前方看似死寂的废墟。 粗重的皮靴践踏着瓦砾,发出令人心悸的沙沙声。 它们一步步,踏入了那条由碎石和破砖铺就的巷道。 尽管足够小心,警惕的目光扫过每一处可能藏人的阴影,但它们那被嗜血和军功冲昏的头脑,却完全忽略了脚下。 “砰——!” 李教官的第二枪骤然响起! 几乎就在枪声炸响的同一时间! “轰隆——!!!” 一声远比枪声狂暴百倍的巨响,猛然从日军右侧、一处看似寻常的碎石瓦砾堆中爆发! 狂暴的冲击波裹挟着无数尖锐的碎石,呈扇形向挤在一起的日军小队横扫而去! “哇啊——!” 凄厉的惨嚎瞬间被爆炸的巨响淹没!五六个靠得最近的鬼子兵如同被无形的巨锤正面轰中,身体扭曲着被狠狠抛飞,又重重砸落! 离爆心最近的两人直接被撕成了碎片,残肢断臂混合着内脏和鲜血泼洒在焦黑的墙壁上! 稍远些的也被冲击波震得七窍流血,或被高速飞溅的碎石打得千疮百孔,瞬间失去战斗力! 碎石雨噼啪落下,烟尘弥漫!幸存的鬼子兵被这突如其来的、来自脚下的毁灭打击彻底打懵了!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们几乎是下意识地、惊恐地向相对“安全”的左侧挤压、躲避! “砰——!” 李教官的第三枪,冷酷而精准地接踵而至! “轰隆——!!!” 这一次,爆炸的烈焰从日军惊慌失措涌向的左侧地面猛然腾起! 这处陷阱更为巧妙,埋设的手榴弹上方,覆盖的不是碎石,而是大量从废墟中搜集来的、锈迹斑斑却尖锐无比的铁器。 断裂的犁铧、扭曲的钢筋、生锈的耙齿、破碎的剪刀……它们在爆炸的伟力下,化作了比子弹更致命、更无规则的死亡风暴! “噗嗤!噗嗤!噗嗤!” 令人头皮发麻的金属入肉声密集响起!至少三头挤在一起的鬼子兵,瞬间被这阵狂暴的铁钉串成了血葫芦! 粗大的钢筋贯穿胸膛,锋利的犁铧切开了脖颈,扭曲的铁条撕裂了腹腔。 惨叫声都未来得及发出,便已成了插满金属尖刺的破烂玩偶! 其余侥幸没被直接命中的鬼子,也被飞溅的铁片和冲击波扫倒一片,哀嚎遍野! “打!” 李教官那如同雷霆般的怒吼,终于下达了最后的收割指令! 刹那间,教堂正面原本死寂的废墟,化作了喷吐死亡烈焰的火山口! “哒哒哒哒——!” 一挺隐蔽在一楼石柱后的捷克式轻机枪率先发出咆哮! 无数子弹狠狠的射向队形大乱的日军残兵! “砰!砰!砰!” 精准的步枪点射从各个刁钻的角度响起! 埋伏在制高点或掩体后的神枪手们冷静地扣动扳机,子弹精准地钻进那些试图爬起、或寻找掩体、或架设武器的鬼子头颅和胸膛! “啊——!” “我的腿!!” “救救我!救救我!!!” 日语的惨嚎、绝望的呼喊和垂死的呻吟,瞬间取代了方才的凶戾,在这条狭窄的死亡巷道中交织成地狱的乐曲。 残肢断臂、喷溅的鲜血、弥漫的硝烟和刺鼻的血腥味,浓稠得几乎令人窒息! 左翼! 就在正面火力将残存的日军死死压制在爆炸烟尘和同伴尸体构成的“掩体”后,打得他们抬不起头时。 “芊雪,打!” 沈青山的声音冷冽如冰,在震耳欲聋的枪炮声中清晰地传入洛芊雪的耳中。 而早已蓄势待发的沈青山如同一头压抑许久的猎豹,猛地从左侧商铺废墟的阴影中跃出! 他手中紧握的不是步枪,而是两枚早已拔掉保险销、滋滋冒着白烟的木柄手榴弹! 他没有丝毫停顿,借着冲刺的惯性,手臂在空中划出一道充满力量感的弧线,将手榴弹狠狠掷向日军残兵最为密集、正依托几具尸体和碎石堆负隅顽抗的区域! “嗤嗤——” 手榴弹带着死亡的哨音,精准地落入目标! “轰隆—!轰隆—!” 两声几乎重叠的剧烈爆炸在小鬼子核心位置炸开!火光冲天,破片和冲击波如同绞肉机般席卷了那片狭小的区域! 本就摇摇欲坠的日军防线,在这来自侧翼的致命一击下,彻底土崩瓦解! 爆炸的烟尘尚未散尽,洛芊雪的身影已然紧随沈青山冲出! 她手中的中正式步枪稳稳抵肩,目光锐利如电,在翻滚的烟尘中快速锁定目标!一个被炸懵的鬼子兵刚从地上挣扎着爬起,试图去抓滚落在旁的步枪。 “砰—!” 洛芊雪的枪口喷出火焰!子弹精准地钻进那鬼子的眉心,后脑勺猛地爆开一团血雾!尸体如同断线木偶般栽倒。 “杀——!” 沈青山掷出手榴弹后毫不停歇,顺势拔出了背后的鬼头大刀!刀身在弥漫的硝烟中闪过一道慑人的寒光! 他像一头发狂的怒狮,怒吼着扑向最近一个被震翻在地、正晕头转向的鬼子兵!大刀带着千钧之力,斜劈而下! “噗嗤—!” 利刃入肉的闷响令人心悸!那鬼子兵连惨叫都未能发出,半个肩膀连同脖颈便被狂暴的力量斩开!鲜血如同喷泉般狂涌而出! …… 第四十九章:孟书娟的绝望! 在小鬼子们粗暴的踹开围墙大门时,教堂里的女学生们就已经听到了动静。 十几名女学生如同一群受惊的兔子,疯狂的寻找躲藏的地方。 “快!快去地窖下面躲起来!” 十几人有了方向,开始往教堂的地窖房间跑去。 然而,侵略者的速度比她们想象中快了太多。就在她们刚刚冲进储藏室,手忙脚乱地去掀开那沉重的地窖盖板时。 “巴嘎!” 一声猥琐、充满恶意的怪叫在储藏室门口炸响!一个端着刺刀步枪的鬼子兵堵在了门口,他那双小眼睛里闪烁着发现猎物的贪婪光芒,嘴角咧开一个扭曲的笑容。 它显然没料到一下子能撞见这么多年轻女孩,瞬间的惊讶被更强烈的兴奋取代。 十几个女孩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脸色惨白如纸,惊恐的泪水瞬间涌出。她们被那黑洞洞的枪口和冰冷的刺刀钉在了原地。 就在这死寂的瞬间,赵书娟的目光猛地扫过地上尚未完全盖严的地窖盖板缝隙。 惊鸿一瞥间,她从缝隙处看到了下面那不是杂物!是几张同样写满恐惧的、属于女人的脸! 不能让鬼子发现这里!不能让下面的人暴露!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击中了赵书娟。求生的本能被一股更强烈的冲动压倒。 她几乎是凭着本能,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推了一把站在她前面、离地窖口最近的那个吓得动弹不得的女生,嘶声喊道:“快跑!往后面跑!” 这一推,如同在凝固的空气中投入了一块巨石。 被推的女生踉跄着向后门方向冲去,其他女孩也如梦初醒,在极致的恐惧下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尖叫声四起。 她们不再看地窖,而是像无头苍蝇般,疯狂地朝着储藏室另一端的后门涌去!狭窄的门口瞬间挤成一团。 鬼子兵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混乱和尖叫弄得一愣,他的注意力瞬间被这群四散奔逃的“新猎物”吸引了过去。 他狞笑着,似乎觉得追逐更有趣。 女学生们快去的跑到了教堂的书房里,她们快速的将门关上,然后推来书架将门挡住。 几个学生从其他书架上拿来书本网上方,试图用这点重量将门口堵死。 没过多久,门外就传来剧烈的撞击声。 “砰—砰—砰—!” 书架在沉重的撞击下剧烈颤抖,每一次“砰”的巨响都像直接砸在女孩们的心脏上。 书本从摇摇欲坠的书架上簌簌滑落,噼里啪啦地砸在地上,扬起呛人的灰尘。 那单薄的书架和堆上去的书本,在狂暴的力量面前显得如此可笑而脆弱。 “砰——!” 又是一记猛烈的冲撞! 书架猛地向前倾斜了一个可怕的角度!顶端的书本哗啦啦倾泻而下,砸在门口的地板上。书架的木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啊啊啊——!” 尖叫声瞬间拔高,充满了濒临崩溃的绝望。十几个女孩像受惊的鹌鹑,拼命往那张沉重的红木大桌子底下缩,恨不得把自己嵌进地板里。 她们互相推挤着,泪水、鼻涕和冷汗混合在一起,身体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 孟书娟蜷缩在桌子最深处,双手死死抱着头,指甲几乎要抠进头皮里。 她的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发出“咯咯”的声响。心脏狂跳得像是要从喉咙里蹦出来,每一次撞击都让她的胃部一阵翻搅,强烈的窒息感扼住了她的呼吸。 “怎么办?怎么办?!” 身边一个女生带着哭腔,声音嘶哑地重复着,眼神涣散,仿佛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这无意义的呓语却像针一样扎进孟书娟混乱的脑海。 “砰——咔嚓!” 这一次的撞击伴随着木头断裂的脆响!书架的一条腿终于承受不住,从中间折断!整个书架如同醉汉般向前轰然倾倒了一大半!沉重的书架顶死死抵住了门板的上半部分,形成了一个危险的夹角,但下半部分的门板在撞击下已经向内凸起变形,门锁处更是崩裂开一道狰狞的缝隙! 一只穿着肮脏军靴的脚,猛地从门板下方被撞开的缝隙里伸了进来!紧接着是第二只!鬼子兵正试图用脚和身体的力量,强行扩大这个缺口! “啊!!”女孩们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仿佛那只伸进来的军靴已经踩在了她们身上。 “滚开!滚开啊!”一个离门最近的女生,在极致的恐惧下爆发出歇斯底里的力量,她抓起地上散落的一本厚厚的精装书,疯狂地砸向那只伸进来的脚! “嘭!”书本砸在皮靴上,效果微乎其微,反而激起了外面鬼子更狂暴的咆哮和更猛烈的撞击! “八嘎呀路!” 门外传来野兽般的怒吼,撞击的力道陡然加剧!门板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那道裂缝在肉眼可见地扩大! 更多的光线和外面充满暴戾的气息涌了进来! 孟书娟的视线死死盯住那只不断蹬踹、试图彻底破门而入的军靴。赵书娟倒下的身影和眼前这只象征着毁灭的脚重叠在一起。恐惧依旧让她浑身冰冷,但那股不甘和仇恨的火焰却越烧越旺,压过了麻木。 不!不能就这样结束! 她的目光疯狂地在狭小、混乱的书房内扫视。 桌子腿?太重,搬不动!散落在地上的书?太轻!烛台?……没有!窗户?太高,而且外面可能也有鬼子! 绝望如同潮水般再次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砰—!” 就在这个时刻,一声突兀的枪响在教堂外响起,听声音有一段距离。 枪声响起后,教堂大厅的窗户玻璃碎裂的声音随之而来。 书房外疯狂撞击大门的小鬼子顿时停了下来,只听教堂大厅传来一阵尖锐的哨子音。 “巴嘎,有敌军!” “快,快去抓住他们!” 小鬼子听到有敌军,立马放弃了女学生们,因为杀死华夏军人等于军功,在军功面前,它们放弃了一时的乐趣。 “快,敌人在讲堂东南方向的城楼里!” “快跟上,把这群支那人抓住!” 第四十八章:被碾碎的希望! “沈青山,你说她们躲在教堂里面,真能安全么?”洛芊雪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和沈青山蜷缩在一栋被炮火啃噬得只剩骨架的烂楼角落里,破碎的砖石和呛人的灰尘弥漫在空气中。 远处零星的枪炮声像钝刀子割肉,时刻提醒着他们处境的危险。 因为担心目标太大容易暴露,李教官独自一人,带着那名伤兵转移到了不远处的文彻斯特教堂。 那座由灰色石头垒砌,此刻在战火中显得格外突兀又脆弱的避难所。 那几个她们拼死救下的女学生,此刻就藏身在那座看似神圣的穹顶之下。 “这么大一个目标,就杵在那儿……” 洛芊雪望着教堂模糊的轮廓,秀气的眉毛拧成一团,心头的不安如同藤蔓般疯长,“小鬼子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我总觉得……要出事。” 沈青山靠在一块冰冷的断墙上,目光同样投向教堂方向,语气却带着一种刻意的,近乎天真的不确定:“谁知道呢?也许……也许他们会遵守所谓的国际公约,不会对平民,尤其是教堂这样的地方动手呢?” 作为这个游戏的创造者,他当然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他打定主意不剧透。 真相,需要亲历者自己去揭开,去感受那份刻骨铭心的冲击。 洛芊雪闻言,侧过头瞥了他一眼,嘴角撇了撇,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音量嘀咕道:“‘也许’?骗鬼呢……你以为我这么单纯好糊弄么?” 她太了解战争的残酷了,所谓的公约在侵略者眼中,不过是废纸一张。 “你说啥?”沈青山没听清她那含混的低语,下意识地反问。 “没什么,”洛芊雪迅速收回目光,语气带着一丝敷衍的倔强,“就是……希望那些小鬼子多少还剩下点人性,别真的连教堂都不放过。” 她强迫自己将视线从教堂移开,看向脚下龟裂的地面。 沈青山嘴角不易察觉地向上弯了弯,一丝近乎冷酷的期待在他眼底闪过。 希望小鬼子有人性?这想法很好……等下,当血淋淋的现实摆在眼前时,你那震惊、愤怒、乃至信仰崩塌的表情,一定会非常“精彩”。 他心中默默的想着,谁让你们选择遗忘这段历史?不给你们灵魂深处来一次彻底的震撼,怎么对得起我设计这个游戏的初衷? 就在这时,一个敏捷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从教堂斑驳的围墙上一翻而下,动作迅捷而隐蔽,正是李教官。 他几个起落,利用断壁残垣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潜回了他们藏身的烂楼。 他带去的“伤兵”其实只有一个,是他收留的一个半大孩子,在之前的战斗中受了极重的伤,几乎失去了行动能力。 李教官将他托付给教堂里的人,恳求她们照料这最后一点希望的火种。 “教官,我们接下来……怎么做?”一名脸上沾满硝烟和泥灰的战士凑近,声音嘶哑地问道。 他们这支原本几乎打光的队伍,因为沈青山的介入,奇迹般地还剩下十三个人。但此刻,每一张年轻的脸庞上都写满了透支的疲惫和茫然的沉重。 李教官没有立刻回答,他背靠着一堵摇摇欲坠的断墙,身体不受控制地滑坐下来,仿佛全身的骨头都散了架。 连日来无休无止的激战、撤退、掩护、牺牲……早已榨干了他最后一丝精力,眼窝深陷,嘴唇干裂出血。 支撑他的,只剩下军人刻进骨子里的责任,和那份守护身后无辜百姓的钢铁信念。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给他注入了一点力气。“原地休息……”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养精蓄锐,我们最后的任务,就是守住这里,用命……也得给教堂里的那些人,多挣一刻安宁!” 跑,已经不可能了。 四面八方都是敌人的铁蹄。作为军人,他们能做的,就是在这片废墟上钉下最后一颗钉子,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教堂那脆弱的高墙多争取片刻的缓冲。 听到“休息”的命令,另外十个战士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下来,几乎是同时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如释重负的叹息。 极度的疲惫瞬间淹没了他们。没有人说话,各自默默地在碎石瓦砾间寻找稍微能遮挡身形,稍微不那么硌人的角落,蜷缩起身体。 有人几乎在坐下的瞬间就闭上了布满血丝的眼睛,有人则抱着枪,警惕的目光仍本能地扫视着四周的废墟。 可惜,这片刻宁静持续的并不长久,被一名士兵的低吼打断。 “鬼子!” 一名刚闭上眼的战士猛地弹坐起来,布满血丝的眼睛瞬间瞪圆,下意识地就去抓身边的步枪。 这声低吼像投入死水的石子,让所有蜷缩的战士都瞬间绷紧了身体。 疲惫被瞬间驱散,取而代之的是刻入骨髓的警惕和冰冷的杀意。 他们无声地翻滚、匍匐,迅速占据有利的射击位置,枪栓拉动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洛芊雪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她几乎是扑到断墙的缝隙处,死死盯向声音的来源,文彻斯特教堂的方向。 果然! 一队土黄色的身影,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正呈扇形向教堂包抄过去。 刺刀在昏沉的天光下反射着令人心悸的寒芒。他们动作蛮横,粗暴地踢开挡路的杂物,显然没有丝毫顾忌。 “他们……他们真的去了……” 洛芊雪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刚才那点微弱的“希望”被现实无情地碾碎,只剩下冰冷的恐惧和愤怒。她下意识地看向沈青山。 沈青山也紧盯着教堂方向,脸上的轻松早已消失无踪,只剩下一种深沉的凝重。他紧抿着唇,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当洛芊雪的目光扫过来时,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眼中那混杂着恐惧与质问的愤怒。 这正是他想要看到的“冲击”的开端。但这冲击带来的沉重感,似乎比他预想的更直接地压在了自己心头。 “准备战斗!” 李教官猛地撑起身体,仿佛榨干了最后一丝潜能,迅速移动到一处视野开阔的断壁后,架起了手中的中正式步枪。 那双深陷的眼窝里燃烧着困兽般的火焰,疲惫被汹涌的怒意和守护的意志彻底点燃。 他知道,最后的时刻到了。他们这十三个人,十三杆枪,就是教堂里那些无辜者最后的屏障。 第四十七章:你们先走,我断后! 欧阳南北放弃了撤退,转身猫着腰往小鬼子埋伏的二楼跑去。 “南北快回来!” 苏蕊的尖叫声带着哭腔,在枪炮的喧嚣中显得如此脆弱。她抱着怀中惊恐的孩子,眼睁睁看着欧阳南北像一支离弦的箭,非但没有冲向安全的撤退路线,反而转身,以低矮迅捷的战术动作,朝着那栋藏着致命冷枪手的废墟小楼猛扑过去! “你带着孩子先走!我来断后,不然都跑不了!” 欧阳南北的声音嘶哑却斩钉截铁,他没有回头,身影迅速消失在弥漫的硝烟和倒塌的墙体之后。 他明白,楼上那支精准的步枪如同悬在队伍头顶的利剑,不拔掉它,任何试图穿过路口的战友都将成为活靶子!陆少尉需要压制坦克,这个任务,只有他去! “混蛋!” 陆少尉低声咒骂了一句,眼中却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他理解欧阳南北的选择,这是用个人性命去赌整支队伍的生路。 他没有再试图阻拦,而是将所有的怒火和专注力都倾泻到那辆瘫痪的坦克上。花机关的枪口死死咬住坦克炮塔和机枪口,子弹如同毒蛇的信子,只要对方敢露头,就立刻撕咬过去! 他必须为欧阳南北争取时间,也必须掩护苏蕊和剩下的战士。 苏蕊心如刀绞,泪水模糊了视线,但她知道欧阳南北说得对。 她狠狠一咬牙,将怀中吓得瑟瑟发抖的孩子抱得更紧,用身体尽量遮挡住他,对着身边仅存的几名战士嘶喊:“走!快走!别让他的牺牲白费!” 她不再犹豫,抱着孩子,弯着腰,以最快的速度冲向路口对面相对安全的区域。其他战士也强忍悲痛和恐惧,紧跟着苏蕊,利用坦克爆炸产生的浓烟和欧阳南北吸引火力的间隙,拼命冲刺。 此刻的欧阳南北,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冰冷的杀意充盈着四肢百骸,驱散了疲惫和恐惧。 他像一只在废墟中潜行的猎豹,利用每一堵断墙、每一个弹坑作为掩护,快速向小楼逼近。 驳壳枪被他紧紧握在手中,枪管滚烫,仅剩的弹匣是他唯一的依仗。 “砰!” 又是一声冷枪响起,子弹打在他刚刚藏身的半截砖墙上,碎石溅在脸上生疼。枪声暴露了位置,就在二楼那个摇摇欲坠、只剩一半窗框的窗口! 欧阳南北眼神一凝,没有丝毫停顿。他猛地从掩体后窜出,在奔跑中抬手。 “砰砰砰—!” 对着那个窗口方向就是急促的三枪!不求命中,只为压制和干扰!子弹打在窗框边缘和里面的墙壁上,溅起火星和灰尘。 楼上的小鬼子狙击手显然没料到这个中国士兵如此悍不畏死,竟敢单枪匹马地冲过来反击! 射击节奏被打乱,第二枪迟迟没有射出。 就这短暂的间隙,欧阳南北已经冲到了小楼的墙根下!这里是楼上射击的死角。 他背靠着滚烫的墙壁,剧烈喘息,汗水混合着血污和泥土流进眼睛,视线一片模糊。他侧耳倾听,楼上传来了急促的日语低吼和脚步声。 敌人被逼得移动位置了! 不能等!欧阳南北知道,一旦敌人重新找到射击角度,或者坦克上的小鬼子发现了他,他就死定了! 他迅速环顾四周,发现楼体侧面有一个被炸塌形成的、堆满碎砖烂瓦的斜坡,可以勉强攀上二楼! 他毫不犹豫,手脚并用,像壁虎一样开始向上攀爬。 碎砖瓦砾不断在脚下滚落,发出哗啦的声响。楼上的日军似乎察觉到了动静,脚步声变得更加急促,向着他攀爬的方向移动过来! “砰——!” 一颗子弹几乎是擦着他的头皮飞过,打在旁边的墙壁上!敌人到了这个方向的窗口! 欧阳南北猛地伏低身体,心脏狂跳。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决绝。他不再试图隐蔽,反而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向上窜起,同时将打空弹匣的驳壳枪当作砖块,狠狠砸向那个刚刚探出枪口和人头的窗口! “巴嘎!” 窗口传来一声惊怒的咒骂,那名小鬼子下意识地缩头躲避飞来的铁块。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 欧阳南北的左手已经抓住了破烂的窗沿,身体借力猛地向上翻腾!他的右手在腰间一抹,拔出了那把一直贴身携带、沾满汗水和硝烟的刺刀!冰冷的刀锋在昏暗的光线下闪过一道寒芒! 他的身体如同猛虎般扑进了窗口,带着一往无前的决死气势,狠狠撞上了那个刚刚躲开驳壳枪、正慌乱地想要重新举起步枪的小鬼子! 两人滚倒在地,狭小的空间里瞬间充满了野兽般的嘶吼、金属的撞击和肉体被撕裂的闷响! 楼下的街道上,陆少尉打空了花机关枪的弹匣,他一边飞快地更换,一边死死盯着小楼的窗口,只能听到里面传来的激烈搏斗声,心悬到了嗓子眼。 苏蕊和其他战士已经安全冲过了路口,正焦急地回望。那辆瘫痪的坦克上,机枪口徒劳地转动着,里面的坦克手显然也听到了楼上的动静,却因视野受阻而无法支援。 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无比漫长。 突然,小楼二楼的搏斗声戛然而止! 紧接着,一个身影摇摇晃晃地出现在那个破烂的窗口。 是欧阳南北! 他半边身子都被鲜血染红,脸上带着几道狰狞的抓痕,左手无力地垂着,似乎受了伤。 但他的右手,依然死死握着那柄滴血的刺刀。他眼神疲惫却锐利如初,朝着路口的方向,用尽力气嘶吼了一声: “走——!” 【太TM燃了!南北大大这波极限反杀,绝对是教科书级的近身搏斗!高玩操作拉满!】 【泪目了家人们!南北大大真是燃尽了自己啊!为了给队伍撕开生路,硬是用命去填!刀刀见血,拳拳到肉,看得我后颈发麻,呼吸都停了!】 【粉了粉了!从此南北大大就是我的神!这种为了战友豁出命去、硬刚到底的热血主播,才是真男人!战场死神名不虚传,爱了爱了!】 【大家别紧张,此处是可以呼吸的!】 【谢谢你提醒,我差点把自己憋死!】 第四十六章:刚来的转机! 日寇的九五式轻型坦克履带疯狂碾过瓦砾,死死咬在欧阳南北他们这支残兵身后。 每一次炮塔转动,那黑洞洞的炮口都带来令人窒息的死亡威胁。 欧阳南北和幸存的战士们几乎是凭着求生的本能,在街区亡命穿梭。 他们不再走开阔的街道,而是利用每一处残骸、每一堵断墙作为掩护,每一步都踏在死亡的边缘。 他们只有一个目标:将自己从坦克那冰冷的钢铁视野中抹去,哪怕多争取一秒喘息。 就在这亡命的奔逃中,一辆外表凄惨的国军坦克残骸,静静地歪斜在街角。 它的炮塔被炸得扭曲变形,一侧履带完全断裂,车身上还残留着未熄灭的火苗,滚滚黑烟遮蔽了它大部分轮廓,任谁看去,都只会认定这是一堆彻底报废、毫无威胁的废铁。 追击的日军步兵小队,在坦克的掩护下,已经杀红了眼。他们眼中只有前方那群在残垣断壁间若隐若现、仓皇逃窜的中国军人身影。 胜利的狂热和嗜血的冲动让他们彻底丧失了战场应有的警惕。他们甚至没有分出哪怕一个士兵去确认那辆燃烧残骸的情况,就这么毫无防备、呼喝着从坦克残骸旁边疾冲而过,土黄色的身影完全暴露在那看似死寂的坦克后方。 就在最后一名挥舞着指挥刀的曹长刚刚踏过坦克车尾的瞬间,那辆“死”去的坦克上,看似同样报废的机枪塔,竟以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姿态开始无声地转动! 覆盖着厚厚烟灰的枪口,一寸寸地对准了那群毫无察觉、将整个后背都暴露出来的日军士兵。 “哒哒哒哒哒——!!!” 那挺沉寂已久的马克沁重机枪骤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炽热的火舌从枪口狂喷而出,密集的弹雨在极近的距离上,精准无比地横扫向那群挤在一起的日军后背! 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是如此致命,距离是如此之近! 子弹轻易地穿透了薄薄的军装和背囊,撕裂皮肉,打断脊骨。 正在冲锋的小鬼子士兵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身体猛地向前扑倒,血花在焦黑的土地上瞬间炸开一片刺目的猩红。 惨叫声甚至来不及完全发出就被后续的子弹打断,中弹者像割倒的麦子一样成片倒下。 那个挥舞军刀的曹长愕然回头,脸上还凝固着惊骇与难以置信,下一秒就被数发大口径机枪弹直接撕碎了上半身! 钢铁残骸无情地收割着侵略者的生命,方才还气势汹汹的追击队伍陷入了彻底的混乱和崩溃! “巴嘎,快躲起来!” 所剩无几的小鬼子慌乱躲避,当它们藏到墙壁找到掩体后,机枪塔便失去了目标。 跑在前面的欧阳南北等人听到身后的动静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刚刚还在追击他们的鬼子小分队已经躺在地上没了动静。 陆少尉立马知道这是一个机会:“小鬼子被突袭了!快想个机会把那辆坦克炸了!” 没了步兵的掩护,日落坦克在这种巷道会有很多视野盲区。 陈胜位置比较靠后,听到命令后停下了脚步,开始隐蔽的向坦克靠近。 “好机会!” 陈胜不清楚刚刚发生了什么,但看到坦克后面的小鬼子都死光了,立马掉头行动。 他将怀里仅剩的四枚手榴弹困在一起,很快便来到坦克左侧的石墙后。 “噗呲—!” 拉响引线,以一个精准的角度将手榴弹丢到了坦克前面,坦克一点点往前开。 “轰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 那捆集束手榴弹的威力远超单枚!爆炸点精准地位于九五式坦克的左侧履带下方。 巨大的冲击力不仅撕裂了脆弱的诱导轮和部分承重轮,更将沉重的履带炸得甩飞出去! 坦克猛地一震,发出一声痛苦的金属呻吟。它庞大的车身不受控制地向左侧倾斜、打滑,右侧完好的履带徒劳地空转着,卷起漫天尘土和碎石,却再也无法推动沉重的躯体前进半步! 炮塔的转动也瞬间变得滞涩、歪斜,失去了刚才那致命的灵活性。 “成了!” 陈胜从掩体后探出头,看着那辆刚才还耀武扬威的坦克瞬间变成瘸腿的困兽,眼中闪过一丝狂喜。 “巴嘎雅鹿!” 坦克内部传来日军车长气急败坏的咆哮和捶打装甲的闷响。 炮塔上的机枪口开始疯狂地转动,试图找到袭击者的位置,但狭窄的巷道和弥漫的烟尘极大地限制了它的视野。 机枪子弹只能漫无目的地扫射着陈胜藏身的区域和附近的废墟,打得砖石碎屑乱飞,却无法构成实质威胁。 “干得好!陈胜!” 欧阳南北的声音穿透爆炸后的余音和日军机枪的嘶吼,带着一种绝处逢生的振奋。 “全体都有!趁现在,穿过去!快!” 这声命令如同强心针!原本被死死钉在巷子里的残兵们,瞬间爆发出最后的力量。 欧阳南北第一个跃起。 “跟上!快跟上!” 其他战士也纷纷从掩体后冲出,紧跟着欧阳南北的身影。他们不再顾忌零星射来的子弹,将速度提升到极限,目标只有一个,穿过那个死亡路口,摆脱这钢铁与血肉的绞肉机! 陆少尉留在最后,他的花机关枪死死盯住那辆瘫痪坦克的舱盖和机枪口,手指压在扳机上,随时准备用精准的点射压制任何试图探头或操作机枪的日军士兵。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战场,确保没有遗漏的威胁,同时催促着最后几名战士通过。 就在队伍即将完全穿过路口的刹那。 “砰!砰!” 两声突兀的步枪射击声从侧翼一栋尚未完全倒塌的二层小楼废墟中响起! “呃啊!” 一名跑在队伍中段的战士应声扑倒在地,鲜血迅速染红了后背。 “有埋伏!楼上!” 有人嘶声大喊。 欧阳南北已经冲过了路口,闻声猛地回头,正好看到那名战士倒下,也看到了那栋小楼废墟二楼窗口一闪而过的枪口焰和土黄色头盔的轮廓。 “TMD!真是阴魂不散!” 第四十五章:一封家书! 欧阳南北背靠着冰冷刺骨的瓦砾堆,左臂的剧痛和失血的眩晕阵阵袭来。他颤抖的手指,死死捏着那张浸透了汗渍、血污的薄薄信纸。粗糙的纸张边缘,几乎要被他捏碎。 纸上那歪歪扭扭却一笔一划写下的字迹,像烧红的烙铁,烫着他的眼睛: 娘: 我离家好几年了,每次想起来您头上多了那么多白头发,心里就特别难受,像刀割一样疼。但鬼子还没打跑,仗还在打,我只能先拿着枪打仗,没法回家照顾您。 不孝儿:王铁柱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欧阳南北的心上。 那朴实的、带着泥土气息的话语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思念,是深埋心底却无法尽孝的愧疚,是对胜利后团聚最卑微也最坚定的期盼。 “像刀割一样疼”柱子写下这六个字时,眼前是否也浮现了母亲在油灯下日渐苍老的面容? 泪水瞬间模糊了欧阳南北的视线。信纸上的字迹在泪光中晕开、扭曲。 他仿佛看到了遥远家乡那扇破旧的柴门,一位倚门而望、白发苍苍的老母亲,日复一日地盼着儿子的身影出现在村口的小路上。 她或许还在省下最后一口粮食,等着她的“柱子”回家。她苦等多年,最终等来的,却会是儿子抱着集束手榴弹,与敌人坦克同归于尽的噩耗…… 那会是怎样一种肝肠寸断的悲痛? 这轻飘飘的一张纸,此刻却重如千钧,压得欧阳南北几乎喘不过气。 它承载的不再仅仅是一个地址,而是一个儿子未尽的孝心,一个母亲破碎的希望,一份沉甸甸的、沾满鲜血的生命托付。 直播间里,弹幕早已被汹涌的悲愤和震撼淹没: 【一辆坦克就要用一条命去换,我真的哭死!!!(泪崩)】 【我想说,这还算是最理想的情况!正常你想一条命换一件坦克就是痴人说梦!(大哭)柱子是拿命赌赢了!】 【我们玩游戏的时候知道死了还能重来,可他们只有一条命啊!死了就全没了,他们都这么义无反顾的就上去了?!】 【为了……】 这条弹幕突兀地断在这里,仿佛屏幕前的人已哽咽失声,再也打不出完整的句子。 为了什么? 为了身后那几十万手无寸铁的父老乡亲? 为了脚下这片浸透先祖热血的土地不被铁蹄践踏? 为了信纸上那“等我们把小日本鬼子都赶跑了”的朴素愿望? 为了千千万万个像柱子母亲那样的期盼,不再被战火吞噬? 柱子用他年轻的生命,用那惊天动地的一跃和一声“华夏要亡,南湖人先死绝!”的悲怆呐喊,给出了最惨烈也最响亮的答案。 欧阳南北紧紧攥着信纸,手臂伤口的疼痛,远不及心中那撕裂般的钝痛。 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前方弥漫的硝烟和隐约传来的鬼子叫嚣声,一股混合着无尽悲愤与决死的戾气,在胸中轰然炸开! “柱子!!!” 陈胜的嘶吼带着泣血的悲愤,他亲眼看着那个憨厚的汉子化为冲天烈焰,巨大的爆炸轰鸣还在耳中嗡嗡作响,眼前是燃烧的坦克残骸和散落的小鬼子焦尸。 他猛地从掩体后探身,手中的花机关枪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密集的子弹狂风暴雨般扫向那些被爆炸震懵、正在慌乱寻找掩体的鬼子步兵! “给柱子报仇!杀光这帮畜生!!!” 一个老兵班长双眼赤红,额头青筋暴起,端着仅存的机枪疯狂扫射,子弹壳叮叮当当跳落一地。 “打!往死里打!” 陆少尉的声音如同淬火的寒冰,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杀意。他依托着半堵断墙,中正步枪沉稳地发出致命的点射,每一次枪响,几乎都伴随着一个土黄色身影的倒下。 他的眼神锐利如刀,精准地收割着生命,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都倾泻在扳机上。柱子的牺牲,点燃了这支残兵最后也是最凶悍的血性! 幸存的战士们爆发出震天的怒吼,各种武器喷吐出复仇的火焰。刚才还气势汹汹准备冲锋的日军步兵,被这突如其来的狂暴反击彻底打懵了。 领头的坦克变成了燃烧的棺材,侧翼的威胁解除,残存的鬼子在凶猛的火力下如同被割倒的麦子,惨叫着倒下,剩余的连滚带爬地向后溃退,寻找更远的掩体。 “交替掩护!撤!” 陆少尉的声音穿透枪声,冷酷而高效。他深知这短暂的喘息是用命换来的,后面那辆坦克和更多的敌人随时会压上来。 队伍再次动了起来,速度比之前更快,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伤员被粗暴地拖拽着,没人再抱怨。 童子军们的小脸绷得紧紧的,眼神里不再是单纯的恐惧,而是混杂着震撼、悲伤和一种懵懂的仇恨,紧紧跟着大人的脚步,跌跌撞撞地奔跑。 苏蕊被陈胜一把从地上拽起来,她脸色白得像纸,身体抖得厉害,刚才那惊天动地的爆炸和血肉横飞的景象几乎击垮了她的神经。 她下意识地看向欧阳南北血淋淋的手臂,嘴唇翕动着想说什么,却被陈胜厉声打断:“别看了!跑!跟上!” 他几乎是半推半架着她,跟在队伍后面。 欧阳南北最后看了一眼那堆还在燃烧、扭曲的坦克残骸,以及残骸旁那片焦黑、空无一物的土地。 那里曾有一个叫王铁柱的战士跃起。他眼中所有的迷茫和犹豫都被那冲天烈焰彻底焚尽,只剩下冰冷的、近乎实质的杀意和一种沉甸甸的使命。 他猛地转身,用右手单手举起驳壳枪,一边踉跄着跟上队伍,一边朝着后方溃退日军的方向,不管不顾地连连扣动扳机! “走!” 陆少尉再次厉喝,目光扫过欧阳南北那决绝而疯狂的身影,没有斥责,只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认同。他掩护着队伍,最后一个撤出这片染血的十字路口。 身后,日军重新组织起来的枪声和坦克引擎愤怒的轰鸣声,如同跗骨之蛆,再次逼近。 第四十四章:南湖人先死绝! 【这样打下去全都会死,小鬼子有坦克开路,南北大大他们根本阻挡不了!】 【这差距太大了,我们用的步枪怎么打坦克?知道你的位置一炮过来就没了!】 【看得我揪心,手榴弹对坦克的伤害微乎其微,难道我们只能被单方面绞杀么?!】 游戏里,一些战士来不及躲闪。 “啊——!” 一个搀扶着伤员的老兵连同伤员一起,被大口径机枪子弹拦腰撕裂!内脏和碎肉喷洒一地! “柱子哥!!” 旁边一个老兵目眦欲裂,刚要扑过去,一串子弹扫来,他胸口爆开数个血洞,仰面倒下。 混乱!死亡!瞬间降临! 童子军们彻底吓傻了,那个被苏蕊救下的小男孩发出凄厉到变调的尖叫。 另一个年纪最小的女童直接瘫软在地,裤裆瞬间湿透。 “趴下!都趴下!别动!” 陈胜嘶吼着,一把将身边最近的苏蕊和一个小童子军狠狠扑倒在地,子弹几乎是贴着他们的头皮飞过,打在身后的断墙上,碎石飞溅! 欧阳南北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撞在左臂上,剧痛袭来,整个人被带得一个趔趄! 他低头一看,左臂外侧的军装被撕开一道大口子,皮肉翻卷,鲜血瞬间染红了袖子!是流弹!他咬着牙,强忍剧痛,顺势滚到一堆炸塌的砖石后面。 “压制坦克!打步兵!” 陆少尉的声音在枪林弹雨中依旧带着铁血般的镇定,他依托着一堵半塌的墙壁,手中的中正步枪沉稳地射击,一个刚从坦克后面探出头的鬼子兵应声栽倒。 但他的位置也立刻招来了坦克机枪的重点“关照”,子弹打得墙壁碎屑横飞,他不得不缩回掩体。 “机枪!火力压制!” 一个老兵班长吼着,试图组织起反击。仅剩的一挺捷克式轻机枪在废墟后喷吐出愤怒的火舌,暂时压制住了坦克后面蠢蠢欲动的步兵,但打在坦克装甲上只溅起一串火星。 “手榴弹!炸履带!” 有人喊道。一个老兵红着眼,从腰间拔出手榴弹,刚拉弦准备投掷。 “砰!” 一声精准的步枪射击!老兵的额头瞬间出现一个血洞,身体僵直地倒下,手榴弹“嗤嗤”冒着白烟滚落在地! “轰!” 手榴弹在离人群不远的地方爆炸,又带走了两个来不及躲避的战士!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迅速淹没每一个人。 坦克的轰鸣如同丧钟,机枪的火力网将他们死死钉在原地,步兵在坦克的掩护下,正散开队形,准备发起致命的刺刀冲锋! “完了……全完了……” 一个年轻战士看着身边瞬间倒下的战友,精神濒临崩溃,喃喃自语。 “跟他们拼了!杀一个够本!” 另一个老兵打光了枪里的子弹,怒吼着拔出刺刀,就要冲出去肉搏。 直播间早已被爆炸的弹幕覆盖: 【坦克!完了完了!怎么打?!】 【啊啊啊!那个老兵被腰斩了!!!】 【南北大大中弹了!手臂在流血!】 【苏蕊小姐姐趴着别动啊!】 【童子军!!!孩子们怎么办啊!】 【陆少尉!快想办法啊!】 【拼了吧!杀一个是一个!】 直播间的观众全都为欧阳南北他们提心吊胆,原本三十几个战士一个照面下来只剩下十几个。 靠在断墙上的柱子,那个欧阳南北第一眼看去就觉得憨厚老实的汉子,此刻却因失血和剧痛而面如金纸。 他正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极其艰难地从怀里最贴近心口的位置,掏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张纸。 一张被反复折叠、边缘磨损得起了毛边。 纸张本身已经泛出陈年旧书般暗黄,它被汗水、血渍,或许还有泪水浸染过,留下深浅不一的污痕。 柱子粗重的喘息如同破旧的风箱,他抬起浑浊却异常坚定的眼睛,死死锁住欧阳南北。 那目光里,没有恐惧,没有哀求,只有一种沉重到令人窒息的托付,一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决绝。 “兄…兄弟……” 柱子的声音嘶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腑深处艰难地挤压出来,伴随着血沫:“帮…帮我把这个…收着…行不?” 他艰难地将那张褶皱的信纸递向欧阳南北的方向,手臂因剧痛而剧烈颤抖。 “如果你…你能活下来!” 他的眼神陡然爆发出最后的光彩,死死盯着欧阳南北,仿佛要将最后的信念灌注进去,“请…请帮我…按这上面的地址送…送回去成么?” 欧阳南北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苦涩瞬间弥漫了整个口腔,连带着左臂的剧痛都麻木了。 活下来?在这钢铁与血肉的绞肉机里,谁敢奢望? 他甚至不敢去想自己下一秒的命运。然而,对上柱子那双燃烧着生命最后火焰的眼睛,那句拒绝的话,像沉重的铅块堵在喉咙口,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这哪里是一张纸?这分明是柱子在这炼狱人间最后的一点念想,是他未竟的心愿,有千钧重担! 他颤抖着伸出手,指尖触碰到那张带着柱子体温和血腥气的纸。入手的感觉比想象中更轻,却又重逾泰山,几乎让他托不住。 看到欧阳南北接过了信,柱子紧绷的脸上,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扯开一个笑容。那笑容在沾满血污和尘土的脸上绽开,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解脱和难以言喻的悲怆。 他不再看欧阳南北,也不再看任何战友。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这世间最后的空气都吸进肺里,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将一直紧抱在怀里的那个布包——里面赫然是七八颗捆扎得异常结实的手榴弹——猛地扯开拉火绳! “嗤嗤嗤——!” 导火索瞬间被点燃,缕缕青烟在柱子怀中升腾而起。 柱子最后回头,目光越过掩体,死死锁定了那辆越来越近的坦克。 下一刻,他用尽生命中最后的力量,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华夏要亡,南湖人先死绝——!!!” 吼声未落,他整个身体如同被压紧到极限的弹簧,猛地从掩体后弹射而起!那抱着嗤嗤冒烟集束手榴弹的身影,在昏黄的天幕下划出一道短暂而悲壮的弧线! “八嘎!!” “阻止他!” 坦克后的日军发出惊恐的尖叫。机枪手立刻调转枪口,密集的子弹如同狂风暴雨般扫向那个腾空的身影! “噗!噗!噗!噗!” 子弹瞬间贯穿了柱子的胸膛、腹部、四肢……他的身体在空中剧烈地颤抖着,爆开一团团刺目的血雾,军装瞬间被打成了破烂的筛子! 但他的身体还是带着手榴弹落在了坦克之上。 坦克后面掩护的日军步兵,看到那冒着浓烟、如同人肉炸弹般扑来的身影,吓得魂飞魄散,再也顾不上射击和冲锋,惊恐万状地向后翻滚、推搡、逃窜,只想远离这即将爆发的死亡中心! 就在柱子那千疮百孔的身体即将撞上坦克冰冷装甲的刹那。 “轰隆——!!!” 一声恐怖巨响,猛然爆发!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紧接着,一团巨大到吞噬一切的火球,裹挟着毁灭性的冲击波,以柱子扑落的位置为中心,轰然膨胀开来! 那辆九四式坦克首当其冲!侧面相对薄弱的装甲如同纸糊一般,被狂暴的爆炸瞬间撕开一个巨大而狰狞的豁口! 坦克的炮塔被炸得歪斜,履带哗啦啦断裂脱落,整个坦克在爆炸的烟尘中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彻底瘫痪,化作一堆燃烧的废铁! 第四十三章:遭遇战! “全体都有!保持警戒队形!目标,狮子山方向!出发!” 队伍立刻行动起来。老兵们迅速散开,形成松散的掩护队形,将几个童子相对保护在中间。陆少尉走在最前面,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前方废墟的每一个角落。 欧阳南北和陈胜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沉重。 他们默默地跟上队伍,陈胜很自然地走在苏蕊旁边,警惕地观察着侧翼。欧阳南北则拔出了腰间的驳壳枪,手指紧紧扣着冰冷的扳机护圈,神经高度紧绷。 队伍在断壁残垣间快速穿行。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硝烟味,血腥味和一种建筑物焚烧后的焦糊气息。 死寂笼罩着这片区域,只有他们急促而压抑的脚步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令人心悸的枪炮声和惨叫声。 “小心!” 突然,前方一个负责探路的老兵猛地蹲下身,低声示警,同时指向右前方一处半塌的二层小楼废墟。 几乎同时! “砰!砰!砰!” 几声清脆的三八式步枪枪声从废墟的窗口响起!子弹呼啸着擦过队伍前方的碎石,激起一串火花! “卧倒!” 陆少尉反应极快,大吼一声,同时手中的中正步枪已经指向了枪响的窗口,果断扣动扳机! “砰—!” “有鬼子!是鬼子的斥候!” 老兵们瞬间卧倒,寻找掩体,枪声立刻响成一片! 战斗瞬间爆发! 几个童子军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懵了,一个小男孩甚至吓得忘了卧倒,呆呆地站在原地。 “趴下!” 苏蕊离他最近,几乎是本能地尖叫一声,猛地扑过去,将他扑倒在地! 一发子弹“嗖”地一声,擦着苏蕊的头顶飞过,打在她身后的断墙上! “啊!” 另一个小一点的孩童被流弹溅起的碎石划伤了脸颊,痛得哭喊起来。 “别哭!趴好!” 一个年纪稍大、约莫十二三岁的童子军男孩,脸上带着超越年龄的狠劲,一把将那哭泣的小孩按在断墙后面,自己则哆嗦着,却努力学着老兵的样子,将步枪架在残砖上,朝着枪响的方向胡乱开了一枪,枪托的后坐力撞得他肩膀生疼,差点脱手。 “别乱开枪!听命令!” 旁边一个老兵吼道,同时一枪撂倒了一个从废墟后探头试图冲锋的鬼子兵。 欧阳南北迅速滚到一堵矮墙后,心脏狂跳,子弹打在掩体上的“噗噗”声就在耳边,死亡的气息如此真切。 他强迫自己冷静,瞄准一个在对面窗口闪动的土黄色身影,屏住呼吸,扣动了扳机! “砰!” 不知道打中没有,但那个身影缩了回去。 “干得好!压制住他们!” 陈胜在另一边吼道,手中的花机关枪喷吐出短促的火舌,压制得对面的鬼子不敢轻易冒头。 陆少尉沉着地指挥着:“老赵!带两个人从左边绕过去!手榴弹准备!其他人火力掩护!” 战斗激烈而短暂。这股日军斥候人数不多,只有五六人,显然也是分散搜索的小队。 在陆少尉的指挥和老兵们精准的射击下,很快被压制消灭。但队伍里也有一名老兵手臂中弹,血流不止。 战斗结束后,短暂的死寂更显压抑。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和硝烟混合的刺鼻气味。受伤老兵的闷哼声,童子军压抑的啜泣声,以及众人粗重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 苏蕊脸色惨白,刚才扑救那个小男孩的动作耗尽了她最后一点力气,此刻瘫坐在瓦砾上,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被她救下的小男孩紧紧抓着她的衣角,小眼睛里满是恐惧。 陆少尉走过来,看了一眼受伤的老兵,眉头紧锁。他走到那个开枪的童子军男孩面前,男孩还保持着射击的姿势,小脸绷得紧紧的。 陆少尉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从自己的武装带上解下两个压满子弹的弹匣,塞进男孩手里,然后用力拍了拍他瘦弱的肩膀。 这个动作比任何话语都更有力量。 他转头,目光扫过惊魂未定的队伍,最后落在欧阳南北三人身上,眼神依旧锐利如刀,但深处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认可。 “收拾一下,带上伤员!不能停!鬼子的大部队很快就会被枪声引来!继续前进!”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意味,“目标不变!狮子山!活下去!” 队伍再次启程,气氛更加凝重。 伤员被简单包扎后,由两个老兵搀扶着艰难前行,。童子军们不再哭泣,只是紧紧咬着嘴唇,小脸上带着超越年龄的麻木和惊恐。 苏蕊努力平复着呼吸,但身体依旧控制不住地微颤,被救下的小男孩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死死攥着她的衣角。 他们沿着残破的街道,尽量贴着建筑物的阴影移动,目标直指狮子山方向相对较高的地势和更茂密的植被。 然而,命运似乎并不打算给予他们任何喘息。 刚穿过一条相对宽阔、布满弹坑和瓦砾的十字路口,异样的轰鸣声由远及近,伴随着一种令人牙酸的金属履带碾压碎石的声音! “坦克!鬼子的坦克!” 负责断后的老兵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吼,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众人骇然回头! 只见十字路口另一端,两辆涂着丑陋土黄色油漆的日落九四式轻型坦克正轰鸣着碾过街道上的障碍物,履带卷起漫天尘土! 黑洞洞的机枪口已经指向了他们!更可怕的是,在坦克后面,影影绰绰地出现了数十个端着刺刀的土黄色身影,是紧随坦克推进的小鬼子步兵小队! “散开!找掩体!快!!!” 陆少尉的吼声瞬间被引擎的轰鸣淹没,但每个人在听到的瞬间就有所行动,快速的向四周的掩体后面躲去! 但还是晚了! “哒哒哒哒哒——!!!” 坦克上的九一式车载机枪率先开火!密集的火舌如同死神的镰刀,狂暴地扫过刚刚踏上十字路口边缘的队伍! “噗噗噗噗——!” 子弹打在人体上的闷响如同恶毒的鼓点!血花瞬间在人群中炸开! …… 第四十一章:没有命令的撤退! 金陵,下关,挹江门。 1937年12月13日,黄昏。 铅灰色的天幕低垂,压得人喘不过气。 欧阳南北、陈胜和苏蕊,与众多第36师的士兵一起,正经历着地狱边缘的煎熬。 他们并非在战壕里迎击日寇,而是在这象征着最后生路的挹江门前,组成了一道悲壮而脆弱的人墙。 冰冷的枪械被暂时搁置在脚边,取而代之的是彼此死死挽住的一排排士兵,如同被钉死在绝望之地的木桩,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筑起了阻止溃散的最后一道堤坝。 而冲击着这道堤坝的,并非侵略者,而是潮水般涌来的,他们昔日的袍泽兄弟成千上万从前线溃退下来的国军士兵。 眼前的情景,足以让最坚强的人心碎。 那是一股由彻底绝望和求生本能驱动的庞大而混乱的人流。 他们早已失去了军队的建制和纪律,像一群被狼群驱赶,精疲力竭的羊。 军装褴褛不堪,沾满泥污和暗褐色的血渍。头盔大多丢失,露出乱蓬蓬、沾满尘土和汗水的头发。 他们拖着灌铅般的双腿,如同梦游般,缓慢却又无可阻挡地向挹江门挪动。眼神空洞,失去了焦点,只剩下对门外那条浑浊大江彼岸生路的渴望。 “当官的都他妈跑光了!坐船跑啦!” 人群中,一个嘶哑到破音的吼叫率先炸开,充满了被抛弃的愤怒和怨恨。 “放额们出去吧!!!” 另一个带着浓重口音的哭嚎紧接着响起,带着撕心裂肺的哀求。 “放我们出去吧!” “放我们出去吧!” 起初是零星的呼喊,但如同点燃了干草堆的火星,瞬间燎原! 成千上万张干裂的嘴唇翕动着,汇集成一片低沉而绝望的、如同海啸般的声浪,反复冲击着欧阳南北他们的心灵。 “放我们出去!!” “放我们出去!!” “放我们出去!!” 这声浪,比日军的炮火更令人窒息,更让组成人墙的36师士兵感到揪心的痛苦和巨大的压力。 他们能清晰地看到溃兵眼中那令人心悸的绝望,能感受到他们身上散发出的如同实质般的求生欲。 他们何尝不想让开?何尝不想自己也奔向那渺茫的生路? 但是,没有命令!死守挹江门! 没有命令!不许撤退! 这是钉在他们身上的铁律!即使上级军官可能早已乘船逃离,这道没有撤销的命令,依然如同无形的枷锁,将他们牢牢锁死在这绝望之地。 欧阳南北的手臂被身边的陈胜死死挽住,他能感受到陈胜手臂上传来的微微的颤抖。 他看着眼前这荒谬绝伦的一幕,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直冲头顶,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对着陈胜询问道: “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没有撤退命令,一个屁都不许放!结果呢?那些狗日的官老爷倒是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坐船溜了?!就留我们在这里当人墙,挡着自己兄弟的去路?!” 他的声音因愤怒而扭曲,眼中布满血丝。 陈胜的胳膊如同铁钳般紧箍着欧阳南北,目光死死盯着前方汹涌的人潮,声音低沉而沙哑,却带着沉重: “不知道!老子也不知道那些王八蛋怎么想的!” 他顿了顿,说道:“但是南北,我们要是现在撤了,这道口子一开,后面城里的几十万老百姓,可就真的一点活路都没了!” 一旁的苏蕊脸色煞白,她看着那些状若疯狂的溃兵,听着欧阳南北的怒吼和陈胜沉重的交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天真的侥幸,怯生生地插话道: “应…应该不至于吧?不是都说国际公约战争不波及无辜百姓么?而且鬼子发的那些劝降书上,不是都白纸黑字写着投降不杀,保护良民么?也许他们进城后,真的会守约的吧?”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一个老兵带着浓重乡音的,充满苦涩和嘲讽的冷哼打断了:“哼!鬼子的话能信?那传单是擦屁股都嫌硬的玩意儿!指望豺狼发善心?做梦吧!” 苏蕊被噎得说不出话,脸色更加苍白,嘴唇哆嗦着,眼中充满了茫然和更深的恐惧。 溃兵的潮水,在绝望的呐喊声中,距离那道由血肉和意志组成的人墙防线,越来越近。 双方的眼神碰撞在一起,一边是疯狂的求生欲,一边是痛苦而坚定的职责。 欧阳南北直播间里的粉丝纷纷评论道: 【本是一群血战沙场的猛士,现在却成了溃退的散兵,太讽刺了!!!】 【领导层自己跑了,撤退命令都没有一条,开始说的死守不退呢!!!】 【他们都是无辜的,军心被那些怕死的领导层动摇了!】 【壮士何辜!军心皆毁于贪生怕死之徒手里!】 【这人太多了,不会发生踩踏事件吧?我看南北大大你们还是快往边上站,小心被踩死了!】 直播间粉丝的评论,如同冰冷的镜子,精准地映照出这场悲剧的核心,猛士变溃兵,誓言成空谈,军心因高层溃逃而彻底瓦解! 一个身材高大、状若疯狂的溃兵,或许是急红了眼,或许是彻底失去了理智,竟然猛地用头撞向了他正前方的一个守军士兵! 那守军士兵猝不及防,被撞得闷哼一声,眼前发黑,死死挽住同伴的手臂瞬间脱力!人墙的链条,终于出现了一个致命的缺口! “冲啊!冲过去!” 看到缺口出现,后面的溃兵如同决堤的洪水,发出一阵更加狂热的呐喊,不顾一切地向着那个缺口拼命涌去! “堵住!快堵住!” 36师的长官们嘶吼着。 更多的守军士兵被冲倒,推搡开。 混乱中,一只不知从哪里伸出来的手,带着巨大的力量,狠狠地推在了茫然失措的苏蕊肩膀上! “啊——!” 苏蕊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眼看就要被汹涌的人潮淹没,践踏! 欧阳南北和陈胜两人合力将他拉了起来,然后拼命的从一侧挤了出来。 “差点被踩死了!” 欧阳南北后怕的说道,他从来没想过上战场不是被敌人的枪打死,而是被自己人踩死。 第四十章:解救女学生! 那枚炮弹精准地砸在距离他们藏身小楼不足二十米的断墙处! 爆炸的巨响瞬间剥夺了所有人的听觉,只留下尖锐的耳鸣。狂暴的冲击波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撞在小楼摇摇欲坠的墙壁上,震得整栋建筑都在颤抖! 灼热的气浪裹挟着碎石和泥土向四周疯狂喷射! “噗嗤!噗嗤!哗啦!” 走在最前面、刚刚踏出楼门准备冲向战场的几个战士,首当其冲! 其中一名年轻的战士,被一块拳头大小的碎石狠狠砸中胸口,闷哼一声,踉跄后退! 但更致命的,是那无形的冲击波!结结实实地轰在他毫无防备的小腹上! “呃啊——!” 战士发出一声短促而痛苦的嘶吼,身体被狠狠抛起,又重重摔在满是瓦砾的地面上!一大口温热的鲜血从他口中喷涌而出,瞬间染红了身下的尘土和碎石。 他蜷缩着身体,痛苦地抽搐,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沫的咕噜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分散!快退回来!找掩体!!” 李教官的嘶吼声,在爆炸的余波和耳鸣声中,如同惊雷般炸响!他目眦欲裂,亲眼看着自己手下的小伙子被瞬间重创,巨大的愤怒和心痛几乎将他吞噬。 战士们听到李教官的命令,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惊骇。他们不需要思考,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如同受惊的鸟兽,拼命向楼内回撤! 有人拖着受伤的战友,有人就近扑向断墙残垣的缝隙,寻找任何能抵挡下一轮炮击的遮蔽物。 就在这混乱的撤退中,李教官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那个倚靠在墙角、依然死死盯着窗外日军火力方向的吴一川(沈青山)!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李教官的尾椎骨窜上天灵盖! 后怕!前所未有的后怕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 如果不是吴一川那一声不容置疑的“都别动!趴下!”。 如果不是他强行阻止了战士们冲出去打扫战场的冲动,那么此刻,被那枚精准落下的炮弹直接吞噬的,就绝不仅仅是一两个走在最前面的战士! 刚才所有被胜利冲昏头脑,想要冲出去的战士,包括他自己,此刻恐怕都已成为那片爆炸中心支离破碎,血肉模糊的残骸! 那个位置正是他们刚才准备一拥而上的地方! 这个认知,让李教官的眼神变得极其复杂,有震惊,有难以置信,有深深的后怕,更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激! “哒哒哒哒——!” 机枪的扫射更加凶猛,更加密集。 “隐蔽!都贴紧墙根!别露头!” 李教官几乎是吼破了嗓子,他猛地扑向最近的掩体,同时目光扫过混乱的楼内。 那名腹部受创的年轻战士还蜷缩在门口的血泊中,每一次抽搐都带出更多的血沫,生命正随着温热的血液快速流逝。 两个战士正冒着横飞的子弹和跳弹,死命地将他往楼内拖拽。 “徐大鹏!带人把伤员抬到最里面的墙角!快!” 李教官厉声下令,他深知,留在这里,下一发炮弹落下,所有人都得完蛋!必须立刻转移! 他目光再次扫向吴一川,这次不再是怀疑,而是带着一种急迫的征询和难以言喻的信任:“吴一川!找退路!这地方不能待了!” 沈青山早已将头缩回箭孔,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胸膛剧烈起伏。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和爆炸的冲击波,让他这个游戏制作者的心脏也几乎跳出嗓子眼。 只有亲身体验这个游戏才能明白战场上的残酷与绝望。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回忆着进来前匆匆扫过的,基于真实历史还原的城区地图。 炮火覆盖、机枪封锁正面,唯一的生路在哪? 他的目光如同雷达般在烟尘弥漫的窗外废墟间快速搜索。 “后门!” 沈青山猛地指向小楼深处,一个被倒塌杂物半掩的、不起眼的小门方向,语速飞快,“穿过去!后面连着一条被炸塌一半的窄巷,直通后面的染坊废墟!那里结构复杂,是个很好的迂回作战点!” 他迅速说出了关键信息,没有废话。 “好!” 李教官没有丝毫犹豫,沈青山刚才那救命的预警,已经赢得了他的绝对信任。 “徐大鹏!伤员交给你的人!其他人,交替掩护,跟我来!目标后巷染坊!动作快!快!快!” 命令如同强心针。战士们立刻行动起来。两个战士架起重伤昏迷的同伴,徐大鹏和另一个老兵立刻上前接应。 其他人则迅速分散到一楼各个窗口和破口处,利用残存的墙体作为掩护,紧张地向外张望,准备随时开火压制可能追击的小鬼子。 李教官一马当先,冲到那扇被杂物堵塞的小门前,用枪托和肩膀猛力撞开障碍。腐朽的木门后,露出一条狭窄、堆满碎砖瓦砾、弥漫着灰尘和焦糊味的通道。 “跟上!别掉队!”李教官低吼一声,率先侧身挤了进去。 战士们立刻按照命令,交替掩护着向小门移动。洛芊雪心脏狂跳,手脚冰凉,但看到沈青山也迅速起身,紧跟着队伍向小门移动,她咬紧牙关,强迫自己跟上。 李教官深深看了一眼沈青山,没有追问其为何能这么清楚的知道地形,只是重重地点了下头,随即更加警惕地观察着外面的动静,催促后面的人:“快!再快一点!” 就在这时,外面那如同疾风骤雨般的机枪扫射声,毫无预兆地、突兀地停了下来! 正在紧张转移的战士们动作都是一滞,下意识地看向窗外。烟尘依旧弥漫,但刚才那疯狂泼洒子弹的死亡之网,确实消失了。 只有远处还隐约传来零星的枪声和爆炸,更衬得他们这片区域的死寂诡异无比。 “怎么回事?小鬼子好像没有追过来了!” “它们往南边去了,那边是金陵女子学院,会不会是那边有女学生出事了?” “我们要过去看看么?要是让这群畜生抓到女学生就完了!” 李教官会想起刚刚女学生们被追的画面,知道这群畜生定会做出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连忙下令道:“全体都有,往南边出发,目标金陵女子学院!“ …… 第三十九章:脱离魔掌!(求票!) 洛芊雪看到李教官回头扫视了一圈楼里的兄弟,最终开口说了一句:“徐大鹏,带几个兄弟去侧翼,准备打!” 可过了几个呼吸,却并没有人回应他。 “妈的!你耳朵聋了?!”李教官声音顿时严厉了许多。 徐大鹏这才弓着身子靠过来:“李教官,教导队总共就剩这么十几号兄弟了,再一步就出城了!” 李教官将枪拖在身上挪了挪,思量了几秒,但身位军人的他不允许自己看着这一幕无动于衷。 他眼神坚定的吐出一个字:“打!” 徐大鹏虽然很不想暴露她们的位置,但军令如山,他只得一遍行动,一遍回答道:“是!” “你、你、还有你!” 徐大鹏粗糙的手指快速点过,最后不偏不倚地落在了洛芊雪的鼻尖前。 “跟我走!动作快!” 随后他点的几个人就开始行动,而这几个人中,赫然就有洛芊雪在内。 原本她还在看着李教官怎么抉择,没想到转瞬间就叫她开始行动了。 临走时,她还多看了两眼沈青山,因为在这群人中,只有沈青山能够给到她安全感。 沈青山也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不过在游戏里只能服从命令,他给洛芊雪送去一个肯定的目光。 洛芊雪读懂了他眼神中的鼓励,不过没时间犹豫了,洛芊雪快速的跟了上去。 在她们行动的时候,女学生因为脚步慌乱,其中一个不小心绊倒了另一个。 “啊!” “快,快扶起来!” 中间一有人脚步慢下来,就牵连到最后面的女学生。 一头小鬼子趁此机会,一把扯住了最后一个女学生的手提箱,脸上已经露出了快要得逞的淫笑。 “啊——!不要!放开我!!” 女学生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箱子被巨大的力量甩脱,飞上半空。 绝望与冰冷的恐惧如同毒藤般瞬间缠绕住她的心脏,将她拖向无底深渊,她觉得自己要完了! “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冷酷到极点的枪响,如同惊雷,骤然撕裂了混乱的空气,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那头正得意忘形、以为猎物到手的日军士兵,只觉得眉心处传来一股灼热的冲击力!狞笑凝固在脸上,他甚至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一股滚烫的液体瞬间模糊了他的视线,涌入眼球。 他那矮壮的身体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软软地瘫倒在地,脸上残留着猥琐的表情去见了它的大意本天蝗。 “八嘎!有埋伏!”日军小队长惊恐的嘶吼声瞬间炸开! “快撤!去报告指挥官!” 训练有素的日军反应极快,剩下的十几名士兵如同受惊的兔子,立刻原地寻找掩护或直接卧倒,手中的三八式步枪仓促地指向枪响的大致方向,开始盲目地还击。 “啪勾!” “啪勾!” 子弹乱射,打在断墙残壁上激起片片烟尘。 然而,就在它们慌乱应对正面的威胁时,真正的致命杀招才悄然降临! 徐大鹏带领的小分队,已经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摸到了他们毫无防备的侧翼死角! “打!” 徐大鹏一声低吼,如同猛虎出闸! “哒哒哒哒——!” 机关枪的爆鸣声猛然炸响! “砰!砰!砰!” 步枪的精准点射紧随其后! 两道致命的交叉火力线,如同死神的镰刀,从两个方向猛然交织扫过日军仓促组成的临时防线!子弹如同泼水般倾泻而出! “啪勾!啪勾!” 日军的零星还击在密集的火力压制下显得苍白无力。没有坚固掩体,暴露在开阔地带的日军士兵,瞬间成了活靶子! 惨叫声、子弹入肉的闷响、身体倒地的扑通声不绝于耳! 冲在最前面、叫嚣最凶的几个鬼子,身上瞬间爆开数朵血花。 侧翼的子弹像长了眼睛,精准地收割着生命。短短几个呼吸间,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十几头鬼子,就只剩下队伍末尾那个因为腿短跑得慢,落在最后离巷口最近的家伙! 刚才它还在懊恼自己腿短跑不快,担心捞不到好处,此刻却正是这劣势,让它侥幸处于交叉火力的边缘,成了唯一的幸运儿! 它惊恐万状地回头看了一眼同伴们瞬间变成的尸体,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扑向最近的巷口拐角,连滚带爬地消失不见,只留下一路湿漉漉的痕迹。 那群女学生被这突如其来的逆转惊呆了,直到看到鬼子死的死逃的逃,才猛地松了一口气,劫后余生的虚脱感袭来。 但她们脚下的速度丝毫不敢放慢,继续拼命向相对安全的方向奔逃。 只有那个刚刚从鬼子魔爪下被奇迹般救下的女学生,在奔逃中猛地回头,深深地、用力地看了一眼那栋残破小楼的方向,目光仿佛穿透了烟尘,要将那些在生死关头挺身而出、浴血奋战的模糊身影牢牢地,刻骨铭心地烙在心底。 那一眼,包含了无尽的感激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 “教官的枪法!神了!” 楼内,一个年轻战士激动得声音发颤,忍不住低吼出声,脸上满是崇拜。 “那还用说!你也不看看是谁的教官!” 另一个战士与有荣焉地接口,紧绷的神经似乎也松弛了一瞬。 眼见鬼子瞬间溃败,几乎被全歼,战士们紧绷的弦似乎松了些,好几个下意识地就想站起来,冲出去打扫战场,补充那早已见底的弹药。 “都别动!趴下!!!” 一声如同炸雷般、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和极度紧迫感的大吼,猛地打断了众人脸上刚刚浮现的一丝愉悦和冲动! 这声音如此突兀而陌生,所有人都愕然地循声望去。 发声的,竟然是那个平日里有些沉默、此刻却满脸凝重到极致的吴一川(沈青山)! 他死死盯着窗外日军溃兵消失的巷口方向,眼神锐利如鹰,声音低沉却像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都别往外走!一个都别露头!小鬼子的增援部队马上就到!他们吃了大亏,报复的火力很快就会到!” 战士们愣住了,脸上写满了困惑和不以为然。 这群凶神恶煞的小鬼子不是刚被咱们杀得屁滚尿流吗?现在不正是冲出去捡洋落,补充弹药的黄金时间?这个吴一川是不是吓傻了? “吴一川!你搞什么名堂!”李教官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抗命行为激怒了,厉声喝问。 他深知部队弹药几近枯竭的窘境,每一颗子弹都关乎生死!他指着窗外:“你知不知道我们快没…” “轰隆——!!!” …… 第三十八章:被追的女学生! 1937年12月13日。 金陵城最后一道屏障轰然崩塌,坚固的外围防线在日军猛烈的炮火与钢铁洪流下,如同朽木般碎裂、瓦解。 硝烟尚未散尽,侵略者的铁蹄已踏着破碎的砖石和未冷的血迹,迫不及待地涌入了这座千年古都。 城门洞开处,膏药旗在刺骨的寒风中猎猎作响,伴随着坦克履带碾压路面的刺耳轰鸣和皮靴践踏的密集声响。 “快跑啊!小鬼子进城啦!!”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嘶喊划破混乱的空气,瞬间点燃了全城的恐慌。街道上,人群像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裹挟着哭喊、尖叫与绝望的喘息。 房屋在燃烧,浓烟卷着火星直冲天际,将铅灰色的天空涂抹得更加狰狞。刺鼻的焦糊味、血腥味弥漫在每一个角落。 视线所及,尽是狼藉:翻倒的板车、散落的包袱,还有倒在路边、再也无法站起的躯体。 “往西北!往西北跑!下关码头!码头有船,快坐船渡江!” 有人在高处挥舞着手臂,声音嘶哑却如同溺水者抓住的浮木,指向那渺茫的生存方向。 西北的下关码头。这微弱的希望立刻汇入奔逃的人流,驱使着更多人朝着那个方向拼命挤去。 “没船了!我前些天亲眼去看过!船都叫炸的炸,烧的烧,江面上漂着的全是焦木头!” 一个中年男人带着哭腔反驳,脸上布满尘土与泪痕交织的沟壑。他绝望地捶打着地面,“根本根本没有渡江的工具了!江就是道鬼门关啊!” 这残酷的现实如同冰水浇头,让奔逃的人群更加混乱、绝望,无头苍蝇般在断壁残垣间乱撞,不知该往何处去。 就在这片人间炼狱的中心,一处被炮火削去半边的城楼废墟内,沈青山和洛芊雪等一众教导总队的士兵紧贴着冰冷的砖墙,蜷缩在阴影里。 他们是最后一批奉命撤回城内的部队,此刻却如同困兽。城砖缝隙间透进的寒风,带着浓重的硝烟和死亡的气息。 他们紧握着枪械,目光透过残破的箭孔,死死盯着城下那片末日景象。 “你这个游戏为什么组队一起进来会随机分配呢?” 洛芊雪在沈青山一旁询问,现在就她们俩被分到教导总队,其他三个人都不知去向,现在还有没有活着都不确定。 沈青山正死死盯着城外一辆缓缓逼近的日军坦克,听到洛芊雪的问话,头也没回,声音有些沙哑的回道:“当然是为了趣味性!” “你不觉得吗?这种随机分配,凭空增添了无数不确定因素!想想看,一进来,身边不是那些熟悉的朋友,而是这些真正在血火里厮杀过的前辈!我们能亲眼目睹他们的英勇身姿,这是多难得的沉浸式体验!” 洛芊雪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炮火映得她瞳孔忽明忽暗:“英勇身姿?你确定不是自己的个人趣味?” 又一发炮弹在不远处炸开,灼热的气浪裹挟着碎石尘土扑进垛口,呛得两人一阵猛咳。 沈青山抹掉脸上的灰土:“你不仅能看到他们那种真正的大无畏精神!你还能学到东西!看他们怎么隐蔽,怎么观察,怎么在绝境里找生路,还有战场上杀敌的技巧!近距离搏杀开枪的时机,这都是书本和电影电视剧里学不到的。” 听着沈青山叭叭说了一堆,洛芊雪直翻白眼,都什么年代了,学这些杀敌技巧干啥用? 去当个通缉犯? 沈青山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他正盯着前面缓缓靠近的坦克。 好几辆映着膏药旗的铁疙瘩对着周围那些残破的楼房扫射,无数的子弹带起碎石与灰尘。 “这群小鬼子好谨慎,宁愿多浪费一些子弹也要确保行进路线的安全。” 不止一辆!好几辆喷涂着刺目膏药旗的铁疙瘩,正用车载机枪对着道路两旁任何可能藏身的残破楼房,进行着冷酷而高效的火力侦察。 “哒哒哒哒——!” 密集的子弹狂潮般泼洒而出,打得砖石崩裂,烟尘四起,无数跳弹带着死亡的尖啸在废墟间乱窜。日军显然宁愿浪费弹药,也要确保每一寸前进路线的绝对安全。 “嘶…!” 日寇这种近乎刻板的谨慎和极高的战斗素养,让洛芊雪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彻底刷新了她的认知。在此之前,她印象里那些“抗战剧”中的小鬼子,多半是些不知死活、只会挺着刺刀“板载冲锋”的二愣子形象。 眼前这种冷酷、高效、步步为营的碾压式推进,带来的压迫感远超想象。 “快!压低身子往后缩!他们的枪口要扫过来了!” 沈青山的声音陡然压得极低,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感。 洛芊雪心脏猛地一抽,几乎是本能地,像只受惊的壁虎般死死贴住冰冷的地面,手脚并用地向后蠕动。 此刻容不得半点马虎!只要在垛口处暴露哪怕一丝头盔的反光,她们藏身的这处断壁残垣,立刻会被数十条火舌精准地覆盖、撕碎! 这栋早已被炮火摧残得摇摇欲坠的小小破楼里,像沙丁鱼罐头般挤着十几个教导总队的战士。 彼此间急促而压抑的呼吸声清晰可闻,空气中弥漫着汗味、硝烟味和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救命!” “救命啊!” 就在他们被子弹压得抬不起头来时,沈青山和洛芊雪都隐约听到了一阵女声呼喊着救命。 待子弹渐渐平息后,他们才敢抬头透过猫眼看去。 只见十几个统一蓝色长袍的女孩子在极速狂奔,人群里还有一个带着圆框眼睛的小男孩,他一边跑一边惊恐的回头看。 而她们的身后赫然是一群如狼似虎,面容极致猥琐的小鬼子。 “哈哈哈!花姑娘,都是花姑娘!” “肯定都是C女,快抓住她们,别让她们跑了!” 洛芊雪的心脏都为她们提到嗓子眼了,一群女学生本生就小,怎么可能跑得过身体素质比她们强上一大截的小鬼子。 只见双方的距离越拉越近。 …… 第三十七章:评论区被冲了! 华夏科技公司总部,顶层,董事长办公室。 厚重的玻璃门被急促地推开,首席助理王嘉柔几乎是冲了进来,她手里紧握着平板电脑,屏幕亮得刺眼,脸上带着一丝未褪的焦急。 “秦董!出状况了!”王嘉柔的声音比平时高了一个调,径直走到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前,“我们的官方公众号后台…快被粉丝冲瘫痪了!” 正埋首于一份文件的秦朗抬起头,浓密的眉毛微微一蹙,眼神里透出几分意外:“公众号?什么情况?体感舱预售不是刚结束,服务器撑住了吗?”他以为问题出在技术层面。 “不是技术问题,是情绪问题!”王嘉柔迅速将平板递到秦朗面前,指尖滑动着屏幕,展示着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的评论区,“您看!十万台现货,一分钟就抢空了!现在没抢到的粉丝全都炸锅了!” 屏幕上,愤怒、失望、调侃甚至带着威胁的留言疯狂刷屏: 【十万台?打发叫花子呢?小秦你糊弄鬼啊!】 【兄弟们!组团去华夏科技总部门口静坐!不给我体感舱,我就睡他们大厅!】 【楼上+1!算我一个!带上帐篷和干粮,跟他们耗上了!】 【秦朗出来走两步!解释解释!生产链是蜗牛在推吗?!】 【呜呜呜,单身二十年的手速都抢不到,我恨!华夏科技一生黑!】 【@华夏科技 给个说法!第二批什么时候?再等七天我头发都要掉光了!】 “尤其是这条,”王嘉柔点开一条被顶到最热门的评论,下面赫然显示着58万+的点赞数,内容赫然是:【坐标蓝海市!没抢到的兄弟集合!明天上午九点,华夏科技大厦门口不见不散!让秦董看看咱们的热情(怒火)!不补货不走人!】 “秦董,您看这…点赞这么多,评论里响应的人也不少,我真担心他们…” 王嘉柔没说完,但担忧显而易见。要是真涌来上百号人堵在公司门口,拉横幅喊口号,不仅影响公司形象,员工上下班都会成为大麻烦,更别提可能引发的安保和秩序问题了。 秦朗的目光在那条极具煽动性的热评上停留了几秒,脸上的意外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谙世事的了然和沉稳。 他没有像王嘉柔预想的那样紧张或恼怒,反而身体向后靠进宽大的真皮老板椅里,手指习惯性地摩挲着桌上那支定制钢笔的金属笔身,嘴角甚至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嘉柔,别慌。”秦朗的声音平和而笃定,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这种场面,意料之中。粉丝的热情被吊到顶点,结果没抢到,发泄一下很正常。” 他顿了顿,目光离开平板,投向窗外鳞次栉比的城市天际线,语气带着洞悉网络生态的了然:“至于这条热评还有那些嚷嚷着要堵门的,听听就好。” “互联网上的声音,很多时候是情绪的放大器。真要让他们大老远跑过来,顶着大太阳在公司门口静坐示威?” 秦朗轻笑一声,摇了摇头,眼神里是阅历沉淀下来的笃定:“放心吧,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也就是在键盘上喊得凶。行动的成本太高,热度散得也快。” “真要付诸行动?没那么多人有这份‘执行力’的。他们现在需要的,是我们立刻给出的解决方案,一个明确的消息,而不是无意义的对抗。” 王嘉柔看着秦朗气定神闲的样子,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但还是忍不住追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评论区都快失控了。” “立刻让公关部和技术部联动,”秦朗坐直身体,恢复了决策者的干练,“第一,发布正式公告,核心就两点:一是诚恳道歉,说明首批产能有限。” “二是是明确公布第二批体感舱的具体发售时间,告诉他们,我们已经有三十万台体感舱在加急制作中,最迟两天就能上市,以及后续的产能爬坡计划,让用户看到希望和透明的时间表。” “第三,让客服团队在评论区高频次、统一口径地回复引导,安抚情绪,把用户的注意力引导到等待确切发售日上,而不是聚焦在抱怨和威胁上。” “第四,密切监控线上线下舆情,特别是那个所谓的号召,真有零星动静,让安保部按预案处理,低调、迅速。” 他最后看了一眼平板屏幕上那汹涌的评论,眼神深邃:“把他们的怒火,转化成对下一批产品的期待。我们的战场,在工厂的生产线上,在服务器的承载能力上,在游戏的品质上,而不是在公司的大门口。去吧,按我说的做。” 王嘉柔深吸一口气,秦朗的沉稳和清晰的指令让她找到了主心骨:“明白了,秦董!我马上去办!”她拿起平板,脚步比来时稳了许多,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秦朗独自留在办公室里,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窗外的阳光正好,但商场上的风浪,从来不会真正平息。他需要确保,下一批产品,能真正满足他们的需求。 至于那些喧嚣的威胁?他相信,它们最终会消散在更强大的、名为行动和满足的洪流里。真正的战场,在云端,在虚拟的金陵城,而不在这里。 此时的欧阳南北直播间没,很多没抢到体感舱的人都挤到他直播间来围观了,导致平时一两万的人数直接暴涨到二十多万去了。 【哈哈哈,南北怎么这么菜,刚进游戏就被炸死了!】 【平地惊雷?刚刚还大叫着一定要杀个成千上万,结果进来就吃迫击炮!】 【陈胜也是一样,他直接被炸飞了几米,但好像还没嘎,只是手和腿都变形严重!我的天,这得多痛啊!】 【苏蕊好像还没习惯这个游戏,现在看到那炮弹都还在抖呢!】 【还有一个洛美女,但是那个多出来的人是谁?有哪位吊大的能给我讲解一下么?】 第三十六章:金陵复仇者联盟!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一点一点的爬上床沿,直至攀附在沈青山闭着的双眼上。 沈青山醒来时已是早上十点,他从床上起来,洗漱过后习惯性的打开电脑观看起华夏科技官网动态。 此时的华夏科技官网的评论区一大片都是催促快点上市体感舱的。 【小秦!整整七天!你知道这七天我是怎么过的吗?梦里都在金陵城巷战!再不上体感舱,耽误了我杀鬼子的民族大业,你负得起这个责吗?!】 【小秦,识相点,内部体感舱给我安排一个!不然我真怒了,信不信我天天在你官博下面唱《大刀进行曲》!】 【老秦啊老秦,求求你了,快开卖吧!我每天睁眼闭眼都是《金陵保卫战》的预告片,就想亲手给那群灭绝人性的畜生一点颜色瞧瞧!等得我肝肠寸断啊!】 【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歇!速度!速度!我要带着我爷爷的遗愿上阵!】 …… 类似的评论数都数不过来。 虽然体感舱还没售卖,但是沈青山系统里的认同值却一直在涨。 【游戏4D系统】 【宿主:沈青山】 【年龄:25】 【健康值:60(亚健康)】 【手速:95】 【背包:4D化《金陵保卫战》】 【认同值:6315930】 【兑换商城:未解锁(认同值到达一千万时自动解锁)】 沈青山猜测这个认同值可能是军区给刷出来的,毕竟体感舱还没开始售卖,而这七天的时间认同值却一直在疯狂的涨。 距离解锁那神秘兑换商城的一千万大关,只差三百六十多万了! 沈青山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一股灼热的期待从心底升腾。 “快了,就快了!等体感舱正式开卖,百万玩家涌入,这点缺口,顷刻就能填满!” 他几乎能听到那扇紧闭的商城大门后,传来令人心痒难耐的未知的回响。 就在他翻看评论的时候,华夏科技居然发布新公告了。 华夏科技有限公司: 【重要公告】致所有期待体感舱的玩家朋友们:久等了!经公司紧急协调与产能全力冲刺,现决定于今天中午十二点整正式开启体感舱全球首轮发售!首批开放十万台现货抢购通道!详情请点击预售页面。 “什么?!”沈青山瞳孔骤然收缩,身体下意识地前倾,几乎要贴上屏幕。中午十二点?!比秦总昨晚电话里说的零点整整提前了十二个小时! 公告如同在沸腾的油锅里泼进一瓢冷水,评论区彻底炸了! 【卧槽!!!小秦牛逼!!!(破音)中午十二点?!我特么以为还要等到半夜!】 【啊啊啊啊!提前了!兄弟们!抄家伙准备开抢啊!十万台!拼手速的时候到了!】 【组队!组队!血战金陵!报上ID,十二点开抢,下午三点上线开团!杀他个片甲不留!】 【加我一个!突击手位置预定!现实里唯唯诺诺,游戏里我重拳出击!杀光小鬼子!】 【谁…谁给我买一个体感舱…我可以和他躺在一起体验双人模式…(羞涩.jpg)】 【楼上滚粗!吃相太难看了!又想骗舱又想骗人?兄弟们别信!】 【泪目了…终于等到你!我要给我爸也抢一台!老爷子念叨了整整七天,就要是当年!这次真能父子同上阵了!十万玩家共赴国难,这阵仗,想想都热血沸腾!】 屏幕上滚动的文字仿佛带着温度,点燃了沈青山心中最后一丝疑虑。提前发售!这意味着认同值的海啸,将提前十二小时汹涌而至!他几乎能听到那代表着千万大关的闸门在轰鸣作响,即将被滔天巨浪冲垮。 他再次看向系统界面,那代表认同值的数字,似乎在他注视下,跳动得更加欢快了。 【认同值+100】 【认同值+1000】 【认同值+10000】 …… 就在这时,洛芊雪居然给他打来了电话。 “今天体感舱就开售了,我叫了苏蕊,陈胜和南北他们,你要一起来组队玩么?” 沈青山这几天用比赛赢来的奖金豪掷千金,给自己换了个两百多平的大平层,视野开阔,阳光充足。 那台秦朗特意送来的“内部尊享版”体感舱,已经安静地放置在专属房间内。 秦朗给他送的这个体感舱是更高级一点的,躺着更舒服,外观看起来也更华丽一点。 “好啊!”沈青山爽快地应下,正觉得一个人玩少了点氛围,“人多热闹,正好一起试试火力。” 这算是洛芊雪第二次主动联系他。第一次是比赛夺冠后的恭喜电话,简短而官方。这次直接约着一起打游戏,倒是拉近了距离。 电话刚挂断,“叮咚”一声,绿泡泡提示音响起。洛芊雪动作麻利,已经把他拉进了一个刚建好的群聊“金陵复仇者联盟”。 群聊瞬间热闹起来: 蕊绽苏时 (苏蕊):开冲!开重(??????)? 一路向南 (欧阳南北):咳咳,那个我在开直播哈,大家应该不介意吧?正好给粉丝们看看我们开荒! 陈风破浪 (陈胜):直播?呵,只希望某人别拖后腿就行。到时候五个人里就你最菜,粉丝不得猛猛掉?掉光了可别哭。( ̄_, ̄ ) 一路向南 (欧阳南北):你这就小看人了!玩游戏,我可是专业的!身法意识拉满!哪像你,第一次进游戏吓得腿肚子都在抖吧?(?ω?) 陈风破浪 (陈胜):放P!那是战术性规避!倒是你,第一次被击杀的时候那声嚎叫,啧啧啧,绕梁三日,直播间水友都说是杀猪现场实录!不知道的还以为游戏里开了屠宰场呢!(╯‵□′)╯ 蕊绽苏时 (苏蕊):噗!你们俩够了啊!小雪和沈大神怎么都不说话?@半糖云朵 @山间小路 快出来镇场子! 半糖云朵 (洛芊雪):【围观.jpg】 我看陈胜和欧阳南北聊得挺融洽的,气氛组担当非你俩莫属。 山间小路 (沈青山): ( ′?ω?)? 几位都是大神级人物,我这小萌新瑟瑟发抖,挺不好意思的…【羞涩挠头.jpg】 第三十五章:太过戏剧! 从朗轩阁出来后,王嘉柔奉命送沈青山一段,沈青山本来是拒绝的,但是秦总的盛情难却。 两人避开了人来人往的一楼大堂,直接乘坐专属电梯下沉至幽静宽阔的地下车库。 电梯平稳运行,镜面墙壁映出沈青山略显疲惫却带着一丝解脱的侧脸。 他现在是真的对“偶遇”刘娜那种傻缺感到生理性的厌烦和警惕。 为什么总有人非要伸着脸出来让人打呢?沈青山看着电梯不断下降的数字,内心无声地吐槽。 大家相安无事,各自在自己的轨道上好好生活,互不打扰,难道不是最省心、最体面的选择吗? 像刘娜那样,明明可以抱着她那“百万身家”的男友享受聚会,偏要锲而不舍地来招惹他,除了自取其辱和徒增他人笑料,还能得到什么? “叮——” 电梯门刚滑开一条缝,沈青山甚至还没来得及呼吸一口地库那带着凉意的空气,一个尖锐刺耳、带着刻骨怨毒的女声就撕裂了车库的宁静,像淬了毒的针一样扎进他的耳膜: “沈青山?!” “我糙!” 沈青山身体猛地一颤,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脱口而出这句国粹。 他只觉得一股邪火噌地窜上天灵盖,血压瞬间飙升。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这他妈是什么地狱级狗血剧本?! 他刚刚还在电梯里祈祷千万别撞上这瘟神,结果电梯门一开,这女人就跟守株待兔似的杵在门口! 只见刘娜双手叉腰,精心打理过的头发因为愤怒显得有些凌乱,脸上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住扭曲的狰狞。 她那双眼睛死死地钉在沈青山身上,仿佛要喷出火来。她旁边站着的正是那个一脸倨傲、试图用鼻孔看人的许魏,以及脸色尴尬、想拉又不敢拉的徐勇。 “好你个沈青山!” 刘娜尖利的声音在空旷的车库里回荡:“居然敢挂我电话!把我拉黑?!行啊,你长本事了!总算让我逮到你这个狗东西了!” 她像发现了猎物的鬣狗,手指几乎要戳到沈青山的鼻尖。 沈青山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荒谬和巨大的厌烦感席卷全身,像吞了苍蝇一样恶心。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想骂娘的冲动,声音格外冷漠:“你是傻逼么?我招你惹你了?阴魂不散!有病就去治,别在这儿发疯!”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语气毫不客气。 “我发疯?!” 刘娜气得浑身发抖,声音陡然拔高,“你个被邱知夏甩了又来舔我的烂货!当年我就该把你那恶心的情书贴到公告栏上!现在装什么清高?还敢骂我?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许魏立刻上前一步,搂住刘娜的肩膀,对着沈青山趾高气扬地帮腔:“听见没?废物!赶紧给娜娜道歉!不然你今天别想好好离开这车库!” 他试图用身体和气势压迫沈青山,眼神轻蔑,仿佛在看一只随时可以碾死的虫子。 沈青山看着眼前这出荒谬的闹剧,看着刘娜那张因刻薄和愤怒而扭曲的脸,看着许魏那副不知天高地厚的蠢样,突然觉得无比可笑,也无比疲惫。 跟这种人纠缠,简直是浪费生命。他甚至连解释或者打脸的兴趣都彻底消失了,只想立刻、马上、永远地摆脱这两个弱智。 他直接无视了张牙舞爪的刘娜和叫嚣的许魏,目光越过他们,看向一直安静站在几步开外的王嘉柔。 这位秦总的得力秘书,从冲突一开始就保持着职业性的距离和沉默,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仿佛眼前只是一场无聊的街头表演。 “王秘书,”沈青山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丝毫怒气,只有一种彻底的疏离和厌烦,“有一点小意外,麻烦你了,我们走吧。” “好的,沈先生。”王嘉柔微微颔首,声音依旧干练平稳。她甚至没有多看刘娜等人一眼,仿佛他们只是几团不存在的空气。 她径直走向那辆静静停泊在一旁、气场强大的黑色劳斯莱斯库里南。 司机早已站在车旁,见王嘉柔示意,立刻恭敬地拉开了厚重的后车门。 沈青山抬步就走,完全无视了挡在面前的刘娜和许魏。他那无视的态度,比任何恶毒的言语都更具侮辱性。 “站住!沈青山!你给我说清楚!”刘娜尖叫着还想扑上来拉扯。 许魏也伸手想拦:“妈的,让你走了吗?!”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王嘉柔脚步一顿,侧过头,目光第一次真正落在刘娜和许魏身上。 那目光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久居高位者俯瞰蝼蚁般的冰冷和漠然,仿佛在看两个不知死活、挡了路的障碍物。 她没有说话,但那股无形的气场和旁边那辆象征着绝对财富与地位的库里南,形成了一种无声而强大的威慑。 刘娜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对上王嘉柔那毫无温度的眼神,以及库里南那黑洞洞的车窗,一股莫名的寒意突然从脚底窜起,让她嚣张的气焰瞬间窒了一下。 许魏更是心头一跳,他比刘娜更清楚能坐这种车、有这种助理随行的人意味着什么,伸出的手下意识地缩了回来。 沈青山已经弯腰坐进了车里,真皮座椅的舒适触感瞬间包裹了他,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噪音和污浊。 王嘉柔对司机点了点头。司机心领神会,动作利落地关上车门,隔绝了刘娜那尖利刺耳的噪音和许魏惊疑不定的目光。 车门关闭的一声轻响,宣告了这场闹剧的终结。 库里南沉稳的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车灯亮起,如同苏醒的巨兽睁开双眼。它缓缓起步,流畅地绕过呆立当场的刘娜、许魏和一脸懵逼的徐勇,没有丝毫停留,径直驶向车库出口。 车内,沈青山靠在椅背上,闭着眼,长长地、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但更多的是一种解脱后的虚脱和深深的厌恶。 他只想快点回家,洗个澡,把今晚沾染上的所有晦气都冲刷干净。 车库中,只剩下刘娜不甘的尖叫隐约传来,以及许魏有些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语:“那…那车…劳斯莱斯…库里南?” 徐勇看着远去的车尾灯,又看看身边失态的两人,最终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脸上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后怕、无奈,还有一丝对刘娜和许魏的怜悯。惹了不该惹的人,这脸,打得可真够响的。 第三十四章:伸来的橄榄枝! 沈青山只感觉日了狗,这也太巧了吧!怎么同学聚会也在这里? 有些人你不想搭理他,却总在不合时宜的情况下相遇,他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警告:“我不是来参加同学聚会的,也没兴趣搭理你,不要跟个疯子一样阴魂不散!” “沈……” 没听对面疯狗一般的叫唤,沈青山直接掐断了通话,动作干净利落,仿佛拂去一只扰人的苍蝇。 铂悦臻品一号包间内,刘娜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气得浑身发抖,精心描绘的五官瞬间扭曲,尖利的咒骂脱口而出:“这个狗东西!他竟敢挂我电话?!” “刘娜,算了吧,”徐勇挺着发福的肚子,硬着头皮上前劝解。他本想着刘娜可能知道沈青山今非昔比,打电话是想缓和关系,哪知一开口就是火星撞地球。“青山可能真有事,我之前问过他,他说了不会来的。” 要知道,沈青山如今的身价,哪是她身边那个叫许魏的“百万男友”能望其项背的?徐勇心里直叹气。 “好你个许胖子!”刘娜正在气头上,矛头立刻转向徐勇,“你没听见是他沈青山先骂的我?!” 被刘娜带来、本就存着踩沈青山一脚心思的许魏,立刻愤愤地帮腔:“就是!他算个什么东西?也敢骂娜娜?我看他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他搂着刘娜,一副护花使者的姿态,声音拔高,刻意让包间里其他十几个同学都听见。 包间里弥漫着一种看戏的氛围。 大学时的旧怨并非秘密,沈青山先向校花邱知夏表白被拒,转头又向与邱知夏不对付的刘娜表白,这操作在刘娜看来,无异于把她当成了“退而求其次”的替代品,是奇耻大辱。 这份恨意,她记到今天。 组局的班长吴阳龙坐在主位,异常安静。他本想借着自己小有成就,在同学聚会上和刘娜发生点大学时期没能发生的事,结果她竟带了男友来,还是个“百万身家”的。 吴阳龙顿时熄了心思,冷眼旁观。 徐勇被当众喊“死胖子”,脸顿时涨成猪肝色,心头火起。他退后一步,不再言语,只在心里冷笑:好心当成驴肝肺!等你知道沈青山现在什么身价,有你哭的时候!百万?呵,在人家一个亿面前,算个屁! 朗轩阁内,雅致的包间里,茶香袅袅,气氛却因刚才那通突兀的电话而凝滞了一瞬。 沈青山刚放下手机,袁振国关切的目光便投了过来。 这位军区大佬阅人无数,自然捕捉到了沈青山眉宇间一闪而逝的冷冽。 “沈小友,是遇到什么麻烦了么?”他声音温和,带着长辈的关怀。 “不是什么麻烦事,”沈青山迅速收敛情绪,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就是和以前的大学同学,有点……陈年误会,扰了二位的雅兴,实在抱歉。” “哎,沈老弟你太见外了!” 一旁的秦朗立刻接话,声音洪亮,带着商人的热情与务实,“你要是有什么麻烦,尽管开口!你这次可是帮了我们华夏科技一个大忙!《金陵保卫战》简直是给我们的体感舱项目插上了翅膀!这影响力,绝对能引爆市场!” 他看向沈青山的眼神充满欣赏,这不仅是对其才华的肯定,更有袁振国这层关系的加持。 “谢过两位前辈如此看重!”沈青山举起手边的青瓷茶杯,神情真挚而谦逊,“能参与这样有意义的技术革新,是我的荣幸。至于刚才那点小插曲,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旧事,不值一提,我们继续谈正事?” 他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袁振国和秦朗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沈青山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他眼底残留的那丝未散的寒意和通话时冷硬的语气,都暗示着这“小误会”绝非表面那么简单。 不过,沈青山显然不愿多谈,他们也就不作多过问,尊重他的选择。 “《金陵保卫战》如此恢弘厚重,想必是沈小友多年心血凝聚之作。” 袁振国颔首,眼中满是赞许,“这样体量的历史战争题材游戏,既要尊重史实,又要兼顾游戏性和沉浸感,难度极大。后续的创作,想必也需要时间沉淀酝酿,急不得。” “袁老说的是!” 秦朗深表赞同,随即从精致的名片夹里抽出一张质感厚重的金属名片,双手递向沈青山,“沈老弟,后续无论有什么新点子、新构思,哪怕是雏形,随时打我电话!华夏科技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他的态度诚恳而热切。 沈青山双手接过名片,指尖传来名片冰凉的金属触感和上面凸起的精致文字。 就在这时,秦朗像是突然下了决心,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灼灼地看着沈青山,抛出一个重磅提议:“沈小友!我有个想法,不如你直接加入我们华夏科技如何?担任游戏事业部的首席架构师!” “凭你的才华和对游戏的理解,不仅能主导你自己的项目,更能给整个部门的发展方向提供战略级的意见!待遇、资源,一切好说!你看……”秦朗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诚意和招揽顶尖人才的迫切。 沈青山没想到还有这种收获,但是想到要上班,他立马就冷静下来。 上一世因为穷就已经受够了朝七晚八的工作之苦,现在好不容易赚了一个小目标。 说什么也不作打工人了! “秦总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近一段时间想休息一下。” 沈青山说着停顿了一下,立马给自己找了个好理由:“毕竟灵感来源于生活,我还得沉下心来琢磨下一个游戏的制作。” 秦朗是何等人物?商场沉浮多年,深知人才难得,更明白“肥水不流外人田”的道理。 沈青山展现出的价值,不仅仅是眼前这一个游戏,更是未来可能引领风潮的无限潜力。 这样的人才,怎么可能轻易放手,让他游离在体系之外,甚至被竞争对手虎视眈眈?那绝对是华夏科技无法承受的巨大损失。 “沈小友不必这么快就下定论嘛!” 秦朗朗声笑道,态度依旧热情,但眼神深处却闪烁着商人的精明。他没有立刻开出更诱人的具体条件,而是选择了留有余地。 “工作的事宜,我们可以从长计议,后续再找时间详谈。我向你保证,华夏科技的平台,只会为你的灵感插上翅膀,绝不会成为束缚!我们有的是办法,既能让你专注于核心创作,又能享受到顶尖的资源支持,绝不会耽误你。” 他巧妙地将沈青山的理由重新包装,暗示合作方式可以非常灵活。顺便还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旁边含笑不语的袁振国。这 位大佬在场,既是助力也是无形的压力。如果现在就把所有筹码一股脑儿摊在桌面上,后续谈判就失去了转圜空间。 万一沈青山的“胃口”远超预期,或者合作中出现问题需要调整甚至终止,有袁老看着,处理起来就会束手束脚。 此刻点到为止,保持接触,才是最稳妥的策略。先稳住人,具体的价码,可以在更私密、更利于谈判的场合再慢慢敲定。 第三十三章:超乎预料的郑重! 袁振国将军没有过多寒暄,开门见山,目光如炬地直视沈青山:“沈小友,你的《金陵保卫战》,做得很好,非常好!” 他先给予了肯定,语气真诚,随即话锋切入核心,带着军人特有的直率:“我很好奇,这样一部深刻还原历史、饱含血性与悲壮的作品,你的灵感……究竟源于何处?” 他的问题直指核心。在这个许多历史细节正被时间尘封、年轻一代对那段惨烈过往日渐模糊的时代,沈青山却用一款游戏,将那段民族血泪史如此震撼、如此精准地呈现出来,这本身就非同寻常。 沈青山心中早有腹稿。他迎上袁将军锐利的目光,神情坦然,语气沉稳而带着一种发自内心的郑重: “袁将军过誉了。实不相瞒,我个人一直是个军事历史的爱好者。”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了几分,带着沉甸甸的分量,“因为我深知,我们今天脚下这片土地的安宁,我们此刻呼吸的每一口自由空气,都是无数先辈用血肉之躯、用不屈的脊梁,一寸一寸拼死捍卫下来的。” “那段历史,是民族的根,是刻在骨子里的记忆,也不能忘,也不敢忘!” 他抬眼,目光扫过秦朗,最后落回袁将军身上,继续道:“恰好,我获得了秦董公司的宝贵机会。所以,在构思游戏时,我就想,不仅要做一个好玩的游戏,更希望它能成为一个载体,一个窗口。” “让现在的年轻人,乃至所有人,能够通过这种他们更容易接受的方式,重新‘触摸’到那段真实的历史,感受到那份沉重与荣光,真正记住我们是从怎样的绝境中走过来的。” “这,就是我创作的初衷。” 沈青山最后那句话,如同沉甸甸的磐石,重重落在袁振国和秦朗的心头上。 袁振国将军那双阅尽沧桑、锐利如鹰隼般的眼睛,此刻紧紧锁在沈青山年轻而坚定的脸庞上。 沈青山话语里那份沉甸甸的“不敢忘,也不能忘”,那份将历史视为“刻在骨子里”的郑重,那份希望借游戏之舟让年轻一代重新“触摸”历史的赤诚。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敲打在这位经历过风雨、深知历史教育重要性的老军人心中。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刻意的煽情,只有最朴素也最有力的信念。这比任何慷慨激昂的宣言都更具说服力。 “好!” 袁振国猛地一声低喝,打破了短暂的沉寂。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穿透力。 他霍然站起身,那身笔挺的军装衬得他身形如山岳般巍峨。 沈青山和秦朗也立刻跟着站了起来。 只见这位位高权重的将军,神情肃穆,目光灼灼,竟对着沈青山,一个年轻的游戏制作人,郑重地抬起了右手,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这个动作,让秦朗都微微吸了口气,眼中闪过震惊。他知道袁将军为人刚正,对沈青山的游戏评价极高,但完全没想到会给予如此高的、如此郑重的个人认可! “沈青山同志!”袁振国的声音洪亮而有力,带着军人特有的直率,“你这份心,这份担当,这份对历史的敬畏与传承的使命感,当得起我这一礼!” 沈青山心头剧震。他虽早有准备,但一个共和国将军如此郑重的军礼,其分量远超他的预期。 他能清晰感受到那目光中的激赏、欣慰,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 他挺直了脊背,没有闪躲,坦然接受了这份沉甸甸的敬意,同时也回敬一个军礼,表达自己的敬意。 袁振国缓缓放下手臂,神情依旧严肃,但眼底的暖意却真实地流淌出来:“你说得对!那段历史,就是刻在我们民族骨子里的烙印!是根!是魂!是无论过去多少年,都必须铭记、必须传承的精神财富!遗忘历史,就是背叛!” 他重重地坐回座位,目光扫过秦朗,最后又落在沈青山身上:“你的《金陵保卫战》,我亲自体验了,也让我们军区宣传部门和部分指战员体验了。” “它不是简单的娱乐产品,它是一个强大的、具有深刻教育意义的‘历史体验舱’!它用年轻人最能接受的方式,把那段血与火的岁月,把先辈们的牺牲与不屈,活生生地、震撼地呈现出来!这种形式,非常好!非常具有开创性!” 秦朗适时地补充道:“是啊,袁将军。沈先生的作品,无论是历史考据的严谨性、战斗场面的真实感,还是其中蕴含的家国情怀,都达到了极高的水准,市场反响和社会反响都非常热烈。” 袁振国点点头,看向沈青山的眼神充满了期许:“沈小友,我今天来,一是代表我个人,也代表一部分了解过这部作品的同志们,向你表达感谢和敬意!” “二是想问问你,未来,是否还有类似的创作计划?或者说,在历史传承、爱国主义教育这块,有没有更深远的想法?” 他身体微微前倾,释放出极大的诚意:“如果需要任何支持,无论是历史资料、专家顾问,还是其他方面的资源,只要在合理合规的范围内,我们都可以尽力提供协助。你做的这件事,意义重大!” 沈青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和巨大的责任感。 能得到军方如此高度的认可和支持,是他之前想都不敢想的。 只是他的系统现在还没达到开启兑换商店的门槛,他也不确定后面还能出一些什么大型的游戏。 就在这时,他放在西装内袋的手机,不合时宜地震动起来,嗡嗡声在安静的包厢里显得有些突兀。 沈青山微微蹙眉,略带歉意地对袁将军和秦朗道:“抱歉,袁将军,秦董,我……” 袁振国大手一挥,十分通情达理:“无妨,工作生活要紧,你先接。” 沈青山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是个陌生的本地号码。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了接听键,侧过身,压低声音:“喂,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声,正是昨天商场里遇到的刘娜:“喂,沈青山?” “我刚刚还在铂悦臻庭门口看到你了,这会儿跑那去了?不过别以为躲起来就没事了!” 沈青山眉头皱得更紧,语气冷淡:“有事说事。” …… 第三十二章:偶遇刘娜,赴宴! “沈青山?” 一个略显尖利的女声划破周遭的嘈杂,沈青山下意识地转身,循声望去。几步之外,站着一对颇为惹眼的男女。 女人妆容很厚,一身剪裁利落的连衣裙勾勒出过分饱满的曲线,和记忆中那个清秀的身影相比,眼前的她更加开放。 脸蛋也似乎经过了些微妙的调整,鼻梁更高挺,下巴更尖俏,带着一种精心雕琢过的痕迹。 她正亲昵地挽着一个比她高出半个头的男人,男人穿着休闲西装,左手上戴着一块精致的手表。 沈青山的目光在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上停留片刻,带着一丝迟疑:“刘娜?” “哟——” 刘娜拖长了调子,嘴角勾起一个夸张的弧度,眼神里却没什么笑意,反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讥诮:“这才多久没见啊,一年都不到吧?连我都认不出来了?沈青山,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那语气,仿佛沈青山忘了她是件多么不可饶恕的罪过。 沈青山心底掠过一丝荒谬。原身不过是大学时鼓起勇气向她表白过一次,被婉拒后也再无纠缠,怎么就值得她时隔近一年偶遇时,摆出这副被深深得罪了的姿态? “沈青山是么?” 刘娜身边的男人适时地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刻意压低的沉稳。 他微微颔首,看似在礼貌地自我介绍,但那姿态和眼神却透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审视:“我是刘娜的男朋友,许魏。” 他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迅速而挑剔地扫过沈青山全身,嘴角几不可察地撇了一下,显而易见的鸿沟。那一身廉价的地摊货,与他精心打理的行头,根本没有可比性。 沈青山既没有因为刘娜的嘲讽而窘迫,也没有被许魏的审视激怒,只是用一种平静得近乎审视的目光,回望着这对姿态优越的男女。 这平静的反应显然出乎刘娜的意料。她预想中沈青山应该面红耳赤,或者尴尬地低下头,而不是这样无动于衷。 这让她蓄满力道的嘲讽像打在了棉花上,非但没看到预期的效果,反而让她自己心头莫名地堵了一下。 “哼!” 刘娜嗤笑一声,试图找回场子,下巴抬得更高,丰满的胸脯也更挺了挺,几乎要蹭到许魏的手臂,“怎么?一年不见,话都不会说了?癞蛤蟆果然就是癞蛤蟆,还好我当初拒绝你了,不然跟着你还在为吃喝发愁呢。” 许魏适时地配合着女友的表演,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意,仿佛在看一出有趣的猴戏。 他微微侧头,用一种戏谑般的口吻说道:“沈同学是吧?听说你以前……嗯,挺关心娜娜的。不过现在嘛,”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扫过沈青山的衣着,意有所指:“人嘛,贵在有自知之明。有些人不是你能惦记的。” “你俩有病?!” 沈青上一脸无语的打量两人,随后便无视他们转身示意苏曼继续带路,他现在真的挺无语的,原以为这种脑残剧情只会在小说里出现,谁曾想让他亲身体会到了。 “你…!” 刘娜听到沈青山骂她们,顿时气的跺脚随后低声道:“好你个沈青山,明天同学聚会有你好看的!” 许魏也是气的不轻,随后安抚刘娜道:“没事,我们不和这个废物一般见识,明天同学聚会我和你一起羞辱他!” 这两个奇葩到现在还觉得是沈青山的问题,却没想过一开始就是他俩主动找茬,结果被无视了。 先不说沈青山根本没想过去同学聚会,现在知道这俩奇葩要去,更不可能去了。 沈青山越想越觉得离谱,脚步都不由得快了几分。他忍不住在心里爆了句粗口:不是,这俩神经病吧?!出门没吃药还是吃错药了?简直莫名其妙!” …… 第二天,沈青山打扮了一番,穿上昨天买的休闲西装,坐着出租车来到约定的饭店。 “先生您好!请问有预约么?”门口的美女迎宾询问道。 “有的,我叫沈青山,在朗轩阁有预约。” 随后迎宾便带着他往里走,铂悦臻庭算是蓝海市最有名的酒店,整个酒店的装修富丽堂皇。 跟着一迎宾坐电梯来到三楼,王嘉柔早已经在门外等候他了。 “沈先生!” 沈青山点头回应。 “秦董已经在里面了!”王嘉柔说着,侧身一步,动作流畅地为他推开厚重的包厢门,同时向里面通报:“秦董,沈先生到了!” “好,让厨房上菜吧!”包厢内,一道浑厚沉稳、中气十足的男声传了出来,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威严感。 “是!”王嘉柔应声,对沈青山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悄然退下。 沈青山这才迈步走进包厢。目光扫过,包厢内的景象让他微微一怔——里面不止一个人。 最里面主位上,端坐着一位身着笔挺军装、肩章赫然的中年军人。他坐姿如松,面容刚毅,眼神锐利如鹰,即使隔着距离,也能感受到那股不怒自威的凛然气势。而坐在左侧的,正是西装革履、面带和煦笑容的华夏科技创始人,秦朗。 就在沈青山不动声色地快速环顾包厢内两位重量级人物的同时,那两道目光也如同实质般落在他身上,带着审视、探究,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 沈青山瞬间收敛了心神,面上波澜不惊,心中却念头急转:秦朗亲自作陪,这位军人身份显然非同小可……华南军区?袁振国将军?难道是因为《金陵保卫战》?游戏出什么问题了? 他压下心中的疑问,步履从容地走向餐桌。 那位身着军装的中年男人率先站起身,他锐利的目光在沈青山脸上停留片刻,随即化开一丝军人特有的、带着力量感的温和:“沈小友,请坐。” 声音洪亮,字字清晰。 秦朗也立刻站了起来,笑容更为热情,态度明显带着对袁将军的尊重:“沈先生,快请坐!这位是华南军区的袁振国,袁将军!将军,这位就是《金陵保卫战》的制作人,沈青山先生!” 三人落座,气氛庄重。训练有素的服务员悄无声息地鱼贯而入,将一道道色香味俱全、摆盘精致的菜肴摆上桌面。然而,空气中弥漫的显然不是单纯的宴饮氛围。 …… 第三十一章:买衣服! “喂,你好?” 沈青山刚挂断老同学的电话,还没喘口气,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一个陌生号码闪烁着。 他微微蹙眉,按下了接听键。 “您好,是沈先生么?” 听筒里传来一个清亮干练的女声,带着一丝职业化的礼貌。 这声音有点耳熟,沈青山脑中飞快地检索着。 最近接触的人里…对了!是那个赛事负责人!他立刻回应道:“是的,我是沈青山。您是…王负责人?” 他试探性地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沈先生真是好记性!” 电话那头的王嘉柔似乎笑了笑,语气轻快了些,“是我,王嘉柔。打扰您了,是这样的,我们华夏科技的董事长对您非常欣赏,想请您吃个便饭,有些关于游戏制作方面的想法,希望能当面和您聊聊。” 董事长? 沈青山心头一跳。这可是直接关系到他那笔丰厚奖金能否顺利落袋的关键人物!机会就在眼前,绝不能错过。 他几乎是立刻应承下来:“没问题!能和董事长交流是我的荣幸。时间地点您这边安排好了吗?” 他的声音保持着沉稳,但内心已在快速盘算。 “那太好了!” 王嘉柔显然对他的爽快很满意,“您看明天中午方便吗?地点定在铂悦臻庭的朗轩阁。” “好的,铂悦臻庭朗轩阁,明天中午,我一定准时到。” 沈青山复述了一遍,确认无误。 “期待您的光临,沈先生。明天见!” “明天见,王小姐。” 电话挂断,听筒里传来忙音。 沈青山握着手机,在略显凌乱的房间里踱了两步。 华夏科技的董事长可是真正的大人物。虽然自己向来不太拘泥小节,但基本的尊重和场合感还是要有的。 他瞥了一眼衣柜方向,里面塞满了他平日里穿惯了的T恤卫衣和休闲裤。明天那种高端商务场合,再穿这些就太失礼了。 刚打扫完房子的他还没来得及好好休息便又出门而去。 华盛商城前,沈青山从出租车上下来,抬头仰望。 巨大的玻璃幕墙在午后的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晕,流线型的外立面设计充满了未来感,仿佛一座拔地而起的银色山峰。 他不禁感叹这个世界的繁华程度,真是比他原来的世界高上太多。记忆里,他那个世界的所谓“大商场”,在这里恐怕连个旗舰店的门楣都比不上。 走进带着自动感应的玻璃门,一股混合着高级香氛、皮革和电子元件气息的凉风扑面而来。 巨大的中央空调系统无声运作,将舒适的温度精准送达每一个角落。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脚步微顿,甚至有一瞬间的目眩神迷。 一楼,是名副其实的珠宝殿堂。 璀璨的灯光如同星河流淌,倾泻在每一个晶莹剔透的展柜上。里面的首饰流光溢彩,设计大胆前卫。 悬浮在展柜中的全息投影项链不断变换着形态;镶嵌着不明材质、仿佛蕴含星云的戒指;还有腕表,那已经不是简单的计时器,更像是微型光脑,表盘上跳动着复杂的数据流和立体星图。 那些品牌标志,由几何线条和流动光影构成的符号,沈青山一个也不认识,奢华与科技高度融合。 “这差距……” 沈青山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既有对新奇事物的震撼,也有一丝作为外来者的疏离感。 他定了定神,压下心头翻涌的感慨,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是买一身正装。 他环顾四周,巨大的导购全息屏悬浮在中央大厅上空,上面清晰地标注着各楼层业态。 沈青山的目光锁定在“绅士精品”和“高端定制”所在的楼层。 走向电梯区,脚下光洁如镜的地面映出他穿着普通休闲鞋的身影,在周围行色匆匆、衣着光鲜的人群中显得格外朴素,甚至有些格格不入。 他注意到人们手腕上佩戴的各种智能设备,指尖轻触空气就能调出信息界面,连小孩子都熟练地用腕表投影出游戏画面。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高效、便捷、且高度数字化的生活气息,与他记忆中那个节奏稍慢、技术相对“原始”的世界截然不同。 电梯门无声滑开,内部是柔和的木质纹理与金属镶嵌,触感温润。 沈青山走进去,按下目标楼层,电梯平稳上升,透过一侧的透明幕墙,他俯瞰着商城内部。 空中花园绿意盎然,小型智能清洁机器人悄无声息地滑过地面,远处还有造型极具艺术感的悬浮休息舱,每一处细节都在无声地提醒他。 这是一个他必须快速适应和学习的新世界。 “明天…朗轩阁…” 沈青山深吸一口气,那点因环境差异带来的恍惚迅速被目标感取代。 奖金、机会、与大人物的会面,这些才是此刻的关键。他需要一身能在这个世界“高端商务场合”里不落下风的行头。 刚走出电梯,就有一位年轻的女性穿着职业装从一家服装店走来,脸上挂着职业笑容:“先生您好,想买什么类型的衣服?” “先生您好,想买什么类型的衣服?”一个清亮悦耳的声音传来。 沈青山循声望去,只见一位穿着剪裁合体的米白色职业套裙的年轻女性正从一家名为“云裳·绅度”的店铺门口向他走来。 她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职业微笑,妆容精致,头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胸前的名牌写着“苏曼”。 她的目光快速而专业地在沈青山身上扫过,眼神里没有明显的鄙夷,但却带着那种经过严格训练的距离感的审视, “你好。” 沈青山有点不自在,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自然从容:“我需要一套正装,商务会面用的,明天中午就要穿。” “商务会面?”苏曼的语调微微上扬,笑容加深了些,显然捕捉到了关键词,“那您可来对地方了。我们‘云裳·绅度’专注于为精英人士提供高品质的商务及社交着装解决方案。请跟我来。” 她侧身做了个优雅的“请”的手势,引导沈青山走进店铺。 “冒昧问一下,先生您明天的会面场合是?”苏曼一边引路,一边看似随意地问道,目光却在沈青山脸上停留,捕捉他的反应。 “在铂悦臻庭的朗轩阁,和华夏科技的董事长。”沈青山没有隐瞒,他知道在这种地方,场合的规格直接关系到推荐的方向。 果然,听到“铂悦臻庭”和“华夏科技董事长”这两个词,苏曼的眼神瞬间亮了一下,那抹职业微笑里添了几分真正的热切和重视。 铂悦臻庭是顶级场所,华夏科技更是巨头,能去见董事长的人,即使现在穿着普通,也绝非等闲。 “啊,朗轩阁!那确实是需要非常得体的着装。”苏曼的语气更加热情了几分,步伐也快了些,“董事长先生眼光必定不凡。那我们需要为您挑选一套既能体现专业稳重,又不失个人风格和当代感的西装。” 她将沈青山带到一片深色系西装区域。“考虑到时间紧迫,高级定制恐怕来不及。不过我们店内的成衣系列,面料和工艺也都是顶尖水准,并且提供即时修改服务。” “沈青山?” 就在沈青山看着衣服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惊讶的女声…… 第三十章:老同学来电! 比赛尘埃落定。巨大的环形屏幕上,金色的“冠军:沈青山《金陵保卫战》—— 930分” 字样熠熠生辉,下方第二名的分数被拉开了一百多分的鸿沟,差距醒目得近乎刺眼。 喧嚣的欢呼与掌声如同潮水般席卷整个赛场,又随着洛芊雪宣布“本届‘创世杯’游戏设计大赛圆满结束!”而渐渐平息。 聚光灯熄灭,选手们或激动拥抱,或疲惫地瘫坐在椅子上,空气中弥漫着尘埃落定的松弛与淡淡的失落。 沈青山观看着直播,也接到了赛事负责人的电话,一亿赛事奖金将在三个工作日内汇入指定账户。 同时,作为冠军福利,一台全新的、尚未市售的顶配体感舱,将在全球首发日正式送达。 “钱有了……” 沈青山无声地舒了口气,目光扫过自己租住的这间逼仄的一室一厅。墙角堆着些电子元件和参考书籍,空间局促得连转身都有些小心翼翼。 “体感舱那种大家伙搬进来,怕不是得把床拆了?”他自嘲地笑了笑,一个清晰的念头在脑海中成型:“是时候给自己换个像样点的窝了。”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再次亮起,伴随着一阵略显突兀的震动。来电显示的名字让沈青山微微一怔。 这个名字,像是从记忆深处某个落满灰尘的角落里被翻了出来。 前身大学时代为数不多能称得上朋友的人,睡在他上铺的兄弟。 只是毕业后的轨迹如同分岔的河流,各自奔忙,联系从稀疏到彻底中断,算算竟已有一年多再无音讯。 此刻,在他刚刚斩获巨奖这个微妙节点打来电话……目的,简直昭然若揭。 沈青山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谈不上厌恶,更多的是了然和一丝淡淡的疏离。 他犹豫了一秒,指尖划过接听键。倒不是期待什么久别重逢的感动,只是想看看,这位“昔日好友”的开场白,会如何切入主题。 “喂?”沈青山的声音平静无波。 “青山!是我啊,勇子!徐勇!” 电话那头的声音瞬间拔高,充满了夸张的热切,仿佛两人昨天才刚一起撸过串,“卧槽!牛逼啊兄弟!我都看到了!科技有限公司那个直播!全程关注!恭喜啊!冠军!九百三十分!太他妈给力了!” “侥幸而已。”沈青山淡淡回应,语气带着刻意的疏远,“就是去试试水,运气好撞上了。”他刻意用轻描淡写冲淡对方话语里的恭维。 “哎呀,你这人!还跟我谦虚上了!”徐勇的声音带着一种熟稔的嗔怪,仿佛他们从未疏远,“大学那会儿我就看出来了,你这人做事,那叫一个认死理!只要认准了,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这股劲儿,不成功才怪呢!” 徐勇的话,精准地戳中融合了前身记忆的沈青山,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一段并不愉快的记忆。 那个叫刘娜的、家境优渥、自带几分骄矜的班花。 那时候的沈青山,荷尔蒙上头,固执得像块石头,全然不顾徐勇“哥们儿,算了吧,差距太大”的委婉劝阻,愣是在一场班级活动后,当着不少人的面,鼓起勇气表白了。 结果?自然是惨烈的。刘娜那张漂亮脸蛋上毫不掩饰的惊讶随即化为轻蔑,当众丢下一句:“沈青山,你人挺好的,但我们不合适。你这……算不算‘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啊?” 周围压抑的低笑,像针一样扎在当时的少年心上。 现在的沈青山,融合了两世的灵魂,再回看那段“前身”的糗事,早已没了当初的羞愤,只觉得有些啼笑皆非的荒谬感。 他在心底默默吐槽了一句:“呵,癞蛤蟆怎么了?癞蛤蟆至少思想前卫,敢于仰望星空好吧?” 徐勇显然没察觉沈青山此刻内心的翻腾,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和难以掩饰的八卦意味:“对了,青山,跟你说个事儿。最近吴阳龙那小子不是在张罗同学聚会吗?听说……刘娜也会去!怎么样,去不去?哥们儿陪你一起啊!” “刘娜”这个名字的出现,让电话两端的气氛瞬间微妙起来。徐勇的意图简直像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 在他想来,如今功成名就、身价过亿的沈青山,衣锦还乡般出现在同学会上,尤其是出现在当年羞辱过他的刘娜面前,那场面,想想就解气! 沈青山无声地嗤笑了一下,同学聚会?一群早已在各自轨道上运行、关系早已淡如水的“老同学”?更何况,他早已不是那个会因为刘娜一句话就耿耿于怀的毛头小子了。 “聚会啊……”沈青山拖长了语调,语气里的疏离感更加明显,“我就算了,最近事情特别多,实在抽不开身。”他拒绝得干脆利落。 电话那头的徐勇明显噎了一下。他听出了沈青山语气里的冷淡和距离感。他心里清楚得很,过去这一年多,是自己先忙于新工作、新圈子,主动断了联系,才导致关系疏远。 此刻沈青山的反应,虽然让他有点失落和尴尬,却也……情理之中。 “啊……这样啊。” 徐勇的声音明显低了几度,那份刻意的热切也收敛了不少,他赶紧调整语气,试图挽回一点真诚,“那……那没事了!我就是专门打个电话祝贺你一下!真的,青山,看到你取得这么大的成就,我这心里头,是真替你高兴!发自肺腑的!” 这句“发自肺腑”,倒是让沈青山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 至少,对方没有一上来就哭穷借钱,或者拐弯抹角要好处。这份迟来的、带着功利色彩的祝贺里,或许还残留着一点点大学时代的情谊碎片。 “嗯嗯,谢了,勇子。” 沈青山的语气也放软了些许,“你的心意我收到了。等我这阵子忙完了,有空了,请你吃饭。” “好嘞!好嘞!那可说定了啊!我等你电话!”徐勇的声音又扬了起来,带着点如释重负。 “嗯,行。先挂了,还有点事。”沈青山没再多说,直接结束了通话。 手机屏幕暗了下去。房间里恢复了安静,只有电脑里传来的直播声音。 徐勇的电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小石子,激起几圈涟漪,很快又归于平静。 第二十九章:军方来人! 巨大的环形赛场内,只剩下键盘敲击声、鼠标点击声和偶尔的低声讨论。 空气里弥漫着最后冲刺的紧张感。 巨大的环形屏幕上,二十个分屏展示着选手们最后的奋战画面,但其中二十号屏幕(沈青山的直播间)依旧漆黑一片。 洛芊雪调整了一下情绪,尽管眼眶还带着未完全消退的红,但专业素养让她迅速将状态拉回现实。 她站在主舞台,聚光灯下,声音通过麦克风清晰传遍赛场和直播流: “各位观众,欢迎回来。科技科技有限公司‘创世杯’游戏设计大赛,已经来到了激动人心的最后一天!距离最终提交截止时间,仅剩不到三个小时!” 她的目光扫过选手区,着重在沈青山空荡荡的位置上停留了一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随即移开,开始点评其他选手的作品。 “我们看到,大部分选手都进入了最后的打磨与调试阶段。不同于二十号选手沈青山先生带来的,极具沉浸感和历史厚重感的《金陵保卫战》,其他选手的作品风格更加多元化,也更加专注于核心玩法的完善和游戏模式的搭建。” 镜头适时切换。 “首先是一号选手的《途途的恐怖屋》。” “他为我们构建了一座充满中式恐怖氛围的深宅大院,场景渲染极其用心,昏黄的烛光、摇曳的纸人、斑驳的墙壁上若隐若现的抓痕…阴森诡谲的环境音效配合突然出现的Jump Scare(跳跃式惊吓),力求将玩家的肾上腺素瞬间拉满。” “他在最后一天主要优化了光影追踪效果,让那些‘东西’在阴影中的移动更加难以捉摸。” 屏幕上展示了一段新的恐怖片段,昏暗的走廊尽头,一个模糊的红衣身影一闪而过,引起观众席一阵低低的惊呼。 “接下来是二号选手的作品,《勇者之盾:独自升级》。” 洛芊雪的声音带上了一丝轻松,“这是一款非常标准的韩式MMORPG(大型多人在线角色扮演游戏)框架作品。” “玩家扮演拥有‘勇者之盾’天赋的战士,在广阔的世界中冒险、打怪、升级、获取装备、强化技能。” “他今天的工作重点放在了完善‘无限地下城’模式上,增加了更多随机关卡和Boss机制,确保玩家在满级后依然有足够的挑战内容和‘肝’的动力。” 屏幕上展示着华丽的技能特效和激烈的Boss战,视觉效果相当炫目,但似乎少了些独特性。 镜头继续移动,扫过一个个分屏: 三号选手正在调试一款卡通风格的平台跳跃游戏,色彩明亮,角色可爱,主打解谜和收集。 五号选手的屏幕上是科幻题材的即时战略游戏(RTS),复杂的兵种、科技树和战场地图铺满了屏幕。 …… 八号选手专注于一款模拟经营类游戏,画面温馨,玩家经营着一家海边餐厅。 …… “我们可以看到,”洛芊雪总结道,“选手们都在各自的领域精雕细琢。有追求极致感官刺激的恐怖体验,有提供长久游玩目标和成长体系的角色扮演,有轻松休闲的模拟经营,也有考验策略与操作的即时对战。游戏世界本就该如此丰富多彩。” 她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然而,不可否认的是,二十号选手沈青山的《金陵保卫战》,以其独特的历史视角、深刻的情感冲击和近乎残酷的真实感,为本次大赛带来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它不仅仅是一款游戏,更像是一次穿越时空的对话,一场对民族记忆的唤醒。它的出现,拔高了本次大赛的立意,也让我们重新思考游戏作为‘第九艺术’所能承载的重量。” 提到《金陵保卫战》,观众席和直播间再次骚动起来。许多人脸上还残留着之前体验或观看直播时的激动与感伤。 “那么,”洛芊雪话锋一转,目光再次投向那个空位,“这位引发了巨大轰动的二十号选手沈青山,在比赛的最后关头,他人在哪里?他那款震撼人心的《金陵保卫战》,又是否还有未完成的篇章?我们…” 沈青山观看着直播间里洛芊雪对自己游戏的高度评价,心里说不高兴那是假的。 毕竟自己的成果能得到他人的认可就证明他想要达到的目的成功了一半。 接下来就等体感舱的正式售卖,到那时候,系统所需要的认同值一定能达到一个夸张的程度。 华夏科技公司的董事长办公室,迎来了一位重量级人物的到访。 秦朗这个身价千亿的董事长端正的站在一位身着军装,面容威严的中年跟前。 是一位身着笔挺军装的中年男人,肩章上的将星在办公室柔和的灯光下闪烁着内敛而威严的光芒。 他的面容刚毅,线条如同刀刻斧凿,眼神锐利如鹰,即使只是平静地站在那里,一股无形的、属于铁血军旅的肃杀之气便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 秦朗站得笔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袁老,久仰。” “不知您亲自莅临,有何指教?”他的目光与袁振国锐利的视线在空中交汇,没有丝毫闪避。 袁振国没有立刻回答,他那双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眼睛,先是快速扫视了一圈秦朗这间充满了未来科技感的办公室,目光在角落一台处于待机状态的流线型体感舱上停留了片刻。 然后,他才重新看向秦朗,声音低沉而有力,如同磐石相击: “秦总,不必拘礼。我这次来,不是以官方的身份下达什么‘指示’。”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种探究,“我是听说,你们公司搞出了一个不得了的东西。一个能让人‘身临其境’的游戏舱?听说体验非常…真实?” 他刻意强调了“真实”二字,目光紧紧锁定秦朗的反应。 秦朗在一旁连忙补充道:“是的,袁老。我们的体感舱采用了最先进的神经链接和全感官模拟技术,在沉浸感方面确实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现在举办的赛事直播,观众反馈极其强烈。” 第二十八章:救救她! 【哇!这得多痛啊,听的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太残暴了,小腿都不知道飞哪里去了,这要是真实的,得多绝望啊!】 【主要的是他躺在阵地外面,根本没法救他。】 “兄弟,撑住!” 战壕沙袋后一个满脸血渍,手臂缠着渗血布条的战士试图爬过来拉他,但立刻被飞来的子弹逼退。 “别管我,打鬼子!” 这名短腿的玩家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着,绝望和愤怒暂时压过了疼痛。 他看着那些肆虐而来的小鬼子,还有他们手里狰狞的刺刀,看着装甲车一点点的逼近自己,一股血气猛的冲上头顶。 他挣扎着,用还能动的左腿蹬着碎石,仅靠双手托动着残躯,艰难地挪向左前方一个牺牲战友的遗体旁,在那里他看见了一捆束集手榴弹。 “想进城?做梦!” 他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眼中满是疯狂之色,他终于抓到那捆手榴弹,用牙齿将拉环用牙齿咬下来。 “不,顺子不要!” 就在玩家咬下炸弹的瞬间,后面一个战士悲惨的大吼,可他的阻止已经晚了。 “轰隆—” 一声巨响,这名玩家已经消散在硝烟之中。 【那道声音是认识这个玩家的么?】 【可能真的认识,唉!他们选择自爆可能是很英勇,但是这对那些与他们熟悉且亲近的战友却很残酷!】 【谁说不是呢,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兄弟在自己面前炸的四分五裂,这谁能无动于衷?】 【我有几个兄弟,让他们轮流上去炸!】 游戏里,整个金陵城的防线已经崩溃了,中华门前的日军发起了总攻,因为雨花台的主阵地失守,日军趁机直接攻入城南内。 “救命,救救我们!” 城内的百姓们惊恐的四散逃窜,可城内到处都在打仗,往外跑就等于成了移动的靶子。 “TMD!这群畜生,让它们抓到那些女学生就完了!” 战场上的玩家透过浓烟看去,几个穿着民国学生装的女孩子被如狼似虎的小鬼子追赶。 “小鹿,别么往那里跑!” 一个女学生慌不择路的,竟然开始往死胡同墙根逃窜。 “啊!你…你不要过来!” 女生靠在角落,慌张的举起手的树枝,好像这样能给到她安全感一样。 “哟西,花姑娘滴干活!” 日本兵发出猥琐的声音,嘴角狰狞的咧开:“哪里跑!” 几个玩家看到这一幕,脑子里嗡嗡作响:“女学生?这个畜生想干什么?” 他们知道,如果让小鬼子抓住这个女学生,那这个女学生的后果将不堪设想, “金陵女中的学生!” “快,快去救她!” “只有你你一个人还活着了,你快去救救她,不能让这个小鬼子祸害她!” 最后一名活着的玩家的视角里,八十多个人在焦急的催促。 “可是太远了,我根本冲不过去的!” 这名玩家距离即将发生悲剧的地方七八百米,从这里冲过去肯定会被打成筛子,根本就没有救援的机会。 “就算是死也要去,不能再让这一幕在我们眼前发生了,不能了!” “快上啊,来不及了!大不了死了重开,我真的不忍心看下去了!” …… 几十个人七嘴八舌的催促着,这名玩家最终做出了决定,他凶狠的看向那个地方。 “畜生!” 一声源自灵魂深处的咆哮从他喉咙里迸发出来。 什么虚拟,什么游戏,什么痛感阈值,在这一刻都被他抛到九霄云外!一股无法形容的力量支配着他。 他像一头猛兽,奋不顾身的从阵地上冲了过去,朝着女生被追逐的方向,冲着缺口处最密集的日寇,抱着颗束集手雷连滚带爬的飞扑而去。 “小鬼子,你爷爷在这儿!!!” 他将手雷抱在怀里,等待一个时机,一个可以将束集手雷丢过去的机会。 城墙下,一营长和仅存的几个战士们看到了这一幕,目眦欲裂:“掩护她,所有人,火力掩护他过去!” 所有还能开枪的战士,不顾暴露自身位置的风险,将枪里的子弹疯狂的倾泻向试图阻拦这名玩家前进的日寇。 装甲车上的喊话少佐也看到了那个飞速移动的身影,他瞳孔骤缩,用日语嘶吼:“阻止他,射击,快射击!” 密集的子弹瞬间笼罩了那个移动的玩家。 “噗噗噗—!” 他的身体剧烈颤抖,血花在身上不断炸开,左肩、右胸、小腹…… “啊~!” 虚拟的痛觉反馈瞬间飙升到了极致,几乎让他意识快要被剥离。 倒在地上的他看向那个惊恐的女学生,两人相视的瞬间,一股屈辱在他的内心滋生。 “对…对不起…,我…” 他的嘴里不断的渗着鲜血,他还想爬起来,可根本做不到。 “噗呲—!” 手榴弹的引线被扯开,看着眼前三百米的距离,平时只需要一分钟不到就能冲过去,可如今却如同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玩家将手榴弹抱得更紧。 城墙下的一营长他们张着嘴,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滚烫的泪水滑落脸颊。 “轰隆—!” 直播画面定格在爆炸的瞬间。 弹幕彻底爆炸了! 【啊啊啊啊啊—!!!】 【英勇!!!】 【他…他用命去阻止这一幕再次发生…】 【哭死我了…!真的哭死我了!】 【这不是游戏,这TM不是游戏!是那个时候真实发生的事情啊!】 【“对不起!”,他最后说的是对不起啊!兄弟,你已经尽力了,你不要自责,你已经很棒了!】 【金陵女中……我懂他为什么这么拼命了…我懂了…呜呜呜…】 主持台上的洛芊雪早已泪流满面,她捂着嘴,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 她太动那一刻的心情了,只想在这个战场,用自己的方式去改变一点点结局,哪怕这个结局已是定局,但她真的很想去改变啊! 欧阳南北眼眶通红,重重的一掌拍在评委席上:“小鬼子太他妈畜生了!” 陈胜则是揉着发酸的眼眶,他想哭,但是这么多人看着呢,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而同样身为女性的苏蕊则没这么多心思,只是一个劲的抽着纸张擦着双眼。 第二十七章:惨烈的战场! 残阳如血,将城墙染成暗红。 城外,日军的膏药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一辆装甲车缓缓驶来,车顶上站着个戴着眼镜的少佐。 它手持扩音喇叭,用带着浓重口音的中文喊道:“城里的人听着,放下武器投降,我们保证不俘虏!蝗军向来优待俘虏,只要你们弃械,定能保你们平安!” 声音在死寂的城墙上空回荡,钻进每个战士的耳朵。 城楼上,战士们布满硝烟的脸上写满疲惫,受伤的战友躺在角落里轻声呻吟。 连日的激战让弹药所剩无几,而城外的日军却像潮水般越聚越多。 这刺耳的劝降声,无疑是在战士们流血的伤口上撒盐。有人攥紧了步枪,有人狠狠啐了一口,骂道:“小鬼子的鬼话,谁信谁是孬种!” 但不可否认,这攻心战术确实让本就低落的士气雪上加霜,仿佛有团阴霾笼罩在每个人心头。 小鬼子在城外等了片刻,发现里面没有要投降的动静,大佐再次举起话筒大喊: “巴嘎!” “你们要知道,有句古话叫做,习习勿解…为俊杰!” “你们现在的抵抗,不过是在做无谓的牺牲,只要你们放下…” “砰—” 一颗子弹直接打在了他所在的坦克上。 “日你N的仙人,想进金陵城,先过了你爷爷这关!” 没有听这头大佐过多犬吠,站在城墙下的直接朝它来了一枪,可惜没打中,不然定让我军士气大振。 “杀!!!” 没有一个战士受这鸟人的蛊惑,铆足劲儿开始丢自己仅剩的手雷。 “轰隆—” 随着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响起,战斗在一次打响。 “一营的兄弟,身后就首都,就是我们的家人父母,我们就算是死,也要死在这座城下!死得其所!” 一营长望着身后所剩无几的弟兄,心里不知是个什么滋味,一个营四五百号兄弟,现在在他眼里看到的不到三十个。 “营长,我们不怕,我们就乐意和你一起杀小鬼子!” “宁可战死沙场,绝不做亡国奴!” “宁可战死沙场,绝不做亡国奴!!” “宁可战死沙场,绝不做亡国奴!!!” 呐喊声响彻云霄,战士们的士气再一次高昂起来。没有人知道他们有多累,从淞沪会战开始,他们的战斗就没有停歇过,身上的伤口结痂又裂开,可心中的信念从未动摇。 此刻,直播镜头前,无数观众的眼眶湿润了。 【战士们的意志从未动摇,他们从未曾退怯,有这样一群精兵良将,我们怎么会输?我们不可能输!】 【宁可战死沙场,绝不做亡国奴!我们竟然想要忘了这样一群为国捐躯的烈士,我们真该死啊!】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替我们负重前行。我们如今习以为常的平安日常,是无数革命先辈以鲜血和生命为代价换来的!】 【在国家蒙辱、人民蒙难、文明蒙尘的至暗时刻,他们挺身而出,在枪林弹雨中冲锋,在严刑拷打下坚守,在饥寒交迫中抗争,用生命为我们撑起一片宁静的天空!】 【他们或许有名,或许无名,但他们的功绩彪炳史册,他们的精神永垂不朽,值得我们永远铭记与敬仰!】 这些滚烫的弹幕如潮水般涌现在屏幕上,观看直播的观众们那颗快要沉寂的心正在慢慢复苏。热爱战争没脑子,忘记战争没良心! 这一刻,属于中华儿女的血脉觉醒。游戏中的玩家们身先士卒,奋不顾身地冲向那残缺的城墙。 “寂静岭我退了,生化金字塔我退了,生化角斗场我退了。这一次在金陵,我不能再退了!”一名玩家嘶吼着冲进枪林弹雨,将怀里的炸药包点燃。 “这一次,让我来守卫金陵!” “轰隆—” 一声巨响,一大片涌上前的小鬼子被爆炸掀飞,气浪卷起漫天尘土。那名玩家的惨叫也是瞬间被爆炸声覆盖,只留下一片狼藉的战场和燃烧的残骸。 洛芊雪看到了这熟悉的一幕,娇躯不由一颤。那股爆炸虽然转瞬即逝,但是所产生的威力对心境的影响还是挺大的,仿佛自己也置身于那惨烈的战场。 “又是一位英雄好汉!”欧阳南北不禁感叹这届网友的决心,没想到一见了鬼子各个都不惧生死了。 “这个游戏的感染力太强了,哪个男人能抵抗住这种保家卫国,冲锋陷阵这种诱惑?” 陈胜在一旁摸着下巴,眼中的光芒大盛,这个游戏真的是越玩越上头,明明游戏里死了也会很痛,但就是忍不住想要玩上一把。 “别说男人了,我都很难抵抗这个游戏的魅力,女人也能有一颗想要上阵杀敌的心!”苏蕊在一旁嘟着小嘴,颇有一番古灵精怪的味道。 “看来我们三位评委对二十号选手的作品都非常的喜爱,评价也非常的高,相信这个游戏最终的排名应该不会很低!” 洛芊雪说着客观事实,如今不仅三个评委对《金陵保卫战》看好,就连现场的一百位观众也有极大部分喜欢体验这个游戏。 这场关于勇气与信仰的虚拟战役,却点燃了所有人心中最炽热的家国情怀。 游戏中,因为所有玩家的脑子都被热血占据,没有了什么战术可言,此时他们的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 杀一头不亏,杀两头血赚! 可惜这不是他们常见的游戏模式,不是他们所玩的那种中弹只会稍微停顿,闪出一片血花的设定。 这是真实的战场,他们很多人一冒头就被打成筛子,有的侥幸逃过要害,却因为被打中身体的四肢开始惨烈哀嚎。 “啊…!我的腿我…我的腿断了!” 撕心裂肺的惨叫在爆炸的声中格外刺耳,一名玩家倒在破碎的城砖上,右腿膝盖以下已经空了,血肉模糊。 断裂的白骨裸露在硝烟弥漫的空气中。 这名玩家只感觉剧痛近乎让他快要晕厥,双眼阵阵发黑。 “糙!我干你凉,给我个炸药包,给我个痛快的,我要拉这群狗日的垫背!”他现在已经有点神智不清了。 第二十六章:告诉俺娘,俺不是孬种! 炮火冲天的战场上,城墙已经被炸出豁口,战士们用身体挡在缺口处,洞口就这么大,机枪手稍有不慎就会被冲上来的鬼子一枪打倒。 【这么小的口子,上万头小鬼子冲,这机枪谁开谁死!】 【死也得开啊,不然他们就冲上来了,你没看到有些没枪的都拿着大刀堵在口子上杀?】 【唉,我看这根本不是保卫战,明显是绞肉机,多少人投进去都没用!】 【真的,我头一次看一个游戏看哭的,这么多人就顶着枪林弹雨冲上去了,前面明明是死路啊,别去了!】 【唉!后面就是几十万百姓,你让他们怎么办?】 “旅长!您后撤指挥!”警卫员死死拽住易旅长染血的衣角,却被对方反手推开。 易旅长将轻机枪的枪托抵住肩头疯狂扫射:“吾与金陵共存亡,与士卒同生死,绝不偷生,以负国家!” 话音未落,一发迫击炮弹在三十米外炸开,气浪掀翻沙袋。他眯起眼睛,枪管扫过蜂拥而上的日军,沙哑的嘶吼穿透硝烟:“金陵城的骨头,比城墙还硬!今日战死,来世还是堂堂正正的华夏军人!” 突然,一颗子弹擦着头皮掠过。易旅长踉跄着扶住沙袋,温热的血顺着眉毛流进眼睛。 “旅长!旅长!” “卫生员,卫生员快来啊!” 警卫员冲过去时,只见旅长半跪在弹坑里,手还死死扣着扳机。 “旅长!” 几个战士扑过来托住他瘫软的身躯,卫生员扯开急救包,颤抖的手将绷带缠在不断渗血的伤口上,却堵不住左侧脑袋上的创伤。 “火...火力压制!” 易旅长突然剧烈抽搐,惊坐而起时带翻了急救箱,他瞳孔涣散,却固执地抓着警卫员的手腕:“城墙...守住了吗?” “守住了!鬼子退了!” 战士强忍哽咽,将旅长重新放平。染血的绷带下,鲜血仍在汩汩渗出,洇湿了他胸前的勋章。 易安邦的目光缓缓扫过焦土废墟,最后定格在残破的城墙上。那里插着半面染血的军旗,在硝烟中猎猎作响。 他突然笑了,气若游丝的声音混着炮火:“好...好...!” 【一个旅长都身先士卒,开始拼命了,我们还有什么理由撤退啊,战士们,随我杀!】 【他脑袋上中一枪都还在想着城池,华夏能有今日,全是他们的功劳啊!我们不能忘记先辈们流过的血与泪!】 【这游戏不是已经制作完成了了么?快开始出售体感舱吧,我要和旅长并肩作战,我要杀鬼子!】 【你们快看中华门西南的赛虹桥吧,太惨了,数十架飞机狂轰滥炸,小鬼子膏药旗都插上去好几次了,战士们用命拔下来的!】 赛虹桥的玩家守军哪里见过这么残酷的战场,各个缩在沙袋后面颤抖。 一发炮弹将一只断手炸飞到一名玩家的面前,他直接吓得俯首呕吐起来。 几个观看他时间的玩家急的不行:“快别吐了,小鬼子冲上来了!” “把枪捡起来啊,你不是说你要打十个?” “先辈们用命在守,你还只是玩个游戏就害怕了?” 这名玩家也不想这样,他开始看评委们玩的时候觉得挺热血的,可真正到了自己上了战场才知道其中的危险。 整个城内的空气都参杂着刺鼻的硝烟与血腥味,闻得他胃里翻江倒海,再加上断臂的刺激,整个身体就不受控制的软了。 耳旁那些队友的激励让他维持最后一丝清醒。 “刘华阳你可以的,你行的!” 刘华阳嘴里嘟囔着给自己打气,随后他身体里燃起一股力量,猛的抬头开枪:“去你妈的小鬼子!告诉俺娘,俺不是孬种!” “啪勾—” 拉栓,再次开枪! “啪勾—” 两枪打死两头小鬼子,就在他要开第三枪的时候,一颗子弹击穿了他的头颅,临死前,他嘴角露出笑容。 自己没有白死,自己杀了两头小鬼子! 【好样的!一条命杀两头,值了!】 【一个人就能杀两头,两个人就能杀四头,到时候我们十万人一起组队,杀日寇个片甲不留!】 【华阳好样的,我为你感到骄傲,回去我就跟你妈说你不是孬种!】 【楼上的,人家只是游戏里死了,又不是真的,再说了,你认得他妈?】 【我肯定认得他妈,我是他亲爸,能不认识他妈?】 【我靠,亲爹看着儿子上战场杀敌?过瘾,过瘾呐!】 游戏中,玩家们跟随战士防守了一天一夜,在此期间一天的牺牲高达八千,甚至有的玩家所在的一个营都打光了。 “我看到有战士在往后撤,那是什么情况?”有玩家注意到另一处的防线上,大部分战士在撤退。 “怎么回事,我们不是守住了么,为什么这个时候撤退?”另一个玩家很是不解,这个时候撤退城里的百姓怎么办? “兄弟,你们这是干嘛?” “撤退啊,后面的首长们都跑了,我们还守什么?” “司令部呢?长官,我们的司令部呢?” “打散了,没有司令部了!” 这种没有命令的撤退直接导致多个防线瞬间瓦解,牵一发而动全身,整个金陵城瞬间乱了套。 【玩家们都没收到撤退命令,他们为什么能撤退?他们一撤,所有防线不全玩完了么!】 【不能撤啊,他们一撤退就全乱了,本来还能守几天的,这一下子全毁了,要是让小鬼子冲进来得死多少人啊!】 【没办法,谁不想活着啊,有一个人往后退其他人怎么可能无动于衷,毕竟活着比什么都好!】 【可恶啊,我们总共才守了四天不到,离过关条件还差二十六天,这真的能做到么?】 【如果我们十万个玩家一起进入游戏,彼此之间配合好,应该有希望!】 【话说我现在跟着大部队一起撤退,退到后方安全的地方是不是就能活过三十天了?】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你怎么好意思撤退的?直视我,你告诉我你怎么能讲出撤退这句话的?】 第二十五章:我看到有飞机! 沈青山回到住处,是一间一室一厅的狭小租房,里面一切都乱糟糟的,大厅的桌子上堆放着吃完的外卖盒子。 原身属于那种宅男,没有什么交际关系,每天下班回家就是打游戏,在知道比赛后,他把工作都辞了,就为了熬够时长。 将房间打扫干净已是晚上,沈青山点了个外卖后躺在床上看起了系统面板。 【宿主:沈青山】 【年龄:25】 【健康值:50(虚弱!)】 【手速:95】 【背包:4D化《金陵保卫战》】 【认同值:388965】 【兑换商城:未解锁(认同值到达一千万时自动解锁)】 认同值一直都在涨,速度还挺快,只是距离一千万还有一段距离,导致沈青山对系统的兑换商店特别好奇。 “什么东西得一千万才能换?这看得到吃不到的感觉真让人心痒!” 就在他吐槽系统时,手机铃声突然响了。 “你好,哪位?” “是沈青山先生么?” 沈青山听着对面的声音感觉很熟悉,但一时半会儿又有点想不起来是谁:“是的,请问找我什么事?” 对面听到他回答是后,语气明显开心了几分:“我是华夏科技赛事的主持人,我叫洛千雪。” “原来是洛主持,找我是因为比赛名次已经出来了么?”沈青山也开心了,如果是名额已经出来了,那自己最少也得有一百万到账了! “还没呢,本来是打算打分决定名次了,但是有一些观众还没有完成创作,所以要等个一两天。” 听到这,他略微有点小失望:“这样么,那我奖金是不是还要等挺久的?” “我推测应该还要几天,毕竟名词出来后公司应该还要走流程才能放款,沈先生现在急需用钱?” 洛千雪不愧是学主持的,声音听着就让沈青山非常舒服,他问道:“那洛主持找我是有什么事么?” “我就是想问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想请你吃个饭,顺便了解一些关于《金陵保卫战》这个游戏的创作灵感。” …… 挂了电话后,沈青山的外卖也送到了,他开始一边吃一边观看赛事直播。 此时的比赛现场观众们还在体验游戏,自己的保卫战还是有七八十个人在奋战。 【该说不说,二十号选手又快又细!】 【这游戏的战场环境真的没得说!那炮弹每次爆炸带起来的血肉和泥土飞溅的视觉效果真的看起来都让人胆战心惊!】 【这游戏我吹爆,等体感舱开始售卖了我必须第一批抢一个,不为别的,就想和战士们并肩作战!】 【我好像看到我们也有战斗机,我们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只要天空作战把对面的飞机全打爆,就有获胜的机会!】 沈青山看到这条评论顿时笑了,飞机作战? 要知道保卫战的时候我军能够加入战斗的飞机只有三十余架,而日军投入两百余架。 将近1:7的数量和对面进行空战? 先不说能不能打过,就飞行员来说都凑不出三十个,飞行员都是苏联志愿队过来的,指望人家全都投入进来送命简直是天方夜谭。 不过这届玩家有信心倒是好的,毕竟这也只是游戏,经过不断的死亡和重开,总能找到办法防守三十天的。 此时的游戏一共还有七十八个人存活着,这一次是整个金陵城都已经扩展开了,有好几个玩家都是从各处撤退到了城内防守。 此时的金陵城已经破败不堪,原本繁华的街道已经被飞机轰炸得面目全非,到处都是碎石与血渍。 雨花台失守后,战士们退守到中华门下,而此时要打的是惨烈的城垣战,也是金陵保卫战最危急的时刻。 12月12日,日军第6师团向中华门一带发起总攻。 首先是部署在安德门一带的野战炮兵第6联队,用36门改三八式75毫米野战炮,在3公里外向中华门发起第一轮炮击。 “射击!” 随着指挥官一声令下,数门野战炮发出怒吼,炮弹仅几个呼吸间便在城墙上炸开。 “轰隆—!!!” 爆炸声此起彼伏。 城墙上的玩家只感觉脚底下不停的在晃动,随时都有倒塌的可能。 “TND!小鬼子的炮弹也太多了吧,这样下去城墙迟早得塌!” “一定要扛住啊,这要是让它们打进来,这一城的百姓怎么办?我们怎么办?!” 玩家们跟着部队一退再退,如今已经没有退路了,城后就是长江,所有的渡江船只都被毁了,这一次唯有死战! 城楼上一个玩家指着远处的日军阵营对着另一个玩家说道:“你看见对面那个指挥没有?” 那名玩家揉了揉眼睛,然后瞪大看过去:“在哪?” “你眼瞎?!那么大个反光的黑头盔看不到?”那人手指疯狂的在空中戳着。 “哦!看到了,看到了!它怎么了?” “你不是号称cf顶级狙神?给我一枪干了它!” “你有病?cf能跟这个比?这枪你看到倍镜了?没倍镜我人都看不见,狙你***!” 又一轮炮弹打了过来,正巧一颗炮弹落在他们二人脚下。 “轰隆—!” 两人还没挣出个所以然就被一起送上了天。 随后,独立山炮兵第2联队第2中队等,用12门四一式75毫米山炮紧接着向中华门猛烈射击。 谁知道城墙如此坚固,效果并不佳。 日军又以4门九一式105毫米榴弹炮、4门四年式150毫米榴弹炮,对准中华门城墙猛轰。 城墙最终不堪重负,被炸出一道可容纳三四人通过的口子,随着这道口子的出现,日军停下了炮轰。 “城门墙已经破了!” “杀给给!” “天闹!板栽!” 小鬼子见炮弹已经撕开一道口子,迅速集结开始冲锋。 城墙内的守军迅速往缺口处补防,一挺重机枪被三个人抬到缺口处架好。 “兄弟们,给我顶住,一定不能让这群小鬼子冲进来!” “身后就是父老乡亲,一定要顶住,就算是拿命填,也要给我把这里填满了!” 第二十四章:我什么时候能离开? 现场还在投票,沈青山就已经把整个游戏做好了,还仔细检查对照了两遍,发现没问题就叫了赛事负责人过来。 没过多久,就在他环顾房间刚升起一丝不舍情绪的时候,敲门声响起。 当沈青山开门后,发现门外立着位身着香槟色真丝衬衫的女子,剪裁利落的西装裤包裹着修长双腿。 她眉眼如画,唇角扬起恰到好处的弧度,胸前的工作牌刻着“赛事总负责人”几个字样。 “沈先生你好,我是本次赛事的主要负责人王柔嘉。”她的声音甜美中带着不容置疑的专业:“请问您找我是有什么事么?” 沈青山看到负责人居然是个这么漂亮的女性也是稍微有点愣神。 不过他可不是那种见到美女就走不动道的人,只是失神片刻后便笑道:“我的游戏已经完工了,所以我想问一下我什么时候能离开?” 王柔嘉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作为赛事总控,她特意研究过二十号选手的直播回放。 别人还在搭建框架时,这个年轻人在发呆,当其他第一节代码已经在调试的时候,他还在发呆。 现在比赛还未结束,他居然说要离场? 可以说这家伙制作时长连其他人的一半都不到,现在把她叫过来居然说已经完成了。 沈青山看着对方骤然冷下来的脸色,脊背有点发凉,心里不禁嘀咕:“这公司不会是不想让人走吧?!” “沈先生,难道是你对我们的赛事是有什么不满意之处么?” 王柔嘉的语气有些寒意,她不明白这个人明明游戏做的不错,是有机会拿第一名的,为什么却不把这个比赛当回事。 她这话可把沈青山给问懵了,他只是做完了游戏怎么就不把比赛当回事了? “王小姐你别激动,我想你可能是误会什么了,首先我对赛事并没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其次我是真的已经把游戏做好了。” 王柔嘉盯着他认真的眼神,突然有些不自在。她向来以看人精准著称,此刻却在那双明亮的瞳孔里,只看到坦荡的光。 但职业习惯让她依然保持着警惕:“真的,你不会是潦草收尾吧?我有分析过所有选手的制作,说实话,你的游戏很有机率得第一,最后的制作应该用点心才好!” 沈青山也知道对方是抱着好意提醒自己,所以也就没把刚刚的误会当回事:“嗯嗯,我知道的,这个你们放心,我对做游戏这件事很认真的!” 随后王柔嘉带着工作人员走进二十号制作间,沈青山将游戏的编程代码给跟着王柔嘉进来的专业人士检查。 【咋回事?这二十号直播间怎么来了个这么漂亮的女人?是他女朋友来看他了么?】 【楼上怎么这么多问题?每次都是三连问,跟个好奇宝宝似的,你没看到那女人胸口上挂了了个工作牌么?】 【糙,楼上的你这是怎么看到的?我注意力都在脸上。】 【你们注意力是不是放错地方了?不应该是问二十号选手找工作人员来干嘛么?】 王柔嘉的注意力全在检查代码的工作人员身上,完全没注意自己出现在直播间了,她转身找沈青山确认道:“你真的有认真制作这个游戏?” 在她没注意到角度,两个专业人士越看越惊讶,越看越心惊。 两人相视一眼,都读懂了对方内心的惊讶,这二十号好选手编写的代码程序太精妙了。 “王总,这代码...” 其中一位头发花白的工程师声音发颤:“这根本不是人力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完成的水准!” 另一位年轻些的技术人员直接掏出手机录像:“这架构设计简直是艺术品,我要发给团队当教学案例!” 王柔嘉终于正视起眼前这个年轻选手。 此刻沈青山正靠在工作台边,阳光透过百叶窗在脸上切割出明暗交界线,看得王柔嘉一时有些出神。 不过她立马控制自己的情绪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你要去哪,我叫人送你。” 她难得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 沈青山立马拍着胸脯道:“你看吧,我办事,你们放心就好了!” 沈青山谢绝了她的好意,收拾好设备走向电梯。 当旋转门将他推到繁华街道上时,初夏的风裹挟着汽车尾气扑面而来。他望着川流不息的不知名小车车流和高耸入云的写字楼,突然有些恍惚。 突然来到这个有些陌生的世界让他一时有些迷茫,好在原身也是个孤儿,没有什么特别亲的人际交往。 “既来之则安之,之后的路走一步看一步吧!” “滴滴—!” 就在沈青山站在马路边愣神之际,一辆黄白相间的小车停在他跟前,驾驶员探着头看向他:“要打车么?” 沈青山顿时被这熟悉的味道包围,连忙笑着回应:“打车,打车,去蓝水宛多少钱?” …… 而赛事现场,沈青山的离开立马让直播间的观众炸开了锅: 【什么情况?这二十号弃权了?】 【别啊!!!这二十个游戏里我最看好二十号了,这个时候弃权我怎么办?】 【疯了吧!他有机会夺冠的,这时候跑怕不是得了失心疯!】 【有没有可能,我是说可能,人家二十号已经制作完成了?】 【你要不要看看自己在说什么?十天的比赛现在才过去六天,二十号选手每天的制作时间不超过五个小时,总共加起来三十个小时有么?】 【楼上这么一分析,这二十号选手总共还没人家四天的工作量多,我每次进他直播间不是在睡觉就是去睡觉的路上!】 就在评论区聊的正起劲的时候,直播间突然断开了,房间里的观众顿时全被强制踢了出来。 主持台上的洛千雪刚要公布各位选手的得分就看到二十号直播间突然一黑,她很喜欢《金陵保卫战》这个游戏,所以对沈青山的直播间很关注,这时候人突然不见了就让她很是不解。 …… 第二十三章:疯涨的认同值! 当陈昊在评论区里证实到这的确是游戏里的画面时顿时惊得从床上弹跳起来。 “陈昊!” 上铺的王磊猛地掀开军绿色蚊帐,语气颇为不耐道:“负重二十公里越野还不够你折腾?明天五公里武装跑你想垫底?" 陈昊全然不顾战友的斥责,抄起手机冲向隔壁床铺:“老周、老王、华子!快来看这个!我发誓这绝对是本年度最炸裂的发现!” 他粗重的喘息声混着兴奋的颤音。 三张睡眼惺忪的面孔从被窝里探出,周建军揉着太阳穴坐起身:“大半夜发什么疯?要是又是你收藏的老式步枪视频......” 话音未落,陈昊已经把手机怼到众人面前。 国军战士端着汉阳造与日军白刃相接的场景,洛千雪回眸那一眼的压抑与绝望,还有她抱着束集手雷与小鬼子同归于尽的画面,让众人瞬间屏住呼吸。 当视频播完,陈昊抓着后脑勺嘟囔:“特效真他妈逼真,怕不是哪个剧组偷偷拍的新片?这演技真的绝了!” “就是游戏!” 陈昊手指疯狂滑动屏幕,调出华夏科技直播间正在进行的九十人团战直播。 实时弹幕如雪花纷飞,那些飘过的吐槽无一不证实着这是游戏视频: 【家人们谁懂啊!我刚刚看到23号玩家用掷弹筒炸飞三个队友,这种人上了战场就是祸害啊!】 【落地就没,就问谁接子弹有你厉害啊?】 【这几个观众玩家没一个厉害的,还不如我玩的厉害呢!】 宇文华突然抢过手机,鼻尖几乎要贴上屏幕:“这血溅屏幕的触感...炮火纷飞的场景...这真的是游戏?!” “体感舱全拟真战场环境!” 陈昊激动得声音都破了音:“能模拟真实战场的疼痛、恐惧、血腥味!” 四人围坐在昏暗的应急灯下,看着直播画面里玩家用绑腿制作简易止血带,卯足全力丢手榴弹的画面。 宇文华突然猛地起身,拖鞋啪嗒作响:“不行,这我得给教官看看,这可比枯燥的沙盘推演强百倍!要是用这游戏搞战术训练......” 话音未落,人已经冲出营房,只留下陈昊对着宇文华的背影哀嚎:“我的手机!充电器还没拔啊!” 全然不顾的宇文华兴奋的就往外跑,他已经在憧憬这个游戏完全出来后投入到部队用来当做训练的项目那得有多少人爱上训练! …… 蓝海湾一号,秦祥林默默的看着游戏面板,当自己的名字出现在第一位时,他竟然生出了自豪感。 刚刚在游戏中他和战友一起操控坦克在右翼防线力挽狂澜,那惊心动魄的场景令他现在心脏都扑通狂跳。 雨花台那一幕不全是他的功劳,他只是坦克里的炮手,负责瞄准开炮,驾驶员是npc。 好在他操控的人有一定的话语权,所以开战前他就和驾驶员商量好了听他指挥。 于是双方坦克会面时,他要求驾驶员三秒一次转向,于是就有了战场上那诡异的行驶方式。 毕竟驾驶员自己都不知道三秒后自己会往哪里转向,日军就更加琢磨不透了。 瞄准开炮就更简单了,他进过部队,也学过坦克操作,而且打小就对精准度把控的很好。 “可惜了,就是那群防守的战士差点意识,不然还能守更长时间。” 秦祥林遗憾的摇摇头,他不知道为什么右翼能崩溃的这么快,如果都是这种防守趋势,三十天的保卫战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他来到电脑桌前准备看看直播是什么情况了。 【这个坦克原来是自己人在开啊,我说二十号选手为啥不清这个信息。】 【话说我们以前的坦克技术这么差劲么?为什么雨花台这个高手的出现会让他这么惊讶?】 【这你就不懂了吧,那个时候华军的坦克技术很落后的,连步坦协同这个战术理念都不太了解!】 秦祥林眼珠子瞪大,自己随便开了一把就匹配到现场观众了么? 这也太巧合了吧! 随即他看到直播间的人都在夸过他玩的好,心里的成就感瞬间就叠满了。 “原来右翼那些战士是玩家在操控,我说怎么看起来各个呆头呆脑的。” 而此时的赛事现场,沈青山看着脑海里认同值飞速上涨的系统版面。 【认同值+100】 【认同值+1000】 【认同值+10000】 …… 那如同打开了某道水闸,一直涨到三百多万才慢慢停下来。 “我这是捅了哪个人群窝了么,这涨幅也太夸张了吧!” 沈青山完全没弄明白这涨幅为啥能这么夸张。 难道是几个外围防守点让这届网友打嗨了? 有这涨幅速度,相信只要把整个金陵防线制作完成,再加点隐藏剧情,千万认同值应该快了! 他不知道其他选手什么情况,但是自己是快完成了,就差金陵城的中心防守区域了。 “加油!争取今天一把完成整个游戏!” 沈青山给自己打气,虽然这赛事吃喝玩乐都安排好了,但是一直缩在这个小房间里也挺无趣的,他还想早点出去看看这个平行世界的整体样貌呢! 【这个二十号选手的手速是真的快,敲出残影了都!】 【我单身三十年的手速都没他快,讲真太离谱了!】 【我从业三十年程序员都不敢跟他比快,主要这家伙不仅快,他游戏还做得好!】 【不过话说哪个秦祥林是谁?他为什么会有体感舱?】 【华夏科技的董事长也姓秦,你品,你仔细品!】 【我不管,我也要玩,二十号选手能不能搞快点啊!】 比赛现场,洛千雪等所有玩家回到座位后举起手中的话筒,嘴角露出笑容:“大家也体验过二十位玩家制作的游戏了,心里也已经有了自己喜欢的游戏!” “现在,是决定胜负的关键时刻,请为你们为每一个游戏进行打分,最高一百分。” “记住,每一分都将决定你最喜欢的游戏排名能否靠前!” …… 第二十二章:坦克原来是玩家玩的! 【狗日的小鬼子,本来就仗着武器装备比我们好了,现在又想出来放火烧山这种恶毒的计谋!】 【我就说这群小鬼子从来就不是个东西,无所不用其极,这一把火下来战士们还怎么守?!】 【我盲猜战士们应该会选择撤退,这样打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撤退个吉毛!身后就是城池,就是百姓!怎么撤,往哪撤?!】 冬天气候干燥,很多干柴被一碰就燃,大火很快就蔓延了整个山林,浓烈的黑烟熏得山顶上的战士们睁不开眼睛。 “各排注意!三营从左翼迂回!机枪连压制西侧敌火力点!” 教导总队肯定不能撤退,上级下了死命令,必须守住紫金山,就是全员战死都不可能撤退。 可是大火越烧越旺,整个山头的防线都有烧起来的趋势,日军也趁此机会对紫金山东麓门户老虎洞阵地发起猛烈进攻。 镇守此地的教导总队第二旅迎着大火反击,本就昏暗的天空被一层浓烟覆盖,黑压压布满弹坑的山头上。 密密麻麻的战士与小鬼子。 硝烟,尸体,鲜血,燃烧的枯草树木,以及无数惨叫与哀嚎…… 残肢断臂堆满了整个阵地,画面里是令人观之色变的绝望气息。 看到这一幕,评委,玩家和无数直播间的水友都沉默了。 “这一幕太震撼了,我很难想象这只是一个游戏,那些战士浴火厮杀时究竟是忍受着多大的疼痛在战斗?” “如果这是真实的,而不是二十号选手的编造,我承认这个游戏当之无愧为第一,可是…” 三个评委交头接耳的讨论着这一幕给他们带来的冲击感,这堪比电影画质的沉浸式游戏真的很难让人不共情。 可以教导总队虽厉害,却也不是神仙,再熊熊烈火中厮杀了一阵后决定退守第二峰主阵地。 在这场厮杀中,二旅罗营长还是与日寇同归于尽了,全营所剩一半不足的战士开始掩护撤退。 随着最后一名玩家不幸中弹牺牲,这一把九十人组队开启的游戏也是结束了。 游戏界面弹出来各个玩家的战功,有的一个没杀都被炸死,有的随着部队杀了十几个,有的会弹出炸毁坦克一辆。 而最顶上那进入众人视角的英雄榜却让他们不淡定了。 【英雄榜!】 【第一名:秦祥林】 【战绩:摧毁坦克三辆,击毙小鬼子四十五头!】 【第二名:洛千雪】 【战绩:击毙大尉一头,中尉一头,小鬼子四十五头!】 【第三名:林峰】 【战绩:摧毁一辆坦克,击毙小鬼子三头】 …… 看着跻身第一的秦祥林,直播间的观众全都开始讨论: 【这第一是谁?我没见那些现场玩家有这种战绩啊,难道是我看漏了?!】 【哪位视力6.0的大哥给解释一下,这第一名是哪位玩家?】 【没看到有这号人,九十个人的直播画面我都有看,没有谁一次性炸毁三辆的,都是一命换一辆!】 【有没有可能是雨花台那辆坦克战神?】 【我靠,还真有可能!好像只有那辆坦克一次性炸炮击了三辆坦克!】 【那我们为什么看不到他的游戏视角?】 【二十号选手呢,出来解释一下这个坦克操作手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游戏里面却没得视角?!】 沈青山也终于查清楚游戏数据里的情况,但是他却抓破头皮都想不明白。 现场一共有九十名玩家组队开局,可数据里却显示有九十一个玩家在游戏里面! 这是华夏科技还没对外售卖的新产品,除了现场人员能够第一时间体验意外不可能出现其他人能玩到的! “我猜测应该是华夏科技的老总可能给出去一台体感舱,而这个持有体感舱的人正好匹配到了现场观众,所以才显示不出他的视角!” 沈青山将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这个游戏能够调换自己的视角覆盖在队友身上,如果不是一起组队就不能互相观看。 所以这就能解释为什么其他玩家看不到坦克视角,却又出来个超前技术的坦克操作人员。 【所以都是我们误会了人家二十号选手?】 【我就说这个游戏很真实,那些画面都是有历史依据的,你们啊吧啊吧张嘴就骂!】 【糙!你***,刚刚就说过叫的最欢,现在反过来倒打一耙,狗东西你家是哪的,我运一点土特产给你吃!】 【你们别说,虽然这坦克是有玩家操控,万一这背景历史还是假的呢?!】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就在水友们又开始怀疑起游戏背景的真实性时。 蓝星,大夏南属军区陆军总队内,一名士官结束一天的训练正躺在床上刷着视频,突然就蹦出来一个战争画面。 由于陈昊喜欢看一切关于军事发展的视频,所以这条被网友们剪辑出来的《金陵保卫战》第一时间就被大数据推送给了他。 “有点意思,这是新出的抗战电影么?画质还怪好的!” “现在影视行业又开始往战争方面拍摄了么?” 陈昊看过很多抗战影视,知道现在的影视都喜欢神话过去那些抗战事件,可现在他看到的这条视频却和一往大不相同。 看着里面那真实的战场环境,还有那炮火纷飞的画面,他头一次看得热血沸腾。 视频里是关于洛千雪视角的各种切片剪辑,那不经意回头看向战场的一幕令他震撼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眼里没的说!那股子悲凉与绝望真的是演的活灵活现!” 看完视频后他先点了个赞,然后想去评论区看看这是什么电影,什么时候上线了一定要支持一下。 【这游戏我强推!这是我看过最让人共情的游戏,里面的npc各个都像是有血有肉的人!】 【我也看了华夏科技的直播,几个评委和洛主持的游戏体验真的让我迫不及待想要买个体感舱玩这个游戏了!】 【你们说这是游戏?这画质看起来跟电影一样,你们跟我说这是游戏?】 【楼上的兄弟,快速看看华夏科技举办的体感舱游戏创作大赛吧,我只能告诉你,这还只是游戏的一小节制作,后面的场景更精彩!】 …… 第二十一章:大火烧山! 沈青山悠悠的睁开双眼,他被饿醒了,于是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呼叫选手餐。 在等待美食的间隙,他一边拿着牙刷在口腔里来回穿梭,一边点开直播间,饶有兴致地看着屏幕里激烈的战斗画面,嘴角微微上扬:“不错不错,这届网友适应能力还挺强的!” 此刻的直播间,镜头聚焦在紫金山阵地,十八位玩家成为了最后的坚守者。 时间停留在12月12日午时,残酷的战斗仍在继续。 这些玩家早已被连日的鏖战折磨得精疲力尽,他们东倒西歪地瘫坐在战壕里,半眯着的眼睛里布满血丝,仿佛随时都会闭上。 这没日没夜的拼杀,让他们的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成千上万个小鬼子如潮水般冲锋的恐怖画面。 “不错,各个看起来元气满满!”沈青山刷完牙后说了这么一句。 正在他直播面划水的人顿时热闹起来: 【有没有搞错?这还元气满满?你看那几个被炮弹炸得躺在地上抽搐的,我相信他一定很想一了百了,但是他的弟兄们不同意!】 【还有最后一排第二个,那眼睛都被熏肿了,要是在现实中,这肯定都瞎掉了!】 【大佬,咱不说他们,你能不能跟我讲讲雨花台那个坦克里面的战神是哪几位名将?那技术简直了,一辆坦克戏耍小日子八辆坦克!】 【是的是的,那漂移躲炮弹,急停精准打击,操作的不要太六百六十六!】 看着满屏关于雨花台坦克战神的追问,沈青山一脸茫然。 雨花台什么时候冒出了个坦克战神? 我怎么不知道? 他连忙调出雨花台得直播回放。 从最开始的玩家失守阵地,战士们白白牺牲,到一辆坦克犹如天神下凡逆转战局,沈青山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这辆坦克没有队友视角,那就有可能是本地居民! 但随即沈青山又摇头,他真不记得雨花台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辆坦克了。 那行云流水的运动射击、不可思议的远距离精准打击、教科书般的急停拐弯,这哪里像是那个时代的坦克手能完成的操作? “难道是系统安排的彩蛋?” 【什么情况?难道他也不知道这个坦克是谁在开?】 【多半是不知道了,我就说他做游戏不认真,现在好了,自己制作了什么东西都搞不清!】 【我还以为二十号选手做这个游戏是为了给我们上历史课,结果自己的历史也是半吊子,里面的人物都是瞎设计!】 【撤了撤了,搞不好整个游戏都是他胡编乱造的,那个时候也许我们的先辈有好的装备,只是被这个垃圾选手弱化了,崇洋媚外的家伙!恶心!】 另一边,洛千雪等人也关注到了二十号直播间的这场风波。 看到沈青山迟迟没能给出坦克操作人员的信息,他们心中的怀疑像野草一样疯狂生长。 自己哭了这么久的游戏难道只是他胡编滥造出来的剧情?就为了让华夏人共情所以瞎编? 四个人瞬间感觉自己的情绪都喂了狗了。 “这个二十号选手看起来一副老实人模样,原来是个大骗子!”陈胜怒气冲冲,用力拍打着评委桌,率先开始对沈青山发起讨伐。 欧阳南北也满脸纠结,他对历史略知一二,知道游戏里部分情节应该是真实的,但这场意外的插曲,让他也不敢再轻易相信。 有时候,真假掺杂的东西确实更容易迷惑人,难道二十号选手就是利用了这一点? 洛千雪和苏蕊两个女生心里最不是滋味。 女生天生感性,容易共情,也最讨厌被欺骗。不过她们还是保持着基本的涵养,没有立刻恶语相向,而是强压下心中的不满,等着沈青山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沈青山看着铺天盖地的质疑评论,再瞥向观众席上几位评委怀疑的眼神,心里感觉自己日了狗了。 自己明明是按照真实历史一比一还原制作的游戏,怎么就成了别人口中的骗子?这些忘本的家伙,居然还恶人先告状! 不行,一定要查清楚这坦克到底是谁在开!他咬了咬牙,埋头开始仔细查看数据。 而此时的游戏世界里,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 进攻的日军面对久攻不下的紫金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日军指挥部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参谋员小心翼翼地走到野田谦吾面前,挺直腰板,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长官,对方的防守太激烈,我部一时半会拿不下紫金山!” 野田谦吾暴跳如雷,抽出武士刀对着木桌就是一阵乱劈。 随后,他恶狠狠地转头盯着参谋员,眼神里充满了杀意:“还有一天的时间,如果再拿不下紫金山,那就提头来见!” 参谋员被吓得双腿发软,浑身止不住地颤抖,颤颤巍巍地转身离去。 紫金山上的玩家还在为又一次守住阵地而欢喜。 “守住了!又把这群狗日的小鬼子给打怕了!”一个玩家兴奋地大喊。 “我还以为是这群小鬼子多猛呢,发起这么多次冲锋一次比一次疲软!”另一个玩家也跟着调侃道。 “坚持住,等到晚上我们又去夜袭这群小畜生,打的它们嗷嗷乱叫!”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气氛热烈。 结果有一个人突然不说话了,提着鼻子到处闻:“你们谁把自己裤裆点着了,为什么一股烧焦味呢?” “好像真的有一股焦味,从哪冒出来的?” 众人开始寻找味道的来源,可是左看右看也没见到是什么东西在烧。 “奇了怪了,这味道越来越大,为什么就是不见来源呢?” “臣卜木曹!你们快看山下!”一个玩家突然脸色大变,手指着山下大叫出声。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瞬间乱作一团。只见山下燃起了熊熊大火,浓烟滚滚,火势借着风势,如同一条张牙舞爪的火龙,正朝着山上快速蔓延。 “不好啦!这群狗日的小鬼子放火烧山啦!” 惊呼声此起彼伏。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醒了山上教导总队的所有战士。 “他娘的!这群狗畜生打不上来就开始想缺德主意,这火要是烧上来我们都得玩完!”一个战士愤怒地骂道。 “快想办法把火给拦住!” …… 第二十章:要不我们再来一把? 第二轮日军冲锋已经出动了近乎全部的力量,雨花台三个玩家想冲上去自爆坦克,结果倒在了那密不透风的火力网下。 【热血是有了,可惜脑子也被冲走了,这样冲上去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不冲,坦克开过来后骂人的也是你,冲上去死了你又说白送,人家怎么玩是人家的事,你这么能耐自己抢个现场票自己去玩去!】 【就是,人家也是第一次上战场,要求这要求那的,这么有实力就让华夏科技给你邮一台体感舱!】 【恕我直言,看你们骂人和刚刚那比起来就像是在撒娇一样!】 游戏中,随着三名玩家的阵亡,雨花台的战况就此脱离观众们的视野。 “可惜了,我们看不到那辆坦克如何血虐小鬼子了!” 视线跳到紫金山,这是金陵保卫战极其重要的战略要地。 12月,寒风凛冽。 日军华中方面军兵分多路,气势汹汹地向金陵逼近。 其中,攻打紫金山和金山的任务,落在了第16师团的肩上。 紫金山,这座金陵城东部的天然屏障,山势雄伟,林木茂密,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 而金山,虽不及紫金山那般声名远扬,但同样在金陵的防御体系中占据着重要的位置,其周边地形复杂,与紫金山相互呼应,共同拱卫着金陵城。 防守紫金山和金山一线的,是华国军队的精锐力量中央军校教导总队。 这支部队堪称华国陆军的精锐,他们身着德式军装,手持德械武器,接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士气高昂,是保卫金陵的重要支柱。 教导总队深知紫金山和金山的战略意义,一旦这两处阵地失守,金陵城将门户大开,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他们怀着必死的决心,在紫金山和金山构筑起了坚固的防御工事,准备迎接日军的疯狂进攻。 12月9日,日军第16师团在完成了对南京的初步包围后,开始对紫金山和金山发起试探性攻击。 天空中,日军的飞机如蝗虫般密集飞过,投下一颗颗重磅炸弹,爆炸声震耳欲聋,大地都在颤抖。 地面上,日军的榴弹炮、加农炮也一齐开火,炮弹如雨点般倾泻在紫金山和金山的阵地上,一时间,火光冲天,硝烟弥漫,树木被炸得粉碎,泥土被掀起数丈高。 “轰击!” “轰击!!” 一头鬼子大佐在山底下挥着武士刀,指挥着身后的炮兵队进行轰炸。 小鬼子们动作整齐的往迫击炮筒里填装弹药。 当炮弹落下的瞬间便被喷射而出,一枚枚炮弹如同下雨一般落向紫金山,爆炸声从一开始便没停过。 教导总队的官兵们,紧紧趴在战壕里,忍受着炮火的洗礼,他们尽可能的将身体蜷缩在防空地洞里。 “我靠,小鬼子的火力太猛了,一开始就是轮番轰炸!” “我感觉整个山头都在震动,这群狗日的不会把山给炸平了吧!” 玩家们感受着震颤的大地,心脏随着爆炸声猛烈跳动,他们全是体会了战场上的炮火无情。 随着炮火声渐渐平息,日寇的第一轮轰炸结束,一头头小鬼子抱着步枪机枪开始冲锋。 “杀给给!” “板栽!板栽!” 教导总队的战士们开始露头还击,手中的毛瑟步枪和捷克式轻机枪疯狂开火。 “还击!还击!!!” “给我顶住,送这群狗日的小鬼子去见它们的天蝗太奶!”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马克沁重机枪组成火力网,一顿扫射下,小鬼子如同麦田般,一排排倒下! “炮兵营,各班就位~!” “标尺一百五十六,方向向右二,三十,一发集射速,放!” 一发发反击炮弹出膛,划破天际,直指日军阵营。 五六秒后,爆炸声传来。 小鬼子的冲锋阵型被这突如其来的炮击打乱。 “分散!向左右两侧同时进攻!” 日军的指挥也同样迅速,主力进攻部队瞬间分散出两个中队向左右两侧突袭。 处于战场正中心的小鬼子十分清楚,跑是来不及了,迅速卧倒在地,匍匐前进。 “报告总教官,成功命中敌方目标单位!” “全营都有!标尺一百五,方向左三,十五,三发齐射!” “标尺一百五,方向右一,十五,三发齐射!” “预备~!” 等所有炮手准备就绪,总教官下达开火指令:“放!” 号旗猛的挥下,一颗颗炮弹分散成两个方向,砸向左右两侧突袭的日军队伍。 随着爆炸声响起,小鬼子们惨叫连连,这一次的重逢还没奏效,日军就已经损伤大半。 “报告总教官,炮击效果良好,请求持续射击!” 正在进攻的小鬼子步兵师在遭受到迫击炮的轮番轰炸下,很快便溃败下来,它们只能放弃这第一轮进攻,开始组织后撤。 【这是哪一支部队啊,这指挥真神了,小鬼子都还没摸到我们的人就已经死了一片!】 【指挥的好,战士之间的配合也非常默契,这应该是我军的王牌部队了吧,有这群战士,这块阵地应该是稳了!】 【而且他们的武器装备是我见过最好的一支部队了,其他队伍要么没枪,要么没子弹,都还没开打就只能提刀冲锋了!】 【我们的军队要是都有这么好的装备怎么可能守不住,唉!太艰难了,只有这一个地方守住也没用,迟早要被其他地方打过来包饺子!】 紫金山的战役也让观众们燃起了一丝胜利的曙光,只要这边把小鬼子打退,然后再去支援其他的地方,这场保卫战还有希望! 欧阳南北看着看着又想打开体感舱玩一把了,刚刚他们在牛首山的防守根本没打尽兴,战场的节奏全程被小鬼子拿捏,搞得他战术都没体验到就早早结束。 “要不我们再来一把?” 他蠢蠢欲动的模样让其他两个评委和主持人洛千雪直翻白眼。 洛千雪忍不住说道:“你是一个公正的评委,应该所有游戏都试玩一下,而不是抓着这一个游戏一直玩!” …… 第十九章:小日子的躬匠精神! 沈青山悠悠的睁开双眼,他被饿醒了,于是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呼叫选手餐。 在等待美食的间隙,他一边拿着牙刷在口腔里来回穿梭,一边点开直播间,饶有兴致地看着屏幕里激烈的战斗画面,嘴角微微上扬:“不错不错,这届网友适应能力还挺强的!” 此刻的直播间,镜头聚焦在紫金山阵地,十八位玩家成为了最后的坚守者。 时间停留在12月12日午时,残酷的战斗仍在继续。 这些玩家早已被连日的鏖战折磨得精疲力尽,他们东倒西歪地瘫坐在战壕里,半眯着的眼睛里布满血丝,仿佛随时都会闭上。 这没日没夜的拼杀,让他们的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成千上万个小鬼子如潮水般冲锋的恐怖画面。 “不错,各个看起来元气满满!”沈青山刷完牙后说了这么一句。 正在他直播面划水的人顿时热闹起来: 【有没有搞错?这还元气满满?你看那几个被炮弹炸得躺在地上抽搐的,我相信他一定很想一了百了,但是他的弟兄们不同意!】 【还有最后一排第二个,那眼睛都被熏肿了,要是在现实中,这肯定都瞎掉了!】 【大佬,咱不说他们,你能不能跟我讲讲雨花台那个坦克里面的战神是哪几位名将?那技术简直了,一辆坦克戏耍小日子八辆坦克!】 【是的是的,那漂移躲炮弹,急停精准打击,操作的不要太六百六十六!】 看着满屏关于雨花台坦克战神的追问,沈青山一脸茫然。 雨花台什么时候冒出了个坦克战神? 我怎么不知道? 他连忙调出雨花台得直播回放。 从最开始的玩家失守阵地,战士们白白牺牲,到一辆坦克犹如天神下凡逆转战局,沈青山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这辆坦克没有队友视角,那就有可能是本地居民! 但随即沈青山又摇头,他真不记得雨花台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辆坦克了。 那行云流水的运动射击、不可思议的远距离精准打击、教科书般的急停拐弯,这哪里像是那个时代的坦克手能完成的操作? “难道是系统安排的彩蛋?” 【什么情况?难道他也不知道这个坦克是谁在开?】 【多半是不知道了,我就说他做游戏不认真,现在好了,自己制作了什么东西都搞不清!】 【我还以为二十号选手做这个游戏是为了给我们上历史课,结果自己的历史也是半吊子,里面的人物都是瞎设计!】 【撤了撤了,搞不好整个游戏都是他胡编乱造的,那个时候也许我们的先辈有好的装备,只是被这个垃圾选手弱化了,崇洋媚外的家伙!恶心!】 另一边,洛千雪等人也关注到了二十号直播间的这场风波。 看到沈青山迟迟没能给出坦克操作人员的信息,他们心中的怀疑像野草一样疯狂生长。 自己哭了这么久的游戏难道只是他胡编滥造出来的剧情?就为了让华夏人共情所以瞎编? 四个人瞬间感觉自己的情绪都喂了狗了。 “这个二十号选手看起来一副老实人模样,原来是个大骗子!”陈胜怒气冲冲,用力拍打着评委桌,率先开始对沈青山发起讨伐。 欧阳南北也满脸纠结,他对历史略知一二,知道游戏里部分情节应该是真实的,但这场意外的插曲,让他也不敢再轻易相信。 有时候,真假掺杂的东西确实更容易迷惑人,难道二十号选手就是利用了这一点? 洛千雪和苏蕊两个女生心里最不是滋味。 女生天生感性,容易共情,也最讨厌被欺骗。不过她们还是保持着基本的涵养,没有立刻恶语相向,而是强压下心中的不满,等着沈青山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沈青山看着铺天盖地的质疑评论,再瞥向观众席上几位评委怀疑的眼神,心里感觉自己日了狗了。 自己明明是按照真实历史一比一还原制作的游戏,怎么就成了别人口中的骗子?这些忘本的家伙,居然还恶人先告状! 不行,一定要查清楚这坦克到底是谁在开!他咬了咬牙,埋头开始仔细查看数据。 而此时的游戏世界里,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 进攻的日军面对久攻不下的紫金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日军指挥部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参谋员小心翼翼地走到野田谦吾面前,挺直腰板,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长官,对方的防守太激烈,我部一时半会拿不下紫金山!” 野田谦吾暴跳如雷,抽出武士刀对着木桌就是一阵乱劈。 随后,他恶狠狠地转头盯着参谋员,眼神里充满了杀意:“还有一天的时间,如果再拿不下紫金山,那就提头来见!” 参谋员被吓得双腿发软,浑身止不住地颤抖,颤颤巍巍地转身离去。 紫金山上的玩家还在为又一次守住阵地而欢喜。 “守住了!又把这群狗日的小鬼子给打怕了!”一个玩家兴奋地大喊。 “我还以为是这群小鬼子多猛呢,发起这么多次冲锋一次比一次疲软!”另一个玩家也跟着调侃道。 “坚持住,等到晚上我们又去夜袭这群小畜生,打的它们嗷嗷乱叫!”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气氛热烈。 结果有一个人突然不说话了,提着鼻子到处闻:“你们谁把自己裤裆点着了,为什么一股烧焦味呢?” “好像真的有一股焦味,从哪冒出来的?” 众人开始寻找味道的来源,可是左看右看也没见到是什么东西在烧。 “奇了怪了,这味道越来越大,为什么就是不见来源呢?” “臣卜木曹!你们快看山下!”一个玩家突然脸色大变,手指着山下大叫出声。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瞬间乱作一团。只见山下燃起了熊熊大火,浓烟滚滚,火势借着风势,如同一条张牙舞爪的火龙,正朝着山上快速蔓延。 “不好啦!这群狗日的小鬼子放火烧山啦!” 惊呼声此起彼伏。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醒了山上教导总队的所有战士。 “他娘的!这群狗畜生打不上来就开始想缺德主意,这火要是烧上来我们都得玩完!”一个战士愤怒地骂道。 “快想办法把火给拦住!” …… 第十八章:我向你们道歉! 【狗日的小鬼子,本来就仗着武器装备比我们好了,现在又想出来放火烧山这种恶毒的计谋!】 【我就说这群小鬼子从来就不是个东西,无所不用其极,这一把火下来战士们还怎么守?!】 【我盲猜战士们应该会选择撤退,这样打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撤退个吉毛!身后就是城池,就是百姓!怎么撤,往哪撤?!】 冬天气候干燥,很多干柴被一碰就燃,大火很快就蔓延了整个山林,浓烈的黑烟熏得山顶上的战士们睁不开眼睛。 “各排注意!三营从左翼迂回!机枪连压制西侧敌火力点!” 教导总队肯定不能撤退,上级下了死命令,必须守住紫金山,就是全员战死都不可能撤退。 可是大火越烧越旺,整个山头的防线都有烧起来的趋势,日军也趁此机会对紫金山东麓门户老虎洞阵地发起猛烈进攻。 镇守此地的教导总队第二旅迎着大火反击,本就昏暗的天空被一层浓烟覆盖,黑压压布满弹坑的山头上。 密密麻麻的战士与小鬼子。 硝烟,尸体,鲜血,燃烧的枯草树木,以及无数惨叫与哀嚎…… 残肢断臂堆满了整个阵地,画面里是令人观之色变的绝望气息。 看到这一幕,评委,玩家和无数直播间的水友都沉默了。 “这一幕太震撼了,我很难想象这只是一个游戏,那些战士浴火厮杀时究竟是忍受着多大的疼痛在战斗?” “如果这是真实的,而不是二十号选手的编造,我承认这个游戏当之无愧为第一,可是…” 三个评委交头接耳的讨论着这一幕给他们带来的冲击感,这堪比电影画质的沉浸式游戏真的很难让人不共情。 可以教导总队虽厉害,却也不是神仙,再熊熊烈火中厮杀了一阵后决定退守第二峰主阵地。 在这场厮杀中,二旅罗营长还是与日寇同归于尽了,全营所剩一半不足的战士开始掩护撤退。 随着最后一名玩家不幸中弹牺牲,这一把九十人组队开启的游戏也是结束了。 游戏界面弹出来各个玩家的战功,有的一个没杀都被炸死,有的随着部队杀了十几个,有的会弹出炸毁坦克一辆。 而最顶上那进入众人视角的英雄榜却让他们不淡定了。 【英雄榜!】 【第一名:秦祥林】 【战绩:摧毁坦克三辆,击毙小鬼子四十五头!】 【第二名:洛千雪】 【战绩:击毙大尉一头,中尉一头,小鬼子四十五头!】 【第三名:林峰】 【战绩:摧毁一辆坦克,击毙小鬼子三头】 …… 看着跻身第一的秦祥林,直播间的观众全都开始讨论: 【这第一是谁?我没见那些现场玩家有这种战绩啊,难道是我看漏了?!】 【哪位视力6.0的大哥给解释一下,这第一名是哪位玩家?】 【没看到有这号人,九十个人的直播画面我都有看,没有谁一次性炸毁三辆的,都是一命换一辆!】 【有没有可能是雨花台那辆坦克战神?】 【我靠,还真有可能!好像只有那辆坦克一次性炸炮击了三辆坦克!】 【那我们为什么看不到他的游戏视角?】 【二十号选手呢,出来解释一下这个坦克操作手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游戏里面却没得视角?!】 沈青山也终于查清楚游戏数据里的情况,但是他却抓破头皮都想不明白。 现场一共有九十名玩家组队开局,可数据里却显示有九十一个玩家在游戏里面! 这是华夏科技还没对外售卖的新产品,除了现场人员能够第一时间体验意外不可能出现其他人能玩到的! “我猜测应该是华夏科技的老总可能给出去一台体感舱,而这个持有体感舱的人正好匹配到了现场观众,所以才显示不出他的视角!” 沈青山将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这个游戏能够调换自己的视角覆盖在队友身上,如果不是一起组队就不能互相观看。 所以这就能解释为什么其他玩家看不到坦克视角,却又出来个超前技术的坦克操作人员。 【所以都是我们误会了人家二十号选手?】 【我就说这个游戏很真实,那些画面都是有历史依据的,你们啊吧啊吧张嘴就骂!】 【糙!你***,刚刚就说过叫的最欢,现在反过来倒打一耙,狗东西你家是哪的,我运一点土特产给你吃!】 【你们别说,虽然这坦克是有玩家操控,万一这背景历史还是假的呢?!】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就在水友们又开始怀疑起游戏背景的真实性时。 蓝星,大夏南属军区陆军总队内,一名士官结束一天的训练正躺在床上刷着视频,突然就蹦出来一个战争画面。 由于陈昊喜欢看一切关于军事发展的视频,所以这条被网友们剪辑出来的《金陵保卫战》第一时间就被大数据推送给了他。 “有点意思,这是新出的抗战电影么?画质还怪好的!” “现在影视行业又开始往战争方面拍摄了么?” 陈昊看过很多抗战影视,知道现在的影视都喜欢神话过去那些抗战事件,可现在他看到的这条视频却和一往大不相同。 看着里面那真实的战场环境,还有那炮火纷飞的画面,他头一次看得热血沸腾。 视频里是关于洛千雪视角的各种切片剪辑,那不经意回头看向战场的一幕令他震撼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眼里没的说!那股子悲凉与绝望真的是演的活灵活现!” 看完视频后他先点了个赞,然后想去评论区看看这是什么电影,什么时候上线了一定要支持一下。 【这游戏我强推!这是我看过最让人共情的游戏,里面的npc各个都像是有血有肉的人!】 【我也看了华夏科技的直播,几个评委和洛主持的游戏体验真的让我迫不及待想要买个体感舱玩这个游戏了!】 【你们说这是游戏?这画质看起来跟电影一样,你们跟我说这是游戏?】 【楼上的兄弟,快速看看华夏科技举办的体感舱游戏创作大赛吧,我只能告诉你,这还只是游戏的一小节制作,后面的场景更精彩!】 …… 第十七章:坦克冲上来了! 当陈昊在评论区里证实到这的确是游戏里的画面时顿时惊得从床上弹跳起来。 “陈昊!” 上铺的王磊猛地掀开军绿色蚊帐,语气颇为不耐道:“负重二十公里越野还不够你折腾?明天五公里武装跑你想垫底?" 陈昊全然不顾战友的斥责,抄起手机冲向隔壁床铺:“老周、老王、华子!快来看这个!我发誓这绝对是本年度最炸裂的发现!” 他粗重的喘息声混着兴奋的颤音。 三张睡眼惺忪的面孔从被窝里探出,周建军揉着太阳穴坐起身:“大半夜发什么疯?要是又是你收藏的老式步枪视频......” 话音未落,陈昊已经把手机怼到众人面前。 国军战士端着汉阳造与日军白刃相接的场景,洛千雪回眸那一眼的压抑与绝望,还有她抱着束集手雷与小鬼子同归于尽的画面,让众人瞬间屏住呼吸。 当视频播完,陈昊抓着后脑勺嘟囔:“特效真他妈逼真,怕不是哪个剧组偷偷拍的新片?这演技真的绝了!” “就是游戏!” 陈昊手指疯狂滑动屏幕,调出华夏科技直播间正在进行的九十人团战直播。 实时弹幕如雪花纷飞,那些飘过的吐槽无一不证实着这是游戏视频: 【家人们谁懂啊!我刚刚看到23号玩家用掷弹筒炸飞三个队友,这种人上了战场就是祸害啊!】 【落地就没,就问谁接子弹有你厉害啊?】 【这几个观众玩家没一个厉害的,还不如我玩的厉害呢!】 宇文华突然抢过手机,鼻尖几乎要贴上屏幕:“这血溅屏幕的触感...炮火纷飞的场景...这真的是游戏?!” “体感舱全拟真战场环境!” 陈昊激动得声音都破了音:“能模拟真实战场的疼痛、恐惧、血腥味!” 四人围坐在昏暗的应急灯下,看着直播画面里玩家用绑腿制作简易止血带,卯足全力丢手榴弹的画面。 宇文华突然猛地起身,拖鞋啪嗒作响:“不行,这我得给教官看看,这可比枯燥的沙盘推演强百倍!要是用这游戏搞战术训练......” 话音未落,人已经冲出营房,只留下陈昊对着宇文华的背影哀嚎:“我的手机!充电器还没拔啊!” 全然不顾的宇文华兴奋的就往外跑,他已经在憧憬这个游戏完全出来后投入到部队用来当做训练的项目那得有多少人爱上训练! …… 蓝海湾一号,秦祥林默默的看着游戏面板,当自己的名字出现在第一位时,他竟然生出了自豪感。 刚刚在游戏中他和战友一起操控坦克在右翼防线力挽狂澜,那惊心动魄的场景令他现在心脏都扑通狂跳。 雨花台那一幕不全是他的功劳,他只是坦克里的炮手,负责瞄准开炮,驾驶员是npc。 好在他操控的人有一定的话语权,所以开战前他就和驾驶员商量好了听他指挥。 于是双方坦克会面时,他要求驾驶员三秒一次转向,于是就有了战场上那诡异的行驶方式。 毕竟驾驶员自己都不知道三秒后自己会往哪里转向,日军就更加琢磨不透了。 瞄准开炮就更简单了,他进过部队,也学过坦克操作,而且打小就对精准度把控的很好。 “可惜了,就是那群防守的战士差点意识,不然还能守更长时间。” 秦祥林遗憾的摇摇头,他不知道为什么右翼能崩溃的这么快,如果都是这种防守趋势,三十天的保卫战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他来到电脑桌前准备看看直播是什么情况了。 【这个坦克原来是自己人在开啊,我说二十号选手为啥不清这个信息。】 【话说我们以前的坦克技术这么差劲么?为什么雨花台这个高手的出现会让他这么惊讶?】 【这你就不懂了吧,那个时候华军的坦克技术很落后的,连步坦协同这个战术理念都不太了解!】 秦祥林眼珠子瞪大,自己随便开了一把就匹配到现场观众了么? 这也太巧合了吧! 随即他看到直播间的人都在夸过他玩的好,心里的成就感瞬间就叠满了。 “原来右翼那些战士是玩家在操控,我说怎么看起来各个呆头呆脑的。” 而此时的赛事现场,沈青山看着脑海里认同值飞速上涨的系统版面。 【认同值+100】 【认同值+1000】 【认同值+10000】 …… 那如同打开了某道水闸,一直涨到三百多万才慢慢停下来。 “我这是捅了哪个人群窝了么,这涨幅也太夸张了吧!” 沈青山完全没弄明白这涨幅为啥能这么夸张。 难道是几个外围防守点让这届网友打嗨了? 有这涨幅速度,相信只要把整个金陵防线制作完成,再加点隐藏剧情,千万认同值应该快了! 他不知道其他选手什么情况,但是自己是快完成了,就差金陵城的中心防守区域了。 “加油!争取今天一把完成整个游戏!” 沈青山给自己打气,虽然这赛事吃喝玩乐都安排好了,但是一直缩在这个小房间里也挺无趣的,他还想早点出去看看这个平行世界的整体样貌呢! 【这个二十号选手的手速是真的快,敲出残影了都!】 【我单身三十年的手速都没他快,讲真太离谱了!】 【我从业三十年程序员都不敢跟他比快,主要这家伙不仅快,他游戏还做得好!】 【不过话说哪个秦祥林是谁?他为什么会有体感舱?】 【华夏科技的董事长也姓秦,你品,你仔细品!】 【我不管,我也要玩,二十号选手能不能搞快点啊!】 比赛现场,洛千雪等所有玩家回到座位后举起手中的话筒,嘴角露出笑容:“大家也体验过二十位玩家制作的游戏了,心里也已经有了自己喜欢的游戏!” “现在,是决定胜负的关键时刻,请为你们为每一个游戏进行打分,最高一百分。” “记住,每一分都将决定你最喜欢的游戏排名能否靠前!” …… 第八十七章:要塞战!反击,给老子反击! “诸位!” “此战没有花哨,没有退路!我的要求只有一个!” “死守!你们要像钉子一样,钉死在各自的阵地上!” 秦祥林明显在这几天细心钻研过金陵保卫战的全局,也有了自己的一套思路,那就是拿命守! “分配到雨花台德械88师的兄弟,给我用你们手里的枪、你们的骨头!死死卡住雨花台!那是金陵城的咽喉!高地一丢,城门洞开!放一个小鬼子上来,就是金陵的罪人!!” “分配在川军的袍泽们,你们要配合88师守住雨花台左侧的岔路口,你们的任务就是把鬼子的铁王八给我拦住!用你们手里的家伙,用你们的血肉之躯!给我堵住!” “分配到桂军敢死队的兄弟守右翼凹地,既然是敢死队,那就把血腥打出来,让那里变成鬼子的坟场!” “分配到教导总队的兄弟!紫金山山顶观测所是眼睛,丢了它,全城就是瞎子!你们尽量撒在头陀岭隘口,机枪架在反斜面,放近了打!” “最后,光华门、中华门、中山门!这三道防线就是金陵的三块门板!门板碎了,城里几十万父老就是砧板上的肉!” 秦林祥的声音陡然拔高:“撤退?想都别想!从此刻起,脚下每一寸土,都是埋骨之地!人在,阵地必须在!” “我们要的,不是胜利捷报!我们要的是让每一块城砖都浸透倭寇的血!用我们的命,给后面的弟兄争出布防的时间!” “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兵!今天,我们就是那第一寸血,第一万兵!” “你们还有什么要补充的么?” 随即,房间里的禁言被打开。 沈青山不得不说,这个秦林祥,热血是够滚烫的。 但是,那战略部署跟没部署差不了多少,外线溧水、句容那些关键点提都没提,侧重点全在重要的防守线上,没有时间构建防御阵型那都是白搭。 难道纯靠莽? 哪有这么多人填! 要知道金陵城的整场战役从外线溧水,句容就已经开始了。 这几道外线也非常重要,如果能守久一点,给后方的作战部署争取多一点的时间,也不至于打的这么被动。 也好,让这十五万大多只在游戏里“杀敌”的年轻人,先尝尝真正“钉死”的滋味! 不流点汗,不见点血,怎么能刻骨铭心? 不吃点苦头怎么记忆犹新? 频道里,是死一般的寂静。 那并非怯懦,而是十五万颗心脏被那番话死死攥住、热血在血管里咆哮沸腾! 无人补充,无人质疑! “既然没有——那就——!!” “冲啊——!!!” “杀——!!!” “杀小鬼子!!保卫金陵——!!!” 仿佛被打开了闸门!十五万人的怒吼、咆哮、嘶喊、战吼在频道里轰然爆发! 十五万人同时进去游戏。 随着众人进入游戏,他们看到了全新的画面,整个金陵城以一个俯瞰的时间映入玩家们的眼帘。 紧接着一行行一幕开始浮现。 【1937年十月中旬,关于金陵是否该守的三场高级将领会议里,将领们各持一派。 在最后,唐将军以重病之躯挺身而出,担起了死守金陵城的重任! 他慷慨陈词:若没有别人负责,我愿意勉为其难。我一定坚决固守,与金陵城共存亡! 于是死守金陵的计划确定下来! 蒋委员长曾问唐将军对死守金陵城的把握,唐将军回答只有八个字: 临危不乱,临难不苟!】 【1937年12月1日,日寇大本营下发了攻进大陆的第八号大陆令!】 游戏开始! 【你已被分配在江阴防线‘平海号’军舰,任务,阻止日寇军舰登岸!】 【注意,此军舰只有舰长非玩家,保护舰长指挥作战!】 很快,茄子的视野逐渐清晰,任务提示也跳了出来。 “什么鬼?阻止军舰登岸?”茄子瞬间感觉自己眼睛花了,揉了揉眼,“我滴个龟龟,这任务名字听起来就不简单啊!” 等他定睛一看,整个人都懵了!哪里是什么蹲战壕对枪,他居然在一艘船上! 【卧槽!要塞战?!】 【茄子起飞!是咱们的军舰!开局就开军舰,这波天胡!】 【酸了酸了,我TM还在用汉阳造跟鬼子拼刺刀,茄子直接开上大船了!】 看着弹幕一片羡慕嫉妒恨,茄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长江上打要塞战! 第一次坐上这铁疙瘩巨舰的茄子激动不已。 然而,就在他激动的时候,一阵极其刺耳、由远及近、撕裂空气的恐怖轰鸣声从头顶压了下来! “嗯?”茄子下意识一抬头,笑容瞬间僵在脸上,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只见天空!密密麻麻!遮天蔽日! 全是涂着屎绿色油漆、画着血红膏药旗的飞机呼啸着俯冲下来! “我滴妈呀!!!” 茄子的破锣嗓子瞬间飙出了海豚音,“飞……飞机!全是小日本的飞机!!” 下一秒,他清晰地看到那些飞机肚子下面,掉下来密密麻麻数不清的黑色小点! “是导弹!躲!快躲开!” “往右!往右打满舵!快快快!!”高舰长站在指挥台上嘶吼。 脚下的钢铁巨兽确实开始笨拙地向右侧移动,但那速度慢得像公园里的鸭子船! “哎呀!这军舰它不听使唤啊!太慢了!”茄子绝望地看着那些黑点越来越大,他下意识就想找个地方钻进去。 “轰隆隆!!!” 一声天崩地裂般的巨响就在近处炸开! 脚下的甲板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掀了一把,猛地向上一拱,然后又剧烈地左右摇晃! 这一发导弹将旗舰“平海号”炸的摇摇欲坠。 一身白色海军服的高舰长因没来得及躲避,被一块碎片击中腹部躺在指挥台上。 “舰长!!!” 站稳脚跟的玩家们慌乱的跑上指挥台,只见高舰长的腹部止不住的往外淌着献血。 “卫生员!卫生员在哪?!快来人啊!!!” 玩家们彻底慌了神,嘶哑的喊叫声带着哭腔,连滚带爬地冲向指挥台。 此刻,整艘船上,除了这位浴血的舰长,再无一个真正懂得指挥这艘战舰! 舰长若倒下,这艘伤痕累累的战舰,这满船的热血青年,将如同失去大脑的巨人,在敌人的钢铁风暴中彻底迷失! 这时,一名背着沉重药箱的玩家踉跄着冲上指挥台。 他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手忙脚乱地打开药箱,颤抖着掏出大包的白色止血粉。 “按住!按住伤口!”他嘶喊着,将整包止血粉不要命地倾倒在舰长那可怕的创口上。 白色的粉末瞬间被汹涌的鲜血浸透、冲散,化作粘稠的暗红色泥浆,又迅速被新的血浪覆盖。 玩家徒劳地用双手死死按压住伤口,试图堵住血液的流逝,鲜血很快染红了他的十指,顺着手臂蜿蜒而下。 高舰长的脸色在剧痛和失血下变得如同金纸,豆大的汗珠混着硝烟污渍滚落。 他的眼神因剧痛而涣散,却仍在努力聚焦,嘴唇翕动着,似乎想下达什么命令,却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 “WDNM!反击,给老子反击!”晃动停止后,站起身的茄子仰天怒吼,眼中的怒火仿能点燃天空中窜动的飞机。 第八十八章:别高兴的太早! 浓烟与血腥味交织的甲板上,茄子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嘶吼着冲向那门孤零零指向天空的双联装76mm高射炮。 他刚才眼角余光已经瞥见,主炮位那边一片狼藉,负责主炮的战友连同炮位都被撕碎了! 来不及悲伤,甚至来不及恐惧!他只知道,头顶那些盘旋的“铁乌鸦”还在,下一波死亡随时会降临! “防空炮!跟我上!”茄子的吼声穿透了爆炸的余音和伤员的呻吟。 他扑到炮位,双手猛地抓住冰冷的炮轮和瞄准手柄。 瞄准镜的玻璃被飞溅的弹片震裂了,炮管上布满灼烧和撞击的痕迹,显然之前的战斗已经让这门炮伤痕累累。 更要命的是,炮座周围散落着几具牺牲炮手的遗体,很是影响高射炮的操作。 “妈的!”茄子咬牙咒骂一声,用尽全身力气,狠命地转动沉重的方向转轮! “吱嘎——!” 炮身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仿佛随时会卡死。 巨大的惯性让他的手臂肌肉瞬间绷紧到极限,青筋暴起。 “填充手呢?!死哪去了?!快他妈上来填炮弹!!” 茄子头也不回地咆哮,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瞄准镜中那些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的鬼子飞机轮廓。 破碎的镜片让视野扭曲模糊,他只能凭感觉估算着提前量。 汗水混着硝烟灰,从他额头淌下,流进眼睛里,又涩又痛,他却不敢眨眼。 “来了!来了!!”一个同样满脸黑灰、声音嘶哑的年轻玩家(填装手)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 他看到炮位旁牺牲战友的惨状,瞳孔猛缩,他刚买体感舱还没体验过几把游戏,此刻控制不住的脸色煞白,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但他强忍着呕吐的冲动,几乎是扑到沉重的弹药箱旁,用颤抖的手抱起一枚黄澄澄、冰冷沉重的76mm高射炮弹。 那炮弹的分量远超他的想象,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快!装进去!别愣着!!”茄子感觉到炮身终于艰难地指向了目标方位,再次嘶吼,声音因为过度用力而撕裂。 填装手深吸一口气,用尽吃奶的力气,将沉重的炮弹对准炮膛尾部的开口,猛地向前一推! “咔嚓!” 一声清脆的闭锁声响起。 “装填完毕!”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狗日的!尝尝这个!!”茄子双目赤红,布满血丝,用尽全身力气狠狠踩下脚下的击发踏板! “轰!!!” “轰!!!” 双联装炮管猛地向后剧烈一缩,炮口瞬间喷吐出巨大的橘红色火焰和滚滚浓烟! 震耳欲聋的炮声如同平地惊雷,狂暴的声浪和气浪狠狠冲击着炮位上的两人! 茄子的耳朵瞬间嗡鸣一片,肩膀被巨大的后坐力撞得生疼,但他咬紧牙关,身体死死抵住炮位,双手如同铁钳般死死握住操控手柄,凭着感觉微调炮口! 炮弹呼啸着撕裂空气,在灰暗的天空中划出两道绝望而愤怒的轨迹! “近失!没打中!!” 填装手透过硝烟缝隙,看到炮弹在目标飞机侧后方炸开一团黑烟,失望地大叫。 日机灵巧地侧身,继续俯冲! “闭嘴!继续装弹!!”茄子抹了把脸上的汗和灰,眼睛死死锁定那架俯冲的敌机。 他知道,这门老炮的精度本就有限,加上瞄准镜受损,要打中只能靠运气! 他再次疯狂地转动转轮,沉重的炮身发出痛苦的呻吟,艰难地追随着目标。 填装手再次扑向弹药箱。 这一次,他抱起炮弹的动作快了些许,但手臂的酸麻和内心的恐惧让他动作变形。 炮弹在送入炮膛时磕碰了一下,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快点!!”茄子的吼声带着催促。他眼角的余光瞥见,那架俯冲的日机已经投下了炸弹! 目标……似乎正是他们这艘摇摇欲坠的旗舰! 填装手终于将炮弹塞入炮膛,闭锁! 茄子几乎是同时踩下了踏板! “轰!轰!” 又是两声怒吼!炮口焰短暂地照亮了茄子和填装手两张沾满污血和汗水的、扭曲而狰狞的脸! 这一次,炮弹似乎擦着那架俯冲轰炸机的机翼飞过!虽然没有直接命中,但爆炸的破片和气浪显然干扰了它! 那架敌机猛地一抖,投下的炸弹轨迹明显歪斜,“轰隆”一声在距离“平海号”几十米外的江面上炸起冲天水柱! “好!!”填装手忍不住发出一声嘶哑的欢呼。 但茄子的心却沉到了谷底。 他看到了更多的敌机在调整位置,重新锁定了他们这艘已经冒起滚滚浓烟、速度骤减的旗舰! 而他们的炮位,已经彻底暴露在敌机的视线和火力之下! “别高兴!快装弹!!下一波来了!!”茄子嘶吼着。 他再次拼命转动那沉重无比、吱嘎作响的方向轮,炮管艰难地、一寸寸地抬升,指向天空。 他知道,这门炮,他们这几个人,可能就是“平海号”最后能向天空发出的怒吼了! 每一次击发,都可能是绝唱! 每一次装填,都是在为这艘不屈的战舰敲响丧钟! 填装手脸上的那点刚冒头的喜悦瞬间被茄子的怒吼撕得粉碎。 他顺着茄子充血的目光望去,心脏骤停。 天空,至少有三架敌机正调整角度,带着刺耳的尖啸,朝着浓烟滚滚、航速几乎停滞的“平海号”俯冲而来! 那冰冷的机翼下,死亡的黑点正在凝聚! “快!装弹!!” 填装手没有回应,他喉咙里堵着硝烟和血腥味,还有强压下去的呕吐感。 他再次扑向弹药箱,双手因为之前的脱力和恐惧而抖得更厉害了。 抱起那枚冰冷的76mm炮弹时,他感觉手臂像灌了铅。 这一次,炮弹送入炮膛的过程更加艰难,沉重的弹体几次滑脱,差点砸到他的脚。 他咬着牙,用肩膀顶着,用身体的力量硬生生将炮弹往里塞! “哐当!” 一声闷响,炮弹终于勉强就位,但闭锁的声音却显得异常滞涩。 “装……装填……”填装手的声音带着哭腔和绝望的颤抖,最后一个“完”字还没出口。 “WDNM!!!” “轰!!!” …… 第八十九章:临近溃败!重燃的斗志!(加更 那两声来自炮位的剧烈爆炸,如同“平海号”发出的最后两声悲鸣。 浓密的、带着刺鼻焦糊味的黑烟,瞬间吞噬了整个后部甲板,也吞噬了高射炮位所在的地方。 当硝烟被江风稍稍吹散,“平海号”上的玩家全部没能幸免,只剩下一片地狱般的景象。 原本指向天空、象征最后抵抗的双联装高炮,已经彻底消失了。 原地只留下一个狰狞的、边缘扭曲翻卷的焦黑巨坑。 断裂的炮管散落在坑边,冒着缕缕青烟。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焦肉味。 巨坑边缘,那个年轻的填装手一动不动地趴着,半边身体被爆炸的冲击波撕扯得血肉模糊,仅存的右臂无力地垂在焦黑的坑沿。 而炮台上的茄子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哭死,头一次看茄子直播这么热血!】 【谁懂啊,茄子最后拼命那一下有多绝望啊!】 【真的尽力了,天上几十架飞机轮番轰炸,茄子能第一时间作出反击都已经算很不错了!】 而在这之前,分配到江阴县城的玩家刚落地就在城墙下迎接猛烈的炮击。 日寇的重炮如暴雨倾盆,呈扇形将城墙狠狠犁过! 东、西、南三面城墙在持续不断的轰击中呻吟、颤抖,碎石簌簌剥落,巨大的裂痕狰狞蔓延。 “顶不住了!城墙要塌了!!”嘶喊声中透着崩溃。 “小鬼子火力太疯了!飞机、坦克、迫击炮、榴弹炮...没停过!! “怎么办?!谁来指挥?!我们就是一群无头苍蝇!!”城内幸存的玩家乱作一团,绝望像瘟疫般蔓延。 当城里的战士全成了玩家,最后的组织性也荡然无存。 “怕什么!兄弟们给我打!瞄准对面的炮兵打!!!” 一声近乎歇斯底里的咆哮骤然响起。 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玩家们被这绝望的嘶吼点燃了胸腔里仅存的那点滚烫的余烬。 他们顶着漫天炮火,毫无准头地从坍塌的掩体后探出身躯。 “砰砰砰!” “哒哒哒!” 杂乱的枪声在小鬼子铺天盖地的炮火覆盖下显得微弱,瞬间便被吞噬。 子弹打在远处日军炮兵阵地厚重的护盾或泥土上,溅不起半点有用的浪花。 探头的玩家,下一秒便被呼啸而至的炮弹或机枪弹幕撕成碎片,化作城头新添的一抹猩红。 “老赵!你左边!!”有人嘶吼。 “轰隆!” 话音未落,那提醒者所在的掩体连同半截城墙,被一发重炮直接命中,腾起冲天的烟柱和碎石血肉。 “操他姥姥的!!”被提醒的老赵眼珠赤红,看着战友消失的地方,猛地抓起身边一挺不知谁掉落的捷克式轻机枪,对着天空一架俯冲下来的敌机疯狂扫射! “给你爷爷死下来!!!” 老赵仰着头嘶吼。 子弹却徒劳地在机体旁划过。 “为什么扫不下来?!” “电视剧里明明看着能把飞机打下来的!” 日寇飞机眼见着在他眼前投下炸弹,精准地落向另一段挤满玩家的城墙缺口。 “轰隆——!!” 更剧烈的爆炸,更惨烈的嚎叫。 “打不过的,我们打不过的…” 惨烈的战场已经让有些心智脆弱的玩家开始动摇,双腿开始发软。 别看他们进游戏之前各个吼的大声,直到真正体验战场的无情和那种绝望,才明白究竟要克服多大的恐惧。 先辈们所受到的痛苦,绝望是大荧幕演绎不出来的! 玩家们的反击是徒劳的,伤亡越来越惨烈,玩家们的数量急剧减少。 他们本就不会打仗,又没人带领他们组织有效反击,还在拿起枪的那一刻就遭到了日寇的火力覆盖。 当一颗颗炮弹在他们身边炸开,带走他们身体的一的部分肢体,那种疼痛更是让他们脑子搅成一团。 “啊!救我,救救我!” “我的手,我的手没了!” “我的腿,我的腿!!!” 大部分才抢到体感舱的玩家第一次进入这个游戏,剧烈的疼痛感瞬间瓦解了他们的心理准备。 城墙在不可逆转地崩塌,每一秒都有生命在炮弹的碾压下消逝。 希望早已被炮火彻底焚毁。 然而,枪声并未停止。 即使知道是螳臂当车,即使知道下一秒可能就是死亡。 在断壁残垣间,在呛人的硝烟与弥漫的血雾中,也总会有新的身影挣扎着爬起来。 他们捡起地上沾满泥土和血迹的武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仇恨的子弹射向那遮天蔽日的死亡阴影。 “散开!都他妈给我散开!!别挤在一起当活靶子!!” “别打了!现在不是反击的时候!都给老子趴进战壕里!等小鬼子的炮停了,等他们冲上来再打!!” 就在南城墙的玩家快要伤亡殆尽之际,一道嘶哑却异常清晰的声音,在混乱的战壕里极速穿梭! 声音的主人弓着腰,在横飞的弹片与溅落的泥土中敏捷穿行,一边疾走一边厉声下达指令:“分散!找掩体躲避炮击!别顶着炮弹送死!保存自己,等敌人冲锋!!” 这声音像一道电流,瞬间贯穿了混乱的战场。绝望的玩家们如同溺水者终于抓住了救命的绳索,混乱的抵抗开始被迅速凝聚、组织起来。 “听他的!快散开!进坑道!”有人率先反应过来,嘶吼着响应。 “趴下!都趴下!别露头!”另一个角落传来应和。 混乱的人群像是被无形的鞭子抽打,开始本能地执行命令。 他们不再盲目地探头射击,而是咬着牙,拖着受伤的身体,连滚带爬地扑向最近的弹坑、断墙、或尚存一角的掩体。动作虽然狼狈,却带着求生的本能和对那声音的信任。 炮火依旧在肆虐,但暴露的目标骤然减少,伤亡的速率肉眼可见地降了下来。 玩家们蜷缩在焦黑的泥土和瓦砾间,大口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耳朵里嗡嗡作响,但眼神里不再是纯粹的恐惧和茫然,而是多了一丝压抑的怒火和等待的焦灼。 那嘶哑声音的主人,一个脸上沾满硝烟和血污,看不清具体面容,但身形异常沉稳的老兵,匍匐着快速移动到一段相对坚固的战壕拐角。 他猛地拍了一下旁边一个还在发抖的新兵的头盔,吼道:“稳住!别慌!小鬼子的炮不可能一直打!他们步兵要上来了!” 他随手抓起旁边一具阵亡玩家手中的中正式步枪,哗啦一声推弹上膛,动作干净利落。 他探出半个头,鹰隼般的目光穿透弥漫的硝烟,死死盯住城外小鬼子的阵地的方向。 “听我命令!都检查武器,备好弹药!”*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附近每一个玩家的耳朵里,“等他们靠近!五十米!不!三十米!再给老子狠狠打!瞄准了打!一枪一个,别浪费子弹!”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小鬼子持续了近一个小时的狂暴炮击,终于开始减弱。 那令人窒息的、连绵不绝的爆炸轰鸣渐渐稀疏。 取而代之的,是城外隐隐传来的如同潮水般涌动的脚步声和日语的嚎叫声 “杀给给!!!” “天闹板载!” 小鬼子的步兵已经冲上来了! …… 第九十章:重燃的斗志再一次被碾碎! “炮停了!鬼子要上来了!!” “妈的,终于来了!” “兄弟们!准备!!” 刚才还死寂一片的战壕瞬间被点燃了! 无数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从战壕里、从弹坑里、从瓦砾堆下抬了起来。 玩家们手指紧紧扣在扳机上,枪托稳稳的架在肩头。 而那个组织玩家进攻的战士,是第五十七军,112师的蔡团长。 此刻他第一个探出身子,他手中的中正式步枪稳稳地架在焦黑的砖石上,准星牢牢套住了一个冲在最前面、端着刺刀、面目狰狞的日军曹长。 “稳住…稳住…” 他低声自语,像是对自己,也像是对所有屏息凝神的玩家们。 近了!更近了! 狰狞的膏药旗、闪着寒光的刺刀、嘶吼的嘴脸…压迫感扑面而来! 就在那日军曹长距离最外围的散兵坑不足三十米,脸上的横肉都清晰可见的刹那。 “打!!!” 一声炸雷般的怒吼,撕裂了短暂的寂静! “砰!” 老兵手中的中正式率先开火!冲在最前的日军曹长应声而倒! “兄弟们!打啊!!!” 老赵抱着捷克式,从掩体后猛地站起,赤红的双眼喷射着复仇的火焰,枪口喷吐出致命的火舌! “杀鬼子!!!” 无数声嘶力竭的呐喊同时爆发! “哒哒哒哒——!” “砰砰砰!!” “轰!!!” 沉寂了片刻的南城墙废墟,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密集而炽烈的反击火力! 玩家们卯足了劲儿将手榴弹丢出去。 开枪的也不再是之前混乱的盲射,而是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愤怒和精准的指向! 子弹如暴雨泼向毫无防备、正以为守军已被彻底摧毁而放松警惕的日军冲锋队形! 冲在前面的鬼子如同麦子般,成片地栽倒! 后面的日军被这突如其来的、凶猛无比的火力打懵了,冲锋的势头为之一滞,惊慌失措地寻找掩体。 “分散,分散!” “还击!” “天蝗陛下万岁!” 小鬼子们嘴里叫喊着,仿佛被所谓的天蝗附体一般,不要命的往前冲。 “好!打得好!给老子狠狠地揍!”蔡团长的声音再次响起,充满了激赏和杀意,“别停!压住他们!机枪!给我封锁住那个缺口!手榴弹!往人多的地方招呼!” 玩家们在这一刻仿佛脱胎换骨! 他们互相提醒,传递弹药,甚至有人学着蔡团长的样子,开始指挥身边的小范围配合。 捷克式轻机枪的点射变得有节奏,步枪手们学着瞄准,手榴弹不再乱扔,而是等小鬼子凑成一团才狠狠砸下去。 反击的烈焰,终于在这片浸透鲜血的焦土上,熊熊燃烧起来! “左翼!左翼有鬼子摸上来了!手榴弹招呼!” 一个脸上稚气未脱却眼神凶狠的玩家嘶吼着,奋力将一颗滋滋冒烟的巩式手榴弹甩了出去。 轰隆一声巨响,几个试图从侧面废墟攀爬的小鬼子被炸得人仰马翻。 “老赵!换弹匣!” 旁边一个玩家动作生疏却无比迅速地将一个新弹匣塞到老赵手中。 “谢了兄弟!” “狗日的,尝尝爷爷的子弹!” 蔡团长手中的中正式成了死神的点名簿。 每一次清脆的枪响,几乎都伴随着一个日军士兵的扑倒。 “稳住!节省弹药!瞄准了打!别让鬼子靠近十米!” 然而,后方的小鬼子指挥反应也极其迅速。 短暂的混乱后,后方响起了尖锐的哨声和军官的咆哮。 “炮击!炮击支援!” “坦克组,杀给给!” 掷弹筒的榴弹带着凄厉的呼啸,开始精准地砸向玩家们暴露的火力点。 “卧倒!!!” “轰!轰!轰!” 几处刚刚建立起有效反击的机枪阵地瞬间被炸哑,碎石和残肢飞溅。 “小程!!!” “糙!” 迫击炮精准的轰炸着华军战壕,小鬼子的步炮协同,和步坦协同作战开始发挥作用。 江阴县地势平坦,平均海拔六米,坦克的性能在这一刻发挥到极致,如履平地般飞驰而来。 几十辆坦克的炮塔对准战壕疯狂开炮。 因为一开始没人指挥,本就损失大半的玩家在这一刻以惊人的速度衰减。 掷弹筒的榴弹还在头顶呼啸,沉闷的履带碾压声和引擎的轰鸣已经来到了近处。 那几十辆涂着膏药旗的钢铁巨兽,在开阔的焦土上毫无阻碍地冲锋,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 它们冰冷的炮塔缓缓转动,黑洞洞的炮精准地锁定了每一段还在喷吐火舌的战壕。 “轰——!!” 一发坦克炮弹在蔡团长侧前方不足二十米的战壕边缘炸开! 灼热的气浪裹挟着碎石和泥土狠狠砸来! 蔡团长被震得翻滚出去,耳朵嗡嗡作响,眼前发黑,嘴里满是血腥味和焦土味。 他挣扎着抬起头,只见刚才那个递弹匣给老赵的年轻玩家,连同他藏身的半截掩体,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坦克!打坦克啊!!” 一个玩家绝望地嘶吼着,举起手中的步枪徒劳地对着冲在最前面的坦克射击。 子弹打在厚重的装甲上,只溅起几点微不足道的火星,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如同挠痒痒。 “没用的!子弹打不穿!” “那就拿束集手雷,炸药包去炸,一定要顶住!” “我们的任务是要钉死在阵地,钉死在阵地!” 玩家们这才意识到开局时秦祥林所说的“钉死”有多么的艰难。 玩家们眼睁睁看着那辆坦克履带毫不停滞地碾过一道浅浅的战壕,里面来不及爬出的两个玩家只发出半声短促的惨叫,就被卷入钢铁履带之下! 刺耳的骨碎声和履带啮咬血肉的闷响,清晰地传入周围玩家的耳中,令人毛骨悚然,胃里翻江倒海! “呕……” 有人直接吐了出来,脸色惨白如纸。 更多的坦克炮口喷出致命的火焰。 高爆弹在狭窄的战壕内爆炸,冲击波将人体撕碎、抛飞。 断臂残肢、混合着内脏的猩红血肉,如同雨点般砸落在幸存者的头上、身上。 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硝烟、内脏破裂的腥臭、人体焦糊的恶臭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窒息的气息。 “哒哒哒哒——!” 坦克同轴机枪和伴随冲锋的小鬼子步兵机枪交织成密集的火网,疯狂收割着暴露的生命。 局势一下被逆转,玩家们像被割倒的麦子一样成片倒下。 一个玩家刚探出头想投掷手榴弹,脑袋瞬间像西瓜一样爆开! 另一个玩家拖着断腿想爬向掩体,下一秒就被机枪子弹拦腰打断,上半身在地上徒劳地抽搐…… “顶不住了!团长!顶不住了!!” 老赵抱着滚烫发红的捷克式,嘶声力竭地对着蔡团长吼道。 他身边的战友几乎死伤殆尽,机枪副射手刚刚被一发坦克炮弹的破片削掉了半边肩膀,正倒在血泊中发出非人的惨嚎。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刚刚燃起的反击烈焰。 玩家们的眼神从愤怒、凶狠,迅速被无边的恐惧和茫然取代。 他们看着身边熟悉或不熟悉的面孔一个个消失,看着那不可阻挡的钢铁洪流越来越近,看着自己手中的武器在敌人绝对的力量面前如同烧火棍般可笑。 “手……我的手……” 一个被炸断手臂的玩家蜷缩在角落里,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断腕,剧痛和失血让他的意识开始模糊,只剩下本能的呻吟。 剧烈的疼痛感通过体感舱真实地反馈到神经,彻底击垮了他的意志,只剩下生理性的抽搐和泪水。 蔡团长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和汗水,环顾四周,视野所及,原本还算成建制的防御点已支离破碎。 残存的玩家像受惊的兔子,瑟缩在弹坑和瓦砾的缝隙里,眼神空洞,身体因恐惧和伤痛而剧烈颤抖。 反击的枪声变得稀稀拉拉,零星的手榴弹爆炸更像是垂死的挣扎。 他带来的、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这点力量,在小鬼子步、炮、坦协同的绝对碾压下,正在以肉眼可见的、令人心碎的速度被蒸发、被碾碎。 他知道,完了! 这南城墙,守不住了! …… 第九十一章:守不住的代价! 如果火力远远不足于敌人的情况下,这场战斗我们还能靠什么? 靠的是远比敌人顽强的意志力,是那想要守护家人,守护国土的决心! 然而玩家们此刻还并不具备这种素质,他们在遭受到正面火力打击的情况下,又被占领要塞的日寇军舰在高处用火力覆盖。 原本12月2日才会彻底沦陷的江阴防线在十一月底就失守了。 那些失去行动能力却没死透的玩家被小鬼子从战壕里抬起来,如同丢弃破麻袋般,粗暴地扔在了已成废墟的平民区边缘。冰冷的石板地撞击着残破的身体,剧痛瞬间撕裂了神经。 “啊!好痛!!” 一个腿部被炸得血肉模糊的玩家摔在地上,身体因剧痛而剧烈抽搐。 再看周围的景象更是让他如坠冰窟。 这里曾是江阴县城内一条普通的街道,如今却满目疮痍。 断壁残垣如同巨兽的残骸,焦黑的梁木斜插在瓦砾堆上,空气中弥漫着硝烟、血腥、还有一种更令人窒息的恶臭。 幸存的百姓如同惊弓之鸟,蜷缩在尚能遮蔽的角落,或是残破的门板后面。 他们大多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脸上刻满了极度的疲惫、恐惧和一种近乎麻木的绝望。 当鬼子兵粗暴地将这些浑身是血、呻吟不止的玩家丢在街口时,麻木的人群中才泛起一丝微小的波澜,但更多的是惊恐和避之不及。 “娘……我怕……”一个缩在母亲怀里的小女孩,看到地上那个痛苦扭曲的玩家,吓得把脸深深埋进母亲的衣襟,小小的身体瑟瑟发抖。 “别看,囡囡,别看……” 那母亲紧紧抱着孩子,声音嘶哑干涩,眼神空洞地望着远处还在冒烟的城墙方向。 她自己的脸上也沾满灰土,嘴角带着干涸的血迹,似乎刚经历过殴打或推搡。 另一个玩家艰难地撑起上半身,断臂处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 他看到一个穿着破烂棉袄的老妇人,正佝偻着背,在瓦砾堆里徒劳地翻找着什么,动作迟缓而机械。 “大娘……有水吗?……求您……给口水……” 玩家声音嘶哑微弱,喉咙如同被砂纸磨过。 老妇人动作顿了一下,浑浊的眼睛看向声音来源。 当看到玩家身上那身染血的军装时,她的眼神里没有同情,反而掠过一丝更深的绝望和怨恨? 她嘴唇哆嗦着,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更用力地低下头,加快了翻找的动作,仿佛想从这片被彻底摧毁的家园里,挖出最后一点赖以活命的东西。 玩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从百姓们眼中看到怨恨,自己明明是在为他们战斗啊! “水?哪还有水……” 旁边一个靠着半堵墙喘息的中年汉子,声音沙哑地插话,眼神里充满了死寂,“井都被鬼子占了,河……河漂的都是死人……” 他目光扫过地上那几个痛苦呻吟的玩家,语气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麻木,“你们……你们怎么就没守住呢?……你们这些当兵的……” “我们……我们尽力了……” 一个腹部受伤的玩家艰难地喘息着,试图解释,“鬼子……坦克,大炮,飞机……太多了……” “尽力?” 汉子突然激动起来,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他们,声音拔高,带着哭腔和压抑不住的愤怒,“尽力有什么用?!我的家没了!铺子没了!我爹娘……我爹娘就死在昨天鬼子的炮里!连个囫囵尸首都没留下!” “你们尽力了,可江阴还是破了!我们这些人……我们这些人怎么办?!等死吗?!” 他指着周围如同废墟鬼蜮般的街道,声音哽咽,“你们打不过,跑了,或者死了一了百了,可我们呢?” “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跑不掉,死不了……只能在这里……等鬼子杀……等鬼子糟蹋……或者……饿死!冻死!” 说到最后,他几乎是嘶吼出来,随即又像被抽干了力气,颓然滑坐在地,抱着头,肩膀剧烈地耸动,发出压抑的、如同困兽般的呜咽。 “害人精……” 角落里,不知是谁低声嘟囔了一句,声音虽小,却像针一样刺在玩家们心上。 这话语里包含着一种更深的痛苦,他们的失败,彻底掐灭了百姓心中最后一点渺茫的希望。 那个断腿的玩家听着这些话语,感受着身体撕裂般的疼痛和周围冰冷麻木的目光,一股巨大的、无法言说的悲凉和无力感将他彻底淹没。 体感舱模拟的剧痛还在持续,但更痛的是心底深处涌上的绝望。 直到此刻,他们才模糊地意识到,先辈们是如何顶着这种不被理解甚至被怨恨的压力,扛起保家卫国的使命的。 他们曾以为,将游戏痛感开到百分之七十,就能体会到先辈们承受的痛与绝望。 现在才明白,身体上的痛远远比不上心里的痛。 他们根本没有资格替先辈们原谅,更没有资格替他们遗忘这段浸透血泪的历史! 玩家们不仅没能保护任何人,反而成了这些苦难百姓眼中,带来更多灾难的“祸端”。 一个玩家艰难地抬起还能动的手,看着自己沾满血污和泥土的手掌,剧痛和失血让他的意识开始模糊。 他想起进游戏前论坛里那些热血沸腾的口号,想起自己抢到体感舱时的兴奋。 现在,只剩下冰冷的现实。 “爹……娘……” 另一个伤势过重的玩家,意识已经不清,开始无意识地呢喃,眼角混着血水流下浑浊的泪水。 在这片被战争彻底碾碎的土地上,无论是“玩家”还是真正的百姓,共同承受着这无边无际的、令人窒息的苦难。 死亡,或许已是唯一的解脱,而对于活着的人,苦难才刚刚开始。 就在这时,一个端着枪驱赶人群的小鬼子往里挤,它伸出脏手,粗暴地拉扯那个囡囡的母亲。 “放开我,你放开我!” 母亲奋力挣扎。 “娘!你放开我娘!” 小女孩被吓得哇哇大哭,用稚嫩的拳头徒劳地捶打着鬼子的腿。 小鬼子淫笑着:“花姑娘,在反抗死啦死啦滴!” “不要!不要动我的女儿!” 母亲瞬间停止了反抗,因为她的女儿被另一个鬼子掐住脖子,像拎小鸡一样举了起来! 小女孩的哭声戛然而止,小脸瞬间憋得青紫,双脚无助地蹬踹着。 眼见女人没有挣扎后,这头鬼子像是丢垃圾一样把小女孩往地上一摔,然后带着女人离开。 躺在地上无法动弹的玩家们只感觉怒火快要吞噬他们的全身,全都撕心裂肺的叫喊着。 “畜生!你们都是一群猪狗不如的畜生!” “啊!我恨呐,为什么我们没守住!为什么!!!” “呜呜呜,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 第九十二章:广德保卫战! 一九三七年冬月廿五,广德县城外。 天阴沉得像是要塌下来,细碎的雪粒子混着冰冷的雨丝,打在脸上生疼。 刚从淞沪那片血肉磨坊里撤下来的川军第145师433旅886团残部,就集合在这片江南湿冷的旷野里。 脚下的泥地冻得梆硬,草鞋踩上去,寒气直往骨头缝里钻。 吴昊然跺了跺冻得发麻的脚,呼出的白气瞬间被寒风吹散。 他旁边站着秦林祥和张泽恒等玩家们的脸都冻得发青,身上的灰布单军装又薄又破,好些地方还沾着洗不掉的血污和泥点子。 放眼望去,整个团稀稀拉拉站着的,大多都是和他们一样满脸疲惫、带着伤。 队伍里静悄悄的,只有寒风刮过光秃秃树枝的呜咽,和偶尔压抑的咳嗽声。 站在他们正前方的,是886团的刘团长。 这位团长带着军人特有的肃杀和一种近乎悲壮的凝重。 他腰板挺得笔直,像根钉在风雪里的铁柱子,目光扫过眼前这一张张写满疲惫与茫然的脸。 “弟兄伙!” 刘团长猛地开腔,声音不大,却像炸雷一样劈开了沉寂。 他用的不是官话,是地道的川音,带着盆地特有的铿锵和一股子豁出去的狠劲。 “都站直咯!听老子讲!” 他目光灼灼,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上头有令!广德!必须给老子守到起!死守!” 他重重地吐出“死守”两个字,拳头在空中狠狠一挥,仿佛要把那无形的军令砸进每个人的心里。 “淞沪打得惨,老子晓得!大家伙都是九死一生爬出来的,都累,都痛!” 刘团长的声音低沉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嘶哑,目光扫过队伍里那些还缠着绷带的身影,“老子也痛!看到袍泽兄弟躺倒起,老子心头跟刀剜一样!” “但是!没得法!后头的兄弟伙,国府的大部队,还有千千万万的父老乡亲,他们需要喘口气!需要时间!” “广德,就是勒道闸门!闸门垮了,鬼子就要像洪水一样冲进来,祸害我们的家!” 他往前踏了一步,脚下的冻土发出沉闷的声响,目光如同刀子般锐利,挨个扫过前排士兵的眼睛:“龟儿子小日本,仗着铁乌龟多,飞机凶,就以为老子们川耗子好欺负?放他娘的屁!” 他啐了一口,唾沫星子在冷风中瞬间凝结。 “老子们川军,袍哥人家,讲的就是义气,讲的就是骨气!当年保路运动,老子们的先人就没虚过!” “今天打鬼子,更不得拉稀摆带(退缩)!” 刘团长猛地一拍胸脯,发出“嘭”的一声闷响,“这一仗,老子跟你们明说,九死一生!活下来的,是英雄!躺倒起的,是烈士!没得第三条路走!” 寒风卷着雪粒子,打在士兵们单薄的军装上,发出沙沙的轻响。 队伍里一片死寂,只有粗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玩家们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那“九死一生”四个字像冰锥一样扎进耳朵里,带来刺骨的寒意。 但刘团长那带着浓烈川音的、如同烧红烙铁般滚烫的话语,又在他们冰冷的身体里点燃了一簇微弱的火苗。 他们下意识地挺直了佝偻着的腰背。 “现在!” 刘团长猛地拔出腰间的驳壳枪,高高举起,最后的吼问: “弟兄伙!你们——怕不怕?!” 这声吼问,像点燃了干柴的烈火! 短暂的沉寂被瞬间打破! “不——怕——!” 吴昊然几乎是和秦林祥、张泽恒同时扯着嗓子吼了出来,声音因为激动和寒冷而嘶哑变形。 紧接着,整个886团残存的士兵,如同沉睡的火山骤然喷发! “不怕!” “怕个锤子!” “龟儿子才怕!” “跟狗日的拼了!要得!” 各种各样的川音吼声汇聚成一股巨大的、血性豪气的声浪! 玩家们们挺起了胸膛,冻得发僵的脸上,恐惧被一种近乎狰狞的斗志取代。 这一刻,吴昊然这些刚被抛进这场血肉风暴的“玩家”,都被刘团长那带着浓郁乡音、浸透了血性与责任的战前动员点燃了胸腔里最后那点滚烫的东西。 刘团长看着眼前这群衣衫褴褛、装备低劣却爆发出惊人战意的士兵,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动容。 “好!有种!不愧是老子的兵!各就战位——!” 随着这声解散令,玩家们如同开闸的洪水,迅速转身踏着脚下冰冷的泥泞和薄雪,奔向各自阵地。 吴昊然、秦林祥和张泽恒三人也裹在人群中,朝着同一段相对“完整”的堑壕跑去。 “嘿!没想到我们三个龟儿子居然又分到一堆咯!” 吴昊然一边跑,一边咧着嘴,但声音还是有些发颤,“这哈子算是绑到一根绳上的蚂蚱了,算是有过命的交情了不?” 吴昊然发现他们说话都自动带着一股子川味。 “交情?莫拖老子后腿就谢天谢地了!” 秦祥林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喘着粗气,脚下被冻硬的土坷垃绊了一下,差点摔倒,嘴上却不肯饶人,“等下打起来,躲机灵点,莫傻戳戳地往前头冲!” “我靠!秦祥林你娃儿嘴巴啷个恁个臭!” 张泽恒也喘着气,撇嘴道,“搞得老子多稀罕跟你一起似的!我还巴不得跟我爷爷分到一堆呢!他老人家枪法才叫准!” “啥子?!你说啥子?!” 吴昊然和秦祥林同时刹住脚步,扭过头,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张泽恒。 “张老?!他都八十多的人了!你啷个把他弄进这么刺激的游戏里来的?你不要命咯?!” “嗨!你们两个懂个铲铲!” 张泽恒被他们夸张的反应逗乐了,又带着点无奈解释道,“我爷他身体硬朗得很!一顿还能吃两大碗干饭!爬坡上坎比我都利索!再说咯……” 他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狡黠,“为了躲我老妈一天到黑给我安排相亲,我可是把脑壳都想方啰!好不容易才哄得老爷子进来‘忆苦思甜’,顺便帮我挡挡灾!” 说着,他又看向一脸不赞同的秦祥林:“而且,祥子你不是拍胸口保证过的嘛?说这个体感舱高级得很,会根据玩家的身体情况自动调整数据。” “保护机制做得巴巴适适的,这还怕啥子嘛?老爷子在里头比在外面公园遛弯还安全!” 秦祥林被噎了一下,张了张嘴想反驳,最终只是烦躁地挥了挥手:“行行行,你有理!快点走!莫挡到后头的兄弟!” 第九十三章:民兵团里的小战士! 广德城外的野战机场。 吴,秦,张三人随着玩家大部队一同来到此地负责防守从湖州进攻的日寇。 “妈哟,好求冷哦!又冷又饿,老子感觉魂都要遭冻出窍咯!” “你冷?老子脚趾拇儿都冻木咯!现在整条腿都像不是自己的,硬邦邦滴!” “你两个莫嚎!看哈老子!” 第三个玩家把一只脚从烂草鞋里抽出来半截,只见几个脚趾红肿发亮,上面裂着血口子,正是严重的冻疮,“这才叫造孽!又冰欠又痛,还不能捂!稍微有点热气就痒得钻心,恨不得拿刀把脚趾拇儿剁咯!” 部队里,类似的抱怨声此起彼伏,玩家们个个脸色青白,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不停地搓手、跺脚、哈气,想从这地狱般的寒冷里榨出一丁点可怜的热量。 “莫得法得嘛!”张泽恒也冻得够呛,裹紧了根本挡不住风的破军装,声音发颤,“这鬼游戏,主打就是个真字!我们这点算啥子?当年那些先辈,怕是比我们恼火十倍百倍!我们这才哪儿到哪儿哦!” “哎!”吴昊然叹了口气,目光扫过这片废墟般的阵地,又落到远处那两挺孤零零架在沙包掩体后面、枪管都冻得挂霜的重机枪上,“一个团的人马,就配了两挺重家伙,等下鬼子铁乌龟开过来,飞机丢炸弹,我们拿啥子顶?拿脑壳顶啊?” 秦祥林虽然也冻得嘴唇发紫,但还是强打精神:“顶不住也要顶!游戏开头不是说得清清楚楚?我们就是颗钉子!要死死地钉到这个地方!莫拉稀摆带(别退缩)!” 就在这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压抑的咳嗽声从他们后方传来。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又来了一群人。 他们不像玩家们好歹穿着统一的军装,而是穿着五花八门的便服,有打着补丁的粗布棉袄,有单薄的夹衫。 相同的是,都异常单薄,根本不足以抵御这江南湿冷的寒冬。 领头的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身材精瘦,脸上刻着风霜,眼神里带着一种底层百姓特有的韧劲。 他小跑到一个玩家军官面前,挺直了腰板,努力想做出标准的姿势,敬了个不太规范的礼,声音洪亮: “报告长官!广德县保安团第三民兵队队长,狗剩!带队员前来报到!听候长官调遣!” 玩家军官愣住了。 秦祥林、吴昊然和张泽恒他们也瞪大了眼睛,目光越过狗剩,落在他身后那群所谓的“队员”身上。 人群里,竟然挤着七八个半大孩子! 最大的不过十三四岁,最小的看起来只有十岁出头! 他们穿着更加破烂单薄的衣服,小脸冻得通红发紫,嘴唇乌青,身体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狗剩队长!你搞啥子名堂?!” 玩家军官又惊又怒,指着那群孩子,声音都拔高了,“这里是前线!是打仗的地方!要死人的!你啷个把娃儿些都带过来了?!胡闹!” “就是!搞啥子飞机哦!” 吴昊然也忍不住喊了出来,看着那些在寒风中缩成一团的孩子,心里揪得慌,“这些娃儿枪都扛不动,带来做啥子?送死啊?!” “哎呀,长官些莫急嘛!” 狗剩脸上露出一个极其苦涩的笑容,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他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孩子,又转回头,搓着粗糙开裂的双手,声音里满是无奈和心酸: “长官,我们民兵队拢共就剩这点人了,能拿得动家伙的,都在这了。” 他指了指身后几个同样面黄肌瘦的成年男子,又指了指孩子们:“这些娃儿爹娘没得了,留在后头没得吃,没得穿,也是冻死饿死!” “他们自己硬要跟到起来,说也要打鬼子,给爹娘报仇……” “长官,给个机会嘛!给娃儿们派点送弹药、救伤员的活路也行!我们……我们真的都想出份力!死,也要死到这块地皮上!” “要不得!绝对要不得!” 秦祥林第一个站出来,眉头拧成了疙瘩,指着那群娃娃兵,“狗剩队长,你搞啥子名堂?这里是打仗!是刀口舔血的地方!不是娃儿些耍的地方!啷个能把他们带过来?赶紧带起走!” “就是就是!” 吴昊然也急了,看着那些还没枪高的孩子,心里又急又疼,“狗剩队长,你莫乱来!这些娃儿些,枪都扛不稳,上战场不是送死是啥子?我们当兵吃粮,保家卫国是本分,啷个能让娃儿来顶缸?传出去,我们这些当兵的脸往哪里搁?” 张泽恒和其他玩家也纷纷附和,七嘴八舌,坚决不同意。 开啥子玩笑,让这些半大孩子去面对鬼子的飞机大炮?光是想想那场面,心尖尖都在打颤! 就在这时,民兵队伍里,那个个子最高、约莫十三四岁的半大孩子猛地一步跨了出来。 他一张小脸冻得通红,嘴唇乌青,但脖子梗得笔直,努力想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大人,忍着不让牙齿打架,仰着下巴,冲着反对最激烈的吴昊然和秦祥林吼道: “哪个讲我们不行?!莫要小看人!我豆子!带起他们几个,在界碑那边就跟鬼子干过!亲手打死过鬼子的!” 吴昊然看着这半大孩子强装大人的模样,心里又是气又是酸。 他叹了口气,走到豆子跟前蹲下来,尽量放软了语气,像哄自家小兄弟一样: “娃儿,听话嘛。打仗不是儿戏,凶险得很!你们还小,骨头都没长硬,莫逞这个能。” “乖乖跟狗剩叔回去,找个安全地方躲到起。” “我不小——!!!” 豆子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炸毛了! 他最恨别人说他小!吴昊然那哄小孩的语气彻底点燃了他心中的屈辱和怒火! 什么“娃儿”、“听话”、“回去”,这些字眼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 在界碑,他亲眼看到爹娘倒在鬼子的刺刀下,他抱着捡来的手榴弹炸翻了两个鬼子! 他不是娃儿,他是战士! 愤怒和委屈让豆子几乎是本能地用尽全身力气,攥紧小小的拳头猛地一拳就朝蹲在他面前的吴昊然脸上捣了过去! 又快又狠! 第九十四章:我叫馍馍,顿顿有馍馍吃! “啊——!” 吴昊然根本没防备,结结实实挨了这一下! 他只觉得左眼眶一阵剧痛,眼前金星乱冒,整个人重心不稳,“噗通”一声就向后仰倒在冰冷的雪地上! “豆子!你搞啥子!!” 狗剩吓得魂飞魄散,一个箭步冲上来,死死抓住豆子的胳膊把他拽到自己身后护住,然后对着地上的吴昊然连连鞠躬,声音都变了调: “长官!长官!对不住!对不住!娃儿不懂事!他……他脑壳遭驴踢了!您大人大量,莫跟个娃娃计较!豆子!快给官爷磕头赔罪!” 狗剩都快急死了,生怕吴昊然一怒之下把豆子拖出去毙了。 此时的吴昊然捂着火辣辣疼的左眼,躺在冰冷的雪地里,脑子嗡嗡作响,眼前直冒金星。 “嘶——!” 他倒抽着冷气,一边龇牙咧嘴地揉搓着剧痛的眼眶,一边用没挨打的右眼,无奈又有点好笑地瞪着狗剩身后那个还在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像只发怒小豹子似的豆子。 “哎哟喂……小兄弟,你娃下手也太黑了嘛!” 吴昊然疼得直抽气,说话都带着颤音,“老子眼睛都要遭你打爆咯!脑壳里头星星都在跳舞!” “你才是小!龟儿子才小!” 豆子被狗剩死死拉着,依旧梗着脖子,捏着拳头,眼里凶光不减,对着吴昊然咬牙切齿地吼回去。 “豆子!你给老子闭嘴!” 狗剩急得汗都下来了,回头厉声呵斥,又对着吴昊然赔笑,“长官,您莫听他放屁!娃儿不懂事,欠收拾!我回去就收拾他!” “莫事莫事,狗剩队长,莫吼他。” 吴昊然挣扎着坐起身,摆摆手。 看着豆子那倔强又带着凶悍的眼神,心里那点火气反倒消了大半,只剩下无奈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触动。 他揉着依旧生疼的眼睛,苦笑道:“是我说错话咯,该挨。” “你不是小不点,你是条硬邦邦的小汉子!要得!” 最后这句,倒是带了几分真心实意的认可。 狗剩看吴昊然非但没追究,反而认了错,提到嗓子眼的心才猛地落回肚子里,长长舒了口气,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多谢长官!多谢长官体谅!” 最终,在狗剩和民兵队哀求的目光下,以及豆子那带着“凶光”的眼神“威慑”下,玩家们实在拗不过,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同意保安团留下协防。 但条件也摆得死死的。 “留下可以!但是!” 秦祥林板着脸,指着豆子他们那群孩子,语气不容置疑,“这些娃儿们,一个都不准靠近最前头的战壕!只准在后头帮忙!” “搬搬弹药箱,递递水壶,照顾下伤员!听到没得?要是哪个敢往前头冲,老子第一个把他捆起丢回去!” “要得!要得!长官放心!绝对要得!” 狗剩一听能留下,顿时喜出望外,头点得像鸡啄米,连连保证,“我一定把他们几个小崽子看得死死的!保证只干后头的活路!多谢长官!多谢长官开恩!” 他脸上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仿佛能留在这片即将化为焦土的阵地上,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 夜晚,玩家们实在冷的遭不住,在战壕里点了堆火围坐在一起烤。 “哈哈,你遭个小娃儿一拳就擂倒,老子硬是没想到。”张泽恒瞅到侧边用雪巴倒敷眼睛的吴昊然,笑嘻老打趣道。 “你笑个铲铲!”吴昊然揉到眼睛,没好气地说,“你莫看那个娃儿精瘦巴干的,力气大得很!没看到老子眼睛肿成啥子样子了嗦?” 就在他们摆得正欢时,豆子突然出现在吴昊然眼门前。 只见他带起那七个比他还小的娃儿,在一棵大树脚底下费力地挖啥子。 “豆子,搞啥子名堂?”吴昊然大声的喊了一句。 豆子转过头望过来,一双稚嫩的眼睛警惕地盯着吴昊然他们。 见他不开腔,吴昊然招了招手:“来嘛,过来。” 豆子还是不动。 秦祥林也在边上招手:“豆锅儿,快来嘛!” 豆子一听到这个喊法,戒备心立马就松了,把手里的小铁锹别到腰杆上,一点点梭过来。 “祥子你脑壳有包嗦,瞅你惯嘞,还喊上‘豆锅儿’了!”吴昊然盯到秦祥林,眼睛都翻白了。 秦祥林懒得理他,问走拢了的豆子:“豆锅儿,你们在挖啥子嘛?” 豆子遭这一声声“豆锅儿”喊得二晕二晕的,带着七个娃儿就把秦祥林围起来:“我们在挖树根根。” “这黑更半夜嘞挖树根根做啥子嘛?”旁边的张泽恒硬是搞不懂。 “因为馍馍饿了,豆锅儿给馍馍挖树根垫肚儿。”另一个年龄约莫七岁的小女孩抢答。 “咯噔!” 他们几个听到这句话,心把子都像是停了几秒。 饿了? 挖树根垫肚? 他们几个从来没想过这两个事体能扯到一堆。 “饿了就吃树根?”张泽恒有点不敢信。 “我老汉讲嘞,粮食贵得很,晚上要是饿老,就啃点树根根垫哈肚皮,天亮了就有吃的了。”豆子不晓得他们在惊讶什么,好像这是大家都知道的道理。 “你就是馍馍哇?”秦祥林伸手把刚刚抢答问题嘞小女娃儿拉拢过来。 刚一触碰到,手上冰凉的感觉就让他心头一紧,几乎是下意识嘞,他抬起右手,把她整个人都环抱到怀里。 “好冷,像是抱着一根冰块!”这是他脑子里的第一反应。 馍馍身子又小又单薄,隔着薄薄的衣裳,寒气直往他手板心钻。 “是勒!”小女娃儿仰起脏兮兮的脸,一双眼睛却清亮得像山沟沟里嘞泉水,没得一点杂质,“啊爹讲嘞,叫馍馍好听,一听就晓得是顿顿都有白面馍馍吃嘞好人家!” 火光映到她脸上,那些泥道道更显眼了,可那双亮晶晶嘞眼睛,看得秦祥林心头发软,喉咙管有点堵。 “那我们不吃树根根咯,哥哥给你拿馍馍吃,要得不?”秦祥林放软声音,尽量让自己听起来更可靠些。 “真嘞嗦?!”馍馍猛地瞪圆了眼睛,小嘴都张开了,里头那点期盼亮得晃人。 可这份光亮只闪了一下,就被寒风吹熄,一点点暗了下去。 她低下头,小手无意识地揪着自己破旧的衣角,小小声的嘟囔:“晚上吃不得……吃了,明天早上就没得吃嘞咯……” …… 第九十五章:藏食?懂事的让人心疼! 馍馍那句小小的嘟囔,像根冰冷的针,扎进了秦祥林的心里,也扎进了围坐在火堆旁每一个玩家的心里。 那点微弱的火光,似乎都暗了几分。 “馍馍……”秦祥林喉咙发紧,声音有点哑。 他环抱着女孩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了些,想用自己的体温驱散她身上的寒气,但那单薄身体透出的冰冷,却仿佛能冻到人的骨头缝里。 “莫担心明天,哥哥有多的,给你一个,要得不?” 他一边说,一边已经腾出一只手,飞快地从自己贴身的口袋里摸出一个油纸包着的,冻得硬邦邦的杂粮馍馍。 他用力掰下一小块,放在手心暖着,然后递到馍馍的嘴边。 馍馍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块小小的、黄褐色的食物。 火光在那双清澈的眸子里跳跃,里面盛满了难以置信的渴望和一种近乎本能的恐惧。 她小小的鼻翼急促地翕动着,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吞咽声,但身体却僵硬着,不敢动。 “来,张嘴。”秦祥林的声音放得更柔了,像哄着自己最心疼的小妹妹。 他轻轻把那一小块白面馍馍碰了碰馍馍干裂的嘴唇。 温热的触感和食物最原始的气息,终于击溃了孩子最后的防线。 馍馍几乎是凭着本能,猛地张开小嘴,一口就把那小块馍馍含了进去!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都静止了。 她像只饿坏了的小兽,用尽全身力气咀嚼着那块小小的食物。 冻硬的馍馍在嘴里化开,粗糙的粮食颗粒摩擦着口腔,但对她而言,这就是世上最香甜的味道。 她嚼得又快又急,生怕下一秒这味道就会消失。 秦祥林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了,又酸又胀。 他赶紧又掰下一小块,递过去。 这一次,馍馍没有任何犹豫,几乎是抢过去塞进了嘴里。但她嚼了几口,动作却忽然慢了下来。 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里,飞快地掠过一丝挣扎。 就在秦祥林以为她噎着了,想给她拍拍背时,却看到馍馍的小手,悄悄地把嘴里还没完全嚼烂的一小半馍馍吐了出来,紧紧地攥在手心里,然后飞快地塞进了自己那件破棉袄的衣兜里! 动作快得像只偷藏松果的小松鼠。 “馍馍?”秦祥林愣住了,声音带着不解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你藏啥子?” 馍馍像是被抓包的小偷,身体猛地一缩,攥着衣兜的小手更紧了。 她低下头,不敢看秦祥林的眼睛,声音细若蚊蝇,带着哭腔和浓浓的羞惭:“我……我留起……明早吃,馍馍不敢都吃完,明早……明早就没得了……” “咯噔!” 这一次,不只是心把子停跳,秦祥林感觉自己的呼吸都窒住了。 不只是他,火堆旁,吴昊然忘了揉眼睛,张泽恒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所有听到这句话的玩家,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 整个战壕,只剩下柴火燃烧的噼啪声和远处呼啸的寒风。 藏食! 这个在和平年代听起来有些可笑甚至不讲卫生的动作,在这个寒冷的冬夜,在这个连树根都要挖来充饥的孩子身上,却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每个人的灵魂上。 这是深入骨髓的饥饿烙印! 是无数次挨饿后,身体最卑微、最绝望的生存本能! 她不是不懂事,她是太“懂事”了!懂事得让人心碎! “馍馍……”秦泽林的声音抖得厉害,他再也忍不住,一把将这个瘦小的、冰凉的、藏着半块馍馍的孩子紧紧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脏兮兮、散发着土腥味的小脑袋。 “莫藏了!吃!都吃完!哥哥保证!明天早上,你也有!顿顿都有!哥哥说的!信哥哥一回!要得不?!” 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眼眶又热又胀。 怀里的小身体先是僵硬,然后开始细微地颤抖,最后,那压抑的、细小的呜咽声终于断断续续地传了出来,。 “呜……哥哥……馍馍饿……好饿!呜呜……”她终于卸下了所有防备,紧紧攥着秦祥林胸前的衣服,把脸埋进去,放声大哭起来。 那哭声里,是积压了太久太久的委屈、恐惧和对“吃饱”这个最简单愿望的绝望祈求。 火堆旁一片死寂。 张泽恒默默地站起身,走到自己的背包前,翻出自己省下的半个馍馍,走过来,一言不发地塞到秦祥林手里。 吴昊然也捂着眼睛站起来,摸索着找到自己的干粮袋,把里面仅剩的一个杂粮饼子拿出来,放在火堆边烤着,哑着嗓子说:“烤热了,软和点,给娃儿吃。” 其他几个玩家也纷纷沉默地掏出了自己本就不多的口粮,默默地堆放在火堆旁。 没人说话,但一种沉重得化不开的情绪在冰冷的战壕里弥漫。 看着那个在秦祥林怀里哭得撕心裂肺的小小身影,看着那堆代表着他们同样匮乏的食物,每个人都感觉胸口堵着一块巨石。 狗剩和几个民兵在不远处默默看着这一切,狗剩的眼圈也红了,他狠狠抹了把脸,背过身去,肩膀微微耸动。 豆子站在秦祥林旁边,死死咬着下嘴唇,看着哭得发抖的馍馍,又看看那堆玩家们凑出来的食物,他捏紧的小拳头慢慢松开了,眼神里那股倔强的凶光褪去。 只剩下一种深沉的、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悲伤和茫然。 其他几个孩子也纷纷上前,安静地等待着秦祥林三人分发食物。 他们不吵不闹,默默地排好了先后顺序。 年纪小的先吃,稍大些的就在后面等着。尽管口水直咽,他们却懂事地没有争抢。 “看着真揪心...这就是那个年代最真实的一面吧。吃不饱,穿不暖,每天还要面对死亡的威胁。” 秦祥林这句话没有被游戏转化成川音,显然是说给玩家们听的。 张泽恒和吴昊然用力点头,泪水早已模糊了眼眶,喉咙像被堵住似的,说不出话来。 “他们太懂事了!我已经把这一幕录下来发到账号上了。得让我们这个年代的人也看看过去的苦,看看这群孩子有多懂事!” 一道陌生的声音突然响起。 三人循声望去,只见不知何时,一名战士正站在不远处。 “你们好,我叫大司马,是一名游戏主播!” …… 第九十六章:火爆全网的豆子!敌军来袭! 大司马直播间的弹幕像被戳破的泪袋,一行行带着哭腔的文字顺着屏幕往下淌。 【我真的要哭死了,他们才多大啊?懂事得像被风雨催熟的小果子,连疼都藏着掖着!】 【不止他们八个,这样的孩子应该还有更多,你没听他们已经参加过前面的战役了么?可能已经牺牲了好多…】 【老马,我这辈子扛过枪、守过阵地,没求过人。但现在我给你磕一个,这几个娃,你得让他们看到明年开春,看到麦子长出来!】 【算我一个,我也求!】 很快,满屏都是叠在一起的‘求’字,像给孩子们搭了层看不见的铠甲。 【好痛,我的心像被攥住了,我刚打开外卖软件,炸鸡,薯条还有可乐……可他们连口热粥都喝不上!】 【我把外卖退了,给捐款通道转了点钱!】 【我也是!算我一份!】 消息刷成了片,好像要把这头的暖,顺着网线递到那些孩子手边。 直播间的热度在疯长,不是因为热闹,是因为太多人攥着手机红了眼。 没人发搞笑的梗,没人刷无关的话,大家就这么守着屏幕,看着镜头里那几个缩在篝火边的小小身影。 他们想见证这群孩子活下来,想等着能看见他们像普通孩子那样,捧着热乎的食物,痛痛快快地笑出声。 直播间的在线粉丝数量涨的惊人,已经快要突破百万。 如果是平时,大司马肯定就笑开了花,可这一刻,他却内心沉重无比。 …… 一九三七年冬月廿六日清晨。 天边刚透出一丝灰白,广德城外的野战机场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冰块般炸裂开来。 尖啸撕裂空气,大地在脚下呻吟、崩裂,火光裹挟着浓烟冲天而起,将黎明的微光彻底吞噬。 在玩家们已经冻得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天空中二十七架日寇轰炸机如同盘旋的秃鹫,将钢铁与死亡的暴雨倾泻而下。 小鬼子发起进攻了! “趴倒!都给老子趴倒!紧贴到壕沟底下!脑壳埋起!” 嘶声力竭的吼叫在爆炸的间隙传来,转瞬又被更猛烈、更近在咫尺的爆炸轰鸣彻底碾碎。 秦祥林被剧烈的震动甩得东倒西歪,眼角余光猛地瞥见不远处壕沟底部蜷缩成一团的豆子! 那孩子双手死死捂着耳朵,瘦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小脸埋在臂弯里。 “豆锅儿!” 秦祥林心头一紧,几乎是本能地顶着横飞的土石和灼热的气浪,一个飞身扑了过去! 他死死将豆子护在身下。 泥土、碎石、带着焦糊味的雪粒子,如同冰雹般噼里啪啦砸在他的背上。 硝烟呛得他几乎窒息,浓烈的硫磺味混合着某种皮肉烧焦的恶臭直冲鼻腔,熏得他眼泪直流。 “快!护到娃儿!” 吴昊然看到秦祥林的动作,立刻嘶吼起来。 其他玩家也瞬间反应过来,纷纷扑向身边那几个早已吓懵的孩子,用自己单薄的身体构筑起一道脆弱的人墙,将他们紧紧护在怀里或压在身下。 小小的身躯在成年人的庇护下,依旧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张泽恒被气浪掀得一个趔趄,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要喷火一般,死死盯着天空中那令人憎恶的黑点,嘴里爆发出最粗野的川骂。 “我日你仙人板板!龟儿子小鬼子!有种给老子落下来!莫在天上装神弄鬼!下来跟老子拼刺刀!要你龟儿子的命!” 轰炸的间隙非常短暂。 紧接着,一种更低沉、更令人心悸的轰鸣从远方地平线滚滚而来! 吴昊然战战兢兢地探出半只眼睛。 只见一片令人绝望的屎黄色潮水,正漫过被炸得焦黑、还在冒烟的田野,无数闪亮的钢盔在惨淡的晨光下反射着残忍的光芒。 而最前方是十几辆喷吐着黑烟的钢铁怪物!低矮的车身覆盖着丑陋的铆钉装甲,粗短的炮管如同毒蛇致命的信子,贪婪地伸向前方。 日寇的坦克和装甲车开上来了! 沉重的履带碾过被炸得支离破碎的鹿砦和铁丝网,卷起黑色的泥浪,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碾压过来! “快!快带娃儿些退后!退到后面去!豆锅儿!” 秦祥林趁着爆炸停歇的瞬间,用力扶正怀里还在发抖的豆子,看着他冻得发紫的小脸,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你是大哥!带起弟弟妹妹些,马上给老子退到后面安全的地方去!一个都不能少!听到没得?!保护他们的安全,就是你的任务!” 豆子看着他的眼睛点头。 “狗日的铁乌龟上来咯!迫击炮!迫击炮手死哪里去了?!给老子打!打他们的乌龟壳!” 声嘶力竭的命令在越来越密集的枪炮声中显得如此微弱,几乎被淹没。 整个阵地上,仅有的两挺老掉牙的重机枪终于发出了怒吼! “哒哒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 清脆的点射声和长点射交织响起,子弹如同雨点般泼向冲在最前面的装甲车。 然而,这英勇的火力在钢铁怪物面前显得如此徒劳! 子弹打在厚重的装甲板上,只溅起一串串微弱可怜的火星,发出叮叮当当如同挠痒痒般的脆响。 “打不穿!打不穿!没得用啊——!” 一个机枪副射手绝望地嘶吼起来。 就在这绝望的瞬间,一辆冲在最前的日军八九式中型坦克炮塔猛地一旋! 黑洞洞的炮口瞬间锁定了机枪阵地右前方一个还在顽强射击的重机枪掩体! “轰——!” 一团巨大的橘红色火焰从炮口喷吐而出!炮弹带着尖啸,划出一道肉眼可见的的弹道,精准地砸了下去! “轰隆——!!!” 震耳欲聋的巨响仿佛连灵魂都能震碎!伴随着冲天的火光和漫天飞舞的泥土碎石! 一股灼热到能烫伤皮肤的气浪,裹挟着碎石砂砾,如同重锤般狠狠拍在附近所有玩家的脸上! 耳朵里瞬间只剩下尖锐的蜂鸣,嗡嗡作响,整个世界的声音都变得模糊不清。 玩家们下意识地、带着惊恐扭头望去。 刚才那个还在喷吐着火焰的重机枪掩体,连同里面几个熟悉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了! 原地只剩下一个冒着滚滚青烟、边缘还在簌簌落土的巨大弹坑! 几片染着暗红色血迹的破碎军装布条,如同招魂的幡,在坑沿随风无力地飘荡。 空气中,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内脏破裂后特有的、令人窒息的腥甜气味瞬间弥漫开来! “糙你妈!” 张泽恒见到昨晚还在和他们聊天的战友牺牲,眼睛瞬间变得血红! 他像疯了一样猛地从战壕里探出大半个身子,不顾头顶嗖嗖飞过的子弹,端起汉阳造对着那辆还在冒烟的坦克疯狂射击! “老子日你先人!还我兄弟命来——!” 子弹徒劳地在坦克装甲上被崩飞。 这一幕如同冰冷的铁爪,狠狠攥住了所有目睹者的心脏! 胃里翻江倒海,强烈的呕吐感直冲喉咙,有人死死捂住嘴。 恐惧,冰冷的、粘稠的、如同毒蛇般的恐惧,瞬间缠紧了他们的心脏,几乎要将仅存的勇气彻底勒断! 这就是真正的战场?血肉之躯,在钢铁洪流面前,竟是如此脆弱不堪? “顶住!都给老子顶死祠山岗!广德城就在我们勾子后头!一步都退不得!” 一个嘶哑却如同惊雷般斩钉截铁的声音,骤然从阵地后方炸响! …… 第九十七章:守住,一定要守住! 玩家们回头望去,只见原本应该在后方指挥作战的饶将军竟然带着所有高级将领来到了前线。 饶将军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这支由玩家们组成的的队伍。 那目光带着无言的沉重,更带着一种灼人的力量! 秦祥林、吴昊然、张泽恒、大司马,以及所有还能动弹的战士,在这目光的逼视下,下意识地、艰难地挺直了早已佝偻酸痛的腰背! “弟兄伙!” 饶国华的声音并不高亢,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每个人嗡嗡作响的耳朵里,“川人,没得拉稀摆带的!界碑丢了,祠山岗,就是我们的坟场!埋,也要埋到这里!给小鬼子好生看看,啥子叫川军的硬骨头!” 他猛地抽出腰间的驳壳枪,枪口如同刺破绝望的锋芒,狠狠指向日寇坦克压来的祠山岗方向,用尽全身力气发出震天的怒吼: “跟老子打,让狗日的小鬼子晓得,想啃下川军这块硬骨头,要崩掉它满嘴的狗牙!” 饶将军这如同定海神针般的出现瞬间点燃了玩家们心中的火种! “杀!打死这些龟儿子!” “杀!跟狗日的拼咯!” “川军雄起!要得——!” 震天的川音怒吼如同压抑已久的火山轰然爆发! 随着饶将军一声令下,玩家们迎着碾压而来的钢铁洪流和密集的弹雨,发起了决死的反冲击! 一颗颗炮弹呼啸而下。 即使有些炮弹偏移了阵地十几米,但爆炸产生的余波卷起弹片依旧对玩家们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小鬼子的迫击炮异常精准,而且数量多的让人玩家们抬不起头。 此起彼伏的爆炸声震得他们耳朵嗡嗡作响。 “他娘的!这群小鬼子的火力太猛了!” “没办法!一定要顶住,小鬼子的坦克马上冲上来了!” 日寇的步,坦,炮协同密不透风,八九式中型坦克和装甲车,组成楔形突击阵型,如同钢铁丘陵般一点点靠近阵地。 沉重的履带碾过土地,甚至蛮横地从浅浅的战壕上方直接碾压过去! 履带齿间沾满了泥浆、破碎的军装碎片和暗红色的血肉! 坦克炮塔上的同轴机枪和伴随步兵手中的歪把子机枪,编织成一张张密不透风的死亡火网,子弹泼水般倾泻向冲锋的玩家。 冲在最前面的玩家在密集的弹雨中剧烈颤抖、扭曲、破碎,成片成片地栽倒在冰冷的泥泞里! 而他们得子弹打在厚重装甲上却只迸溅出的刺目火星和清脆的“叮当”声。 有人抱着集束手榴弹试图靠近坦克,却在半路就被机枪撕碎。 一个玩家嘶吼着:“为了身后的大部队,为了百姓,为了豆子和馍馍,冲啊!!!”。 他抱着用绑腿布缠紧的集束手榴弹,弓着腰冲向一辆喷吐火舌的坦克。 “机枪!给老子攒起打!掩护那几个冲上去的兄弟!” “其他人!手榴弹、步枪!招呼鬼子步兵!打坦克勾子后头的步兵!压死他们!” 玩家们虽有一些配合,但是在小鬼子精良的装备和火力覆盖下效果却微乎其微。 刚冲出十几米,一串机枪子弹追射而至,他的身体瞬间被打得凌空飞起,手榴弹滚落在地,在血泊中冒着绝望的白烟…… “轰隆—!” 手雷在泥地上炸出一个巨大的焦坑。 勇气在绝对的钢铁优势面前,显得如此悲壮而徒劳。 伤亡在以惊人的速度攀升,每一次爆炸都带走数条鲜活的生命。 吴昊然红着眼睛,奋力将一颗手榴弹投向坦克的履带。 “轰!” 爆炸的烟尘散去,因为距离太原,手榴弹并没有丢准位置,爆炸的余波只在履带板上留下一个微不足道的焦黑印记。 “妈的!没用!” 饶将军在战壕里焦急的指挥:“机枪!左翼!压制步兵!迫击炮!给老子敲掉那辆乌龟壳!快!” “首长,我们没炮弹了,炮弹已经打光了!” 147师的迫击炮一共十三门,就在刚刚几轮齐射下去所剩不多的炮弹已经打空,就这些炮弹下去也只是炸停了两辆坦克。 眼见局势越来越不妙,秦祥林从一具牺牲战友的身下拖出一捆沉甸甸的炸药包。 他猛地抬头看向旁边正用步枪徒劳射击的吴昊然,声音嘶哑:“耗子!帮我掩护!老子去把前头那辆铁王八炸逑!一定把旁边跟到的鬼子步兵压死!” 吴昊然转过头,看到秦祥林眼睛里那熟悉的、要去送死的亮光,心头像遭刀戳:“祥子!莫发疯!等铁乌龟再拱近点再冲!” “等个锤子!等它拱上来,我们这防线就全完逑!” “祥子!冲不上去的!你睁大眼睛看下!我们这种送死打法,死了好多兄弟伙了!” 吴昊然一把箍住秦祥林的膀子,“打仗不是靠莽起冲!这是拿命填坑!老子要想办法!” 就在这让人憋死人的绝望关头,战场上的大司马突然指到机场烂垮垮边边上几个炸塌半边、还在漏油的航空油料桶桶残骸:“看那边!油桶!” 几个人顺着大司马指着的位置看去,油桶的位置离他们的战壕大概三十米,这么短的距离有机会冲过去。 秦祥林一咬牙道:“要得!我去把那个油桶推过去!” 说罢,直接跳出了战壕。 在枪淋炮雨下,秦祥林将自己的身体尽量弓下,可这也导致了他行动速度慢了许多。 坦克后的小鬼子也发现了他,提起轻机枪对着这边一顿扫射,子弹“噗噗噗”的击中他脚下的泥底。 饶将军看到了正冒险冲向油桶的秦祥林,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眼中闪过一丝亮光,立刻命令: “机枪!集中火力!掩护那个兄弟!其他人!给老子用手榴弹、步枪!打鬼子步兵的观察窗!打坦克后面的步兵!压住他们!” 有了多处战友的掩护,秦祥林总算是安全的抵达了油桶的位置。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抱起那个浸满汽油、捆着炸药的沉重油桶,利用地形和战友火力的掩护,低姿匍匐。 他拼尽全力冲向一辆正嚣张地碾压过一道浅壕、侧面相对暴露的八九式中型坦克! 子弹在他身边啾啾飞过,此刻他只感觉肺都要炸了,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就在距离坦克不到二十米的一个弹坑边缘,他停了下来。 坦克的炮塔正转向另一侧喷射火力,侧后的伴随步兵被吴昊然和其他玩家的火力暂时压制。 机会稍纵即逝! “狗日的!尝尝你爷爷给你们送的大礼!” 秦祥林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将沉重的油桶滚向坦克脆弱的尾部发动机舱位置! 同时,他拉燃了炸药包那滋滋作响的导火索! 油桶带着不祥的咕噜声,精准地撞在坦克尾部! 几乎同时,导火索燃尽! “轰——!!!” 一声远比普通炸弹更沉闷、更恐怖的巨响!一团巨大的、橘红中带着黑烟的烈焰猛地从坦克尾部腾空而起! 炽热的火焰瞬间吞噬了整个坦克后半部,并疯狂地顺着缝隙向内部钻去! 航空汽油爆燃的恐怖高温,远超普通炸药! 坦克内部的弹药被高温引爆,发出更剧烈的殉爆! 钢铁被烧得通红变形,履带崩断,浓烟滚滚! 刚才还不可一世的钢铁巨兽,瞬间变成了一个熊熊燃烧的巨大火炬! 里面的鬼子兵发出非人的凄厉惨嚎,很快被烈焰吞噬! “好——!炸得好!祥子!要得!” 吴昊然第一个发出震天的狂吼! 这冲天的烈焰和巨兽的毁灭,如同一针强心剂,狠狠扎进了所有目睹者的心脏! 第九十九章:片刻温馨,小馍馍的三个锅儿! 大司马早已收起了任何分析的表情,他紧紧盯着屏幕上慷慨激昂的饶将军,以及那些在将军鼓舞下重新爆发出惊人斗志的玩家们。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一股热流直冲眼眶。 “卧槽…”他下意识地低喃出声,声音带着明显的哽咽,“这…这就是将军啊…兄弟们…这他妈才是真正的士气Buff!直接拉满!” 弹幕彻底被点燃: 【燃炸了!!!饶将军牛逼!!!】 【泪目!人在阵地在!誓与广德共存亡!这口号听得我头皮发麻!】 【妈的,这才是真正的领袖!几句话把魂都喊回来了!】 【老马你看到了吗?这性价比?这他妈是无价的!是民族的脊梁!】 【川军!雄起!给老子狠狠地打!】 【给饶将军!给所有川军弟兄!敬礼!!!】 【那句‘我们就是广德’…破大防了!呜呜呜…】 大司马用力抹了把脸,深吸一口气,声音前所未有的郑重:“兄弟们,啥也不说了。饶将军还有所有顶在最前面的玩家们…他们,才是真正的无价之宝!这波…我服!心服口服!” 张泽恒正狼吞虎咽地吃着传令兵分发的半块干粮,仿佛那是人间至味。 秦祥林和吴昊然则已拖着疲惫的身躯,开始组织人手加固被炸得支离破碎的掩体。 一种悲壮而决绝的气氛,在短暂的鼓舞后,重新凝聚。 每个人都知道,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玩家们快速打扫战场后,瘫坐在战壕里舔舐伤口。 短暂的兴奋过后,极度的疲惫和冰冷的现实再次袭来。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血腥和绝望的气息。 一个玩家靠着冰冷的土壁,声音嘶哑地打破了沉默:“操...太难了。老子拼了老命,也就放倒两个...那英雄榜,怕是没指望了。” 旁边一个脸上被硝烟熏得黢黑的玩家,正笨拙地试图包扎手臂上被弹片划开的口子,闻言苦笑一声: “你...你小子比我强多了。我他妈...子弹都打秃噜了,光听个响!鬼子全他娘缩在铁王八后面,连根毛都没蹭着!” 不远处,一个玩家小心翼翼地数着弹夹里寥寥无几的子弹,声音里带着绝望的沙哑: “没多少了...这点家当,下一波鬼子冲上来,怕是...怕是顶不住了...” 他抬起头,茫然地望向四周同样疲惫不堪的战友,“你们谁知道...当年的广德,咱们的先辈...到底守了多久?” 没人能回答。沉默像沉重的铅块压在每个人心头。 另一个玩家靠在战壕壁上,闭着眼,声音轻得像叹息:“不知道...但照咱们现在这打法,再撑两天...怕是...人就都要拼光了...” 而另一边,秦祥林刚靠着冰冷的战壕壁坐下,还没喘匀几口气,豆子就带着他那七个“小尾巴”围了过来。 孩子们的小脸上都沾着炮灰,眼睛里透着惊魂未定和深深的担忧。 豆子站在最前面,小手紧张地揪着自己破旧的衣角,嘴唇嗫嚅了几下,才带结结巴巴地开口:“锅儿…你…你啷个样了嘛?” 豆儿其实想说些关心的话,比如“受伤没得?”“痛不痛?”,但看着秦祥林脸上、身上干涸的血迹和硝烟,还有那掩不住的疲惫,那些话堵在喉咙里,只化作一句笨拙又充满关切的“啷个样了嘛?”。 他稚嫩的脸上写满了局促不安,生怕自己问得不对。 秦祥林看着豆子和他身后那一双双巴巴望着自己的小眼睛,心头一暖,扯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回应道:“莫得事,豆子,锅儿好得很!莫担心!”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有力些。 他话音刚落,一个小小的身影就扑了过来。 是馍馍,她根本不管秦祥林身上的脏污和血腥味,直接扑进他怀里,两只小手紧紧攥住他沾满泥土的衣襟。 她仰起小脸,那双清澈又带着怯生生期待的眼睛直直望着秦祥林胡子拉碴的下巴,奶声奶气地问,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锅儿…馍馍…馍馍能当你的妹妹不嘛?” 这句话像颗小小的石子,瞬间在秦祥林的内心激起波澜。 其他几个孩子也都眼巴巴地看着秦祥林,仿佛馍馍问出了他们所有人心底的渴望。 在这朝不保夕的战场上,一个像秦祥林这样能保护他们、给他们安全感的“锅儿”,是他们最渴望抓住的依靠。 秦祥林低头看着怀里小小的人儿,看着她脏兮兮的小脸上那双充满希冀的眼睛,心头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戳中了。 刚刚血战的疲惫和紧绷,在这一刻似乎被这纯粹的依赖融化了些许。 他粗糙的大手轻轻抚上馍馍稀疏枯黄的头发,动作笨拙却无比温柔,声音也放得异常柔和: “要得!啷个不要得嘛?馍馍乖,从今儿个起,你就是锅儿的妹妹咯!豆子,还有你们几个瓜娃子,”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豆子和其他孩子,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承诺,“你们,都是锅儿的弟弟妹妹!有锅儿在,莫怕!” “真嘞哇?!” 馍馍的小脸瞬间亮了起来,惊喜地确认道。 “真嘞!锅儿几时哄过你嘛?” 秦祥林笑着,用指腹小心地擦掉馍馍脸蛋上的一点泥灰。 “锅儿!” “锅儿!” 其他孩子也忍不住小声地欢呼起来,纷纷挤得更近了些,仿佛靠近秦祥林就能汲取到一丝安全和温暖。 豆子也终于咧开嘴笑了,一直紧绷的肩膀松了下来。 虽然只是口头上的承诺,在这绝望的战场上脆弱得如同肥皂泡,但对这群失去了太多依靠的孩子来说,却是此刻最珍贵的东西。 这温馨的一幕被旁边的吴昊然看在眼里。 他刚检查完机枪,正用一块脏布擦着手上的油污,看到秦祥林被一群小萝卜头围着叫“锅儿”,那副“儿女绕膝”的模样,心里有点发酸又有点好笑。 他咧开嘴,故意用夸张的川音怪叫起来,打破了这片小小的温情: “哎哟喂!祥子,你娃动作快得很嘛!这就把弟弟妹妹认完咯?” 他几步凑过来,蹲在孩子们旁边,挤眉弄眼地对着豆子和馍馍说:“豆子,馍馍,还有你们几个小瓜娃子!莫光认他一个锅儿撒!你们看哈我嘞?” “我吴昊然,打起鬼子来那也是杠杠滴!也巴适得很!啷个样?也认我当个锅儿噻?要得不嘛?” 他努力做出一个“和蔼可亲”的表情,可惜配上他满脸的硝烟和血污,以及那身杀气未褪的彪悍劲儿,效果有点滑稽。 孩子们被他突然凑近的大脸和怪腔怪调吓了一跳,馍馍下意识地往秦祥林怀里又缩了缩。 就在这时,坐在不远处、正小口啃着干粮恢复体力的张泽恒突然抬起头…… 第一百章:大意本弟国板载,天蝗逼下板载! 张泽恒猛的抬头。 他看着那群孩子围着秦祥林,听着吴昊然半真半假的“争宠”,心里那根一直埋着的弦被触动了。 作为家里最小的幺儿,从小都是被哥哥姐姐们照顾、保护的对象,他内心深处一直藏着一种渴望自己也能成为别人的依靠,渴望能有个小小的、需要他保护的弟弟或妹妹。 此刻,看着馍馍那怯生生又充满希冀的眼神,这种渴望前所未有地强烈起来。 他咽下嘴里干硬的饼子,也挪了过来,声音不像吴昊然那么夸张,带着点真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是…是噻!豆子,馍馍,还有你们几个…莫光认他们两个嘛!我张泽恒,也想当你们的锅儿!” 他拍了拍自己不算厚实的胸膛,努力挺直腰杆,眼神热切地看着孩子们,“我保证!哪个龟儿子敢欺负你们,老子…老子第一个跟他拼命!豁出命也要护到你们!要得不嘛?” 他的语气从开始的结巴到后来越说越急,仿佛生怕孩子们拒绝。 孩子们这下彻底懵了。 一个锅儿就够好了,怎么一下子冒出来三个? 他们看看秦祥林,又看看“凶巴巴”的吴昊然,再看看眼前这个眼神亮晶晶、带着点傻气的张泽恒哥哥,小小的脑袋瓜有点转不过弯来。 馍馍从秦祥林怀里探出小脑袋,眨巴着大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奶声奶气地问:“那…那馍馍…有三个锅儿了哇?” 秦祥林揉了揉馍馍的小脑袋,又看了看吴昊然和张泽恒,带着笑意说道: “要得!都要得!豆子,馍馍,还有你们几个,听好了:从今往后,你们就有三个锅儿咯!” “祥子锅儿!耗子锅儿!泽恒锅儿!都是你们嘞锅儿!三个锅儿一起罩到你们,看哪个龟儿子还敢来欺负!” “耶!三个锅儿!” 馍馍最先欢呼起来,小脸上乐开了花。 “三个锅儿!” 其他孩子也跟着开心地叫起来,虽然不太明白具体意味着什么,但知道保护自己的人多了,总是好的。 豆子也挠着头笑了,感觉心里更踏实了些。 吴昊然嘿嘿一笑,伸手想去捏馍馍的脸蛋,被馍馍躲开了,他也不恼。 张泽恒则像是完成了一件人生大事,长长舒了口气,脸上露出了满足又有点不好意思的笑容,看着孩子们的眼神充满了初为人“兄”的保护欲。 秦祥林怀里抱着小小的馍馍,身边簇拥着这群把他当作依靠的孩子,这片被炮火反复耕耘过的焦土角落,竟短暂地弥漫开一种令人心酸的温情。 直播间里。 这突如其来、与惨烈战场格格不入的温情一幕,瞬间让整个直播间炸了锅: 【卧槽!!!那是秦祥林和吴昊然?!一个华夏科技的大公子哥,一个斗音平台的二少爷!这俩凑一起了!!!】 【还真是他们两个,想不到他们这么有爱!!!】 【呜呜呜呜呜…泪崩了!馍馍问能不能当妹妹那里直接给我整破防了!】 【豆子那声‘锅儿…你啷个样了嘛?’ 小心翼翼的样子心疼死我了!】 【祥子哥这声‘要得!啷个不要得嘛?’ 太温柔了!铁汉柔情!】 【祥子哥认了一窝弟弟妹妹!这波血赚!】 【孩子们把他当唯一的依靠了…祥子哥压力更大了…】 【这游戏细节太戳心了!战火中的温情最致命!】 【老马!老马你说话啊!这谁顶得住啊!】 此时的大司马确实有点顶不住了。 他看着战壕里秦祥林抱着小馍馍,被一群孩子围着叫“锅儿”的画面,刚刚因为饶将军鼓舞而平复的情绪再次翻江倒海,鼻子酸得厉害。 他用力眨了眨有些模糊的眼睛,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吼道: “兄弟们…这…这他娘的谁设计的剧情啊?太狠了!往心窝子里捅刀子是吧?” “看到没?馍馍!那么小的娃娃!她懂啥子?她就想有个能保护她的锅儿!祥子…他答应了!他把这群娃儿都揽到自己肩膀上了!”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情绪,但效果甚微:“这比鬼子的炮火还狠!这才是真正的‘士气绑定’!” “祥子他现在不光是为国守土,他身后还有这一群喊他‘锅儿’的娃娃!他…他绝对不能倒下了!这责任…太重了…” 弹幕疯狂滚动着“泪目”、“保护”、“破防”和火箭礼物。 大司马看着那簇拥在秦祥林身边的孩子们,又看看远处日军阵地上升起的更多烟柱,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和揪心感攫住了他。 他知道,下一场风暴,对这些孩子和他们刚刚认下的“锅儿”来说,将更加残酷。 …… 日军华中派遣军第十一军 第十八师团 前线指挥所 硝烟的气息似乎也侵入了这座临时搭建、却布置得异常肃杀的指挥所。 大幅作战地图铺在粗糙的木桌上,红蓝箭头交错,其中一支猩红的粗大箭头,正死死钉在标注着“广德”的圆点上。 第十八师团长牛岛真熊少将伫立在桌前,他身材敦实,留着标志性的短髭,眼神如鹰隼般锐利,扫视着面前垂首肃立的十一名军官。 空气仿佛凝固,气氛压抑。 牛岛的声音不高,带着不容置疑的森严: “诸君。” 仅仅两个字,就让低着头的军官们腰杆挺得更直,气氛骤然绷紧。 “方面军司令官阁下严令!” “我第十八师团,务必在三天之内,彻底拿下广德!” “而后,不做丝毫停留,以雷霆之势,迅速攻占宜城、芜湖!” 他的手指重重敲在“广德”那个点上猛地向侧翼一挥,在地图上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目标只有一个!” “切断、封锁!将正在皖南地区整补的支那军主力,彻底合围,予以歼灭!绝不允许其向后方转移,形成新的抵抗力量!诸君,明白了吗?” “嗨咿!” 十一名军官齐声顿首。 牛岛冰冷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似乎在评估着每个部下的决心和斗志。 就在这时,站在前排左侧,一个身材矮小却异常壮硕的少佐猛地向前踏出一步。 他头颅高昂,脸上带着一种发现猎物弱点的、近乎亢奋的神情,声音洪亮而急切: “师团长阁下!请允许下官报告!” 牛岛微微颔首,眼神示意他继续。 矮壮少佐再次顿首,语速极快,充满自信:“师团长阁下!我步兵第三联队在方才之试探性进攻中,虽遭遇支那军异常顽强的抵抗,然而!经我部官兵近距离观察及火力接触,可以确认!” “当面之敌,其战斗意志虽堪称勇猛,但其战斗素质极其低劣!战术动作生疏,火力配合混乱,装备更是简陋不堪!其表现,完全符合一支由新兵、溃兵临时拼凑而成的乌合之众之特征!” 他深吸一口气,胸膛因激动而起伏,声音拔高,带着斩钉截铁的狂傲: “师团长阁下!下官断言,凭借我弟国蝗军之绝对火力优势与精良训练,根本无需三日!” “下一波总攻,我部定当一鼓作气,彻底粉碎敌之防线,将广德城置于我旭日旗之下!请阁下拭目以待!” 这番充满轻蔑与必胜信念的报告,让指挥所内的气氛瞬间从冰冷的压抑转向一种灼热的战意。 其他军官虽然未发一言,但眼中也燃起了同样的火焰。 牛岛真熊听着部下的报告,脸上的肌肉纹丝不动,但那双冰冷的眼睛里,却掠过一丝满意。 他缓缓开口:“很好。既然诸君皆有此必胜之信念…” 他猛地转身,再次面向地图上的广德,手掌握拳,狠狠砸下! “那么,就按既定方案!炮兵联队,火力覆盖延伸!航空兵,全力支援!各步兵联队,给我像铁锤一样砸过去!碾碎他们!” “下一波进攻,我要看到广德城墙上升起弟国的旗帜!日落之前,结束战斗!” “嗨咿!为天蝗逼下效忠!板载!” …… 第一百零一章: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 广德城外,川军前沿阵地 远处日寇阵地方向,沉闷的炮击声陡然变得密集、尖锐,如同死神的轰鸣声,撕裂了短暂的宁静。 “炮击!隐蔽——!”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吴昊然第一个嘶吼出声。 几乎在他喊出的同时,尖啸声已至头顶! “轰!轰!轰!轰——!!!” 天崩地裂! 比第一波猛烈数倍的炮火,如同钢铁与火焰的瀑布,狠狠砸在川军阵地上。 大地在疯狂颤抖,灼热的气浪裹挟着碎石、弹片和泥土,如同死神的镰刀横扫一切。 刚刚加固的掩体在重炮面前如同纸糊般被撕碎,来不及躲避的战士瞬间被火光吞噬,尸骨无存。 整个阵地瞬间化作一片翻腾的火海和烟尘地狱。 炮火覆盖整整持续了二十分钟,如同过去了一个世纪的漫长折磨。 当炮声终于开始延伸,阵地上的硝烟浓得化不开,刺鼻的硫磺味混合着浓烈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战壕多处被炸塌,幸存的玩家被震得七窍流血,耳朵嗡嗡作响,许多人还处于半昏迷状态。 “鬼…鬼子上来了!!” 一个被埋在土里、挣扎着爬出来的玩家,透过弥漫的烟尘,看到地平线上出现了一片密密麻麻的屎黄色浪潮,伴随着坦克履带碾压大地的沉闷轰鸣,绝望地嘶喊起来。 “顶住!准备战斗!” 秦祥林甩掉头上的泥土,咳出几口血沫,嘶哑地大吼。 他的眼睛瞬间变得血红,刚才抱着馍馍的温柔荡然无存,只剩下野兽般的凶狠。 吴昊然和张泽恒也挣扎着爬起,抓起武器开始反击。 日寇的这一次进攻浪潮如同决堤的洪水,在坦克的掩护下更加汹涌。 重机枪子弹泼水般扫射,压得守军抬不起头。 鬼子步兵猫着腰,快速跃进,掷弹筒发射的榴弹不断在战壕附近炸开。 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 每一寸土地都在用鲜血和生命争夺。 秦祥林所在的机枪火力点成为了小鬼子坦克的重点照顾目标。 机枪塔的子弹疯狂的打在掩体沙袋上噗噗作响,溅起的泥土和碎石不断砸在秦祥林脸上。 他操控着那挺好不容易重新架设起来的重机枪,枪管已经打得通红,怒吼着喷吐火舌,试图压制冲上来的鬼子步兵。 弹药手刚刚被一发掷弹筒榴弹炸飞,牺牲了。 “豆子!馍馍!趴下!别出来!” 秦祥林一边疯狂扫射,一边对着身后蜷缩在后方角落里的孩子们嘶吼。 豆子紧紧抱着吓得瑟瑟发抖的馍馍,小脸惨白,但眼神却死死盯着秦祥林的方向。 “子弹!没子弹了!” 秦祥林猛地扣动扳机,却只传来空膛的咔哒声! 他心中一沉,重机枪的弹药箱空了!旁边的备用弹药箱在刚才的炮击中不知被炸飞到了哪里! “耗子!泽恒!给我子弹!” 秦祥林急得目眦欲裂。 没有重机枪的火力压制,鬼子立刻就能冲上来! 然而吴昊然和张泽恒正被另一侧的鬼子缠住,根本脱不开身。 就在这时,一个小小的身影猛地从角落里窜了出来! 是豆子! 他瘦小的身体里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怀里死死抱着一个沉重的子弹箱。 那是刚才备用弹药箱被炸飞后,散落在他附近的一箱重机枪子弹!他看到了秦祥林的困境! “锅儿!子弹!我给你送过来!” 豆子用尽全身力气嘶喊着,稚嫩的声音在枪炮声中显得那么微弱,却又那么清晰。 “豆子!回去!” “快趴下!危险!” 秦祥林看到豆子抱着子弹箱冲向他,魂都快吓飞了!他所在的火力点正是鬼子火力集中覆盖的区域! 豆子小小的身影在弥漫的硝烟和横飞的子弹中穿梭,跌跌撞撞,却无比坚定地朝着秦祥林的方向奔来。 他的眼中只有他的锅儿,只有锅儿需要子弹! “豆子!快趴下——!” 吴昊然也看到了这一幕,肝胆俱裂地嘶吼。 张泽恒更是急得眼泪都出来了:“豆子!别过来!” 就在豆子距离秦祥林只有不到五米的时候! “轰——!!!” 一发精准的日军掷弹筒榴弹,带着死神的尖啸,不偏不倚地落在了豆子和秦祥林之间! 刺眼的火光瞬间吞噬了一切! 巨大的冲击波将秦祥林狠狠掀飞,重重撞在战壕壁上,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 而那个抱着子弹箱、小小的、倔强的身影,在爆炸的火光和浓烟中,瞬间消失了…… 只留下一个焦黑的弹坑,和散落一地的、扭曲变形的黄铜弹壳…… 时间仿佛凝固了。 整个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 秦祥林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耳朵里是尖锐的耳鸣。 他茫然地看着那个弹坑,看着散落的弹壳,看着空无一人的地方…… 豆子呢?刚才还抱着子弹箱向他跑来的豆子呢? “豆…豆子?” 他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没有回应。只有鬼子越来越近的嚎叫声和子弹的呼啸。 下一秒,一股撕心裂肺、足以焚毁理智的剧痛,如同火山般从秦祥林的胸腔里爆发出来! “豆子——!!!”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咆哮从秦祥林的喉咙里迸发出来! 他的眼睛瞬间充血,变得一片血红,整个世界都蒙上了一层血色! 几乎同时,吴昊然和张泽恒也看到了那爆炸,看到了豆子的消失。 吴昊然同样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怒吼,抓起身边牺牲战友的刺刀步枪,如同疯虎般跳出掩体,迎着冲上来的鬼子就捅了过去! 完全放弃了防御,只有最原始、最疯狂的杀戮! “狗日的小鬼子!我操你祖宗——!!!” 张泽恒的眼泪混着血水淌下,他不再恐惧,不再犹豫,抓起手榴弹,拉弦,用尽全力朝着鬼子最密集的地方狠狠扔去!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杀!为豆子报仇! 他们都回想起第一次遇到豆子时他那么小,而身体却充满了勇气。 想起了吴昊然因为小看豆子被他一拳打倒在地。 想起了豆子说要挖树根给馍馍吃。 想起了豆子喜欢听“豆锅儿”… 秦祥林彻底疯了! 他踉跄着扑到那挺哑火的重机枪旁,用颤抖的手抓起旁边一支玩家牺牲时落在地上的三八大盖。 豆子用命换来的子弹就在脚下,但他已经顾不上重机枪了! 他需要最直接的杀戮! “还我豆子——!!!” …… 第一百零二章:滔天怒火!血泼之中的秦祥林 “还我豆子——!!!” 秦祥林嘶吼着,挺起刺刀,像一道复仇的红色旋风,迎着冲上来的鬼子就撞了过去! 刺刀捅穿第一个鬼子的胸膛,拔出,带起一蓬血雨,又狠狠扎向下一个! 他完全不顾自身,只攻不守,以伤换命! 身上的军装迅速被鲜血浸透,有自己的,更多是鬼子的! 战斗瞬间变得更加血腥和惨烈! 三个如同从地狱归来的复仇者,在阵地上掀起了一股死亡风暴! 他们的悲愤化作了无穷的力量和疯狂的战意,硬生生将鬼子这一波冲到最前沿的步兵给顶了回去! 然而,小鬼子的火力太猛了! 就在秦祥林刚捅翻第三个鬼子,正要扑向下一个时,侧面一辆突破防线的日军坦克,炮塔转动,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他所在的区域! “轰——!!!” 一发致命的坦克炮弹呼啸而至,这群该死的畜生连同自己人都对准在内。 “祥子——!” 吴昊然目眦欲裂,嘶声大喊。 “锅儿——!” 蜷缩在角落里的馍馍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秦祥林只来得及下意识地侧扑! 巨大的爆炸在他身边发生! 灼热的气浪和狂暴的冲击力将他狠狠掀飞,一条左臂连同他手中的步枪,在刺目的火光中,被高高抛起,然后无力地坠落…… 鲜血如同喷泉般从断臂处狂涌而出! 剧痛瞬间吞噬了秦祥林所有的意识,眼前一黑,重重摔倒在地。 “锅儿——!!!” 馍馍的哭喊声愈加凄厉欲绝,她小小的身影居然想要冲过来。 好在另一个男孩抓住了她。 此时吴昊然和张泽恒的心也在瞬间沉到了谷底!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秦祥林完了的时候。 那个倒在血泊中、失去了一条胳膊的身影,竟然挣扎着,用仅剩的右臂,撑着地面。 一点一点…一点一点地…爬了起来! 他的脸色惨白的面色已经被血与土掩盖,断臂处血流如注,剧烈的疼痛让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冷汗和血水混在一起流下。 但他的眼睛!那双血红的眼睛!依旧燃烧着疯狂、仇恨和不屈的火焰!死死盯着冲上来的鬼子! 他看到了地上散落的手榴弹,那是豆子用命也没能送到他手中的子弹旁边散落的。 他用颤抖的右手,艰难地抓起一颗手榴弹,用牙齿咬掉了拉环! 然后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朝着那辆刚刚开炮的日军坦克方向,狠狠扔了过去! 同时发出一声来自灵魂深处的、裹挟着无尽悲愤与仇恨的嘶吼: “龟儿子些!还我豆子——!!!” 手榴弹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虽然没能炸毁坦克,却在坦克旁炸翻了几个掩护的鬼子步兵。 秦祥林的身体晃了晃,失血过多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但他依旧用那条孤零零的右臂,支撑着身体。 他如同一尊浴血的、残缺却永不倒下的战神雕像,死死钉在阵地的最前沿! 他的脚下,是豆子牺牲的地方,是他誓死守护的阵地! 大司马的直播间里: 整个直播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几秒钟前,弹幕还在为豆子的勇敢和秦祥林的困境揪心。 下一秒,爆炸的火光吞噬了豆子小小的身影。 紧接着,是秦祥林那声撕心裂肺的“豆子——!”,以及三人瞬间爆发的疯狂反击。 然后,是那断臂飞起的残酷一幕…… 最后,是那个断臂浴血、挣扎爬起、投弹嘶吼的残缺身影…… 巨大的视觉和心理冲击,让所有观众的大脑一片空白。 直到秦祥林那声裹挟着血泪的嘶吼“龟儿子些!还我豆子——!!!” 在直播间炸响,才如同惊雷般劈开了死寂。 弹幕彻底疯了!不是刷屏,是爆炸!是海啸! 【豆子——!!!啊啊啊啊啊!!!】 【豆子没了!!!他抱着子弹去帮他的祥锅儿!!!】 【祥子哥的胳膊!!!我的天!!!】 【疯了!都疯了!吴昊然和张泽恒也杀疯了!】 【断臂了还在扔手榴弹!还在吼!祥子哥!!!(破音)】 【战神!这他妈才是真正的战神!断臂战神!呜呜呜,我真的要哭死了!】 【还我豆子!!!这句话听得我浑身发抖!眼泪根本止不住!】 【馍馍的哭喊…我受不了了…太惨了…】 【二十号选手你快出来解释一下!!!为什么要这么刀?!!(愤怒崩溃)】 【广德!川军!雄起!干死小鬼子!!!】 大司马位见惯了游戏大场面的老主播,此刻整个人僵在阵地上,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豆子牺牲的瞬间,他感觉心脏被狠狠捅了一刀。 秦祥林断臂飞起时,他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左臂。 而当看到秦祥林浑身浴血、断臂处血肉模糊,却依旧挣扎着站起来投弹嘶吼时,巨大的悲痛、愤怒和难以言喻的震撼彻底冲垮了他。 眼泪毫无征兆地决堤而出,带着哭腔和滔天的怒火嘶吼,声音完全变了调: “小鬼子!!!我操你妈——!!!” 这一声怒吼,道尽了所有直播间观众的心声。 此时的战场上,残阳如血,映照着焦土遍野、尸横枕藉的阵地。 秦祥林如同血铸的丰碑般屹立不倒,脚下是豆子牺牲的弹坑。 吴昊然和张泽恒浑身浴血,如同受伤的猛兽护在他残缺的身躯两侧。 日军的下一波进攻,已在集结。 悲壮、惨烈、愤怒、不屈…所有的情绪,都凝聚在这片被血与火浸透的土地上。 秦祥林那声裹挟着血泪的嘶吼如同战鼓,狠狠擂在吴昊然和张泽恒的心上! 也点燃了阵地上所有还能站起来的川军弟兄! “保护祥子——!” “跟狗日的小鬼子拼了——!” 吴昊然眼珠子血红,秦祥林为了守住豆子牺牲的地方,被炸飞了胳膊! 巨大的悲痛和滔天的愤怒瞬间压倒了身体的疲惫和伤痛。 他不再像之前那样疯狂冲锋,而是展现出一种近乎冷酷的精准。 他猛地扑到一具鬼子尸体旁,飞快地抓起尸体旁的歪把子轻机枪,检查弹斗,还有子弹! “泽恒!护住祥子侧翼!” 吴昊然嘶吼着,声音沙哑如同破锣。 他架起机枪,冰冷的枪托死死抵在肩窝,枪口喷吐出复仇的火焰! “哒哒哒!” “哒哒哒!” 精准的点射不再是压制,而是点名! 子弹如同长了眼睛,专门朝着试图从侧面包抄秦祥林或者向秦祥林投掷手雷的鬼子兵射去! 一个,两个,三个……试图靠近秦祥林的鬼子像被镰刀割倒的麦子般栽倒! …… 第一百零四章:临阵脱逃!战争的残酷与守护 饶将军在相对安全的距离指挥,驳壳枪指向最危急的防线缺口,嘶吼着指挥残存的火力进行徒劳的阻击。 他看到士兵们像蚂蚁一样被钢铁巨兽碾碎,看到年轻的玩家被爆炸撕成碎片,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燃烧着无尽的愤怒和深沉的悲怆。 他的亲临前线极大地鼓舞了士气,但也无法改变装备和兵力绝对劣势带来的残酷现实。 就在反冲锋陷入胶着、伤亡惨重之际,一个浑身是血、踉跄奔来的通讯兵带来了更致命的噩耗。 “师座!右翼……右翼顶不住了!刘……刘团长他带着人跑了!缺口被鬼子撕开了!正往这边包抄!” “刘汝斋!!” 饶将军目眦欲裂,那口涌到喉头的腥甜被他硬生生咽下,化作胸腔里一声野兽般的低吼。 这声吼叫并非痛苦,而是足以焚毁理智的滔天怒火! 临阵脱逃!在最要命的时刻,在侧翼最关键的位置! 这不仅是背叛,更是将整个祠山岗防线,连同这数千将士的生命,亲手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师座!鬼子…鬼子顺着缺口涌进来了!正朝我们侧后包抄!”通讯兵的声音带着哭腔,脸上血污和尘土混在一起,只剩下一双惊恐的眼睛。 完了! 饶将军心里瞬间一片冰寒,随即又被更猛烈的怒火点燃。 正面是步步紧逼、喷吐着死亡的坦克集群,侧翼的致命缺口已被撕开,敌军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入。 祠山岗防线,这座他拼尽全力构筑的血肉堤坝,终于在内外夹击下彻底崩溃。 再坚守下去,只会让所有人死无葬身之地! “传令!”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意志,穿透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和惨嚎,“各部听令:交替掩护!向广德城东门方向撤退!” “敢死队留下断后!不惜一切代价,迟滞日军装甲部队!能拖一分钟是一分钟!” 他猛地指向身后那片相对复杂的地形,那是唯一的生路。 命令下达,绝望的战场上反而生出一股悲壮的秩序。 残存的士兵挣扎着从战壕和弹坑里爬起,或背负重伤的战友,或拾起仅存的武器。 “泽恒,把祥子扶到我背上!”吴昊然一把抱起昏迷的秦祥林。 张泽恒慌忙上前帮忙,动作间不慎触动了秦祥林的伤口,剧痛将他从昏迷中激醒。 “咳……”秦祥林猛地咳出一口鲜血,染红了吴昊然的衣襟,声音虚弱得如同游丝:“馍…馍馍呢?” 他语气里浸满了惶恐。 “馍馍在!祥子,撑住!我们正往安全地带撤,你一定要撑住!”张泽恒背着昏睡的小女孩,紧跟在旁为秦祥林打气。 看到馍馍安然伏在张泽恒背上,秦祥林紧绷的神经似乎松弛了一丝,气息却愈发微弱:“放…下我…带馍…跑…” “胡说什么!”吴昊然怒声打断,“我们是兄弟!是战友!扔下你,我们还算是人吗?!” “想想馍馍!她刚没了豆锅儿,再没了你…你让她怎么活?!”吴昊然的声音嘶哑,却字字锥心。 “馍…馍…”秦祥林涣散的瞳孔艰难地重新聚焦。 这一刻,游戏的概念早已模糊。 怀中的、背上的,不再是冰冷的数据,而是沉甸甸的生命。 战争的残酷与守护的意义,从未如此清晰。 他们承诺过,要带馍馍活下去,让她顿顿吃上白馍。 这誓言,支撑着他们绝不能倒下! 军官们嘶吼着指挥交叉火力,轻机枪、手榴弹、甚至集束手榴弹,化作一道道绝望的屏障,向着逼近的坦克和如潮的步兵倾泻。 每一次火力喷吐,都伴随着生命的陨落。 “机枪!压住侧翼鬼子!” “手榴弹!炸履带!” “一排顶住!二排撤!快!” 敢死队员们怀抱炸药包和集束手榴弹,义无反顾地扑向日军的钢铁巨兽。爆炸的火球接连腾起,有的成功将坦克瘫痪在原地,更多的则连同勇士的身躯,化作冲天而起的血与火的烟柱。 士兵们在泥泞与血泊中翻滚、奔跑、射击、倒下。撤退的队列如同一条负伤的巨蟒,在日军狂暴的火力撕咬下艰难蠕动,鳞甲纷飞,身后只留下狼藉的尸体与痛苦哀嚎的伤员。 饶将军屹立在指挥位置,寸步未移。 驳壳枪指向最危急的突破口,他亲自调度着最后的阻击火力。 一个个熟悉的面孔在爆炸中消失,年轻的身躯被机枪子弹撕碎…… 他目睹着这一切,布满血丝的眼中,那焚天的怒火渐渐沉淀,被一种深重得几乎令人窒息的悲怆取代。 这悲怆,是痛失袍泽的剜心之痛,是遭逢背叛的刻骨之恨,是对这场残酷战争最沉痛的控诉。 “师座!太危险了!快撤!”副官猛冲过来,死死拽住他的胳膊。 就在这时,一股溃兵如同决堤的洪水,惊恐地从侧翼缺口方向涌来,瞬间冲垮了正在有序交替掩护的队列,眼看就要引发灾难性的混乱与踩踏! “站住!不许乱!”饶将军暴喝一声,猛地甩开副官,几步冲到溃兵前方。 他拔枪在手,目光如电般锁定冲在最前头、那个带头乱窜的军官身影,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砰!” 枪声刺破喧嚣。 那军官应声扑倒。 这名玩家至死也没明白饶将军为何对他开枪。 他不过是服从撤退命令。 他不懂,在炼狱般的战场上,撤退亦是生死攸关的战术,顾头不顾尾的溃逃只会冲散阵型,让更多袍泽暴露在敌人的屠刀之下,徒增牺牲。 混乱瞬间凝固。所有溃兵都惊恐地看着饶将军,看着他手中冒着青烟的枪口,看着他脸上那如同修罗般冷厉的表情。 “临阵脱逃,动摇军心者——杀无赦!” 饶将军的声音如同寒冰,每一个字都砸在溃兵的心上,“想活命,就拿起枪,跟着掩护部队,交替撤退!再有乱我军阵者,他就是榜样!” 铁血手段暂时镇住了溃散的势头。溃兵们在军官的呵斥下,惊魂未定地重新汇入撤退的洪流,开始有组织地阻击侧翼包抄上来的日军。 副官趁机再次上前:“师座!大局为重!您必须走了!整个师还需要您!” 饶将军最后望了一眼这片燃烧的焦土。 祠山岗,这座用无数生命堆砌又最终失守的阵地。 熊熊烈火映照着他沾满硝烟和血污的脸庞,那双眼睛里,悲怆与愤怒交织,最终沉淀为决绝。 “撤!”他猛地转身,不再回头,大步融入撤退的队伍。 背影在血与火的背景下,显得异常沉重,却又带着一股百折不挠的力量。 祠山岗在身后彻底沦陷,陷入一片火海和日军的铁蹄之下。 但饶将军知道,这场残酷的战争,远未结束。 他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刘汝斋的这笔血债,和眼前这片焦土上的无数亡魂,都将在未来,用血与火来清算。 …… 第一百零五章:交替掩护撤退! 祠山岗的血色残阳终于沉入地平线,但黑暗并未带来安宁。 广德城东门,这个临时选定的阻击点,在短暂的喘息后便陷入了构筑最后防线的疯狂。 饶将军的声音已经嘶哑得几乎失声,却依然像钢钉一样楔在阵地上:“快!加固工事!” “把能用的重武器都架起来!鬼子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 “侦察兵!前出五里,给我死死盯住鬼子动向!” 玩家们如同不知疲倦的工蚁,用铁锹、刺刀、甚至双手拼命挖掘着散兵坑和简易战壕。 抬着伤员的担架穿梭其间,压抑的呻吟和急促的命令交织成一片。 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和浓重的汗味已经让他们习惯了。 远处,隐隐传来日军坦克引擎的轰鸣和零星的炮击声。 临时搭建的野战救护所里,景象更是触目惊心。 简陋的帆布帐篷下,躺满了重伤员。 缺医少药,卫生兵们疲惫不堪,只能用最简陋的手段处理着狰狞的伤口。 哀嚎声、痛苦的喘息声和消毒水刺鼻的气味混杂在一起。 在一个角落的草垫上,秦祥林静静地躺着,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干裂,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他的左臂断口处已被草草包扎,但厚厚的纱布依旧被渗出的鲜血浸透,染成深褐色。 军医已经尽力了,剩下的,只能看他的命够不够硬。 馍馍小小的身影,就蜷缩在秦祥林身边。 她不知何时已经醒来,那双原本清澈的大眼睛此刻红肿得像桃子,里面盛满了巨大的恐惧和无措,眼泪无声地、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她不敢哭出声,怕惊扰了祥锅儿休息,只是死死咬着下唇,小肩膀一抽一抽的。 她看到吴昊然和张泽恒焦急地围着秦祥林,听到军医沉重地说“失血太多,体温很低,能不能醒过来看造化了”。 这句话像针一样扎进馍馍心里,她不知道什么是造化,她只知道他们说锅儿可能性醒不来。 “锅儿…锅儿…” 她终于忍不住,伸出脏兮兮的小手,小心翼翼地、颤抖地碰了碰秦祥林冰冷的脸颊。 指尖传来的冰凉让她浑身一颤,巨大的恐慌瞬间攫住了她。 “不要…不要像豆锅儿一样…” 馍馍呜咽着,声音细若蚊蚋。 她猛地用手背狠狠擦掉眼泪,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她环顾四周,看到旁边一个伤员的水壶。 她踉跄着爬起来,跑过去,用尽全身力气才把那沉重的军用水壶抱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回秦祥林身边。 小小的身体因为用力而绷紧,小脸憋得通红。 她费力地拧开壶盖,又四处张望,找不到杯子。 她犹豫了一下,把自己的小手在衣襟上使劲擦了又擦,然后小心翼翼地捧起一点水,凑到秦祥林干裂的唇边。 水珠大部分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沾湿了草垫。 馍馍急得又要哭出来,但她强忍住了,更加专注地、一点点地试图把水滴进秦祥林的嘴里。 “锅儿…喝水…喝了…就好了…” 她一边笨拙地喂水,一边用稚嫩的声音不停地、执着地呼唤着,仿佛这呼唤能把他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 看到秦祥林被血浸透的绷带,馍馍的小眉头紧紧皱起。 她记得以前看到别人受伤时,卫生员会换干净的布。 mo?m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同样脏兮兮、沾着泥土和血污的破棉袄,毫不犹豫地开始撕扯自己的衣襟下摆。 布料很结实,馍馍嘴和小手并用,小脸因用力撕扯变得通红,指甲都劈了,才终于撕下一条相对干净的布条。 馍馍学着卫生员的样子,想解开秦祥林胳膊上那染血的旧绷带。 可那绷带缠得很紧,血痂又黏连在一起。 馍馍不敢用力,急得满头大汗,小手抖得厉害。 她用布条轻轻地、一遍遍地去擦拭绷带边缘渗出的新鲜血迹,动作轻柔得像羽毛拂过,生怕弄疼了他。 “馍馍给锅儿…乖…锅儿不疼…” 她一边擦,一边对着昏迷的秦祥林喃喃自语,更像是在安慰自己那颗惶恐不安的心。 眼泪还是不争气地往下掉,落在秦祥林的衣襟上,洇开一小片深色。 帐篷外,吴昊然和张泽恒匆匆跑过,他们被派去搬运弹药。 张泽恒瞥见帐篷里馍馍小小的、忙碌又无助的身影,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吴昊然重重拍了下他的肩膀,声音沙哑:“快走!守住阵地,才是对他们最好的保护!” 远处,日军的炮击声骤然密集起来,落在青树坪外围阵地上,发出沉闷的爆炸声。 大地在震动,帐篷顶的灰尘簌簌落下。 炮声让馍馍浑身一哆嗦,她惊恐地看向帐篷外。 但下一秒,她立刻像受惊的小兽般扑倒在秦祥林身上,用自己小小的身体尽可能地护住他的头。 小脸埋在秦祥林冰冷的胸口,紧闭着眼睛,身体不住地颤抖。 “不怕…馍馍在…锅儿不怕…” 她在震耳欲聋的炮声中,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一遍遍重复着这苍白却无比坚定的承诺。 炮击间隙,一切又暂时回归死寂,只有伤员压抑的呻吟。 馍馍抬起头,小脸上沾满了灰尘和泪水。 她看着秦祥林依旧紧闭的双眼和毫无血色的脸,巨大的悲伤和无助再次涌上心头。 她默默拿起那块被血染得更红的布条,继续徒劳地擦拭着,眼泪无声地流淌,滴落在秦祥林的手背上,那温度,竟比他皮肤的温度还要高一点点。 在这人间炼狱的一角,一个孩子用她所能理解的全部方式,笨拙、顽强、令人心碎地守护着她在乎的锅儿。 她不懂战争,她只知道,她的祥锅儿,不能像豆锅儿一样离开她。 这份超越生死的依恋和守护,在这炮火连天的夜晚,显得如此微弱,却又如此震撼人心。 青树坪的每一寸土地,都因这份沉重的稚爱,而弥漫着更加深沉的悲怆。 时间在流逝,鬼子的铁蹄在逼近,而秦祥林的生命之火,仍在微弱的希望与冰冷的现实之间,摇曳不定。 …… 第一百零六章:不能打退敌人何颜见江东父老 广德城东门,成了血肉磨坊的最后一道闸门。 日军飞机如同嗜血的秃鹫,轮番俯冲轰炸,将城墙炸得千疮百孔。 重炮炮弹如同冰雹般砸落,每一次爆炸都掀起冲天的烟柱和碎石,带走一片片生命。 坦克集群在步兵的簇拥下,如同移动的钢铁堡垒,抵近城墙,用直射炮火疯狂轰击着摇摇欲坠的城门和防御工事。 饶将军亲临东门指挥,驳壳枪早已打空,此刻他手中紧握着一支上了刺刀的步枪,嘶哑的吼声穿透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顶住!给我顶住!援军马上就到!人在城在!” “人在城在!” 玩家们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吼回应这位还在于他们并肩而战的将军,将子弹、手榴弹,泼向潮水般涌来的敌人。 轻重机枪的枪管打得通红,甚至扭曲变形。 手榴弹如雨点般落下,在敌群中炸开一团团血肉之花。 刺刀见红的白刃战在城墙缺口处反复上演,每一次拼杀都伴随着生命的消逝。 广德城下,吴昊然、张泽恒等玩家,此刻也如同真正的老兵,依托着残垣断壁,用精准的点射和集束手榴弹阻击着试图突破的日军坦克和步兵。 张泽恒每扣动一次扳机,眼前都闪过秦祥林扑向坦克炮口的画面,复仇的火焰在胸中熊熊燃烧。 然而,敌我力量悬殊如同天堑。 守军的弹药飞速消耗,重火力点被逐一拔除,伤亡数字直线飙升。 最坚固的城墙也在持续不断的炮击中轰然倒塌,露出巨大的缺口。 日军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疯狂地向缺口涌来。 作为守军的玩家用身体去堵,用刺刀去捅,用牙齿去咬,用尽一切办法延缓着敌人的脚步,成片成片地倒在血泊之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饶将军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援军应该出现的东北方向。 天际线处,除了日军飞机投下的炸弹烟云,空无一物。 派出去的联络兵,一个都没有回来。 “援军呢?我们的援军在哪里?!”有军官发出了绝望的呐喊。 这声音像瘟疫一样在残存的守军中蔓延。 希望,如同风中残烛,在持续不断的猛烈炮火和敌人步步紧逼的冲锋下,终于彻底熄灭了。 饶将军的心,沉入了无底深渊。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广德,守不住了。祠山岗、广德城东门……他麾下的川中健儿,用血肉之躯履行了军人的职责,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而承诺的援军,却始终未见踪影!巨大的悲愤和耻辱感,刺痛着他的内心。 他看着身边仅存的、浑身浴血、眼神却依旧不屈的战士们,看着广德城在炮火中呻吟,看着日军狰狞的膏药旗在城墙缺口处晃动…… “不能打退敌人,何颜见江东父老!” 作为一名军人,守土有责,失地辱国! 广德在他手中陷落,他万死难辞其咎! 战斗已至尾声,残存的守军被压缩在城门楼附近最后的狭小区域,做着最后的抵抗。 枪声稀落下去,日军得意的喊杀声越来越近。 就在日军刺刀即将淹没最后抵抗的城门楼区域时,一发偏离的重炮炮弹,带着死神的尖啸,精准地命中了那处摇摇欲坠的救护所! “轰——!!!” 剧烈的爆炸瞬间将脆弱的帐篷撕成碎片!气浪裹挟着泥土、木屑和人体残骸冲天而起! “不——!!!” 张泽恒目眦欲裂,他看到了爆炸的中心! 他看到了那个小小的身影,那个他们一直守护、视若妹妹的馍馍! 还有他生死与共的兄弟祥子! 一股撕心裂肺的剧痛瞬间攫住了他,几乎让他窒息! “馍馍!祥子!” 吴昊然也看到了,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悲嚎,复仇的火焰瞬间被巨大的悲痛浇灭,只剩下无尽的空洞和绝望。 爆炸的烟尘稍稍散去,那片区域只剩下一个焦黑的弹坑和散落的、染血的破碎布片。 其中一片,依稀是馍馍那件破棉袄的衣角,上面还残留着她想为祥锅儿擦拭血迹的痕迹。 秦祥林和馍馍,连同他们未完成的“顿顿有馍馍”的微小愿望,一同消失在了广德城下的烈焰之中,尸骨无存。 这毁灭性的一幕,成了压垮张泽恒和吴昊然的最后一根稻草。 “狗日的小鬼子!我跟你们拼了——!” 张泽恒彻底疯狂了!他扔掉了打空子弹的步枪,如同扑火的飞蛾,赤红着双眼,朝着日军坦克最密集的地方,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 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为豆子、为祥子、为馍馍报仇! “泽恒!等等我!” 吴昊然嘶吼着,他知道这是赴死,但他不能让兄弟孤身赴黄泉! 他也抓起武器,紧随其后,用最后的子弹为张泽恒掩护。 密集的机枪子弹如同雨点般泼来。 张泽恒身上爆开数朵血花,他踉跄了一下,但凭着最后一股疯劲,将嗤嗤冒烟的手榴弹奋力掷向一辆坦克的履带! “轰!” 履带被炸断,坦克瘫痪。 但更多的子弹瞬间将他淹没。 他倒下了,眼睛还死死盯着爆炸的方向,嘴里似乎无声地念着“馍馍…祥子…” 吴昊然在掩护中身中数弹,他倚靠着半截断墙,用尽最后力气打光了弹夹里的所有子弹,击倒了几个冲上来的鬼子。 最终,一梭子机枪子弹穿透了他的胸膛。 他缓缓滑倒,目光望向救护所废墟的方向,眼神中充满了不甘与深沉的悲悯,喃喃道:“对不住…还是…没能带你们…回家…” 头一歪,停止了呼吸。 饶将军环顾四周,目光扫过一张张疲惫、绝望却依然紧握武器的年轻脸庞。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这硝烟、这血腥、这悲壮一同吸入肺腑。 他拿起纸和笔奋笔疾书: 本部扼守广德,掩护友军后撤集中,已达成任务。 我官兵均不惜牺牲为国效力,忠勇可嘉,深以为慰。 广德地处要冲,余不忍视陷于敌手,故决与城共存亡,上报国家培养之恩与各级长官爱护之意。 今后深望我部官兵奋勇杀敌,驱寇出境,还我国魂,完成我未竟之志,余死而无恨矣! 不能打退敌人,何颜见江东父老! 痛失广德,罪该万死! 国民革命军第145师师长 “饶”绝笔 字字泣血,句句铿锵! 写完,他将血书郑重地交给身边一位亲随副官,目光如炬:“带出去!告诉世人,我川军145师,没有孬种!” 副官含泪接过血书,还想说什么,饶将军厉声道:“走!这是命令!替我们多杀几个鬼子!” 副官含泪敬礼,转身消失在硝烟中。 此刻,日军的刺刀已经逼近眼前。 饶将军整理了一下早已破损不堪的军装,挺直了腰板,仿佛要将军人的尊严与不屈刻入这片即将沦陷的土地。 他最后看了一眼浴血奋战的袍泽,看了一眼烽烟四起的广德城,眼中没有恐惧,只有无尽的悲怆与决绝。 “中华万岁!抗战必胜!”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发出震彻云霄的怒吼。 吼声未落,在无数战士惊骇悲恸的目光中,在日军刺刀即将加身的最后一刻,饶国华将军毅然举起了手中的驳壳枪,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砰——!” 一声枪响,穿破了战场的喧嚣,也仿佛击穿了沉重的时空。 将军伟岸的身躯轰然倒地,殷红的鲜血染红了他身下的焦土,与无数牺牲将士的鲜血汇聚在一起。 他用自己的生命,践行了“城存与存,城亡与亡”的誓言,用最惨烈也最崇高的方式,捍卫了军人的荣誉和中华民族不屈的气节! “师座——!!!” 残存的将士们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喊,悲愤化作最后的力量,如同受伤的猛虎,扑向眼前的敌人,展开了一场注定没有生还希望的绝望冲锋! 广德城东门,在饶将军殉国的枪声中,彻底沦陷。 第一百零七章:耳背失忆程大川扰乱军心张立 十一月三十日,日军攻占了金陵城所有的外围防线,对这座岌岌可危的城市下达了“大陆第八号令”。 由于在外围防线的进攻异常顺利,日军决定十二月三日发起最后的总共。 一场由玩家开启的守护之战比原本的十二月五号早上两天。 寒风裹挟着硝烟的气息,在金陵城的街巷间游荡。 程大川站在鼓楼附近的十字路口,茫然四顾。 他的耳朵不太好使,世界对他来说就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 街上的声音忽远忽近,像是从水底传来的。 “这是哪儿?”他喃喃自语,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下巴上参差不齐的胡茬。 这个问题他已经问了自己无数遍,但答案就像他模糊的记忆一样,始终不肯清晰浮现。 街道两旁的店铺大多已经关门,有几家还在营业的,老板们脸上都挂着相同的表情。 那种知道大祸临头却又无能为力的麻木。 几个穿着棉袍的老人坐在茶馆门口,沉默地抽着旱烟,烟锅里的火星在暮色中明灭不定。 “听说了吗?鬼子已经到句容了...”一个沙哑的声音飘进程大川的耳朵。 “嘘,小声点!宪兵队抓了好几个散布恐慌的...” 程大川晃了晃脑袋,这些零碎的信息在他脑中搅成一团。 句容?鬼子? 他隐约觉得这些词很重要,但就是想不起来具体含义。 他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每次试图回忆都会这样。 一阵尖锐的哨声突然刺破黄昏的宁静。 程大川转头看去,一队穿着灰蓝色军装的士兵正跑步经过,沉重的军靴踏在青石板路上,发出整齐的“咚咚”声。 路人们纷纷让开,有几个年轻人站在路边,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教导总队的。”旁边一个卖烤红薯的小贩低声说,“听说是去紫金山设防的。” 教导总队。 程大川嘴唇无声地重复着这个词。奇怪的是,这个词在他舌尖上有种熟悉的苦涩味道,就像...就像他曾经无数次说过它一样。 天色渐暗,程大川漫无目的地走着。 他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但他摸遍全身,只找到两个铜板。 街角的灯光下,几个衣衫褴褛的孩子正在争抢半个发霉的馒头。 程大川停下脚步,把那两个铜板悄悄放在旁边的石阶上。 转过一条狭窄的巷子,他突然听到一阵打斗声。 那声音在他耳中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断断续续的。 程大川皱起眉头,循声走去。 巷子深处,五六个壮汉正围着一个倒在地上的人拳打脚踢。 借着微弱的灯光,程大川看到地上那人死死护着头,但鲜血已经从指缝间渗了出来。 “狗汉奸!卖国贼!” “打死他!鬼子还没来就想着投降!” 那些辱骂声在程大川耳中嗡嗡作响,但"汉奸"、"卖国贼"这几个词却异常清晰。 一股无名火突然窜上他的心头,等他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冲了过去。 “住手!”程大川的吼声在狭窄的巷子里回荡。他的声音比他想象的要大,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那群人愣了一下,转过头来。领头的那个满脸横肉,右眼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 “哪来的傻子?关你屁事!”刀疤脸啐了一口。 程大川站在那儿,突然语塞。 是啊,关他什么事?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站出来。 但看着地上那个蜷缩的身影,他胸口像是压了块石头。 “这么多人打一个...不光彩。”程大川憋出一句话。 刀疤脸冷笑一声:“哟,还是个讲江湖道义的。”他突然变脸,“滚开!不然连你一块打!” 程大川没动,他的目光落在地上那人身上,那人正好抬起头,两人四目相对。 那是一双布满血丝却异常清亮的眼睛,眼神中有痛苦,但更多的是倔强。 就这一眼,程大川知道自己不会走了。 “我再说最后一遍——”刀疤脸的话还没说完,程大川已经弯腰去扶地上那人。 接下来的事情发生得太快。 程大川只觉得后脑勺一阵剧痛,眼前金星乱冒。 他踉跄着转身,看到刀疤脸手里拎着半截砖头。 世界在他眼中开始旋转,但他还是本能地挡在了那个陌生人前面。 拳头、脚、不知名的硬物雨点般落在身上。 程大川死死护住头,感觉肋骨可能断了一两根。 奇怪的是,在这种疼痛中,他反而有种奇怪的清醒感,仿佛这种暴力场面他经历过无数次。 就在他快要支撑不住时,巷口突然传来一声厉喝:“干什么呢!住手!” 殴打停了下来。 程大川艰难地抬起头,看到一队荷枪实弹的士兵站在巷口,为首的军官面容刚毅,眉头紧锁。 刀疤脸一伙人顿时慌了神。 “长、长官,我们这是在教训汉奸...” “闭嘴!”军官大步走来,程大川这才看清他领章上的军衔。 是个中尉。 “城里戒严期间聚众斗殴,全部带走!” “长官明鉴啊!”地上那个被程大川救下的男人挣扎着爬起来,“我是金陵大学教员张立锋,他们...他们诬陷我...!” 军官审视的目光在张立锋和程大川之间来回扫视。 “都受伤了?”他的声音缓和了些。 程大川想说话,但一张口就咳出一口血沫。 张立锋扶住他,对军官说:“这位兄弟是为救我才...谢谢长官解围。” 军官挥了挥手,几个士兵上前把刀疤脸一伙押走了。 他走近程大川,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递给他:“擦擦血。你们能走吗?需要去医院。” 程大川摇摇头,用袖子抹了抹嘴角。他的视线还是有些模糊,但军官胸前的名牌逐渐清晰起来:沈青山。 “谢谢...沈长官。”程大川的声音嘶哑。 沈青山略显惊讶:“你认识我?” 程大川也愣住了。 他不记得自己看过名牌,但"沈青山"这三个字就这样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仿佛他早就知道一样。 “我...”程大川不知如何解释。 张立锋插话道:“长官,你们这是要去...?” “紫金山。” 沈青山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程大川,随后简短地回答,“教导总队奉命布防。” 他看了看手表,“我们得走了。你们两个,赶紧回家吧,城里现在不安全。” 沈青山转身要走,程大川突然伸手拉住他的胳膊:“等等!” 沈青山皱眉回头。 “带上我。”程大川说,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个念头从何而来,“我...我要当兵。” 张立锋惊讶地看着程大川,但很快点头附和:“对,长官,带上我们吧。鬼子都快打到家门口了,我们读书人...也该拿起枪了。” 沈青山审视着他们俩:程大川高大魁梧但满脸是伤,张立锋文质彬彬却目光坚定。 远处传来隐约的炮声,沈青山的表情变得复杂。 “你们知道上前线意味着什么吗?”他沉声问。 程大川和陆明远同时点头。 沈青山叹了口气:“跟上来吧。不过先说清楚,这不是儿戏,没有回头路。” 就这样,程大川和陆明远跟随着教导总队的队伍,向紫金山进发。 夜色已深,金陵城的轮廓在身后渐渐模糊。 程大川走在队伍中间,每一步都牵动着身上的伤,但他的心却出奇地平静。 “我叫张立锋,”身边的男人小声说,“谢谢你救了我。” 程大川点点头,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没告诉对方名字。 奇怪的是,他花了好几秒钟才想起来自己叫什么。 “程...程大川。”他说,这个名字在舌尖上感觉既熟悉又陌生。 “你是哪里人?做什么的?”张立锋问。 程大川张口结舌。 哪里人?做什么的? 这些问题像锤子一样敲打着他的脑袋。 第一百零八章:不论我是谁,现在我是一个兵 他应该知道的,但记忆就像被浓雾笼罩的湖面,什么都看不清。 “我...记不清了。”最终他老实承认。 陆明远惊讶地看着他:“你受伤影响到记忆了?” 程大川摇摇头:“不是...是之前就...” 他不知如何解释自己的状况。 张立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再追问。 两人沉默地走着,耳边只有士兵们整齐的脚步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炮声。 队伍在黎明时分到达紫金山阵地。 晨雾中,程大川看到山坡上已经挖好了纵横交错的战壕,沙袋垒成的机枪阵地像怪兽的巢穴般散布在各处。 士兵们来来往往,搬运弹药、加固工事,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沈青山把两人带到一处临时帐篷,叫来医务兵给他们处理伤口。 “你们先休息,下午开始训练。”沈青山说,“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医务兵给程大川检查时,发现他肋骨确实有轻微骨裂,身上还有多处旧伤疤痕。 “这些伤...” 医务兵疑惑地看着那些已经愈合的伤痕。 程大川同样困惑。 他不记得自己受过这些伤,但它们确实存在。 下午的训练简单而残酷。 由于时间紧迫,沈青山直接带他们熟悉武器。 当中正式步枪递到程大川和张立锋两人手中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他们的手自动找到了正确的位置,拉动枪栓、瞄准、击发的动作一气呵成,熟练得仿佛已经练习过千万次。 沈青山惊讶地看着他:“你们以前当过兵?” 张立锋点点头:“以前在部队放生活过。” 程大川却茫然得摇了摇头,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种肌肉记忆,就像他不知道为何自己能一眼认出各种武器的型号和射程。 训练持续到深夜。 程大川和张立锋的表现让所有人都感到意外,包括他自己。 投弹、拼刺、战术动作,他们做起来都像呼吸一样自然。 夜深人静时,程大川躺在临时营房的通铺上,听着周围士兵们的鼾声。 月光从窗户斜射进来,在地面上画出一道银色的线。 他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不是对即将到来的战斗,而是对自己空白的记忆。 “睡不着?”旁边传来张立锋的声音。 程大川轻轻"嗯"了一声。 “我也是。”张立锋翻过身面对他,“在想什么?” 程大川沉默了一会儿:“我在想...我是谁。” 张立锋没有笑他,反而认真地说:“也许你曾经是个军人。今天训练时,你拿枪的样子...不像是新手。” “但我什么都不记得。”程大川痛苦地闭上眼睛,“就像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醒来后只记得零星的碎片。” “记忆会回来的。” 张立d安慰他,“重要的是现在!” “你在这里,和我们一起准备保卫这座城市。” 远处又传来炮声,这次更清晰了。 程大川突然坐起身,一个画面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硝烟弥漫的战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还有...还有一张模糊的脸,对他喊着什么... “怎么了?”张立锋关切地问。 程大川喘着气:“我...我好像想起点什么。” “是什么?” “我不确定...好像是战场,又好像是...”程大川努力抓住那个转瞬即逝的画面,但它已经像烟一样消散了。 张立锋拍拍他的肩膀:“别强迫自己。记忆就像水里的鱼,你越用力抓,它跑得越快。” 程大川重新躺下,但那个闪回的画面让他心跳加速。 那是什么?是过去的记忆,还是单纯的想象?他无法确定,但那种恐惧和紧张感却无比真实。 “一直是你在问我,我还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被那群人打呢!”程大川撇过头看向张立锋。 “嗨!我一直跟城里的百姓们说金陵会守不住,让他们早点离开,结果他们不信,还说我扰乱民心,说我是内奸,是叛徒!”张立锋像是自嘲一般说道。 “你为什么会知道金陵守不住?”程大川很是疑惑。 “因为我是…” …… 第二天清晨,急促的哨声惊醒了所有人。 “全体集合!鬼子先头部队已经到达麒麟门!”沈青山的声音在营房间回荡。 程大川和张立锋迅速穿戴整齐,跟着其他士兵冲向集合地点。 晨光中,紫金山上的雾气还未散去,给整个阵地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沈青山站在一个木箱上,面色凝重:“弟兄们,时候到了。” “教导总队奉命死守紫金山阵地,为城内撤退争取时间。”他顿了顿,“我知道你们中很多人是新兵,但金陵需要你们。华夏需要你们。” 程大川站在队伍中,感到一种奇怪的情绪在胸中涌动。 他环顾四周,看到士兵们年轻的脸庞上写满了决心。 张立锋站在他旁边,嘴唇紧抿,眼镜后的眼睛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现在,各就战位!”沈青山下令道。 队伍迅速散开,士兵们奔向各自的战斗位置。 程大川和张立锋被分到同一个机枪组,负责防守阵地东侧的一段战壕。 当他们趴在潮湿的战壕里,检查着那挺马克沁重机枪时,程大川的动作又一次熟练得令人惊讶。 他迅速检查了枪管、冷却水套和供弹系统,调整了三角架的高度,整个过程不超过三分钟。 张立锋看着他:“你真的不记得自己用过这个?” 程大川摇摇头,但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告诉他:是的,你用过,不止一次。 等待战斗打响的时间格外漫长。 程大川靠在战壕壁上,听着远处逐渐逼近的炮声。 突然,他注意到张立锋正在偷偷打量他。 “怎么了?”程大川问。 张立锋犹豫了一下:“你背后的伤...看起来像是枪伤。” 程大川愣住了。 他下意识地伸手摸向后背,那里确实有几处凹凸不平的疤痕。 枪伤?这意味着什么? “你确定?”他声音发紧。 张立锋点点头:“我上过战场,见过枪伤愈合后的样子。” 他顿了顿,“程大川,我觉得你可能不是普通人。那些伤疤...有些看起来很旧,像是多年前的。” 程大川感到一阵眩晕。 他到底是谁?一个身经百战的老兵?还是一个... 就在这时,尖锐的呼啸声划破天空。 “炮击!卧倒!”有人大喊。 程大川本能地扑倒张立锋,将他压在身下。 下一秒,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撼动了整个阵地,泥土和碎石如雨点般落下。 炮击持续了整整十分钟。 当爆炸声暂时停歇时,程大川抬起头,抖落身上的尘土。 他的耳朵嗡嗡作响,但奇怪的是,这种环境给他一种诡异的熟悉感,仿佛他本就属于这里。 “你不用管我,这个领域我熟!”张立锋在程大川耳旁大喊。 “好的!” “准备战斗!敌人上来了!”军官们的喊声在阵地上回荡。 程大川深吸一口气,握住机枪的手柄。透过渐渐散去的硝烟,他看到了山坡下蠕动的灰色身影。 日军进攻部队正呈散兵线向山上推进。 这一刻,程大川突然明白了:不管他是谁,不管他来自哪里,现在,他就是一名保卫金陵的华夏士兵。 而这就足够了。 第一百零九章:你是谁?在哪儿打过仗? "准备战斗!敌人上来了!" 沈青山的吼声穿透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在阵地上空回荡。 程大川的手指紧紧扣在马克沁重机枪的扳机上,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有种奇异的熟悉感。 晨雾中,小鬼子屎黄色的身影如同潮水般向山坡涌来,钢盔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 "距离八百米!"张立锋趴在战壕边缘,举起望远镜冷静地报出数据。 他的眼镜片上沾着泥土,却丝毫不影响他锐利的目光。 程大川调整机枪角度,准星稳稳锁定最前排的日军。 他的呼吸平稳得出奇,仿佛这身体早已习惯了战场的气息。 "他们进入射程了!"张立锋低声道。 沈青山的声音从战壕另一端传来:"开火!" 程大川扣下扳机。 马克沁重机枪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枪口喷出半米长的火舌。 子弹如暴雨般倾泻而下,前排的日军如同割麦子般倒下。 程大川的手稳如磐石,扫射轨迹精准得令人心惊! 他专挑日军冲锋队列的薄弱点,每一轮扫射都能造成最大杀伤。 “漂亮!”张立锋迅速换上一个新的弹链,“你打得像个老手。” 程大川没有回答,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战场上,某种深埋在肌肉中的记忆正在苏醒。 当日军机枪开始还击时,他几乎是本能地低头躲避,子弹恰好擦着他的钢盔飞过。 “左侧!小鬼子试图包抄!”沈青山的声音传来。 程大川立即调转枪口,一梭子子弹将五名试图迂回的日军钉死在山坡上。 他的动作快得不可思议,仿佛能预判敌人的每一步行动。 张立锋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换弹!” 程大川没有丝毫犹豫,立即侧身让出位置。 张立锋闪电般卸下打空的弹链,换上新弹链,整个过程不超过三秒。 两人的配合天衣无缝,就像并肩作战多年的战友。 “你怎么知道我要换弹了?”程大川在射击间隙问道。 张立锋嘴角微扬:“你的呼吸节奏变了,每次弹链剩最后十发时都会这样。” 程大川心头一震,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这个细节,而张立锋却观察得如此细致。 更奇怪的是,这种默契感如此自然,仿佛他们真的曾经在战场上生死与共。 日军的冲锋被暂时遏制,但炮火变得更加猛烈。 一颗炮弹在附近爆炸,震得战壕里的泥土簌簌落下。 “小心!迫击炮!”程大川突然大喊,一把将张立锋扑倒在地。 几乎在同一时刻,一发迫击炮弹精准地落在他们刚才的位置,爆炸的气浪将沙袋掀飞。 张立锋惊魂未定地看着那个弹坑:“你怎么知道炮弹会落在那里?” 张立锋的话音未落,程大川已经一把将他拽进旁边一处被炸塌半边的掩体。 几乎同时,尖锐的破空声撕裂空气,第二发迫击炮弹带着死神的尖啸,不偏不倚地砸在程大川刚刚趴伏的机枪位上! “轰——!” 灼热的气浪裹挟着碎石烂泥喷涌而来,浓烟瞬间吞噬了视野。 马克沁重机枪的残骸被高高抛起,扭曲的枪管砸落在几步开外,冒着青烟。 “操!”张立锋被呛得连连咳嗽,耳朵嗡嗡作响,他抹开糊住眼镜的泥浆,看向那片刚被抹平的阵地,心有余悸。 他猛地转头,死死盯住身边的程大川:“这不是运气!第一发你预判了落点,这第二发,你连时间都掐得这么准?!” 程大川靠在潮湿冰冷的土壁上,大口喘着粗气,脸上沾满了硝烟和尘土,只有那双眼睛,在烟尘中亮得惊人,带着一种张立锋无法理解的、近乎冰冷的锐利。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侧耳倾听着炮击间隙传来的、越来越近的日式步兵靴踩踏泥泞的声音和叽里呱啦的吼叫。 “掷弹筒!三点钟方向!土坡后面!”程大川的声音低沉而急促,完全盖过了张立锋的质问,他指着右前方一处不起眼的隆起,“两头!正在装填!” 张立锋下意识地顺着他指的方向举起望远镜,透过尚未散尽的硝烟,果然看到两头模糊的屎黄色身影正半蹲在土坡后。 一头手持掷弹筒,另一头正将一枚黑乎乎的弹药塞进去!距离不超过一百五十米! “大川!”沈青山的吼声从另一段战壕传来,带着焦急,“机枪哑了!压不住他们的步兵了!” “给我枪!”程大川低喝一声,目光扫向旁边一个牺牲士兵遗体旁的三八式步枪。 张立锋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将自己背着的汉阳造扔了过去。 程大川一把抄住,动作快如闪电。 拉栓上膛、据枪瞄准,一气呵成。 他没有卧姿,甚至没有依托,就那么半跪在掩体边缘的残破沙袋后,枪身稳稳地架在臂弯。 “砰!” 清脆的枪响在爆炸余音中显得格外突兀。 土坡后面,那头手持掷弹筒的鬼子兵身体猛地一僵,钢盔正中出现一个清晰的小孔,整个人向后栽倒。 “八嘎!”另一头装填手惊惶抬头。 砰! 第二颗子弹几乎追着第一颗的尾音射出。装填手的钢盔被掀飞,红的白的瞬间溅在土坡上。 整个过程,快得让人窒息。 张立锋甚至没看清程大川是如何完成两次拉栓退壳和重新上膛的! 那动作流畅得如同呼吸,精准得如同机器! “好枪法!”沈青山在远处也看到了这电光火石的一幕,忍不住吼了一声。 但危机远未解除。 失去了重机枪的火力压制,更多的鬼子步兵嚎叫着冲了上来,刺刀在硝烟中闪着寒光,距离战壕前沿已不足五十米! 手榴弹像冰雹一样砸过来! “手榴弹!隐蔽!”张立锋嘶声大喊,扑向程大川。 程大川却猛地推开他,眼睛死死盯着空中飞来的几个黑点,语速快得惊人:“左三右二!落地前三秒!卧倒!” 他一边喊,一边自己却猛地向前一个翻滚,滚进一个浅弹坑,同时抓起地上牺牲战友遗留的一支驳壳枪。 “轰!轰!轰!” 手榴弹几乎同时爆炸,泥土碎石如雨点般砸落。 张立锋死死趴在地上,按照程大川的指示位置,爆炸的气浪擦身而过,震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翻腾。 他抬起头,硝烟弥漫中,看到程大川竟从那个浅弹坑里探出半个身子,驳壳枪在他手中爆发出密集的连射! “哒哒哒哒——!” 枪口跳跃着,子弹泼水般扫向冲到最前面的几个鬼子。 驳壳枪在他手里仿佛有了生命,点射与连发转换自如,专打冲锋者的膝盖和面门! 冲在最前的五六个鬼子惨叫着翻滚在地,瞬间迟滞了后面涌上来的敌人。 “手榴弹!反投!”程大川打空一个弹匣,一边嘶吼着提醒,一边闪电般换上一个新的,继续开火压制。 他那精准到可怕的战场直觉和匪夷所思的枪法,硬生生在局部顶住了鬼子的冲锋锋锐! 张立锋和附近几个反应过来的士兵抓起尚未爆炸的鬼子手雷,用尽全力反掷回去! 轰隆几声,鬼子的冲锋队形里腾起火光和惨叫。 趁着这短暂的混乱,沈青山组织起侧翼的火力重新覆盖过来,终于将这一波亡命的冲锋暂时压了下去。 鬼子丢下二十几具尸体,狼狈地退到百米开外寻找掩体。 阵地上暂时只剩下伤员的呻吟、粗重的喘息和远处鬼子叽里呱啦的咒骂声。 张立锋靠在冰冷的战壕壁上,胸膛剧烈起伏,他摘下满是裂痕和泥污的眼镜,胡乱擦了擦,重新戴上。 他的目光,带着前所未有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悸,再次聚焦在正默默给驳壳枪压子弹的程大川身上。 程大川低着头,手指稳定地将黄澄澄的子弹一颗颗压入弹匣。 他的动作依旧带着那种深入骨髓的熟练,仿佛做过千百遍。 “大川,”张立锋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慢慢走过去,在程大川身边蹲下,眼睛死死盯着他的侧脸,“你刚才……怎么知道掷弹筒的位置?怎么算准手榴弹落点和爆炸时间的?还有你那枪法……那换弹的动作……” 他停顿了一下,一字一句地问道,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 “你…到底是谁?你以前在哪儿打过仗?” 第一百一十章:老兵不死,只是逐渐凋零! “你…到底是谁?你以前在哪儿打过仗?” 如果是刚开始,张立锋还认为是自己遇到了一个失意的,原本就在游戏里存在的人。 可刚刚对方那超前的作战风格让他明白,眼前这个人也是一名玩家。 程大川听到他的问题后突然愣了神,瞳孔中好似在回忆过往。 渐渐的,程大川表情狰狞起来,他双手抱着头,指关节瞬间绷得发白,发出咯咯的轻响。 张立锋那句“你以前在哪儿打过仗?”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进了他混沌的记忆深处。 他脸上的平静骤然碎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窒息的茫然和痛苦。 他猛地抬起头,瞳孔剧烈地收缩、扩散,仿佛在努力聚焦某个看不见的焦点,又像是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 “我……我是谁?”程大川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梦呓般的困惑,十指深深插进沾满硝烟和泥土的短发里,用力抓挠着,仿佛要把什么东西从脑袋里抠出来。 “我是……程大川……”他喃喃自语,像是在确认一个随时会飘走的事实。 “你别问了!我求求你……别再问了!”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痛苦时刻,张立锋的耳畔,一个带着年轻气息、却浸满悲伤和焦急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响起: “谁?!”张立锋全身肌肉瞬间绷紧,神经如同拉满的弓弦。 他几乎是本能地抬起枪口,冰冷的枪管警惕地扫过硝烟弥漫的战壕四周,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这声音太近,太清晰了! “别紧张!别开枪!”那年轻的声音急忙解释,带着一丝刚经历死亡后的虚弱喘息,“我是程大川的孙子!我叫程知远!我也在游戏里,刚才……刚才在句容防线阵亡了。 系统提示我可以选择观战视角……我,我放心不下,就过来看看我爷爷……” “阵亡玩家?”张立锋紧绷的神经这才稍稍松弛,一丝荒谬感涌上心头,原来在这个残酷的虚拟战场,死亡并非终点,竟还能以这种方式“旁观”。 “你说……程大川是你爷爷?”张立锋难以置信地对着空气发问,目光重新落回那个蜷缩在战壕角落、痛苦得仿佛灵魂都在抽搐的身影。 那个在战场上如同战神般精准、冷静的男人,此刻却脆弱得像一片风中的落叶。 “是的!”程知远的声音带着哭腔,每一个字都像浸透了泪水,沉甸甸地砸在张立锋的心上,“他老人家今年……已经八十九岁了……” 年轻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在极力平复汹涌的情绪,才继续道: “我爷爷……他年轻的时候,是真正的英雄。他扛过枪,上过战场!对印自卫反击战,他爬过冰封的雪山。 对越自卫反击战,他在潮湿的丛林里和敌人拼过刺刀!” 程知远的声音里充满了对祖父的敬仰和无法言喻的心疼。 “可……可就在那场南疆的恶战里……” 声音逐渐变得哽咽,带着剧烈的颤抖,“一颗子弹打穿了他的……右小脑……” 张立锋的心猛地一沉,目光不由自主地聚焦在程大川此刻正被他自己双手死死按压着的头部右侧。 程知远的声音继续传来,每一个字都像钝刀割肉:“年轻的时候,他硬挺着,看着和常人无异,只是偶尔会头疼。 他很少提那些战争往事,我们只当他是淡忘了,或者不想回忆。 这些年他老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记忆……更是越来越模糊……” 程知远的声音里充满了无能为力的痛苦,“他渐渐记不清昨天吃了什么,记不清邻居的名字,甚至……有时候连我爸爸,他亲儿子站在他面前,他都要愣上好久…… 医生说,那些他亲身的经历反而成了他记忆里最模糊、最混乱、最痛苦的部分! 他老人家……现在是真的快记不清自己是谁了。 记不清自己从哪儿来,记不清自己做过什么……” 程知远的声音低沉下去,充满了无尽的酸楚,“大哥,求求你别逼他了,那些问题,对他现在来说……太疼了……比子弹打在身上……还要疼啊……” 张立锋静静地听着,握着枪的手不知不觉松开了力道。 他望向程大川的目光,从最初的警惕和探究,渐渐变成了深深的震撼、无言的敬重,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悲悯。 眼前这位在虚拟战场上大杀四方的“战友”,这位深陷记忆泥沼痛苦挣扎的老人,他破碎的记忆深处,埋藏的是共和国真实的伤痕与荣光。 他的身体,成了那段峥嵘岁月最后的、沉默的、却又无比执着的纪念碑。 就在这时,凄厉的日军冲锋哨音再次撕裂了短暂的宁静! 更猛烈的炮火如同死神的咆哮,铺天盖地般砸向阵地! 屎黄色的浪潮,又一次汹涌而来! 蜷缩着的程大川,在震耳欲聋的炮火声中猛地抬起头。 那双刚刚还充满混乱与痛苦的浑浊眼睛,在听到冲锋号角和爆炸声的瞬间,竟像被无形的开关激活,骤然爆发出一种近乎本能的、属于百战老兵的慑人寒光! 他一把抹掉脸上的泥污和泪水,甚至没有看张立锋一眼,身体已经像猎豹般扑向旁边一挺备用的捷克式轻机枪。 拉动枪栓的金属摩擦声,在炮火轰鸣中显得格外清脆而决绝。 无论记忆如何破碎,战场,早已融入了他的血液与骨髓。 “你爷爷是好样的,是华国的英雄!” 张立锋发自肺腑的说道。 话音未落,尖锐到令人头皮炸裂的呼啸声撕裂空气! “炮击——!!!” 张立锋嘶声狂吼,身体本能地就要往最近的掩体扑去。 但有人比他更快! 就在炮弹尖啸着从天而降的刹那,一道身影如同出膛的炮弹,狠狠撞在张立锋身上! 是程大川! 那具八十九岁的身体,此刻在虚拟的战场上却爆发出不可思议的力量和速度。 他没有选择自己躲避,而是用整个身体将张立锋死死压倒在身下。 “轰隆——!!!” 地动山摇! 灼热的气浪裹挟着瓦砾横扫而过! 张立锋被巨大的冲击波震得几乎窒息,耳朵里只剩下尖锐的嗡鸣。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压在自己身上的身体猛地一震,伴随着一声闷哼! 爆炸的烟尘尚未散尽,呛人的硝烟味混合着浓烈的血腥气直冲鼻腔。 “大川!” 张立锋猛地翻身坐起。 眼前的景象让他心脏骤停。 程大川左肩胛骨下方鲜血止不住的往外淌,他的脸痛苦地扭曲着,额头上全是豆大的冷汗,嘴唇因为剧痛而毫无血色。 “爷爷!” 程知远的声音在张立锋耳畔炸响,“爷爷你怎么了?你受伤了?你说话啊爷爷!” 那声音里的恐惧和后怕,狠狠揪住了张立锋的心。 程大川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伤口,带来钻心的疼痛。 他艰难地抬起头,浑浊的双眼因为剧痛而布满血丝,眼神却异常执拗地越过张立锋的肩膀,死死盯向前方。 炮火稍歇的间隙,小鬼子步兵狰狞的面孔和明晃晃的刺刀,已经清晰可见! 最近的敌人,距离战壕前沿不足三十米! “别……管我!” 程大川从牙缝里挤出嘶哑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 他用那只没受伤的右臂,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猛地推开试图查看他伤势的张立锋! 他的目光如同燃烧的炭火,死死锁定前方涌来的黄色浪潮,里面没有恐惧,没有迷茫,只剩下一种近乎野兽般的、要将一切来犯之敌撕碎的决绝! “枪……给我枪!” 他低吼着,声音因为失血和剧痛而断断续续。 他的左手颤抖着,却异常精准地指向旁边一个牺牲战士遗体旁的一支沾满泥巴的冲锋枪! 张立锋瞬间明白了! 这个老人,这个记忆破碎、灵魂被过往折磨的老人。 在身体遭受重创、意识可能再次陷入混沌的边缘,他唯一清晰的、刻进骨子里的本能,依然是… 战斗! 是守卫这片他此刻为之流血的土地!守卫他身后千千万万的同胞! 第一百一十一章:这一次,由我们来守护金陵 紫金山复廓阵地,第一峰东侧下方371高地。 硝烟如同永不散去的浓雾,笼罩着这片被炮火反复犁过的焦土。 战壕早已不成形状,破碎的沙袋、扭曲的枪械零件、散落的弹壳和牺牲战友的遗体混杂在一起。 战壕的前方是堆积如山的小鬼子尸体,炮弹和手榴弹犁出来的坑里渗满了黑褐色的液体。 紫金山成了敌我双方的墓场。 然而,就在这片地狱般的阵地上,多出了程大川和张立锋这两位老兵的身影,如同两块磐石,硬生生在日军的狂潮中钉下了一根楔子。 他们的存在,让371高地这处原本可能迅速崩溃的突出部,抵挡住了小鬼子数个小时的猛攻。 程大川的左肩胛下方,那片狰狞的弹片依旧深嵌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剧痛,鲜血早已浸透了他半边身体。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冷汗混着泥污不断滑落。 然而,在剧痛和失血中显得更加浑浊的眼睛却又燃烧着不屈火焰,却死死盯着前方。 他的右手,稳稳地操控着那支缴获的日军百式冲锋枪。每一次点射,每一次短促的连发,都精准得令人心颤。 需要言语指挥,一个眼神投向某个方向,张立锋立刻心领神会,手中的步枪或捡来的掷弹筒便呼啸着覆盖过去,压制住可能威胁程大川侧翼的火力点。 “左翼!掷弹筒!”程大川的声音嘶哑低沉,几乎被爆炸声淹没。 张立锋甚至没有回头确认,身体已经本能地扑向旁边一具鬼子尸体旁遗留的掷弹筒。 他动作快得惊人,测距、装弹、激发,一气呵成! 炮弹呼啸着飞出,精准地砸在左翼刚刚冒头的几个鬼子中间,腾起一团火光和惨叫! “好!”程大川低喝一声,手中的冲锋枪瞬间转向,将右翼几个试图利用弹坑突进的鬼子扫倒。 两人之间,形成了一种近乎本能的战场协同。 程大川凭借那烙印在骨髓里的战斗直觉和对小鬼子战术的深刻理解,总能提前预判敌人的动向。 而张立锋,则凭借敏锐的观察、精准的枪法和绝对的信任,将程大川的意图完美执行。 他们像一架精密而高效的杀戮机器,以程大川为锋锐的核心,张立锋为坚实的护盾,在371高地这方寸之地,硬生生构筑起一道难以逾越的血肉城墙。 “爷爷!坚持住!您打得太好了!您看!小鬼子被您打怕了!”程知远的声音在程大川耳畔带着哭腔和无比的激动响起。 他虽已“阵亡”,但灵魂仿佛与这片战场、与浴血奋战的爷爷紧紧相连。 日军的攻势如同被激怒的潮水,一波比一波更凶猛。 他们调集了更多的掷弹筒和重机枪,火力如同泼水般倾泻在371高地上。 “迫击炮!三发急速射!坐标……”张立锋对着步话机嘶吼,试图呼叫后方仅存的炮火支援,但回应他的只有滋滋的电流杂音。 通讯再次中断了! “妈的!”张立锋狠狠一拳砸在战壕壁上。 没有支援,没有退路,只剩下他们和身边越来越少的兄弟。 就在这时,371高地侧翼相连的369高地传来一阵震天的爆炸和更加密集的枪声,随即,那枪声如同被掐断般骤然稀落下去,紧接着是小鬼子野兽般的欢呼声! “369……丢了!”张立锋的心猛地沉到谷底。这意味着371高地彻底暴露在敌人的侧翼火力之下! 果然,来自369高地方向的机枪子弹如同毒蛇般横扫过来,瞬间将371高地战壕边缘几个正在射击的玩家扫倒! “卧倒!”程大川嘶吼着,身体因动作过大而剧烈颤抖,肩部的伤口再次涌出鲜血。 阵地上幸存的战士们被压制得几乎抬不起头。 小鬼子的步兵在侧翼火力的掩护下,嚎叫着发起了更疯狂的冲锋,刺刀的寒光在硝烟中闪烁,距离越来越近! “没退路了!弟兄们!跟狗日的拼了!”一个满脸血污的年轻战士,看模样像是个学生兵。 他猛地从战壕里探出半个身子,手中的步枪疯狂射击,打光了子弹就扔手榴弹,直到被侧翼射来的子弹击中胸口,仰面倒下,手中还紧紧攥着一枚没来得及拉弦的手雷。 “为了金陵!杀鬼子啊——!” 另一处掩体后,一个断了条手臂的玩家,用牙齿咬开手榴弹的拉环,用仅存的手臂奋力扔向敌群。 在爆炸的火光中,他脸上竟带着一丝解脱般的笑容:“这一次,我们没有退后半步,我杀了五头小鬼子!!!” “冲,这一次由我们来守护金陵!” “杀啊!杀鬼子,上英雄榜!!!” 在玩家们一声声喊杀声中,小鬼子已经冲到了阵地跟前。 “上刺刀!大刀战!!!”程大川抄起一把三尺七寸长的鬼头刀,刀身被擦拭得蹭亮。 “杀!!!” 冲上来的小鬼子也嗷嗷大叫:“杀给给!!!” “天蝗板载!!!” 惨烈的白刃战在371高地各处爆发! 刺刀撞击的铿锵声、临死前的怒吼和惨叫、骨头碎裂的闷响交织在一起。 玩家们用枪托砸,用牙齿咬,用身体去挡刺刀! 他们知道自己守不住了,但没有人后退一步! 他们要用自己的血,自己的命,为身后的金陵城,为正在撤离的百姓,多争取哪怕一秒! “爷爷!小心右边!”程知远的声音带着撕裂般的惊恐! 一个凶悍的日军曹长,趁着混乱,如同恶鬼般从侧面扑向正用冲锋枪压制正面敌人的程大川! 锋利的刺刀直刺程大川的后心! 程大川正全神贯注于正面之敌,加之重伤失血,反应慢了半拍! 千钧一发之际! “大川!!!”张立锋怒吼一声! 他离得稍远,救援已然不及!就在这生死一瞬,他猛地从战壕里跃起,整个人如同炮弹般,狠狠撞向那个扑向程大川的日军曹长! 手中的刺刀以一个刁钻的角度直刺杀小鬼子的下体。 “噗嗤!” “啊!巴嘎压路!” 刺刀入肉的声音令人牙酸! 小鬼子的惨叫令人胆寒! 看到这一幕的小鬼子双腿都在打颤,它们没想到对方,居然有人攻击下三路,吓的它们下意识的离张立锋远了一点。 …… 第一百一十二章:守住阵地,执行埋雷计划! 小鬼子的曹长被张立锋一刺刀结果了性命,指挥中枢瞬间瘫痪。 然而,唾手可得的371高地就在眼前,这巨大的诱惑让残余的鬼子彻底陷入了癫狂。 它们像是被注射了狂躁的兽血,对军官的死亡视若无睹,反而发出更加凄厉的“杀给给!!!”嚎叫,如同地狱爬出的恶鬼。 那虚无缥缈的“天蝗”仿佛真成了它们的护身符,让它们盲目地相信神佑加身,竟用血肉之躯组成人墙,硬顶着呼啸的弹雨和寒光闪烁的刺刀丛林,亡命地向前猛扑! 但这群畜生的疯狂,恰恰成了程大川最完美的舞台! 张立锋如同磐石般钉在他身侧,手中刺刀翻飞如电,精准地格挡、挑开任何角度袭来的冷枪和阴险的刺刀,将程大川的后背和侧翼守得滴水不漏。 有了这生死相托的屏障,程大川彻底化身为战场修罗! 他一声虎吼,如猛虎下山般撞入敌群,手中那柄饮血无数的鬼头刀,此刻化作了来自九幽的死神弯镰! 刀光每一次凌厉地挥舞、每一次势大力沉的劈砍,都撕裂空气,发出令人心胆俱裂的沉闷破风声! “噗嗤——!” 利刃入肉的闷响紧随其后,每一次都伴随着一蓬滚烫刺目的血花冲天而起! 敌人的惨嚎、刀刃斩断骨骼的脆裂声、皮肉被蛮横撕开的钝响,与他低沉如雷、稳如山岳的呼喝声交织缠绕,在他周身丈许之地形成了一片绝对死亡的恐怖旋涡! 残肢断臂飞舞,屎黄色的军服碎片混合着猩红的血肉,将他脚下的焦土染成一片骇人的黑褐色。 阵地上的其他玩家目睹着这如同魔神降世般的景象。 程大川浑身浴血,高大的身影在硝烟与血雾中若隐若现,每一次挥刀都收割着生命。 而张立锋则如影随形,沉默而致命地守护着他的锋芒。 这铁与血的画面,这生死与共的默契,化作一股狂暴的热流,瞬间冲垮了玩家们心头的最后一丝恐惧,直冲头顶! 烧得他们眼眶赤红,喉咙里仿佛堵着滚烫的烙铁,呼吸都带着灼痛! 那压抑已久的、沸腾的战意如同火山般爆发! “杀——!杀干这群灭绝人性的畜生!” 一个玩家撕心裂肺地吼出,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 “杀——!为先辈们血仇!!!” 另一个玩家目眦欲裂,仿佛看到了被蹂躏的家园。 “杀——!誓死守护金陵!寸土不让!!!” 所有玩家如同被程大川那无畏的勇气点燃,胸中烈火熊熊! 他们咬紧牙关,将手中的刺刀、大刀攥得更紧,青筋暴起! 那目光交汇间传递着同仇敌忾、玉石俱焚的冲天豪气! 胜利的曙光,仿佛真的穿透了弥漫的血雾与硝烟,在这片用生命和勇气铸就的刀山血海中,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触手可及! 对面,正亡命冲锋的日军士兵,眼见这如同钢铁熔炉般越战越勇、越杀越狂的敌军,那被“武士道”强行灌注的狂热,终于在残酷的现实和同伴成片倒下的惨状面前迅速冷却、瓦解。 一股冰冷的、名为“恐惧”的思绪,开始在心尖蔓延。 “这…这些支那人…是魔鬼吗?”一个鬼子兵看着同伴被程大川一刀劈成两半,肝胆俱裂。 “不…不行了…顶不住了!”另一个被侧翼玩家疯狂刺杀战友的景象吓得魂飞魄散。 这退意如同瘟疫,在更多同伴如同被割麦子般倒下的瞬间,疯狂滋长! 最终,如同溃堤的洪水,彻底冲垮了它们那早已摇摇欲坠的心理防线! “撤退!快撤退——!!”不知是哪个鬼子率先发出了绝望的尖嚎,这声音如同丧钟敲响。 霎时间,残存的日军士兵仅存的战斗意志彻底崩溃! 它们惊恐地怪叫着,如同受惊的兔子般猛地转身,将后背完全暴露给致命的刀锋和枪口! 为了逃得更快,它们甚至嫌那比身高还长的“三八大盖”成了累赘,像丢弃烧红的烙铁一样,将视为生命的步枪胡乱地扔在地上、抛进泥泞里! 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连滚带爬地向着来路亡命奔逃,只求能远离这片吞噬了无数同胞的死亡炼狱! “我们赢了!守住了!阵地守住了——!!!” 一名一直紧绷着神经的玩家,目睹着日军丢盔弃甲、狼狈逃窜的背影,再也抑制不住胸中翻腾的狂喜与劫后余生的激动,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来! 这声呐喊,如同点燃了引信! “赢了!!!” “守住了!!!” “鬼子跑了!!!” 整个371高地上,瞬间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狂吼! 所有幸存的玩家,无论带伤与否,都激动地挥舞着武器,相互拥抱,热泪盈眶! 那震耳欲聋的欢呼声,穿透硝烟,直上云霄! 程大川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和尘土混合的污渍,锐利的目光扫过刚刚击退小鬼子小规模试探性进攻的阵地。 张立锋靠坐在程大川身旁的弹药箱上,背靠着夯实的土壁,胸膛微微起伏。 他闭目养神片刻,再睁开时,眼中是冷静与洞察。 “老程,这帮畜生绝不会善罢甘休,下一波冲锋肯定会更加凶猛。” “嗯,”程大川点点头,从张立锋手中接过地图,看了一眼后便指在上面一处标红的区域。 那是阵地前方一片相对开阔、但两侧有稀疏树林和乱石的河滩地,“他们刚刚是小队试探火力点,摸清我们的底细。” “下一波,主力该压上来了。” “我们要这片河滩,给他们准备点大家伙。” 他转向身旁几名神情紧张又带着兴奋的玩家:“小鬼子的下一波进攻可能会更加凶猛,现在我要带十个人去把诡雷埋好,有谁愿意去的?” “我!” 就在程大川一问出话,所有玩家全都举起了手。 “好!好样的!我知道你们都不是孬种!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 程大川先是大声鼓舞士气,接着话锋一转:“但是!这次任务,干系重大,容不得半点闪失! 诡雷埋得好,就能让鬼子喝一壶,埋不好,就可能暴露意图,甚至伤了自己人! 我需要十个人必须是身上没挂彩、腿脚最利索、反应最快的!” …… 第一百一十三章:埋雷的技巧!得找一个指挥 程大川迅速点出十名符合要求的玩家,其中就有几个在刚才白刃战中表现格外勇猛、动作迅捷的身影。 “张立锋,阵地交给你了,稳住大家,做好接应准备!”程大川对张立锋沉声道。 “放心,老程。你们小心,动作要快!”张立锋重重点头,眼神交汇间,无需多言,信任与默契尽在其中。 没有片刻耽搁。 程大川一挥手,十名精挑细选的玩家立刻跟在他身后,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滑下主阵地。 他们利用炮弹坑、炸塌的堑壕、以及傍晚渐浓的暮色作为掩护,向着那片死亡河滩潜行。 每一步都踩在松软的泥土或碎石上,发出微不可闻的沙沙声,在寂静的战场上却如同擂鼓般敲击着每个人的心脏。 浓重的硝烟味、焦糊味和尚未散尽的血腥气萦绕在鼻尖。 程大川打头阵,动作如同最老练的猎豹,时而匍匐,时而利用地形快速跃进,每一次停顿都伴随着犀利的眼神扫视前方和侧翼。 十名玩家紧随其后,屏住呼吸,模仿着他的动作,努力控制着身体的每一块肌肉,不敢有丝毫大意。 他们看到沿途散落着小鬼子丢弃的钢盔、断枪、甚至被炸得面目全非的尸体,这些都提醒着他们此刻深入敌前区域的极度危险。 前方,就是那片开阔的河滩。 浑浊的河水在夕阳余晖下泛着暗红的光,像凝固的血。 小鬼子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河滩边缘和浅水区,景象惨烈。 “散开,隐蔽!警戒!”程大川压低嗓音,短促地命令。 十名玩家立刻像水滴融入沙地,迅速分散到河滩边缘的乱石堆、低洼的弹坑以及枯黄的芦苇丛中。 架起枪,警惕地监视着对岸和可能藏匿敌人的树林方向。 死寂,只有风吹过芦苇的沙沙声和河水缓慢流淌的呜咽。 确认暂时安全后,程大川做了几个手势。 玩家们立刻从隐蔽处钻出,动作迅捷而有序地汇聚到他身边,每个人都背着一个沉重的布包或木箱,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的地雷和制作诡雷的材料。 压发雷、绊发雷、跳雷、集束手榴弹改装的“大礼包”,还有用于伪装的枯草、浮土、碎石甚至是从日军尸体上扒下来的破布条。 “听着!”程大川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河滩泥泞,鬼子主力过来,必然走相对干硬的区域和涉水较浅的路径。我们的雷,要埋在他们觉得安全的地方!” 他迅速分配任务:“泥泞边缘与水洼交界处,埋设压发雷和防水处理过的反步兵雷,利用泥泞的自然伪装。 乱石堆之间的狭窄通道,布置绊发雷和连环雷,鬼子在乱石中穿行,视线受阻,容易触发隐蔽的绊线。 平坦的干硬沙地,埋大型反步兵雷或集束手榴弹“大礼包”,覆盖薄沙伪装。 涉水渡河的必经浅滩,在水下布置防水诡雷,用石头固定,绊线隐藏在浑浊的水中。 在河滩通往后方的小路、斜坡,埋设压发雷和跳雷,专门招呼溃逃的敌人。” 程大川一边说着,一边亲自示范,他挖坑、埋雷、设置引信、伪装,一气呵成,如同一个精密的机器。 玩家们两人一组,紧张而专注地执行着命令。 有人负责挖坑和伪装,有人负责传递地雷和设置引信核心。 汗水顺着他们的鬓角流下,混着泥土,但他们浑然不觉,全部心神都集中在手上。 每一次将地雷放入坑中,每一次小心翼翼地布置绊线或压板,每一次用枯叶、浮土、碎石甚至刻意摆放的日军破钢盔进行伪装,都仿佛在与死神共舞。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硝烟味、血腥味,还有新翻泥土的潮湿气息。 一个玩家在搬动一块石头设置绊发雷支撑点时,脚下碎石突然滑动,发出“哗啦”一声轻响! 所有人瞬间僵住,心脏几乎跳出嗓子眼,迅速伏低身体,手指紧扣扳机,枪口死死指向声音可能惊动的方向。 对岸一片死寂,只有风吹过树林的呜咽。 虚惊一场! 程大川严厉的目光扫过那个玩家,玩家羞愧地点点头,动作更加小心翼翼。 时间在极度紧张中一分一秒流逝。 暮色四合,天光迅速黯淡,给他们的行动提供了更好的掩护,但也增加了操作的难度。 终于,最后一个地雷被小心翼翼地埋设、伪装完毕。 “撤!”程大川确认所有雷区标记完成,果断下令。 十名玩家迅速收拾好工具,背起空了的背包,再次像幽灵一样,借着越来越深的夜色和河滩地形的掩护,沿着来路快速而隐蔽地撤回。 归途比来时更加紧张,因为他们知道,脚下的这片河滩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致命的陷阱。 当他们终于有惊无险地爬回主阵地,翻进熟悉的堑壕时,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长长吁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才感觉到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怎么样?”张立锋立刻迎了上来,声音里带着关切。 “都埋设好了,就等这群狗日的小鬼子入席了。”程大川抹了把额头的汗,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他望向那片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宁静、甚至有些诡异的河滩,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 阵地上,玩家们看着这十名浑身泥泞、却安全归来的同伴,眼中充满了羡慕与敬佩。 要不是身上有伤,他们也想去执行这项重要任务。 “怎么样,快跟我说说地雷是怎么埋的?” 战壕里的玩家将那十个去执行任务的人围住,脸上都写满了好奇。 那十个人不由自主的就翘起了嘴角,一一为这群好奇宝宝解惑。 听完解释后,所有人不由自主的冒出一个念头:原来埋地雷也有这么多讲究。 …… 紫金山的另一处山脊线上,硝烟尚未散尽。 战斗刚刚结束了。 或者说,这一波结束了。 战壕里,一片狼藉,被炸塌的胸墙、散落的弹药箱、扭曲变形的枪支、浸透了暗红色液体的泥土,还有横七竖八躺倒的人影。 沈青山背靠着冰冷潮湿的壕壁,缓缓滑坐到地上。 他的一条胳膊无力地垂着,临时捆扎的绷带早已被血和泥染透,脸上满是烟熏火燎的痕迹,嘴唇干裂起皮。 他身边,或坐或躺着的,都是幸存的玩家们。 没有人欢呼,没有人说话。 只有粗重、压抑的喘息声此起彼伏。 “你们有谁当过兵?或者精通一些战术指挥?”沈青山大声询问。 他能感觉到自己对于战术的指挥与战场把控差都很弱,下一次冲锋可能就很难带领队伍守住阵地。 …… 第一百一十四章:有效的作战部署! 沈青山清楚,自己能带着大家凭着一腔血勇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他懂拼杀,懂勇气,但说到真正的战术指挥、战场调度、火力配置……他差得太远了。 下一次冲锋? 沈青山不敢想象。 如果没有有效的战术,仅凭热血和意志,在这片炼狱般的阵地上,他们所有人,包括他自己,恐怕都得交代在这里。 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和责任感猛地攫住了他。 不能这样下去!必须找到能扛起指挥担子的人! 他猛地又吸了一口烟,让辛辣的烟雾在胸腔里滚烫地燃烧,然后用力掐灭烟头,挣扎着用没受伤的右臂撑起身体,靠稳在壕壁上。 他用尽力气,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打破了战壕里压抑的喘息声: “兄弟们!都听着!”他的目光扫过每一张疲惫不堪的脸,“我知道大家伙儿都累坏了,都伤了!但现在,不是躺下的时候!狗日的小鬼子喘口气,下一波更狠的马上就来!” 他顿了顿,声音更加沉重,带着一种坦率的、近乎残酷的自省:“我沈青山,不怕死!敢跟鬼子拼命!但说实话,我肚子里那点墨水,指挥打仗是真不够用!刚才要不是兄弟们拿命填,阵地早他妈丢了!”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异常锐利,带着恳切和急迫,大声问道:“你们中间有谁当过兵?扛过枪打过仗的?” “或者,有谁懂排兵布阵,懂怎么用机枪火力网,懂怎么挖工事能扛炮,懂怎么组织交叉火力打退鬼子冲锋的?哪怕只懂一点也行!” “现在不是藏着掖着的时候!咱们能不能活下去,能不能守住这紫金山一寸土,就靠有没有懂行的兄弟站出来,帮大家伙儿指条活路了!” 沈青山的声音在死寂的战壕里回荡,带着一种恳求。 他把自己放在了“需要帮助”的位置上,这份坦率和急切,触动了每一个幸存玩家们的心弦。 战壕里一片沉默,只有风吹过断壁的呜咽。 玩家们面面相觑,疲惫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思索和茫然。 大多数人都只是普通玩家,靠着游戏经验和一腔热血在战斗,真正的军事素养? 几乎没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沈青山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难道真的……? 就在绝望开始蔓延时,一个声音在角落响起,不高,却异常沉稳,带着一种经历过实战磨砺的沙哑: “报告长官!我……以前在部队当过几年排副。”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去! 说话的是一个身材不算高大,但骨架粗壮、肩膀宽阔的玩家。 他脸上同样满是污垢和血迹,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明亮锐利,像鹰隼一样。 他叫王翊,之前一直沉默寡言,只是闷头战斗,动作狠辣有效,不少人见过他用刺刀精准地解决过好几个试图爬进战壕的鬼子。 沈青山眼中瞬间爆发出希望的光芒,他急切地问道:“王翊?好!快说说!你觉得我们现在这阵地,最大的问题在哪?鬼子再来,该怎么守?” 王铁柱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挣扎着站起身,他腿上也挂了彩,但不严重。 他一瘸一拐地走到战壕边缘,目光如电般快速扫视着己方的防御布置和对面的地形。 他的神情专注而专业,与周围疲惫茫然的玩家形成了鲜明对比。 几秒钟后,他指着几处关键位置,语速不快,但条理清晰: “沈长官,第一,我们的火力点太集中了。 刚才鬼子几发掷弹筒差点把咱们的重火力全端了。 机枪位应该分散,形成交叉火力网,一个点被敲掉,其他点还能压制。” “第二,前沿的散兵坑挖得太浅,又没交通壕连接。 鬼子炮火覆盖时,兄弟们只能硬扛,伤亡太大。 得赶紧加深,至少能蹲着防炮,再用蛇形交通壕把散兵坑和主壕连起来,方便转移和支援。” “第三,反斜面利用不足!鬼子的炮和掷弹筒喜欢吊咱们前沿。 主阵地后面那片坡地,可以偷偷布置几个备用机枪位和掷弹筒,等鬼子步兵冲近了,从侧面打他个措手不及!” “第四,手榴弹集中使用!别一个个扔! 组织几个臂力好的兄弟,听口令,成捆成片地往鬼子冲锋队形最密集的地方砸!形成局部杀伤风暴!” “第五,也是最重要的,”王翊看向沈青山,眼神凝重,“我们得分个预备队!不能所有人都堆在前沿! 刚才就是,前沿一被突破,后面全乱了套。 得留一队反应快、体力好的兄弟在后面,随时准备堵口子、打反击!不然鬼子一个点突破,整个防线就崩了!” 王铁柱的分析一针见血,句句切中要害。 他说的不是什么高深理论,都是战场用命换来的血泪经验,简单、直接、有效! 周围的玩家们听得眼睛都亮了起来,仿佛在迷雾中看到了一线生机。 原来仗可以这么打?原来之前很多伤亡是可以避免的? 沈青山更是激动得几乎要拍大腿,牵动了伤口才龇牙咧嘴地停下,但眼中的兴奋和认可毫不掩饰:“好!好!王兄弟,你说的太对了!句句在理!我以前怎么就没想到这些!” 他没有任何犹豫,强撑着站直身体,环视所有玩家,用尽力气大声宣布:“兄弟们!都听见了?王翊兄弟是真正的行家! 从现在起,阵地上的战术指挥,听王兄弟的!我沈青山,还有所有人,全力配合!他说怎么挖,我们就怎么挖! 他说火力怎么布置,我们就怎么布置!他说预备队谁上,谁就给我顶上! 想活命,想守住阵地,就按王兄弟说的办!有没有问题?!” “没有!”这一次,回应声不再是疲惫的喘息,而是带着一丝重新燃起的希望和信任的吼声! 虽然声音嘶哑,却比之前有力得多。 王翊的出现和他清晰的思路,像一针强心剂,注入了这支濒临崩溃的队伍。 他没有推辞,他感受到了沈青山的信任和战友们的期待,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神更加坚毅:“长官放心!兄弟们信得过我,我王铁柱这条命就豁出去,跟大家一起守住这里! 现在时间紧,咱们立刻动手!没受伤的、还能动的,跟我来加固工事!重伤员原地休息,处理伤口!快!” 随着王铁柱果断的命令下达,战壕里如同被投入一块石头的死水,瞬间活泛起来。 虽然身体依旧疲惫伤痛,但有了明确的目标和看起来可行的办法,玩家们眼中重新燃起了斗志。 他们挣扎着爬起来,在王翊的指点下,开始争分夺秒地挖掘、搬运、布置…… 沈青山也忍着剧痛,努力协调着人手和仅存的物资。 一丝微弱的、名为希望的火苗,在这片被血与火浸透的紫金山阵地上,艰难地重新点燃。 下一次鬼子的冲锋,他们将不再仅仅依靠血肉之躯硬抗。 …… 第一百一十七章:退?一步也不能退! 另一处阵地的天空,同样被日军的炮火染成血红色。 与371高地如出一辙的毁灭性炮击刚刚肆虐而过。 战壕多处坍塌,工事支离破碎,残破的肢体和武器零件散落在冒着青烟的弹坑旁。 幸存的玩家们被这轮狂暴的打击震得头晕目眩,耳朵里嗡嗡作响,许多人脸上、身上都挂了彩,血污和泥土混在一起。 “守不住了……真的守不住了……” 一个年轻的玩家蜷缩在坍塌的掩体角落,声音带着哭腔,眼神涣散地盯着还在簌簌落下的尘土。 “炮太猛了,鬼子太多了,顶上去就是送死!” 另一个声音嘶哑地附和,他手中的步枪枪托都被炸裂了一角。 “撤吧!再不撤都得死在这儿!” 绝望的情绪像瘟疫一样在残存的玩家中蔓延。 有人开始摸索着向后爬,有人呆呆地望着前方,失去了抵抗的意志。 整个阵地的士气,如同被重锤砸碎的冰面,瞬间跌入了谷底。 恐惧和失败的阴云笼罩着每一个人,死亡的冰冷触手似乎已经扼住了他们的喉咙。 就在这崩溃的边缘,一个身影猛地从一堆浮土中站了起来! 是沈青山! 他脸上布满烟尘,军装被撕开了好几道口子,渗着暗红的血迹。 但他那双眼睛,却像燃烧的炭火,在弥漫的硝烟中亮得骇人! 他没有看那些退缩的同伴,甚至没有看前方正嚎叫着、端着刺刀如潮水般涌来的日军士兵。 他几步冲到一挺被炸歪了支架、但枪身尚完好的重机枪旁。 那挺沉重的马克沁机枪,在遍地狼藉中显得异常沉默。 沈青山低吼一声,用尽全身力气将它扶正,沉重的枪身几乎要将他压倒,但他咬紧牙关,硬生生地将它架在了还算稳固的工事残骸上! “咔哒!” 弹链被狠狠拍入枪膛! 下一秒,重机枪那特有的、令人心悸的沉闷怒吼,骤然撕裂了战场上绝望的沉寂! “突突突突突——!!!” 冲在最前面的几个鬼子兵,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身体猛地一顿,随即像破麻袋般被狂暴的子弹撕扯、抛飞! 滚烫的弹壳带着青烟叮叮当当砸落在王翊脚边。 沈青山一边疯狂地倾泻着火力,一边用尽胸腔里所有的力气,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每一个字都像是砸在在场所有玩家心头的重锤: “都他娘给老子听着——!” “只要华国还在!只要这片土地上还有一个人活着!” “哪怕就他妈只剩最后一个人——” “也绝不可能向这群畜生一样的侵略者低头——!!!” 机枪的火舌映红了他因极度愤怒和用力而扭曲的脸庞,汗水混着血水从额角滑落。 他继续嘶吼着,声音穿透了硝烟,也穿透了玩家们心中的绝望壁垒: “看看我们脚下踩的是什么?” “是先辈们用血、用命一寸寸守下来的山河!” “他们用骨头把我们的脊梁挺得笔直!那就绝不能…” “绝不能在我们这一代人的手里弯下去——!!!” “弯下去”三个字,他几乎是吼破了音! 这掷地有声的呐喊,像一道惊雷劈开了笼罩阵地的阴霾! 那些退缩的玩家猛地抬起了头,涣散的眼神中重新凝聚起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 那关于“脊梁”的呼喊,像一把滚烫的烙铁,狠狠烫在了每一个华国儿女的灵魂深处! 然而,日军的反应也极其迅速! 沈青山这挺突然爆发的重机枪,瞬间成为了最醒目的目标! “轰——!!!” 一发精准的迫击炮弹,带着尖锐的呼啸,在沈青山机枪阵地侧后方不到五米的地方轰然炸开! 巨大的火球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巨响猛然膨胀! 灼热的气浪裹挟着致命的弹片和碎石,如同风暴般席卷了那片小小的区域! 机枪的嘶吼戛然而止! 硝烟、泥土、破碎的装备碎片被高高抛起,然后噼里啪啦地落下。 阵地上瞬间死寂!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玩家,心都沉到了冰冷的谷底。 刚刚被点燃的一丝火星,仿佛被这爆炸彻底浇灭。 “沈青山……青山哥!” “完了……” 绝望的阴影再次笼罩。 有人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 但就在下一秒! 那片弥漫的、尚未散尽的硝烟中,一个身影,摇摇晃晃地,如同从地狱深处爬出,再次站了起来! 还是沈青山! 他的左臂……齐肩以下,消失了! 断口处一片焦黑模糊,鲜血如同泉水般喷涌而出,瞬间染红了他半边身体! 他脸上布满了爆炸溅起的碎石划出的血痕,一只眼睛也被血糊住,军装破碎不堪,整个人如同一个从血与火中拼凑出来的破碎雕像,模样惨烈到无法形容! 然而,他仅存的那只右眼,却燃烧着比刚才更加炽烈、更加疯狂的光芒! 那是一种超越了肉体痛苦的、纯粹到极致的意志之火! 他看都没看自己恐怖的伤口,甚至没有发出一声痛哼! 身体因剧痛和失血而剧烈颤抖,但他用那条仅存的右臂,死死地撑住地面,然后…… 竟然用这条右臂,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和平衡,再次抓住了那挺滚烫的、被炸得歪斜的马克沁重机枪的握把! “呃——啊——!!!” 一声混合着无尽痛苦与滔天怒火的咆哮,从他撕裂的喉咙里迸发出来! 他用尽生命中最后的力量,将身体死死抵在枪托上,用颤抖的、沾满自己鲜血的右手,狠狠扣动了扳机! “突突突突突——!!!” 重机枪那象征着不屈与复仇的怒吼,再一次撕裂了战场的死寂! 枪口喷吐出的火焰,映照着他浴血的身影,宛如一尊浴火重生的战神! 在枪声的咆哮中,他用尽最后的气力,向着蜂拥而至的侵略者,向着这片他誓死守护的土地,发出了那声震撼灵魂、穿透云霄的呐喊: “新中国——万岁——!!!!!!” 这声呐喊,如同平地惊雷! 阵地上所有目睹这一幕的玩家,血液在这一刻彻底沸腾了! 那因炮火和死亡而冷却的心,被王翊这惨烈到极致也壮烈到极致的姿态,被那声“新中国万岁”的呐喊,彻底点燃! 熊熊的怒火和无畏的战意冲垮了恐惧的堤坝! “青山哥——!!!” “杀——!!!” “跟狗日的小鬼子拼了——!” “新中国万岁——!!!” 绝望瞬间化为同仇敌忾的狂潮! 玩家们眼含热泪,发出野兽般的咆哮,抓起手边一切能用的武器从战壕的每一个角落,从掩体的废墟中,如同被激怒的狮群,迎着小鬼子的刺刀冲了上去。 沈青山用他破碎的身躯和最后的生命之火,点燃了整个阵地! 那挺在他断臂下继续咆哮的重机枪,疯狂的收割着小鬼子的生命。 …… 第一百一十九章:雨花台守军突围出去了?? 金陵卫戍司令部作战室,时间已近黄昏。 室内弥漫着呛人的烟雾和令人窒息的压抑。 巨大的金陵城防地图铺在桌上,上面代表敌我态势的红蓝箭头犬牙交错,但代表日军的蓝色箭头正以令人心悸的速度逼近核心区域。 “报告!” 一个通讯兵几乎是撞开门冲了进来,声音嘶哑:“司令!紧急军情!” 正背对着门,凝视图上那片越来越小的红色区域的唐司令猛地转过身,眼中布满血丝,厉声道:“讲!” 通讯兵喘着粗气,脸上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广德……广德一线丢了!泗安镇昨天下午也丢了!守军伤亡惨重!” “日军主力猛攻广德县城!饶师长率领川军第145部血战,但寡不敌众,阵地被突破!” “饶师长……饶师长他殉国了!广德城失守了!” 通讯兵的声音带着哽咽,深吸一口气,继续报出更坏的消息:“广德一丢,日军机械化部队正沿着广德郎溪大道快速推进!” “先头部队已经直扑郎溪!郎溪守军力量薄弱,恐怕……恐怕难以支撑!” “第74军俞军长急报,其侧翼溧水、句容方向已完全暴露,正面压力陡增!请求火速增援,或准予向……金陵城收缩!” 每报出一个地名,通讯兵的声音就低一分,肩膀也塌一分,仿佛这一个个噩耗抽走了他全身的骨头。 “什么?!!” 唐司令如遭雷击,身体晃了一下,猛地一掌拍在巨大的地图桌上,震得陶瓷水杯都跳了起来。 他几步冲到通讯兵面前,双目赤红,几乎要喷出火来: “泗安,广德,郎溪!这才几天?广德一线,拱卫金陵西南的门户,就这么垮了?!” 他的怒吼声震得房梁嗡嗡作响。 “殉国了?” “一个师……一个师啊!” “连一天都顶不住?他在干什么!他的侧翼是纸糊的吗?” 他狂怒地转向作战室里几名脸色煞白的高级将领,手指因愤怒而剧烈颤抖,狠狠戳向地图上广德、郎溪的位置: “徐源泉!你的第2军团在侧翼策应,为什么没能阻止日军突破?!还有你们!” 他扫视着其他人。 “广德一丢,郎溪危殆,日军机械化部队沿着大道长驱直入,用不了两天就能冲到秣陵关、江宁镇!” “那是金陵西南的最后屏障!到时候,我们所有人,都要被包在金陵这个铁桶里!” “瓮中之鳖!懂不懂?!!” 唐司令胸膛剧烈起伏,脸涨成了猪肝色,唾沫横飞: “委员长把金陵交给我!把十几万将士交给我!把百万黎民交给我!我们信誓旦旦要死守!结果呢?!” “西南门户洞开!日军如入无人之境!你们一个个拥兵自重,保存实力,畏敌如虎!是不是觉得广德丢了,还有长江天险?!” “对得起饶师长和战死的川军弟兄吗?对得起把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的百姓吗?!你们一个个都是‘吃干饭’的吗?!” 作战室里一片死寂,只有唐司令粗重的喘息和窗外越来越近的炮声。 被点名的徐源泉等人面如死灰,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声音。 广德失守、饶师长殉国、日军直扑郎溪的消息,比之前任何一次失利都更具毁灭性。 这意味着日军即将完成对金陵西南方向的战略大迂回,彻底切断守军陆上退路,并直接威胁金陵核心防线的侧后。 唐司令的声音变得尖利,“饶师长把命都拼上了!广德一丢,我们还有多少纵深?!” “还有多少时间?!” “拿什么兑现‘与金陵共存亡’?!” 他颓然坐回椅子上,双手用力揉搓着太阳穴,巨大的压力和西南门户洞开的噩耗几乎将他击垮。 就在这时,一个侍从副官神色凝重,脚步匆匆地走进来。 没有看任何人,径直走到唐司令身边,俯身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同时将一个密封的牛皮纸文件袋轻轻放在桌上。 唐司令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他缓缓抬起头,眼中刚才的暴怒瞬间被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取代。 挥了挥手,副官无声退下。 他拿起文件袋,手指有些颤抖地拆开,抽出里面的电文。 只看了几行,他的眉头就紧紧锁了起来,脸色变得更加灰败。 电文不长,措辞隐晦,但核心意思清晰无误。 来自最高统帅部,来自蒋委员长:“……如情势不能持久时,可相机撤退,以图整理而期反攻之效……望兄等斟酌办理……” “相机撤退……” 唐司令喃喃自语。 坚守的命令是他下的,与城共存亡的豪言壮语是他喊的,现在,最高层却给了这样一道模糊又沉重的指令。 撤退? 意味着放弃金陵,放弃无数将士用血换来的阵地,放弃城中尚未来得及疏散的数十万百姓! 不撤? 以目前各部队残破的兵力和低落的士气,死守孤城,结局只能是全军覆没。 巨大的矛盾和责任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同样紧张注视着他的将领们,声音沙哑而疲惫: “传令……召集师以上主官,紧急会议!立刻!” 作战室里的气氛更加压抑了。 将领们面面相觑,从唐司令的反应和那封神秘的电文,他们都隐隐猜到了什么。 参谋们开始紧张地布置会场,电话铃声此起彼伏。 会议尚未正式开始,将领们刚勉强坐定,凝重的气氛几乎要凝固成冰。 突然! “报——!” “报告!!!” 又一个通讯兵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司令!雨花台…雨花台阵地失守了!守军第88师孙师长以下大部殉国!日军正沿中华门方向……猛扑!!!” 轰隆! 仿佛一道惊雷在作战室炸响! “什么?!!!” 唐司令猛地从座位上弹起来,动作之大带倒了身后的椅子。 他双眼瞬间赤红,死死盯着那个带来噩耗的通讯兵。 “雨花台……失守了?!” 他的声音不再是愤怒的咆哮,而是嘶吼,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再也控制不住,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地砸在地上! 瓷片和茶水四溅! “他们退回来多少人?” “退回来的战士不到一千!”通讯兵说出自己都震惊的回答。 “上万人啊…上万人就退回来不到一千?”唐司令已经震惊到失魂。 然而通讯兵最后一句话才是最震惊的,只见他结结巴巴,的说:“孙…孙师长还说,有一大部分从正面…突…突围出去了…” …… 第一百二十章:欧阳南北的战场经验! 雨花台阵地上,硝烟弥漫,爆炸声此起彼伏。 欧阳南北、陈胜、苏蕊和洛千雪四人都被分配到了雨花台。 呛人的火药味混杂着血腥气,不断冲击着感官。 欧阳南北紧贴着冰冷的掩体,目光扫过这片被炮火反复耕耘的土地,又望向远处日军潮水般涌动的进攻线。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在他脑海中炸开! 突围! 既然死守那是坐以待毙,那我们就想办法突围出去! 他猛地攥紧拳头,历史早已宣告雨花台的结局,与其在阵地里被一点点磨光,不如主动出击,把战火烧到敌人的后方去! 打袭扰,搞破袭,让小鬼子的腹地也尝尝战火的滋味! “陈胜!” 欧阳南北一把拉住身边同样灰头土脸的陈胜,声音压过炮火却异常清晰,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狂热的笃定,“我们不能在这里等死!得冲出去!冲出去才有活路,才能搅他个天翻地覆!” 陈胜抹了把脸上的尘土,眉头紧锁,声音里满是疑虑:“南北,你确定这能行?外面可全是鬼子!冲出去……不是送死吗?” 他看着欧阳南北,显然对这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计划感到不安。 “能行!必须能行!” 欧阳南北用力拍着自己的胸膛,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在给自己,也给陈胜注入信心。 他脸上带着属于顶尖游戏主播的自信,那是无数次在虚拟战场上绝境翻盘积累的底气,“你忘了?我可是在多少款硬核军事游戏里杀出来的!这种死局,就得打破常规,靠脑子!靠策略!” “死守是条绝路,冲出去,才有一线生机,才能发挥我们最大的作用!” 他的目光转向苏蕊和洛千雪。 两位女性玩家紧握着武器瘫坐在一旁,她们对军事战略几乎一窍不通,但欧阳南北话语中那股不容置疑让她们信了。 “我……我相信欧阳!” 苏蕊率先开口,声音有些颤抖,但眼神却坚定起来。 洛千雪也用力点了点头:“对!死守下去也是……不如拼一把!” 陈胜看着两位同伴都被说服,又对上欧阳南北那燃烧着战意的目光,终于重重地一点头:“好!干了!我去帮你传达!” 很快,在陈胜和苏蕊、洛千雪的协助下,欧阳南北的决策传到了众多玩家的耳中。 利用欧阳南北“大主播”的身份光环和多年浸淫军事类游戏培养出的战术口才。 突围被描绘成一场打破宿命的“史诗级奇袭”,一个能极大缓解正面压力、甚至可能改变局部战局的“神来之笔”。 “兄弟们!姐妹们!听我说!” 欧阳南北的声音透过嘈杂的声音,清晰地传递着力量,“我是欧阳南北!相信不少兄弟都认识我!玩军事游戏,我欧阳南北没怂过!” “现在,虽然我不把这里当成游戏,但道理一样!死守雨花台,我们耗不过鬼子的飞机大炮!结局是什么,大家心里都清楚!” 他顿了顿,让沉重的现实感压在每个玩家心头,随即话锋一转,点燃希望之火: “但是!我们有另一条路!一条能打疼鬼子,一条能为我们自己、为还在坚守的兄弟搏出生机的路!” “突围!冲出去!” “我们要像一把烧红的尖刀,狠狠捅进小鬼子的肚子里!炸他们的补给!烧他们的弹药!让他们后方鸡犬不宁!让他们首尾不能相顾!” “只要我们能在后方搅动风云,正面雨花台的压力就会大减!我们不是在逃跑,我们是在执行一场更大胆、更致命的进攻!”他的话语充满了感染力,将绝望的突围描绘成一场主动进攻的壮举。 最终,阵地里残存的两千多名玩家,在欧阳南北极具煽动性的号召和对“奇袭敌后”的憧憬下,做出了选择。 一半的人,大约一千余名玩家,选择跟随欧阳南北,执行这场前所未有的突围行动! 望着眼前这一千多张布满硝烟、眼神却重新燃起火焰的面孔,欧阳南北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这不是游戏里指挥像素小兵,这是真真切切地带领一个加强营规模的部队! 一股前所未有的豪情和责任,瞬间充盈了他的全身。 他深吸一口带着硝烟和血腥的空气,声音洪亮,斩钉截铁: “兄弟们!接下来,我们将共同创造历史!一场足以载入这场战争史册的壮举!只要我们成功撕开鬼子的防线,钻进他们的腹地,在里面狠狠搅动!” “把他们的后方变成新的前线!雨花台的正面压力,必将因我们的行动而大大减轻!我们的每一次袭扰,都是在为还在坚守的兄弟争取时间!为这座城争取希望!” 他猛地拔出腰间的刺刀,高高指向日军阵地的方向,发出了震天的怒吼: “突围——!!!” “突围!!!” “杀出去!!!” “干他娘的!!!” 玩家们的血性被彻底点燃,于是这场朱旅长未曾知晓的突围行动就这样被拟定。 …… 深夜,如墨的夜色笼罩着焦灼的雨花台。 残月被浓厚的硝烟遮蔽,只透下惨淡的微光,勉强勾勒出废墟狰狞的轮廓。 一千一百多名玩家,如同如约而至地在欧阳南北指定的集结区域汇合。 没有灯火,只有压抑到极致的呼吸声和武器、装备偶尔碰撞发出的轻微金属摩擦声。 欧阳南北、陈胜、苏蕊、洛千雪站在队伍最前方。 欧阳南北借着微弱的光线,最后一次扫视他的“加强营”,虽然很多人脸上挂着疲惫,但眼睛里那憧憬的光却一丝不弱。 “很好!” “天时在我们这边!鬼子的飞机晚上是瞎子!” “现在,他们刚拿下主峰,正忙着巩固阵地、搬运尸体、补充弹药,警惕性最低!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他没有做冗长的战前动员,该说的早已刻在每个战士的骨血里。 他迅速下达了最简洁、最核心的命令:突围! 于是一千多号人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跳出阵地从左侧隐蔽前行。 …… 第一百二十二章:要被包围了,突围!突围! “报告旅座!出……出大事了!” “快说!怎么回事?!” 朱赤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侦察兵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旅座!是……是我们的人!有一千多号人从我们阵地左翼悄悄摸出去了!” “什……什么?” 朱赤旅长如遭五雷轰顶,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再说一遍?” “谁?” “带了多少人?” “去干什么了?!” 朱赤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震惊和狂怒! “是……是陈排长,带着……带着至少一千多号咱们的人!他们……他们说是要突围出去,打到鬼子后方去搞什么……袭扰破袭战……” 侦察兵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他看到旅座的脸色已经由震惊变成了铁青,再由铁青涨成了猪肝色,额头上的青筋如同蚯蚓般根根暴起! “混——帐——!!!” 朱赤旅长猛地一脚踹翻了面前的弹药箱,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他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侦察兵,又指向外面枪声激烈的方向,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嘶哑变形,充满了痛心疾首和无法理解的暴怒: “陈建斌!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账东西!” “谁给他的命令?谁允许他擅自行动?” “带着一千多人,一千多条活生生的性命啊!” 他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震落在地摔得粉碎: “突围?袭扰?破袭?” “放他娘的狗屁!这他妈是自投罗网!是带着兄弟们去送死!!” “他知不知道第六师团是什么?那是是武装到牙齿的豺狼!就凭他们那点破枪烂炮,冲进鬼子堆里搞袭扰?” 朱赤痛心疾首,眼眶都红了: “这一千多号弟兄……这一千多号弟兄啊!他们本该在这里,和我们一起,利用工事,节节抵抗,哪怕多拖住鬼子一分钟!” “那也是为金陵城争取了一分钟!现在……现在全被他这个蠢货葬送了!” “愚蠢!莽撞!目无军纪!该杀!该杀啊!!!” 旅部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旅座这从未有过的暴怒惊呆了。 参谋们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 外面,日军方向传来的枪炮声愈发激烈,爆炸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那每一声爆炸,都仿佛炸在朱赤的心口上,让他感到一阵阵窒息般的绞痛。 他颓然坐倒在椅子上,双手捂住了脸,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从牙缝里挤出一声绝望的低吼: “完了……这一千多弟兄……完了……” 而此刻,在日军重兵围困的核心,欧阳南北正指挥着陷入苦战的玩家部队,试图杀出一条血路。 他们点燃了导火索,却发现自己正置身于爆炸的中心。 113区域的短暂胜利,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激起了毁灭性的反应。欧阳南北带领的玩家们还没来得及打扫战场,甚至没能喘匀一口气,致命的危机已从四面八方汹涌而至! “迫击炮——!隐蔽——!!!” 一名耳朵尖利的玩家刚发出凄厉的警告,尖锐的呼啸声便撕裂了空气! “咻——咻——咻——!” “轰隆!轰隆!轰隆隆——!!!” 密集的迫击炮弹如同冰雹般砸落在玩家们刚刚立足的据点和外围区域!泥土、碎石、残肢断臂混合着硝烟冲天而起!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将几个玩家狠狠掀飞出去! “啊——!我的腿!” “医护兵!这边!” “小鬼子反应太快了!” 陈胜灰头土脸地从一堵断墙后探出头,声音嘶哑。 “欧阳!退路被封死了!” 苏蕊脸上沾满血污和泥土,她指着身后那片被炮火反复耕耘、化作一片火海和死亡地带的区域。 “妈的!鬼子想把我们堵死在这里!” 欧阳南北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眼神凶狠。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 在开阔地带迎着日军的炮火和机枪网冲,有多少人都不够填! “不能回头!”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孤狼般的凶光,声音在爆炸的间隙中异常清晰,“回头就是送死!所有人听着!跟我往左前方冲!” “那里炮火密度低!鬼子合围还没完全封死!那是我们唯一的生路!冲出去!继续往鬼子肚子里钻!” 他指着左前方,那是日军第3大队增援方向相对薄弱的一翼,虽然更危险,但至少不是必死的绝路! “把能带走的弹药全带上!特别是鬼子的手雷和掷弹筒!” “还能动的坦克、卡车!给我顶到前面开路!撞也要撞开一条路!” “兄弟们!不想被鬼子包饺子的!跟我杀——!!!” 没有犹豫的时间! 在欧阳南北的嘶吼声中,玩家们迅速收集着散落的弹药,特别是日军的香瓜手雷和还能用的掷弹筒。 几辆还能勉强移动、冒着黑烟的“豆战车”和加固卡车,咆哮着冲向欧阳南北所指的左前方。 “杀出去——!!” “跟小鬼子拼了——!!” 玩家们紧跟在“装甲”矛头后面,迎着左翼包抄过来的日军援兵发起了凶悍的冲锋! 枪声、爆炸声、刺刀碰撞声、垂死的惨嚎声瞬间在左翼爆发,比刚才端掉据点时更加惨烈! …… 此时的仓永辰治在前线指挥部咆哮着。 “报告大佐!支那军残部正试图向东北方向突围!与我第3大队第7中队遭遇!战斗异常激烈!” 参谋紧张地汇报。 “纳尼?东北方向?他们想往师团部方向钻?” 仓永辰治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狰狞的狞笑,“八嘎!这群支那人是疯了!自投罗网!命令第7中队,给我死死顶住!缠住他们!绝不能让他们突破!” 他对着地图,手指狠狠戳向113区域东北方:“命令第47联队迂回部队加速!给我抄到他们前面去!” “堵死!” “战车中队让他们从侧翼给我碾过去!骑兵分队!从后方突击!给我分割他们!吃掉他们!” “我要亲眼看着这群该死的偷袭者被碾碎!!” 他的声音充满了残忍的快意,仿佛已经看到了猎物在陷阱中垂死挣扎的景象。 …… 第一百二十三章:微操大师欧阳南北 而此刻,在突围的血路上,欧阳南北正经历着地狱般的煎熬。 “南北!陈胜那边顶不住了!鬼子火力太猛了!” 洛千雪刚拖回一个腹部中弹的玩家。 “坦克!我们的坦克被打爆了!” 苏蕊尖叫着指向前方,一辆作为矛头的九五式坦克被日军反坦克炮击中,化作一团燃烧的火球! 日军的包围圈如同不断收紧的铁钳,每一步推进都伴随着巨大的伤亡。 玩家们一个接一个倒下,鲜血浸透了焦黑的土地。 欧阳南北手臂被子弹擦伤,鲜血染红了衣袖,但他依旧嘶吼着,挥舞着刺刀,带领着残存的队伍,在日军的枪林弹雨中,冲锋。 【完了,南北大大这波突围突到小鬼子怀里去了!】 【你们别急,凭借南北大大多年的军事游戏底蕴,这波他绝对能相处应对办法!】 【想什么办法?都冲到小鬼子包围圈里面了,四面全是鬼子!】 欧阳南北这一招敌不动我先动,敌若动我乱动的作战策略直接把一千名玩家带到到了坑里。 前方,作为突围箭头和最后屏障的九五式坦克化作冲天烈焰,照亮了四周如同鬼魅般涌动的日军身影和密集喷射的枪口焰。 左侧,陈胜带领的阻击小组方向,枪声已从激烈的对射变成了零星绝望的还击,很快就被日军“板载”的冲锋嚎叫彻底淹没。 “顶不住了!南北大大,那边……那边没了!” 一个浑身浴血的玩家踉跄着滚到欧阳南北脚边,半边脸血肉模糊,声音里只剩下恐惧。 日军的包围圈不再是收紧的铁钳,而是已经化作了密不透风的钢铁绞索! 四面八方都是鬼子的身影,歪把子机枪的“哒哒”声、三八式步枪清脆的点射声、掷弹筒沉闷的发射声,交织成一张死亡的罗网。 玩家们如同困在陷阱中的野兽,徒劳地挥舞着爪牙,却只是在加速自己的死亡。 每一次冲锋,迎来的都是更猛烈的弹雨和更惨重的伤亡。 焦黑的土地上,倒下的身影越来越多,鲜血汇成暗红的溪流,浸透了破碎的军装和冰冷的泥土。 欧阳南北手臂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但远不及心中那撕裂般的痛楚和冰冷的恐惧。 他挥舞着刺刀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嘶吼的嗓音也变得干涩嘶哑。 他环顾四周,那些充满信任和狂热、追随他“创造历史”的面孔,此刻只剩下绝望、痛苦和……一种无声的质问。 【完了完了完了!真被包饺子了!四面八方全是鬼子!】 【我就说这计划太莽了!其他游戏里能读档,但是这里命只有一条啊!】 【南北大大快想办法啊!你的战术呢?!你的策略呢?!】 【想个屁!神仙来了也救不了!这波团灭预定!】 【呜呜呜,陈胜哥快要没了……苏蕊姐和洛美女也受伤了……都怪这个破计划!】 【敌不动我先动,敌若动我乱动……这TM就是乱动把自己送进火葬场了!】 弹幕疯狂的在欧阳南北的眼里飘过,每一个字都像鞭子抽打着他,将他那点可怜的游戏主播的“战术底蕴”抽得粉碎。 “办法……办法……” 欧阳南北嘴唇哆嗦着,大脑一片混乱。 他玩过无数硬核军事游戏,指挥过千军万马在虚拟战场绝境翻盘。 但此刻,那些游戏里的“战术微操”、“极限拉扯”、“敌后穿插”,在日军绝对的火力优势和严密的战场控制下,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欧阳!怎么办?!鬼子从右边压上来了!我们被彻底围死了!” 洛千雪的脸色惨白。 手臂中弹的苏蕊,绝望地看着他。 她们眼中曾经的信赖,此刻只剩下茫然和恐惧。 “我……我……” 欧阳南北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有效的指令。 他引以为傲的“打破常规”的脑子,此刻像是灌满了铅。 他所谓的“向死求生”,变成了纯粹的“送死”! 一股巨大的、无法承受的愧疚和恐惧瞬间将他淹没。 他猛地抱住头,发出一声野兽般痛苦和悔恨的低吼: “啊——!!!” 这一声嘶吼,仿佛抽干了所有玩家的最后一丝力气。 看着他们寄予厚望的“指挥官”在绝境中崩溃,最后一点残存的斗志也如同风中残烛般熄灭了。 一种被欺骗、被带入绝境的悲愤在幸存者中弥漫开来。 “我们……我们不该听他的……” 一个年轻的玩家看着身边战友冰冷的尸体,喃喃自语,泪水混着血污流下。 “什么狗屁战术……什么奇袭敌后……都是骗我们去死的……” 另一个玩家狠狠地将打光子弹的步枪砸在地上,眼神空洞。 “完了……全完了……” 绝望的低语如同瘟疫般蔓延。 就在这时,一发迫击炮弹带着死神的尖啸,精准地落在他们藏身的残垣断壁附近! “轰——!!!” 剧烈的爆炸将断墙彻底掀飞!欧阳南北只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狠狠抛起,世界瞬间被灼热的气浪、刺眼的火光和震耳欲聋的轰鸣所吞噬! 碎石、泥土、炽热的弹片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 “呃啊——!” 剧痛从身体多处传来,温热的液体瞬间浸透了后背和前胸。 视线变得模糊,耳朵里只剩下尖锐的嗡鸣。 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似乎看到了陈胜浑身是血、却依旧试图向日军投掷最后一颗手榴弹的模糊身影。 看到了苏蕊和洛千雪惊恐绝望抱在一起的脸庞。 看到了无数玩家在日军刺刀和子弹下倒下的瞬间……还有,那如同潮水般涌来的、面目狰狞的日军士兵…… 【主播掉线了?!】 【完了!南北大大中弹了!】 【团灭!彻底团灭!一千多人啊!就这么没了!】 【狗屁战术!狗屁主播!害死这么多人!取关了!】 【呜呜呜……太惨了……我不敢看了……】 【这就是真实的战争吗……我们之前到底在期待什么……】 弹幕在欧阳南北陷入无边黑暗的意识里,化作了最后冰冷的嘲讽和哀鸣。 他点燃了导火索,带着一千多条鲜活的生命冲进了敌阵,最终,被自己亲手引发的这场毁灭性爆炸,彻底吞噬。 …… 第一百二十四章:雨花台沦陷,紫金山回防 雨花台防线的崩溃,比任何人预想的都要快,都要彻底。 欧阳南北那道“ 突围”的命令,在混乱的战场通讯中,被扭曲、被误解、被执行得支离破碎。 原本尚能依托工事节节抵抗的部队,在前后矛盾的指令和失去统一指挥的情况下,瞬间土崩瓦解。 下关码头,金陵卫戍司令部。 电话铃声、电报机的滴答声、参谋们急促的脚步声混杂在一起,空气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墙壁上巨大的金陵城防地图上,代表雨花台阵地的红色标记,被参谋用颤抖的手画上了一个巨大的黑色叉。 “报告!雨花台……丢了!” 一个满头大汗的通讯参谋冲进指挥室,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嘶哑,“朱旅长报告,防线已完全瓦解,部队损失惨重,他……他正率残部在没有接到明确撤退命令的情况下,沿秦淮河向城内收缩!请求指示!” 坐在主位上的南京卫戍司令长官唐生智,脸色铁青,握着茶杯的手指节发白。 他猛地抬头,目光锐利地扫向站在地图前、同样面色凝重的教导总队队长桂永清:“雨花台一丢,中华门等于洞开,如果放任不管,日军很快就能往城内向其他防线汇合!” “司令,”一位负责联络的副官艰难地开口,“雨花台最后接到的无线电信号非常混乱,似乎……似乎是指挥部遭到了炮击……” “混账!”唐生智一拳砸在桌面上,杯盖震得跳起,“一将无能,累死三军!雨花台那是我们南面最重要的屏障!”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目光再次锁定地图,手指重重地点在中华门的位置:“紫金山那边情况如何?” 负责城东防务的参谋立刻报告:“紫金山主阵地仍在激战,日军第16师团攻势猛烈,但教导总队二团依托工事还在顽强抵抗。”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桂永清身上。 这位以治军严谨、部队战斗力强著称的黄埔一期将领,此刻眉头紧锁,死死盯着地图。 他的教导总队是金陵守军中装备最精良、训练最有素的部队,此刻正钉在紫金山这个城东最后的制高点上。 “司令,”桂永清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感,“情况非常危险!” 他大步走到地图前,拿起指挥棒。 “紫金山在这里,中华门在这里。”指挥棒在城东和城南之间划出一条线,“如果日军主力从洞开的中华门涌入,他们绝不会仅仅满足于占领城南。他们的目标必然是快速向东穿插!” 指挥棒沿着城墙内侧,从中华门直指朝阳门、太平门方向。 “一旦日军成功从中华门方向突入,并迅速向东推进,”桂永清的声音陡然提高,“他们极有可能会与正在猛攻紫金山的日军第16师团主力汇合!” “司令,这个汇合点,很可能就在紫金山与城墙之间的这片区域。” 指挥棒在地图上画出一个致命的钳形。 “到那时,”桂永清的语气斩钉截铁,“不仅紫金山阵地会陷入腹背受敌的绝境,更重要的是,整个南京城内的守军,包括我们司令部,将彻底被日军分割、包围!” “日军将完成对整个南京城的合围!我们所有人,都将成为瓮中之鳖!” 指挥室里一片死寂。 桂永清的分析如同冰冷的钢针,刺穿了每个人心中最后一丝侥幸。 地图上那条无形的钳形路线,仿佛已经勒紧了金陵的咽喉。 唐生智的额头渗出了冷汗。 他明白桂永清说的每一个字都是残酷的事实。 他看向桂永清:“桂总队长的意思是?” 桂永清没有任何犹豫,目光如炬:“司令!为今之计,必须立刻阻止日军从中华门方向向城东的穿插!教导总队主力必须立刻从紫金山阵地分兵回防!” “要在日军东进的关键路线上,依托城内街巷和预设工事,建立一道临时阻击线!迟滞日军东进步伐,打乱其会合计划!” 他指着地图上光华门、通济门内侧以及通往城东的几条主要街道:“就在这里!我们节节抵抗,为紫金山主阵地减轻压力。” “更重要的是,为城内其他部队调整部署、为……为可能需要的后续行动,争取宝贵时间!否则,合围一旦形成,万事皆休!” 唐生智陷入了剧烈的思想斗争。 教导总队是紫金山的定海神针,把他们撤下来回防城内,紫金山压力陡增,万一失守……后果同样不堪设想。 但如果不阻止日军东进合围,更是死路一条。 这是一个两害相权取其轻的抉择。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每一秒都意味着日军在中华门方向可能又多前进了一步。 “司令!不能再犹豫了!”桂永清急切地催促,“紫金山主阵地尚能坚持,我只需抽调主力团及部分直属队回防即可!留下精锐依托核心工事继续防守。” “当务之急是堵住那个致命的缺口,防止合围!否则,紫金山守得再久,也毫无意义!” 唐生智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但更多的是沉重:“好!桂总队长,就按你说的办!” “立刻抽调教导总队主力,火速回防光华门、通济门内侧及通往城东要道!务必建立阻击阵地,不惜一切代价,阻止日军东进,绝不能让他们与紫金山之敌会合!” “是!司令!”桂永清啪地立正敬礼,转身就要走。 “等等!”唐生智叫住他,语气复杂,“永清,……保重。金陵……就靠你们了。” 这句话里,有期望,有无奈,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悲凉。 桂永清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只是沉声应道:“职责所在,义不容辞!司令放心,教导总队只要还有一个人在,就不会让鬼子轻易合围!” 说完,他大步流星地冲出指挥室,脚步声在走廊里急促回荡。 “司令,我们什么时候撤退?” 就在桂永清刚离开,唐司令的副官就去迫不及待的上前询问。 现在雨花台沦陷了,而且很可能会牵连紫金山的防线加速沦陷。 金陵现在已经危在旦夕了! …… 第一百二十五章:382.5号高地不撤了! 紫金山,教导总队前沿指挥所。 枪炮声震耳欲聋,硝烟弥漫。 桂永清通过战地电话,几乎是吼叫着向下属传达命令: “喂!李教官吗?我是桂永清!雨花台丢了!鬼子正往城里涌!听着,你立刻带一营、二营、团属机枪连、迫击炮连,还有工兵排,马上撤出当前阵地!” “对,立刻!把重装备能带的带上,带不走的就地破坏!目标光华门内侧街区!对!不是去守城门,是在城里建立阻击线!阻止鬼子向东边太平门、中山门方向冲!” “明白吗?” “阻止他们和进攻紫金山的鬼子汇合!这是死命令!动作要快!三营留下,由王副团长指挥,死守核心阵地!” “告诉弟兄们,顶住!援兵……我们就是援兵!为城里的弟兄们争取时间!” 李教官嘶哑但坚定的回答道:“明白!总队长!阻敌东进,防止合围!我部立刻行动!保证完成任务!” 挂断电话,桂永清望向炮火连天的紫金山主峰方向,又转头看向硝烟笼罩、枪声已隐约可闻的金陵城南城区。 他深吸了一口充满火药味的空气,对身边的副官命令道:“集合警卫连和所有能动的直属队,我们也走!去光华门!告诉朱旅长那边能联系上的人,向光华门方向靠拢,收拢残兵,加入阻击!” “是!”副官领命而去。 桂永清最后看了一眼紫金山,那里还有他浴血奋战的弟兄。 他低声,仿佛自言自语,又像是对这片即将被血与火吞噬的山河承诺:“守住这里,拖住他们……城里的活路,或许还有一线……” 他猛地转身,跳上等待的吉普车,车队卷起烟尘,朝着枪声更密集、局势更凶险的金陵城南城东结合部,疾驰而去。 他们的目标不再是固守一个山头,而是去堵住一个,足以让整个南京守军陷入灭顶之灾的巨大缺口,为这座濒临陷落的都城,争取最后一丝喘息之机。 而紫金山上,电话听筒里李教官嘶吼的命令还在程大川耳边嗡嗡作响,混杂着阵地外震耳欲聋的炮击和机枪扫射声。 雨花台丢了!中华门洞开!鬼子进城了!这几个字眼像冰锥一样刺穿了他因连日血战而麻木的神经。 “营长!李教官命令!”抱着电话的通讯兵脸上满是硝烟和血污,声音焦急:“立刻撤退!目标光华门内侧!建立阻击线,阻敌东进!防止鬼子合围!” 程大川猛地抢过电话,对着话筒吼道:“李教官!371高地怎么办?鬼子正压着我们打!现在撤……” “执行命令!”李教官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电流的滋滋声也掩盖不住那份急迫,“这是总队长的死命令!重装备能带带,不能带毁掉!立刻!马上!三营留下死守主峰!你们必须撤出来,去光华门!这是堵缺口,救全城!没时间了!动作快!” “是!明白!阻敌东进,防止合围!”程大川几乎是咬着牙复述了命令。 他猛地挂断电话,深吸一口气,将胸中翻涌的憋屈和无奈强行压下。 他环顾四周,这片他和兄弟们用命守了几天几夜的阵地,已是满目疮痍,尸体枕藉。 “传令兵!”程大川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劲,“通知所有还能动的!一、二、三连,机枪排,迫击炮班!立刻集结!” “轻伤员搀扶重伤员!重机枪、迫击炮,能扛走的扛走!扛不动的,给我把关键部件拆了,撞针砸掉,炮筒塞手榴弹炸了!” “快!五分钟!五分钟后必须离开阵地!向二号撤退路线转移,目标光华门!” 命令像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在残存的守军中炸开。 有人茫然,有人不甘,但军令如山。 幸存的军官们嘶吼着催促士兵行动。 与此同时,高地另一侧的隐蔽部。 沈青山依旧昏迷不醒,脸色苍白,呼吸微弱。 玩家小队的几人围在他身边,气氛凝重。 “撤退?去光华门?”一个玩家抹了把脸上的血和汗,看向其他人,“那这高地怎么办?程营长他们撤了,后面就剩主峰三营了,这侧翼……” “妈的,这高地是咱们多少人命填出来的!”另一个玩家,眼镜片碎了一半,眼神却异常锐利,“现在说撤就撤?那之前死在这的兄弟算什么?白死了?” “程营长他们是执行命令,去堵更大的窟窿。”一个相对沉稳的玩家沉声道,“李教官说了,是防止鬼子合围全城……大局为重。” “大局?”一个脸上带着稚气,却眼神凶狠的年轻玩家猛地站起来,“那咱们的局呢?沈哥还躺在这儿!那么多兄弟倒在这了!咱们撤了,鬼子立刻就能压上来,主峰三营侧翼就全暴露了!他们能顶多久?他们顶不住,合围不照样成?” 他指着外面炮火连天的方向,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听听这炮声!鬼子就在鼻子底下!咱们现在撤,就是把自己的后背亮给鬼子追着打!” “能有多少人活着到光华门?到了又能顶住多久?与其在撤退路上被打散、被吃掉,不如……”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每一个同伴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道:“不如就在这儿!钉死在这!给程营长他们争取撤退的时间!给主峰三营守住侧翼!” “能拖多久拖多久!多拖一分钟,城里的弟兄们就多一分准备的时间!沈哥……咱们也算对得起他!” 短暂的沉默。 炮火的闪光透过缝隙,映照着几人脸上复杂的表情。 “呵……也对。与其窝窝囊囊死在撤退路上,不如在这里,轰轰烈烈干他娘的最后一场!” “干!不走了!” 众多玩家看着昏迷的沈青山,又看了看外面正在迅速撤离的友军背影,最终长长叹了口气,眼神变得坚定:“好!咱们留下。” “给371号地回合话,告诉他们我们不撤了!” 通讯兵立马拨通了战地电话:“呼叫!呼叫371高地!听到请回答!……重复,382.5高地残余部队决定坚守阵地!掩护你部撤退!勿念!请全速向光华门转移!……” “重复!382.5号高地!坚守到底!为光华门争取时间!……” …… 第一百二十六章:358.2高地全员战死! 通讯兵嘶吼的明语呼叫,回荡在硝烟弥漫的382.5高地。 外面炮弹沉闷的落点声和远处紫金山主峰传来的激烈交火。 玩家们互相看了一眼,没有豪言壮语,只有一种凝固的决绝。 王翊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现在场的也只有他稍微有点作战知识了,他快速扫视仅存的几人:“‘铁匠’、‘刺刀’,把沈哥挪到最里面那个坑道拐角,用沙袋堵死入口!” “‘老兵’,清点弹药!把所有手榴弹,集束手榴弹都找出来!快!” 他给所有人按照特征取了外号,方便自己分配任务。 没有多余的言语,众人立刻行动起来。 沉重的沙袋被拖拽着,堵住了通往沈青山藏身处的通道。 “老兵”和王翊像拾荒者一样,在狼藉的阵地上翻找着最后的武器。 几枚木柄手榴弹,两枚缴获的日军97式甜瓜手雷,一盒压满子弹的毛瑟手枪弹匣…… 透过残破的工事缝隙望去,山坡上,屎黄色的身影如同潮水般向上涌动,刺刀在硝烟中反射着冰冷的光。 日军的膏药旗在后方隐约可见,伴随着军官歇斯底里的“板载”嚎叫。 “稳住!放近了打!” “老兵”的声音异常沉稳,他快速将几枚手榴弹的拉环套在手指上,另一只手紧紧握着上了刺刀的中正式步枪,“听我口令!打要害!省子弹!” 空气仿佛凝固了。 沉重的皮靴踩踏碎石的声音越来越近,日军沉重的呼吸和低吼仿佛就在耳边。 玩家们屏住呼吸,手指紧扣扳机或握着拉火绳,身体紧贴着冰冷的掩体壁,如同蛰伏的猎豹。 五十米…四十米…三十米! “打!!”老兵的怒吼如同惊雷炸响! “哒哒哒哒——!” “铁匠”手中的捷克式率先喷吐出复仇的火焰,一个精准的长点射将冲在最前面的鬼子军曹和两名士兵扫倒! 几乎同时,王翊和“刺刀”的步枪也响了,子弹精准地钻进试图寻找掩护的鬼子身体。 “轰!轰!” 预先布置在阵地前沿开阔地的诡雷被触发,两团夹杂着碎石和残肢的火球猛然腾起! 冲锋的日军队形瞬间被撕开几个口子,惨叫声不绝于耳。 “八嘎!火力点!压制!掷弹筒!”日军指挥官气急败坏。 更猛烈的弹雨瞬间泼洒过来! 九二式重机枪的子弹像犁地一样扫过玩家们据守的工事,打在沙袋上噗噗作响,木屑和碎石横飞。 几枚掷弹筒发射的榴弹在阵地附近炸开,冲击波震得人耳膜生疼,泥土簌簌落下。 “噗!”一声闷响,老兵身体猛地一晃,左肩爆开一团血花! 他闷哼一声,硬是咬着牙没倒下去,手中的步枪依旧稳稳地瞄准、击发,又放倒了一个试图靠近的鬼子。 “老兵!” 刺刀惊呼。 “死不了!” 老兵啐出一口血沫,声音嘶哑,“看右边!有鬼子摸上来了!” 王翊闻声调转枪口,一个点射将两名试图从侧翼突入的鬼子撂倒。 但他的位置也暴露了! 一串密集的子弹扫过来,他猛地缩头,子弹擦着头皮飞过,打碎了本就残破的眼镜片,在他额角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鲜血瞬间模糊了半边视线。 “操!” 王翊低骂一声,胡乱抹了把脸,血水和汗水混在一起,让他看起来狰狞无比。 他摸索着抓起一枚手榴弹,凭着感觉拉开拉环,默数两秒,猛地朝子弹射来的方向甩了出去! “轰!” 一声爆炸夹杂着鬼子的惨叫。 战斗进入了最血腥的肉搏阶段! 第一波被打懵的日军退了下去,但第二波进攻来得更快更猛! 部分鬼子已经突入了残破的堑壕! “刺刀!” 铁匠大吼一声,将打光子弹的捷克式像烧火棍一样抡起来,狠狠砸在一个冲进来的鬼子头上! 同时,他感觉肋下一凉,一柄刺刀已经捅了进来! 剧痛让他眼前一黑,但他反手死死抓住了鬼子的步枪,用尽最后力气嘶吼:“刺刀!干他!” “噗嗤!” 刺刀的刀尖如同毒蛇般从侧面狠狠扎进那名鬼子的脖颈! 滚烫的鲜血喷了“铁匠”一脸。 “铁匠”咧嘴想笑,却咳出一大口血沫,身体软软地靠着堑壕壁滑倒,手中的捷克式当啷落地。 “铁匠哥!”刺刀目眦欲裂,拔出刺刀,像疯虎一样扑向下一个敌人! 他完全放弃了防御,只有进攻!刺刀捅、枪托砸、甚至用牙咬! 状若疯魔! 接连放倒两个鬼子后,他也被几把刺刀同时刺中! 身体被高高挑起,又重重摔在地上,鲜血迅速染红了身下的泥土。 他挣扎着抬起头,望向光华门的方向,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头一歪,没了声息。 “老兵”拖着受伤的身体,艰难地移动到王翊旁边。 阵地上只剩下他们两人,还有坑道深处昏迷的沈青山。 王翊半张脸被血糊住,仅剩的一只眼睛死死盯着外面:“没…没子弹了…” 他摸索着,只找到最后一枚缴获的97式手雷。 “老兵”靠在沙袋上,大口喘着气,鲜血浸透了半个身子。 他看着身边倒下的“铁匠”和“刺刀”,又看了看外面再次蠢蠢欲动的日军。 他艰难地从怀里掏出一个沾满血迹、早已停摆的怀表,轻轻摩挲着表盖。 “够本了……”老兵的声音微弱,却带着一丝解脱,“拖了……够久了……程营长他们……应该……快到了吧……” 王翊用那只还能看清的眼睛,死死盯着山坡下重新集结、准备发起最后冲锋的日军。 他脸上露出一抹近乎疯狂的笑容,猛地拔掉97式手雷的保险销,在钢盔上狠狠一磕! “小鬼子!爷爷请你们吃最后的‘甜瓜’!”他用尽全身力气嘶吼着,猛地从掩体后站起,将嘶嘶冒烟的手雷奋力掷向鬼子最密集的地方! 同时,他抓起了身边“铁匠”遗落的那半条“哈德门”香烟,紧紧攥在手里! “轰——!!!”巨大的爆炸声在山坡上响起,火光吞噬了数名日军士兵。 几乎在爆炸响起的同时,一串密集的子弹也击中了王翊的胸膛。 他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却没有倒下,而是用最后的力气,将那半条染血的香烟,用力抛向了坑道深处,沈青山藏身的方向。 然后,他像一尊不屈的雕像,缓缓向后倒下,重重摔在满是血污的焦土上,那只紧握香烟的手,无力地松开。 阵地上,只剩下重伤濒死的“老兵”。他听着坑道深处沈青山微弱的呼吸,听着外面日军重新响起的、带着惊惧和愤怒的嚎叫,听着紫金山主峰方向依旧激烈的枪炮声。 他艰难地抬起头,望向南京城的方向,那里,光华门的上空,硝烟似乎更加浓重了。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摸索着拉响了身边最后一捆集束手榴弹的导火索——那是他为自己和可能冲进来的鬼子准备的最后礼物。 “嗤……”导火索燃烧的声音,微弱却清晰,像是生命最后的倒计时。 “兄弟们……等等我……光华门……靠你们了……” 老兵喃喃自语,嘴角似乎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布满血污和老茧的手,轻轻搭在了那枚冒着青烟的手榴弹上。 火光与巨响,最终吞没了382.5高地最后的声音。 那面早已千疮百孔、却始终未曾倒下的青天白日满地红旗帜的残片,在爆炸的冲击波中,最后一次倔强地飘荡了一下,随即被浓烟和烈火彻底吞没。 高地之下,日军中队长脸色铁青地看着山坡上那片被彻底摧毁、死寂一片的阵地,以及己方士兵横七竖八的尸体。 它无法理解,为什么在主力撤退后,这几个残兵要如此疯狂地死守这片毫无价值的山坡? 为什么要用如此惨烈的方式,仅仅是为了拖延这不到一个小时的宝贵时间? “疯子……一群疯子……”它喃喃自语,声音里没有了之前的骄狂,只剩下一种冰冷的、源自骨髓的寒意。 这寒意,比金陵城十二月的寒风,更加刺骨。 …… 第127章 光华门上的膏药旗! 硝烟尚未散尽的382.5高地如同一座巨大的坟茔,死寂笼罩。 而此刻,在通往光华门的残破街道上,程大川和张立锋率领着残部,正以强行军的速度向城内冲刺。 “快!再快一点!”程大川嘶吼着,喉咙里满是血腥味,他仿佛能听到382.5高地最后那声惊天动地的爆炸,能看见王翊他们染血的身影。 每一秒的延迟,都像是用兄弟们的血在煎熬。 城市已化为废墟地狱。 燃烧的房屋噼啪作响,断壁残垣间弥漫着焦糊和血腥混合的刺鼻气味。 零星的冷枪和远处爆炸声是唯一的背景音。他们不敢走大路,只能沿着狭窄的小巷、坍塌的院落快速穿插,像一群沉默的复仇幽灵。 “队长,前面有动静!”尖兵组的一名士兵压低声音,急促地报告,指着前方一个十字路口。 几道屎黄色的身影正鬼鬼祟祟地从一个院子里探出头来,显然是一股试图渗透包抄的小股日军。 程大川眼中寒光一闪,没有丝毫犹豫。“立锋!带一排从左边那条巷子绕过去,堵住他们退路!” “二排跟我,正面压上去!动作要快,不要纠缠,用手榴弹开路,刺刀解决!” 命令简洁、狠辣。 张立锋重重点头,带着一排弟兄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没入左侧的阴影。 程大川则猛地一挥手:“手榴弹!三颗!延时两秒!扔!” 三枚冒着白烟的木柄手榴弹划着弧线,精准地越过断墙,落向十字路口日军的藏身处。 “轰!轰!轰!” 爆炸掀起碎石烟尘,伴随着几声惨叫。 “上!”程大川如猎豹般率先跃出,手中的花机关枪喷吐出致命的火舌! “哒哒哒哒——!” 刚被炸懵、试图寻找掩护的几个鬼子瞬间被打倒。 几乎同时,左侧巷口枪声爆豆般响起! 张立锋带人堵住了退路,捷克式和步枪组成的交叉火力网,将试图逃窜的另外几个鬼子死死钉在路口中央。 惨叫和子弹入肉的闷响连成一片。 不到一分钟,战斗结束。七八具日军尸体横七竖八倒在瓦砾中。 程大川连看都没多看一眼,一脚踹开挡路的尸体:“清点弹药!继续前进!目标光华门!” 他们像一股钢铁洪流,碾过障碍,不顾一切地向前突进。 越靠近光华门,枪炮声就越发密集震耳,空气中硝烟的味道也浓得化不开。 终于,他们冲出了最后一片废墟街区,眼前豁然开朗。 光华门那巍峨却已残破的城楼轮廓,在弥漫的硝烟中显现! 然而,就在那一刹那,程大川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了! 城头! 在那象征着中华门面的光华门城楼最高处,一面刺眼的、沾满污迹的膏药旗,正被两个狂热的日本兵奋力挥舞着! 在金陵城燃烧的天空下,在无数牺牲的将士英灵注视下,那面旗帜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程大川的瞳孔深处,烫在他的心脏上! “狗日的——!!!” 一声混合着无尽悲愤与狂暴的咆哮从程大川胸膛炸开! 他的眼睛瞬间布满血丝,睚眦欲裂,额头青筋暴起! 382.5高地的牺牲、一路上的焦灼、金陵城破的屈辱…… 所有积压的怒火在这一刻被那面旗帜彻底点燃,化作焚天的烈焰! “杀——!!!” 程大川彻底疯了! 他不再考虑战术,不再顾忌伤亡,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把那面该死的旗子撕下来!把插旗的鬼子碎尸万段! 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雄狮,抄起花机关枪,无视前方任何掩体,朝着城楼方向,迎着泼洒而来的弹雨,冲了上去! “程哥!”张立锋大惊失色,但程大川的狂怒瞬间点燃了所有士兵的斗志! “夺回光华门!杀光小鬼子!”张立锋嘶声力竭地大吼,端起刺刀紧随其后! 所有士兵,无论是教导总队的精锐还是临时收拢的散兵,此刻都爆发出同归于尽般的呐喊,汇成一股决死的洪流,向着插着膏药旗的光华门城楼发起了最疯狂的冲击! 城楼上的日军显然没料到侧后方会突然杀出这样一支悍不畏死的部队,尤其是领头那个军官状若疯魔的气势,让他们也感到一阵心悸。 密集的弹雨立刻转向,封锁程大川冲锋的路线。 子弹“嗖嗖”地从身边飞过,打在青石板上溅起火星,不断有士兵中弹倒下。 程大川仿佛毫无所觉,他利用废墟、石墩、甚至倒毙的马匹尸体作为短暂的掩护,手中的花机关枪疯狂扫射,压制着城垛后的火力点。 他的冲锋路线并非直线,而是带着一种战场老兵的本能,在弹幕中寻找着稍纵即逝的缝隙,每一次停顿、每一次翻滚、每一次射击都带着同归于尽的狠厉! “手榴弹!集束的!往城门洞子扔!”张立锋相对冷静,一边用精准的步枪点射压制城头日军,一边指挥爆破组。 几个抱着集束手榴弹的士兵在火力掩护下,悍不畏死地冲向被沙袋和障碍物半封堵的城门洞。 “轰隆——!” 一声巨响,城门洞内烟尘弥漫,堵路的障碍被炸开一个缺口! “冲进去!上城楼!”程大川第一个从烟尘中冲出,顺着炸开的缺口,踏着碎石瓦砾,冲进了光华门瓮城! 激烈的近战瞬间在狭窄的瓮城空间内爆发! 城楼上的日军也嚎叫着冲下来增援。 刺刀与刺刀猛烈撞击,枪托狠狠砸在钢盔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怒吼与惨叫混杂在一起。 程大川的花机关枪在近战中威力惊人,一串子弹扫过去,冲在最前面的几个鬼子如同割麦子般倒下。 他打光了子弹,随手抓起一把掉落的带刺刀的三八步枪,一个标准的突刺,狠狠捅进一个鬼子曹长的腹部! 滚烫的鲜血喷了他一脸,他看也不看,怒吼着拔出刺刀,又迎向下一个敌人。 张立锋则带着几个枪法好的士兵,迅速抢占瓮城内的制高点。 一段残存的马道,用精准的火力压制城楼阶梯和垛口,为下方混战的兄弟提供支援。 战斗进入了最血腥的胶着。 每一寸城墙,每一级台阶都在反复争夺。 尸体迅速堆积起来,有日军的,也有守军的。 程大川浑身浴血,如同地狱归来的修罗,他的刺刀已经卷刃,步枪也丢了,此刻正用缴获的日军指挥刀疯狂劈砍。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城楼顶,那面该死的膏药旗! …… 第128章 拔旗! 终于,在付出惨重代价后,程大川带着最后几个还能站起来的士兵,浑身浴血,踩着黏腻的血泊和尸体,冲上了光华门城楼的最高处! 那两个挥舞膏药旗的日本兵惊恐地转过身,试图举枪。 “去你妈的!”程大川一声暴喝,手中沾满血肉的指挥刀带着他全部的怒火和力量,如同闪电般劈下! 刀光一闪,一个鬼子兵的头颅连同半截旗杆应声飞起! 另一个鬼子兵被旁边冲上来的士兵用刺刀狠狠捅穿,钉在城垛上! 程大川看都没看倒毙的鬼子,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面缓缓飘落的膏药旗。 他伸出沾满血污、颤抖的手,一把抓住那肮脏的布片,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撕! “刺啦——!” 膏药旗被撕成两半! 程大川将破布狠狠摔在地上,用沾满泥土和鲜血的军靴,用尽全身力气,疯狂地践踏! 仿佛要将所有的屈辱、愤怒和牺牲都踩进这金陵城的泥土里! 他抬起头,望向硝烟弥漫、火光冲天的金陵城,望向紫金山方向依旧传来的激烈枪炮声,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吼,声音嘶哑却穿透云霄。 “光华门——还在!!!” 程大川嘶哑的吼声在硝烟弥漫的城头回荡,如同垂死雄狮最后的咆哮,悲怆而壮烈。 然而,这声怒吼也像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引爆了日军的狂怒和疯狂! “八嘎呀路!夺回城楼!杀死他们!” 下方瓮城内和城外重新组织起来的日军军官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嚎叫。 更多的日军士兵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从城墙阶梯、从被炸开的城门缺口、甚至攀爬着云梯,不顾一切地向城楼涌来! 密集的弹雨再次泼洒而至,打得城垛火星四溅,碎石横飞。 “程哥!小心!” 张立锋猛地将刚刚发出怒吼、身形有些摇晃的程大川扑倒。 一串重机枪子弹几乎是擦着程大川的后背扫过,将他刚才站立的地方打得石屑纷飞。 程大川被扑倒在地,剧烈的动作牵扯着身上不知多少伤口,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喉头一甜,一口鲜血涌了出来。 刚才那决死的冲锋和撕旗的狂怒,几乎耗尽了他最后的气力。 他挣扎着抬头,仅存的视线里,是张立锋焦急的脸,以及周围仅剩的几个士兵。 个个带伤,人人浴血,眼神却依旧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立…立锋…” 程大川的声音虚弱了许多,他努力撑起身体,背靠着冰冷的、沾满血污的城垛,“守住…这里…一步…不能退!” “明白!” 张立锋重重点头,眼中满是坚毅。 他迅速扫视仅存的几人,嘶声下令:“‘耗子’!‘大个’!守住左边阶梯!用手榴弹封路!” “‘秀才’,跟我盯着右边和正面垛口!省着点打!专打冒头的军官和机枪手!” 他捡起地上那挺沾满血污的歪把子机枪,熟练地检查着所剩无几的弹药。 最后的战斗在光华门城楼这方寸之地爆发,惨烈程度远超之前! 日军完全不计伤亡,一波接一波地向上猛冲。 狭窄的阶梯成了死亡通道,张立锋布置的集束手榴弹在入口处轰然炸响,将冲在最前面的鬼子连同破碎的肢体一起掀飞。 但后面的鬼子踩着同伴的尸体和内脏,嚎叫着继续冲锋。 “哒哒哒——!” 张立锋手中的歪把子怒吼着,短点射精准地收割着从垛口探身射击的日军。 他身边的“秀才”是个神枪手,手中的中正式步枪沉稳地击发,每一次枪响,几乎都伴随着一个日军军官或机枪手的倒下。 左边,“耗子”和“大个”背靠着背,一人用刺刀捅,一人用枪托砸,死死扼守着阶梯的拐角。 日军刺刀如林,不断突刺。 大个身中数刀,庞大的身躯却像山一样堵在那里,怒吼着将冲上来的鬼子撞下去。 耗子则像泥鳅一样在缝隙中游走,专刺鬼子的咽喉和眼睛,动作狠辣刁钻。 但人数和火力的绝对劣势是无法弥补的。 不断有士兵倒下。 “噗!” 秀才身体猛地一颤,一颗子弹击中了他的胸口,他手中的步枪脱手飞出,身体软软倒下,眼睛还死死盯着垛口的方向。 “操你妈的小鬼子!” 张立锋目眦欲裂,调转枪口将那个刚露头的鬼子射手打成了筛子。 但几乎同时,一串子弹扫在他的右臂上,机枪脱手,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袖。 “营长!右边!鬼子爬上来了!” 耗子嘶哑地喊着,声音带着绝望。 他和大个那边也岌岌可危,大个身上插着几把刺刀,摇摇欲坠。 程大川挣扎着想要站起,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他看到了垛口处冒出的几张狰狞的鬼子脸,看到了他们手中闪着寒光的刺刀。 他下意识地去摸腰间,却只摸到一个冰冷的铁疙瘩,最后一枚边区造手榴弹。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轰!轰!轰!” 紫金山主峰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极其猛烈、不同于之前的炮火轰鸣! 炮弹撕裂空气的尖啸声由远及近,紧接着,光华门城外日军集结的区域和后续增援道路上,腾起了一连串巨大的火球! 爆炸声震耳欲聋,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是教导总队最后的炮兵!他们终于将炮口转向了光华门方向! 这突如其来的猛烈炮击,如同神兵天降! 正在疯狂进攻的日军被炸得人仰马翻,进攻队形瞬间大乱! 城楼下方的日军被炸得血肉横飞,后续的攻势为之一滞! 城楼上,仅存的几人被这猛烈的炮火支援惊呆了,随即爆发出绝处逢生的狂喜! “是我们的炮!是我们的炮!” 耗子带着哭腔嘶吼。 张立锋不顾右臂剧痛,挣扎着用左手捡起地上的一支步枪,对着被炮火炸懵、暂时停止冲锋的日军猛烈开火:“打!兄弟们!狠狠地打!” 这宝贵的喘息机会! 程大川精神猛地一振,求生的意志和守卫的信念再次点燃。 他背靠着城垛,用尽力气嘶喊:“清点弹药!把所有能用的家伙都找出来!炮火不可能一直持续,鬼子还会上来的!准备手榴弹!准备白刃战!” …… 第129章 光华门上的惨烈! 炮火如同天神愤怒的咆哮,持续地轰击着光华门外的日军集结地和增援通道。 每一次爆炸都掀起冲天的火光和泥土,碎片连同血肉之躯一同抛向天空。 城楼下方,日军的狂潮被这突如其来的猛烈打击硬生生遏制,凄厉的惨叫和混乱的嚎叫取代了方才歇斯底里的冲锋号令。 光华门城楼上,这短暂的喘息珍贵如金。 “快!清点所有能用的!”程大川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浓重的血腥气。 他背靠着冰冷、浸透血污的城垛,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撕裂般的剧痛,眼前的景物时而模糊时而重叠。 但他强迫自己清醒,目光扫过修罗场般的城楼,倒毙的战友,残缺的鬼子尸体,散落的武器,燃烧的碎木。 “耗子”瘦小的身影在浓烟和尸体间飞速穿梭,他动作快得惊人,从鬼子尸体上扒下弹药袋,从牺牲的弟兄腰间解下手榴弹,甚至捡起掉落的刺刀塞进自己的武装带。 “大个”靠在左侧阶梯的拐角处,他左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耷拉着,显然骨头断了,每一次沉重的呼吸都伴随着痛苦的闷哼。 但他巨大的右手仍死死攥着一柄工兵铲的柄,铲刃上糊满了暗红的血肉混合物。 张立锋脸色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混着血污滚落,他用牙齿和左手配合,将一条撕下的军服布条死死勒紧右臂上那个血肉模糊的弹孔。 剧痛让他眼前发黑,但他咬紧牙关,用左手抓起一支三八式步枪,枪口稳稳指向垛口下方,眼神锐利如刀锋,警惕着任何异动。 城下的混乱并未持续太久。 日军的凶悍和近乎病态的纪律在底层军官歇斯底里的咆哮和督战刀冰冷的寒光下迅速重整。 炮火仍在肆虐,冲击的间隙,已有零星的黄影在烟尘中蠕动,重新结成散兵线,试探着再次逼近阶梯入口和城墙缺口。 教导总队的炮弹不可能无穷无尽。 “耗子!集束手榴弹!快!”张立锋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沙哑,眼神死死盯着下方重新聚集的日军。 他看到了一个挥舞着指挥刀的鬼子军官正在嚎叫集结。 “耗子”立刻蹲下,双手飞快地将搜刮到的三枚边区造木柄手榴弹和一枚缴获的日式九七式手雷用沾血的绑腿布条死死捆扎在一起,动作熟练得令人心酸。 “大个!听我口令!准备堵门!”张立锋吼道,目光转向“大个”。 “大个”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作为回应,用仅存的右臂和肩膀,死死抵住旁边一个被炸塌了大半的沙包掩体。 他全身的肌肉贲张,青筋在额角暴跳,巨大的力量爆发出来,沉重的沙包开始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缓缓地向阶梯入口挪动! 程大川看着这一切,胸膛里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悲怆与骄傲。 都是好兄弟!都是铁打的汉子! 他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夹杂着硝烟和浓重的血腥味涌入肺腑,带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出的唾沫带着暗红的血丝。 他摸索着,冰冷的手指触碰到腰间那枚仅存的边区造手榴弹,那枚他为自己准备的“光荣弹”。 他拔掉了拉环,粗糙的木柄紧紧攥在满是血污和泥土的手中,却没有立刻投出。 布满血丝的眼睛像淬火的钢铁,死死盯着垛口下方重新开始攒动的钢盔和刺刀的反光。 “立锋…沉住气…”程大川的声音断断续续,如同破旧的风箱,“等…等他们挤上来…再…招呼…” 每一个字都耗费着他残存的生命力。 张立锋瞬间领悟了程大川的意图。 他停止了射击,身体压得更低,几乎与城垛的残骸融为一体,只有锐利的眼睛在烟尘缝隙中观察。 城下的日军见城楼上的火力骤然减弱,误以为守军已被炮火重创或彻底耗尽了力量,进攻的胆气立刻膨胀起来。 “天蝗逼下万岁!杀给给——!” 一个狂热的嘶吼声穿透炮火! 更多的日军士兵像被注射了狂犬病毒,嚎叫着,踏过同伴焦黑冒烟的残骸和仍在抽搐的伤兵,再次向狭窄的阶梯入口汹涌扑来! 这一次,人数更多,队形更密集,黄压压的一片挤满了狭窄的通道入口,刺刀如林,反射着炮火的凶光! 就是现在! “耗子!扔!” 张立锋的吼声如同炸雷! “耗子”用尽全身力气,将那捆沉甸甸、嗤嗤冒着死亡青烟的集束手榴弹,从垛口一个豁口猛地向下砸去! 手榴弹划过一个短促而致命的弧线,精准地落入了挤在入口处、正准备向上狂涌的日军人群最密集的头顶! “轰隆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狭窄的阶梯通道瞬间变成了人间炼狱的熔炉! 狂暴的冲击波、灼热的火焰、无数锋利的破片,在密闭的空间内被无限放大! 挤作一团的日军士兵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撕扯、粉碎、碳化! 断臂残肢、破碎的内脏、扭曲的枪械零件混合着滚烫的血肉雨点般飞溅,将整个入口彻底堵塞! 灼热腥臭的气浪带着毁灭的气息冲天而起,扑在城楼上每个人的脸上。 “大个!堵死它!”张立锋的吼声在爆炸余音中响起! “吼——!” 大个发出一声非人的咆哮,如同濒死的巨熊爆发出最后的神力! 他全身肌肉隆起,伤口崩裂涌出鲜血,用肩膀和残存的右臂将那沉重的沙包猛地向前一顶! 轰隆一声巨响,沙包连同里面沉重的沙石,如同断龙石般轰然倒下,严严实实地砸在刚刚被血肉和死亡洗礼过的阶梯入口! 彻底封死了这条进攻通道! 短时间内,日军休想再从正面突破! “干得漂亮!”张立锋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精神为之一振! 他猛地起身,左手持枪,对着被爆炸震得魂飞魄散、从其他垛口茫然探头的日军士兵连续精准点射! 虽然左手射击力量不足,但这突如其来的反击和入口处地狱般的景象,再次狠狠震慑了日军的攻势。 …… 第130章 光华门沦陷! 右侧垛口方向,几道鬼魅般的黄影,借着爆炸腾起的浓烈烟尘和混乱的掩护,已经悄无声息地攀爬了上来! 冰冷的刺刀,如同毒蛇的信子,猛地从烟尘中刺出,直取离垛口最近的程大川! “营长!右边!小心!” 耗子眼尖,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他抓起一支上了刺刀的步枪就要扑过去救援! 程大川就在右侧垛口边缘!剧烈的眩晕和剧痛被求生的本能和刻骨的仇恨瞬间压了下去! 他没有后退,反而在刺刀临体的刹那,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猛地向前一扑! 不是躲避,而是迎着那致命的寒光撞了上去! “噗嗤——!” 冰冷的刀锋毫无阻碍地穿透了他早已破烂不堪的军服,深深扎入了左肩胛骨下方的皮肉! 剧烈的疼痛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让他眼前瞬间一片漆黑,几乎窒息! 但他咬碎了后槽牙,硬是将一声痛哼咽了回去! 就在那偷袭得手的鬼子兵脸上刚浮现出一丝狰狞的得意,准备搅动刺刀扩大战果时,程大川的右手如同铁钳般死死抓住了对方滚烫的枪管! 程大川布满血污、尘土和硝烟的脸几乎贴到了鬼子兵因惊愕而扭曲的脸上,他的眼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疯狂的平静和玉石俱焚的决绝! “小鬼子…一起…上路吧!” 程大川用尽胸腔里最后一丝气息,发出低沉如野兽般的嘶吼! 右手猛地向后一拽,同时身体不顾一切地向前猛顶! 那小鬼子被他这同归于尽的打法拽得一个趔趄,重心全失! 程大川的左手,一直紧握着的那枚边区造手榴弹,此刻导火索正发出急促而致命的“嗤嗤”声! 他用尽生命最后的力量,将那颗嗤嗤作响的铁疙瘩,狠狠塞进了那鬼子兵敞开的屎黄色军服衣襟里! “八嘎!什么?!”鬼子兵魂飞魄散,惊恐万状地想要挣脱,双手疯狂地抓挠着衣襟!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轰——!” 一声沉闷却无比凶残的爆响在两人紧贴的身体间炸开! 火光和浓黑的硝烟瞬间吞噬了程大川和那名鬼子兵的身影! 破碎的骨肉、军服碎片和灼热的碎片如同暴雨般向四周溅射开来,将冰冷的城砖染成一片凄厉的猩红! “老程——!!!” 张立锋和“耗子”的悲吼如同受伤孤狼的哀嚎,瞬间撕裂了城楼上的空气! 那声音里蕴含的绝望和愤怒,让仅存的几个日军士兵都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浓烟稍散,右侧垛口处只剩下一个触目惊心的焦黑血坑,几块无法辨认的焦糊残骸散落四周。 光华门守军的灵魂,程大川,以最惨烈、最决绝的方式,践行了他“一步不退”的誓言,与敌同归于尽! 巨大的悲恸如同冰冷的铅块,瞬间砸在张立锋、“耗子”和重伤的“大个”心头。 空气凝固了,时间仿佛停滞。 老程没了…那个带着他们冲锋、嘶吼着“光华门还在”的老兵,化为了城砖上一抹滚烫的血肉…绝望的阴云瞬间笼罩了这方寸之地。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悲痛和绝望几乎要压垮残存者意志的刹那! “轰!轰!轰!” 紫金山方向的炮火,在又一轮猛烈的齐射后,突兀地、彻底地停息了! 那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消失了,只剩下炮弹破空后残留的尖啸在空气中回荡,然后迅速被死一般的寂静所取代。 炮火停了! 城楼上下,所有人都在这一刻感受到了这致命的寂静。教导总队的炮弹,打光了! 这寂静比炮火更令人心悸! 城楼下,短暂的死寂后,爆发出日军野兽般的狂喜嚎叫! “炮击停止了!支那人的炮没炮弹了!” “突击!快突击!杀光他们!” “夺回城楼!插上军旗!为玉碎的勇士复仇!” 如同嗅到血腥味最浓烈时刻的狼群,下方瓮城内和城外残余的日军,在军官疯狂的催促下,爆发出比之前更加凶悍、更加不计代价的冲锋! 它们不再仅仅依赖被堵塞的阶梯,而是利用云梯、绳索、甚至搭着同伴的尸体堆成的人梯,从城墙的多个豁口、垛口,不顾一切地向上攀爬! 枪声、嚎叫声、金属碰撞声再次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 张立锋猛地从巨大的悲痛中惊醒!炮火停了,营长没了,但光华门还在他们脚下! 只要还有一口气,就绝不能让它再插上那面该死的膏药旗! “大个!耗子!准备拼命!”张立锋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悲痛和愤怒而剧烈颤抖,却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疯狂! 他扔掉打光子弹的三八枪,踉跄着扑向程大川牺牲的地方,从一片血污和焦黑中,捡起了营长那把沾满敌我血肉、刃口已经翻卷的指挥刀! 冰冷的刀柄入手,仿佛还残留着营长最后的体温和力量! “耗子”抹了一把模糊了视线的泪水和血水,抓起两颗手榴弹,拉开了弦。 “大个”挣扎着用还能动的右手,握紧了那把血迹斑斑的工兵铲,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低吼。 最后的白刃战在光华门城楼这方寸之地上演!惨烈程度超越了人类想象的极限! 张立锋如同受伤的猛虎,挥舞着卷刃的指挥刀,疯狂地劈砍着任何一个冒头的日军! 刀光闪处,带起一蓬蓬血雨! 他完全放弃了防御,以伤换命!左臂被刺刀划开深可见骨的伤口,他恍若未觉;右腿被子弹擦过,他踉跄一下,反手一刀劈开了偷袭者的半个脖子! “耗子”像一道灰色的闪电,在垛口和豁口间穿梭。他不再吝啬弹药,手榴弹专往鬼子密集攀爬的地方扔,炸得碎石和尸体横飞。 子弹打光了,他就挺着刺刀,利用身材矮小的优势,专捅鬼子的下盘和咽喉,动作狠辣刁钻,每一次突刺都带着刻骨的仇恨! “大个”像一座移动的血肉堡垒,死死堵在一个较大的豁口处。他挥舞着工兵铲,每一次抡起都带着沉闷的破风声。 一个鬼子刚冒头,就被沉重的铲面拍碎了头颅!另一个鬼子挺着刺刀冲来,“大个”不闪不避,任由刺刀扎进自己早已伤痕累累的腹部,同时巨手猛地扼住对方的脖子,生生将其喉骨捏碎! 他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鲜血浸透了破烂的军装,每一步移动都在地上留下粘稠的血脚印,但他依然如同礁石般屹立不倒,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咆哮,仿佛在燃烧自己最后的生命! 然而,日军的数量太多了! 如同无穷无尽的蝗虫! 张立锋被两个鬼子兵缠住,卷刃的指挥刀卡在了一个鬼子的肋骨里,一时拔不出来! 另一个鬼子的刺刀已经凶狠地捅向他的肋下! “耗子”被一个凶悍的鬼子军曹用枪托砸倒在地,锋利的刺刀猛然落下! “大个”所在的豁口,同时涌上来三四个鬼子,刺刀如林,狠狠向他刺去! 他已经无力同时格挡所有方向! …… 第131章 程老爷子还在!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绝境! “咻——!”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 那个扑向张立锋的鬼子兵脑袋像西瓜一样爆开! 紧接着又是几声精准的点射,扑向“耗子”的鬼子军曹和围攻“大个”的两个鬼子应声倒地! 张立锋猛地回头! 只见一个身影如同猎豹般从城楼内侧的阴影中窜出! 是之前被派去联络援军、生死未卜的通讯兵“猴子”! 他满脸烟尘,军服破烂,但手中紧握着一支驳壳枪,枪口还在冒着青烟! “猴子!你还活着!” “耗子”惊喜交加地喊道。 “猴子”来不及回答,一边快速点射压制冒头的日军,一边嘶声大喊:“程哥呢?!援军…援军被鬼子堵在瓮城外面了!一时半会儿冲不过来!让我们再顶住!一定要顶住!” 希望的火苗刚刚燃起,就被残酷的现实瞬间浇灭! 援军近在咫尺,却被死死挡住!他们,依然是孤军! “顶住!死也要顶住!”张立锋咆哮着,奋力拔出指挥刀,再次扑向敌人! 他心中只有一个信念:老程用命换来的城楼,绝不能丢! 然而,就在张立锋、“耗子”、“大个”和“猴子”在城楼边缘豁口、垛口处与蜂拥而上的日军进行着最血腥惨烈的白刃搏杀时。 谁也没有注意到,在靠近城门楼最高点、一处相对完好的垛口后方,几个极其狡猾、身手矫健的日军精锐,利用同伴用生命吸引火力的掩护,已经悄无声息地攀爬了上来! 其中一个身材矮壮的鬼子军曹,脸上带着狂热的狞笑,他的背上,赫然绑着一面尚未展开的膏药旗! 他像壁虎一样贴着城垛内侧的阴影快速移动,目标直指城门楼最高处的旗杆座! 那里,原本飘扬的青天白日旗早已在惨烈的战斗中化为碎片,只剩下光秃秃的旗杆基座。 “快!把旗子插上去!让天蝗逼下看到!”矮壮军曹压低声音,用日语急促地命令着身边的两头士兵。 那两头士兵立刻在垛口边架起枪,疯狂地向下方正在激战的张立锋等人扫射,进行火力压制! 同时,矮壮军曹如同鬼魅般窜到旗杆座旁,动作麻利地解开背上的旗帜,双手抓住旗杆,就要将那面象征着侵略和征服的猩红膏药旗,再次插上光华门的最高点! “不好!膏药旗!鬼子又要插旗了!” 正在与一个鬼子兵扭打在一起的“耗子”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那抹刺眼的猩红,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 这一声尖叫,如同惊雷般炸响在张立锋的耳边! 他猛地抬头望去,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巨手狠狠攥住! 那面崭新的、刺目的膏药旗,已经在那矮壮军曹的手中展开! 那鬼子脸上扭曲的狂热和得意,在火光映照下清晰可见! 旗杆的尖端,正对准旗杆座的插孔! 光华门! 营长用命撕碎的旗! 营长用命守护的城!难道要在他们眼前,再次被插上这屈辱的象征?! “狗日的!休想!” 张立锋目眦欲裂,发出野兽般的怒吼! 他奋力一刀劈开眼前的鬼子,不顾一切地就要向旗杆座冲去! 但是,距离太远了!而且,更多的鬼子像疯狗一样扑上来,死死缠住了他、耗子、大个和猴子! 他们被钉在了原地,眼睁睁地看着那膏药旗的旗杆,距离插孔越来越近! 一股无法形容的屈辱和绝望,瞬间淹没了张立锋!难道老程的血…白流了吗?! 就在这万念俱灰、膏药旗即将落下的千钧一发之际! “呃…啊——!” 一声低沉、沙哑、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嘶吼,猛然从旗杆座附近传来! 只见那堆被所有人忽略的、程大川与鬼子同归于尽后留下的焦黑血肉残骸中,一个身影竟然剧烈地抽搐了一下,然后,用一条几乎只剩下白骨的手臂,猛地撑起了半截残破的身躯! 是程大川! 他竟然还没有死! 近距离的爆炸和致命的刺刀伤,让他几乎失去了人形。 他左半边身体一片焦黑模糊,左臂只剩下一点皮肉连着残骨,腹部一个巨大的创口,内脏隐约可见,左肩胛下方被刺刀贯穿的伤口还在汩汩冒着血泡。 脸上布满了血污、焦痕和碎骨,一只眼睛血肉模糊,另一只眼睛却如同燃烧的炭火,死死地盯着那近在咫尺、即将落下的膏药旗。 程大川仅剩的那条右臂,肌肉虬结紧绷,青筋暴起如同扭曲的树根,猛地一撑! 半截残破的身躯竟如离弦之箭,从血泊和碎肉中骤然弹起,用尽生命最后一丝气力,朝着矮壮军曹的小腿狠狠撞去! “八嘎!什么东西?!”矮壮军曹猝不及防,只觉得小腿胫骨传来一阵钻心剧痛! 他身体猛地一个趔趄,手中的旗杆瞬间失去了准头,那面刚刚展开的膏药旗滑落下去,旗面狼狈地卷在了基座旁! “该死的支那猪!还没死透?!”剧痛和极度的羞辱让矮壮军曹彻底疯狂,他脸上的狞笑瞬间扭曲成暴怒的狰狞。 他顾不上去捡那面象征荣誉的旗帜,也忘了所谓的“壮举”,此刻他只想把脚下这堆还在蠕动的人彻底碾碎! 他咆哮着,抬起军靴,用尽全身力气朝着程大川那颗顽强昂起的头颅狠狠跺下! 他要亲眼看着这颗不屈的头颅在他脚下爆开! “程哥——!!!” 下方,正被数个鬼子死死缠住、身上又添新伤的“耗子”目眦欲裂,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喊! 他看到程大川那残破的身躯扑向鬼子,看到那致命的一脚即将落下,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淹没。 “老程!!!”张立锋同样看到了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他狂吼着,不顾一切地挥刀劈砍,想要冲过去,但更多的鬼子如同附骨之疽般涌上,冰冷的刺刀再次将他逼退。 距离,依然是无法跨越的鸿沟! 就在那沉重的军靴带着死亡阴影即将踏碎程大川头颅的千钧一发之际! 程大川那只燃烧着炭火的独眼,爆发出生命最后、也是最炽烈的光芒! 他没有躲闪,也无力躲闪。 他那条仅存的、支撑着残躯的右臂,在军靴落下的前一刻,猛地向上一探! …… 第132章 找到程老! 程大川得目地不是阻挡那致命的一脚,而是矮壮军曹因暴怒和用力而微微前倾的脖子! 他那手臂已不能称之为手臂,更像是一截烧焦的枯枝,前端连接着的是…沾满血污和泥土的五指! 程大川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力量,五指如同铁钳般张开,带着同归于尽的目的,狠狠抠向了矮壮军曹暴露的咽喉! “呃啊——!” 矮壮军曹的怒骂瞬间变成了惊恐的窒息声! 它感到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扼住了它的气管,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程大川因极度愤怒而力气暴涨,几乎瞬间捏碎了对方的喉骨! 军曹跺下的脚失去了力量,身体因剧痛和窒息剧烈地后仰、挣扎,双手本能地疯狂撕扯着扼住自己咽喉的那条“枯枝”。 然而,程大川的手指,如同烧熔后的铁钩,深深嵌入了皮肉! 矮壮军曹越是挣扎,那手指抠,得越深! 鲜血顺着程大川焦黑的手臂和矮壮军曹的脖颈汩汩涌出,混合在一起,滴落在城砖和那面膏药旗上。 “嗬…嗬…”矮壮军曹眼球暴凸,脸色迅速由涨红转为青紫,舌头不受控制地伸了出来。 它引以为傲的力量在生命最后爆发的程大川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它想开枪,手指却痉挛着无法扣动扳机。 旁边两个负责火力掩护的鬼子兵完全惊呆了! 眼前这恐怖的一幕超出了他们的理解,一个早已被炸得焦枯的人竟然用一条残臂,像地狱爬出的恶鬼般死死扼住了它们军曹的喉咙! 它们下意识地调转枪口,想要射杀程大川,但两人扭打挣扎的身影纠缠在一起,根本无法瞄准! 但眼见军曹宛如一条死狗没了动静后,两头小鬼子立马开枪,子弹透过鬼子军曹的身体没入程大川胸口。 两头小鬼子还担心程大川没死透,对着脑袋又打了数枪… 【程大川:1952–2050】 【英雄榜:第一程大川】 【战绩:光华门拔膏药旗两次,击毙大尉三头,中尉五头,小鬼子两百四十五头】 …… 同一时刻。 金陵市,浦口区,金陵公寓一栋501室。 “嘀——!” 刺耳的警报声从一台体感舱内响起,屏幕闪烁着刺目的红光! 旁边的体感舱舱盖猛地弹开,程锦天脸色煞白,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了出来,扑向另一侧的体感舱。 他的手指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狠狠拍下舱壁醒目的红色紧急开舱按钮! “哧……” 液压装置发出轻微的泄压声,厚重的舱盖缓缓向上开启。 舱内,身着熨帖中山装的白发老人静静地躺着,面容安详得如同沉睡,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只是那胸口……似乎没有丝毫起伏。 “爷爷?爷爷!”程锦天的声音带着破碎的哭腔。 他猛地扑到舱边,双手急切却又带着一种小心,轻轻推了推老人的。 没有回应。 只有警报器单调而刺耳的“嘀嘀”声,如同丧钟般敲打着他的耳膜。 程锦天的手颤抖得更厉害了。 他颤抖着,几乎是屏住呼吸,将手指缓缓伸向老人的鼻端…… 没有一丝温热的气息。 “不……不可能……”程锦天喃喃着,身体里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目光死死盯住爷爷脸上那抹安详的微笑,那笑容在此刻显得如此诡异而残酷。 他猛地抬头,看向旁边自己那台体感舱的屏幕,那冰冷的游戏信息依然悬浮着:【程大川:1952–2050】。 光华门城楼的血腥搏杀、营长程大川那焦黑残躯最后爆发的决死一扼、那面终于没能插上的猩红膏药旗…… 爷爷在游戏里经历的、为之付出生命最后心跳的壮烈瞬间,清晰地烙印在程锦天的脑海里。 爷爷嘴角的笑容……是在虚拟的光华门上,看到膏药旗最终坠落时,心满意足的微笑吗? 现实与虚拟的界限在程锦天眼前轰然崩塌。 他仿佛看到爷爷程大川残破的身躯,正与体感舱里穿着中山装的爷爷重叠在一起。 虚拟世界里的英雄榜第一,与现实世界里逝去的老人,在这一刻,被一条无形的、由血与火铸就的纽带紧紧连接。 一股巨大的、无法言喻的悲恸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瞬间淹没了程锦天。 他双腿一软,“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冰冷的地板上,泪水终于决堤,无声地汹涌滑落。 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肩膀剧烈地、无声地耸动着。 刺耳的警报声依旧在尖锐地鸣叫,红光疯狂闪烁,像在为这位从虚拟战场归来的老兵,也在为这位在现实世界悄然离去的老人,奏响一曲无声的、悲壮的挽歌。 …… 同一时间,蓝海市,云熙府。 奢华的体感舱内,张泽恒眼前是光华门城楼炼狱般的实时战斗画面,此刻正以队友视角紧张地观看着城内与鬼子拼死搏杀的队友。 突然! “哐当!哧——!” 他的体感舱缓缓打开,紧接着,一只布满老茧、力道惊人的大手如同铁钳般精准地揪住了他的耳朵,剧痛瞬间让他从虚拟的血火战场被硬生生拽回了现实! “哎哟!疼疼疼!爷爷!松手!耳朵要掉了!” 张泽恒完全懵了,杀猪般的惨叫脱口而出。 虚拟世界里震耳欲聋的爆炸和厮杀声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爷爷粗重的喘息和自己耳朵上钻心的疼。 他手忙脚乱地想要挣脱那只铁钳般的手,身体在体感舱光滑的内壁里狼狈地扭动。 “爷爷你干嘛?!我在看队友呢!” 他委屈地大喊,完全不明白这无妄之灾从何而来。 明明自己只是在“观战”,老老实实的,爷爷怎么突然就暴怒了? 张老爷子,张立锋,此刻就站在体感舱旁,他身材依旧魁梧,只是背脊微驼,脸上沟壑纵横,写满了岁月的沧桑和此刻压抑不住的焦急。 他那只揪着孙子耳朵的手非但没松,反而又加了半分力,另一只手粗暴地拍在体感舱边缘,发出沉闷的响声。 “少废话!” 张老爷子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迫,浑浊的眼睛里仿佛还残留着刚刚在游戏里目睹的、光华门上的惨烈景象。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快给我起来!立刻!马上去找!找那个程大川!就是刚才在光华门上、和我一起在紫金山打过鬼子的程大川!听见没有!” 张泽恒被吼得耳朵嗡嗡响,加上耳朵上的剧痛,脑子一片混乱:“程…程大川?哪个程大川?爷爷,游戏里那么多…哎哟!” 话没说完,耳朵又被狠狠拧了一下。 “就是刚才在光华门拔旗那儿!那个…那个…” 张老爷子急切地描述着,似乎想抓住某个具体的形象,但一时竟有些词穷。 那份目睹“战友”壮烈牺牲却无能为力的焦灼感几乎要喷薄而出,“少啰嗦!快去给我找!找到他!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找不到…” 老爷子喘着粗气,眼睛瞪得溜圆,指着那台价值不菲的体感舱,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威胁道:“找不到他,你小子以后就别想打着陪我这把老骨头的幌子,再踏进这云熙府一步!更别想碰这玩意儿一根手指头!听见没有!” …… 第133章 系统升级! 电子音在沈青山意识深处响起,紫金山阵地的最终陷落。 视野被刺目的猩红覆盖,象征着角色死亡的提示【阵亡】字样剧烈闪烁。 沈青山缓缓从体感舱里坐起身,微微喘息。 虚拟战场带来的沉重疲惫感尚未完全褪去。 他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心中那股憋闷与不甘需要一个出口。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心念微动,唤了一声:“系统。” 一道半透明的湛蓝色光幕在他眼前凭空展开: 【宿主:沈青山】 年龄: 25(生命正值巅峰,却已历经战火洗礼) 健康值:75 手速:95 背包:【4D化《金陵保卫战》】(已完成) 认同值: 12934750 【兑换商城:已解锁】 沈青山的目光迅速扫过基础信息,最后牢牢钉在那一长串闪耀着金光的“认同值商城”上。 那琳琅满目的选项让他眼花缭乱。 系统贴心地将他最可能感兴趣的选项置顶,分类清晰: 【4D三A级历史战役游戏】: 淞沪会战:兑换值 5,000,000(血染黄浦江,东方凡尔登) 太原会战:兑换值 4,500,000 (三晋大地,钢铁绞肉机) 血战台儿庄:兑换值 4,000,000(运河要塞,血肉磨坊) 湘城会战:兑换值 3,000,000(湖湘子弟,铁血孤城)…… 【4D沉浸式团队及个人剧情副本】: 金陵照相馆:兑换值 600,000 (乱世浮萍,一组照片的生死) 上甘岭战役:兑换值 500,000(坑道传奇,钢铁与意志的较量) 血战三所里:兑换值 450,000(穿插奇迹,铁脚板跑赢车轮子) 四行仓库: 兑换值 400,000(孤岛堡垒,八百壮士的悲歌) 狼牙山五壮士:兑换值 300,000(纵身一跃,气壮山河) 神头岭伏击战:兑换值 250,000(巧设口袋,歼敌于瞬息) …… 【百宝商店(黑科技/特殊物品)】: 反物质武器:兑换值 1亿(毁灭级力量,警告标识刺目) 圆顶都市:兑换值 1亿 (末世方舟,乌托邦蓝图) 食物胶囊(万能型):兑换值 10,000,000 (一粒饱腹,生存保障) 体质药剂:兑换值 1,000,000(可小幅度永久性提高体质,效果随个人基础递减,潜力挖掘) …… 一排排名字,一串串天文数字般的兑换值,像一张无形的大网。 沈青山的目光在“淞沪会战”、“血战台儿庄”这些宏大战役的名字上流连,手指在虚拟光屏上划过。 一千两百多万的认同值看似庞大,但面对动辄数百万起步的战役兑换值,以及那些匪夷所思的黑科技天价,瞬间就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了。 他刚刚经历的金陵保卫战,其核心价值也不过是四百万级别的。 “呵……” 沈青山忽然低笑一声,带着一丝无奈,更多的是一种跃跃欲试的挑战欲。 “统哥,你这架势,是生怕我闲着,铁了心要把我焊死在游戏制作这条路上啊!” 百宝商店里体质药剂闪烁着诱人的微光。 1,000,000!提升体质…这对于这具长时间熬夜玩游戏的身体帮助还是很大的,无疑是雪中送炭。 健康值75虽然不是警戒线,但刚才那场激战带来的精神疲惫让他清晰地意识到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兑换它,健康值或许能提升到80+,应对更复杂的游戏制作和测试会更游刃有余。 但一百万点,也意味着一个中型副本或者战役五分之一的启动资金没了。 “淞沪?台儿庄?还是先弄个副本练练手,顺便攒点‘经验’?或者…先强化下自身?”沈青山的手指悬停在光屏上方,指尖下是“体质药剂”的图标和旁边“淞沪会战”那沉甸甸的名字,仿佛在掂量着天平的两端。 一千两百多万,在系统这深不见底的宝库前,第一次让他感到了“有钱却不敢乱花”的纠结。 “叮!” 一声极其轻微的提示音在意识深处响起。 沈青山一怔,目光迅速聚焦。 只见在【兑换商城】列表的最上方,原本空白的区域,悄然浮现了一行新的文字: 【新手激励(限时)】:成功制作并锚定首个4D历史大作《金陵保卫战》,宿主表现优异!特此解锁: 【首次兑换折扣】:下一项兑换(限【4D三A级历史战役游戏】或【4D沉浸式团队及个人剧情副本】)享受 20% 认同值减免! 【激励礼包】:体质药剂(初级) x 1(已发放至背包)。 “!!!” 沈青山的眼睛瞬间亮了!这“统哥”…还真是会挑时候! 他立刻意念一动,打开【背包】。果然,在【4D化《金陵保卫战》】旁边,多了一个小巧的、散发着莹莹绿光的试管图标:【体质药剂(初级) x 1】。 困扰瞬间解决了一大半!系统直接送了他急需的体质药剂!这意味着那一百万点可以省下来,或者投入到更重要的地方。 而那个“20%的限时折扣”更是雪中送炭! 兑换淞沪会战,原价500万,现在只需要400万!兑换台儿庄,320万!甚至兑换那个让他有些在意的【金陵照相馆】,只需要48万点! 性价比瞬间飙升! 压力骤减,选择的余地豁然开朗。 沈青山嘴角抑制不住地勾起一个弧度,看着光幕上那行淡金色的激励文字,又瞥了一眼背包里安静的绿色药剂。 “统哥啊统哥,你这哪里是怕我闲着?你这是算准了我的心思,连台阶都铺好了,就等着我大步流星地往你这条‘游戏制作’的康庄大道上狂奔啊!” …… 就在这场史无前例的十五万玩家在线鏖战、共同守卫金陵之时,整个互联网的海平面却掀起巨浪。 无数关于《金陵保卫战》的直播切片,如同被爆炸冲击波掀起的碎片,裹挟着硝烟、呐喊与牺牲的瞬间,从各个直播平台、社交媒体、视频网站的海啸般涌现! 第134章 岛国尿性! 就在这场史无前例的十五万玩家在线鏖战、共同守卫金陵,最终悲壮陷落之时,整个互联网的海平面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这场沉浸式、高拟真度的“虚拟历史战役”,其震撼力远超所有人的想象。 无数主播的视角被录制成直播切片,瞬间席卷了整个中文互联网! #十五万人共守金陵#空降热搜榜首! #金陵保卫战沉浸感# 紧随跟第二 #虚拟战场上的牺牲与血性#引发亿万讨论! #泪目!玩家用血肉之躯筑城墙# 每一个片段都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 有玩家操控的角色在巷战中力竭倒下,临死前将染血的旗帜插在废墟上的特写。 有玩家在拼死掩护百姓撤退,背景是冲天火光和日寇刺刀的寒光。 更有玩家视角被炮火掀翻,屏幕上“阵亡”字样闪烁时,现实中体感舱里传出的压抑怒吼和哽咽。 紫金山阵地最后陷落的悲壮全景,被系统以史诗般的镜头语言记录下来,配上低沉悲怆的背景音乐,在各大平台疯狂转发。 这些片段不仅仅展现了游戏的逼真技术和宏大场面,更以其强烈的历史代入感和情感冲击力,深深刺痛了每一个观者的神经。 它不再是冰冷的代码和数据,而是一段被“亲身经历”的、带着血泪和硝烟味的记忆。 无数非玩家网友也为之动容,评论区被“致敬先烈”、“勿忘国耻”、“这代入感太强了”、“看得我拳头都硬了”的留言刷屏。 历史学家、教育工作者、媒体纷纷发声,探讨这种新型媒介在历史教育和民族记忆传承中的巨大潜力与震撼效果。 这股热度,如同燎原之火,迅速烧出了国界。 在岛国的社交媒体和论坛上,带有“金陵保卫戦”、“南京戦”、“新作VRゲーム”等标签的热度也开始诡异而迅速地攀升。 最初是一些游戏博主和猎奇玩家搬运过去的精彩战斗片段和游戏画面,惊叹于其技术力。 “这CG真实度太惊人了!” 然而,当游戏所描绘的具体历史背景1937年冬的金陵保卫战,以及其中蕴含的、指向那段特定历史的悲壮叙事被更广泛地传播和理解后,岛国的互联网上,一股令人作呕的逆流开始涌现。 在知名的匿名论坛等社交媒体的相关话题下,一些刻意歪曲、挑衅甚至完全否认历史的言论,如同阴沟里的臭虫般钻了出来,其语气和内容充满了令人窒息的傲慢与无知: “这是什么?金陵事件?那个传说?笑死人了。又是支那的宣传游戏吗?一点证据都没有的事还要搞多久?” “别捏造历史了!当时的蝗军是为了解放亚洲而战的英雄!凭什么被这种游戏污蔑成坏人!” “屠杀30万人?开什么玩笑。先去查查当时金陵的人口再说话吧。完全是编造的故事。” “游戏质量确实高,但内容就是反岛国洗脑工具吧?用逼真的CG煽动情绪,灌输错误的历史观,太卑鄙了。” “战争或许是悲惨的,但有必要这么夸张吗?这明显就是为了煽动对日本的仇恨。” “让玩家站在‘受害者’一方,巧妙地灌输单方面的受害者意识呢。华夏的宣传手法真是越来越‘高明’了。” “哎呀哎呀,就是个游戏嘛别当真。当成在虚拟世界里打岛国人解压的游戏不就好了?” “中国产的反日游戏啊。质量先不说,内容还是一如既往呢。看来爱国生意很赚钱啊。” 这些刻意歪曲、充满恶意和挑衅的言论,如同毒刺,狠狠扎进了正在关注此事的华夏网友眼中。 搬运这些评论的截图和链接迅速在维博、B站、贴巴等平台传播开来。 瞬间,怒火被点燃了! “我草**!小鬼子又在放什么屁?!铁证如山的历史都敢否认?游戏里演的就是你们祖上干的畜生事!” “看到这些狗屁言论,老子拳头捏得咯吱响!当年血淋淋的事实,在他们嘴里就成了‘传说’和‘捏造’?” “技术好就是‘洗脑工具’?还原历史就是‘煽动仇恨’?合着在你们眼里,受害者的血泪都是假的,施暴者反而成了英雄?真特么不要脸!” “娱乐化战争罪行?还‘解压游戏’?我解压**!你们这群数典忘祖的畜生!先人的血债还没还清呢!” “这游戏做得好!就该让全世界看看!特别是让这些装聋作哑、死不认账的东西看看!看看他们祖辈的‘丰功伟绩’!” “官方下场!共青团中央、人民日报,快来看看!鬼子又在网上跳脚了!历史教育刻不容缓!” 愤怒的声讨如同海啸般席卷中文网络。 无数网友涌向岛国的相关论坛和社交媒体,用翻译软件、用最激烈的言辞,痛斥这些否认历史的无耻言论。 要求游戏开发者、官方媒体坚决回击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金陵保卫战》游戏本身所引发的震撼与感动,此刻被赋予了更深沉、更尖锐的现实意义。 它如同一面照妖镜,清晰地映照出某些势力至今仍在试图粉饰和歪曲历史的丑恶嘴脸。 这场由游戏切片引发的互联网海啸,其核心已从技术惊叹转向了一场关于历史真相、民族记忆与正义的激烈交锋。 …… 沉浸于系统惊喜与选择难题中的沈青山,对外界这场因他制作的《金陵保卫战》而掀起的滔天巨浪尚一无所知,更无从知晓此刻隔海那片网络泥沼中正翻滚着何等令人血压爆表的恶臭言论。 他正沉浸在系统带来的惊喜和随之而来的选择难题中。 然而,冥冥之中仿佛有所感应一般。 就在沈青山手指悬在光屏上,目光灼灼地扫视着【淞沪会战】、【台儿庄】、【金陵照相馆】这些名字,权衡着如何利用这宝贵的20%折扣时。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愤怒与使命感的情绪,毫无征兆地从心底涌起。 …… 第136章 有预谋的屠杀! “石头”目睹了全过程。 每一个细节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视网膜上,刻进他的灵魂深处。 女人最初护住孩子时,那枯瘦却充满力量的手臂。 孩子被甩出去时,那在空中划过的,令人心碎的弧线。 她倒下前,那最后一口带着血沫的唾沫和那双死不瞑目的、充满刻骨仇恨的眼睛。 母子俩倒在冰冷地面上的距离,近在咫尺,却又阴阳永隔。 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游戏虽然屏蔽了大部分生理不适感,但那精神上的强烈冲击让他几乎窒息。 周围的平民们死寂一片,只有压抑到极致的呜咽和牙齿打颤的声音。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麻木的恐惧和深不见底的绝望。 他们看到了反抗的下场,看到了最珍视的东西被轻易碾碎。 “石头”的目光无法从地上那两具小小的、依偎在一起的尸体上移开。 女人倒下的方向,恰好朝着她的孩子,一只无力的手,似乎还朝着孩子的方向伸展着。 就在这时,一阵寒风吹过,掀起了女人破烂的衣角。 一张小小的、被血染红了一角的照片,从她怀里滑落出来,飘落在冰冷的地上。 照片上,是一个年轻男人抱着还是婴儿的孩子,女人依偎在旁边,脸上带着羞涩而幸福的笑容。 那是一张再也无法实现的全家福。 “石头”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几乎无法呼吸。 他不再是置身事外的玩家,他成了这段血泪历史的亲历者,成了这对惨死母子最后时刻的见证者。 那份无力感、愤怒感和刻骨的悲凉,几乎要将他淹没。 “孩子……那么小的孩子……他做错了什么?!畜生!一群披着人皮的畜生!它们怎么敢?!它们怎么敢啊!!” “一个母亲……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骨肉……在自己面前……被那样……” 巨大的悲伤和愤怒堵塞了说话之人的思维,只剩下无边的痛苦在胸腔里翻江倒海。 “它们……它们根本不配为人!它们的存该死!!!” “恶劣!残忍!畜生不如!它们会遭报应的!它们一定会遭报应的” “这片土地上的血泪和冤魂……永远不会原谅!永远!!!” 然而,“石头”和他视角里这些悲愤欲绝的玩家们并不知道,他们所经历的、目睹的这一切惨剧,并非仅仅是某个士兵或小队失控的暴行。 这是一场自上而下、精心预谋、系统执行的大屠杀! 时间回溯到数日前,金陵城尚未完全陷落,但败局已定。 在占领军华中方面军司令部,一间气氛肃杀、烟雾缭绕的会议室里。 墙壁上巨大的作战地图被猩红的箭头刺穿,象征着胜利,也预示着毁灭。 “诸君,”一个冰冷、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响起。 说话的是方面军最高指挥官,松井石根大将。 它坐在主位,身形瘦削,眼神却锐利如鹰隼,扫视着在座的师团长、参谋长们。 “金陵城指日可下。然,城内尚存大量败兵、抵抗分子,以及……数量庞大的平民。” 它顿了顿,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单调而令人心悸的嗒嗒声。 “弟国军队劳师远征,补给线漫长。若留此庞大人口,一则消耗宝贵粮食弹药,二则成为治安隐患,如芒在背!” “败兵藏匿其中,伺机作乱,其心可诛!” “大将阁下所言极是!”一个身材矮壮、面容如同刀削斧劈般冷硬的军官立刻附和。 它是第6师团的师团长,谷寿夫中将。 它的声音粗粝,带着嗜血的兴奋。“金陵城乃支那首都,其军民抵抗意志尤烈。若不施以雷霆手段,彻底粉碎其精神,恐后患无穷!” “必须以最严厉之姿态,震慑所有敢于反抗弟国意志之人!” “谷师团长的话,切中要害。”参谋长冢田攻少将推了推眼镜,“从战略层面考虑,彻底清除城内潜在威胁,是确保我军后方稳固、顺利执行下一步作战计划的必要前提。” “俘虏过多,将成为巨大负担。而平民……在战时,尤其是占领初期,其同情心极易被抵抗分子利用,成为掩护和温床。”它刻意避开了“屠杀”这个词,但话语中的寒意却刺骨。 这时,一个更加激进的声音响起,来自第16师团的师团长中岛今朝吾中将。 它嘴角挂着一丝残忍的笑意:“补给困难?治安隐患?这些都是表面问题。更深层次的是,要让支那人,特别是他们的首都,彻底记住反抗大日本帝国的代价!” “要让恐惧深入他们的骨髓,让他们世世代代都不敢再生出反抗之心!唯有彻底的膺惩惩罚,才能达到此目的!” “城内所有青壮男子,皆有败兵之嫌,需彻底‘肃清’!至于妇孺……哼,在非常时期,也顾不得许多了。” “清除隐患,才是对弟国士兵生命最大的负责!” 会议室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和烟草燃烧的滋滋声。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残忍的共识。 最终,松井石根缓缓站起身,它的声音不高,却如同铁锤般砸在每个人心上: “既如此,为彻底扫荡残敌,稳固治安,根除抵抗之根基……传令各部:入城之后,对城内所有可疑分子,无论军民,凡有抵抗嫌疑者,可即行处置!各部须以最严厉之手段,维持城内秩序,彻底清除一切隐患!”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谷寿夫、中岛今朝吾等人,那眼神中带着默许,甚至是鼓励。 “具体执行尺度……由各部队长,根据现场情况,‘临机专断’!” 这“临机专断”四个字,如同打开了地狱的大门。 它被层层传递下去,从方面军司令部到师团、旅团、联队、大队、中队……在狂热军国主义思想和极端民族优越感的催化下。 在指挥官们“争功”和“膺惩”心态的驱使下,这道命令被无限放大、扭曲,最终演变成了彻底的、无差别的、惨绝人寰的大屠杀行动纲领! 可疑分子? 那可以是任何成年男子,甚至是少年! 清除隐患? 那意味着生命可以被随意剥夺,妇女儿童也不能幸免! 临机专断? 那给了每一个手持武器的禽兽以“合法”施暴、肆意发泄兽欲的借口! 命令早已下达,基调早已定下。 小鬼子们手中的刺刀和枪口,不过是执行这场预谋已久的、灭绝人性计划的冰冷工具。 当“石头”看到那个婴儿被刺刀挑起,当那位母亲悲愤地唾向刽子手时,他所见证的,正是这场自上而下精心策划、系统执行的国家犯罪中。 一个微不足道却又无比残忍的注脚。 金陵城的每一寸土地,都已被这预谋的罪恶浸透,无数个家庭,如同那张飘落的染血全家福,被无情地、彻底地撕碎。 而比这更残忍、更灭绝人性的画面,正在这座沉沦的、被血与火笼罩的城池的每一个角落,按照那冰冷“计划”的脚本,同步上演着。 …… 第137章 勿忘国耻! 这些由玩家亲身经历的、带着灵魂震颤的第一视角画面,迅速被嗅觉敏锐的网络捕手捕捉。 他们无需添油加醋,仅仅是精准的剪辑。 一个绝望母亲扑向刺刀的慢镜头、一张被刻意踩踏的婴儿襁褓特写、一具叠着一具的冰冷躯体在寒风中渐渐僵硬的远景…… 便足以构成最具毁灭性的视觉冲击波。这些短视频像带着倒刺的荆棘种子,被精准投放在各大社交平台的流量沃土上。 当无数屏幕前的指尖下意识地点开推送,画面跃然而出时,时间仿佛凝固了。 办公室里噼啪的键盘声戛然而止,地铁车厢里刷短视频的嬉笑僵在脸上,家中温馨的晚餐氛围瞬间冻结。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死寂后,是情感的核爆。 强烈的视觉刺激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每一根神经上,瞬间点燃了深埋在民族血脉深处的滔天怒火! 那是一种被扼住咽喉般的窒息感,为屏幕中逝去的每一个无辜生命,为那些被践踏的尊严。 历史书页上冰冷的数字在此刻化作了有温度、有面孔、有绝望眼神的具象,其残酷远超想象。 难以抑制的痛楚! 如同心尖被生生剜去一块,钝痛蔓延至四肢百骸,化作滚烫的泪水无声滑落。 沉默,是爆发前最可怕的积压。 无数人死死盯着屏幕,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身体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 这沉默并非无动于衷,而是情绪熔炉达到临界点前的可怕平静。 下一秒,被压抑到极限的情感洪流,终于找到了唯一的宣泄口,那就是用指尖打出自己的愤怒。 …… 李伟,一名普通的程序员,刚结束一场冗长的线上会议。 疲惫地揉着太阳穴,习惯性地滑动手机屏幕,试图用几分钟的碎片信息冲刷掉大脑的麻木。 一条推送毫无征兆地跳出来,标题隐晦却带着不祥的气息。 他指尖下意识地一点。 画面跃然而出,是一个婴儿襁褓被小鬼子丢飞出去,落在另一个小鬼子脚边。 然后这头小鬼子嘴角露出狰狞的笑后用军靴无情的践踏上去。 婴儿传来撕心裂肺的啼哭。 时间,在那一刻,仿佛被冻硬的胶水黏住了。 随着一条条评论飘过,李伟脑子里逐渐 办公室里此起彼伏的键盘敲击声、同事低声的讨论、空调的嗡鸣……所有的声音骤然消失,被抽成了真空。 李伟的眼睛死死盯在屏幕上,瞳孔因极度震惊而急剧收缩。 他感到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上头顶,又在下一秒被胸腔里轰然爆燃的怒火取代! 屏幕上的军靴,仿佛正在踩着什么无关紧要的东西,婴儿在一脚一脚下逐渐没了声音。 巨大的悲愤像一只无形巨手,死死扼住了李伟的咽喉,让他无法呼吸。 他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却压不住心脏被撕裂般的剧痛。 他浑身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那几乎要冲破躯壳、焚毁理智的滔天怒火! 他想嘶吼,想砸碎眼前的一切,但喉咙里只发出“嗬嗬”般的抽气声。 最终,这股无处宣泄的狂暴力量,只能化作失控的一拳,狠狠砸在坚硬的办公桌边缘! 一声闷响,指关节瞬间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盯着屏幕,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仿佛要将那画面连同施暴者一起嚼碎! …… 晚高峰的地铁车厢,拥挤、嘈杂,弥漫着汗味和疲惫。 张莉,一名刚下班的商场售货员,正倚着冰冷的车门,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嘴角还残留着应付顾客留下的职业性微笑。 一个自动播放的视频突然闯入她的视线,正是那个绝望母亲扑向刺刀的慢镜头。 瞬间,她脸上那点虚假的笑意彻底冻僵、碎裂。 嬉笑声、报站声、车厢的摇晃感……周遭的一切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色彩也褪成了灰白。 她的世界,只剩下屏幕上那个女人绝望的眼神和刺刀冰冷的反光。 那眼神,穿透了时空,像一把烧红的钢锥,狠狠凿穿了张莉的心脏! 她也是一个母亲!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个陌生母亲扑出去时,胸腔里炸开的、超越生死的绝望与保护欲! 那刺刀,仿佛正捅向她自己孩子的身体!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剧痛、恐惧和狂暴怒意的洪流,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堤防。 她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胃里翻江倒海,几乎要呕吐出来。 眼泪毫无征兆地决堤而出,滚烫地砸落在手机屏幕上,模糊了那残酷的画面,却洗刷不掉烙印在脑海里的景象。 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浓重的血腥味,身体像秋风中的落叶般剧烈颤抖。 她想尖叫,想质问,想撕碎屏幕里那个狞笑的魔鬼! 但最终,所有的声音都被堵在喉咙里,化作无声的、剧烈的痉挛。 她只能死死攥着手机,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失去血色,仿佛那是她对抗这无边黑暗唯一的武器。 冰冷的泪水和灼热的愤怒,在她脸上交织成一副痛苦的面具。 当无数屏幕前的指尖,如同李伟、张莉一样,下意识地点开推送,那些画面跃然而出时,时间仿佛凝固了。 办公室里噼啪的键盘声戛然而止,地铁车厢里刷短视频的嬉笑僵在脸上,家中温馨的晚餐氛围瞬间冻结。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死寂,如同暴风雨前压抑到极致的低气压,笼罩在千千万万的屏幕前。 这死寂,是情感熔炉在极限压力下濒临爆炸的临界点。 强烈的视觉刺激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每一根神经上,瞬间点燃了深埋在民族血脉深处、代代相传的滔天怒火! 评论区瞬间被彻底淹没。 不再是零星的讨论,而是山崩海啸般的声讨与哀思。 每一条留言都像一束燃烧的火焰。 “畜生!!!禽兽不如!!!” “我的眼泪停不下来……心在滴血……” “这就是他们试图否认、试图掩盖的历史?!” “勿忘国耻!血债必须血偿!!” “那些逝去的……都是我们的骨肉同胞啊!!!” 文字在燃烧!标点符号都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量! 愤怒的浪潮一浪高过一浪,以摧枯拉朽之势,淹没了任何试图发出“理性”或“冷静”杂音的企图。 这股由最原始、最纯粹的共情与义愤汇聚成的滔天声浪,产生了巨大的虹吸效应…… 第138章 高层的反应! 很快,更多的片段涌现出来。 不同视角,不同遭遇,但都指向同一个地狱。 金陵城的每一寸土地都被鲜红的血液浸染。 相关视频占据了所有平台的热门榜首,形成了一股无法阻挡、无法忽视、更无法被遗忘的滔天舆论洪流。 这股洪流在现实世界掀起了滔天巨浪。 网络上的喧嚣与愤怒,开始向线下弥漫。 一种沉重,肃杀的气氛无声地笼罩了城市上空。 华国,首都燕京。 最高层会议室。 厚重的隔音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只留下中央空调低沉的嗡鸣,反而更衬出室内的死寂。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体,沉重得如同灌满了铅,每一次呼吸都需要额外的力气。 巨大的环形会议桌旁,身影肃穆。没有寒暄,没有开场白,只有令人心悸的沉默在蔓延。 偶尔有纸张翻动的细微声响,都显得格外刺耳。 正前方占据整面墙的巨型屏幕上,正无声地轮播着那些最具冲击力的游戏片段剪辑。 没有配乐,没有解说,只有纯粹的画面暴力在冰冷的屏幕上流淌。 扭曲的刺刀捅入身体的特写、濒死者眼中凝固的、黑洞般的绝望、成堆的、姿态各异的冰冷躯体、被烈焰吞噬的木质民居…… 一帧帧,一幕幕,如同无声的控诉,在寂静中发出震耳欲聋的呐喊。 屏幕下方,是另一块不断滚动的实时数据墙。 那是来自全国乃至全球网络的评论洪流,以每秒数千条的速度疯狂刷新、叠加。 那些文字,带着滚烫的温度和泣血的愤怒,像决堤的岩浆,无声地冲刷着每个人的视野。 “记住1937!” “血债血偿!” “真相不容篡改!” “我的孩子问我,这些人为什么哭?我该怎么回答?!” …… 一位鬓发如银的老者坐在主位,他面前的平板屏幕上,显示着刚刚由舆情部门呈递的、触目惊心的数据报告。 报告首页,几条曲线如同陡峭的悬崖,垂直向上飙升,刺破了图表的天花板,旁边标注着关键词。 “保卫金陵”——搜索量24小时增长7800%。 “历史真相”——关联讨论激增5200%。 “勿忘国耻”——成为全网最高频标签。 他的手指,带着老年人特有的微颤,缓慢地划过冰冷的屏幕,指尖仿佛能感受到那曲线背后亿万民众沸腾的热血和锥心的痛楚。 他摘下老花镜,沉重的揉了揉深锁的眉心,指关节按压处留下深深的印痕。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打破了会议室令人窒息的沉默: “我们这些老家伙……应该都清楚,”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位同样饱经风霜的面孔,“这屏幕上每一慕,背后对应着的,都是档案馆里发黄的卷宗上,浸透了真实血泪的细节!” “那些数字,那些名字……如今,它们被这样……这样赤裸裸地、用年轻人最熟悉的方式,直接捅穿了他们的心!” “这比我们拍过的任何一部纪录片,都要……都要痛彻心扉!” 最后一个字落下,他仿佛耗尽了力气,靠在椅背上,胸膛微微起伏。 他的话音未落,对面一位身着笔挺戎装、胸前勋章累累的将领猛地抬起了头。 他虎目圆睁,紧盯着屏幕中一个小鬼子挥刀砍向平民的特写镜头,额角的青筋如同盘踞的蚯蚓般根根暴起。 他放在扶手上的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捏得发白,整个人如同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压抑的怒火在威严的沉默中酝酿。 突然,他猛地一掌拍在坚硬的实木扶手上! “砰!” 声音并不算震耳欲聋,但在极度的寂静中,却像一记闷雷,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脏上,让所有人身体都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震。 老将军的声音打破了压抑的气氛:“民众的反应,是好事!天大的好事!” “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们的年轻人,骨子里流的血,还没冷!他们血脉里沉睡的记忆,被唤醒了!” “他们对豺狼吃人的本性,认得清!对历史剜心剔骨的伤痛,记得深!” 他霍然站起,身躯挺拔如松,目光如电扫视全场,“这股子从心底烧起来的血性!这份对历史的警觉!千金不换!是民族魂未死的明证!” 接着猛地转向负责宣传和网信工作的几位负责人,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必须保护好!这股力量!这是自发的、来自人民心底最深处的声音!” “是爱国热情的火山,是历史自觉的觉醒!” “网信部门!文化部门!教育部门!立刻联动!刻不容缓!” 他伸出三根手指,每一根都如同标枪般笔直:“第一,信息战场是生命线!确保真实信息畅通无阻!给我睁大眼睛,竖起耳朵!严防死守!绝不能让任何一只敌对势力借机造谣生事、扭曲真相、带偏节奏!发现一个,掐灭一个!要快!要狠!” “第二,趁热打铁!这是千载难逢的国民历史教育契机!组织我们的权威历史学者、邀请大屠杀亲历者的后人!” “利用好这个全民聚焦的热点,把真实的、全面的、深刻的金陵大屠杀史实,用年轻人听得懂、愿意听、能入心入脑的方式,讲清楚!讲透彻!” “要让他们知道,这不仅仅是游戏里的画面,更是我们民族脊梁上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第三,眼睛盯紧外面!尤其是隔海那帮人!密切关注国际动向,特别是岛国方面的反应!” “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准备好一切必要的反制预案!从舆论到外交,从经济到法律!要让他们知道,敢在这块伤疤上撒盐,就要付出承受不起的代价!” 安全部门的负责人立刻沉声补充,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对民众力量的敬畏:“已经监测到!有零星几个跳梁小丑账号,试图引导‘游戏过度渲染’,‘煽动民族仇恨’,‘影响邦交’等荒谬论调。” “但是…” 第139章 岛国反击 安全部长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这些杂音刚一冒头,瞬间就被民众自发形成的、排山倒海般的驳斥和精准举报彻底淹没了!” “这股源自血脉的民意力量非常纯粹,也非常强大。它本身就是最坚固的防火墙。” 最高领导人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张凝重而坚毅的脸庞,最终落在屏幕上那血色画面和下方奔腾的文字上。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民之所向,即是力量所聚,民心所归,即是国运所指。” “此事,早已超出了娱乐边界。它关乎民族记忆的传承与守护,关乎历史观教育的根基,关乎意识形态安全的核心阵地!是一场没有硝烟却至关重要的人民战争!” 他停顿片刻,让每一个字都重重敲在与会者的心上:“各部门务必以最高规格重视,协同作战,如臂使指!” “既要精心引导好、坚决保护好民众如火山喷发般的爱国热情和历史责任感,更要枕戈待旦,时刻准备着,以雷霆万钧之势,坚决回击任何试图歪曲、否认、亵渎这段浸透血泪历史的卑劣行径!” “对于豺狼,唯有猎枪!” 与此同时,隔海相望的岛国,其权力中枢,首相官邸内。 这里的气氛,与燕京会议室的凝重沉稳相比,紧张百倍。 同样的血腥视频片段,同样被自动翻译成日文的、如同淬毒匕首般的愤怒评论。 “睁开狗眼看看!这就是你们祖宗做的事!畜生都不如!” “小鬼子就该天打雷劈,断子绝孙!” “跪下!磕头!血债必须用血来还!少一滴都不行!” “CNM的小鬼子!把你祖宗十八代从坟里刨出来挫骨扬灰!拿他们的骨灰拌你亲爹的吊汤喝!!” “楼上骂绝了!小鬼子全家死绝!骨灰扬海喂王八!!” …… “八嘎呀路!!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一名向来以鹰派、强硬自居的内阁大臣彻底撕下了矜持的伪装,额头上蚯蚓般的青筋疯狂跳动。 唾沫星子随着失控的咆哮喷溅在会议桌上。 它双眼赤红,紧握的拳头带着风声,疯狂地、毫无章法地捶打着桌面,发出沉闷而混乱的巨响。 “这是阴谋!赤裸裸的、国家级别的‘历史战’!用一个肮脏的游戏作为武器!来羞辱我们!抹黑我们伟大先辈的‘荣光’!践踏我们精心维护的‘国际形象’!” “必须立刻!马上!让它消失!从网络上彻底抹除!让那个该死的游戏公司破产!消失!!!” 首相岸田的脸色惨白如刚从石灰水里捞出来,握着瓷茶杯的手有点颤抖。 它对着外务大臣和情报调查室室长嘶吼,声音尖利得变了调:“快!快想办法!灭火!立刻给我灭火!绝不能让这些影像再流传一秒钟!” “外务省!外务省的人呢?!” “立刻!马上!” 它语无伦次地挥舞着手臂:“给我召见华国驻东京大使!不!直接向他们燕京外交部提出最高级别、最强硬的抗议!” “措辞要严厉!要指控!指控他们纵容甚至煽动反日情绪!破坏地区和平稳定!破坏我们几十年精心培育的‘友好’氛围!” “这是对岛国的公然挑衅和侮辱!必须让他们付出代价!” “首相阁下!请您冷静!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官房长官还算勉强维持着理智,但声音也同样尖锐。 “直接抗议那无异于火上浇油!只会让华国抓住把柄,煽动更大的风暴!当务之急是混淆视听!把水搅浑!让世界看不清真相!” 它语速极快,对着负责舆论操控的官员和情报头子说道: “第一!动用所有友好渠道!立刻!马上!我不管你们花多少钱!十倍!一百倍!” “让那些拿了我们钱的历史学者,收了广告费的独立媒体人全部动起来!就在现在!” 他伸出三根手指,神经质地抖动着: “主题就死死咬住三点:游戏不等于历史!这只是娱乐产品!、内容经过极端艺术夸张,目的是煽动情绪!、我们要面向未来,不要被过去的仇恨蒙蔽双眼!和平友好才是当下唯一目的!” “第二!立刻联系那个该死的游戏制作公司!” “施压!威胁!告诉他们,如果不立刻、无条件下架所有涉及‘敏感历史’的内容,永久封禁相关游戏场景和讨论,就全面封杀他们旗下所有游戏进入我国市场!” “通知法务省,准备起诉材料!告他们诽谤!侵犯名誉权!煽动仇恨!索赔金额给我往天价定!我要让他们倾家荡产!” “第三!情报部门!给我查!掘地三尺也要查清楚!这些视频最初是谁剪辑的?谁推动传播的?背后有没有华国官方组织的影子?网信办?文化部?还是那个该死的环球时报?!” “一定要给我找出证据!哪怕……”它说着说着,眼中的阴狠毒辣更盛,“哪怕需要制造一点‘证据’!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 “只要能把脏水泼回华国官方头上,证明这是他们精心策划的阴谋!什么手段都可以用!必须把受害者的帽子抢过来!” 整个岛国高层会议,此刻如同被捅烂的马蜂窝。 它们惯用的“模糊焦点”、“否认史实”、“倒打一耙”、“扮演受害者”的祖传伎俩,在这场已成燎原之势的,全民觉醒的历史记忆狂潮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他们妄图用金钱收买良知的声音,用威胁恐吓追求真相的源头,用精心编织的谎言涂抹铁证如山的历史。 然而,当民族深埋的血泪记忆被如此鲜活、如此震撼地唤醒。 当亿万人民从历史中认清真相,腰杆挺得笔直,心中怒火熊熊燃烧时,任何想掩盖、歪曲、亵渎历史的卑劣行为,都像螳螂想挡住大车,注定要被历史无情碾碎! 一场关于历史真相和民族尊严的较量,在网上网下两个战场,骤然变得无比激烈! …… 第140章 局势紧张! 岛国的计划被迅速执行。 金钱,谎言如同污浊的墨汁,被精准地注入国际舆论的清流之中。 重金收买的“学者”和“意见领袖”们开始在西方主流媒体和社交平台密集发声。 岛国大学的“权威”教授在《纽约时报》撰文:“警惕历史被娱乐化武器化,论游戏叙事对集体记忆的扭曲风险。” 文章避重就轻,只字不提具体史实,却反复强调“艺术夸张”、“煽动民族主义”、“破坏和解氛围”。 同时,一批东南亚和欧洲的“网红”同步发布“呼吁和平”的视频。 核心信息直指华国民众的愤怒是“被引导的非理性宣泄”,强调“历史已成过去,未来需要合作”。 这些声音打着“理性”、“客观”、“反思”的旗号,极具迷惑性,成功在部分不明真相的国际受众中制造了“争议”和“困惑”。 情报调查室精心炮制的“证据链”出炉,伪造的电子邮件显示华国某地方网信办一名低级职员与一个以发表极端言论闻名的网络大V有可疑资金往来和内容指导暗示。 虽然伪造痕迹在专业眼光下漏洞百出,但在岛国外务省不计成本的全球推送、西方部分对华有偏见的媒体配合炒作下,“华国官方操控网络舆论、煽动反日仇恨”的指控迅速发酵。 岸田首相在精心安排的记者会上,手持这些证据,面色沉痛地控诉:“这是华国的网络攻击和污蔑!是对战后国际秩序的公然践踏!我们呼吁国际社会共同抵制这种危险的历史修改主义行径!” 国际舆论场风起云涌。 原本被华国民众愤怒震撼的部分西方媒体,在岛国伪造证据的轰炸下,开始转向。 头条标题变成了:历史游戏引发中日外交风波、双方各执一词,真相陷入罗生门?、网络民族主义失控,威胁地区稳定? 一些西方政客也出来和稀泥,呼吁双方保持克制、通过对话解决争议、不要让历史问题绑架当下关系。 看着国际舆论风向的微妙变化,看着游戏公司屈服的声明,岸田首相灰败的脸上挤出一丝病态的笑容。 会议室内,之前歇斯底里的阁僚们也仿佛被打了一剂强心针。 “看吧!华国人除了愤怒的谩骂,他们有什么实质证据?!”一名大臣得意地低语。 “伪造的证据?谁能证明是伪造的?现在全世界都认为是华国在搞鬼!我们才是受害者!”另一名附和道。 岸田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还不够!继续施压!让外务省立刻联络主席国,要求召开紧急会议讨论‘华国网络煽动仇恨问题’!” “同时,让我们的媒体集中火力攻击华国网民的‘网络暴力’和‘极端民族主义’!” 在推特、油管、国际论坛等全球性平台上,一场激烈的网络对战白热化。 满腔怒火,拼命转发着各种历史照片、幸存者证词、第三方史料记载。 “铁证如山!小鬼子还想抵赖?” “看看这些照片!这些档案!你们的祖先就是恶魔!” “游戏只是引子,真相才是武器!敢做不敢当的懦夫!” 他们试图用史实对抗谎言。 而岛国民众却复制粘贴着那些被收买的“学者”言论片段,反复强调“没有官方档案影像证明”、“都是民间情绪宣泄”、“华国政府纵容网暴”。 每当有华国网友贴出历史图片,立刻就有大量账号举报“内容不适”、“煽动仇恨”,或者用“这只是照片,能说明什么具体事件?”、“来源不明,可能是伪造”等话术胡搅蛮缠。 更有甚者,直接对华国网友进行恶毒的人身攻击和种族歧视辱骂。 部分受岛国资本影响或秉持所谓中立立场的国际社交媒体平台,开始显现令人愤慨的双重标准。 大量华国网友据理力争、贴出史实证据的帖子被限流、被折叠,甚至被以“违反社区规定,涉及血腥暴力”为由删除或禁言。 而那些岛国水军刷的统一话术、以及被收买的“理性”声音,却往往能得到更高的推送权重。 一些勇敢发声揭露真相的海外华裔学者或独立记者的账号,也遭到了集中的举报和骚扰。 局势在网络空间呈现出一种令人窒息的压制感。 华国民众基于史实的声音,仿佛被一层由谎言、金钱和平台规则编织的无形巨网所笼罩,难以有效传递到更广阔的国际受众。 “我们说的都是真的!为什么没人信?为什么封我们?” 类似的愤怒和挫败感在华国网络社区蔓延。 燕京,中枢会议室。 气氛比之前更加凝重,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怒火。 屏幕上分割着画面:一边是岸田在记者会上挥舞伪造证据的丑态,一边是国际社交媒体上华国网友被限流、被围攻、被删除帖子的实时动态,还有岛国媒体得意洋洋的报道标题《华国历史战攻势受挫,国际社会呼吁冷静》。 “猖狂!无耻!”一位负责网络安全的将军看着屏幕上同胞被压制的景象,目眦欲裂,“他们用金钱收买,用伪造的证据颠倒黑白!” 安全部长眼中寒光闪烁,从牙缝里挤出话来:“哼!这帮弟国主义全是墙头草!为了几个臭钱,骨头都软了,跪着给岛国人当狗腿子!” “他们知道事情原委么,就一个劲的站队岛国?!” 最高领导人端坐主位,深邃的目光扫过屏幕上岛国政客那副伪善的嘴脸,扫过国际舆论场被搅浑的漩涡,最后停留在那些被限流的帖子上。 他的表情依旧沉稳如山,但眉宇间凝聚的风雷之色更浓。 “敌人很狡猾,手段很卑劣。”他缓缓开口,让整个会议室为之一肃。 “他们利用我们暂时未能拿出最直观、最无可辩驳的核心证据,利用国际社会部分人对历史的模糊认知,制造了短暂的假象,试图混淆视听,反咬一口。”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如炬地看向负责宣传、外交和档案工作的核心成员。 …… 第141章 金陵照相馆! “我们还有什么反制的手段么?”最高领导人的声音低沉,目光扫过在座的各部门负责人。 这已不是询问,而是带着最后一丝希冀的确认。 这些平日里运筹帷幄、执掌一方的大员们,此刻都相视一眼,各自眼中都透着一股深沉的无奈和力不从心的疲惫。 档案馆馆长推了推眼镜,声音带着苦涩:“首长,我们把档案室里所有能作为证据的、与那段历史相关的照片和文件,哪怕是边边角角、模糊不清的,都整理并公布了。” “但是……时间太久远了,大部分影像资料损毁严重,具体场景都难以辨认。” 他沉重地叹息,继续道:“那段历史的原始记录,我们真的已经竭尽全力去搜寻,去守护了。” “奈何人力终有穷尽,客观条件的限制,让我们手中能打出的牌,似乎已经见底了。” “是啊,”一位负责历史研究的老专家接口,声音沙哑,“幸存者年事已高,记忆模糊。我们现在手里确实没有直观的证据了。” 压抑的沉默笼罩着会议室。 窗外燕京的灯火辉煌,却驱不散室内这令人窒息的阴霾。 岛国那套组合拳,似乎真的在将局势一点点拖向它们的陷阱。 李卫国一拳砸在桌面上:“难道就真让这帮畜生继续颠倒黑白,骑在我们头上拉屎?!” 就在这绝望的气息弥漫,众人一筹莫展,连最高领导人的眉头也锁得更紧之时。 “报告!” 一个略显紧张但异常清晰的声音打破了死寂。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坐在后排技术保障区的一位年轻技术人员猛地站了起来。 “老总!李部长!这里……这里刚刚收到一封最高级别加密邮件!来源是华夏科技!” “华夏科技?”李卫国眼睛一亮,他自然知道网上这股爱国情怀的始作俑者。 “这个时候发加密邮件来干什么?立刻解密!最高权限!”随着最高领导人的声音落下, 所有人的目光一齐投向技术屏幕。 几秒钟后,屏幕上的复杂密码流如同潮水般褪去,显露出邮件的核心内容。 里面是两个文档,第一个标注着照片,第二个则是视频。 当点开第一个文档时,里面的照片内容瞬间让所有人瞳孔骤缩。 “这…这些照片他们是从哪收集到的?”老总的语气满是震惊。 要知道他们现在所保存下来的照片只有几十张,而且大部分内容模糊得看不清。 就这些照片都已经倾尽所有的力量才留存下来。到头来还没一个科技公司发过来的一半。 “快,快点开视频看看!” …… 燕京中枢会议室的震撼尚未平息,华夏科技总部顶层办公室的茶香氤氲。 “沈小友可真是神通广大啊!” 秦朗放下茶杯,手指轻轻敲击着光洁的桌面,“这些照片,还有那些视频,你到底是从哪找出来的?” “国家档案馆穷尽心力,保存下来的也不过是些模糊残片,你这一出手,数量、清晰度、关键性恐怕是连老首长都要难以置信。” 秦朗语气带着欣赏,他太清楚那些照片和视频的分量了! 沈青山微微一笑,端起茶杯,先嗅了嗅那清雅的茶香,动作从容不迫。 “秦老总过誉了。”他声音平和,听不出丝毫居功自傲,“说起来,也是机缘巧合加上一点笨功夫。” 他抿了一口茶汤,缓缓道:“岛国人当年为了记载战功,确实有组织地拍摄了大量照片和影像,用于内部宣传或记录。” “战争后期败局已定,他们进行了大规模销毁,意图抹去罪证,这是众所周知的。” 秦朗点点头,这正是档案馆面临的最大困境,敌人自己销毁了大部分直接证据。 “但是,”沈青山话锋一转,眼神微凝,“人性是复杂的,尤其是在那种极端环境下,总有一些人,出于个人炫耀、留作纪念,甚至是变态的收藏癖好,会偷偷藏匿下一些影像。” “这些资料,往往因为其私密性,反而躲过了官方的集中销毁。” 沈青山放下茶杯,“其实当时的岛国人也不全都丧失了人性,其中不乏一些正义人士。” “他们也会对自己国家士兵的所作所为感到羞愧,从而偷偷记录这些罪行,想要为这些罪恶忏悔。” “你的意思是核心来源就是士兵私藏?”秦朗反应极快,立刻抓住了关键。 “没错。”沈青山颔首,随即,他的神情变得更加庄重,眼中流露出一种深深的敬意,“但这只是其中一部分,尤其是一些展现个体暴行的残酷照片。” “而这次我们拿到的、最具毁灭性的核心证据,其保存和流传的过程,充满了血泪与牺牲,远比岛国士兵私藏更为曲折、更为悲壮!” “它关乎着一群金陵城里的英雄,他们是在炼狱血火中,以生命为灯油,守护着真相火种的无名英雄!” “哦?”秦朗身体前倾,眼中爆发出强烈的求知欲,“愿闻其详!” “秦总,我这次来可不只是送这些照片!” 沈青山从身边电脑包里拿出一台笔记本电脑,打开后一顿点击。 不久,屏幕上跳出一行字《金陵照相馆·沉浸式剧情》。 他把电脑推到秦朗面前,开口为其解释道:“我想把这群英雄的故事,编进金陵保卫战的历史场景里。” “让现在的人不只看到冰冷的照片,更能走进那个年代,看看他们是怎么在倭寇眼皮底下,把罪证底片缝进棉袄里,怎么用显影液在暗房里写血书,怎么用生命换来了这些真相的……” 说到这,沈青山想起收到系统提示时的情景,他当时看到网上的局势倒向岛国那一刻,立马就兑换了《金陵照相馆》。 原本以为只想着3D剧情,那曾想那些照片和视频突然出现在他的硬盘里。 那一刻,他对着电脑屏幕,实实在在地给统哥磕了三个头。 有些故事,不该被遗忘! 有些名字,值得被铭记! …… 第142章 了却心愿! 沈青山送达的那些影像资料精准剖开了岛国精心编织的谎言外壳。 中枢会议室里连夜拟定的反击方案,带着铁证如山的证据,在外交部记者会上,投影幕布一张张切换着高清照片。 从日寇军官举刀狞笑的特写,到安全区里孩童惊恐的眼神,再到城墙下堆积如山的遗体。 “这是1937年12月17日,日寇在金陵中山码头实施集体屠杀的原始照片,拍摄者为日寇随军记者,底片由金陵市民冒死藏匿至今。” 发言人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身后屏幕上的照片里,江水泛着暗红色的涟漪,岸边的积雪被染成了黑紫色。 国际舆论瞬间哗然。 那些原本替岛国摇旗呐喊的势力,看着照片里无可辩驳的暴行,听着随行影像中日寇的狂呼和受害者的惨叫,中立面具应声碎裂。 几家此前还在鼓吹“历史虚无主义”的西方媒体,连夜撤下报道,转而刊登起对金陵大屠杀幸存者的专访,字里行间满是对施暴者的谴责。 风向转得之快,仿佛昨日的“吆喝”从未存在。 国内网络更是炸开了锅。 先前被岛国舆论挑衅憋了一肚子火的网友,此刻像是找到了宣泄的出口,潮水般的声讨涌向各个平台。 “拿着铁证说话!” “三十万冤魂不会沉默!” “正视历史是最基本的良知!” …… 一条条评论刷屏而过,连带那些曾为岛国“洗地”的公知账号,都被愤怒的网民扒出过往言论,钉在舆论的耻辱柱上反复鞭挞。 更多人则在社交平台发起“铭记历史”的话题,一天之内阅读量突破百亿。 就在这股全民声讨的热潮中,华夏科技的官方账号突然更新了一条简短却重磅的公告: 【《金陵保卫战》将于今日24:00开启不停机更新,新增“金陵照相馆”剧情线,详情请见游戏内公告。 前一百命通关剧情的玩家将获得“无名英雄”纪念勋章。】 公告一出,瞬间点燃了玩家群体的热情。 要知道这款以金陵保卫战为背景的沉浸式游戏,因史料详实、场景逼真早已圈粉无数,而这次更新恰逢国家公布铁证的关键节点,明眼人都看得出其中的深意。 “好期待!之前的《金陵十三钗》就已经让我欲罢不能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新剧情!!!” “终于等到了!之前肝《金陵十三钗》剧情时哭掉半包纸,这次准备好两箱!” “游戏是二十号选手创作的么?不是他做的我不玩!!!” “我才肝过了十三钗剧情,拿了个“护花使者”称号,又来个“无名英雄”,还让不让我休息一下了?” 评论区里,期待与激动交织,很快便冲上了热搜榜首。 夜色渐深,距离更新还有半小时时,游戏官网的访问量已突破千万。 无数玩家守在屏幕前,不仅是为了体验新剧情,更是想用这种方式,向那些用生命守护真相的无名英雄,致以最虔诚的敬意。 …… 然而就在全网都在倒计时的热闹里,金陵市浦口区的一条老巷深处,却静得能听见香烛燃烧的噼啪声。 程锦天佝偻着背,坐在灵堂前一张矮小的马扎上,身形单薄,像随时会被风吹走的纸。 素白的花圈层层叠叠,将整个空间围成一片肃穆的白色海洋。 在这片白色的中心,覆盖着藏青色绒布的棺木沉默地泊着。前方的供桌之上,一盏长明灯幽幽燃烧,光晕裹着相框。 照片中的老人满头银发一丝不苟地向后梳拢,露出宽阔饱满的额头。他嘴角微微上扬,噙着一抹历经九十载风霜后沉淀下来的笑意。 香烛的青烟在冰冷的相框前袅袅升腾,模糊了老人慈祥而深邃的眉眼,让那温和的笑容在氤氲中若隐若现,仿佛他仍在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锦天,”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程建国站在儿子身后,布满血丝的眼睛同样紧紧锁在父亲的遗像上。 他宽厚的手掌落在程锦天紧绷的肩膀上,“别太自责了。他老人家还在世的时候,其实就已是油尽灯枯,全靠心头那点念想死死吊着最后那口气了。” “能撑到在金陵的烽烟里痛痛快快杀一次小鬼子,把那些畜生欠下的血债,在全世界面前再清算一回……” “老爷子走时是笑着的!这口气,咽得值!这心愿,了得无憾了!” 虽然丧父之痛如同钝刀割肉,但父亲弥留之际嘴角那抹彻底舒展、再无牵挂的弧度,拔出了程建国心中那根盘踞多年、为父辈未能亲手雪恨的遗憾而生的尖刺。 老爷子终其一生耿耿于怀的,不就是未能与祖辈并肩沙场,手刃仇寇,替惨死的亲人报仇雪恨吗? 如今华夏科技替他挥出了那迟来了这么多年的、酣畅淋漓的一刀。 这,便是真正的无憾了! “爸……” 程锦天终于抬起头,他小心翼翼地仰望着父亲的脸,那双年轻的眼睛里盛满了痛苦与迷茫的泪水,“你不怪我吗?怪我非要让爷爷进那个体感舱,玩那个游戏?” 强烈的自责几乎将他淹没,如果不是自己任性,爷爷是不是还能还能多陪他们几天? 没等程建国开口,一只同样布满岁月痕迹、却更显粗粝的大手,重重地盖在了程锦天的头顶,甚至带着安抚意味地揉了揉他凌乱的发丝。 是二叔程德明。 他不知何时已悄然站在一旁,饱经风霜的脸上刻着深深的哀恸,但语气却异常坚定沉稳: “傻孩子,没人会怪你。” 程德明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你爷爷很久之前,在我们都还年轻的时候,就一遍又一遍地跟我们念叨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早生二十年,没能扛起枪,跟那些畜生真刀真枪地干一场!没能亲手替你太爷爷,替那些死难的街坊邻居报这血海深仇!” 他顿了顿,目光如炬地看向程锦天,仿佛要将这份沉重的家族记忆刻进侄子的灵魂深处:“他走之前,能在金陵痛痛快快地杀一回鬼子,出了这口憋了快九十年的恶气,这对他来说不是折磨,是恩赐!是他盼了一辈子才盼来的解脱啊!” “这里是程大哥的灵堂么?”就在这时,灵堂外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 第143章 金陵照相馆剧情开启! 深夜十一点五十九分。 城市喧嚣的浪潮早已退去,窗外只余下路灯在寂静街道上拖长的昏黄光晕,以及更远处摩天大楼零星亮着的窗口。 洛千雪的房间也浸没在这片沉静里。她没有开灯,唯一的光源是占据房间一隅的流线型体感舱。 此刻,舱体表面正流淌着幽蓝的待机光芒,在黑暗中勾勒出充满未来感的轮廓,也映亮了舱盖半透明材质下那张沉静的侧脸。 一道身影安静地躺在舱内,如同被温柔的茧包裹。 洛千雪睁着眼睛,视线却并无焦点,只是失神地望着舱盖。 “震惊!我们也是好起来了,居然能在晚上九点之后看到千雪直播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呜呜呜,我也想玩《照相馆》剧情,但是听说刀片批发,害怕顶不住啊!还好能在千雪姐姐这里先云体验一下,做个心理准备!” “虽然游戏还没开始,但今天看到网上那些岛国鬼子死不认账的丑陋嘴脸,拳头已经硬了!千雪,等下进游戏,替我们多砍几个!” “前排兜售瓜子可乐爆米花!坐等千雪大佬开荒‘无名英雄’勋章!” “千雪老婆,看我!今天这身家居服也好可爱!” 直播间的文字疯狂跳跃。 “感谢大家的支持与陪伴!” 洛千雪眼球重新聚焦,嘴角上扬露出淡淡的笑容:“大家应该也知道这个游戏的创作者没有令大家失望过,所以今天我第一时间带大家揭开那些照片的来由史!” 随着时间跳入十二点,游戏剧情分支里那块正在加载进程的板块骤然亮起。 洛千雪点击进去后。 嗡! 一声仿佛来自意识深处的共鸣响起。 体感舱内最后的光源彻底熄灭,绝对的黑暗包裹了她。 紧接着,一种奇异的抽离感袭来,仿佛灵魂被轻柔地牵引、下沉。 眼前的黑暗不再是虚无,而是如同浓墨般缓缓晕开,显露出轮廓。 一片昏沉、充满硝烟与焦糊味的场景,如同褪色的旧胶片,在她意识中逐渐清晰、定格。 一行行粗粝的、带着时代印记的文字在她视野中央缓缓浮现,伴随着低沉悲怆的背景音效: 【民国二十六年,十二月。】 【日寇挟飞机大炮之威,猛攻金陵,志在必得。】 【中华门外,战况尤为惨烈!敌寇四千余众,自拂晓起,向城垣发起决死冲锋,十数次猛扑,如恶浪滔天!】 【我军将士,据残垣断壁死守,以血肉之躯堵击!空中,我铁鹰亦凌空俯冲,投弹轰炸敌阵……】 【敌尸枕藉,伤亡惨重!然我军将士,亦多壮烈殉国!人人抱定死志,浴血奋战,寸土不让!!!】 文字如同冰冷的铁锤,一字字砸在心头。 与此同时,字幕的背景,那座早已然化为炼狱的金陵城也以令人窒息的细节铺陈开来! 视野所及,尽是断壁残垣! 昔日繁华的街巷化为齑粉,焦黑的梁柱斜插在瓦砾堆上,像指向苍天的枯骨。 浓烟滚滚,遮天蔽日。 城内,幸存的百姓如同被惊散的蚁群,在废墟间跌跌撞撞,亡命奔逃! 哭喊声、尖叫声、绝望的哀嚎声汇成一片。 街道彻底瘫痪! 一辆试图撤离的外国使节汽车被汹涌的人潮死死围住,车顶、引擎盖、甚至车窗缝隙都扒满了绝望的手! 一辆撤退下来的华军坦克,同样被黑压压的人群堵得寸步难行,履带下是无数双试图攀爬的脚。 一条本不算宽阔的街道,此刻竟挤满了成千上万张惊恐扭曲的面孔,他们推搡、踩踏,只为争抢那渺茫到几乎不存在的一线生机! 呜——呜——呜——!!! 凄厉刺耳的空袭警报骤然划破混乱! 下一秒,数架涂着狰狞“膏药旗”的日寇轰炸机,如同秃鹫般从低垂的铅灰色云层中俯冲而火,巨大的引擎轰鸣声压过了所有哭喊! “趴下!趴下啊!” 不知谁嘶声力竭地吼叫。 人群瞬间如被风吹倒的麦子,齐刷刷抱头蹲在地! 好在只是虚惊一场,死神暂时擦肩而过。 镜头猛地切换至城外! 视线越过残破的城墙豁口,景象更令人心胆俱裂! 泥泞不堪的道路上,浸透了暗红色的血洼。 屎黄色的日军步兵如同潮水,簇拥着隆隆驶来的机车和坦克,踏着同胞和敌人的尸骸,向着摇摇欲坠的金陵城步步紧逼! 更令人作呕的是,最前方的机车上,提前录制好劝降翻译的喇叭正一遍又一遍地地重复着瓦解人心的毒语: “支那军人们!注意!支那军人们!注意!” “金陵卫戍司令长官唐生智,已经抛弃你们,独自逃走了!” “金陵所有外围阵地,已被伟大无敌的大意本蝗军占领!” “放下武器!立刻投降!” “蝗军将严格遵守《日内瓦公约》,保证你们的安全!给予战俘人道待遇!” 这虚伪的劝降声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回荡。 画面再次剧烈跳动,将视角狠狠砸向光华门阵地! 这里,是人间地狱的具象化! 炮火连天,弹片横飞! 土地早已被反复的轰炸和鲜血浸透,呈现出一种令人作呕的、粘稠的黑褐色! 残存的守军士兵,军装褴褛,满面烟尘血污,眼神却燃烧着火焰! 他们手中紧握仅剩的手榴弹,没有犹豫!没有退缩! 他们如同扑火的飞蛾,义无反顾地跃出千疮百孔的战壕,迎着蝗虫般涌来的日军和瓢泼弹雨,发起了悲壮到令人窒息的自杀式冲锋! “轰!轰轰轰——!!!” 日寇的炮弹如同冰雹,无情地砸落在冲锋的人群中,每一次爆炸都腾起混合着血肉和泥土的烟柱! 生命在瞬间化为齑粉! 剧烈的画面震颤终于缓缓平息。 洛千雪的视角,在经历这地狱图景的轮番冲击后,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扶稳,最终聚焦在城内一条慌乱的街道。 【角色:刘永昌(身份:金陵照相馆学徒)】 【核心任务:历史底片!(找到它们!保存它们!揭露它们!】 任务描述:日寇随军记者正在城内各处拍摄所谓‘赫赫战功’的纪念照片。 这些照片是恶魔的勋章,更是铁证如山的罪行! 你的使命是:不惜一切代价,找到并保存下这些底片!将它们带出去,让真相大白于天下,让三十万亡魂的冤屈昭雪于青天白日之下! …… 第144章 滔天恨意! 洛千雪的视线逐渐清晰。 首先传来的是肺部的灼烧感,她急促的喘着粗气,硝烟和血腥味刺激着她的呼吸道。 就在这求生本能与窒息感搏斗的瞬间,她猛地抬起头。 一把手枪正用冰冷的枪口对着她,距离眉心不足一尺! 持枪者,是一个身材不算矮小的日本兵。 它戴着边缘磨损的金边圆框眼镜,胸前还挂着一台照相机。 嗡——! 一股源自生物本能的、最原始的恐惧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后脑,让她全身的血液都似乎凝固了! 四肢百骸僵硬,连指尖都无法动弹分毫。 怎么回事?!一进来就要读秒重开吗?! 一个惊骇欲绝的念头在她混乱的脑海中炸开。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爆炸: “卧槽卧槽卧槽!这是什么天崩地裂的开局?一睁眼枪顶脑门?二十号选手你出来,我们谈谈人生!!!” “鉴定完毕!绝对是二十号选手亲自操刀!上次《十三钗》开局被三头鬼子追出三条街,这次直接连跑的机会都不给了是吧?” “难道要现场表演空手夺枪反杀几十头鬼子?这剧情合理吗?” 洛千雪的心脏疯狂擂鼓,她死死蜷缩在墙角残骸里,连大气都不敢喘。 求生的本能让她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能僵硬地维持着抬头的姿势。 然而,就在她绝望的目光对上那日本兵镜片后的眼睛时,一丝异样感在她心底萌生。 那眼神好像,没有那么绝对的冰冷和杀意? 镜片后的目光,似乎带着一丝犹豫? 那日本兵保持着举枪的姿势,手指搭在扳机护圈上,微微颤动了一下。 它的视线,没有停留在洛千雪惊恐的脸上,反而微微向下偏移,落在了她身边散落的物件上。 终于,那日本兵缓缓地将手枪收了回去,插回了腰间的枪套。 这突如其来的转折,让洛千雪和直播间的观众都愣住了。 紧接着,更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那日本兵向前一步,在洛千雪面前缓缓蹲了下来。 它的目光,牢牢锁定在脚边一本散开的硬壳相册上。 相册的皮质封面已经磨损,但上面用烫金字体烙印的“吉祥照相馆”几个汉字。 日本兵伸出戴着白色棉线手套的手,小心翼翼地将那本相册捡了起来。 随即,他抬起头,视线重新落在洛千雪的脸上,用生硬的日语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句话,语气带着询问。 就在这时,一道急切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是字正腔圆的汉语: “太君问,你是不是在吉祥照相馆工作的?”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洛千雪几乎是下意识地点头。 日本兵又说了一句,一旁身着中式西装,胡子拉碴的男人立马翻译:“太君问,你会不会洗照片?” 洛千雪只好点头,现在一切都以先活下来为主。 日本兵在得到回答后回过头朝着身后一个日本军官说道:“这个人会洗照片,是我们现在需要的人。” 那日本军官听后怒吼一句:“枪给我!” 一把推开日本兵夺过手枪就要亲自动手。 然而就在这危急时刻,另一个军官开口了:“伊藤君,得把照片冲印好寄回军部!” “这关系到我们部队的荣耀!” 伊藤听到后只得作罢,而那日本兵一把将洛千雪从地上拽起来:“带我去照相馆。” 伊藤还不解气,在洛千雪身后猛踹了一脚:“给我快点!” 洛千雪只觉一股怒火攻心,她不停的安慰自己:有重要的任务在身上,忍住!一定要忍住!!! 日本兵带着她和那个翻译坐车赶往照相馆,一路上所见之处全是小鬼子在烧杀抢掠。 行驶途中,一条巷子里突然传来一头小鬼子邪恶的叫喊:“站住,你给我站住!你要去哪?” 随后便冲出来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她身上的旗袍已经被撕扯得破烂不堪,嘴里还大喊着救命。 在看到车上的翻译官后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救救我!广海大哥,救救我!” 洛千雪同为女性,一股怒火直冲脑门,她再也忍不住了,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可后座的翻译却一把按住了她的肩膀。 车子在这时候也停下了,洛千雪回过头想要看看这个身为同胞,还明显与女人相识的翻译官要怎么做。 然后对方只是摇了摇头,眼神里的含义不言而喻。 不要管! “你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她遭受毒手么?!”洛千雪无比愤怒。 翻译官王广海也没想到刚才还缩在角落大气不敢出的人怎么突然就横眉冷目,一副要拼命的架势了? “吾有什么法子?吾连自己这条命都保不住咧,还谈什尼救她?” 他一把扯过洛千雪的肩膀,几乎把嘴巴贴到其耳根子上,声音压得极低却又带着一股子狠劲:“你醒醒吧,还当现在是太平年月?” “睁眼看看!满城筒子都是东洋人,杀不杀全他妈是东洋鬼子一句话滴事!” “吾算个什尼东西?吾左右不来,也帮不了她滴忙!” 王广海的话瞬间将洛千雪扯入现实,虽然逆耳,可句句都是血淋淋的事实,他也只是个夹缝里讨命的可怜虫! 是个在不助纣为虐的前提下苟且偷生的人! 能把用这自己这张嘴暂时保住命就已经耗尽了全身力气,哪还顾得了旁人。 两人的交谈也只是在一瞬间,而那个女人也被后面追来的小鬼子给拦腰抱走。 她那双眼睛里只剩下恐惧和最后的、微弱的乞求,手臂奋力向前伸着,朝着王广海的方向,喉咙里发哀鸣: “广海哥!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啊!” 王广海的身体猛地一颤,他强迫自己扭开头,不敢再看那双眼睛。 洛千雪同样浑身紧绷,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恨!滔天的恨意如同岩浆,在她胸腔里奔涌、咆哮,却找不到一丝宣泄的出口! 她只能将这刻骨铭心的恨,连同那撕心裂肺的无力感,深深地埋进心底最黑暗的角落。 两人如同两尊被钉死在耻辱柱上的石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挣扎的身影被强行拖入更深的巷子阴影里,声音也逐渐远去。 直播间,早已被这残酷一幕点燃的怒火彻底吞噬: “TMD!TMD!!这群狗日的畜生就该断子绝孙!死绝!一个不留!!” “日内瓦条约?我呸!跟这群披着人皮的恶魔讲公约?那就是一坨臭不可闻的狗屎!它们只配下地狱!!” “看到了吗?都睁大眼睛看清楚了吗?这就是它们犯下的血淋淋的罪!铁证如山!它们凭什么不认?它们有什么脸不认?!” “千雪姐!你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把底片带出去!把它们的罪恶!把它们的丑陋!完完整整地、清清楚楚地公之于众!昭告天下!让全世界都看清它们的真面目!” “不能让先辈们用命换来的教训被遗忘!不能让那些无名英雄的牺牲付之东流!我们要强!强到让任何豺狼都不敢再觊觎我们的家园!” “铭记历史!吾辈自强!” …… 第145章 编织的谎言与致命的照片! 卡车在颠簸中驶过残破的街道,最终,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刹车和轮胎摩擦地面的噪音,停在了一处街角。 “下去!” 日本兵粗暴的将洛千雪推下车。 她踉跄着跳下车,双脚踩地面上。抬起头,视线所及是一块偌大的招牌。 吉祥照相馆! 那块曾经在阳光下闪耀着温润光泽的木质招牌,此刻斜斜地悬挂在门楣上方,一道道狰狞的裂痕贯穿了“吉”字,招牌边缘被熏得焦黑。 往下看,是那扇临街的、原本镶嵌着大块玻璃的店门。 此刻,它已经彻底化为齑粉,只剩下扭曲变形的门框,无数尖锐的玻璃碎碴散落在门槛内外。 透过这破碎的门洞,照相馆内部的景象毫无遮拦地暴露在眼前。 昔日的光影殿堂,此刻已是满目疮痍! 王广海也被推搡着下车,两人在日本兵冷厉目光的押送下,迟疑地踏过满地碎玻璃,走进了这死寂的照相馆。 里面空无一人。 日本兵显然带着明确的目的,他的目光扫视着四周,对那些散落在地的冲印照片看得格外仔细。 当他拾起一张被撕掉一半的、构图和影调依然能看出水准的照片时,眼中竟不由自主地流露出赞赏,仿佛在惊叹这废墟之下掩埋的精湛技艺。 王广海和她跟在日本兵身后打量着整个照相馆里的环境。 那些冲印好的照片散落在照相馆里的各个角落,日本兵看的很仔细。 “愣着干什么啊!给太君倒杯水啊!”王广海在身后推了一把洛千雪。 洛千雪的心脏狂跳,她不敢回头,只能强作镇定地独自往照相馆更深处走去。 她对这行当根本一窍不通!此刻只能借着“找水”的由头,像无头苍蝇一样,目光飞速扫过周围狼藉的布局,试图在这片混乱中找到一点关于茶水或任何能让她伪装下去的线索。 “你是不是学徒啊!”王广海大声的询问。 “嗯。” 洛千雪没有时间回头,她知道日本兵来这冲印照片才是真正的目的! 而她对此一窍不通! 必须抓紧这短暂的时间,看能不能找到点操作指南、笔记,或者任何能救命的东西! “你们老板勒?” “老板…老板跑了!” 她一边编织谎言,一边翻箱倒柜。 外面的王广海也在到处翻找,如果有些贵重的,值钱的物品全被他揣进了口袋:“姓什么?” “姓沈!”洛千雪下意识的就编了个姓氏。 “你怎么没跑啊?”王广海的问题步步紧逼。 就在这时! 洛千雪的手无意中碰到装饰用的青花瓷器置物柜。 柜门似乎没锁紧,被她一碰就“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 缝隙里,一双充满惊恐、布满血丝的眼睛,猝不及防地撞入了她的视线! 狭小的柜子空间深处,竟然蜷缩着一个人! 一个身着灰色长袍、鼻梁上架着一副歪斜黑框眼镜的男人! 他汗水布满了额头,脸上写满了极致的恐惧,正拼命地、无声地朝着洛千雪摇头,眼神里充满了哀求,示意她千万不要出声! 洛千雪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她几乎是凭借本能将柜门重新合上!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破膛而出,她大口喘着粗气,努力平复几乎失控的情绪。 “没…没跑成!” 她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勉强回答了王广海刚才的问题。 同时目光慌乱地扫视,终于在不远处一个倾倒的矮柜旁,看到了一个暖水壶,连忙上前倒了一杯。 端着这杯救命水,走回日本兵和王广海所在的前厅。 洛千雪强迫自己稳住脚步,可手还是抖的厉害! 此时的日本兵已经看到了墙上挂着的照片末尾,回头看到洛千雪如此慌张,摇头道:“不用害怕,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洛千雪下意识点点头。 此时的日本兵,已经踱步到了最里面的照片墙前。 它背对着门口,正饶有兴致地审视着墙上那些尚未完全损毁的展示样照,似乎已经看到了末尾。 洛千雪小心翼翼地将水杯放在旁边一张桌子上,目光也不由自主地顺着日本兵的视线,投向那面承载着无数记忆的墙壁。 然而,当她的目光落在那排照片的中间位置时。 嗡! 仿佛一道惊雷在脑海中炸开! 刚刚平复些许的心跳瞬间停止,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 只见那墙上,赫然挂着一张穿着邮差制服、笑容腼腆的青年半身照! 那张脸…那张脸分明就是游戏刚开始时,角色信息介绍里出现的“刘永昌”的模样! 他不是照相馆的学徒? 他根本就是个邮递员! 谎言!一个巨大的、足以致命的谎言,此刻正赤裸裸地悬挂在墙上,悬挂在那个随时可能转身的日本兵眼前! 王广海敏锐地捕捉到了洛千雪瞬间僵硬的背影和那微微颤抖的肩头。 他狐疑地眯起眼,目光顺着洛千雪那近乎凝固的视线方向投去。 当他的视线落在那张穿着邮差制服、笑容腼腆的青年半身照上时,眼瞳骤然收缩! 金陵邮政局的制式服装,肩章、帽徽,清清楚楚! 这……这根本不是照相馆学徒该有的装扮!再联想到刚才洛千雪支支吾吾的回答和此刻魂不附体的样子…… 一个惊悚的、足以致命的结论,如同闪电般劈入王广海的脑海! 这小子……这小子根本不是吉祥照相馆的人! 他冒充学徒!他在骗太君! 冷汗瞬间就从王广海的额角渗了出来! 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身旁的日本兵。 那日本兵还背对着他们,似乎正饶有兴致地研究着另一张照片的构图,暂时没有注意到身后两人瞬间剧变的脸色和墙上那张致命的照片。 但危险,如同拉满弓弦的箭,随时可能离弦! 直播间的观众们也为之提心掉胆起来: “我靠靠靠!那是刘永昌么?他的照片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要完蛋了,照片里刘永昌穿的明明是邮差员的衣服,要是让这头小鬼子发现刘永昌不是照相馆工作人员就完了!” “要死要死要死!王广海已经发现了!他脸色都变了!” “王广海会举报吗?他会不会为了自保马上指认千雪姐?完了完了,他可是翻译官啊!” “千雪姐,别愣着了,快把他们两个打晕,被发现就死翘翘了!” “楼上的你疯了?外面全是小鬼子,现在动手等同于送死!” …… 第146章 转机,哭泣声! 就在这千钧一发、空气紧绷得几乎要炸裂的致命时刻! “哇~!哇~!” 一阵极其突兀、凄厉而稚嫩的啼哭声猛地刺破了照相馆内令人窒息的死寂! 这声音清晰地从前厅旁边的偏房方向传来! 婴儿?!这种地方怎么可能还有婴儿?! 洛千雪和王广海同时被这声音惊得浑身一震! 连那个原本专注于照片墙的日本兵也猛地转过了身,金边眼镜后的眼神瞬间锐利如刀,充满了惊疑。 糟了!一个比自身暴露更强烈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洛千雪的心脏! 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甚至忘记了自身岌岌可危的处境,身体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 “孩子!” 她失声惊呼。 下一秒,便像离弦之箭般,不顾一切地朝着哭声传来的偏房方向猛冲过去! 那单薄的身影爆发出惊人的速度! “站住!” 日本兵厉喝一声,但洛千雪已经冲了出去。 日本兵没有丝毫迟疑,立刻拔腿跟上。 王广海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愣了一下,也下意识地跟着跑了过去。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被这意外搅得天翻地覆: “婴儿?!我的天!这鬼地方怎么会有婴儿?!” “千雪姐别冲动啊!急死我了!” “完了完了,小鬼子也过去了!孩子危险了!” “二十号选手你太狠了!连婴儿都不放过吗?!” 洛千雪第一个冲到偏房门口,她猛地推开门,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目光焦急地扫视着房间的每个角落,搜寻着那弱小生命的踪迹。 然而,房间内空空荡荡!一张床和衣柜,哪里有婴儿的影子? 就在这时,房间里那扇半开着的窗户处,传来一声轻微的喵呜声,带着几分慵懒和不满。 洛千雪的目光瞬间锁定! 只见一只橘黄色大猫正灵巧地从窗台上跳到窗外去,轻盈地落在窗外倒塌的砖石堆上。 它似乎被刚才的动静惊扰,不满地回头瞥了一眼破窗内呆立的人类,然后甩了甩尾巴,迈着悠闲的步子,迅速消失在断壁残垣的阴影里。 是猫?刚才那逼真的婴儿啼哭声,竟然是这只猫发出来的? 巨大的虚脱感瞬间席卷了洛千雪,她背靠着冰冷的门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冷汗已经将后背完全浸透。 原来是虚惊一场……暂时安全了…… 等等! 这个念头刚闪过,却如同冰水浇头! 照片还挂在墙上! 洛千雪猛地扭头,正好看到日本兵一脸阴郁地站在偏房门口。 它显然也看到了那只跑掉的橘猫,明白了刚才的“婴儿哭声”不过是一场乌龙。 它冷冷地扫了一眼空无一人的偏房,鼻子里发出一声不满的冷哼。 随即,毫不犹豫地转身,迈着大步,径直朝着前厅那面悬挂着致命照片的墙壁走了回去! 洛千雪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刚刚松懈的神经再次绷紧到极限! 完了!完了!他回去看照片了!这次……再也没有什么能转移他的注意力了! 她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冲过去把那照片撕下来! 但日本兵就在前面,她只能强压着几乎要爆炸的恐慌,脚步沉重地、一步一步地跟着挪回前厅。 每一步都如此煎熬。 直播间的观众也再次陷入绝望: “啊啊啊!猫跑了!鬼子回去了!照片还在墙上!!” “千雪姐快想办法啊!来不及了!” “王广海!王广海人呢?!快做点什么啊!” 当洛千雪怀着必死的绝望,将目光投向那面照片墙时。 她愣住了! 预想中那张穿着邮差制服、笑容腼腆的刘永昌的照片……不见了! 原本悬挂着那张照片的位置,此刻空荡荡的,只剩生锈的挂钩! 旁边的照片依旧挂着,唯有那张最致命的,如同从未存在过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怎么可能?!刚才明明还在的! 巨大的震惊和难以置信瞬间淹没了洛千雪,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王广海! 王广海此刻正站在离照片墙不远的地方,背对着洛千雪,似乎在低头整理自己刚才在混乱中弄乱的衣襟。 他看起来似乎对照片的消失毫不知情,动作自然。 然而,就在洛千雪目光投来的瞬间,王广海仿佛心有所感。 他停下了整理衣襟的动作,极其轻微地侧了一下头。 两人的目光,在压抑的空气中,短暂地、无声地交汇了! 王广海的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惊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 他没有说话,只是极其轻微地对着洛千雪的方向点了一下下巴。 那动作轻微,却像一道惊雷在洛千雪心中炸响! 是他! 是王广海! 在刚才所有人都冲向偏房、前厅空无一人的那极其短暂、稍纵即逝的几秒钟里,是他冒着天大的风险,迅速而无声地取下了那张致命的照片! 这个在夹缝中求生、被洛千雪怀疑过、甚至可能憎恨过的翻译官,在最后关头帮她暂时掩盖了这个足以致命的相片! 洛千雪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汹涌而上,她对眼前这个男人的定义有了触动。 日本兵看完照片,回过头对着洛千雪叽里咕噜说了一句。 王广海立马翻译:“暗房在哪?太君让你带它去看看设备!” 洛千雪这才晃过神,回头带路,刚刚她从偏房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对面房间挂着照片洗印的字样。 当来到暗房推开门后,里面琳琅满目的冲洗工具看得洛千雪眼花缭乱。 而日本兵却如同看见了宝贝一般:“德制造?我还是第一次见!” 王广海在一旁迎合着点头。 日本兵随手抄起桌上一卷胶卷对着洛千雪,却是让王广海翻译:“让他给我演示一下。” 洛千雪一头雾水的看向王广海,而已经知道洛千雪根本就不是照相馆学徒的他先是错愕了一阵。 随后立马看了看手表,焦急的解释:“太君,井上大佐安排的军官会议拍照是今天吧?” 日本兵也明白今天应该是看不到冲洗过程了,只好作罢:“问他,这卷多久能洗印出来!” 得到王广海翻译后,洛千雪也懵了,她支支吾吾道:“这个…我…我说不准…” 而王广海却直接给日本兵翻译了,日本兵听后脸色一冷:“一天时间,给我印出来!” 随后日本兵就独自出了暗房。 王广海走到洛千雪面前警告道:“明天下午前印出来,不然你怎么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就怎么爬回去!” 随后王广海也随着跟上日本兵离去。 只留下一脸犯难的洛千雪。 …… 第147章 鬼子的罪行 当王广海和日本兵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洛千雪立刻冲到藏人的柜子前,一把拉开柜门:“鬼子走了,快出来吧!” 柜子里的人蜷缩了太久,出来时腰背僵硬得几乎直不起来。 他一边揉着发酸的腰背,一边警觉地探头朝前厅张望,确认确实没有危险了,这才将目光投向洛千雪:“你……” 他似乎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最终只朝她挥了下手,低声道:“跟我来!” 他带着洛千雪迅速闪进一间狭小的储物室。 男人弯下腰,将手精准地探入储藏室中央两块木地板之间狭窄的缝隙中。 只见他手指发力,轻轻一抬,一块看似严丝合缝的木板竟被他从左至右掀了起来。 木板下,赫然出现一个通往地下的入口。 男人示意洛千雪跟上,两人一前一后钻入地窖。 沿着简易的楼梯下行,洛千雪注意到楼梯左侧巧妙地用木板隔出了一个隐蔽的空间,若不走到最底下细看,很难察觉。 就在这方被隔出的、略显逼仄的空间里,一盏小小的油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勉强照亮了内部。 里面堆放着一些生活必需品:一张简易的床铺、一张木桌、一条长条木凳,还有一个小巧的藤篮。 洛千雪推测那应该是个婴儿篮。 昏黄的灯光下,一个穿着大红旗袍的女人抱着婴儿站起身来,她身边还紧贴着一个约莫十来岁的小女孩。 两人都惊讶地看向突然出现的洛千雪。 “这位是?”女人抱着婴儿,目光带着询问投向男人。 男人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急促地低声对女人道:“先顾孩子,别让他饿哭了!哭声要是传出去,鬼子还没走远……” …… 而此时的金陵城,与照相馆内那片刻的、脆弱的安宁截然不同。 街道上,百姓被日军驱赶着,一排排挤在街心,两侧是荷枪实弹、步枪直指人群的日本兵。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不安的呼吸声和偶尔压抑的啜泣。 “男人!把手举起来!女人小孩站一排!”一个翻译官站在最前方,手持铁皮喇叭嘶声力竭地喊叫。 人群开始蠕动,前排的男人被迫同时举起双手,握住一根长长的竹竿,将它高高举过头顶,竹竿微微发颤。 日本兵的目光在那些握着竹竿的手上反复扫视,不放过任何一丝可疑的痕迹。 突然,一个穿着破烂僧衣的男人被粗暴地从人群中扯了出来,踉跄着摔倒在冰冷的街面上。 男人惊恐万状,声音都在发颤:“额…额是和尚!是出家人!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他语无伦次地辩解着,还一个劲地对着日本兵点头。 日本兵听不懂他的话,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猛地抓住他的手腕,粗暴地将他的手掌摊开。 手指用力按压着男人掌心厚厚的老茧。 旁边戴着眼镜的华国翻译官立刻凑上前,像是确认了,语速飞快地指证: “瞧这老茧!厚成这样!还有这虎口,”他指着男人拇指根部,“绝对是常年扣扳机磨出来的!” “再看肩膀上的磨痕,扛枪扛的!” “还有这额头的印子,”翻译官指着男人前额一道浅浅的勒痕,“跟军帽的帽檐压痕一模一样!” “你就是当兵的!别狡辩了!”翻译官转头看了看日本兵,脸上堆着谄媚又凶狠的表情,然后回过头恶狠狠的说道:“太君说了!揪出同伙,你就能活命!” 仿佛是为了印证翻译官的话,一旁的日本兵适时地掏出了腰间的南部式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冷冷地抵在了和尚的大腿上。 “额真滴是和尚…”男人绝望地哀告。 “砰——!” 子弹撕裂皮肉,狠狠钻进大腿,鲜血瞬间喷溅出来。 “啊——!!!”男人撕心裂肺地惨叫一声,身体猛地蜷缩倒地,双手死死捂住喷血的伤口。 人群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响惊得一阵骚动,女人们纷纷死死捂住自己孩子的双眼,想将那残忍隔绝在外。 “啊——!!”男人在地上翻滚哀嚎,痛不欲生。 然而,这凄厉的惨叫非但没让日本兵有丝毫怜悯,反而像兴奋剂般刺激了他们。 马头小鬼子脸上露出扭曲的笑意,手指再次扣动扳机。 “砰——!” 又一颗子弹精准地射穿了男人的另一条大腿,鲜血再次泉涌。 “呃啊——!”男人的惨嚎戛然而止,只剩下破风箱般的嗬嗬喘息,身体剧烈抽搐。 翻译官也被这血腥残忍的一幕吓得面无人色,他慌忙举起铁皮喇叭,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尖利地朝人群嘶喊:“谁是当兵的?!赶紧站出来!站出来就不用死咯!!” 地上那和尚在剧痛和恐惧的撕扯下,精神彻底崩溃了。 他竟抬起沾满血污的手,颤抖着指向了人群里另一个穿着僧衣的身影。 几个日本兵如狼似虎地扑向人群,那个被指认的和尚惊骇欲绝,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三五个鬼子死死按住,粗暴地拖拽出来,扔在血泊旁。 鬼子命令他蹲在地上,然后兴奋地对着旁边一头拿着相机的日本兵叽里呱啦说了几句。 那持枪的鬼子兴高采烈地摆出一个夸张的“处决”姿势,枪口嚣张地直指蹲着和尚的太阳穴。 “准备——!” “砰——!” 枪声炸响,蹲着的和尚脑袋猛地向后一仰,红白之物溅了一地。 而开枪的小鬼子,看都没看那倒下的尸体一眼,只是咧着嘴,急不可耐地朝拍照的小鬼子喊道: “喂!拍下来了吗?拍到了吧?!” “拍到了!拍到了!”拍照的鬼子兴奋地回应。 “哈哈哈!干得好!”开枪的鬼子得意大笑。 “哟西!”拍照的鬼子也兴奋起来,眼珠一转,指着地上还在痛苦呻吟、双腿中弹的和尚,“再来一张?就对着他!” “再来一张?好啊!”开枪的鬼子立刻会意,再次兴致勃勃地摆出姿势。 这次,枪口对准了地上那具仍在抽搐、哀嚎的活靶子。 “砰——!” 枪声在街道上显得格外刺耳。 这令人发指的暴行,如同瘟疫般在金陵城的各个角落蔓延、持续…… 第148章 罪证底片到手! 夜幕低垂,笼罩着饱受蹂躏的金陵城。 白日里的喧嚣与惨嚎并未完全平息,风中仍不时传来零星的、不知从哪个角落飘来的哀鸣与尖叫声,刺破沉寂的夜空,提醒着人们这座城仍在流血。 在这暂时避难的照相馆地窖里,洛千雪已得知馆长名叫金承宗,他的妻子叫赵宜芳,他们那个约莫十来岁的女儿叫金婉仪。 金婉仪毕竟年纪小,虽然听父母无数次说起城外的鬼子如何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但那些骇人的描述终究隔着一层厚厚的墙壁,未曾真正烙印在她幼小的心灵上。 地窖的油灯隔绝了外界的血腥,也模糊了她对危险的认知。 因此,当她好奇地缠着洛千雪,眨着那双不谙世事的眼睛追问“鬼子到底有多凶呀?”、“他们真像爹娘说的那样可怕吗?”时,脸上总是带着一种让洛千雪心头微涩的天真与懵懂。 每当这时,赵宜芳总会立刻板起脸,严厉地呵斥女儿:“婉仪!不许再问这些!小孩子家打听这些做什么?回那边坐着去!” 她只想拼命将女儿护在这方寸之地营造出的脆弱平静里。 此刻,为了洛千雪能尽快掌握照相馆的营生作掩护,金承宗正带着她在狭小、几乎不透光的暗房里。 空气中弥漫着各类化学药水的气味。 唯一的光源是墙壁上那盏蒙着厚厚深红玻璃的安全灯,幽幽的红光勉强勾勒出人影和器具的轮廓,将一切都染上了一层压抑的暗红色。 金承宗正手把手地教洛千雪冲洗印相照片的复杂步骤。 从小心翼翼地取出曝光后的相纸,到依次浸入不同配比的显影液、停影液、定影液,再到最后的水洗和上光烘干…… 每一步都要求精准的时机、恰当的药水浓度和稳定的手法。 光是药水的种类、配比、温度控制和作用时间,就足以让一个新手眼花缭乱。 “这一步是显影,药水比例是1:2,时间要掐准,看到影像清晰浮现就得立刻取出,多一秒都可能过深……” 金承宗的声音低沉,他耐心地讲解着,但洛千雪看着眼前一排排贴着不同标签的药水瓶和计时器,心头沉甸甸的。 一个晚上的时间就想完全掌握这些繁复的流程,对她来说,实在太勉强了。 就在这时,洛千雪的直播间里,水友们早已急智频出,弹幕如瀑: “千雪姐别慌!你就跟着老金的步骤,一页一页仔细看他操作,然后自己动手做一遍!我们几十万双眼睛帮你盯着呢!” “对对对!楼上兄弟说得对!我们把步骤、配比、时间节点都给你记下来,截图保存!” “显影1:2,30秒观察;停影10秒;定影5分钟……记住了千雪姐!你只管操作,我们当你的活体说明书,一步步提醒你!” “哈哈,这办法绝了!只能说这把稳了!千雪姐加油!” 看着眼前充满鼓励和具体方案的弹幕,洛千雪原本紧绷的心弦微微一松。 “金先生,我想问,没有计时器之类的工具,您是怎样精准控制时间的?”洛千雪很是好奇。 金承宗向洛千雪投来疑惑的目光:“你怎么文皱皱的?叫我老金就好了。” 随后,他竟低哼起来:“城门城门几丈高?三十六丈高!骑花马,带大刀,到你家门前走一遭,问你是吃橘子还是吃香蕉?” 哼完后,金承宗看向洛千雪:“每个步骤唱对应的遍数。” …… 翌日清晨,照相馆的门板被粗暴地推开,昨日那个日本兵果然带着王广海再次闯了进来。 那日本兵脸上带着一丝不耐烦的戾气,显然没有寒暄的兴致,进门后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直奔主题。 王广海紧跟其后,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他接收到日本兵急促的命令,连忙对闻声从里间走出的洛千雪喊道:“照片冲出来没有?太君等着要看!” “好了,都洗出来了,刚晾上。”洛千雪连忙应道,指向暗房的方向。 但那日本兵根本等不及她引路,径直大步流星地冲向暗房,“哐当”一声猛地推开木门。 日本兵的目光瞬间被悬挂在绳子上的一排照片吸引:“哟西~” 他的视线很快又落到工作台上,随手抄起一张未冲洗的底片,然后转向王广海,叽里咕噜说了几句,语气不容置疑。 王广海一听,脸色微变,他硬着头皮,带着为难的神色对洛千雪翻译道:“太君……让你现在就当着他的面,把这张底片冲印出来。他要看着你做。” 王广海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看着洛千雪。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洛千雪闻言非但没有惊慌,嘴角反而勾起一抹极其自信的、甚至带着点从容的微笑:“没问题!” 她立刻行动起来,动作麻利地关闭暗房门,确保无一丝杂光渗入。 然后熟练地调整好药水槽的温度,动作行云流水,整个过程流畅、专注,没有丝毫迟滞或犹豫,让一旁紧盯着她的王广海惊讶不已。 照片的影像在显影液中逐渐清晰,洛千雪正准备将它移入停影液进行下一步固定。 就在这关键时刻,暗房的门竟被猛地拉开了! 一道刺眼的白色瞬间劈开了暗房内的幽暗! 光线直射在洛千雪手中那张尚未定影、影像刚刚显影完成的相纸上! 洛千雪心头猛地一沉,失声惊叫:“干什么?!不能开门!整个冲洗过程绝对不能见光!” 她的声音带着惊怒和心疼,这张照片,废了! 门口那个日本兵他瞥了一眼洛千雪手中的照片,脸上没有丝毫歉意或触动,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冷漠。 只是站在门口,用轻蔑而随意的口吻,通过王广海丢下一句冰冷的话: “没关系!支那人的照片,不重要!” 说完,转身便离开了暗房门口,留下洛千雪僵立在原地,手中紧握着那张被强光毁掉的废片。 她紧抿的唇角,眼底压抑着怒火。 来到前厅,日本兵将昨天拍摄好的胶卷递给洛千雪,嘴里还说着一口蹩脚的中文:“喔叫伊藤,喔们是盆友,加油,喔的盆友。” 洛千雪接过胶卷,努力抑制着内心的激动:她终于接触到这些承载着日寇罪证的底片! 而一旁的王广海则丢过来一个麻袋:“呐,还不谢谢太君!” 洛千雪破不及防的接过麻袋,发现里面是一些土豆和肉罐头,正好解决老金一家子的温饱问题。 …… 第149章 你不是这里的学徒,也不叫阿泰! 日寇的铁蹄踏入金陵城后,烧杀抢掠的暴行便如同跗骨之蛆,从未有一刻停歇。 刺鼻的硝烟与血腥味长久地弥漫在六朝古都的上空。 松井石根大将端坐会议部,眉宇间却拧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 它并非对城内肆虐的兽行有所愧疚,而是在意着国际社会投向岛国的目光。 它召来负责金陵城肃清事务的谷寿夫中将,沉声道:“谷寿君,此等景象,于帝国形象大大有损!必须想办法解决,平息外界的看法!” 谷寿夫闻言,立刻挺直腰板,头颅深深低下,连声道:“嗨!司令官阁下请放心!卑职定当妥善处置,绝不让这些微末之事影响帝国圣战伟业!” 它的语气斩钉截铁,语气里满是服从与保证。 然而,在谷寿夫那低垂的眼睑下,翻涌的却是截然不同的理念。 它心中冷嗤:华夏何其辽阔?仅仅是一场胜利,如何能慑服这些华国军人? 它深信不疑的,是源自骨子里的残忍信念,唯有彻底摧毁华夏人的脊梁,碾碎他们的意志,方能真正统治这片土地! 所谓的妥善处理,在它心中迅速凝结成一个冰冷而血腥的决定:让所有可能暴露帝国功绩、留下罪证的人,通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一个不留! 这是最彻底、最干净的解决方案! …… 翌日,清晨的光线带着一丝惨白,斜斜地照进照相馆。 伊藤少佐像往常一样,踱步进来,径直走向那间暗房。 室内光线昏暗,绳子上密密麻麻挂满了刚刚冲洗好的照片。 伊藤背着手,凑近那些湿漉漉的相纸,一张张仔细审视。 照片上记录的多是“蝗军赫赫战功”。 它锐利的目光扫过每一张照片,紧绷的嘴角终于松弛下来,向上弯起一个满意的弧度:“哟西!” 伊藤拍了拍一旁垂手侍立的洛千雪的肩膀,“干得不错,很干净。” 正当伊藤带着几分自得,继续欣赏这些“杰作”时,他的鼻子忽然不易察觉地抽动了一下。 随即,它像一头训练有素的猎犬般,猛地昂起头,用力地、深深地吸了几口气,眉头随即紧紧锁起:“哪里来的臭味? 洛千雪心头一跳,下意识地也用力嗅了嗅空气。 药水味,相纸的微酸味混杂在一起,却唯独没有闻到伊藤所说的臭味。 她心中疑惑,但只能不动声色地看着伊藤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开始在狭窄的暗房和相连的工作间里逡巡,鼻子不停地翕动,追寻着那缕似乎只有它能捕捉到的异味。 伊藤循着若有似无的、令人不快的气息,一路嗅探,脚步最终停在了通往仓库的杂物间门口。 洛千雪的心跳骤然加速,几乎要撞出胸腔。 那间杂物室的地板下面,就是隐藏着老金一家的地窖入口! 只见伊藤毫不犹豫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杂物间堆满了废弃的相框、布景道具和旧家具。 它的目光扫视着杂物间各个角落,鼻子依旧在空气中探寻。 突然,它的脚步停在了一块看似与其他区域无异的旧木板区域。 抬起穿着军靴的脚,试探性地在上面踩踏了两下。 “咚…咚…” 声音沉闷,但与踩在周围实心地板上发出的坚实声响相比。 似乎…有那么一丝微妙的、空洞的回响? 伊藤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精光,立刻又抬起脚,在刚才的位置及其旁边,反复地、用力地踩踏了几下。 “咚…咚…” “哒!哒!” “咚…咚…” 来回几次后,它脸上的疑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笃定。 它缓缓地蹲下身,手指拂开木板边缘的灰尘,目光死死锁住那块发出不同声响的区域。 一旁的洛千雪,看着伊藤缓缓下蹲的身影,如同看着一把悬在头顶的铡刀正一寸寸落下。 她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心中只剩下一个绝望的念头在疯狂呐喊: “糟了!老金一家……全在下面!” 伊藤的手指插入地缝猛的一抬,地窖的入口就这样被它展露。 随即,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只见地窖最下方不知什么时候洒满了污秽之物。 恶臭熏得伊藤干呕,它猛的起身,脸上满是嫌弃。 “照相馆里没茅房,外面又很危险,所以只能在地窖里解决了。”松了口气的洛千雪赶忙解释。 王广海也如释重负:“太君,华国人不讲卫生,在家里大小便,我们快离开吧。” 当所有人离开杂物间时,躲在地窖隔层后的老金还是憋着一口气,他脸上已经被汗水掩盖,握在手中的那柄铁锹迟迟没有放下。 …… 回到前厅后,洛千雪把洗印出来的照片全都交给伊藤,伊藤拿上照片后满意的点头,然后叽里咕噜的说了些什么。 在听到它的话后,王广海的眼神有一丝微弱的变化,然而在他身边的洛千雪没有发现。 王广海扭过头对着洛千雪说到:“阿泰,你不是有什么话要对太君说么?” “随便跟我说两句。” 洛千雪一脸差异,她没说过有话要跟鬼子说的啊? 伊藤也投来疑惑的表情,可是它听不懂王广海在说什么。 洛千雪小心翼翼的询问:“说什么?” “你不是这里的学徒,你也不叫阿泰,对不对!”王广海的眼神冷漠,突然就把这个事实摆在了明面上。 洛千雪的眼神凝固,她紧张的吞咽口水,完全不知道王广海在搞什么:“我叫阿泰,我…” “好了,可以了!”王广海突然打断洛千雪,然后扭头看向伊藤,点头哈腰的说了一大串岛国话。 伊藤在听了后看向洛千雪的眼神愈加疑惑。 可是两人的对话却让洛千雪一头雾水。 直播间的弹幕也疯狂提出疑问: “王广海在搞什么鬼?他为什么突然就指出千雪姐不是阿泰的事情?” “这两人叽里咕噜说啥呢?王广海不会是在出卖千雪姐吧?” “卧槽,同样是华国人,这王广海不会这么无情吧?千雪姐又没招惹他!” …… 第150章 军队复盘,根本守不住! 就在洛千雪全神贯注沉浸在照相馆剧情里时,斗音平台早已炸开了锅。 《金陵保卫战》相关的视频评论区彻底沦为情绪的宣泄场,密密麻麻的评论像倾盆暴雨般,矛头竟无一例外指向了设计者沈青山。 “这通关条件简直是天方夜谭!三十天?就算把所有玩家的脑细胞榨干了也不可能做到!” “平心而论,我懂二十号选手想传递的沉重,但做游戏总得讲点基本法吧?把关卡设置得根本没法过,这不是存心折磨人吗?” 也有相对冷静的声音,却难掩语气里的失望与不解。 更有人尖锐地质疑:“所以从头到尾就是为了‘刀’玩家而设计的?用先辈的苦难做噱头,最后连个哪怕虚假的希望都不给,这到底是致敬还是消费?” “我体谅当年先辈们有多难,所以才钻进这游戏里啊!我想替他们守住金陵城,想护住那三十万手无寸铁的百姓!可现在呢?连个通关的机会都不给,这是在告诉我们,先辈的牺牲注定白费吗?” 这条评论下,瞬间缀满了成百上千个点赞。 情绪在发酵中逐渐失控,一条带着戾气的评论被不断顶起:“查!必须全网人肉这个二十号选手的个人信息!他凭什么这么设计?必须出来给所有人一个说法!” 愤怒、不甘、委屈、质疑……无数种情绪在评论区冲击。 而漩涡的中心,事件的始作俑者沈青山,此刻却正安然坐在家中,就着电脑屏幕的微光,慢条斯理地吃着外卖。他看着网络上那一片失控的喧嚣,嘴角竟勾起一丝近乎玩味的失笑。 放下手中的餐盒,他活动了下手指,随即在键盘上敲下了一行字,带着一种近乎挑衅的冷静: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们太菜了?仔细用大脑好好想想金陵的整个战略布局,视野别只死死钉在城墙之内,OK?” 这条评论如同在滚烫的油锅里滴入冷水,瞬间被无数双眼睛捕捉,并被有心或无意的网友疯狂顶起,迅速窜升至热评前列。 回应瞬间如疾风骤雨般砸来: “什么意思?!你知不知道你在质疑谁?是整整十五万玩家的集体智慧和努力!” “你算哪根葱?凭什么用这种高高在上的语气否定我们这么多人日夜鏖战的成果?” “二十号选手的脑残粉?报上名来!英雄榜排第几?剧情勋章拿了几个?也配在这里犬吠?” …… 与网络世界的喧嚣截然相反,在华北东区某陆战队基地深处,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 高级军官们围坐在一张巨大的椭圆形会议桌旁,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寂静。 每个人的面前都摊开着厚厚的作战分析报告,上面密密麻麻的数据和图表,此刻都显得格外刺眼。 端坐主位的老将军,肩章上的将星在灯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带着沉重的压力扫过在座的每一位军官。 会议室里落针可闻,唯有他低沉而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响起: “整整半个月过去了。”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敲打在众人心头,“我们对金陵城防的模拟推演,最优解,是守住十八天。” 老将军的目光变得更加锐利,声音也陡然提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重: “你们要清楚!我们比当年那些真正在绝境中浴血奋战的先辈,拥有一个他们做梦都不敢想的巨大优势,我们能看到全局,能复盘每一次得失!” “我们甚至还有一个‘死亡交流’机制,阵亡的‘士兵’能立刻反馈信息!可结果呢?” 他猛地一拍桌面,发出沉闷的巨响: “结果就是,我们仅仅比历史上那场悲壮坚守,多撑了十天!仅仅十天!” 老将军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鹰隼般锁定众人,一字一句地抛出那个尖锐的、让所有军官如坐针毡的质问: “我现在,非常怀疑诸位在座各位的战术指挥水平!这十天,究竟是靠实力,还是靠我们作弊得来的信息优势?!” 会议室里的死寂仿佛凝结成了实质,沉重地压在每个人的肩头。 空气仿佛被抽干了,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沉默。 在座的高级将领们个个屏息凝神,连细微的呼吸声都刻意压抑着,目光低垂,不敢与主位上那两道锐利如刀锋的视线相接。 “霍承宇!” 老将军低沉而极具穿透力的声音骤然打破了死寂,如同惊雷炸响。 他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精准地刺向坐在自己左手边第一位的中年将领。 被点到名字的霍承宇将军,身躯明显一震。 几乎是条件反射,他“唰”地一声从座位上弹了起来,腰背挺得笔直如标枪,脚跟并拢发出清脆的磕碰声。 他下颌紧绷,迎向首长那审视的目光,眼神里交织着军人的刚毅与难以掩饰的沉重压力。 “你给我讲讲,为什么我们守不住!” “报告首长!”霍承宇的声音洪亮而清晰,带着军人特有的干脆,但细听之下,尾音却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艰涩。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胸中翻涌的憋闷压下: “敌寇的火力密度与强度,远超我军当时的承受极限!无论是火炮数量、射程、精度,还是,单兵自动火力,我方都处于绝对劣势!” “我们调动了所有能调动的资源,用尽了工事构筑、巷战阻滞、机动防御等一切可能的战术手段,拼尽全力固守金陵城防!” 霍承宇的拳头在身侧不易察觉地捏紧,指节微微发白,声音也陡然拔高: “但是首长!当日寇倾其所有,调集重炮集群、轰炸机编队,对金陵城实施无差别、全覆盖的火力饱和打击时……” “城墙瞬间崩塌!工事也一下子粉碎!仅凭血肉之躯根本守不住!那是人力无法抗衡的绝对火力碾压!” “根本守不住”四个字,如同一声沉重的闷雷,在寂静的会议室里轰然回荡。 …… 第151章 找到突破口!街头采访! “报告首长!” 就在会议室压抑的气氛几乎令人窒息之际,网络信息部主任刘杰猛地推开了大门。 “什么事?”老将军眉头微蹙,锐利的目光投向刘杰。 “您让我密切关注的沈青山,在斗音一条视频下发表了评论!”刘杰快步上前,迅速调出界面,“他说保卫金陵不能只看表象,让我们视线往外延伸……” 老将军的目光落在屏幕上,起初是审视,随即越发明亮,最后竟爆发出惊人的神采:“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猛地一拍桌面,声音带着豁然开朗的激动:“他设计这个游戏时,就根本没把宝全押在金陵城内的十五万战士身上!” “他将这地图向外扩展五百多公里,我原以为是为了打撤退战预留空间……” 将军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洞穿迷雾的笃定:“可任务要求是‘镇守金陵三十天’!这五百公里纵深,分明另有所图!他是在布一个更大的局!” 他霍然转身,对参谋团队下达命令:“立刻给我查资料!这五百公里辐射范围内,当时有哪些国军部队尚存战力!” 将军的分析如同惊雷,瞬间劈开了笼罩在军官们心头的阴霾。 所有人精神一振,思路豁然贯通: 对啊!日寇如今倾巢而出,将主力全部压向金陵城下,其后方的兵力必然空虚到了极点! 这正是绝佳的时机,只要有一支奇兵能在外围切断他们至关重要的补给线,在其空虚的后方和脆弱的侧翼发起袭扰战、牵制战…… 会议解散,原本鲜有人去的档案馆在这一刻挤满了高层将领,他们都想在第一时间找到当时记载的资料。 …… 蓝海市,中心商业步行街。 午后的阳光带着一丝慵懒,洒在熙熙攘攘的人群和琳琅满目的橱窗上。 这里是城市的脉搏,充满了时尚的喧嚣和消费的活力。 “哈喽!直播间的家人们下午好!我是你们最爱的小蚊子,孙筱文!”一个充满元气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吸引了周围不少目光。 孙筱文,一个以街头采访著称的斗音主播,此刻正举着自拍杆,对着手机镜头笑容灿烂。 她穿着一身亮眼的糖果色休闲装,精心打理过的卷发随着她的动作活泼地跳跃着。 为了能第一时间蹭上《金陵保卫战》这个爆炸性热点,她已经在这条步行街蹲守采访了好几天。 “大家看到了吗?蓝海最繁华的步行街!今天咱们继续咱们的主题——全民热议的《金陵保卫战》!” 她将镜头扫过周围的人群,“这几天,这个游戏的热度简直爆炸!连我这种平时不怎么玩游戏的人都被刷屏了!” “所以,小蚊子今天就来街头突击,看看咱们的路人朋友们,到底有多少人知道它,玩过它,感受如何!” “走起!” 她迈着轻快的步子,目光敏锐地在人流中搜寻目标,很快锁定了一对看起来像是大学生的情侣。 “帅哥美女打扰一下!”孙筱文带着标志性的甜美笑容迎了上去,“能问你们一个小问题吗?最近有没有听说过或者玩过一个叫《金陵保卫战》的游戏?” 戴着眼镜的男生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一亮:“啊!知道知道!太知道了!我同学这几天都魔怔了,天天在学校里鬼哭狼嚎!” 他旁边的女生也笑着点头:“对,我也听说了,好像特别火?不过我自己还没玩,有点怕……” “怕?怕什么?”孙筱文好奇地追问。 女生吐了吐舌头:“听说是4D的,特别真实……我怕太压抑了受不了。” “嗨!压抑是压抑,但真的值得一试!”眼镜男生立刻接话,语气带着强烈的安利感,“我昨天刚通关了‘光华门血战’那个副本!” “我的天,躺进体感舱那一刻,感觉整个人都被扔进了战场!炮声就在耳边炸开,震得我心脏都要跳出来!身边的战友……就那样一个个倒下去……”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种感觉……跟看电影看书完全不一样!你好像真的就在那里,和他们一起战斗,一起……面对死亡。” 孙筱文敏锐地捕捉到了他情绪的变化,立刻将镜头拉近了一些:“听起来真的很震撼!那除了震撼,你觉得这游戏给你最大的感触是什么?” 眼镜男生推了推眼镜,认真地说:“是真实!是那种……身临其境的无力感和悲壮感。” “你知道结局,但你还是要拿起枪。游戏里,我第一次真正理解了,什么叫‘一寸山河一寸血’!它不是一句口号,是能让你灵魂都在发抖的东西。” 他旁边女友的眼神也变了,从好奇变成了深思。 “哇!说得太好了!感谢两位的分享!”孙筱文真诚地道谢,送走了这对情侣。 她对着镜头兴奋地说:“家人们听到了吗?真实!震撼!灵魂发抖!这评价也太高了!看来这游戏是真的有点东西!我们继续找下一位!” 很快,她又拦住了一位穿着时尚、背着单肩包、行色匆匆的年轻白领。 “美女美女!稍等一下下!”孙筱文快步上前,“请问您知道或者玩过《金陵保卫战》这个游戏吗?” 白领美女停下脚步,看到镜头,先是有些意外,随即露出了然的表情:“哦,知道啊!这两天朋友圈都被它刷爆了!我昨晚刚体验了一下新手引导副本‘牛首山前哨’。” “哦?感觉怎么样?好玩吗?”孙筱文追问。 “好玩?”白领美女皱了皱眉,似乎在寻找更贴切的词,“与其说好玩……不如说太沉重了。但那种沉重,让人……放不下。”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感慨,“以前看抗战剧,总觉得那些英雄离我很远。但在这个游戏里,当你和那些同样穿着破旧军装、操着不同地方口音的战友一起趴在冰冷的战壕里,听着炮弹呼啸着从头顶飞过,看着身边熟悉的面孔一个个消失……那种感觉太复杂了。” “你会恨,会怕,但更多的是一种……必须做点什么的冲动。我昨晚玩完,心情久久不能平静,甚至去查了好多那场战役的真实资料。” “我觉得,它真的能让人重新认识那段历史。” “重新认识历史!这个角度太棒了!感谢美女的深度分享!”孙筱文连连点头。 采访继续。 …… 第152章 祭拜那些为我们战斗过的英雄! 孙筱文又陆续采访了几位路人: 一个染着黄毛、看起来像街舞少年的小伙子:“贼牛逼!那枪的后坐力,那爆炸的冲击波,4D效果绝了!就是太费纸巾了……妈的,玩哭了!” 一位头发花白、提着菜篮子的老爷爷:“听孙子说了,叫什么保卫战……唉,那段日子,苦啊……游戏?能记住就好,能记住就好啊……” 几乎每一个被采访的路人,无论是否亲自玩过,都对《金陵保卫战》有所耳闻。 而玩过的人,无一例外都用了“震撼”、“真实”、“沉重”、“难忘”、“教育意义”这样的词汇。 负面评价几乎没有,更多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触动和思考。 就在孙筱文觉得素材差不多,准备做个总结时,一个穿着高中校服、扎着马尾辫、眼睛红红的女生主动走到了她的镜头前。 “姐姐,我能说两句吗?”女生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显然刚哭过不久。 “当然可以!欢迎欢迎!”孙筱文立刻将话筒递过去。 “我才玩完‘中华门巷战’出来,正要和几个朋友一起吃饭,”女生的眼泪又忍不住涌了上来,她用手背擦了擦,“太难受了,就在刚刚,我们一个班……不,一个排的兄弟,为了守住一个路口,打到最后就剩三个人了,弹尽粮绝……连长让我们撤,可我们三个,谁都没走……就拿着刺刀……” 她哽咽着说不下去了,缓了好一会儿才继续,“游戏结束的时候,系统显示了真实的历史伤亡数字,那个数字冷冰冰的……” “但我却觉得,每一个数字后面,都是像游戏里那些战友一样,有血有肉、会害怕也会勇敢的人,以前背历史书,那些数字只是考点。” “现在,它们不一样了!” 她抬起头,泪眼中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我觉得,每一个玩过这个游戏的人,都应该去一次金陵城,去祭拜一下那些曾经为我们战斗过的英雄!” 女生的话,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在孙筱文的心中掀起了巨大的波澜,也让直播间的弹幕瞬间被“泪目”、“致敬”、“铭记”刷屏。 孙筱文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对着镜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家人们……听到了吗?这不仅仅是一个游戏了。” “它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一扇被尘封已久的门,让我们得以窥见那段血与火的岁月,得以与那些远去的英魂并肩作战。” “它让我们明白,今日的繁华,是建立在怎样的牺牲之上。它让我们对历史二字,有了血肉相连的感知。” 她看了一眼时间:“今天的采访到此结束,让我们拭目以待,看这个不断带给我们震撼和思考的游戏,又将为我们揭开历史怎样的新篇章!” “锁定小蚊子的直播间,我们不见不散!” 直播信号结束的瞬间,孙筱文脸上的职业笑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感慨。 她望向步行街尽头,那里车水马龙,霓虹闪烁。 …… 屏幕幽幽的光芒映照着沈青山略显疲惫却异常专注的脸庞。 他面前的屏幕上,显示着《金陵保卫战》的后台数据:玩家峰值、副本通关率以及那不断跳跃增长的认同值的数字,已经逼近了一个相当可观的量级。 但沈青山的眉头却微微锁着。 他端起桌角的茶抿了一口,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 华夏科技公司能如此迅速地调动资源,将他的游戏以最高优先级适配、并生产出第一批足以供应市场的4D体感舱,其背后的推动力不言而喻。 但最开始的发售期却延迟了十天,在沈青山看来,几乎就是明牌。 华夏科技必然是在优先供应给某个特定,庞大且具有绝对优先级的用户群体。 华国部队! “以部队的资源和执行力,加上体感舱带来的绝对沉浸式训练效果……”沈青山低声自语,眉头锁得更紧,“十天了,就算是最难的正面战场副本,也至少完成一次基础的通关尝试了吧?” 然而,诡异的是,守卫金陵三十天的核心任务线上,通关记录一栏,依旧是一片刺眼的空白! “难道他们依然在执着于死守金陵城?将所有的希望都押注在金陵城内么?” 他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不知道他们多久才能思考地图上那向外延伸的五百公里。” 就在沈青山陷入沉思,考虑是否要调整后续副本的难度或引导机制时,他电脑屏幕上的数据板块突然出了变动,那代表着通关记录的数据终于变成了一。 通关了! 守卫金陵三十天的核心任务,第一次被完成了! 沈青山的瞳孔骤然收缩,身体瞬间绷直,所有的疲惫和疑虑仿佛被这个数字瞬间驱散! 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那个鲜红的“1”上,心脏在胸腔里有力地撞击着。 滴!滴!滴! 几乎就在通关数字跳出的同一毫秒,他放在桌面的手机屏幕也骤然亮起,疯狂地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出的来电显示,赫然是——袁老! 沈青山没有丝毫犹豫,一把抓起手机,迅速接通,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兴奋:“袁老!” “小沈同志,”电话那头,一向沉稳的袁老也抑制不住声音的颤抖:“我们…守住金陵三十天了!” “看到了!刚跳出来!”沈青山立刻回答,呼吸都微微急促。 “嗯。”袁老在电话那头似乎点了点头,声音里终于透出一丝难以抑制的感慨,“不容易啊……为了守住三十天,有些人,差点把档案馆的房顶都掀了。” 沈青山心中一动:“档案馆?” “对。”袁老的声音清晰有力,“就在不久前,在最高级别的战术推演会上,一位老将军,看到了你留在斗音上的那条评论。” 沈青山立刻想起了自己几天前在某条游戏地图的短视频下的留言:【保卫金陵,视野不要只盯在城内。向外看,五百公里纵深,要利用起来!】 …… 第153章 张立锋的请求! 金陵市,玄武区龙蟠路,本湖月日料店。 “本湖月”日料店的招牌在傍晚的霓虹中泛着清冷的光。 推拉门内,是刻意营造的东瀛风情:浅色的原木隔断,低矮的榻榻米包间,纸灯笼透出昏黄的光晕,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生鱼腥气和酱油的清咸。 吴昊然皱着眉,有些别扭地盘腿坐在软垫上,眼神扫过桌上精致的刺身拼盘和冒着热气的寿喜锅,却提不起半点食欲。 他拿起冰水杯猛灌了一口,试图压下心头的烦躁。 “泽恒,”他终于忍不住开口,“你没事选个这种地方吃饭干啥?”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但那份对周遭一切“岛国元素”的生理性厌恶,几乎要从每个毛孔里溢出来。 张泽恒与他截然不同。 他姿态放松,一只手慵懒地搭在桌面边缘,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打着:“耗子,你难道不觉得……这场景本身,就他妈的有趣到讽刺吗?” “守卫金陵,守卫金陵……” “我们拼死守卫的是脚下的这片土地,是这座城市的每一寸肌理,是浸透了血与火的记忆!” “而如今……” 他的手指猛地停下敲击,虚虚一指这间充斥着东瀛风情的屋子,又仿佛透过墙壁,指向了外面那条以“龙蟠”为名的道路,指向了这座饱经沧桑的城市。 “就在这片我们曾用血肉浇筑、誓死捍卫的土地上,堂而皇之地开着这样的‘风情街’,贩卖着来自那个施暴者国度的‘精致’和‘文化’。” “在这里吃这一顿饭,嚼的每一口,咽下的每一粒米,都像是在反复咀嚼那段无法愈合的历史,提醒着我们,有些伤痕,从未真正结痂。” “而遗忘,有时比侵略本身,更令人心寒。” 吴昊然听了后,脸色愈发阴沉:“所以你选在这里就为了说这些?” “别急,还有人没来呢!” 不久,包间的木门被拉开,秦祥林缓缓的走进来:“你们俩怎么突然跑这里来吃日料了?” “祥子?”吴昊然有些惊讶。 “这不是刚好玩了保卫战,又看到这条街就心血来潮么!”张泽恒知道对方要来,相对平静:“人找来了么?” “应该快到了!”秦祥林走到两人身边坐下。 吴昊然愈发疑惑的着两人:“找谁?你们俩说话怎么还跟打哑谜似的?” 张泽恒看他跟个好奇宝宝似的,失笑道:“你再等等不就知道了!我爷爷让我找祥子找的人。” “你爷爷?”吴昊然更懵了,张泽恒的爷爷?那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家? “唔,太难吃了,一股子腥腻味!”秦祥林吃了一口鱼子酱盖三文鱼,眉头皱成一团。 “哈哈!”吴昊然像是找到了共鸣,积压的烦躁和不满找到了宣泄口,指着张泽恒,“我就说吧!他找这么个难吃又膈应人的鬼地方不说,还跟我这儿叽里咕噜念了一大通经,听得人脑仁疼。” 就在这时,包间的木门再次被轻轻拉开一条缝。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吴昊然指着张泽恒抱怨的话被突然拉开的木门打断,他下意识地收回了手,和秦祥林、张泽恒一起看向门口。 一个穿着洗得有些发白的灰色旧T恤、黑色工装短裤的青年走了进来。 他模样俊朗帅气,身形挺拔,但此刻眉头微蹙,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和警惕,显然对这间充斥着东瀛风情的日料店环境感到意外。 “沈青山,快来坐!”秦祥林立刻站起身,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热情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指向张泽恒对面的空位,态度没有丝毫富家子弟的架子。 沈青山略一点头,目光快速扫过包间内的三人,在张泽恒那深邃难测的眼神上停留了一瞬,然后才迈步走了进来:“你们好。” 他的声音清朗,带着一种不卑不亢的平静。 “沈青山?”吴昊然眼睛一亮,刚才的烦躁和不满瞬间被巨大的好奇和一丝兴奋取代。 他身体微微前倾,带着点不敢置信的语气问道:“是那个…《金陵保卫战》的制作者?真的是你?” “是我。”沈青山坦然承认,在秦祥林指引的位置坐下,姿势端正,目光平静地迎向三人的注视。 张泽恒一直观察着沈青山,此刻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郑重,完全不同于之前与吴昊然对话时的嘲讽语调:“沈兄弟,我叫张泽恒,冒昧请你过来,地点也选得…有些特别,还望见谅。” 他微微颔首,算是致意。 “没关系。”沈青山简短回应,等待着下文。 他能感觉到,对面的张泽恒,以及他背后所代表的力量,绝非寻常。 张泽恒没有绕弯子,他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眼神变得异常专注和认真:“今天请你来,主要是受我爷爷所托。” “他老人家…姓张,名立锋。” “张立锋?”沈青山眼神微动,显然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他记得自己在十五万人参战里就遇到过一个叫张立锋的人,还是自己让对方加入的紫金山防守战。 “是的。”张泽恒确认道,语气中带着对爷爷的尊重,“我爷爷他…最近一直在体验你的《金陵保卫战》,他…感触很深!”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着如何表达一个极其特殊、甚至有些沉重的请求。 包间里安静下来,连秦祥林都收起了随意的姿态,吴昊然更是屏住了呼吸,预感到接下来的话题绝不简单。 “爷爷在游戏里面遇到了一位老大哥,”张泽恒的声音放得更轻,却清晰地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他们一起在紫金山浴血奋战,算的上是生死之交了。” “但是那位老大哥在那局游戏过后,他因为一些原因…离世了。” 在场的所有人心里都沉重起来,他们没想到一个老兵就这样在游戏里… “所以张老爷子找我来是为了?”沈青山问道。 张泽恒立马说出找他来的原因:“我爷爷说,你能把那个年代的前辈都这么精细的编写进游戏里,就是能不能在金陵城里把那个老爷爷也编写进去。” “这是他老人家一生的执念。” …… 第154章 官方下场?你们都是垃圾! 此时的网上对《金陵保卫战》无法通关的言论愈加激烈。 已经有一部份人组成联盟,他们在各个视频底下评论抵制这个游戏。 “根本不可能通关!” 这个血红色的感叹号像病毒般在每一个相关视频、帖子、讨论区疯狂复制。 最初玩家们分享技巧、讨论战术的和谐氛围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集体挫败感。 随之而来的汹涌怒火愈加强烈。 一个自诩“反对金陵保卫战”联盟的组织悄然形成,并迅速壮大。 他们的头像统一换成破碎的城墙或被硝烟遮蔽的残阳,口号鲜明而尖锐:“拒绝历史苦难的二次消费!要求修改生存机制!” 他们的评论如同训练有素的军团,整齐划一地出现在任何提及《金陵保卫战》的视频评论区: “三十天?呵呵,游戏策划是活在梦里吗?我用尽所有攻略,最高纪录7天!后面根本不是人玩的,纯粹是堆砌绝望!” “打着铭记历史的旗号,实际上就是贩卖苦难!” “我们扮演先辈,是想体验他们的不屈与抗争,不是想一遍遍重复被屠杀的结局!这跟历史事实的惨痛有什么区别?除了让人更憋屈!” “游戏初衷是好的,但现在已经完全偏离了!难度高到离谱,完全背离了‘让玩家代入历史、理解历史’的初衷!” “我们不是在玩游戏,是在被游戏玩,被创作者用真实的借口PUA!” “强烈要求降低难度!开放更多可能性!我们需要的不只是体验失败,我们想看到另一种可能!” “哪怕只是游戏里,我们也想替先辈们守住一次!哪怕只有一次!这难道不是对他们最好的告慰吗?” 联盟的声浪越来越大,无数普通玩家的不满。 玩家们渴望的,是在虚拟世界中,能够凭借自己的智慧和操作,去改写、去弥补那段浸满血泪的惨痛历史。 哪怕只是获得一次象征性的成功防守,哪怕只是多守住一天,都能带来巨大的精神慰藉。 然而,《金陵保卫战》的机制似乎冷酷地拒绝了这种“可能性”。 游戏的官方论坛和社交媒体账号下,早已被愤怒的声讨淹没。 要求修改游戏机制、降低生存难度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一些激进的玩家甚至开始号召抵制游戏,拒绝登录,给差评轰炸。 就在这片喧嚣的怒潮中,一些冷静的声音也开始浮现,试图进行反驳: “想要‘通关’的成就感?简单模式和困难模式里不是有你们想要的胜利吗?没人拿枪逼着你们只选当年!” “那两种模式里,有你们渴望体验的成功防守。与其在这里宣泄情绪、无理取闹,不如去那里寻找你们想要的慰藉。” “有没有法律规定游戏不能设置成无法通关的设定,创作者当时就已经解释了当年为什么这么艰难!” 然而,那些汹涌的抵制声浪对“去玩简单困难模式”的理智建议置若罔闻,甚至报以更激烈的嘲讽。 他们难道不知道游戏有其他模式吗? 他们当然知道! 只是内心深处那份自尊不允许他们承认。 承认模式选择是退路,无异于承认自己面对那段残酷历史时,是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这比游戏本身的难度更让他们难以接受。 他们攻击游戏“贩卖苦难”、“消费情怀”,本质上是在宣泄自己无法逾越那道高墙所带来的无力与愤怒。 就在这两拨观点如同沸油与冷水般激烈对冲、互不相让,将整个网络空间吵得乌烟瘴气之际,一个意想不到的重磅消息,如同深水炸弹般投入了这片喧嚣的海洋—— 华北东区陆战官方号,发布了一条视频。 视频标题简洁有力:“仔细看,仔细学,我们只教一次!” 这短短一行文案,如同在混乱战场上骤然吹响的冲锋号角,瞬间引爆了所有关注者的神经! 那些从一开始就保持冷静、坚持认为“非不能也,实不为也”的玩家,此刻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压抑已久的底气如同火山般喷发出来,评论区的反击瞬间变得无比犀利和酣畅淋漓: “看到没有?!眼睛都睁大点看清楚!不是游戏不能通关,是你们太菜!菜就是原罪!” “六百六十六!官方下场,职业选手操刀!你们要的通关圣经、活命宝典,现在双手给你们奉上了!还不跪下喊爸爸?!” “脸疼不疼?就问你们脸疼不疼?!一个个在网上指点江山,自封高玩,结果连游戏机制都摸不透,过不了关不找自己手残脑抽的原因,反倒像个怨妇一样攻击创作者?这下官方亲自下场教学,我看你们还有什么借口!” “不是要‘另一种可能’吗?官方这就展示给你们看!在当年模式的铁律下,用顶级的战术、极限的操作、钢铁般的意志,硬生生凿出一条生路!” “这才是对先辈精神真正的致敬,不是你们哭天抢地要求降低难度能比的!” “历史容不得‘简单模式’,但顶尖的战士,能在最黑暗的地狱里,杀出一条血路!官方亲自证明了这一点!那些叫嚣着‘不可能’的,闭嘴好好学吧!” 这条官方视频的出现,瞬间扭转了舆论的狂澜。 反击者的声音从未如此响亮和理直气壮,每一个字都像是抽在抵制者脸上的响亮耳光。 带着或质疑、或期待、或幸灾乐祸的心情,无数玩家点开了那条由华北东区陆战官方号发布的视频。 画面切入游戏内肃杀的战场环境,十五万军人同一时刻进入那让无数平民玩家折戟沉沙、充满绝望气息防御区域。 十五万军人,如同精密的战争机器,被瞬间激活。 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没有半分平民的茫然。 视频以俯瞰视角和快速切换的分镜头,展现了令人头皮发麻的战场执行力: 分区展开,如臂使指! 庞大的十五万兵力被清晰地分割成无数个战术单元。 营、连、排,甚至精确到火力小组。 他们如同棋盘上被精准投下的棋子,在指有效的指挥下全局调度,以惊人的效率向预设的防御阵地快速移动。 …… 第155章 战场上,我们是专业的! 战士们抵达阵地的瞬间,立马拿起了铲子、镐头、沙袋、木料……各种构筑工具构建防御阵地。 挖掘声、夯土声、木料搭建的撞击声汇成一片。 反坦克壕的轮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关键隘口成型,深度、角度精准得如同工程图纸的复刻。 散兵坑和机枪掩体并非随意挖掘,而是严格依据地形和射界要求布置,相互形成交叉火力网。 士兵们挖掘的姿势标准而高效,每一铲泥土的抛出都带着明确的目的性。 依托残垣断壁构筑的支撑点迅速被加固,沙袋垒砌得层层叠叠、严丝合缝,缝隙处甚至能看到战士迅速用泥土填塞加固的细节。 交通壕如同大地的脉络,在阵地后方和前沿之间快速延伸,确保兵力和物资能在炮火下相对安全地输送。 与此同时,重火力小组的行动同样令人屏息。 迫击炮、反坦克炮、重机枪被迅速运抵预设发射阵地。 炮组玩家动作麻利地架设炮位,测量距离,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多余的犹豫和动作。 机枪手迅速清理射界,调整脚架高度和方向,副射手默契地展开弹药箱,一条条弹链被仔细检查后压入枪膛。 狙击手和精确射手则如同幽灵般消失在制高点的废墟中,寻找着最佳隐蔽点和观察哨。 通过游戏内置军事通讯系统传递着、极其简洁、清晰、标准化的指令和回复: “A7区,反坦克壕深度达标,请求土工支援加固侧翼。” “C2火力点,重机枪部署完毕,射界良好。” “鹰眼1号就位,视野覆盖东侧公路。” “指挥部收到,工程组向A7区机动。炮兵连,预设坐标区域完成试射校准。” 每一次指令的下达和确认都迅捷无比,整个庞大的防御体系,如同一个被精密调试过的巨大齿轮组,在无声的指令下严丝合缝地转动起来。 视频的节奏极快,镜头切换凌厉。 没有多余的解说,只有画面本身带来的冲击力。 十五万军人,如同真正的百战精锐。 平民玩家们看着屏幕上那热火朝天却又秩序井然、效率高到恐怖的工事构筑场面。 再回想自己手忙脚乱、顾此失彼、连个像样的散兵坑都挖不好的经历,一股巨大的差距感如同冰水浇头。 视频镜头猛然切换,刺耳的炮弹尖啸撕裂了短暂的宁静!日寇的进攻,开始了! 刹那间,铺天盖地的炮火覆盖了前沿阵地,屏幕剧烈震动,硝烟与泥土混合着像素碎块冲天而起。 这正是让无数平民玩家瞬间崩溃、防线瓦解的炮火覆盖。 然而,镜头扫过那些由十五万军人玩家构筑的阵地,看到的却不是慌乱与绝望。 这里,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的秩序。 当第一波炮弹落下时,散兵坑和掩体中的士兵们早已蜷缩在工事最深处,头盔紧贴坑壁,双手捂住耳朵,最大限度地减少暴露。 他们眼神锐利地透过观察孔盯着前方,计算着炮击的间隙。 没有尖叫,没有无谓的探头,只有教科书般的战场规避动作。 交通壕内,预备队匍匐前进,动作迅捷而低姿,避开炮火最密集的区域,向需要增援的节点移动。 当炮火延伸,密密麻麻的屎黄色身影如同潮水般涌来,伴随着刺耳的“板载”冲锋声。 平民玩家面对这种场面,往往因火力分配不均或心理压力导致防线瞬间被撕开缺口。 而军人们却异常冷静,机枪手在炮火停歇的瞬间,几乎同步探出身躯。 “机枪手就位!记得随时更换火力点!” 没有盲目扫射!短点射!精准的长点射! 扳机被有节奏地扣动,火舌舔舐着冲锋的日寇。 镜头特写机枪副射手,冷静地更换着滚烫的弹链,动作稳定。 步枪手依托掩体,进行精准的瞄准射击,优先清除敌军中的掷弹兵和军官。 “指挥部!C3区正面压力大,请求迫击炮覆盖敌后续梯队,坐标北向890米!” 冷静的呼叫声在通讯频道响起。 几秒后,尖锐的呼啸声由远及近,数发迫击炮弹精准地砸在冲锋日寇的身后,有效迟滞了后续兵力的投入,将冲锋的浪潮拦腰截断。 反坦克炮沉默地蛰伏在伪装工事后,炮口随着日军轻型装甲车的移动而微调,只等其进入最佳射程。 日寇的掷弹筒和机枪开始试图压制守军火力点。 镜头快速切到一处制高点废墟,“鹰眼1号”的视角透过高倍瞄准镜,冷静地搜索。 “发现敌军掷弹筒小组,西北方距离1800,距离过远,无法对其进行打击,请求炮火覆盖!” 话音落下的瞬间,画面中的日军身影处瞬间被爆炸覆盖。 当迫击炮的炮弹落在日军掷弹筒小组里时,爆炸同时殉爆了其他的炮弹。 瞄准镜内火光冲天,日军死伤大片! 镜头突然聚焦在一处前沿阵地,一小股日军利用弹坑和烟雾的掩护,异常凶猛地突进到很近的距离,甚至有几名日军跳进了战壕! 战壕内的士兵没有丝毫犹豫,离得最近的几人立刻放下步枪,抽出工兵铲和刺刀,发出低沉的怒吼迎了上去,进行残酷的近身白刃战,死死堵住突破口。 侧翼的机枪火力瞬间加强,死死封锁住后续日军跟进的道路。 后方预备队的小组在火力掩护下,沿着交通壕急速增援,手榴弹精准地投向突破口外聚集的日军。 通讯频道里是快速而清晰的指令:“B4区3号壕段渗透!近战接敌!” “请求侧翼火力封锁和预备队支援!坐标南向500米!” 没有惊慌失措的喊叫,只有冰冷的战场信息传递。 镜头偶尔切回指挥部的俯瞰视角,预备队的调动、炮火支援的分配、局部撤退的命令、关键反冲击的发起,所有决策在极短时间内完成。 如同在下着一盘快棋,精准地调动着庞大的防御体系,将日军的每一次进攻浪潮都撞碎在钢铁般的阵线上。 …… 第156章 战术指挥的对碰! 然而,现场的局势并不是一成不变的。 日军眼见冲锋不能奏效,立马开始转变作战部署。 日军高层指挥所。 野战电话的铃声急促刺耳,参谋军官们步履匆匆,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焦虑。 联队长松本大佐紧盯着摊开在粗糙木桌上的作战地图,上面代表进攻部队的红色箭头在守军精心构筑的防线前停滞不前。 甚至被标注着多处“击退”、“损失惨重”的标记。 一份份伤亡报告和前线受阻的急电被不断呈上。 “八嘎!”松本猛地一拳砸在桌面上,茶杯震得跳起,“支那人的阵地构筑得如同铁桶!炮火覆盖效果不佳,步兵突击全部被交叉火力粉碎!反坦克壕和精确火力点……这绝不是普通民兵能做到的!” 参谋长脸色凝重,指向地图上几处被重点标注的守军支撑点:“大佐阁下,侦察确认,敌军防御体系异常专业,火力配置精准,协同严密。” “前沿步兵报告,对方士兵规避炮火动作极其标准,反击火力精准致命,甚至有专业的炮火引导和反坦克炮伏击。” “这支部队……拥有极强的组织度和战场纪律,远超我们此前遭遇的任何抵抗力量。常规炮击和步兵波次冲锋,恐怕难以奏效。” 松本的眼神变得阴鸷。 时间在流逝,每拖延一分钟,守军阵地就加固一分,后方的增援也可能抵达。他不能再容忍这种僵持。 “命令!”松本的声音冰冷决绝,“停止无谓的步兵冲锋!地面炮兵部队,集中火力,持续压制敌前沿和纵深疑似指挥所、炮兵阵地!” “同时,立刻联络航空兵指挥部!” 它指向地图上由侦察机标注的守军主要防御地带:“请求陆航轰炸机群!目标——敌军所有主要交通壕枢纽、坚固支撑点、疑似重武器阵地!” “要求饱和轰炸!我要他们的阵地化为焦土,彻底瘫痪其指挥和机动能力!轰炸强度要高,持续时间要长,不给其喘息修复之机!” “哈依!”通讯参谋立刻抓起电话,将命令转化为急促的无线电通话。 我军前沿指挥部。 耳机里充斥着各前沿阵地的报告声、爆炸的闷响以及通讯兵清晰复述指令的声音。 总指挥代号“磐石”的指挥官,目光锐利地扫过沙盘,上面插满了代表敌我态势的小旗。 “报告!日军地面炮火转向,重点压制我二线预备队集结区域和疑似炮兵阵地!” “报告!C3区观测哨发现敌步兵后撤迹象,但后方烟尘弥漫,似有大规模调动!” “报告!鹰眼2号报告,西北方向高空发现多个黑点,高度快速降低!判断为敌轰炸机群!” 一连串的情报在“磐石”脑中迅速整合。 炮火转向压制纵深,步兵后撤,轰炸机出现。 这是典型的空地协同火力准备,旨在彻底摧毁防御体系,为下一波总攻扫清障碍。 “命令!”磐石的声音沉稳有力,穿透嘈杂,“全体单位注意!敌轰炸机群即将临空!一线部队,除必要观察哨,全员进入最深掩蔽部!” “高射机枪组,按预设防空预案,梯次配置,重点封锁轰炸机俯冲航线!” “迫击炮连,暂停对地支援,隐蔽待机!所有重武器,做好防炮击伪装加固!工兵组,待轰炸间隙,优先抢修主干交通壕!” 他的指令通过通讯网络瞬间传达至每一个关键节点。 阵地上,士兵们以最快的速度蜷缩进加固的散兵坑和掩体深处,高射机枪手迅速调整枪口指向预估的敌机来袭方向,副射手将长长的弹链压入供弹口。 整个阵地仿佛瞬间从激烈的交火状态转入一种压抑的蛰伏,只剩下空中越来越近、令人心悸的引擎轰鸣。 战场上空! 日军的轰炸机群,以标准的编队姿态,如同乌云般压向守军阵地上空。 领航机开始降低高度,寻找预定的投弹坐标点。 机翼下的炸弹舱门缓缓打开,死亡的阴影笼罩大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阵截然不同、略显单薄却异常坚定的引擎轰鸣声,从东南方向的云层中穿透出来! 几架涂着青天白日徽记、机型明显落后于日军轰炸机的战斗机,如同扑火的飞蛾,义无反顾地朝着庞大的轰炸机群俯冲而来! 是己方的空中支援! 尽管机型老旧,性能处于绝对劣势,但它们出现的时机和方向,恰好卡在了日军轰炸机进入投弹航路的关键节点! 我军指挥部! 通讯频道里突然传来前沿观察哨激动却压抑的声音:“指挥部!东南空域!是我们的飞机!他们冲过来了!正在拦截敌轰炸机群!” “磐石”猛地抬头,仿佛能透过厚厚的掩体看到外面的天空。 这支援兵的出现完全在意料之外,是绝境中的一丝曙光。 “确认!”磐石立刻下令,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感,“防空组!全力掩护我机!集中火力,驱散敌护航战斗机,干扰轰炸机投弹!” “地面所有观测单位,实时报告空战态势和敌轰炸机位置!” “迫击炮连,随时准备对因空袭干扰未能投弹或被迫改变航线的敌机下方区域,进行火力覆盖!” “工兵组,待敌机被干扰或投弹后,利用任何间隙,不惜代价抢修关键节点交通壕和火力点!” 命令下达的瞬间,地面残存的高射火力骤然增强,曳光弹编织成稀疏却顽强的火网,射向试图拦截我战斗机的日军护航战机。 空中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笨重的轰炸机被迫中断俯冲投弹程序,进行规避机动,日军护航战机试图分兵拦截突然出现的“老式”对手。 而我军的飞行员,驾驶着性能落后的战机,凭借着无畏的勇气和对地形的熟悉,在弹雨中穿梭,死死咬住轰炸机群,用机炮进行着近乎自杀式的攻击,竭力打乱日军的轰炸节奏。 松本大佐在地下掩体里接到空战爆发的报告时,脸色铁青。 它精心策划的毁灭性轰炸,竟被这突然出现的、微不足道的空中力量所干扰。 它对着话筒怒吼:“护航中队在干什么?!立刻清除那些苍蝇!轰炸机群,不要理会,按计划投弹!必须摧毁支那人的阵地!” 然而,战场上空混乱的缠斗和地面骤然增强的防空火力,让他的命令执行起来困难重重。 …… 第157章 既无归途,那便永驻于此! 战场上空,日军的战斗机群如同钢铁秃鹫,在九六式舰载战斗机的护航下,带着毁灭的意志压向守军阵地上空。 领航机飞行员的手指已经悬在投弹按钮上方,瞄准具牢牢锁定下方蜿蜒的交通壕枢纽。 就在这致命的阴影即将投下之际,东南方的云层被撕裂! 三架涂着褪色青天白日徽的霍克-III战斗机,引擎嘶吼着,以近乎垂直的角度悍然俯冲而下! 它们老旧的双翼在高速气流中剧烈震颤,与日军流线型的九六式相比,显得笨拙而脆弱,却还是一往无前。 “八嘎!支那战斗机!数量三!高度低,速度快!护航中队,拦截!”日军护航编队长的无线电里传来惊怒的呼叫。 九六式战机凭借优异的爬升率和灵活性,立刻分出六架,如同闻到血腥的鲨鱼,调转机头迎向俯冲而来的霍克-III。 性能的天堑瞬间显现,九六式轻松占据了高度优势,阳光在它们光滑的机翼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然而,驾驶霍克-III的,是技术水平远超于这个年代的军人! 长机飞行员代号“云雀”,他紧握操纵杆,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住扑来的九六式机群,喉头滚动:“弟兄们,缠住它们!别让炸弹落下去!跟紧我!” 没有回应,只有耳机里沉重的呼吸声。 三架霍克-III在“云雀”的带领下,没有选择硬碰硬的格斗,而是将俯冲的动能发挥到极致,在九六式即将开火的瞬间,猛地压杆蹬舵! 三架老旧的战机如同被狂风卷起的落叶,做出令人眼花缭乱的极限桶滚和剪刀机动,险之又险地从敌军机炮火网边缘擦过! “纳尼?!”一架九六式飞行员惊愕地看着下方那架如同泥鳅般滑溜的霍克-III。 对方利用自身相对笨重的机身带来的惯性,配合精湛到毫巅的操控,竟在低速状态下完成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急转回旋,反而咬住了他的六点钟方向! 这技术上的羞辱让日军飞行员怒火中烧。 “云雀”凭借炉火纯青的飞行技巧和对战机的深刻理解,在性能绝对劣势的钢铁丛林中穿梭。 他时而利用云层遮蔽,将三架霍克-III变成了激怒九六式的诱饵,死死拖住了超过自身数量一倍的护航力量,为另外两架战友创造了短暂的机会窗口。 那两架霍克-III如同离弦之箭,穿透了九六式短暂的拦截空隙,直扑已经降低高度、准备投弹的轰炸机群! “敌机接近!机枪手开火!”轰炸机自卫机枪疯狂地喷吐着火舌。 霍克-III在密集的弹雨中悍然突进,机翼下的机枪喷吐出愤怒的火焰,狠狠扫过一架轰炸机的机腹和引擎! 浓烟和火光瞬间从那架九五式的右侧引擎冒出,它哀鸣着脱离了编队,投弹动作被迫中止。 然而,性能的鸿沟终究难以逾越。 就在“云雀”成功摆脱追击,准备支援战友时,另一架从高空俯冲而下的九六式抓住了他规避后的短暂僵直。 一串机炮弹如同死神的镰刀,精准地扫过霍克-III脆弱的尾翼! 轰! 机身剧烈一震,操纵杆瞬间变得沉重无比,机尾传来金属撕裂的刺耳噪音。 整个战机如同被折断翅膀的鸟儿,开始不受控制地旋转、下坠! 座舱内警报灯疯狂地闪烁,浓烟灌入。 我军指挥部。 “磐石”紧盯着通讯兵转述的空战态势,拳头紧握。 无线电里传来“云雀”僚机的报告:“长机被击中!尾翼受损!重复,云雀尾翼严重受损!正在下坠!” 通讯频道短暂死寂,“磐石”强压着情绪命令:“云雀!云雀!这里是磐石!立刻弃机跳伞!重复,立刻弃机跳伞!这是命令!” 耳机里传来电流的嘶嘶声,接着是“云雀”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喘息的回复:“指挥部…操纵失灵…无法…维持高度…”剧烈的颠簸让他的声音断断续续。 “跳伞!云雀!执行命令!”通讯兵的声音带着焦灼。 短暂的沉默后,“云雀”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异常清晰:“跳伞无用!身下即是阵地,我若离机,敌弹立至,片刻不容!” “先辈浴血,以身作炬,示我前路!既无归途,那便……永驻于此!” “此身此命,便为抗战撕开一道通向胜利的裂口!吾辈何惧赴国殇!” 指挥部里所有人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跳伞需要时间,下落过程更是活靶子。只要他一离开,失去牵制的九六式和重新整队的轰炸机,会立刻将毁灭倾泻到下方苦苦支撑的战友头上! “云雀!你……”磐石猛地闭上眼,他明白,这是飞行员用生命在争取最后的时间窗口。 空中,失控旋转的战机机舱内,“云雀”的额头被破碎的仪表盘划破,鲜血模糊了半边视线。 刺鼻的浓烟呛得他剧烈咳嗽。 他死死盯着前方,透过翻滚的视野和弥漫的硝烟,他看到了那架领航的护航机! 它正重新调整姿态,试图再次进入投弹航线! 机腹的炸弹舱门依然敞开着,死亡的阴影再次笼罩大地。 “就是…你…”云雀的眼中爆发出疯狂的光芒。 求生的本能被一股更强大的力量彻底碾碎。 脚下这片浸透同胞鲜血的土地是里那些信任他、等待他掩护的战友。 他用尽全身力气,对抗着失控的机身,双手青筋暴起,猛地将油门推到尽头! 受损的引擎发出不堪重负的嘶吼,喷吐出浓烈的黑烟。 下坠的战机竟被他强行拉出了一道诡异而的弧线,不再试图改出旋转,反而借着下坠的势能和引擎最后的推力,如同陨石般,拖着滚滚浓烟,带着一往无前的毁灭意志,径直撞向那架领航的九六式轰炸机! “板载!!”日军轰炸机舱内,机枪手惊恐地看到那架燃烧着、旋转着、如同火球般扑来的霍克-III。 “云雀”最后的目光,牢牢锁定在日军长机那庞大的机身上,嘴角似乎扯动了一下,无声地低语:“值了……” “轰隆——!!!” 天空中爆开一团巨大无比的烈焰之花! 领航的九六式轰炸机在剧烈的爆炸中被彻底撕碎,燃烧的残骸如同火雨般四散溅落。 巨大的冲击波甚至将附近几架轰炸机震得剧烈摇晃,投弹动作彻底中断。 地面上,蜷缩在掩体里的士兵们,透过狭小的观察孔,目睹了那惊天动地的撞击。 没有欢呼,只有死一般的寂静,和无数双瞬间被泪水模糊的眼睛。 那团在碧空中绽放的烈焰,映照在每一个战士的瞳孔深处,灼烧着他们的灵魂。 指挥部里,“磐石”缓缓抬起右手,向着那片燃烧的天空,敬了一个沉重到几乎无法抬起手臂的军礼。 他放下手,下达了新的命令:“工兵组,立刻抢修!防空组,掩护剩余我机撤离!” “迫击炮连,目标——滞空的敌轰炸机,自由射击!,把他们…打下来!” …… 第158章 全体都有,死战!不退! 战场上空,那团吞噬了“云雀”与日军领航轰炸机的巨大火球尚未完全消散,炽热的金属碎片如同悲愤的泪雨,裹挟着浓烟砸向焦灼的大地。 猛烈的冲击波将附近几架轰炸机震得如同醉汉般剧烈摇晃,精心组织的轰炸编队瞬间土崩瓦解。 剩余的日军轰炸机飞行员被这自杀式的惊天撞击彻底震慑,无线电里充斥着惊恐的呼喊和混乱的指令。 它们再也顾不上投弹坐标,仓促地将炸弹胡乱抛下,便慌乱地拉起机头,在残存九六式战斗机的掩护下,如同惊弓之鸟般向远方的天际线狼狈逃窜。 地面上,死寂终于被打破。 一声压抑到极致、仿佛从肺腑深处挤出的嘶吼从一个散兵坑中爆发:“打得好!” 随即,无数个声音汇成一股低沉却撼动山河的怒涛:“打得好!!!” 泪水混合着硝烟泥土从战士们脸上滚落,那不是悲伤,是目睹同袍以生命铸就胜利通道后,那足以焚尽一切的悲愤与力量! 工兵们红着眼睛,如同不知疲倦的蚁群,在尚未散尽的硝烟中疯狂抢修着被炸毁的交通壕和火力点。 防空机枪的炮口依旧警惕地指向天空,炮管滚烫。 日军高层指挥所,松本大佐的脸色已经不是铁青,而是近乎死灰。 一份份关于轰炸机群损失惨重,尤其是长机被撞毁、战斗机编队遭受重创、轰炸任务彻底失败的报告如同冰冷的耳光,狠狠抽在它的脸上。 参谋室内一片死寂,只有它粗重的喘息和拳头紧握发出的咯咯声。 “八格牙路!” 松本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怒,“区区几架破铜烂铁…区区几个支那飞行员,竟然…” 它无法理解,性能的绝对劣势,为何会被那种玉石俱焚的疯狂意志所粉碎? 那种视死如归的决绝,完全超出了它的认知。 参谋长声音干涩:“大佐阁下,敌军抵抗意志…超乎想象。其空中力量虽弱,但技术精湛,且…抱定必死之心。” “常规战术,恐难奏效。” “必死之心?” 松本猛地抬头,眼中血丝密布,只剩下歇斯底里的疯狂,“那就让他们死!死绝!命令!” 他几乎是咆哮着,手指狠狠戳在地图上那片已化为焦土却依旧屹立的阵地,“所有预备炮兵联队,全部投入!饱和轰击!” “目标——敌前沿所有区域,纵深指挥节点,我要那里每一寸土地都翻过来!同时,立刻向方面军司令部请求空中增援!” “告诉航空兵,我不要精度,我要覆盖!把这片土地…给我从地图上抹掉!” 他的命令充满了失去理智的暴虐,他要的不是胜利,是彻底的毁灭,是洗刷耻辱的疯狂报复。 我军前沿阵地,短暂的欢呼和抢修带来的喘息,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被远方天际传来的、沉闷如滚雷般的炮声瞬间撕裂。 这炮声不同于之前,更加密集,更加沉重,如同大地本身在痛苦地呻吟。 “报告!日军炮火!前所未有之猛烈!覆盖全前沿!” “报告!观测到后方有大规模火炮群加入射击!” “报告!鹰眼报告,高空发现更大规模敌机编队!方向正西!” 坏消息如同冰雹般砸向指挥部。 “磐石”站在沙盘前,地图上代表敌军火力的红色标记如同沸腾的血海,正汹涌扑来。 他脸上没有任何侥幸,只有凝重。 他知道,“云雀”用生命撕开的口子,争取的时间,已经耗尽。 日寇的报复,来了! “命令!” 磐石的声音穿透震耳欲聋的炮击背景音,“一线部队,最大程度隐蔽!预备队进入二线掩体!“ “防空组,准备迎击更大规模空袭!所有单位,准备迎接最残酷的考验!我们的背后,是山河故土!一步,不退!” 他的指令如同定海神针。 阵地上,士兵们默默地将身体更深地埋入掩体,检查着所剩无几的弹药,眼神中燃烧着与“云雀”同出一源的火焰。 国破家亡之际,退无可退! 东南方的天际线,引擎的轰鸣再次撕裂长空。 这一次,数量更少的霍克-III,甚至夹杂着几架更为老旧的型号,义无反顾地升空了! 他们清晰地看到了远方那遮天蔽日的日军新机群,看到了地面上如同炼狱般的炮火覆盖。 无线电频道里,没有豪言壮语,只有平静到令人心碎的交接: “鹰巢,猎鹰小队升空,目标,敌轰炸机群,完毕!” “猎鹰小队收到,保重!” 地面指挥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 这些飞行员,都曾目睹了“云雀”的壮举。 他们知道此去意味着什么。 性能的鸿沟并未缩小,敌人的规模更加庞大。 他们升空,不是为了胜利,而是为了延续那以生命换来的片刻喘息,为了用自己燃烧的躯体,再次延迟那毁灭降临的时刻! “弟兄们,‘云雀’在前头看着呢!缠住护航机!撞,也要撞开一条路!” 新任长机的声音在频道中响起,平静中蕴含着火山般的力量。 他们如同扑向烈焰的最后飞蛾,以精湛到超越时代的技术,在绝对劣势中与数倍于己的日军新锐战机周旋。 霍克-III老旧的机身在空中做出令人叹为观止的机动,将性能压榨到极限,一次次险象环生地避开致命的炮火,用孱弱的机枪向庞大的轰炸机群发起决死的冲锋。 一架霍克-III的机翼被炮弹撕裂,拖着浓烟翻滚下坠。 飞行员在失控的最后一刻,对着话筒嘶吼,那声音穿透云霄,仿佛是对着脚下燃烧的大地,对着四万万同胞立下的誓言: “国难当头,岂容苟且!身既死矣,魂佑山河!抗战精神,永世不灭!” 话音未落,战机猛地转向,朝着最近的一架日军轰炸机,如同燃烧的流星,猛地撞去! 轰!又一道悲壮的火柱冲天而起! 紧接着,另一架被数架敌机咬住的霍克-III,油箱被打穿,烈焰瞬间吞噬了机身。 飞行员没有跳伞,反而猛地推满油门,带着熊熊燃烧的战机,如同复仇的火凤凰,径直冲向了日军轰炸机编队的核心! “先辈血未尽,吾辈岂偷生!杀敌!杀敌!!” 最后的怒吼在爆炸的轰鸣中湮灭,却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一个目睹此景的观众们心头! 一架,又一架… 这些军人飞行员,驾驶着落后的战机,用生命践行着同一个信念:吾辈军人,守土有责!粉身碎骨,不退寸分!抗战烽火,由我续燃!民族魂魄,岂容倭寇轻辱! 天空,成为了血肉与钢铁熔铸的祭坛。 每一次撞击的烈焰,都是抗战不屈精神最悲壮的绽放! 地面上,士兵们咬碎了钢牙,泪水早已流干,只剩下刻骨的仇恨和同归于尽的决绝。 他们知道,空中战友在用生命为他们争取时间,为他们争取一线生机,争取反击的机会! “磐石”挺立在指挥部,耳中是空中不断传来的撞击与爆炸,眼中是沙盘上那片被血色标记的焦土。 他缓缓举起右手,向着那片被英雄之血染红的天空,敬礼! 他的声音嘶哑,传遍整个通讯网络:“全体都有!日寇猖狂,屠我袍泽!空中弟兄,已为我等赴死!” “此仇此恨,唯血可洗!阵地存亡,在此一举!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死战!不退!” …… 第159章 战场上的天平! 震天的炮火将他的声音淹没,日军的报复性炮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度。 整个前沿阵地被钢铁和火焰彻底覆盖,灼热的气浪扭曲了空气,弹片如同死神的镰刀般四处飞溅。 刚刚修复的工事再次被撕碎,泥土被一次次掀起,混合着硝烟和血腥味。 日军步兵在炮火延伸的瞬间,便发起了集群冲锋。 它们不再是散兵线,而是以小队为单位,形成密集的冲击波次,悍不畏死地踏过焦黑的土地和同伴的尸体,发出“万岁”的狂吼,直扑我军阵地。 “磐石”在观察孔中看到这一幕,心头猛地一沉。 他预料到日军会报复,却没料到对方竟如此果断地投入如此庞大的步兵兵力,采用这种近乎不计代价的正面强攻。 这种战术的目的再明确不过:就是要用绝对的数量和疯狂的冲锋,瞬间压垮我军已经承受了巨大压力的防线。 “命令各火力点!放近打!集中所有自动火力,打掉日军前锋!” 磐石的声音依旧镇定,但语速极快,“告诉各连长,守住自己的位置,哪怕打到最后一人,也要把日军钉死在阵地前!” 阵地上,残存的战士们从泥土中爬出,架起机枪、步枪,将手榴弹拧开盖子摆在身旁。 面对潮水般涌来的日军,没有人后退。 机枪喷吐出愤怒的火舌,冲在最前面的日军如同割麦子般倒下,但后面的人立刻填补上空缺,踩着尸体继续冲锋,枪刺在硝烟中闪着寒光。 日军基层军官挥舞着军刀,声嘶力竭地驱赶着士兵。 他们的战术简单而有效:利用绝对的火力优势压制我军反击,然后以人海战术淹没每一个残存的火力点。 日军的掷弹筒和精准的步枪射击给我军造成了大量伤亡,不断有战士中弹倒下。 一处重机枪掩体在连续击毙数十名日军后,被日军的迫击炮直接命中,机枪手和副射手瞬间牺牲。 日军士兵嚎叫着跃入这段战壕,刺刀见红的白刃战立刻爆发。 我军士兵怒吼着迎上去,用刺刀、用枪托、甚至用牙齿和拳头,与敌人绞杀在一起。不断有人倒下,战壕迅速被鲜血染红。 “报告!三连阵地失守!全员殉国!” “报告!左翼二连伤亡过半,请求支援!” 坏消息接连传来。 “磐石”面色铁青,拳头重重砸在桌面上。 日军的攻击强度和步兵的疯狂程度超出了他的预计。 这种“万岁冲锋”并非无谋的蛮勇,而是建立在凶猛炮火准备和心理威慑基础上的致命一击,目的就是摧毁守军的抵抗意志。 “预备队!二营五连,增援左翼!告诉五连长,不惜一切代价,把阵地给我夺回来!” 磐石嘶哑着下令。 他知道,这是最后的预备力量了。 与此同时,日军指挥所内,松本大佐举着望远镜,脸上之前的狂怒已被一种冰冷的狰狞所取代。 它看到帝国的士兵如同潮水般冲击着支那军的阵地,虽然伤亡惨重,但对方的火力点正在一个个被拔除,防线正在被压缩。 然而,它嘴角刚刚泛起的一丝得意很快又凝固了。 望远镜里,那些看似摇摇欲坠的支那军阵地,每一次被弟国士兵突破,都会爆发更激烈的抵抗。 即使阵地被占领,残存的支那士兵也会拉响手榴弹与周围的皇军同归于尽。他们仿佛没有恐惧,没有求生欲,只有与阵地共存亡的疯狂决心。 “这些支那军人…”松本放下望远镜,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震动,“他们的战斗意志…为何还没有崩溃?如此伤亡,如此劣势,他们还在抵抗什么?” 参谋长在一旁低声道:“大佐阁下,敌军指挥官…是个厉害角色。他将部队梯次配置,韧性极强。” “士兵深受其空中部队玉碎壮举之激励,已抱定必死之心。我军虽突破前沿,但每进一步,代价都极为惨重。他们是在用生命换取时间和空间。” 松本沉默了片刻,它不得不承认,对手的顽强和指挥官的韧性超乎想象。 这种交换比,即便最终能占领阵地,对皇军而言也是一场惨胜。 但它已经没有退路。 “命令后续部队继续加压!不许停!炮兵向前延伸,阻断其后援和撤退路线!我要把他们彻底碾碎在这片阵地上!” 松本的命令更加冷酷,它要用更猛烈的火焰,去烧尽这块硬骨头上最后一点抵抗。 地面上,战斗已进入最惨烈的阶段。 阵地多次易手,双方士兵的尸体堆积在焦土之上。 华国士兵往往战斗到最后一人,弹药打光了就进行白刃战,刺刀折断了就用工兵铲、用石头。 每一个散兵坑,每一段交通壕,都经过反复争夺,浸透了鲜血。 五连的增援部队在途中就遭到日军炮火和机枪的猛烈拦截,伤亡惨重,只有不到半个排冲进了二连阵地,随即投入了血腥的肉搏战。 一个年轻的小战士腹部被刺刀捅穿,肠子都流了出来,他却死死抱住那个惊愕的日军士兵,拉响了身上最后一颗手榴弹。 一名双腿被炸断的班长,靠坐在战壕壁上,用尽最后力气给战友们压着子弹,直到被日军的子弹击中头部。 天空中日军的轰炸机仍在盘旋投弹,地面是尸山血海。 日军的“万岁”冲锋一波接着一波,而我军的“死战不退”也绝非口号。 每一寸土地的得失,都以双方士兵的生命作为代价。 “磐石”的指挥部也能感受到前沿阵地的震动,伤亡数字不断报来,每一个数字都像刀割在他心上。 他深知部队已到极限,伤亡巨大,但他更清楚,此时若后退一步,整个防线就可能瞬间崩溃,日军的兵锋将长驱直入。 他拿起通话器,声音因炮火和嘶吼而沙哑不堪,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各单位注意,我是磐石!” “日寇欲亡我国家,灭我种姓!今日之战,已非阵地之得失,乃民族气节之争!” “我辈军人,唯有以血荐轩辕!牺牲已至最后关头,退后一步,即万丈深渊!” “望我全军将士,继空中烈士之遗志,与敌偕亡,死守国门!杀敌!杀敌!” 这命令通过电话线和嘶喊,传达到残存的每一个战士耳中。 回应他的,是更加疯狂的射击声、爆炸声和垂死的呐喊。 阵地上,生命以最快的速度消耗着,敌我双方都在为胜利支付着难以承受的代价。 日军震惊于华国军队超越想象的坚韧和牺牲精神,而华国军队也同样承受着日军现代化火力和疯狂冲锋带来的毁灭性压力。 战役的天平,在血海中剧烈地摇摆。 第160章 撤退,驻守金陵城! “战况惨烈到超乎想象!即便是这支身经百战、训练有素的劲旅,在敌军铺天盖地的绝对火力面前,每一秒都像是在血海里挣扎……” “已经咬牙坚守十五天了!再撑过十五天,我们就能看到胜利的曙光!所有人,必须顶住!” “可我们的兵力已经折损近半,各个方向的阵地都在一寸寸后退,眼看就要退到金陵城墙根下了……这接下来的十五天,还能像之前那样硬扛吗?!” “急死个人!这城防战非要打满三十天?这设定简直是在逼死兄弟们……难道部队藏着什么压箱底的大招还没放?” “华国军队是不是偷偷运了什么先进武器进来?没有点‘外挂’,我真不敢信能在这种绝境里守这么久!” …… 左翼阵地的崩溃,来得像一场猝不及防的雪崩。 在日军一波接一波、如同涨潮般的波浪式冲锋下,阵地上的守军伤亡早已突破七成。 当第四波日军踩着同伴层层叠叠的尸体涌上阵地时,残存的士兵们连架起步枪的力气都快没了,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 “撤!向第二道防线撤退!”前线指挥官的嗓子早已在连日的嘶吼中变得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血沫,声音里裹着无尽的不甘与痛楚。 士兵们互相搀扶着伤员,踉跄着从被炮弹炸得千疮百孔的战壕里跳出来,在密集的枪林弹雨中艰难地向后挪动。 有人手里的步枪早已打光了子弹,被随手丢在泥地里;有人拖着被流弹击中的腿,在血与泥中一步一滑地前行,褴褛的军装被硝烟熏成了焦黑色,浑身上下糊满了血污,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战友的。 撤退的队伍乱成了一锅粥,像被狂风打散的羊群。 冷不丁就有流弹呼啸而来,有人闷哼一声栽倒在地,再也没能爬起来。 伤员们撕心裂肺的哀嚎、军官们声嘶力竭的催促、日军嗷嗷叫的喊杀声搅在一起,在硝烟弥漫的阵地上空盘旋,织成一幅令人心碎的溃败图景。 日军前线的观察哨立刻把这一消息传到了总指挥部。 “报告司令官!敌军开始溃退了!”通讯兵脸上泛着兴奋的红光,冲到松井石根面前大声汇报,“左翼阵地已经被我军完全占领,敌军正在往城内方向逃窜!” 松井石根猛地大步走到作战地图前,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近乎狂热的光芒。 多日的僵持终于被撕开一道口子,他仿佛已经看到金陵城厚重的城门正在向自己缓缓敞开。 “诸君!”松井石根的声音因为过度激动而微微颤抖,它猛地攥紧拳头,“敌军已经到了精疲力竭的地步!这是上天赐予我们的良机,绝不能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时间!” 旁边的参谋长眉头紧锁,谨慎地提醒:“司令官阁下,敌军撤退看似混乱,实则隐约有序,恐怕其中有诈。是否先让部队巩固现有阵地,等明日再做进攻部署……” “不!”松井石根粗暴地打断他,眼神里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绝不能给支那军重整旗鼓的机会!他们现在就是强弩之末,这正是我们全线压上的最佳时机!” 它猛地转过身,面对作战参谋,眼中燃烧着近乎疯狂的火焰:“传我命令!所有炮兵集中火力,给我狠狠轰击敌军的撤退路线和城内所有疑似指挥点!” “航空兵全部升空,不用管什么目标,只要是能看到的,都给我炸下去!步兵全线压上,就算拼到最后一个人,也要死死咬住他们!我要在日落之前,看到我们的旗帜插在金陵城的城楼上!” “可是司令官,前线部队已经连续作战十几个小时了,士兵们都快累垮了……”一位参谋壮着胆子试图劝阻。 松井石根猛地一拳砸在地图上金陵城的位置,木质桌面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疲劳?敌人的疲劳是我们的十倍!百倍!此时此刻,正是决定胜负的最后一刻!谁敢贻误战机,别怪我军法无情!” 命令如同插上翅膀,瞬间传遍了前线的每一个角落。 日军的炮兵迅速调整射界,更加密集的炮火如同冰雹般砸向华国军队的撤退路线,大地被震得不停颤抖,泥土混着碎弹片四处飞溅。 轰炸机群像一群黑压压的乌鸦,呼啸着掠过天空,将一颗颗炸弹倾泻在每一处可疑的目标上,爆炸声此起彼伏,火光冲天。 地面上的步兵部队如同脱缰的野马,嗷嗷叫着疯狂追击后撤中的华国军队,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磐石”在指挥部里,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各条战线的告急声,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日军这突如其来的全线猛攻,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部队在撤退过程中,正遭受着前所未有的损失。 “命令各部,加快撤退速度,必须在天黑之前全部进入城内的防御工事!”磐石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让炮兵连立刻进行掩护射击,想尽一切办法阻滞日军的追击!” 但局势的恶化速度,比预想中还要快。日军的追击如同附骨之疽,速度快得惊人,先头部队已经死死咬住了撤退队伍的尾巴。 仓促间组织起来的后卫部队,只能在街头巷尾与日军展开激烈的巷战,用血肉之躯为大部队的撤退争取那一点点宝贵的时间。 屏幕前的观众早已按捺不住,评论区里密密麻麻的文字,都透着一股火烧眉毛的焦急。 “完了完了,这是要全线崩溃了啊!左翼彻底没了!” “日军这是疯了吧?一点喘息的机会都不给,是想把人往死里逼啊!” “撤退路上简直就是地狱,这么打下去,就算撤到城里,还能剩下几个人?” “松井石根这个老狐狸,抓时机也太准了,这一下简直是往我们心窝子上捅啊……” “金陵城的城防还能撑住吗?我怎么感觉城破就在眼前了啊” “看着屏幕里兄弟们成片成片地倒下,心都像被揪着一样疼……” “指挥部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不早点组织有序撤退,非要等到现在?” “都已经守了十五天了,难道终究还是顶不住了吗……” “日军的炮火太密集了,撤退的路上根本就是一条死亡之路啊” 夜幕像一块巨大的黑布,缓缓笼罩下来,但战场上此起彼伏的炮火,却将天地照得如同白昼。 华国军队在付出了难以想象的惨重代价后,终于有大部分人退入了城内的防御工事。 然而,日军的追击部队也已经兵临城下,像一条巨蟒,完成了对金陵城的合围。 松井石根站在城外的高地上,手里举着望远镜,贪婪地观察着城墙上的防御布置,嘴角勾起一抹胜利在望的冷笑。 仿佛这一刻,整个金陵城都已经成了它的囊中之物。 …… 第161章 四面合围之危!一定要帮忙啊! 指挥部内,空气凝滞如铁。 炮弹落地的闷响透过加固的工事传来,震得头顶的煤油灯剧烈晃动,光影在每一张紧绷的脸上疯狂跳跃。 电报机滴滴答答响个不停,如同垂死者最后的心跳,每一份译出的电文都带着前线的血腥气。 “左翼……三团指挥部……全员殉国。” “西大街阻敌连……只剩七人……请求指示……” “日军轻型坦克已越过护城河道……” 参谋人员步履匆匆,却竭力压抑着声响,仿佛任何一点多余的声音都会加剧这摇摇欲坠的局势。 “磐石”站在巨大的城防沙盘前,脊背挺得笔直,一只手按在桌沿,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彻底失血,苍白得吓人。 沙盘上,代表日军的无数猩红小旗已经吞噬了城外所有区域,正像溃堤的脓血,死死黏附在象征城墙的灰线边缘,并仍有几股刺目的红色,正试图向内凿穿。 他听着身后作战处长用干涩到撕裂的嗓音汇报各条战线的崩溃点,每一个地名都伴随着骇人的伤亡数字。 他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咽下的仿佛是滚烫的铁砂。 十八天!用血肉和意志浇筑的十五天,将侵略者狂言“三日破城”的嚣张踩得粉碎的十五天,终究还是走到了悬崖边上。 兵力折损近半,弹药库存早已告急,所有预备队都填进了绞肉机,连指挥部警卫排都只剩下一半人。 他微微合眼,脑海里闪过一张张战士们的的脸庞,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的心脏,挤压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就在这时,台设备急促地响起。 电报员猛地接听,只见他角色愈发惨白。 “报告首长,三营驻守的南门被炸开了…” “磐石”的心脏骤然缩紧。 他一步跨到瞭望孔前,一把掀开沉重的遮光帘。 东南角,火光冲天,浓烟如同狰狞的巨柱升腾而起,原本巍峨的城墙轮廓,在那里赫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硝烟中,隐约可见潮水般的日军士兵,正发出野兽般的嚎叫,向着那缺口涌去。 完了,这个念头冰锥一样刺穿了他的大脑。 最坏的情况发生了,城墙,这座古老城市最后的物理依仗,被强行撕开了。 日军根本不会等到明天。 指挥部内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每一个参谋人员都僵在原地,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 绝望,如同剧毒的墨汁,迅速在室内弥漫开来,要将所有人溺毙。 “磐石”的手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他猛地将手收回身后,攥成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试图用疼痛来维持摇摇欲坠的镇定。 他目光扫过沙盘,扫过那一张张年轻而绝望的脸,扫过窗外被火光染成血红的天际。 他的嘴唇无声地嗫嚅:“一定要帮忙啊!无论如何,一定要帮帮这座城啊!” …… 城外,日军前沿观察所。 松井石根通过高倍望远镜,清晰地看到了那城墙崩塌的瞬间。 它枯瘦的脸上,肌肉因极致的兴奋而扭曲,露出一抹近乎癫狂的笑容。 “太好了!”他放下望远镜,声音因激动而尖利,“诸君!看见了吗?金陵的城门已经为我们敞开了!” 他猛地转身,眼神中的贪婪和残忍再无丝毫掩饰,像一头嗅到血腥味的饿狼。 “命令!”它的吼声震得观察所嗡嗡作响,“全军!是所有部队!立刻依托突破口,向城内发动总攻击!不准停留!不准整顿!不准收容俘虏!” “我要你们给我彻底捅穿这座城!” “炮兵延伸射击!覆盖所有疑似集结区域!” “航空兵全力压制!投下所有炸弹!” “战车部队给我冲进去!碾碎一切障碍!” “日落之前,我要站在他们的指挥部里!明早太阳升起时,我不希望再看到任何抵抗的迹象!” 它的命令被通讯官声嘶力竭地复述、传达。顷刻间,日军整个攻击体系以前所未有的效率疯狂运转起来。 更多的炮火开始向城区纵深倾泻,爆炸的火光连成一片,仿佛大地自身在燃烧。 机群如同盘旋的秃鹫,发出死亡的尖啸,将燃烧弹、高爆弹不要钱地砸向民居、街道、一切可能藏匿抵抗者的地方。 成千上万的日军步兵,从四面八方跃出掩体,发出海啸般的“板载”狂呼,以那巨大的城墙缺口为中心,形成无数道汹涌的浊流,向着支离破碎的城市内部疯狂灌入。 刺刀在火光映照下反射出森林般的冰冷寒光。 金陵城,这座饱经沧桑的古都,此刻被数万穷凶极恶的侵略者及其喷吐死亡的钢铁机器,围得水泄不通,每一寸墙壁都仿佛被无数枪口炮口死死抵住,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压迫感浓稠如实质,足以令任何被困于其中的人窒息。 …… 屏幕之前,无数双眼睛死死盯着实时传递着模糊画面和文字信息的屏幕。 最初的寂静之后,评论区彻底爆炸了。 “城墙……城墙塌了!!!!” “东南角!完了!全完了!” “守不住了啊!这还怎么打?!” “撤退!快让兄弟们撤退啊!别守了!” “往哪里撤?城都被围死了!” “指挥部呢?快想办法啊!求求了!” “没希望了……真的没希望了……三十天?十九天都成了奢望……” “看着那些鬼子像蚂蚁一样涌进去,我浑身发冷……” “我们的兵呢?我们的兵还在里面啊!” “街垒战也顶不住了吧,兵力、武器、弹药……什么都没了……” “哭了,真的看哭了,明知道历史,可亲眼看到还是受不了……” “这就是绝境吗?连华国军人也回天无力了吗……” “金陵……真的要沦陷了吗……” “不要啊!坚持住!一定还有办法的!求你们再坚持一下!” “历史不能改变吗?我们明明比那个时候强大了那么多,为什么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 “别说三十天,现在连今天傍晚都熬不过去了吧……” “再见,兄弟们……你们都是英雄……” …… 第162章 金陵城的战机转折! 胜利的狂喜尚未消散,空气中还弥漫着松井石根嚣张的气焰和下属们谄媚的附和。 然而,这病态的兴奋被一声急促惊恐的“报告!”骤然打断。 一名通讯兵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脸色惨白如纸,甚至忘了最基本的礼仪,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变调:“将军阁下!急电!吴兴……吴兴急电!” 松井石根眉头紧锁,被打断的不悦瞬间化为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慌什么!说!” “嗨……嗨!”通讯兵剧烈喘息着,几乎拿不住手中的电文纸,“我……我军后方重要补给枢纽吴兴镇遭到不明武装力量猛烈袭击!” “守备中队……守备中队玉碎!运输线被彻底切断!囤积在那里的军需物资……大量被焚毁或被夺!” “八嘎!”松井石根劈手夺过电文,手指因用力而颤抖。 它的目光急速扫过那些致命的文字,脸上的狂笑瞬间凝固,肌肉僵硬地抽搐着,仿佛被无形的重拳狠狠击中面门。 还未等它消化这个噩耗,又一名通讯军官几乎是同时冲入,声音带着同样的惊惶:“将军!右翼掩护部队报告!他们侧后出现大量不明身份部队,装备精良,战术刁钻,攻势极其凶猛!” “我军右翼阵地已被突破,伤亡惨重!对方正向我炮兵阵地和后勤纵队方向快速穿插!” “纳尼?!”松井石根猛地抬头,眼中的贪婪和残忍第一次被巨大的惊愕和一丝迅速蔓延的恐慌所取代。 吴兴失守,意味着通往金陵城下的最主要补给动脉被一刀斩断! 右翼遇袭,则直接威胁到它整个进攻集群的侧背安全,甚至可能被包抄! 刚才还因破城在即而热血上头的将佐们顿时鸦雀无声,面面相觑,狂喜的表情僵在脸上,迅速转为错愕和不安。 观察所内的气氛瞬间从沸腾的顶点跌至冰点。 松井石根的大脑飞速运转,刚刚还觉得胜券在握的战局,顷刻间变得危机四伏。 数十万大军的消耗是一个天文数字,弹药、粮食、药品……一旦补给线被长期切断,别说持续进攻,连维持现有战线都成问题! 前线汹涌进攻的部队很快就会成为强弩之末,甚至可能因为后勤崩溃而陷入混乱! 如果右翼的敌人继续深入,与城内守军形成夹击之势…… 他仿佛已经看到,无数饥饿的士兵,耗尽弹药的枪炮,以及从侧后方扑来的致命尖刀…… “查明!立刻给我查清楚是哪支部队!规模、番号、指挥官!快!”松井石根的声音第一次失去了之前的沉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嘶哑和惊怒。 “命令进攻部队暂缓向纵深推进!巩固突破口!命令预备队转向右翼,堵住缺口!不惜一切代价,必须夺回吴兴,保证运输线畅通!” 它最后的吼声几乎破音,先前“不准停留”、“不准整顿”的命令言犹在耳,此刻却不得不紧急刹车。 巨大的心理落差和骤然降临的战略危机,让这位刚才还不可一世的侵略军指挥官,第一次在金陵城下感到了刺骨的寒意。 破城在望的狂喜,已被后院起火的巨大阴影彻底笼罩。 …… 金陵城垣之上,硝烟刺鼻,尸骸枕藉。但持续了几乎一整个白天的疯狂浪潮,似乎真的显露出了一丝疲态。 “不对劲……你们看!城门口的那股鬼子,是不是在往后缩?”一个满脸烟灰、军服破烂的士兵眯着充血的双眼,沙哑地喊道。 “机枪!机枪射界开了!他们真的在退!”观察哨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和狂喜。 消息像一道微弱却无比清晰的电流,瞬间传遍了岌岌可危的阵地。 “它们在撤退!兄弟们,小鬼子在撤退!” 这声呐喊,比任何动员令都更具力量,几乎要耗尽了的体力被一股从心底涌出的炽热希望重新点燃。 残存的守军们挣扎着依托残垣断壁,用更加密集的枪弹欢送着敌人的后退,战斗意志空前高涨! 在昏暗隐蔽的地下指挥部里,电话铃声、电报滴答声和参谋人员急促的脚步声交织一片。 面色沉静如水的参谋长“磐石”将军,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嘴角难以察觉地微微上扬一丝弧度。 他转向身后同样紧张注视着战局发展的卫戍司令长官唐司令。 “司令,看来……我们的求援奏效了。”磐石的声音里压制着激动。 唐司令猛地回头,眼中布满了血丝和疑问。 磐石缓缓道:“日前,我与众将领恳请司令向武汉方面,并向四周广发求援电文,此刻,当是回应已至。” 时间回溯到数日前。 日军从淞沪直指金陵,战云压城。 在一次高级军事会议上,悲观与决绝的气氛弥漫,正是以“磐石”将军为首的一批以军人玩家身份,力排众议,向唐生智进言。 “司令!”磐石当时语气沉毅,“委座欲以金陵孤城之苦战,昭示我华夏不屈之魂于寰宇,争国际之同情与干预。” “其意虽……然,既已决定固守,则守城之意义,便不仅在于一城一地之得失,更在于时间!” “金陵多守一日,国际视线便多聚焦一分,倭寇之残暴便多暴露一分,我全民抗战之决心便多彰显一分!” “然欲久持,非仅凭我城中十万哀兵可为,必须外呼援手!” 另一名将领接口道:“司令,江城远水解不了近渴。但金陵周遭,岂无热血之师?” “川军、桂军、湘军各部,虽经败绩,犹有余力,散落四周,袭扰敌军交通线足矣。” “纵使他们无法正面击破重围,只要能在外围动起来,就像牛虻叮咬巨兽,亦能极大地迟滞日军攻势,减轻我正面压力!” “恳请司令!即刻以卫戍区最高长官名义,不仅电呈委座详陈利害,请其严令周边各部策应。” “更应直接电告各方友军,陈情金陵之危,疾呼救援!不求他们舍身赴死,直冲重围,但求他们尽其所能,袭扰、牵制、断敌补给!让倭寇无法全力攻城!” 唐司令当时深陷于守城重任与撤退无路的巨大压力中,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他被部下的战略眼光和决绝意志说动了。 孤立孤城是绝路,若能以金陵为磁石,吸引外围力量不断袭扰,或许真能创造奇迹,至少,能大大延长坚守时间。 他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诸位所言极是!纵委员长亦有借城促和之念,然我辈军人,守土有责,当尽一切可能争取主动。这电文,我亲自来拟!” 于是,两封至关重要的电报从危城金陵发出。 一封致武汉委员长,词句恳切而又暗含战略坚持:“职部奉命卫戍首都,自当率麾下将士与阵地共存亡,惟倭寇攻势凶炽,械精弹足。 我虽士气可用,然久守极需外援策应,方可持久消耗敌军,达成委座所示‘争取时间,暴露暴日,以利国际干预’之战略目的。 恳请委座严令第三战区各部队,尤其是皖南、浙西及苏南各部,积极出击,截断敌军补给,威胁其侧后,则金陵守军压力可骤减,固守待变之期亦可大大延长。 此非为一城,实为全局计也。” …… 第163章 改变悲剧!皖南方向的增援! 就在致电蒋委员长求援的同时,另一封以唐司令个人名义撰写的急电,穿越战火,飞向第七战区及周边各部指挥官的手中。 电文言辞悲壮而恳切,字里行间浸透着军人的血性与家国大义: “各部兄勋鉴:金陵危殆,战况之惨烈,远甚于最初预估。 弟生智率孤军死守孤城,早已抱定与阵地共存亡之决心,必不负国家、不负民族。 然倭寇之野心,岂止于一城?若首都迅速沦陷,敌之气焰必将更为嚣张,则我全民抗战之大局,势必愈加艰难。 我守城官兵正浴血奋战,每一寸山河皆需寇贼付出血之代价。然独木难支,久守恐难为继。 兄部虎威在外,若能于外围奋起出击,或袭其粮秣枢纽、或击其疲惫之师、或断其交通要道,无需与敌重兵正面鏖战,只需使其一刻不得安宁,首尾不能相顾,金陵之围便可缓解三分,我守城军民亦能得一息之机,更可予敌重大杀伤。 此非生智一人之私请,实为十万守城将士、为抗战全局而请命! 望诸兄念及同胞之谊、民族大义,酌情而动,尽力而为。 诸兄在外每多一击,金陵便可多坚持一刻,国际观瞻便多一分向我!功在国家,泽被苍生!临电迫切,不胜企盼之至!唐某叩首。” 这些电文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在广袤的战场上激荡起层层涟漪。 虽非所有收到电报的部队皆能全力赴援,但在民族大义的召唤下,仍有一支支部队选择向死而生,毅然出击! 此刻,松井石根所接到的后方噩耗,正是这些外围中国军队奋勇响应所带来的效果。 参谋长磐石立于城头,敏锐地察觉到日军攻势的紊乱和远方隐约传来的炮声。他沉声向唐司令报告:“司令,我们的牺牲没有白费,我们的呼喊,有人听见了。现在,是该让战士们知道,他们并非孤军奋战的时候了!” 唐司令重重颔首,眼中燃起久违的火焰,当即下令:“传令全军!我军援兵已在外线痛击倭寇!日军补给线遭截,侧翼受袭!我金陵将士,务须趁此良机,全力固守,予敌重创!决战,就在此刻!” 命令迅速传遍阵地,守军士气大振,将连日来的压抑与愤懑,尽数倾泻向显露颓势的日军。 金陵攻防战,因这意外却及时的外线策应,进入了更为惨烈却也蕴含希望的新阶段。 面对突如其来的后方骚扰,日军指挥官松井石根不得不做出艰难抉择。 它冷声下达命令:“第11师团第12、第22联队立即脱离攻城序列,火速驰援吴兴,务必歼灭袭扰之敌,确保运输线安全!” “命令第43、44联队,向皖南方向搜索前进,击溃或驱逐溧阳以西之敌,消除侧翼威胁,保障主力后路!” 于是,在金陵守军惊愕的注视下,日军原本汹涌如潮的攻势明显减弱。 部分日军部队开始有序后撤、转向,匆匆奔赴远方战场。 这一幕被前沿观察哨敏锐捕捉,消息迅速回传。 评论区的网友更加疑惑: “日军撤退了?东线日军在后退!” “怎么回事?城内我军发动反扑了?” “不像!看方向,他们是往东南和西南机动,像是脱离战场!” “难道……是国际干预生效了?苏联出兵?英美施压?” “绝无可能!定是日军久攻不下,伤亡惨重,不得不暂停进攻!” “会不会有我们不知道的隐藏条款?比如守满特定天数,日军就会按‘规则’自动撤退?” “无稽之谈!倭寇凶残,岂会因时限到期而放弃对金陵的进攻?此必是我前线将士用血肉换来的转机!” “快看最新战报!疑似我有外围部队在吴兴一带袭击了日军后勤!” “原来如此!我们是可以向外界求援的!” “天佑中华!若真如此,我军压力大减,或许真能再坚持许久!” 游戏机从来没有什么“坚守XX日即自动撤退”的隐藏机制。 有的,只是华国军队在外围奋不顾身的殊死一搏,精准打在了日军的痛处。 松井石根并非主动撤退,而是被迫分兵救火。 唐司令的悲壮呼号没有白费,那些毅然回师、向死而生的外围部队,以他们的牺牲,为岌岌可危的首都赢得了至关重要的喘息之机。 日军指挥官在调动部队时,对那些心有不甘的下属解释道:“并非放弃攻城,而是必须先消灭后方那些烦人的苍蝇,确保我们能安心享用金陵这块肥肉。” “我们会回来的。” 然而,战场时机稍纵即逝。 日军这短暂的停顿与分兵,为金陵城内百姓的撤离创造了前所未有的窗口。 与此历史迥然不同,此次城中全是现代军人参与护送。 撤离工作并未重现历史上的混乱与悲剧,取而代之的是有序高效的组织。 百姓们在指挥下,井然有序地撤向江边。 江面上,那些未被炸毁的船只构成了生命的通道。一批又一批百姓安全登船,远离战火。 岸上,负责掩护的战士们目睹此情此景,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如释重负的笑容。 “能亲眼看着老百姓安全离开,我这颗心,总算能放下一些了。” “是啊,虽然不知道能否完成三十天的防守任务,但至少这一场,结局不会那么沉重和悲痛了!” 两位战士交谈着,目光始终追随着远去的船只。 自从踏入这片战场,如何拯救这一城三十万百姓,就已成为他们最深沉的牵挂。 此刻,他们正以另一种方式将历史引向一个截然不同的方向。 …… 皖南地区,第七战区第二十三集团军司令部内,灯火通明。 一份来自金陵的电报被急促地送到集团军刘总司令手中。 电文是以唐司令个人名义发来的,字字泣血,句句铿锵。 刘总司令展读电文,面色愈发凝重,他仿佛能透过纸背,听到金陵城头的隆隆炮声和守军弟兄们的呐喊。 他猛地站起身,大步走到军事地图前,目光锐利地扫过皖南与金陵之间的山川河流。片刻沉默后,他毅然转身,声音沉痛而决绝地对身旁的副官道:“立刻召集师以上长官开会!快!” 很快,主要将领齐聚指挥部,刘司令没有多余的寒暄,他高举手中的电文,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沙哑,却清晰地传遍整个指挥部: “弟兄们!这是我们唐司令从金陵城内发出的求援电! 我们的首都,正在遭受倭寇最疯狂的进攻! 我们的兄弟部队——守卫金陵的将士们,正在用他们的血肉之躯,与日寇做殊死搏斗!每一寸土地都在染血!”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金陵的位置,随后划向周边区域: “情报显示,日军为了尽快拿下首都,其主力已全部猬集于金陵城下,攻势正凶! 但他们的侧翼、他们的后方补给线,也因此变得异常空虚和脆弱! 这是他们的死穴!”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将领,眼神灼灼: “唐司令说得对!倭寇的野心,绝不止于金陵! 首都若失,抗战大局将更为艰难!我等身为军人,保家卫国是本分! 如今友军危在旦夕,首都岌岌可危,我等岂能坐视不理?!” “现在,正是我们出击之时!不必与敌重兵集团正面硬碰,我们要像一把尖刀,插向他的软肋! 袭击他的粮秣弹药,截断他的交通要道,骚扰他的后方据点! 让他首尾不能相顾,让他一刻不得安宁!以此策应金陵守军,减轻他们的压力!” “诸位!”刘司令的声音陡然提高,充满力量,“国家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就是报效国家、拯救同胞之时!我二十三集团军的弟兄们,有没有胆量出兵,打他狗日的小鬼子一个出其不意!?” 指挥部内群情激昂,将领们早已义愤填膺,齐声怒吼: “愿随总司令出击!” “痛击日寇,支援金陵!” “打出我们川军的威风!” 刘司令重重一拳砸在桌上:“好!即刻传令下去,以最快速度集结部队!选派精锐,组织多支突击部队,向当前之敌发起牵制性进攻! 目标——广德、泗安、吴兴方向日军后勤线与薄弱据点!行动要快!要猛!要让日本人知道,华国,不是他们可以轻易征服的!” 命令既下,第七战区的机器迅速开动起来。 尽管装备简陋,尽管深知此去凶多吉少,但基于民族大义和袍泽之情,第二十三集团军的将士们依旧义无反顾,朝着日军的后方,毅然出击! 第164章 谎报军情柳川平助! 金陵城陷落前,一道悲壮的电报穿透漫天硝烟,传至外围各阵地: “首都存亡,在此一战,望我官兵誓与阵地共存亡!” 接到电报的左翼第二十三集团军刘司令所部死守广德、泗安一线,与日军展开惨烈拉锯。 炮火连日不绝,阵地几度易手,又几度夺回。 “夜袭!今夜目标——溧水方向的日军辎重队!”刘司令长一拳砸向地图,手背上青筋暴起。 自唐司令电令传来,川军将士已连续三夜如尖刀般插入日军腹地。 大刀寒光劈开夜幕,手榴弹在弹药堆中炸响,每一次突袭都迫使汹汹南进的日军不得不回防整顿。 十二月五日夜深,一支奇兵自战线间隙悄然潜出。 他们背负大刀、手提冲锋枪,沿安吉崎岖山区小道迂回穿插。枯枝败叶在脚下窸窣作响,寒风裹挟长江水汽拂过每一个战士紧绷的脸庞。 带队的张团长怀中紧揣作战地图,其上清晰标注日军第十军三路锐锋,第六师团强攻牛首山,第一一四师团猛击淳化,第十八师团侧翼直插芜湖。 大军压境,兵临城下。 日军已倾巢而出,所有预备队尽数投入攻城血战,后勤运输线守卫空前薄弱。 十二月八日破晓前夕,川军奇兵抵近吴兴公路。 侦察兵带回消息时连呼吸都在颤抖:重要枢纽杭宁桥仅驻守两个日军中队,守军正生火造饭,毫无戒备。 满载弹药的卡车沿公路排成长龙,竟无一辆坦克护航。 接到侦察兵的报告,张团长眼中猛地迸射出光芒。 他立即蹲下身,将地图铺在一块山岩上,几名连长迅速围拢过来。 “传令:一连从左翼包抄,切断敌人退路;二连正面强攻,用火力压制;三连随我直插心脏,摧毁弹药车!行动要快,打完就撤!”张团长的指令简洁有力,手指在地图上快速划过。 是夜,无月。 四百川军健儿如夜豹般悄无声息地逼近日军阵地。 日军两个中队分散驻扎在公路两侧,哨兵抱着枪打盹,浑然不知死亡正在逼近。 “打!” 张团长的驳壳枪率先开火,顿时枪声大作。 一连战士如鬼魅般出现在日军后方,手榴弹如雨点般落入帐篷区。 酣睡中的日军尚未清醒就已葬身火海。二连的轻机枪喷吐火舌,将慌忙集结的日军成片扫倒。 张团长亲率三连直扑车队。战士们将集束手榴弹塞进卡车底盘,爆炸声接连震响,一辆辆满载弹药的卡车化作冲天火球。 有个小战士发现五辆卡车满载白米和罐头,兴奋地大喊:“团长,好多吃的!” “能带多少带多少,剩下的全部炸掉!“张团长一边指挥作战,一边命令通信兵:“给司令部发报:我部已摧毁吴兴运输线,缴获甚多!” 战斗仅持续半小时,日军两个中队几乎全军覆没。 战士们匆忙收集战利品,有人往口袋里塞罐头,有人扛起整袋白米,还有个班长发现了一箱日军清酒,高兴地挎在肩上。 “快撤!日军援兵很快就会来!”张团长虽然催促,却也不禁露出笑容。 他看着战士们带着缴获的物资迅速撤离,火光映照着一张张洋溢着胜利喜悦的脸庞。 此时,驻守吴兴的日军旅团长还在睡梦中,完全不知道这条至关重要的补给线已经瘫痪。 直到冲天火光映红夜空,慌乱的副官才将他唤醒,而这时川军早已消失在群山之中。 柳川平助在指挥所接到急电时,眉间拧成死结。 它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大军已压至金陵城垣,四周华国军队理应远遁,为何会有一支奇兵如鬼魅般出现在百里之外的补给命脉? 它立即向总部发去电报,为逃避渎职之责,竟将这支奇袭部队的人数夸大了数倍,声称遭遇数万华军主力突袭,请求总部紧急指导作战。 这份夸大的急电产生了意想不到的战略效果。 华中方面军司令松井石根接到报告后,误以为吴兴与侧翼真的遭到华军主力大规模袭扰,唯恐后路被断,急忙下令从金陵前线抽调大部份主力回援,同时派出大批飞机坦克支援。 日军对金陵城的攻势骤然减弱。 趁此良机,城内守军立即组织剩余百姓紧急渡江撤离。 当最后一批百姓安全过江后,守军将士再无后顾之忧,开始将整座金陵城变成一座巨大的立体防御堡垒。 他们在街道构筑街垒,在楼房设置火力点,将每一条巷弄都变成死亡陷阱。 更令日军意想不到的是,城中还潜伏着一支精锐部队。 教导总队!这支部队自战役开始就奉命避敌锋芒,隐藏在城南的隐秘工事内。 总队长严格执行“保存实力,伺机反击”的命令,哪怕最危急的时刻也未将这支精锐投入战斗。 战士们眼看着友军苦战,个个憋足了劲,只等反击时刻的到来。 十二月二十日深夜,金陵城外枪声渐稀。 日军因兵力抽调,对紫金山阵地的防守有所松懈。 凌晨二时,教导总队三千精锐,如利剑出鞘般直扑紫金山主峰。 这是一场惨烈至极的夜战。 教导总队官兵以手榴弹开道,冲锋枪扫射,大刀劈砍,沿着熟悉的山路向上猛攻。 日军猝不及防,前沿阵地迅速被突破。但日军很快组织起顽强抵抗,机枪火力从暗堡中喷吐火舌,冲锋的战士成片倒下。 战士们无不奋勇向前,经过四个小时的浴血奋战,教导总队以伤亡近半的代价,终于在天亮前夺回了紫金山制高点。 当晨曦微露,青天白日旗再次在紫金山顶升起时,满山遍野都是敌我双方的尸体。 教导总队的将士们虽然伤亡惨重,但成功重新掌控了这一战略要地,为金陵城的防御赢得了宝贵的时间和空间。 评论区的观众们这才明白了战术的重要性: “太牛了!这就是队友之间的配合,这就是顶尖的战术!哪像我们,只知道提溜个脑袋往前冲。” “看得我鸡皮疙瘩全起来了!华北东区陆战队这运营能力简直恐怖!从游戏开局就在为这一刻布局,所有资源都倾斜给紫金山这波决胜团!” “损失近十万战士就为了等这一刻,夺回高低,我们还有机会!” “天秀!这配合和战术思维,绝了!华北东区YYDS!” “开局就算到了这一步?!紫金山这波反打,我直接泪目!” “十万牺牲不负!高地拿下,希望重燃!冲啊!” …… 第165章 夺回紫金山! “五天!弟兄们,只要在紫金山上再坚守五天,最终的胜利就必将属于我们!” 磐石的命令重重地压在每个战士的肩头。 紫金山阵地,已成最后的关键。 多守一天,城内的战友就多一分喘息之机,巷战的压力就减轻一分。 所有人心知肚明,这绝非易事,以不足一千七百人的疲惫之师,要顶住日军最后的、也是最疯狂的进攻,每一步都是刀尖行走,每一刻都是生死考验。 袁震国将军站在阵地前,目光扫过一张张染着硝烟与坚毅的脸。 这位年近七旬的老将军如今以一副新面孔成为最高指挥官,他声音洪亮如钟,穿透了战场的薄雾: “这五天,守的是紫金山,更是我们华北陆战队的脊梁和尊严!” “我知道这很难,也许是我们人生中最难的一关。但既然穿上这身军装,我们就是国家之盾、民族之刃!哪怕战至最后一人,也要牢牢钉在这片土地上!!” “宁可向前一步死,绝不后退半步生!” “守土有责,寸土必争!”他振臂一呼。 “守土有责,寸土必争!!”将士们的回应如山呼海啸,震彻云霄。 二十个日夜的血火都熬过来了,最后这五天,就算咬碎了牙、流干了血,也绝不能退! 袁震国凝视这群无畏的战士,嘴角终于浮起一丝欣慰而凛然的笑意。 他没有想到,在自己古稀之年,竟还能重返战场,还能与这群热血儿郎一同挥刀向敌、共赴国难。 这不再是命令,而是誓言!紫金山之上,每一个人,都已准备好成为那座山。 …… 与此同时,日军指挥部内却是一片骇人的死寂。 “八嘎!废物!统统都是废物!” 松井石根接到紫金山失守的电报后,勃然大怒,一拳狠狠砸在作战桌上,震得茶杯翻倒。 它双眼赤红,如同一只被激怒的野兽,对着面前噤若寒蝉的军官们咆哮: “吴兴谎报军情,葬送运输线!现在,连一座山都守不住!你们最好祈祷这场战役能够胜利,否则,所有人,都切腹向天皇陛下谢罪去吧!” 暴怒的司令官像一条疯狗般在指挥部内来回踱步,咒骂声不绝于耳。 刚刚收到侦察兵的准确情报——吴兴方向根本没有所谓的上万敌军,至多不过五百人的小股部队! 而那个蠢货旅团长,竟敢谎报军情二十倍之多! 极致的愤怒让松井石根几乎失去理智。 “要不是柳川平助已经自刎,我绝对要把他送上军事法庭,将他全家都以罪人之名处决!” 它咬牙切齿地嘶吼着,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杀意。 “传我命令!”松井石根突然停下脚步,声音冰冷刺骨,“第十六师团全线压上!一日之内,必须把紫金山给我夺回来!不惜一切代价!” “嗨伊!”副官面无血色,低头领命后几乎是小跑着冲向了电报室。 命令如山,日军庞大的战争机器再次疯狂运转起来。 紫金山上,袁震国和他的战士们还没来得及修补工事、清点弹药,远方的天际线便传来了闷雷般的炮响。 日军一个甲级师团的兵力,在重炮和飞机的掩护下,如同黑色的潮水,向着这片伤痕累累的高地,发起了进攻。 日军第十六师团指挥部。 师团长中岛今朝吾中将面色阴鸷地站在沙盘前,紫金山的模型像一根尖刺,让他极不舒服。 松井司令官的怒火犹在耳边,他必须用最迅猛、最残酷的方式拔掉这根刺,洗刷弟国军人的耻辱。 “诸君,”中岛的声音冰冷而尖锐,“敌军已是强弩之末,但我军绝不能再有任何轻视。” “此次进攻,务求全功,一击必杀!” 它手中的指挥棒重重地点在沙盘上,下达了作战部署: “第一步,航空兵火力覆盖!集中所有可调派的轰炸机,对紫金山主峰及周边可疑阵地进行三轮无差别饱和轰炸!我要让那座山头上再也找不到一块完整的石头,让敌人在恐惧中耗尽最后一丝力气!” “第二步,炮兵联队进行延伸打击!轰炸结束后,所有重炮、野炮集中火力,覆盖敌军可能的前出阵地和反斜面工事,彻底清除轰炸死角,阻止他们进入阵地!” “第三步,步兵突击!第19旅团步兵第9联队为主攻,从正面及东北侧缓坡实施强攻。” “第30旅团步兵第33联队为辅攻,迂回至西侧佯攻牵制,伺机变主攻!各步兵大队须以中队为单位,呈波浪式连续冲击,不得给守军任何喘息之机!” “第四步,预备队投入!一旦主攻部队打开缺口,预备队第20联队立即投入,扩大战果,肃清残敌!我要在日落前,看到第十六师团的军旗插在紫金山之巅!” “嗨伊!”指挥部内一众军官齐声领命,空气中弥漫着暴戾的杀伐之气。 紫金山上,远方的天际传来沉闷的引擎轰鸣,如同死神的低语。 “空袭!进防炮洞!快!”观察哨声嘶力竭的吼声瞬间传遍阵地。 经历过多日血战的老兵们反应极其迅速,搀扶着伤员,井然有序地迅速退入坚固的防空战壕和猫耳洞中。 整个山头表面,除了焦土和残骸,仿佛瞬间空无一人。 下一刻,日军轰炸机群如同蝗虫般扑来,重磅炸弹带着刺耳的尖啸倾泻而下。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连绵不绝,整个紫金山地动山摇,被浓密的硝烟和烈火彻底吞噬。泥土、碎石、树木残枝被抛向高空,又如同雨点般砸落。 战士们蜷缩在掩体内,感受着大地剧烈的震颤,承受着仿佛没有尽头的煎熬。 轰炸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山头被硬生生削低了一层。 然而,袁震国将军早已根据此前经验,巧妙布置了真假阵地和诱饵工事,并加固了核心防炮洞。 日军的狂轰滥炸虽然声势骇人,造成了部分工事损毁和少量人员伤亡,但并未真正伤及守军的筋骨。 轰炸渐歇,炮击又起。 日军炮兵按照计划,对前沿进行了又一轮猛烈炮火覆盖。 炮声刚一延伸,尖锐的哨声立刻响彻我军阵地。 …… 第166章 守住第一天! 紫金山顶的晨雾尚未散尽,一层灰白色的薄纱笼罩着山峦。 袁震国举着望远镜的手稳如磐石,镜片里倒映着山下令人窒息的一幕。 密密麻麻的屎黄色军服如同蝗虫过境,在冬日干枯的山野间蠕动。 太阳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刺刀的寒光连成一片令人眩晕的海洋。 “报告团长,前沿观察哨测算,日军先头部队约两个联队,正以散兵线向三号、五号高地推进。”通讯兵传来信号。 袁震国放下望远镜,露出被硝烟熏得黝黑的面庞。 “命令一营进入反斜面工事,二营在棱线后方五十米构筑交叉火力点。”他的声音平静得像是在课堂上讲解战术沙盘,“告诉炮兵连,以三号高地东南侧灌木丛为基准点,准备实施徐进弹幕射击。” 参谋长忍不住开口:“团长,鬼子这次动用了至少十二门九二式步兵炮,咱们的迫击炮射程够不着啊!” 袁震国嘴角扯出一丝冷峻的弧度:“谁说要和他们对射了?让迫击炮排前出到二号洼地,那里有个反斜面炮位,是上次我让工兵秘密构筑的。” 阵地上突然陷入死寂,连风声都仿佛被抽空。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看着那片屎黄色的潮水开始向山腰涌动。 第一发炮弹带着凄厉的尖啸划破长空,重重砸在左侧阵地上。 霎时间,地动山摇,灼热的气浪裹挟着碎石和残肢冲天而起。 “防炮!”各级军官的嘶吼被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吞没。 日军炮火准备持续了整整二十五分钟。 阵地上方的天空被浓烟染成诡异的灰黑色,新鲜的血腥味混合着炸药的气味,凝结成死亡特有的酸腐气息。 炮击渐歇的刹那,山脚下突然爆发出野兽般的嚎叫。 无数日军士兵如同决堤的洪水,沿着山坡向上冲锋。 它们歪戴着军帽,步枪上挂着刺刀,声嘶力竭地喊着。 “杀给给!” “天闹黑卡板载!” “上阵地!”袁震国的命令通过电话线传遍各连。 战士们从坍塌的工事里爬出来,抖落满身的泥土。 重机枪手老王一脚踢开被炸变形的支架,直接将马克沁机枪架在一头鬼子的尸体上。 “狗日的小鬼子,来啊!”他嘶吼着扣动扳机,枪口喷吐出三尺长的火舌。 刹那间,整条战线喷涌出致命的金属风暴。 冲在最前方的日军像被无形的镰刀收割,成排成排地倒下。但后续的敌人踏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冲锋,完全不顾伤亡。 袁震国在指挥部里举着望远镜,冷静得令人窒息:“命令三连向后收缩五十米,放鬼子进入凹地。通知迫击炮排,坐标东北偏东十七度,距离八百,六发急速射。” 日军果然中计。 眼见我军阵地“溃退”,带队的中佐兴奋地挥舞军刀,指挥部队涌入凹地。就在这瞬间,天空中传来熟悉的呼啸声。 六发80mm迫击炮弹划出完美的抛物线,精准地落在凹地中央。 爆炸产生的破片呈扇形飞溅,将挤作一团的日军成片撂倒。紧接着又是六发,然后是第三轮齐射。 “漂亮!”观测员激动地大喊,“正中靶心!鬼子至少报销了一个中队!” 但日军的疯狂超出想象。幸存者踏着被炸碎的同伴,继续向上冲锋。 有的士兵肠子都流出来了,还用刺刀拄着地往前爬;有的被炸断了腿,就趴在地上射击。 “机枪组注意左翼!”袁震国突然对着话筒喊道,“鬼子一个小队正在渗透!” 果然,一队日军利用弹坑悄悄摸到了左侧阵地,眼看就要突破防线! 突然,从侧翼扫来一阵密集火力,是袁震国提前布置的机动小组开火了。 日军指挥官显然被打懵了。 他们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对手:炮火刁钻得可怕,每次齐射都打在最关键的位置。 阵地布局诡异莫测,明明看起来空空如也的地方,突然就会冒出交叉火力,撤退像是溃败,实则是致命的陷阱。 “团长,三连请求增援!鬼子冲上阵地了!” 袁震国抓起冲锋枪:“指挥部所有人跟我上!通讯员通知预备队,从二号通道反向突击!” 这是一招超出所有人意料的险棋。 通常预备队是用来填补防线的,袁震国却让他们从日军侧翼发起反冲击。 更绝的是二号通道那里,是之前紫金山早就秘密挖掘好的一条隧道,出口正好在日军进攻部队的腰腹部。 当戴着德式钢盔的预备队突然从地下冒出来时,日军完全愣住了。自动武器近距离扫射的恐怖声响,混合着手榴弹的爆炸声,瞬间扭转了战局。 袁震国亲自带队杀到一线,手中的冲锋枪点射精准。他专门打日军的军官和曹长,瓦解敌人的指挥系统。 “不要恋战!把鬼子赶下棱线就回撤!”他边换弹匣边喊,“迫击炮准备烟雾弹,掩护我们撤退!” 三发烟雾弹准确落在敌我之间,形成一道乳白色的屏障。预备队迅速撤回隧道,整个过程干净利落。 日军指挥官气得发疯,它们付出了惨重代价,好不容易撕开的突破口,转眼间又消失了。 更可怕的是,华国军队的炮火就像长了眼睛,专门打击指挥所和弹药集结点。 “八嘎!他们的指挥官难道是鬼吗?”联队长龟田大佐摔掉望远镜,“他怎么知道我们要从这里进攻?” 战斗从清晨持续到黄昏。日军发动了七次冲锋,每一次都撞得头破血流。山坡上铺满了屎黄色的尸体,远远望去,真的像是收割后倒伏的麦田。 袁震国始终守在最前线,他的军装被弹片撕开好几处,额头被碎石划伤,鲜血糊住了左眼,却依然冷静地下达命令: “一连向西移动二百米,做出增援右翼的假象。” “炮兵组注意,下次炮击后立即转移阵地,鬼子肯定在测算我们的炮位。” “把伤员从交通壕后送,担架队走南侧小路。” 他的每一个预判都精准得可怕。日军刚想包抄左翼,就发现退路被神秘火力封锁。 刚呼叫炮兵支援,华国军队的迫击炮就莫名其妙消失了,刚组织起敢死队,指挥部就被精准炮击... 最后一批日军退下去时,夕阳正好悬在紫金山顶。残阳如血,将漫山遍野的尸体染成诡异的绛紫色。 阵地上突然安静得可怕,只剩下伤员压抑的呻吟和偶尔的爆炸余声。战士们瘫倒在战壕里,连喝水的力气都没有了。 袁震国拄着冲锋枪站立在山顶,眺望日军撤退的方向。他知道,这只是一次短暂的间歇。更残酷的战斗还在后面。 “统计伤亡,加固工事,收缴日军武器弹药。”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乎说不出话,“夜里派侦察分队摸下去,看看鬼子下次准备攻哪里。” …… 第167章 夜间行动,突然传来的叫声! 参谋长看着他被鲜血和硝烟覆盖的侧脸,突然明白为什么袁老能当华北东区陆战队的副司令了。 袁震国的战术部署宛如一张精密编织的天罗地网,将日军的每一步行动都笼罩在他的掌控领域之中。 他打破传统阵地战的僵化模式,创造性地将弹性防御、机动反击与心理欺骗融会贯通,展现出了超越时代的现代战争理念。 在他的指挥体系中,阵地不是静止的堡垒,而是随时可变化的有机生命体。 他刻意在防线上制造“弱点”,引诱日军深入预设的杀伤区,随后突然启动隐藏在反斜面的交叉火力点。 当敌军陷入混乱时,机动小组犹如毒蛇出洞,从意想不到的方向实施致命打击。 更令人称奇的是袁老对心理战的运用,让部队在炮击时故意留下某些地段,给日军造成可以突破的错觉,精确计算敌军心理承受极限,总是在日军即将崩溃时恰到好处地施加最后一击。 对炮兵运用更是出神入化,迫击炮小组化整为零,前出到危险距离实施精确打击后迅速转移。 每次齐射都打在日军最痛的位置,日军的每一步都仿佛被他预判,每一个决策都落入早已设好的陷阱。 这种超越时代的战术思维,让有限的兵力发挥出数倍的战斗力。每一寸土地都成为杀戮场,每一个掩体都暗藏杀机。 日军就像落入蛛网的飞虫,越是挣扎就被缠绕得越紧,最终在这张死亡之网中流尽最后一滴血。 当其他部队还在用血肉之躯硬扛炮火时,袁震国已经在实践“保存自己,消灭敌人”的辩证法。 他用空间换时间,用机动换优势,用智慧弥补火力的不足。 夜色缓缓降临,吞没了漫山遍野的尸体。 袁震国依然站在山顶,像一尊凝固的雕像,山风吹起他破碎的军装下摆。 紫金山下的日军营地亮起零星灯火,偶尔传来伤兵的哀嚎。 华国军人的阵地上,战士们默默传递着缴获的罐头,修补着工事。 没有人庆祝今天的胜利,所有人都知道,明天太阳升起时,那片屎黄色的潮水还会涌来。 但至少今夜,紫金山还在他们手中。 到了深夜,此时的战壕里,战士们都背靠着土墙边休息。 而这时,一道挺拔的身影从连通指挥室的暗道中走出来。 “首长好!”几个战士下意识地立正敬礼。 “都给我坐下!”袁震国低声喝道。 那些久经沙场的老兵立即伸脚踹向身旁的新兵,低声提醒:“战场上不准敬礼!想害死首长吗?” 新兵们这才恍然大悟,慌忙缩进阴影之中。 战场上任何一丝多余的举动,都可能招致不可预知的危险。一个简单的敬礼动作,不仅会暴露自己的身份,更会将指挥官置于敌人狙击手的瞄准镜中心。 这绝非小题大做,而是无数先辈用鲜血与生命换来的沉痛教训。 “我过来,是要挑几个人执行任务,不是普通的任务。” 整条战壕霎时安静下来,连远处伤兵的呻吟都仿佛消失了。 “需要五个人。”袁震国继续说,“要会夜间潜行,要能分辨百米外的脚步声,最重要的是…”他顿了顿,目光更加锐利,“被鬼子发现时,知道怎么自行了断,不拖累整个队伍。” 话音刚落,整条战壕像炸开了锅。 “首长,我去!”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老兵率先站起来,“我从小在千里打猎,知道很多丛林作战的技巧!” “报告!我夜眼好,晚上能看清三百米!”一个年轻战士挤到前面。 “我懂几句日本话,上次摸哨时学的!”另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 战士们几乎同时涌向前方,黑暗中无数只手举起来,每个人都在竭力证明自己的价值。 几个新兵也想站起来,却被身边的老兵按了回去。 “凑什么热闹!”老兵低声呵斥,“这是去玩命,不是去过家家!” 袁震国的目光在人群中缓缓移动,最后选定了五个人:两个经验丰富的老兵,一个擅长夜间潜行的猎户出身战士, 一个夜视能力出众的战士,还有一个懂日语的学生兵。 “其他人继续休整。”袁震国对未被选中的人说,“明天还有硬仗要打。” 被选中的五人迅速整理装备,脸上不见丝毫恐惧,反而闪烁着被首长亲自认可的振奋。 当他们跟着袁震国快步走进指挥室时,才发现里面早已肃立着二十五名战士,一个个屏息凝神、装备齐整,显然都是各连队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尖兵。 袁震国示意五人入列,自己则走到队伍正前方。他目光如炬,缓缓扫过这三十张坚毅的面孔。 “你们这次的任务,是摸清日军前沿阵地部署,查明火力点和部队动向。” “记住,你们是我的眼睛、是我的耳朵,不是去拼命的。我要的是情报,更要是你们每个人都怎么去的,就怎么回来。” 整支队伍无声而立,唯有郑重的点头和灼灼的目光作为回应。 “时间紧迫,即刻出发!”袁震国右手一挥,指令下达。 三十名战士闻令而动,如夜行的猎豹般弓身疾行,一个接一个迅速没入左翼那条错综复杂的暗道之中,脚步声轻捷如猫,转眼便与夜色融为一体。 夜间行动虽借助夜幕掩护,却堪称最考验胆识与能力的任务。每个人首先要能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密林中紧跟队伍,不发出一点声响,也不掉队一步。 而负责开路的领头人,肩上担子更重,他必须在一片漆黑中精准辨识方向,确保整支队伍路线的绝对正确。 还要时刻警觉脚下与四周,侦察是否有埋伏、陷阱或地雷。 一旦误入日军驻扎点,或是触发地雷,整个行动不仅将彻底暴露,更可能导致全军覆没。 “咕咕咕…!” 就在领头的吴东小心翼翼前行时,一道鸟叫声在身后传来。 吴东立马顿住脚步,右手作出一个握拳的姿势,身后的所有人立马分散隐蔽起来。 …… 第168章 杀进机枪营!危机降临! “前方有异常动静!” 一阵模拟鸟鸣的咕咕声突然响起。 来自那位夜视能力极强、能辨识三百米外目标的战士。这是事先约定好的紧急信号。 学生兵宇文华压低身体,悄无声息地挪到队长吴东身旁,声音压得极低:“队长,左前方约三百米,有情况。” 吴东凝神望去,眼前却只有浓重的夜色。他微微皱眉,宇文华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疑虑,伸手精准地指向一个方位,低声道:“持续注视那个位置。” 吴东依言紧盯那片黑暗。渐渐地,他察觉到了异样,一簇草丛,正在极其缓慢地朝他们的方向移动。 所有透过影像观察这一幕的人,也都陆续注意到了这诡谲的景象。 评论瞬间涌现: “有草在动,它长腿了,自己在移动?!” “这还看不出来?那不是草,是伪装,下面肯定有人。” “是日军夜袭部队。他们和我们想到一起去了,都想利用夜色发动突袭。” “经常打仗的都知道,小鬼子在战场上有几个典型战术:火力压制、侧翼迂回、夜间渗透。它们来了!” 吴东迅速打出几个战斗手语。身后的战士们无声地拔出腰间匕首,为防反光,出发前所有刀身早已涂抹了一层浓黑的油膏。 那团移动的草垛越来越近。此刻,每个人都清楚地看到,十余个身披伪装的身影正匍匐在地,慢慢逼近。 而此时的小鬼子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还觉得自己非常隐蔽,像一条蛆虫一样向前爬行。 距离越来越近,吴东的右手挺直如刀,猛的向下一挥。 躲藏在树后的二十几名战士两两一组,猛的向那十几头蛆虫飞扑过去。 地上的小鬼子就如同见着鬼一样瞳孔骤缩:“有埋…” 伏字还没来得及吐出口,战士们手中的匕首已经刺进小鬼子的背后。 “呃啊…” 小鬼子到死都没明白自己这么隐蔽为啥还能遭到埋伏。 “一共十三头,应该是一个小分队!” “缴获十一把三八式步枪,一挺大正十一式轻机枪!” 战士们快速打扫战场,然后接着向前移动。 “干的不错!”吴东鼓励队友,“文华你记首功一次!” 如果不是宇文华的眼睛,他们还没法这么快发现敌袭。 经过这段小插曲,小队更加谨慎地向前推进。 凭借着宇文华出色的夜视能力和战士们娴熟的潜行技巧,他们避开了三处日军暗哨,两处雷区,终于抵达了预定侦察区域。 透过茂密的灌木丛,日军的机枪营赫然出现在眼前。 营地外围被清理出一片百米宽的开阔地,没有任何遮蔽物。 四个瞭望塔上的探照灯不断扫视着周围,一队日军巡逻兵正在营地外围来回巡视。 “看来小鬼子很警惕啊。”吴东压低声音说,“这个地形很难再靠近了。” 宇文华眯着眼睛仔细观察:“队长,我看到营地东侧有两个机枪阵地,西侧至少有三处重火力点。” 随行的侦察兵迅速绘制着地形图,标注出每个火力点的位置。另一个战士则用望远镜观察着巡逻队的换岗时间。 “记录巡逻间隔,注意探照灯的扫射规律。”吴东下令,“我们要找到突破口。” 就在这时,营地内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几个日军军官从帐篷中走出,似乎在进行夜间巡查。 战士们立即屏住呼吸,将身体完全隐没在黑暗中。 这一刻,三十个人仿佛化作了黑夜的一部分,连呼吸都变得微不可闻。 战士们潜伏在灌木丛中,如同石雕般纹丝不动。吴东的目光锐利如鹰,仔细观察着探照灯的扫射规律。 “探照灯每两分钟交叉一次,中间有十五秒的盲区。”吴东低声说道,“巡逻队每二十分钟经过一次,我们必须在这个时间窗口内行动。” 宇文华忽然压低声音:“队长,看那边。有一处灌木丛距离营地只有五十米,正好在探照灯的死角。” 吴东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发现了一处可以利用的地形。他立即做出决定:“第一小组随我前进,第二小组掩护,第三小组留守。行动!” 趁着探照灯交叉的瞬间,吴东带着十名战士如猎豹般窜出,迅速移动到那处灌木丛后。整个过程悄无声息,连草丛都几乎没有晃动。 第二组的十名战士接连跟上,还有九名战士在身后负责撤退时的掩护。 接下来二十分钟,他们以同样的方式分批前进,终于抵达了营地外围的最后一道屏障——一道铁丝网。 “剪断它。”吴东示意工兵上前。 工兵小心翼翼地剪开铁丝网,开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缺口。就在这时,一队日军巡逻兵正朝这个方向走来。 “隐蔽!”所有人立即伏低身子,融入黑暗中。 巡逻队越来越近,为首的日军士兵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举起手电筒朝铁丝网方向照来。 光线在战士们头顶掠过,最近的时候距离不到一米。 好在日军士兵只是扫视了一眼,随即放松警惕,嘟囔着继续前进。 待巡逻队走远,吴东打出行动的手势。战士们如幽灵般穿过铁丝网,迅速分散到各个帐篷的阴影中。 这时,又一队日军巡逻兵从主营区走来,正好朝着战士们潜伏的方向。吴东眼神一凛,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战士们默契地两两一组,悄然贴近各自的目标。 当巡逻队经过一个帐篷的转角时,数道黑影突然从暗处扑出。匕首寒光一闪,五名日军士兵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已被击杀。 “三人一组,找到重机枪后到抬过来!” 战士们各自分配好狗无声地渗入日军营地。 宇文华与两名经验丰富的老兵一组,他们的目标是位于营地西侧的一个重机枪火力点。 得益于先前的远距离观察,宇文华对路径和可能的哨位已有大致印象。 他领头,眼睛在黑暗中如同最精密的仪器,捕捉着一切光线的细微变化和声响。他们贴着一排弹药箱移动,避开了一盏挂在木杆上的昏暗马灯。 就在他们接近目标机枪阵地时,一阵皮靴脚步声和含糊的日语交谈声从拐角处传来。 宇文华立刻举起拳头,三人瞬间凝固,紧贴帐篷帆布,呼吸几乎停止。 两名日军士兵提着步枪,睡眼惺忪地走过,似乎刚刚换岗下来,并未留意到阴影中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不速之客。 待其走远,宇文华才打了个手势,三人再次无声前行。 很快,那挺被沙袋半环绕着的九二式重机枪出现在眼前。一个日军机枪主射手正靠在沙袋上打盹,副射手则在不远处的一个小火堆旁暖手,步枪斜靠在一边。 宇文华看向两名队友,指了指副射手,又指了指自己,然后做了个扼喉的手势。另一名战士则指向主射手。 两人点头,如同默契的猎豹,宇文华悄无声息地摸向副射手。副射手似乎听到一丝异响,刚抬起头,一只沾着黑油膏的手便捂住了他的嘴,冰冷的匕首随即精准地切断了他的气管,只有一声轻微的“嗬”气声。 几乎在同一时刻,另一名战士也从背后解决了打盹的主射手。 第三名战士立刻上前,检查重机枪。他快速卸下三脚架,示意宇文华帮忙抬起沉重的枪身。 另一人则迅速搜集了几盒预备弹药箱。过程干净利落,不超过二十秒。 “得手。”战士压低声音,几乎只是气音。 与此同时,在营地另一侧,吴东亲自带领的小组也遇到了麻烦。 他们找到的机枪阵地居然有三人看守,其中一人颇为警觉。 当吴东小组暴起发难时,那名警觉的士兵在被匕首刺入胸膛前,竟下意识地扣动了抱在怀里的步枪扳机。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瞬间撕裂了夜晚的宁静! …… 第169章 老子今天把命压在这! “八嘎!什么情况?” “敌袭?!哪里打枪?” 营地如同被捅了的马蜂窝,瞬间骚动起来!探照灯疯狂地晃动,光束胡乱扫射,日语的叫喊声、哨声此起彼伏。 “暴露了!执行第二方案!强攻!最快速度把重武器带出去!”吴东当机立断,低吼下令,同时手中的驳壳枪已经指向闻声冲来的日军士兵。 “哒哒哒!”他一个点射,撂倒了最先冲过来的两人。 其他小组也几乎在同一时间遭遇了抵抗。战斗瞬间爆发。 但战士们是有备而来,而且刚刚完成了无声渗透,初期占据了一定主动权。 匕首、手枪在近距离交火中发挥出威力,一时间营地内枪声大作,混乱不堪。 “第二组!火力掩护!第三组,接应!”吴东一边更换弹夹,一边大声命令。原本负责掩护和接应的小组立刻从外围开火,精准的步枪射击打灭了两个瞭望塔上的探照灯,并压制了试图组织反击的日军小队。 获得重机枪的小组成为了焦点。宇文华和队友抬着沉重的枪身和弹药,在另一组战友的掩护下拼命向铁丝网缺口撤退。 子弹“嗖嗖”地从他们身边飞过。 “快!快!快!”一名战士怒吼着,用冲锋枪扫倒一个试图阻拦的日本兵。 工兵守在铁丝网缺口处,焦急地挥手。看到宇文华小组冲来,立刻上前帮忙拖拽。 吴东且战且退,指挥着队伍相互掩护撤退。战士们战术素养极高,交替开火,不断将追兵打倒。 “队长!鬼子从侧面绕过来了!”一名战士大喊。 “手榴弹!”吴东命令道。 几颗手榴弹立刻投向侧面,爆炸的火光暂时阻挡了迂回的日军。 终于,大部分战士成功退出了铁丝网,融入了外围的黑暗之中。 日军虽然疯狂追击,但在失去照明、且不熟悉外围地形的情况下,盲目冲入黑暗,反而成了掩护小组和断后战士的靶子。 “撤!按预定路线,交替掩护!”吴东最后一个退出缺口,大声喊道。 “砰—!” 吴东闷哼一声,身体猛地一歪,巨大的冲击力和撕裂般的剧痛让他几乎跪倒在地。 他强撑着用没受伤的腿站稳,手中的驳壳枪却依旧指向追兵的方向,连续射击,压制着敌人。 “队长!”正抬着重机枪部件奋力前冲的宇文华,眼角余光瞥见吴东踉跄,心脏骤然收紧。 他没有丝毫犹豫,几乎是本能地将肩上的重机枪枪身塞给旁边的战友,“接着!” 自己则猛地转身,冲向吴东。 “你回来干什么!快走!这是命令!”吴东又急又怒,看着折返的宇文华,厉声嘶吼,甚至想用没受伤的腿将他蹬开。 子弹噗噗地打在他们周围的泥土和残雪上,溅起一片片碎屑。 宇文华仿佛没听见,一把架起吴东的胳膊,将他沉重的身躯扛上自己的肩膀,咬着牙,憋着一口气,拖着他就往缺口处猛冲。 “训练的时候!我不懂负重一百斤长跑的意义!现在我懂了!”他几乎是咆哮着回应,额头上青筋暴起,每一步都异常艰难,速度骤然慢了下来。 “混账!这样我们都得死!放下我!执行命令!”吴东试图挣脱,但失血带来的虚弱和宇文华铁钳般的手臂让他无法如愿。 “队长!我不可能丢下你的!要死一起死!”宇文华的吼声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他拖着吴东,拼命向前挪动。 外围掩护的战士们看到了这一幕,火力更加凶猛,试图压制住越来越多的追兵。 几名战友甚至冒险向前推进了几米,用冲锋枪扫射,试图为他们清出一条路。 然而,两人的速度实在太慢了。黑暗能提供掩护,却无法阻挡密集的流弹。 “噗!”又是一颗子弹钻入肉体的声音。 宇文华身体猛地一颤,左腿瞬间传来一阵钻心的麻木,随即化为灼烧般的剧痛,力量仿佛瞬间被抽空。 他一个趔趄,连同吴东一起重重地摔倒在地。 “华子!”吴东惊骇地看着宇文华瞬间苍白的脸和他左腿迅速洇开的血渍。 “呃……”宇文华痛得蜷缩了一下,但立刻挣扎着用右腿和手臂试图再次撑起身体,却发现左腿已经完全不听使唤。 完了。 这个念头同时划过两人的脑海。 日军的叫喊声和脚步声越来越近,子弹像蝗虫一样飞过他们头顶。 战友们虽然拼死掩护,但根本无法完全压制从两侧包抄过来的敌人。再这样下去,整个小队都会被拖死在这里。 宇文华猛地抬起头,脸上混杂着汗水、泥土和决绝。他朝着不远处正在奋力还击、试图冲过来救援的战友们嘶声大吼:“重机枪!给我们架一挺重机枪!快!” 抱着重机枪部件和弹药的战士愣住了,下意识看向吴东。 吴东瞬间明白了宇文华的意图,心脏像被狠狠揪住:“不行!宇文华!你……” “快啊!别他娘的犹豫了!”宇文华的眼睛在黑暗中赤红着,声音因为急切和疼痛而嘶哑变形,“这样一个也跑不掉!东西和人必须送回去!” “金陵城!还有数万袍泽在等它们!在等你们!想想金陵的弟兄们!走啊!” 他的吼声压过了枪声,像一把锤子砸在每个战士的心上。 负责接应的第二组组长双眼通红,牙齿几乎要咬碎。 他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位战友,又看了看肩上沉重的、付出巨大代价才得来的重机枪和弹药。 他知道宇文华说的是唯一的选择。 “啊——!”他发出痛苦又不甘的咆哮,猛地一挥手,近乎疯狂地吼道:“把机枪和弹药给队长和华子!我们走!火力掩护!最大火力!” 一名战士流着泪,将一挺缴获的马克沁重机枪和几个弹匣狠狠放在宇文华和吴东身边。 另一组战士则将最后两枚手榴弹扔了过去。 “队长!华子!保重!”战友的声音带着哭腔。 “走!”宇文华和吴东同时吼道。 剩余的战士含着热泪,利用敌人被短暂压制和同伴用生命创造的时机,扛着沉重的装备,猛地转身,彻底融入了无尽的黑暗,向着预定路线疯狂撤退。 吴东和宇文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死之意。 吴东和宇文华忍着剧痛,爬到重机枪边上,检查弹药。 两人迅速架设在一个稍高的土堆上,枪口冷冷地指向越来越近的追兵。 宇文华将手榴弹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然后抓起几个弹匣,准备充当副射手。 “妈的,小鬼子……”吴东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来吧!爷爷请你们吃花生米!” 下一刻,机枪狂暴的怒吼撕裂了夜的寂静,喷吐出的火舌。 “你们这群畜生,老子今天把命压在这,一个也别想过去!” …… 第170章 吴东和宇文华的牺牲! “老子今天把命压在这,你们一个也别想过去!”宇文华的嘶吼压过了喧嚣的枪声。 他手臂猛地一挥,将一颗手榴弹精准地投向鬼子最密集的阴影处。 “轰隆—!” 爆炸的火光骤然腾起,短暂地撕裂了夜幕。 就在这瞬息即逝的光明中,吴东清晰地看到了前方逼近的十多名日军士兵的身影。 “那边!”吴东低吼,几乎在火光熄灭的同时,沉重且滚烫的机枪口已然调转过去。 “哒哒哒哒——!” 歪把子机枪疯狂地咆哮起来,枪口喷吐出近尺长的炽烈火焰,将致命的弹雨泼洒向目标区域。 子弹钻入肉体的闷响和日本兵猝不及防的惨叫声立刻交织在一起,凄厉得如同献给死神的交响乐。 这声音非但没有让人恐惧,反而像烈酒一样烧灼着两人的神经,让他们早已沸腾的热血更加汹涌! 然而,那暴露敌人的火光,也同样将他们彻底出卖。 一阵短促的日语呼喝声从不远处响起。 吴东眼角猛地瞥见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划破黑暗,带着弧线飞来。 那是一颗日制九七式手榴弹! “手榴弹!趴下!”吴东瞳孔骤缩,用尽全身力气嘶声大吼,同时下意识地想将身边的宇文华按倒。 可回应他的,却是一声更加大声的怒吼,以及一道猛地从他身边暴起的身影! 宇文华看得真切,那手榴弹不偏不倚,正落在重机枪前方不足两米之处! 这个距离,即便趴下,爆炸的冲击和破片也足以摧毁机枪并重创他们两人。 没有思考,没有犹豫,只有烙印在骨子里的、保护战友和任务的本能! “队长!机枪——!” 他只来得及喊出这半句,整个人便如同扑食的猎豹,义无反顾地飞身扑出,用自己的胸膛,死死地压向那即将爆炸的致命铁块! “宇文华!不!!!”吴东的惊吼声被一声沉闷压抑的爆炸声狠狠掐断! “轰——!” 爆炸声不像在空中那般响亮,大部分冲击力都被那具年轻而坚韧的身体硬生生吸收了。 沉闷的巨响中,宇文华的身体像一片被狂风撕碎的落叶,猛地被抛起一米多高,然后重重地摔落在冰冷的土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吴东被震得耳鸣眼花,他踉跄着扑过去。 只见宇文华仰面躺在地上,半个身子几乎被炸烂,作战服变成褴褛的布条,混合着焦黑的血肉和狰狞外翻、白骨森森的断骨。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然而,他竟然还残留着一丝气息。 他的脸颊被弹片划得血肉模糊,一只眼睛已经无法睁开,但另一只眼睛却艰难地转动着,寻找着吴东的方向。 鲜血不断地从他嘴角涌出,让他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可怕的嗬嗬声。 他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嘴唇微弱地翕动着,发出几乎难以辨认的气音: “队…队长…机枪…保…保住了…” “…我…我先…走了…” 那只尚能视物的眼睛里的光芒,如同燃尽的烛火,迅速黯淡下去,最后定格在那里的,没有恐惧,没有后悔,只有一丝未能亲眼看到任务完成的遗憾,和一抹终于可以休息了的解脱。 “……兄弟……!!!” 吴东的喉咙像是被烙铁堵住,滚烫的悲恸和冲天的怒火几乎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 他死死攥紧了滚烫的机枪握把,指甲掐进掌心渗出血丝。 他猛地抬起头,通红的双眼如同地狱归来的修罗,死死锁定了黑暗中再度涌来的敌人。 下一刻,那挺浸染了战友鲜血的重机枪,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咆哮!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疯狂,都要暴烈! 那是复仇的火焰,是用生命和灵魂奏响的、最后的绝唱! “狗日的畜生,你们永远不懂我们身后守护的是什么!!!” “你们这些刽子手,都该死啊!!!”吴东的嘶吼划破长空。 这个游戏的出现让他体会到了什么才是战场的残酷,也感受到了守护所带来的力量。 吴东的身影在枪焰的映照下忽明忽暗,如同从地狱熔炉中爬出的战神,孤独却无比巍然。 他的意志坚如磐石,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为宇文华报仇!守住这里!每一颗射出枪膛的子弹,都承载着他滔天的恨意和沉痛的哀悼。 然而,这复仇的烈焰,这绝命的咆哮,也如同最明亮的信标,将他和他誓死守护的机枪位置,清晰地暴露给了日军的指挥官。 “掷弹筒!”不远处,一名日军军曹发出了指令。 日军掷弹筒小队早已在黑暗中悄然部署完毕。两名经验丰富的掷弹筒手迅速测算着距离和角度,装填手将九一式手榴弹精准地塞入筒口。 “发射!” “嗵!”一声沉闷的发射声。 “嗵!”“嗵!”紧接着又是两声。 三发掷弹筒炮弹划着致命的抛物线,带着细微的尖啸声,朝着那仍在疯狂喷吐火焰的位置飞去。 吴东听到了那不同于手榴弹投掷的、令人心悸的发射声。 他看到了黑暗中那几道模糊的轨迹正朝着自己急速坠落,他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躲? 他可以尝试翻滚躲避,或许能侥幸躲过第一轮。 但他身后是宇文华用命保住的机枪,是必须坚守的阵地! 一旦他离开,火力中断,日军会立刻蜂拥而上,宇文华的牺牲就将失去意义。 电光火石之间,吴东没有躲闪,反而将身体更加死死地抵在机枪后座上,用胸膛承受着那剧烈的后坐力,嘶吼着将最后一条弹链疯狂地倾泻出去! 他要将复仇的子弹全部打光!他要再多杀几个敌人! “宇文兄弟……我来了!!!”这是他脑海中最后的念头。 第一发炮弹几乎垂直地落在机枪工事右侧不足一米处爆炸! “轰!” 灼热的气浪和破片瞬间席卷而来,吴东感到右臂一阵剧痛,机枪的咆哮戛然而止。 他的手臂被弹片撕裂,机枪也被爆炸的冲击波震得猛地一歪。 几乎就在同时! 第二发、第三发炮弹接踵而至,精准得可怕! “轰!!!” “轰隆——!!!” 巨大的爆炸声彻底吞噬了一切。 火光冲天而起,将那小小的阵地照得如同白昼。 泥土、碎石、武器的零件、还有……人的残肢,在爆炸中混合着硝烟被抛向空中。 那挺歪把子机枪,连同它忠诚的射手,以及它身边那位已然安息的守护者,一同在日军的集中炮火下,化为了齑粉。 爆炸过后,是一片死寂般的短暂寂静。 硝烟混合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火药味,缓缓弥漫开来。原本疯狂咆哮的机枪位,只剩下一个冒着青烟的弹坑,以及周围一片狼藉的焦土和碎片。 吴东,这位铁血悍勇的战士,与他生死与共的战友宇文华,以最惨烈、最悲壮的方式,共同践行了他们的誓言。 …… 第171章 我袁震国不才,一直有一个梦想… 吴东与宇文华用生命争取来的宝贵时间,并未白费。 其余夜袭队员借着那挺歪把子机枪最后的、也是最疯狂的咆哮声的掩护,背负着珍贵的弹药与情报,艰难却成功地突破了日军的封锁线,撤回了紫金山主阵地。 阵地指挥部内,灯火通明却气氛凝重。 袁震国将军听取了生还队员带着悲愤的汇报,他久久伫立在军事地图前,背对着众人,肩膀微微起伏。 良久,他才转过身,那双饱经战火风霜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语气沉重得如同山峦: “都是好样的……吴东,宇文华,他们都是真正的军人,是我中华的铁骨脊梁!他们的血,不会白流!” 那几挺用战友的性命从敌人眼皮底下夺回、又用生命守护下来的重机枪,被郑重地安插在了紫金山阵地上最为关键、也最险要的火力点。 士兵们沉默地擦拭着枪身,尤其是那挺曾属于吴东的歪把子,它的护木上似乎还残留着硝烟与血气的灼热。 一个年轻的新兵,颤抖着手抚摸过冰凉的枪管,低声问身旁一位脸上带着刀疤的老兵:“班长……吴班长和宇文华……他们……值吗?” 老兵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用一块沾了油的粗布,一遍又一遍,极其缓慢而用力地擦拭着机枪的每一个部件,仿佛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 半晌,他才抬起头,望向远处日军营地星星点点的火光,声音沙哑却坚定: “你看山下…” “他们用两条命,换回来这几挺能多杀鬼子的枪,换回来咱们这么多人能撤回来。” “你说值不值?” “在这紫金山上,咋们身为军人,不就是用来换鬼子更多的命,换后面金陵城多准备一分钟吗?” “记住他们怎么没的。等明天鬼子冲上来,你手里的枪,你扔出的手榴弹,就是告诉他们值不值的最好家伙!” 新兵顺着老兵的目光望去,眼中渐渐被一种深沉的悲壮所取代。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再看向那挺机枪时,眼神已然不同。 第二天,天色方才蒙蒙亮,阴沉的云层低垂,仿佛也不堪重负。 凄厉的防空警报便如同绝望的哀嚎,再次撕裂了清晨短暂的死寂。 巨大的阴影伴随着令人齿酸的引擎轰鸣声笼罩而下,日军的轰炸机群,如同嗜血的秃鹫,再次扑向了已然千疮百孔的紫金山。 紧接着,便是地动山摇的、仿佛永无止境的爆炸! 成吨的炸药倾泻而下,将阵地再次卷入一片火海与硝烟之中。焦土被再次翻犁,残存的工事在剧烈的震颤中成片坍塌。 泥土、碎石、断裂的木材混合着硝烟冲天而起,又如同冰雹般砸落,砸在蜷缩在战壕里的士兵们的钢盔和脊背上。 轰炸尚未完全停歇,那熟悉的、如同地狱召唤般的尖锐冲锋哨声便从山下传来。 日军的地面部队,借着炮火的延伸,如同潮水般向着守军阵地发起了新一轮的凶猛进攻。 子弹如同疾风骤雨般泼洒过来,密集得让人窒息,喊杀声与嚎叫声响彻山谷。 惨烈的攻防战再次上演,守军将士们从坍塌的堑壕和散兵坑中抬起头,抖落满身的泥土,用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汹涌而来的敌人。 “打!给老子狠狠地打!为吴东他们报仇!”一名军官声嘶力竭地怒吼着,声音很快被爆炸声淹没。 刹那间,各色武器喷吐出复仇的火焰。那几挺刚刚部署就位的重机枪,发出了尤为沉浑的咆哮,将致命的弹雨成片地泼向日军进攻队形,仿佛要将昨夜积攒的所有愤怒与悲痛,尽数倾泻! 战斗,从黎明至黄昏,异常惨烈。阵地在敌我手中反复易手,每一次争夺都伴随着巨大的伤亡。 日军像是无穷无尽,倒下一批,又立刻涌上更多。而守军的人数却在肉眼可见地减少。 日落时分,残阳如血,将漫山遍野的硝烟、焦土以及那触目惊心的暗红色,都染上了一层诡异而凄艳的光芒。 枪声渐渐稀疏下来,不是因为停战,而是因为能开枪的人已经不多了。 短暂的间隙里,幸存下来的士兵们麻木地靠在战壕壁上,抓紧每一秒时间喘息。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火药味和一种尸体烧焦后的可怕臭味。 伤兵痛苦的呻吟声此起彼伏,听得人心头发颤。 那个新兵蜷缩在放着那挺歪把子机枪的阵地里,他的军装破了,脸上混着血和泥,眼神里充满了疲惫。 他看着身边一个个熟悉的面孔消失,看着昨天还和自己说话的战友变成冰冷的尸体。 “四天……首长说……还要再守四天……”他喃喃自语,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两天……就已经这样了……四天……我们……我们怎么守得住啊……” 他的话仿佛说出了所有幸存者心底最深的绝望。 四天,在和平时期不过是转瞬即逝,但在此刻的紫金山,却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一个需要用无数血肉和生命去填充的无底洞。 每一天,每一小时,甚至每一分钟,都是煎熬。他们很难想象,凭借着这仅存的,疲惫不堪的兵力,要怎样才能在日军如此疯狂和不计代价的进攻下,再支撑四个日夜。 绝望的情绪,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每一个人的心脏。 但即便如此,当他们看到那挺沉默的、沾染着英雄鲜血的机枪,当他们看到阵地上依然飘扬的、尽管已被炮火撕裂的军旗,一种近乎本能的坚韧,又从那绝望的深渊中顽强地抬起头来。 守不住,也要守! 因为身后,已是无可再退! “全体都有!给我听清楚了!” 一个洪亮而沙哑的声音突然压过了战场喧嚣。只见袁震国将军的身影赫然出现在前沿阵地的战壕之上,他巍然屹立,毫无畏惧地迎着嗖嗖飞过的流弹。 尘土沾染了他的军装,硝烟熏黑了他的面庞,唯有一双眼睛,如同淬火的钢铁,燃烧着灼灼光芒。 “当我初次了解到我们这场战斗的意义时,有一句话就像烙铁一样,深深地印在了我的心里,至今不敢忘记!” 他怒吼着,每一个字都如同出膛的炮弹,砸进每一位士兵的耳中,“我们的先辈,那些真正的英雄们,他们曾经说过——我们不站起来反抗,那么国就要亡,为了这片土地,吾辈死不足惜!” “但是!我袁震国不才!我还有一个梦想!!” 他猛捶自己的胸膛,发出沉闷的响声。 “我就想站在这里,替那些流尽了血的先辈,替身后金陵城里那千千万万手无寸铁的父老乡亲、妇孺孩童!” 他手臂猛地一挥,指向身后城市的方向,声音撕裂却铿锵如铁: “挡一次子弹!就挡这一次!!” 他的目光如炬,扫过每一张沾满硝烟和泥土的年轻脸庞,最终化为一声震撼人心的喝问: “现在,这个机会就摆在眼前!鬼子就在山下!我们所站之地,身后即是家园!” “告诉我——我们!难道还要退后吗?!!” …… 第172章 铭记不是延续仇恨! 袁将军的话语如同重锤,敲碎了笼罩在阵地上空的绝望阴云,却也砸开了每一个幸存士兵心中那口深埋着恐惧、疲惫与迷茫的枯井,让更汹涌、更复杂的情感喷涌而出。 阵地上是死一般的寂静,只有远处伤兵偶尔的呻吟和火焰燃烧木头的噼啪声。 没有人回答将军的问题,因为答案早已刻进他们的骨髓——无处可退,亦不能退! 然而,支撑着他们再度握紧枪械的,不仅仅是将军的激励,也不仅仅是身后家园的责任。 一种更深沉、更撕裂的情绪,在极度的疲惫与生死边缘的麻木后,悄然滋生。 那个脸上混着血泥的新兵,靠在冰冷的战壕壁上,眼皮沉重得几乎要阖上。 恍惚间,他的眼前不再是焦土硝烟,而是跳动的火焰——炽热、扭曲、吞噬一切的火焰。 火焰中,似乎有无数身影在挣扎、在呐喊、在无声地咆哮!他们身上燃烧着,却依然挺立着,用烧焦的肢体抱着敌人,用最后的气力将刺刀捅出! 那些是曾经奋战在这寸土地的英雄,是长眠在此地的英灵。 “他们……是怎么熬过来的……”一名战士们无意识地喃喃出声,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 那想象中的灼烧之痛,远比此刻身上的伤口更让他战栗。那不是一瞬间的死亡,而是持续的、极致的痛苦。 在那样非人的苦痛中,他们是如何还能想着反击? 旁边的刀疤老兵似乎听到了他的呓语,他没有转头,只是望着战壕外被血色夕阳染红的天空,“熬?不是熬。是恨,是念想。恨到骨头里,就能忘记疼。” “想着多拉一个垫背的,脚下的这片土就能少沾点同胞的血,身后的爹娘姐妹或许就能多一分活路……就这么简单,也就这么难。” 简单的是道理,难的是付出。 那名战士闭上了眼,泪水混合着脸上的血污,划出两道清晰的痕。他突然感到一阵铺天盖地的“羞耻”。 他想起战前,自己偶尔还会抱怨训练的辛苦,抱怨伙食的粗劣,甚至曾觉得历史课本上那些记载过于沉重,过于遥远,下意识地想要逃避。 他曾在和平的阳光下,享受着先辈用血肉熔铸的安宁,却几乎快要忘了,这安宁之下,埋葬着何等惨烈的牺牲与痛楚。 “我们有什么资格忘记?*”一个声音在他内心疯狂呐喊。 “我们有什么权利,替那些被烈火焚身、被刺刀挑杀、被活埋、被虐杀的千千万万先辈们,去原谅?去淡忘?” 阵地上,喘息着的士兵们,彼此交换着眼神。那眼神里,原有的绝望渐渐被一种滚烫的、名为“耻”的情绪所取代。 不是为自己苟活而耻,而是为自己曾有过的一丝懈怠,一丝遗忘的可能而耻! 他们此刻所经历的炼狱,不过是先辈们曾经经历的万分之一!他们此刻坚守阵地,不过是沿着先辈用尸骨铺就的血路,履行未尽的职责! 岛国人……这个词像毒刺一样扎在每个人的心上。 这些侵略者们的飞机刚刚投完炸弹,它们的士兵刚刚发起冲锋,它们的枪炮还在山下虎视眈眈。 而它们的政府,它们的教科书,至今仍在试图模糊、篡改、否认这段历史!至今未曾有过真正深入骨髓的忏悔! 在它们没有跪下认罪之前,在我们没有讨还血债之前,我们有什么资格替死去的冤魂说“原谅”?我们凭什么敢忘记这紫金山上每一天、每一秒的牺牲?! “记住……”老兵忽然再次开口,打破了沉默,他艰难地移动身体,重新握紧了那挺歪把子机枪的握把,手指一点点擦去瞄准具上的污血,“记住今天的感觉。记住饿,记住渴,记住疼,记住怕,记住恨!” “更要记住,他们!”他猛地指向那片被夕阳染得越发猩红的天空,仿佛能穿透时空,指向所有为这片土地流尽鲜血的灵魂。 “等咱们打完了,下去了,见到那些老前辈,得能挺直了腰板告诉他们!”老兵的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光芒,几乎是嘶吼着,“你们没白死!你们的事,咱没忘!你们的仇,咱记得!!” 战士们猛地站起身,他们脸上的疲惫被一种近乎狰狞的坚毅所取代。他不再颤抖,抓起身边牺牲战友留下的步枪,刺刀上寒光凛冽。 “不忘!” 阵地上,零落却坚定的声音开始回应。 “不忘!!” 更多的声音加入进来,汇聚成低沉却撼动山岳的誓言。 “血债血偿!!” 这声音不大,却比任何口号都更有力量。它源于最深的痛苦与羞耻,最终升华为最坚定的意志。 他们守在这里,不仅仅是为了四天,为了金陵。更是为了告诉所有人,尤其是告诉那些试图遗忘和篡改历史的人: 有些痛,刻在一个民族的骨头上,永世不灭! 有些罪,烙在人类文明的耻辱柱上,永世不赎! 而有些人,即便身躯化为紫金山的尘土,他们的怒吼,也必将穿越时空,在每一个华夏子孙的血脉中回荡,提醒着——铭记,不是延续仇恨,而是对正义的坚守,对和平的珍惜,以及对牺牲最崇高的致敬! 明天的太阳升起时,战斗将继续。 但此刻,在这片浸透鲜血的阵地上,一种比钢铁更坚硬的东西,正在幸存者的心中重新铸就。 视频的评论区刷满了“敬礼!”,观众们只感觉自己内心有一股强烈的情绪在涌动。 第二天的战斗结束后,我军阵地前的景象惨烈至极。 原本一千七百人的队伍,经此一役已不足九百,鲜血染红了山间的泥土,硝烟中弥漫着沉重的血腥气。 与此同时,日军指挥室内却是另一番景象。中岛今朝吾师团长正暴跳如雷,它狰狞的面孔在煤油灯下扭曲得可怕。 “废物!一群废物!” “一天攻不下也就算了,这都第二天了,居然还被支那军人挡在山下!帝国养你们这些废物有什么用!” 越说越怒,今朝吾突然“铮”的一声抽出腰间的武士刀,对着面前的作战桌疯狂劈砍。 刀光闪烁间,木屑四溅,桌上的地图、文件被砍得支离破碎。 站在一旁的副官和参谋们吓得面无人色,一个个低头屏息,连大气都不敢喘。 …… 第173章 恶毒鬼子投放毒气弹! 中岛今朝吾的狂怒如同指挥室内摇曳的煤油灯光,阴鸷而不稳定,将每一个日军军官的脸都照得惨白。 它那柄锋利的武士刀深深嵌在劈裂的作战桌内,喘息粗重。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参谋长石田浩二大佐上前一步。它的动作冷静得与周围的恐惧格格不入,声音低沉而清晰,像毒蛇滑过枯叶: “师团长阁下,请息怒。支那军的抵抗意志确实超出预期,与其继续用帝国勇士宝贵的生命去填平他们的战壕,不如……动用一些特别的手段,从根本上瓦解他们的战斗能力。” 中岛今朝吾布满血丝的眼珠猛地转向他,戾气稍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残忍的好奇:“特别的手段?说下去!” 石田浩二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阁下,我们不是在金陵附近的研究所有一批‘特殊弹药’吗?代号‘黄弹’。它们被制造出来,不正是为了应对此刻这种僵局?” 它走到被砍烂的地图前,无视了桌上的狼藉,手指点向代表紫金山主阵地的区域:“根据气象报告,明天拂晓前会有短暂的逆温层,风速很低,非常适合气态武器的滞留和发挥最大效能。我们可以向支那军阵地集中投射‘黄弹’。” 一名年轻的参谋下意识地倒吸一口冷气,声音虽轻,却在死寂的指挥部里显得格外清晰,它显然知道“黄弹”意味着什么。 石田浩二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继续用他那毫无感情的声音解释道:“‘黄弹’内装的糜烂性毒气,无论是芥子气还是路易氏气,都能透过皮肤和呼吸器造成毁灭性打击。皮肤接触会大面积烧伤、溃烂,吸入则肺部融化,在极度痛苦中窒息而死。” “支那军没有防毒面具,更别说全身防护。一旦毒气弥漫,他们的阵地将不再是战场,而是人间地狱。他们的意志再坚定,也无法用血肉之躯对抗化学武器。” 中岛今朝吾眼中的暴怒逐渐被一种更为恐怖的深思熟虑所取代。 它缓缓将刀从桌子里拔出,用白手套擦拭着刀锋,仿佛在权衡。片刻的死寂后,一声短促而狰狞的笑声传出来。 “哟西……就这么办。既然这些支那猪猡如此想当英雄,那就让他们在腐烂和融化中尝尝当英雄的滋味!” “石田君,立刻去安排!拂晓时分,我要看到‘黄弹’在紫金山上散开!我要听到他们的哀嚎!” “嗨依!”石田浩二猛地低头领命,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波动,仿佛刚才决定的只是普通的炮击战术。 …… 紫金山阵地上,后半夜异常沉寂。袁将军和那些重新燃起决死之志的士兵们抓紧时间修复工事,抢救伤员,分配着所剩无几的弹药和食物。 空气中弥漫着血、汗和泥土的味道,但也涌动着一种新生的、坚不可摧的力量。 然而,他们所有人,包括经验最丰富的刀疤老兵,都对即将降临的、超越枪炮的恐怖一无所知。 第二天,天边刚刚泛起一丝鱼肚白,夜色尚未完全退去。一片诡异的宁静笼罩着山头。 突然,尖锐的呼啸声划破天空,不同于往常的炮弹。 “炮击!隐蔽!”观察哨声嘶力竭地大喊。 士兵们条件反射般地蜷缩进战壕和掩体。但预想中的剧烈爆炸没有发生。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闷的、破裂的声响,随后是嘶嘶的漏气声。 “怎么回事?”有新兵疑惑地抬起头。 很快,一种淡淡的、略带甜味的黄色烟雾开始从炮弹落点附近弥漫开来,贴着地面,如同死亡的薄纱,缓缓地、无可阻挡地顺着战壕和低洼处流动,越来越浓。 “是烟幕弹吗?小鬼子想干什么?” 刀疤老兵最先察觉到不对劲。他吸了吸鼻子,那丝甜味让他寒毛直竖,一股源自本能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 “不对!!”他猛地嘶吼起来,声音因极度恐惧而变调,“是毒气!!是鬼子的毒气弹!!捂住口鼻!!不要吸!!!” 但他的警告已经晚了。 黄色的烟雾无声无息地包裹了整个阵地。有士兵好奇地吸了一口,瞬间感到喉咙和肺部像被火烧一样剧痛,紧接着便发出撕心裂肺的咳嗽,咳出的甚至是带血的泡沫。 惨叫声开始响起,不再是中弹的痛呼,而是另一种无法形容的、来自喉咙和肺部被腐蚀的绝望哀鸣。 毒气无孔不入。 它沾染在皮肤上,皮肤很快开始红肿、起泡、溃烂。 士兵们惊恐地抓挠着突然奇痒无比、然后剧痛起来的脸和手,抓得血肉模糊。眼睛接触到雾气,立刻感到灼烧般的刺痛,视线迅速模糊甚至失明。 整个山头瞬间化作了真正的炼狱。 士兵们在黄色的浓雾中踉跄、摔倒,痛苦地翻滚,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仿佛肺叶正在融化,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吞咽玻璃碴和火焰。 袁将军用湿毛巾死死捂住口鼻,眼睛通红,泪水横流,并非因为悲伤,而是毒气的刺激,他看着眼前这堪比地狱的景象,目眦欲裂,却发出不任何命令。 在这种邪恶的武器面前,任何战术、任何勇气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那个刚刚立下誓言的新兵,此刻正蜷缩在战壕底部,双手死死掐着自己的脖子,脸涨得发紫,他的肺部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挤压、腐蚀…… 他眼前再次浮现出火焰中先辈的身影,但这一次,那火焰是黄色的,带着甜腻的死亡气息…… 弹幕的观众第一次见到这炼狱般的一幕: “吸进去肺就直接烂掉了吗?!你看他们咳出来的都是血沫!这比直接被炸死痛苦一万倍啊!!” “这群该死的日寇,它们不仅放火烧山,还他妈的用毒气弹,它们是真的该死啊!!!” “日本鬼子!我操你祖宗!!!” “怎么办呀!本来守的就很困难了,现在又来个毒气弹,这不完了吗?!” “不行了,看到这一幕我呼吸都呼吸不上来,太惨了,太压抑了,这简直不是人能承受的!!!” “袁将军呢?老兵呢?快想想办法啊!不能就这么……” 然而就算你是经验再丰富的老兵,再没有防毒面具的情况下,也会一不小心吸入毒气。 …… 第174章 一场大雨带来的转机! “帮帮我……求求你,帮帮我!” 硝烟与焦土混杂的空气中,一名年轻战士在战壕深处痛苦挣扎。 毒气夺去了他的视力,双眼再也看不见一丝光亮,脸颊迅速溃烂,血与脓液交织下淌。 他嘶哑地哭喊着,双手在泥泞中疯狂摸索,试图找到自己的枪,终结这无尽的折磨,却始终抓不到任何希望。 “钟腾!坚持住!你不能放弃啊!” 战友死死按住他扭动的身体,声音哽咽却异常坚定。 有人匆忙撕下衣襟,蘸取水壶中最后一点清水,用力捂住他的口鼻,试图缓解毒气的侵蚀。 “鬼子又冲上来了!守住!一定要守住!” 枪炮声、爆炸声、呐喊与哀嚎几乎将阵地彻底吞噬。 战壕多处坍塌,泥浆溅在每一张写满沧桑或稚嫩的脸上。 他们浑身污泥,眼窝深陷,却仍握紧手中的枪,在硝烟弥漫的昏天黑地中,一次次瞄准、射击、重复…… 烟雾尽头,日军如潮水般涌来。 阵地正一寸寸失守,生命以惊人的速度消逝。那名被毒气折磨的战士仍在泥中翻滚哭求,每一声都像钝刀割在每个人的心上。 战士们既要躲避毒烟,又得探头压制冲上的日军。 袁震国望着这些被折磨得几乎失去人形的士兵,心如沉石,“没有办法了……难道紫金山阵地,今天就要丢了吗?” 紫金山一旦失守,太平门便将腹背受敌。若所有城门相继陷落,整个南京防线恐怕再难守住。 “首长!” 正当袁震国在指挥室内眉头紧锁、额间沁汗之时,通讯员猛地推门闯入:“下雨了!天降大雨了!” “什么?!” “下的好,下的好啊!看来是天不亡我军退路!”袁震国兴奋的挥拳。 阵地上的战士已被毒气逼至绝境,这场雨宛如天赐生机。 雨水迅速冲散了空气中的毒雾,山下的泥土也变得泥泞湿滑。戴着防毒面具的小鬼子顿时视线模糊,方才还凶猛异常的攻势,霎时间滞涩起来。 “巴嘎!哪来的水?!” “下雨了!是暴雨!” 冲在最前的小鬼子在雨中一时辨不清方向,阵地上我军战士立刻抓住反击时机。 “弟兄们!老天爷都看不下这群畜生的所作所为!” “随我冲啊!” 部队号手迅速吹响进攻的号角,“滴滴哒—滴滴哒—!” “上刺刀!” “杀啊!!!” 方才被绝望笼罩的阵地,霎时间燃起熊熊斗志。 金属碰撞声、呐喊声、枪械击打声混杂在一起。我军居高临下,借助地势发起反扑。 日军却因防毒面具阻碍视野、脚下泥泞难行,节节败退。 鬼子不甘丢失近在眼前的阵地,依旧疯狂向前冲击。 “杀给给!” “反击!反击!” 阵地前的尸体迅速堆积,到后来甚至连落脚之地都难以寻觅,战士们几乎是踏着敌军的尸体继续搏杀。 刺刀的寒光与血水交织,喊杀声久久回荡在山谷之中。不知持续了多久,直到战士们手中的刺刀都已砍卷了刃,日军才终于如潮水般退去。 战士们瘫倒在泥泞的阵地上,连续作战已使他们神疲力竭,连握枪的双手都不住颤抖。 喘息未定,硝烟仍未散尽,阵地上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与焦土气息。 袁震国走出指挥所,踏过泥水和残骸,目光扫过每一位战士的脸。他们中的许多人还只是少年模样,却已在战场上淬炼成钢铁,也破碎如尘埃。 “清点人数,统计还有多少能战斗的弟兄!”他声音沙哑,却仍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片刻之后,副官拖着沉重的步伐前来汇报:“报告首长……现能作战人员,五百六十五人。另有三十三人重伤,无法参与下一轮防守。” 袁震国沉默地点了点头,面容如同被刀刻般凝重。 不是他不相信战士们的意志,而是日寇的兵力与火力远超他们太多。照这个消耗速度,恐怕再难撑过两天。 他望向远处阴沉的天际,雨虽暂歇,乌云仍未散尽。 他知道,日军很快还会重整旗鼓,发起更凶猛的冲锋。而他们所能做的,唯有死守到底,每一寸土地,每一个生命,都将成为拖延时间的代价。 他缓缓走向一位正在帮战友包扎的少年兵,伸手按了按他的肩。 那少年抬起头,脸上混着泥与血,眼中却仍有一簇火,那是尚未被战争完全吞没的光。 袁震国没有说什么,也不必说什么。他们彼此都明白,接下来的每一刻,都是与死神的对赌。 天还没黑,日军的轰炸机又从头顶飞过,炸弹震得整座山头晃动。 躲在防空洞里的战士知道这是日军想要摧毁他们的抵抗意志。 小鬼子不会让他们休息的,下一轮进攻应该很快就会到了。 “不能再这样死守下去了!” 袁震国凝视着作战地图,指尖重重落在已被标记得纵横交错的紫金山区域。 经过一整夜的深思,他清楚地意识到:依靠现有兵力固守阵地两天,可能性几乎为零。 他们必须改变战术,最好的防守,往往是进攻。 五百人的兵力若投入正面防御,火力与人员皆处劣势,但若化整为零,深入敌后开展游击作战,反而能发挥地形熟悉、机动灵活的优势,像一根根尖刺扎入敌人后方。 “赵伟国,”袁震国突然抬头,目光如炬:“那三十三名重伤的战士……还有多少人能拿得起枪?” 副官赵伟国明显愣了一下,沉默片刻才低声回答:“部分同志……也许还能射击。但有几位伤势太重,恐怕连枪都握不稳。” 袁震国深吸一口气,声音沉厚而坚定:“我有一个方案。这个方案……表面上看很残酷。但要想拖住敌人五天,我们只能兵行险着。” 他站起身,指向地图上阵地前沿:“留几挺重机枪在这里作为固定火力点,由重伤的同志们负责正面牵制日军主力。” “他们不需要移动,只需射击制造声势,让敌人以为我们仍在死守。” 他的手势猛地转向紫金山左侧:“而我们,率领所有还能行动的战士,从这一侧穿插出去,将主战场推向敌人的后方!” “我们要在他们的补给线上打游击、断后勤、袭指挥!” 赵伟国静静地听着,神情从最初的震惊逐渐转为坚毅。 他缓缓站直身体,: “首长,我认为这不叫残酷。军人效命沙场本就是我们的宿命。他们三十三人若是留在后方,也只是在等待中耗尽生命。” “如今能以己身为盾,为整个战局争取胜机,我认为这不是舍弃,而是赋予他们最后的战斗以意义。” 他望向帐外远处仍弥漫硝烟的阵地,继续说道:“他们是兵,是穿着军装的军人。能战至最后一刻,能以自己的牺牲为战友换取战机!” “这才是军人最好的归宿。” 袁震国没有说话,只是抬手重重按在赵伟国的肩上。 …… 第175章 进攻是最好的防守! 小鬼子的飞机刚在阵地上空盘旋完毕,轰鸣声尚未完全消散,步兵便已开始在山脚下重新集结。 这些小鬼子士兵同样显露出疲态。紫金山地势险峻、易守难攻,连续十余次的冲锋已经消耗了它们大量的体力与意志。 每一次向上攀爬,不仅要面对守军猛烈的火力,还要克服陡峭的山势。许多人还未冲到山顶就已气喘吁吁。 而这一次,情况更加艰难。 刚刚下过的那场雨,将整片山坡变成了泥泞的陷阱。 湿滑的泥土黏在军靴上,每迈出一步都要耗费比平时更多的力气。泥土之下隐藏着深浅不一的水坑,一不小心整只脚就会陷进去。 “前进!不许停!” 日军曹长在后方厉声催促,但士兵们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与恐惧。 它们深一脚浅一脚地向上爬,泥土已经溅满了裤腿和上衣,钢盔下的额头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 有人脚下一滑,整个人摔倒在泥浆中,步枪也脱手飞出;还有人因为踩进深坑,一时难以挣脱。 整个进攻队伍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队形也开始散乱。 山坡上的守军战士们敏锐地察觉到了敌人的窘境。 “看!小鬼子走不动了!” “这烂泥地够他们喝一壶的!” 泥泞不仅迟滞了日军的行动,更削弱了它们冲锋的势头。 守军战士们趁机集中火力,向那些在泥中挣扎的身影猛烈射击。子弹呼啸着飞向步履蹒跚的日军,不断有人中弹倒下,溅起的泥水混合着血水,场面更加凄惨。 日军军官虽竭力督战,却也无法改变大地带来的阻碍。 曹长很快感觉到了对面火力稀疏,“支那军已经被我们打怕了,他们的火力弱下来了!” “杀给给!” 它的话语让原本恐惧的小鬼子瞬间发现了异常,原本猛烈的火力点不知为何只剩一挺重机枪在点射,步枪声没听到一点。 “板载!” 有了这个发现,鬼子们信心瞬间大涨,嘴里大喊着就开始冲。 我军阵地只剩三十三个重伤兵,三个方位的重机枪点各自留了十人用来接替机枪手,自然是没有多出来的人能用步枪了。 “掷弹筒!” 小鬼子边冲边用掷弹筒锁定机枪点位。 “轰隆—” 我军的机枪点顿时哑火了十几秒,接着又开始扫射。 冲在最前面的小鬼子离阵地越来越近,眼里已经看到了胜利的光,可它们没注意不远处一具同类的尸体下面有道身影已经拉紧了手中的引线。 这道身影正是双目失明,全身溃烂的钟腾,他只能凭听觉感受周围鬼子的数量。 直到近处的喊杀声越来越密集,他猛的扯掉引线。 “轰隆隆—!” 方圆十几米内猛的炸开。 那些被炸倒在地的鬼子到死都是懵的。 而钟腾也用自己这条命带走了数十头小鬼子。 这一幕同样发生在其他两处机枪阵地前,每一次爆炸都会带飞一大片小鬼子。 “杀啊!杀光你们这群畜生!” 架着机枪的战士内心悲痛不已,他知道每一次爆炸都代表着一名同胞的死亡,他只能用愤怒来宣泄。 阵地左侧的山坡里,几百战士没有犹豫,飞快的往山下跑,他们要在阵地还没彻底停火前冲到日军阵地的侧后方。 那些阵亡的战士也会在频道内实时汇报小鬼子的冲锋进度。 在日军阵地侧后方约一公里处的密林中,袁震国迅速召集各分队指挥员进行作战部署。 “同志们,我们分成四个作战单元,以游击战术袭扰日军侧后。” “第一组由我亲自带领,配备轻机枪和手榴弹,负责袭击日军补给线。赵伟国带第二组,全是神枪手,专门狙杀军官和通讯兵。第三组由本地战士组成,熟悉地形,负责设置陷阱和诱敌。第四组作为机动兵力,配备自动武器,在日军撤退路线上设伏。” 他详细交代了每组的具体任务:"记住游击战的要诀:敌进我退,敌退我打。每组配备信号枪,绿色信号表示安全,红色表示需要支援。” “每两小时通过通讯员汇报战况!" 各组迅速分开准备。 袁震国亲自检查第一组的装备:"小王,你带两个人占据制高点,用机枪压制。小李,你们爆破组在公路转弯处埋设炸药。其他人跟我埋伏在灌木丛中,听我口令再开火。" 赵伟国正在布置第二组的狙击任务:“每个狙击小组两人,一个射击,一个观察。重点狙杀军官和通讯兵。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绝不在同一个位置开第二枪。记住,你们的任务是制造混乱,不是杀敌数量。” 第三组的本地战士李大山正在带领队员设置陷阱。 第四组机动部队的队长张勇正在分配任务:“我们分成三个小队,轮流袭扰。一队打头阵,二队接应,三队休息。每20分钟轮换一次,保持战斗力。” 不久,第一颗信号弹升空。 第一组率先发动袭击,袁震国一声令下,一百多名战士对日军补给车发动猛烈的进攻。 而日军的辎重队完全没想道这个时候它们的后方会什么会出现这么一批敌军。 战士们快速的冲上前收缴物质。 日军的反应也很快,立马派出一个小队增援。 袁震国立即下令:“撤退!按计划路线转移!” 战士们迅速消失在丛林中。 与此同时,赵伟国的狙击组开始发威。 “砰—” 短促的枪声从各个角落响起,多名日军曹长应声倒地。 “巴嘎!有突袭!是敌人的援军到了!” 其它日军慌忙寻找掩护,却找不到子弹来自何方。 几分钟后,另一个方向又传来枪声,一名通讯兵倒地。 日军联队长暴跳如雷:“八嘎!派出一个中队清剿这些游击队!” 但当日军大举出动时,游击队却仿佛蒸发了一般,无处可寻。 这时,第三组的陷阱开始发挥作用,追击的日军踩入陷坑,被削尖的竹刺刺穿脚掌,山坡上的滚木礌石呼啸而下,砸得日军头破血流。 当日军疲惫撤退时,第四组在张勇的带领下突然杀出:“打!” 自动武器喷出火舌,日军猝不及防,又丢下十几具尸体。 …… 第176章 今朝吾害怕了! 中岛今朝吾的临时指挥部设在一处相对坚固但依旧能听到远处隆隆炮声的民宅里。 电台的滴答声、参谋军官低沉的汇报声与地图翻动的哗啦声交织在一起。 中岛本人正背着手,站在一幅巨大的军事地图前,眉头紧锁,指尖敲击着桌面。 它的注意力完全被地图上几个突兀出现的红色箭头所吸引,这些代表遭遇袭击的地点,无一例外,都出现在了他师团主力进攻序列的侧后方,甚至逼近了辎重补给线。 “游击队?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 中岛的声音带着浓浓的不解和一丝被冒犯的恼怒,“他们是从哪里钻出来的?地缝吗?” 它猛地转过身,目光锐利地扫过在场的几个参谋军官。 “第4联队报告,袭击其辎重队的敌军约有百余人,装备有轻机枪和手榴弹,火力不弱,战术明确,一击即退,迅速消失在东北方向的丘陵林地。” “第8大队报告,多名低级军官和通讯兵遭到精准狙杀,子弹来自多个方向,无法锁定狙击手位置。” “追击的一个中队遭遇了陷阱和伏击,损失了十余人,敌人使用了当地常见的竹刺和滚木……” 一名大佐参谋上前一步,谨慎地分析道:“师团长阁下,从战术特征看,确实像是活跃在附近的游击队所为。但他们通常规模较小,袭扰一下偏远哨所或运输队尚可,如此有组织、有配合,同时在我多个重要节点发动袭击…这不像他们平时的作风。而且…” “而且什么?”中岛今朝吾逼问。 “而且,根据我们战前的情报,紫金山守军已被我军团团包围,外围的中国军队主力正在溃退,理论上不可能有成建制的部队突破我们的战线,深入到我们的侧后方如此之远。这片区域,我们先前已经进行过扫荡,并未发现大股敌军活动。” 这正是中岛今朝吾最困惑的地方。 它的师团为了攻克紫金山这个拱卫金陵的关键制高点,已经付出了惨重代价,连续多日的猛攻,士兵的疲惫程度已达顶点。 眼看胜利在望,后方却突然出现了这样一股令人不安的力量。 “规模?装备?战术协调性?”中岛喃喃自语,手指重重地点在地图上遭遇袭击的区域,“这绝不是零散的游击骚扰!这是一次有预谋、有组织的军事行动!指挥者是个熟悉地形和游击战法的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仅仅是骚扰?还是…为了策应紫金山主阵地?” 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在他心中升起。 如果紫金山守军还有余力派出部队迂回敌后,或者有外部援军试图撕开一个口子,那说明对方的抵抗意志和能力可能远超它们的预估,攻克紫金山的战斗恐怕还要付出更大代价。 中岛今朝吾甚至开始怀疑,先前守军火力的突然减弱,是否是一个诱敌深入的陷阱? 指挥部里的气氛因师团长的沉默和凝重而变得更加压抑。军官们都屏息凝神,等待着进一步的指示或情报。 就在这时,指挥部的大门被“哗”地一声推开,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凝滞的空气。 师团副官,一名年轻的中佐,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甚至顾不上完美的礼仪,几乎是喊着报告: “师团长阁下!捷报!天大的捷报!紫金山主峰!我军第十六师团第三十三联队第一大队,经过英勇奋战,已经成功占领紫金山主峰阵地!太阳旗正在山顶飘扬!” “什么?!” 中岛今朝吾猛地抬起头,眼中的困惑和疑虑瞬间被巨大的惊喜所冲散! 它一个箭步上前,几乎要抓住副官的衣领,“你说什么?拿下紫金山了?确认了吗?!” “嗨咿!确认了!”副官激动地重复,声音因兴奋而有些颤抖,“前线井上大队长亲自发来的电报!我军将士已经完全控制了主峰各要点,残余支那军已被肃清!逼下板载!蝗军板载!” “哟西!!!” 中岛今朝吾狠狠一拳砸在手掌上,脸上绽放出多日来从未有过的狂喜笑容。 指挥部里所有的参谋军官也瞬间松了口气,紧接着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和祝贺声。 “太好了!” “终于拿下了!” “不愧是第十六师团的勇士!” “金陵的门户打开了!” 连续多日的阴霾、久攻不克的焦躁、惨重伤亡带来的压力,在这一刻似乎都得到了宣泄。 中岛今朝吾甚至觉得侧后方那点游击队袭扰也不算什么了。只要拿下紫金山,这点小小的麻烦,随时可以调派部队去彻底碾碎。 “立刻向朝香宫鸠彦亲王殿下、向松井石根司令官发报!禀告我第十六师团已攻克紫金山要地!” 中岛意气风发地命令道,仿佛已经看到了攻入金陵城的荣耀。 “嗨咿!” 副官立正躬身,但脸上兴奋的表情稍稍收敛了一些,似乎想起了什么补充内容,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报告道:“不过…师团长阁下,井上大队长在电报中还提到一个情况…” “嗯?什么情况?” 中岛今朝吾心情极好,随口问道。 “井上大队长报告说,他们在最后冲锋占领阵地的过程中,虽然遭遇了顽强的抵抗,但…但抵抗似乎主要来自于固定的机枪火力和一些重伤员的决死反击。” “在彻底占领阵地后,他们发现…发现阵地上似乎没有发现支那军主力部队的踪迹…除了少数无法移动的重伤员和大量战斗痕迹外,守军的主力…好像…好像提前撤离了…” 副官的声音越说越低,因为他看到中岛今朝吾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然后一点一点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错愕和难以置信,甚至比刚才听到游击队袭击时更加浓烈。 “纳尼?!” 中岛今朝吾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惊疑,“主力撤离了?!这不可能!他们能撤到哪里去?我们明明已经包围了那里!天上的飞机没有报告任何大规模部队移动的迹象!” 指挥部里热烈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所有军官脸上的笑容都凝固了,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付出了帝国勇士如此巨大的伤亡,反复冲锋了十几次才最终占领的阵地,竟然是一座…近乎空了的阵地?敌人主力不见了? …… 第177章 攻守转换! 中岛今朝吾猛地冲到电台前,几乎是对着通讯兵吼道:“立刻给井上发报!确认!让它仔细搜查每一个角落!确认支那军主力的去向!他们不可能凭空消失!” 它转过身,眼神变得异常可怕,刚才侧后方游击队袭击的报告此刻如同冰冷的毒蛇再次钻入他的脑海,并且变得无比清晰和刺耳。 有组织的游击队袭击… 精准的狙杀… 熟悉的陷阱… 紫金山守军的消失… 这几个画面在他脑中飞速旋转、碰撞,然后猛地拼凑在一起! “八嘎呀路!” 中岛今朝吾猛地醒悟,发出一声愤怒至极的咆哮。 “不是游击队!那根本不是什么游击队!” 它手指戳向地图上侧后方遭遇袭击的区域,“那是从紫金山撤下来的支那军主力!是他们!” “他们利用了雨雾天气和我们的攻击间隙,金蝉脱壳!绕到了我们的后面!” “他们的目标根本不是骚扰!” 中岛的声音因震惊和愤怒而颤抖,“他们是想要跳出我们的包围圈!甚至…甚至可能是想要反击我们的侧后!袭击补给线,狙杀军官,制造混乱…” 整个指挥部的日军军官们都惊呆了,脸上血色尽褪。 它们无法想象,一支被他们视为瓮中之鳖、即将被彻底歼灭的华国军队,竟然能在它们眼皮底下,以这样一种方式悄然溜走,并且反过来威胁到了整个部队的后方! 这是一种何等大胆的战术!何等惊人的执行力!又是何等的屈辱! 它们这么多天的猛攻,付出无数帝国士兵的生命,最后竟然一拳打在了空处? 不仅没能歼灭对方主力,反而被对方摆了一道,让对方窜到了自己的软肋之处? “立即命令!” 中岛今朝吾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声音依旧冰冷刺骨,“前沿部队巩固紫金山阵地,严密警戒,防止这是敌人的诡计!” “命令所有预备队,立即向侧后方运动,结合正在清剿的部队,全力搜索并歼灭这支从紫金山溜走的支那军!务必咬住他们,绝不能让他们彻底逃脱或与其他中国军队汇合!” “嗨咿!” 参谋军官们慌忙应声,指挥部瞬间陷入一片混乱和忙碌,之前的狂喜早已被巨大的震惊、羞耻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所取代。 中岛今朝吾再次看向地图,目光死死盯住那些代表袭击和紫金山阵地的符号,手心因为用力攥紧而指甲深陷。 它意识到,攻克紫金山或许并非一场期待的胜利终结,而是一场更加复杂、更加棘手战斗的开始。 那支“消失”的华国军队,像一把隐藏在暗处的尖刀,让它如芒在背。 “他们不是逃了,”中岛的声音低沉得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他们是在我们的眼皮底下完成了战术转换,从防守转为机动反扑!” 一名年轻参谋颤声问:“将军,他们……真的敢反扑吗?他们应该已经伤亡惨重……” “八嘎!”中岛厉声打断,“你还不明白吗?他们的首领不是一般的指挥官!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死守到底!他是在用空间换时间、用阵地换机动!” 中岛今朝吾大步走到军事地图前,手指重重地从紫金山划向日军后方交通线的位置:“看!他们根本不是溃散,而是有组织地分成多股,利用地形和天气穿插到我军薄弱处,袭击补给站、狙杀传令兵、破坏通讯线路……” “这一切,根本就是早有预谋的机动防御战术!” …… 与此同时,在远离紫金山主阵地的一处密林山谷中,袁震国正蹲在溪水边,用手掬水抹了把脸。 他抬起头,望向身边几名脸上带着硝烟痕迹但眼神锐利的军官,声音沉着:“鬼子现在应该已经发现我们不见了。” 第一分队队长赵伟国咧嘴一笑:“首长,中岛这回怕是要气疯了。” 袁震国没有笑,他站起身,目光扫过身边这些历经苦战却仍意志坚定的部下,缓缓说道:“他们占了山头,却丢了目标。现在该轮到他们难受了。” 他折下一根树枝,在地上简单画出示意图: “鬼子下一步必然要合围金陵。我们不能让他们如愿。” “张勇,你带一队人继续袭扰日军后勤线路,专门打他们的弹药运输队。” “李大山,你带侦察连精锐前出,盯紧日军预备队的动向,尤其注意他们是否分兵回援。” “李大山,你的工兵队伍最重要,我要你带人在这两处险地尽可能设置阻滞装置、地雷和陷阱。” 他扔下树枝,目光如刀: “我们人少,不能硬拼。但要像一根刺,扎进他们的喉咙里,让他们咽不下、吐不出!” …… 另一侧,日军搜索部队已在雨中行进超过五个小时,却始终找不到中国军队主力的踪迹。 “报告中佐!前方河谷发现临时营地痕迹,但已经撤离,灶坑还是温的!” “报告中佐!西侧山道发现脚印,通往密林深处!” 带队的中佐脸色铁青,它发现自己不是在追击一群溃兵,而是在与一个无形而敏捷的对手较量。 对方总是快他一步,偶尔还留下一些“诱饵”,引得日军小队屡次扑空,甚至还在一次急躁追击中触发了一处简易爆炸陷阱,造成三人伤亡。 夜幕缓缓降临。 袁震国站在一处高地的暗哨位置,远远望向紫金山方向,那里已被日军占领,山头偶尔还有探照灯的光柱扫过。 他知道,真正的战斗,现在才真正开始。 他的部队如同化整为零的溪流,悄无声息地渗入了日军的后方流域。他们人少弹缺,但他们重新夺回了最珍贵的主动权。 “首长,电报。”通讯兵猫着腰赶来,“军部来电,询问我部位置和状况。” 袁震国沉默片刻,回答道: “回电:我部已跳出紫金山包围圈,现于敌后执行机动袭扰任务。拟依托紫金山周边丘陵地域继续作战,誓死阻敌合围金陵。” 第178章 自杀式冲锋! 中山门高大的城墙在接连不断的炮击下震颤着,砖石碎屑如雨点般簌簌落下。 城墙下方,依托沙包和临时挖掘的战壕构建的防御阵地上,华国守军将士们正以血肉之躯顽强抵抗。 阵地上空弥漫着浓烈的硝烟和血腥味。一挺重机枪在断壁残垣后喷吐着火舌,枪管已经打得通红,副射手不停地往上浇着水,发出“嗤嗤”的声响。 突然,一枚炮弹在不远处爆炸,机枪阵地顿时哑火,两名战士倒在血泊中。仅过了片刻,又一名士兵冲上前去,推开同伴的遗体,继续操纵那挺尚有余温的机枪。 “弹药!这边需要弹药!”一个满脸烟灰的年轻战士嘶哑地喊道,他的军服袖口已被鲜血染透。 日军第十六师团的进攻一波接着一波。 在又一轮炮火准备后,阵地上暂时陷入诡异的寂静。突然,从对面阵地方向传来了生硬的喊话: “华国军队的将士们!你们已经被大意本精锐包围了!放下武器,蝗军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继续抵抗只有死路一条!” 阵地上,所有战士听到这喊话只是嗤之以鼻。 “这群狗日的畜生还想骗我们呢!”一个正在往步枪里压子弹的士兵啐了一口,“多少手无寸铁的老百姓被这群狗东西残害,今天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亡!” “弟兄们!咱们今天就是骗,也得挺直了腰板躺在这中山门前!绝不能让这些畜生进去!”营长高声喊道,声音虽然沙哑却充满力量,“今天咱们就战死在这里,也要让所有人知道,华国军人没有孬种!” 仿佛回应他的话语,阵地上响起一片坚定的呐喊:“誓与阵地共存亡!” 此时,中山门城楼上的指挥部里,气氛同样紧张。 一位身着将官军服的中年人眉头紧锁,盯着地图问道:“紫金山方向情况如何?教导总队还有没有消息?” 年轻的通讯员摘下耳机,面色凝重地汇报:“报告长官,刚刚接到通讯,袁将军的教导总队三千将士已不足五百人。在坚守无望的情况下,已从侧翼突围而出,打算以游击战术拖延日军第十六师主力对我部的合围。” 指挥官沉默片刻,拳头重重砸在桌上:“告诉袁将军,保重!全体都有,继续抵抗!只要我们多守一刻,就能为城内百姓转移多争取一点时间!” 炮火再次轰鸣,日军又发起了新一轮进攻。阵地上,每一位战士都知道增援无望,退路已断,但他们依然坚守在各自的岗位上,目光中透露出视死如归的决绝。 那位手臂负伤的营长捡起一支牺牲战士的步枪,高声喊道:“弟兄们!今日之战,有死无退!让鬼子看看,什么是华国军人的骨气!” 金陵城所有方向的城门都岌岌可危,光华门几度被炮火击穿,日军甚至两次突破光华门,但冲进来的日寇全被守军歼灭。 这场持续了二十四天的战斗让存活着的战士精神时刻紧绷。 …… 紫金山上,十六师团主力已经布置好迫击炮,居高临下的它们已经将炮口对准了所有城门,只待一声令下,便可火力覆盖。 而在三公里外潜伏的教导总队,第四组队长张勇面色焦急:“首长,这群小鬼子已经把炮口对准金陵了,我们怎么办?” 游击战虽取得了很大的成效,也拖延了一天日军的整队,但是中岛今朝吾好像已经看透了他们的战术,停止了继续出兵围剿他们,而是在运输路线加派了重兵保证物资的安全。 然后在紫金山上将矛头对准了金陵城。 “我们还剩多少兵力?” “还有四百一十人!” 袁震国听到这个回答后陷入沉思,这几天的战斗让日军的消耗也不小,但是目测它们还有将近两三千的兵力。 而且现在他们属于进攻方,小鬼子成了紫金山的守军,依靠他们这点人数和手中弹药不足的情况来看,情况十分紧急。 袁震国最终心一狠:“分成两队,一队由赵伟国和李大山带领,正面对日军发起冲锋,你们的任务就是用命吸引日军重要的火力点!” 袁震国的命令的没有人提出异议,绝境之下,这是唯一可能为金陵争取片刻喘息的方法。 “老赵,”袁震国看向第一队指挥官赵伟国,一位跟随他多年的老部下,“这一次冲锋就是自杀式冲锋……只为吸引住鬼子的所有注意力,为我们创造机会。” 赵伟国咧嘴一笑,“放心吧首长!我带兄弟们给小鬼子好好‘拜个早年’!保证让他们没空瞅别的地方!” 他转向自己即将带领的两百多名战士,声音粗犷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弟兄们!怕不怕死?!” “不怕!”怒吼声压抑却整齐。 “好!都是带把的好汉!咱们今天就去砸烂小鬼子的炮管子!让他们知道,咱华国爷们的骨头,比他们的炮弹还硬!跟我上!” 没有更多的时间告别,赵伟国大手一挥,第一队二百多名战士毅然决然地跃出隐蔽点,如同扑火的飞蛾,向着日军火力最强的正面阵地发起了决死冲锋! “杀啊!!!” 震天的呐喊瞬间打破了紫金山的沉寂,也立刻吸引了日军的全部注意。 “敌袭!正面!” 日军阵地上惊呼声四起。 刹那间,所有火力点喷吐出致命的火舌! 重机枪、轻机枪、步枪组成的密集交叉火力网,如同死神挥舞的镰刀,疯狂地收割着生命。 冲在最前面的战士成片地倒下。子弹穿透身体带出的血雾在夕阳下显得异常鲜红。 没有人退缩,活着的人踏着同伴的尸体,红着眼睛,嘶吼着继续向前冲!每一步,都溅起泥土和血花。 “机枪!压制那个火力点!”赵伟国一边依托一块岩石射击,一边声嘶力竭地指挥,他的声音很快被爆炸声淹没。 李大山带着一个班试图迂回接近一个重机枪巢。 手榴弹在他们身边爆炸,弹片削飞了他的帽子,在他额头划开一道血口。他抹了把糊住眼睛的血,吼道:“二班!手榴弹掩护!三班跟我上!” 几枚手榴弹歪歪扭扭地扔出,在日军阵地前炸开,暂时压制了部分火力。 李大山趁机一跃而起,带着几名战士猛冲了十几米,最终被侧射而来的机枪子弹击中腿部,重重摔倒在地。 “连长!”一名小战士想去拉他。 “别管我!冲!继续冲!” 李大山推开他,拖着断腿,竟然又向前爬了几米,用尽最后力气举枪打死了一名日军机枪手,嘴里还嘟囔着: “这辈子还能和兄弟们一起并肩杀鬼子,我李大山就算是真正的死在这里,那有何妨?!” 李大山真的很感激沈青山能做出这个游戏,能让他堂堂正正的为先辈们抛洒热血。 他猛的站直身体,手中的枪对准前方,“新中国万岁!” …… 第179章 自爆小队,灿烂的烟花晚宴! 赵伟国看到自己的战友李大山被子弹打得浑身颤抖,最后缓缓的向后倒下,牺牲在了离敌人阵地不到三十米的地方。 赵伟国看到了这一幕,目眦欲裂,怒吼着:“大山!” “狗日的小鬼子!!” 他打光了手枪子弹,捡起牺牲战士的步枪,装上刺刀,“弟兄们!为李连长报仇!冲啊!” 日军的火力因为这不要命的冲锋而出现了短暂的混乱,但很快更加凶猛。 赵伟国身先士卒,冲杀在前,不断有战士在他身边倒下。 一枚掷弹筒发射的榴弹在他附近爆炸,巨大的气浪将他掀飞,弹片深深嵌入他的胸膛和腹部。 “营长!”几名战士围拢过来。 赵伟国口鼻溢血,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失败了。 他看着周围一张张年轻而焦急的脸,看着远处仍在喷吐火焰的日军炮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指着前方:“别……管我……冲……冲上去……” 话未说完,他的手重重落下,眼睛却依旧圆睁着望着敌军阵地的方向。 “营长!!!” 指挥官的牺牲没有让战士们溃散,反而激起了他们更深的血性和与敌偕亡的决心! 残存的几十名战士发出了野兽般的悲嚎,完全放弃了掩护和闪避,发起了最后的亡命冲击! 他们用身体吸引子弹,只为让个别战友能再靠近几步,好将集束手榴弹扔进日军的工事…… 就在正面战场用生命和鲜血吸引了日军绝大部分兵力火力的同时。 袁震国含着热泪,猛地一挥手,带着第二队剩下的两百多名战士,悄无声息地沿着一条布满荆棘的隐秘小路,快速向紫金山左侧迂回。 这条山路极其隐蔽,日军可能根本就不知道这里还有一条小路直通紫金山山顶。 身后震耳欲聋的枪炮声、爆炸声和呐喊声,每一声都像针一样扎在他的心上。 他知道,那每一声爆炸,都可能意味着一个熟悉生命的消逝。 赵伟国、李大山……那些鲜活的面孔正在用生命为他争取时间和机会。 他必须成功! 这条小路异常难行,但确实避开了日军的主要哨卡。 战士们迅捷地移动着,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悲愤。 他们能清晰地听到主阵地方向的战斗是多么惨烈,也知道自己肩负着兄弟们用命换来的希望。 很快,他们绕到了日军炮兵阵地的侧后方。 从这里可以看到,日军的注意力确实几乎都被正面赵伟国他们悲壮的冲锋吸引过去了,不少炮兵甚至也拿起步枪在向正面射击,炮位旁的守卫相对空虚。 袁震国观察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寒光。 他拔出手枪,低吼道:“将士们!赵营长和李连长他们的血不能白流!目标,鬼子的迫击炮!给我往死里打!冲!” “杀!!!” 第二队一百多名战士如同沉默已久的火山骤然爆发,从日军意想不到的方向猛地冲杀了过去! 仇恨和使命化作了无穷的力量,瞬间就冲垮了日军稀薄的侧翼警戒! “爆破小队,就是现在!” “冲啊!!!” 张勇带着二十名身上捆满炸药包的战士,如同二十支离弦之箭,在日军因后方突袭而陷入短暂混乱的刹那,猛地从第二队冲锋的队伍中分散冲出,直扑日军炮兵阵地的核心。 这已经是教导总队所有的家底了,为了这次行动,他们无一保留。 只要能有一个人冲到炮弹箱附近,他们的任务就完成了。 小鬼子被这波后方突袭给打懵了。 “拦住他们!快拦住他们!”日军的军官声嘶力竭地吼叫着,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它们清楚地知道,一旦这些不要命的华国士兵冲进弹药堆,后果将是毁灭性的。 几挺九二式重机枪疯狂地调转枪口,灼热的弹幕如同死神的镰刀,瞬间就扫倒了好几名正向前猛冲的爆破手。 “哒哒哒——!” 子弹打在肉体上发出沉闷的噗噗声。 一名年轻的战士腿部中弹,猛地扑倒在地,但他看着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的炮弹箱,眼中闪过决绝。 他毫不犹豫地拉燃了怀中炸药包的导火索,用尽最后的力气,在机枪子弹再次将他撕裂前,猛地将嘶嘶作响的炸药包奋力掷向了鬼子密集的地方! “轰隆——!” 一声巨响,火光冲天,五六个鬼子兵惨叫着被炸飞出去,残肢断臂散落一地。 而那名战士,已然粉身碎骨,唯有硝烟中一抹尚未散尽的血红。 这声爆炸仿佛是一个信号。 接下来的场面,惨烈得超出了日军的想象。 这些爆破兵从各个方向,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弹坑、尸体、残破的工事作为掩护,拼命向前跃进。 他们根本不是为了射击,所有的动作都是为了更快地接近小鬼子部队的中心地带。 眼看突破无望,越来越多的战士选择了原地殉爆! “小鬼子!尝尝这个!”又一个战士在身中数弹后,靠着半截沙袋,狞笑着拉响了导火索,巨大的爆炸将他周围试图靠近他的三名日军炸成了碎片。 “为了赵营长!!” “为了金陵!!” 每一声呐喊之后,几乎都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和一片日军的鬼哭狼嚎。 整个日军炮兵阵地的侧翼,仿佛被一连串的地雷引爆,火光接连不断,每一次爆炸都清空一小片区域,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浓烈的硝烟味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日军的火力被这完全不顾性命的打法暂时压制了,阵型也出现了混乱。 就在这混乱中,张勇看准机会,带着最后三名浑身是血的战士,如同三道闪电,猛地从一个弹坑跃出,以惊人的速度冲破了最后几十米的死亡地带,一头扎进了堆放着大量炮弹和发射药包的弹药堆放点! 这里,是日军的绝对禁区,平时连火星都不能见! 周围的日本兵吓得魂飞魄散,竟然一时不敢开枪,生怕流弹引爆弹药! 张勇和三名战士背靠着冰冷的炮弹箱,迅速将身上所有的炸药包解下,堆叠在一起,拉出长长的导火索。 他们动作飞快的完成了最后的准备。 四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满是硝烟血污的脸上看到了同样的决绝与平静。他们已然完成了使命。 张勇深吸了一口充满硝烟的空气,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与其他三名战士一起,朝着袁震国和战友们所在的方向,发出了震撼山岳的最后怒吼: “新中国——万岁!!!” “华国万岁——!!!” 这吼声压过了枪炮的嘶鸣,清晰地传入了正在奋力搏杀的每一位教导总队将士的耳中,也传到了远处正指挥战斗的袁震国耳中。 袁震国猛地抬头,正好看到那四个渺小却无比高大的身影,以及他们脚下那嘶嘶冒着白烟的导火索! “华国…万岁!”袁震国眼中的泪花在进入这炼狱般的战场后没有停过。 下一刹那—— “轰!!!!” 首先是四个炸药包同时爆炸的巨响声,炽热的火球瞬间吞噬了张勇四人和他们周围的几个日军。 但这仅仅是开始! 炸药包的爆炸毫无意外地引燃了堆叠在一起的炮弹和发射药包! 一场天地为之色变的恐怖殉爆,就此爆发,普通一场灿烂的烟花晚宴。 “轰隆隆隆——!!!” 比之前所有爆炸声加起来还要响亮百倍的巨响,猛然从紫金山顶炸开! 大地如同发生了最剧烈的地震,疯狂颤抖! 一个巨大的、混合着黑红两色的火球裹挟着硝烟、泥土、火炮零件、以及无数日军和烈士的残骸,冲天而起,仿佛要吞噬整个天空! 紧接着,是连锁反应般的持续爆炸! …… 第180章 光华门失守! 被引爆的炮弹如同失控的节日烟花,在夜空中疯狂窜射,划出一道道刺眼的火痕,随即又像陨星般猛烈砸向地面。 每一次落地,都引发连环的二次爆炸,火光迸溅、破片横飞,整个日军炮兵阵地顷刻陷入一片毁灭之海。 灼热的气浪以爆炸中心为原点,形成一道肉眼可见的环形冲击波,向外狂猛地扩散。 百米之内,帐篷、弹药箱、观测设备甚至人体,如同纸屑般被掀飞、撕裂、融化。 日军的惨叫与惊呼,被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彻底吞噬,仿佛从未存在。 剧烈的震动甚至远达数公里之外的中山门。守城官兵忽然感到脚下城墙隐隐颤抖,犹如地底雷鸣。 所有人猛地望向紫金山方向——一朵巨大的蘑菇云正翻滚升腾,映红了半边天空,云中不时闪烁出骇人的火光。 整座紫金山仿佛都在这一刻为之震动。 山岚与硝烟交织,林涛与爆炸共鸣,似在为那二百多名舍身引爆的壮士默哀、致敬。 视频弹幕早已彻底爆炸: “卧槽!!这哪是炸药包??这简直是天基武器!!!” “中岛今朝吾这下真哭晕在指挥部了……半个师团啊,一分钟直接蒸发!” “物理超度,极致奢华!!!” “殉爆场面居然这么恐怖的吗?!简直像小型核试验!” “致敬英雄!这一炸,炸出了华国人的血性!” “紫金山蘑菇云……这一幕真的看得我头皮发麻!!” 金陵城内,指挥部。 沉闷的轰鸣隐约传来,桌面上茶杯轻颤,茶水漾起细微涟漪。 正站在军事地图前的指挥官磐石骤然抬头,眉头紧锁。 他一个箭步跨到窗边,猛地推开木窗,只见远方紫金山方向天际赤红,一朵狰狞的云团正翻滚着膨胀开来,将半个夜空染成橘红色。 他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喃喃自语:“那是……什么动静?袁震国这家伙……难道背着我藏了核武器不成?!” 那毁灭性的景象远超他对常规爆炸的认知。 几乎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耳朵边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难掩激动亢奋的声音——正是被爆炸波及牺牲的袁震国: “屁的核武器!是老子的兵!是张勇!他带人摸上去,把鬼子第十六师团的炮兵联队老窝给炸了!” “一锅踹!听见没?这一响,紫金山上现在怕是连一头喘气的鬼子都他娘的没了!” 磐石愕然,猛地吸了一口凉气,仿佛要再次确认:“卧槽……张勇?他……他带了多少人?搞出这么大动静?!” 此时的袁震国似乎正处在极度兴奋和自豪的情绪顶峰,即便只听声音也能想象出他此刻必定眉飞色舞:“呵呵!咋样?老子带出来的兵,就是这么猛!一人能抵一个师!” 磐石听着耳边袁震国那自豪的情绪,如果在他面前定是一副“歪嘴傲娇”的劲儿。 他忍不住笑骂了一句:“呵呵!瞧把你给能的!回头请你喝酒,非得让张勇亲自来给我讲讲不可!” 城外,映天的火光仍在持续闪烁。 就在这时。 “首长!不好了!!!” 指挥部的门被“哐当”一声撞开,一名通讯兵踉跄着冲了进来: “光华门……光华门失守了!日军第9师团突击队炸开了豁口,已经涌进来了!我们……我们没守住!” 嗡—— 仿佛一盆冷水当头浇下,磐石脸上那因为紫金山大胜而刚刚浮现的狂喜瞬间凝固。 他整个人猛地一震,像是没听清一样,缓缓转过身: “……什么?你再说一遍?” “光华门……丢了。”通讯兵喘着粗气,血和汗混在一起从下颌滴落,“敌人数量太多,突击太猛,兄弟们……快打光了……” 指挥部里落针可闻,只有无线电里偶尔传来的电流杂音和远处隐约的爆炸声。 几分钟前还因为紫金山方向的惊天殉爆而沸腾的热血,此刻瞬间冰凉。 磐石愣在原地,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中山门顶住了压力,紫金山几乎炸没了鬼子一个炮兵联队,本以为战局出现了转机,却万万没想到,最坏的消息竟然来自他们认为防线最为坚固的光华门! 他猛地一拳砸在桌面上,震得地图上的铅笔跳了起来。 “命令预备队!立刻向光华门方向增援!不惜一切代价,把缺口给我堵住!把鬼子给我打出去!” …… 此时的光华门城下,已彻底沦为血肉磨坊。 巨大的城墙豁口处,砖石与扭曲的钢铁混杂,硝烟混合着浓重的血腥味,几乎令人窒息。 火光在残垣断壁间跳跃,映照出一张张狰狞嘶吼的日军面孔,它们如同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地从豁口涌入。 而守军,已经几乎打光了所有弹药。 “上!拿命填!绝不能让鬼子冲进去!!” 一名满脸是血、连长模样的军官嘶哑地吼道,他率先扔掉了打光子弹的步枪,捡起一把工兵铲,迎着日军的刺刀反冲过去。 在他的身后,残存的士兵们呐喊着,没有犹豫,没有退缩,他们用最原始、最惨烈的方式,发起了反冲锋。 那不是战斗,那是屠杀,是殉道。 人体与人体猛烈撞击,刺刀捅穿胸膛的声音、濒死前的惨嚎、以及野兽般的咆哮……所有声音交织在一起。 一个士兵腹部被刺刀划开,肠子涌出,他却死死抱住那名日军,一口咬在对方的喉咙上,两人一同倒地,瞬间被后续涌上的人潮踩成肉泥。 另一个士兵拉响了身上最后一颗手榴弹,咆哮着扑向日军最密集的地方,轰然巨响中,残肢断臂飞溅而起,短暂地清空了一小片区域,但下一秒,又被更多的日军填满。 豁口处,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堆积起来,层层叠叠,有日军的,更多是守军的。 流淌的鲜血浸透了瓦砾,汇成一道道小溪,最后竟在低洼处积成了一个腥臭粘稠的血潭。 后续冲上的士兵几乎是在踩着同伴和敌人的尸体作战,滑腻、摇晃,每一步都如同在地狱中跋涉。 日军的三八式步枪子弹轻易地穿透了华国士兵单薄的身体,往往一枪就能带倒两三人。 但后面的人依旧嚎叫着顶上去,用大刀,用铁锹,用拳头,用牙齿! 一个年仅十几岁的小兵,半个肩膀被军刀劈开,却用另一只手臂死死箍住一个日军曹长的腿,任由其他日军的刺刀在他背上捅出十几个血窟窿也不放手,只为让身后的班长有机会砍下那一刀。 整个豁口仿佛成了一个拥有邪恶生命的巨口,贪婪地吞噬着生命。 每分每秒都有人倒下,每寸土地都被鲜血反复浇灌。 守军的意志化为了最纯粹的肉体壁垒,他们是在用自己生命的消耗,来换取一寸寸空间,一秒钟时间。 他们知道自己注定死亡,但他们依然向前。 因为身后,就是金陵! 第181章 巷战! 光华门巨大的豁口如同溃烂的伤口,再也无法合拢。 日军步兵在军官的嘶吼下,如同决堤的洪水,源源不断地涌入城内。 守军残存的兵力在绝对的数量优势面前,被迫节节后退。 “撤!按预定计划,进巷子!快!” 那名浑身是血的连长用尽最后的力气吼道,随即被一颗不知从何处飞来的子弹击中眉心,仰面倒下。 活着的人含泪转身,沿着他们早已熟悉的街道向后退却,迅速分散融入纵横交错的街巷之中。 短暂的混乱后,日军先头部队嚎叫着追入城区,但它们立刻撞上了一堵新的、更加诡异和致命的墙壁——巷战。 刚才在豁口处还畅通无阻的突击势头,在这里骤然受阻。 从屋顶砸下的手榴弹,从窗户和断墙后射出的冷枪,甚至从地下突然掀开的地窖盖里伸出的步枪,都在精准而冷酷地收割生命。 狭窄的巷道限制了日军兵力的展开,它们熟悉的集团冲锋战术在这里失去了效果,每前进一米,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就在这时,地面开始沉闷地震动。 咚…咚…咚… 沉重的履带碾过豁口处堆积如山的尸体,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日军的九五式轻型坦克,如同钢铁巨兽,傲慢地、缓慢地驶入了金陵城。 对于缺乏重武器的守军而言,这东西几乎是不可战胜的存在。 坦克上的机枪肆意扫射,压制着任何可能藏人的窗口,为后续跟进的步兵提供掩护。 第一辆坦克耀武扬威地开进一条较为宽阔的街道,履带碾过青石板路。躲在暗处的守军士兵屏住了呼吸。 坦克毫无察觉,继续前进,车体正下方恰好碾过一堆看似普通的瓦砾和杂物。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预先埋设在街道下方、用最后几包炸药制作的简易反坦克地雷被瞬间引爆! 巨大的冲击力从坦克最薄弱的底部狠狠贯入!那钢铁巨兽猛地向上一颠,随即沉重地趴窝在原地。 履带被炸断,底舱甚至冒出了黑烟,里面的乘员非死即伤。 刚才还肆无忌惮喷射火力的机枪,瞬间哑火。 “打!” 一声怒吼从旁边的二层小楼响起。 更加密集的子弹和手榴弹如同雨点般砸向那辆瘫痪坦克周围密集的日军步兵队伍。 日军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打懵了,瞬间倒下一片,队形大乱。 钢铁巨兽被斩断了爪牙,瘫痪在狭窄的街道中央,反而成了阻碍后续部队前进的障碍物。 枪声在各个方向响起,噼里啪啦如同爆豆一般。 守军士兵们依托着熟悉的街巷,与日军展开了残酷的拉锯战。 一个年轻的士兵蹲在二楼的窗口后面,他的枪法很准,已经放倒了三个鬼子。 但他很快就被日军的机枪手盯上,一连串子弹扫过来,木质的窗框被打得粉碎,他急忙低头躲闪,碎木屑溅了一脸。 “小狗子,没事吧?”旁边一个年纪稍长的士兵问道,一边给步枪上着刺刀。 “没事,王哥,”被叫做小狗子的士兵抹了把脸,“小鬼子机枪太凶了。” “凶个屁!”王哥啐了一口,“等他们子弹打歇了,老子就去捅了他!” 街道上,日军试图组织起新的进攻。几个鬼子兵以瘫痪的坦克为掩体,朝着两旁的建筑射击。 但他们没注意到,头顶的屋檐上,悄悄探出了半个身子。一个守军士兵手里握着一捆集束手榴弹,拉了弦,心里默数了两下,然后猛地朝坦克后面扔去。 “轰!”又是一声巨响,躲在坦克后面的鬼子兵被炸得人仰马翻。 但这并没有阻止日军的推进。更多的鬼子兵从豁口处涌进来,它们学聪明了,不再挤在主干道上,而是开始尝试侵入两侧的民居,企图从内部突破守军的防线。 一间瓦房里传来了激烈的搏斗声和惨叫声。显然是鬼子冲了进去,里面的守军和他们展开了白刃战。 声音很快平息下去,不知道最后活下来的是谁。 “右边!右边房子进鬼子了!”有人声嘶力竭地大喊。 几个守军士兵立刻从各自的隐蔽点冲出来,试图去堵住那个缺口。 他们刚冲进那间房子的堂屋,就和里面正在搜索的日军小队撞了个正着。没有任何废话,刺刀见红,狭小的空间里顿时响起一片金属碰撞声和怒吼声。 一个守军士兵肚子被刺中,但他死命抓住对方的枪管,对着身后的战友大喊:“快动手!” 另一个战友红着眼睛,一枪托砸碎了那个鬼子的脑袋。但这片刻的停顿,也让另一个鬼子兵的刺刀捅进了他的侧腰。 战斗残酷而迅速,最终,冲进来的几名守军和屋内的日军同归于尽,堂屋里躺满了尸体,鲜血染红了地面。 日军的坦克虽然被炸瘫了一辆,但后面又有新的坦克试图挤进来。 第二辆坦克小心翼翼地绕过第一辆的残骸,它的机枪更加疯狂地扫射,压制得守军几乎抬不起头。 “妈的,还有!”小狗子从窗口缩回头,子弹打得他头顶的砖石噗噗往下掉。 “炸药包!谁还有炸药包?”军官在下面声嘶力竭地喊。 但之前为了炸塌豁口和设置那个反坦克地雷,他们的炸药已经基本用光了。 眼看第二辆坦克就要推开障碍,重新开辟出通道。突然,从旁边一条更窄的巷子里,冲出来一个身影。 他怀里抱着一个巨大的、正在冒烟的炸药包,身上竟然穿着日军的军装,但胳膊上绑着白毛巾。 那是之前混入日军队伍中执行骚扰任务的战士,不知道他怎么摸回来的,还搞到了这样一个大威力的炸药包。 他低着头,疯狂地朝着第二辆坦克冲去。日军的步兵发现了他,子弹纷纷向他射去。 他身上爆出好几团血花,脚步一个踉跄,但却没有倒下,反而借着冲势,猛地扑到了坦克的履带旁边。 “弟兄们!守住啊!”他发出最后的吼声,将炸药包死死塞进了坦克履带和轮子的缝隙里。 “轰!!!” 震天动地的巨响甚至超过了之前那次爆炸。那辆九五式坦克的整个一侧履带和负重轮都被炸飞了,车体猛地倾斜,重重地砸在旁边的墙壁上,彻底报废。 而那个英勇的战士,自然也粉身碎骨。 日军的进攻再次被打断,势头为之一挫。 …… 第182章 巷子里的绞肉机! 整座金陵城已成为一个巨大的狩猎场与坟墓。百姓早已撤离,留下的每一堵断墙、每一扇破窗、每一处地窖,都成了守军战士的堡垒。 日军的火炮优势在迷宮般的街巷中无从施展,只得化整为零,以小队形式钻进那些被炮弹炸得半塌的楼房和院落,而迎接他们的,是一场场猝不及防、血腥至极的近身肉搏。 在一处屋顶塌了半边的染坊内,五个鬼子兵端着上了刺刀的三八大盖,小心翼翼地踩过染缸的碎片和凝固的、色彩诡异的染料。 空气里弥漫着血腥与矿物颜料的混合怪味。突然,从一堆湿漉漉、沉甸甸的布匹后爆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 “杀——!” 三个身影如猛虎般扑出!没有开枪,直接就是刺刀和大刀片的寒光闪过。 一个年轻战士的大刀带着风声狠狠劈下,当先的鬼子下意识举枪格挡。 “锵”的一声刺耳金属撞击,刺刀被大力荡开,大刀去势不减,“噗嗤”一声闷响,砍进了鬼子的肩胛骨,深可见骨。 那头鬼子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嚎,年轻战士双手用力回抽,想拔刀再战,却发现刀刃卡在骨缝里,一时竟拔不出来。 旁边另一个鬼子的刺刀已经闪着寒光捅到眼前! 千钧一发之际,旁边的老兵猛地用老套筒的枪托狠狠砸偏了刺刀,合身撞入那鬼子怀中,两人一起失去平衡,重重滚倒在地,沾满了暗红与靛蓝的染料。 步枪脱手,两人立刻在碎瓦砾和湿布上翻滚扭打,牙齿、拳头、指甲、甚至额头,一切能用的东西都成了武器。 老兵的手指硬生生抠进了鬼子的眼窝,鬼子疼得发出野兽般的嘶吼,疯狂间抽出腰间的备用刺刀,胡乱却凶狠地攮进了老兵的腹部。 看病身体猛地一僵,剧痛却激发了他最后的凶性,他张嘴,露出带血的牙齿,死死咬住了鬼子的喉咙! 鲜血瞬间涌出,灌满他的口腔,两人在窒息和濒死的剧烈抽搐中同归于尽,再无动静。 另一边,一个绰号“猴子”的瘦小战士被一个粗壮的日军曹长扑倒,步枪“哐当”一声脱手飞远。 曹长骑在他身上,蒲扇般的大手铁钳般死死掐住他的脖子。 猴子的脸由红变紫,眼球可怕地凸出,他徒劳地用指甲抓挠着对方肌肉虬结的手臂,留下道道血痕,却无法撼动分毫。视 线开始模糊发黑,绝望中,他的右手摸到了腰间一颗战斗中磕碰得没了木柄、只剩金属弹体的手榴弹,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沉重的弹体狠狠砸向鬼子曹长的太阳穴! “咚”的一声闷响,曹长吃痛,手劲不由一松,猴子趁机猛地抬头,用前额玩命地狠狠撞向对方的鼻梁! “咔嚓”一声软骨碎裂的声响令人牙酸,曹长惨叫一声,痛苦地后仰,鼻血喷溅。 猴子翻身抓起地上掉落的刺刀,眼神里是疯狂的恨意,毫不犹豫地全力捅进了对方的心窝,直至没柄。 曹长身体剧颤,瞪大眼睛,歪倒下去。 猴子瘫坐在尸体旁,捂着青紫的脖子剧烈咳嗽干呕,眼泪鼻涕不受控制地直流。 还没等他把气喘匀,相邻的破屋里又传来了枪托碰撞、嘶吼和搏斗声。他没有犹豫,眼眶赤红,嘶哑地吼了一声谁也听不清的话,抓起沾血的步枪,踉跄着又冲了过去。 在另一条巷尾半废弃的砖窑里,光线昏暗,战斗更加混乱和原始。黑暗中只有粗重的喘息、刀锋砍劈入肉的可怕闷响、垂死的哀鸣和偶尔爆出的、用尽全力的咒骂。 视线极差,双方往往要贴到极近才能分辨敌我。 一个被刺穿胸膛的战士,在咽气前拉响了身上最后两颗用布条捆在一起的手榴弹,“嗤嗤”冒出的白烟在黑暗中格外醒目。 “一起死吧!狗日的!” 巨响轰鸣,砖窑本就脆弱的入口在爆炸中彻底坍塌,灼热的气浪裹挟着尘土和碎砖,将里面所有仍在缠斗的敌我双方全部无情埋葬,瞬间隔绝了内外,一切声响被泥土和砖石吞噬,只剩下死寂。 每一处废墟,每一间空屋,都可能瞬间变为血肉横飞的死亡角斗场。 守军战士们将对地形的熟悉利用到了极致。 他们从意想不到的地方一次次跃出突袭,从看似普通的地洞、从夹墙的缝隙、甚至从层层叠叠、泼洒了污物伪装的尸堆下猛然暴起。 武器早已杂乱不堪。 制式的步枪刺刀与大刀卷刃后,铁锹、铡草刀、甚至粗大的门闩和砖头都成了搏命的家伙。 在一条狭窄得仅容一人通过的死巷里,一个右臂被炸断的战士,用左手挥舞着半截焦黑的木头梁柱,嘶吼着将一名迫近的鬼子兵砸得脑浆迸裂,自己随后也被后方射来的子弹打成了筛子。 往往为了争夺一个能控制交叉火力的残破院落、一个可能藏有弹药补给的地窖入口,甚至仅仅是一处稍高的断墙作为射击点。 敌我双方都要来回冲杀数次,尸体在墙根、门口、窗口层层叠叠,温热的鲜血反复泼洒,最终深深浸透了焦黑的土壤,凝固成一片暗红色的、可怖的泥泞。 日军的单兵训练、装备和营养或许占优,但守军战士凭借的是与身后家园共存亡的决绝意志、对每一条小巷、每一处房舍的烂熟于心,以及那被逼到绝境、退无可退后所迸发出的、最原始也最惨烈的勇气。 钢铁的碰撞声、骨骼的碎裂声、垂死的咒骂和怒吼,在这座千年古城的街巷间久久回荡。 在一处被炮火轰塌大半的钟楼附近,一群日军正小心翼翼地靠近。 突然,钟楼顶端的破洞里,一条绳索垂了下来,紧接着一个身影如鬼魅般滑下。竟是一名年轻的狙击手,他落地后迅速翻滚,避开了日军的第一轮扫射。 他单膝跪地,眼神冷峻,精准地扣动扳机,“砰砰”两声,两名日军应声倒地。 日军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激怒,迅速组织火力反击。 狙击手灵活地穿梭在断壁残垣之间,利用地形不断变换位置,继续给日军造成伤亡。 然而,日军人数众多,逐渐形成了包围之势。 就在狙击手有些力不从心时,远处的废墟中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原来是一队守军战士赶来支援了。 第183章 伤亡比例颠倒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日军侧后方约三十米外,一片看似死寂的废墟中,突然爆发出密集的枪声! “哒哒哒哒…!” “砰!砰!” 原来是一队约十人的守军战士,从一条被瓦砾半堵塞的地道口钻出,恰好听到了钟楼方向的激烈交火,并看到了日军正在围攻自己人。 带队的是个满脸胡茬的排副,他二话不说,立刻下令开火! 这突如其来的侧击打了日军一个措手不及!灼热的子弹从意想不到的方向泼洒而来,两名正全神贯注向前压制的日军后背中弹,惨叫着扑倒。 “王哥!右边!机枪!”一个年轻战士指着日军那挺试图转向的歪把子轻机枪喊道。 被叫做王哥的战士啐出一口带土的唾沫,从腰间摘下一捆集束手榴弹:“小狗子,掩护我!” 话音未落,他已经猛地冲了出去。身旁叫小狗子的战士立刻探身,用步枪快速射击,吸引火力。 日军陷入短暂混乱,既要防备前方那个致命的狙击手冷枪,又要应对侧后方突如其来的凶猛攻击。 那挺轻机枪手刚调转枪口,狙击手的子弹就到了,“砰”的一声,机枪手脑袋一歪,机枪哑火。 趁此间隙,王哥已经利用地形冲近了十几米,奋力抡圆了胳膊,将滋滋冒烟的集束手榴弹扔向日军最密集的区域! “轰!!!” 一声巨响,破片和冲击波席卷了那片残垣断壁,惨嚎声四起。 几乎同时,那名被压制许久的狙击手也如猎豹般从藏身处跃出,手中的步枪此刻也上了刺刀,他声音沙哑却清晰地喊道: “弟兄们!压上去!一个别放跑!” 残余的三四名日军被这内外夹击打得魂飞魄散,试图后退或寻找掩体顽抗。 但守军战士们已经怒吼着发起了冲锋,从前后两个方向扑了上来。 刺刀见红,枪托猛砸,甚至拳打脚踢,战斗迅速演变成又一场残酷的近距离格杀。 片刻之后,枪声和搏杀声停息。这支日军小队被彻底歼灭。 满脸胡茬的排副走到狙击手面前,打量了一下他几乎打空的子弹袋和苍白的脸色,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黄牙:“小子,枪法不赖!哪个部分的?就你一个?” 狙击手喘匀了气,摇摇头,指着钟楼:“上面还有两个观察哨,牺牲了。我是师属侦察连的,陈默。” 他的声音依旧带着冷峻,但看向援军们的眼神缓和了许多。 “妈的,小鬼子越来越多了。”排副抹了把脸上的汗和血,“这里不能呆了,枪声会把更多鬼子引来。跟我们走,我们知道一条路,能绕到他们侧后去!” 陈默点点头,没有丝毫犹豫,捡起一支日军的三八大盖背在身上,又将还能用的子弹搜刮一空。 这支刚刚汇合的小队带着狙击手陈默,迅速消失在纵横交错的街巷深处。 他们并未走远,而是利用对地形的极致熟悉,悄然运动到日军刚刚试图推进的那条街道侧翼的一片半塌的商铺区内。 正如排副所预料,更大规模的日军部队很快循着枪声和爆炸声涌来。 一名日军大队长看着眼前街道上横七竖八弟国士兵的尸体,尤其是那具军官尸体,脸色铁青。 它无法理解,为何在蝗军绝对的火力和兵力优势下,在这座看似已陷落的城市里,还会遭到如此精准而致命的打击。 “八嘎!这些支那残兵!像老鼠一样!”它怒骂着,抽出指挥刀,指向守军方才战斗过的钟楼区域,“步兵炮!给我轰平那里!” 几门九二式步兵炮被推上前,对着钟楼废墟和周边区域进行了一番狂轰滥炸,砖石飞溅,烟尘冲天。炮击过后,一个中队的日军步兵,呈较为疏散但仍显密集的队形,小心翼翼地向那片已成为焦土的废墟发起进攻。 然而,它们预想中的抵抗并未来自正面。 “咻——砰!” 一声冷枪从右侧一栋看似完好、实则内部已被掏空加固的二层小楼里射出,一名日军曹长应声倒地。 “左侧!窗户!”日军士兵惊慌地调转枪口。 但子弹却从另一个方向,一个伪装巧妙的墙洞后射来,又一名机枪手歪倒。 日军试图冲进街道两侧的建筑清剿,却一脚踏入了死亡陷阱。 第一间瓦房,一名鬼子刚踹开摇摇欲坠的木门,绊索拉动,一颗悬在门梁上的手榴弹轰然爆炸,将他连同身后的同伴炸翻。 第二间店铺,日军小队刚涌入天井,两侧屋顶和楼上突然探出七八支枪口,步枪、老套筒甚至鸟铳齐射,弹雨从天而降,狭窄天井内的日军无处可躲,瞬间被扫倒大半。 第三处院落,日军以为占领了这里,正准备建立火力点,脚下却突然炸开。 而此地守军早已在灶台下拉了地雷引线。 这座城市里的每一栋房屋,都已被守军最大限度地改造和利用。 墙壁被凿出隐蔽的射击孔和通道,房间被改造成层层设防的堡垒,街道被各种障碍物分割,地下则挖掘了纵横交错、用于机动和突袭的简易地道和坑道。 没有真正的安全区,没有绝对的死角。皇军每占领一间屋子,都可能需要付出几条人命的代价,而占领之后,往往发现它毫无价值,甚至可能因为孤悬突出而遭到来自四面八方、包括地下的反击。 日军的伤亡比例开始变得极其诡异和可怕。 在野战中,凭借优势火力和医疗条件,日军往往能做到伤多死少,伤亡比可能达到3:1甚至5:1。 但在金陵城的巷战中,这一切被颠倒了。 守军的射击极其精准和冷酷,专打头胸要害;冷枪、冷炮、诡雷、贴身肉搏……每一种杀伤方式都追求一击致命,极少造成需要救治的伤员。 往往是子弹眉心穿过,刺刀直插心窝,手榴弹在人群中爆炸。 一名日军军医官惊恐地向大队长报告:“长官…伤亡…伤亡比例完全异常!阵亡者数量远远超过伤员!很多士兵…都是一枪毙命!或者…或者在爆炸和肉搏中…几乎没有留下救治的机会…” 大队长看着不断抬下来的、几乎都是直接盖上半白布的尸体,脸色从铁青变为惨白。 它粗略估算了一下,从进攻这条街开始,它的大队已经损失了超过一个小队约50到60头,其中阵亡者恐怕超过40头,而确认的战果可能不到十五具。 几乎是阵亡三四人,才能换掉一名守军。 这简直是一场噩梦! 推进十几米,一个小队就报销了;推进几十米,一个中队就失去了战斗力;照这个速度,它的整个大队恐怕都难以完整地推进几百米! …… 第184章 条件达成,荣誉殿堂开启! 就在华北陆战队那段热血沸腾的训练视频在网络上掀起轩然大波之时,袁震国正端坐在总司令办公室里。 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肩章上投下了一道道明暗交错的光纹。 办公室门被推开,一个约莫四十多岁、身形精干的男人夹着烟走了进来,袖口随意卷到小臂,指间升起的青烟在阳光下袅袅盘旋。 “老袁,你推荐的这个《金陵保卫战》真够劲儿!”他笑着掸了掸烟灰,眼角的皱纹里都带着畅快,“现在队伍里再没哪个小子敢抱怨体能训练枯燥了,个个练得跟小老虎似的!” 袁震国从文件堆里抬起头,嘴角扬起一丝了然的笑意:“那是自然,我什么时候给你推荐过不着调的东西?” 赵志峰走到茶几前熟练地续上一杯茶:“特别是那场巷战,咱们好多战士杀红了眼。这两天训练场上,拼刺刀的声音都比往常狠了几分。” 他忽然压低声音,“老袁,你说咱们是不是也该组织一场实战演习,就模拟金陵保卫战中的经典战术?” 袁震国目光微动,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这个想法不错。记住,训练不仅要练身体,更要练心志。那段历史里蕴含的精神力量,比什么动员都管用。” 他站起身,走向窗前,“我们要让每个战士都明白,他们今天的汗水,是为了不让历史的悲剧重演。” 窗外,训练场上传来阵阵口号声,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格外铿锵有力。 “首长说的对,不过这个游戏啥时候能更新下一个剧情啊?这老是打城防战激发不了部队里那群兔崽子的斗志。” “不要着急,等我找个时间问问沈青山…” …… 日军见城防战打的异常艰难,也试过接着投毒气弹,不过效果也微乎其微。 战士们最终凭借意志与配合守住了金陵三十天! 三十天结束后,彩蛋也随之透露。 屏幕中,硝烟渐渐散去,朝阳从东方升起,金色的阳光洒满金陵古城墙。 守城第三十天,城墙上的战旗依然飘扬。 突然,那残破的城门缓缓打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出人群。 她仰望着城墙上的将士,泪水纵横:“谢谢你们,孩子们…我儿子曾是当年的守城士兵,他没能看到今天的太阳…谢谢你们替我们守住了这座城…” 一个约莫十来岁的小女孩抱着一束野花,怯生生地走向一位满身尘土的战士:“叔叔,这是我早上采的花…我奶奶说,如果没有你们,我们就会像历史上那样失去家园…” 接着,更多百姓走出家门,他们中有商人、教师、学生、农民,每个人的眼中都噙着泪水。 “我的家人就牺牲在金陵城外,谢谢你们让他在天之灵得以安息!” “这座城因为你们的坚守而重获新生!” “我们永远不会忘记这三十个日夜的坚守!” …… 忽然,天空中泛起金色光芒,一个个半透明的身影缓缓显现——那是八十五年前为保卫金陵而牺牲的将士们。 他们身着历史军装,目光坚毅而欣慰。 一位年轻军官走向现代战士,庄严敬礼:“十五万三千六百二十一名金陵守军,感谢诸位战友!你们完成了我们未竟的使命,守住了我们誓死保卫的土地!” 又一位满脸硝烟的老兵浮现:“当年我们弹药尽绝,与敌肉搏,今日见你们以钢铁意志守住城池,我等可含笑九泉了!” 无数先烈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与现代战士的目光交汇。 这一刻,时空仿佛交错,两支不同时代的军队为同一片土地而战,为同一个信念而坚守。 屏幕渐渐亮起金色大字:“每一滴汗水都不会白流,每一次坚守都值得铭记。 你们不仅是游戏的参与者,更是历史的见证者和守护者。 今日,你们让金陵重生,让英灵安息,让民族精神代代相传!” “华夏儿女,薪火相传;铁血军魂,永世不朽!” 【金陵保卫战通关成功,解锁荣誉殿堂】 【游戏成就提示:获得“金陵守护者”永久称号,所有参与守城的玩家将永久记录在游戏荣誉殿堂中】 【请带着这道称号,将抗战的精神世代相传】 随着视频结束,无数网友在屏幕前泣不成声。 虽然他们并非那十五万守军中的一员,却无不以此为荣。 这或许只是一个游戏,但其中蕴含的民族精神是真实的,缅怀先烈的心是炽热的! 这一刻,他们将永远铭记,曾有这样一群英雄为他们负重前行。 “那些嚷嚷通关不了的黑子出来说话!” “黑子们,你们说这是消费爱国情怀?你除了买体感舱花了钱,又看到过额外充值界面吗?有的历史,难道就不应该被铭记吗?” “那些小黑子就该往上查三代,绝对能查出点东西!” “我听我在部队的哥哥说了,《金陵保卫战》现在已经成了正式训练科目,今年的征兵,我去了!” “下半年的征兵马上就开始了,我这个湘城的大学生也要去!” “广省1” “关东省1” …… 沈青山将视频完整地看完,即便身为这个游戏的缔造者,他的眼眶也不禁湿润了。 视频最后一幕,那些穿越时空的对话与致敬,让他这个制作人也为之动容。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轻声感叹道:"果然,部队出来的玩家组织性和纪律性远超普通玩家。这种集体荣誉感和使命感,不是单纯游戏技巧所能比拟的。" 就在这时,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沈青山拿起一看,是“张泽恒”发来的消息。 自从那次在金陵碰面后,他与这三个世家子弟都互加了好友。 “喂,青山兄弟在干嘛呢?” “在家呢,有什么事么?” “我家老头子想找你吃个饭,你看什么时候有时间?” 沈青山眼中露出思索的神色。 张家在蓝海市是排得上号的大家族,而张泽恒用这样询问的语气相邀,态度颇为客气。 他沉吟片刻,觉得不妨前去一探,看看张家究竟所为何事,“我随时有空,老爷子定个时间就好。” 第185章 她现在就是你老婆! 此时沉浸在照相馆剧情里的洛千雪已经从伊藤秀夫的手中拿到底片后。 刹那间,洛千雪手中的底片仿佛有了温度。泛黄的胶片上,那些被强行定格的暴行与苦难。 “阿昌,既然照片拿到了……”赵宜芳的声音带着颤抖,她将怀中熟睡的幼子又搂紧了几分。 婴儿兀自吮吸着手指,浑然不知外界险恶。烛光摇曳,映照出师母憔悴的面容和眼底挥之不去的惊惶。“能不能……想办法把我们也带出去?” 洛千雪心口一紧,同为女子,她怎能看不懂赵宜芳连日不曾安眠的疲惫,怎会不明白那将孩子紧紧护在怀中的本能? 战火纷飞,山河破碎,这小小的照相馆早已不是避风港,而成了困住他们的囚笼。 “我会想办法把你们救出去的!”这句话脱口而出,没有犹豫。 就在洛千雪说出这句话后,一行行冰冷的提示在她眼前灼灼闪动: 【警告:承诺即契约!】 【主线任务强制变更!】 【新增绑定支线任务:〖血色相馆的救赎〗】 任务目标:金承宗馆长一家已遭日军严密盯梢,照相馆实为风暴中心。你必须制定周密计划,将恩师金承宗及其妻儿安全转移。 关键提示:金承宗不仅倾囊相授冲印技艺,视你如亲传弟子;师母赵宜芳此刻的恳求,你已亲口应允。 【最终主线更新:将历史底片与金承宗一家全员安全带出金陵城,方可视为通关!】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洛千雪呆愣住,她没想到自己随口的一句承诺就直接改变了主线任务的内容。 现在她不仅要带出照片,还得把这一家四口一起带出去。 直播间的画面在此刻甚至出现了瞬间的卡顿,弹幕如潮水般汹涌而过: “我滴妈呀,千雪姐随口一答应,剧情任务都变了?!” “压力拉满了!千雪老婆现在不仅要护着烫手的底片,还得拖家带口闯出金陵城?” “这游戏制作者是懂‘一诺千金’的!直接道德绑架玩家,但这设定也太带感了!” “主播:我就客气一下。系统:不,你不想。直接给你绑上贼船!” “一家四口+绝密底片…这通关难度从困难直接飙升到地狱级别了吧?” 彻夜无眠。洛千雪独自躺在照相馆主卧的硬板床上,目光盯着天花板上摇曳的蛛网阴影,脑海中飞速盘算。 伊藤秀夫允诺的那张通行证,是唯一的曙光,就是不知道它能让几个人出城。 翌日清晨,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死寂。洛千雪警惕地开门,只见王广海侧身闪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位穿着素净蓝布旗袍、提着藤箱的年轻女子。 女人妆容较为精致,整个人看着光鲜亮丽。 “她是谁?”洛千雪蹙眉,完全不明白王广海为何在如此危急的时刻,带一个陌生女人来到这个风暴中心。 王广海迅速扫视门外,随即关上门,语不惊人死不休:“她是你老婆!” 洛千雪如遭雷击,瞬间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苏柳昌……还有个老婆?资料里根本没提! 见洛千雪愣着不动,王广海没好气地一把将她拽进屋内,压低声音急切道:“听着!从现在起,她就是你老婆!明白吗?”他语气粗暴,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紧迫感。 “现在起?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洛千雪被这荒谬的指令弄得一头雾水,压低声音质问。 王广海将她拉到角落,语速极快地解释:“昨天伊藤太君不是说给你发一张通行证吗?我替你多要了一张,就说你老婆也得一起出城!” 他指了指那女子,“这位是秦小姐,我…我的一位朋友,同样被困在城里了。正好借此机会,你一起带出去。” 他顿了顿,“放心,我都跟她交代好了,遇到盘查,她就承认是你老婆,绝不会露馅。” 洛千雪这才恍然大悟。 看着王广海那双在圆滑中透着些许算计的眼睛,她心中五味杂陈——这个平日里对日本人点头哈腰的翻译,竟敢在虎口之下,用这种“偷梁换柱”的伎俩。 “那你还能不能多问那个伊藤要两张通行证过来?”洛千雪试探的问道。 谁知道她这么一问,就如同踩中了王广海紧绷着的神经,“你是不是藏人了?军人?” 洛千雪立马拽住想要进馆内寻找的王广海,“没藏人,我只是在想,现在城内这么多可怜的百姓,多一张通行证就能多救一个不是?” “呵!你当通行证是什么?你要不是刚好对太君有用,你现在都不知道埋在哪个死人堆了了!” 王广海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洛千雪,“我劝你不要藏作出藏军人这种蠢事,不然谁都保不住你!” 就在这时,相馆的门又被推开。 “太君!您怎么来了?”伊藤刚踏入馆内,方才还气势凌厉的王广海即刻换上谄媚姿态,疾步迎上前去。 洛千雪凝视着这一幕,不禁暗叹此人变脸之迅捷,为了生存,他早已将尊严置之度外。 她突然感觉自己的左胳膊被人挽住,一道女声也随之传来,“太君,瓦达西朋友!” 女人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岛国话,脸上露出谄媚讨好的笑容。 王广海也在一旁为伊藤翻译,只有洛千雪一脸懵的状态。 伊藤只是淡漠的点头,然后对着洛千雪点头,“我们…是盆…友。” “盆友!盆友!”女人和王广海纷纷点头回应。 伊藤走进馆内,打开了女人带来的藤箱,里面出了一堆各式各样的旗袍外,居然还有一些像是底片的交卷。 它拿起交卷举在头顶,透过光仔细的观察着上面的图画。 “太君,这是我的东西…” 王广海一个眼神制止了女人的话。 可是女人却还是自顾自的说着,“这是影片,要在放映厅才能看起来,你这样看是看不出来什么都…” 好在伊藤并没有损坏女人视若珍宝的交卷。 伊藤只是来看了一圈就离开了,也没给所谓的通行证。 照相馆一下就只剩洛千雪和那个她所谓的“老婆”。 “你这里应该还有其他人吧?” 翁— 洛千雪本不知道怎么和这个女人交流,谁知对方突然说出一句让她心头一颤的话来。 …… 第186章 凝聚成形的杀意! “你不用这么紧张,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林毓秀笑吟吟地望着洛千雪,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聊家常。 洛千雪抿紧嘴唇,仍是一脸戒备:“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见她不肯松口,林毓秀也不着急,反而蹲下身,从一堆行李最底层拖出一只陈旧藤箱。 “藏人怎么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利落地打开箱扣,“我也藏了人!” 箱盖掀开的刹那,洛千雪倒吸一口凉气——里面竟蜷缩着一个男人。 他右半张脸缠着纱布,耳朵附近凝结着深褐色的血渍,尽管狼狈不堪,手中却紧握着一把匕首,眼神凌厉。 “别紧张,这里现在安全得很。”林毓秀拍了拍男人的肩膀,转头对洛千雪解释道,“他是个当兵的,救过我的命。我不能见死不救。” 洛千雪心中五味杂陈。 她本想着尽快完成任务,带着底片和金馆长一家平安离开,少生事端。可眼前这伤重的军人,又让她狠不下心肠。 她沉默片刻,终于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确定他不会暴露我们?” “不会的!”男人抢在林毓秀前面答道,声音沙哑却斩钉截铁。 “好吧,”洛千雪终于松口,“你们跟我来。” 她领着两人走下地窖。老金听到动静,立刻抓起斧头护在妻儿身前,警惕地瞪着突如其来的陌生人。 “哥哥嫂嫂莫怕,”林毓秀连忙上前一步,语气温软,“我们是华国人,我是个演员!” …… 没过多久,伊藤又带着王广海来了,他说要带洛千雪去“外面看看”。 洛千雪无法推辞,只得跟着他们走出照相馆。 当她踏出那条熟悉的街道,终于看清这座城市的真面目时,整个人如遭雷击。 街道两旁尽是炮火肆虐后的残骸,焦黑的断壁残垣仿佛还在冒烟。 她们脚下的路面呈现一种诡异的暗红色,低洼处积着尚未干涸的鲜血,每走一步都溅起血色的水花。 穿着土黄色军装的日本兵在街上横行霸道,军靴踏过血洼,溅起的血点落在他们的裤脚上,如同开出一朵朵狰狞的花。 整座金陵城仿佛沦为人间地狱,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焦糊的气味,压得人喘不过气。 “呕——” 洛千雪终于支撑不住,蹲在街边剧烈地呕吐起来。 可是离地面越近,那股浓烈的血腥味就越是无孔不入,几乎要钻透她的五脏六腑。 她感到天旋地转,眼前的血色越来越浓,整个人几乎要晕厥在这片惨绝人寰的土地上。 王广海一把扯住洛千雪的脖领,“快起来,太君有话要跟你说!” 洛千雪强撑着让自己站起来,可双腿还是情不自禁的打着哆嗦。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被汹涌的怒火吞没,观众们的字句如同带血的刀刃,一刀刀剜在历史的伤口上: “他妈的,这群狗日的畜生,它们把人命当草芥!千刀万剐都不解恨!” “我光是看画面都感觉窒息,胸口像压着巨石……不敢想象,真的活在那个年代的人,每一天该有多绝望……” “这就是它们铁证如山的罪行!可它们至今都不承认,还在篡改教科书、扭曲历史!有些民族,从根子上就烂透了!” “不说了,我刚开了两把游戏,选简单模式,直接把岛国从地图上抹平了!虽然只是虚拟的,但不出这口气我怕今晚睡不着!” 伊藤对此浑然不觉,或者说毫不在意。他一边在前带路,一边用一种施恩般的口吻对洛千雪说道:“我和你是朋友,我保护你和照相馆的安全,你要懂得感恩。” 可洛千雪早已魂不守舍。她的目光死死地钉在街道两旁——那里堆积如山的,是她同胞的尸骸。 泪水无声地淌了满脸,和空气中弥漫的灰烬与血腥气混杂在一起,咸涩而刺痛。 突然,伊藤在层层尸体旁停下,惊喜地发现了一只瑟瑟发抖的小狗幼崽。 它连忙蹲下身,极其温柔地抚摸着小狗的头,还从口袋里掏出食物投喂过去,语气充满怜爱:“你看,狗是多通人性的动物啊。你喂它吃的,它就会对你摇尾巴,永远忠诚。” 这一幕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刺进洛千雪的心脏。 在这座人间地狱里,无数百姓食不果腹、命如草芥,而这个侵略者却在一旁怜悯一只幼犬。 在这群畜生的眼里,华夏百姓的性命,恐怕真的还不如它们的一条狗。 极致的悲愤在她胸腔里翻腾。 她更无法想象,时至今日,怎么会有些同胞能轻易淡忘这段历史,怎能轻描淡写地说出“不是所有岛国人都这么坏,我们应该理性看待问题”? 他们可知,这个弹丸之国至今未曾真正低头认罪,从未将这段血腥的罪恶如实写进他们的启蒙教材? 它们的先辈手上沾满鲜血,却还能大言不惭地宣称那是在“帮助”华国,将一场惨绝人寰的侵略战争美化成“不可避免的阵痛”! 洛千雪盯着伊藤的背影,眼神中充满了杀意,她第一次感受到那种想要杀死一头畜生的冲动。 可继续在这时,王广海一巴掌打在她的肩膀上,“你疯了?!” 这个翻译刚刚转过身就看到洛千雪那快要凝聚成形的杀意,立马上前打断。 “你最好老老实实的,我们付出了这么多努力不就是为了活下去?这眼看着通行证就要到手了,你可千万别做傻事!” 被拍了一巴掌洛千雪才会回过神,刚刚她只感觉脑子里嗡嗡作响,周遭环境被自然去除,只有那一头抚摸幼犬的背影。 现在她才听清王广海说伊藤问她为什么底片越冲洗越慢,图像还越来越模糊。 “相胶…相胶快过期了,冲…冲洗液也用了很多遍,效果不行了。”洛千雪说出早就准备好的理由。 现在她们要拖延时间,因为她不知道如果帮着头鬼子造成任务后对方会不会翻脸不认人。 王广海翻译给伊藤,伊藤回头皱着眉看了一眼洛千雪,“没了就去找,我要你快点冲印出所有照片!” 王广海和洛千雪纷纷点头。 第187章 井底的小女孩! 王广海领着洛千雪,一路踩着暗红凝固的血渍与碎瓦,艰难地走向邮局。 街道两旁的残垣断壁沉默地矗立,像一座座无言的坟。 邮局的大门早已被砸开一半,里面昏暗杂乱,弥漫着一股纸张发霉与血腥混杂的怪味。 洛千雪强忍着不适,在倾倒的柜台和散落一地的信件包裹间仔细翻找。 她的手指划过无数陌生姓名与模糊血痕,心跳急促——直到终于在里侧一个半歪的货架底层,摸到了一个用油纸严密包裹、缠满胶带的方正包裹。 她迅速将其拿起,紧紧搂在怀里,仿佛抱住了一线生机。 就在这时,王广海也从另一个角落探出身,手里举着一盒未开封的饼干。他脸上挤出一点宽慰的笑,小心翼翼地掰下一块递给洛千雪:“吃点东西吧,还得有力气。” 洛千雪看着那块饼干,只觉得胃里翻涌。她摇摇头,刚想说些什么,门外却骤然传来几声粗鲁凶狠的叫嚷——是日本兵! 下一秒,两个端着刺刀的鬼子兵已冲了进来。目光扫过,瞬间就锁定了站在明处的洛千雪。 她根本来不及躲藏,就被其中一人粗暴地抓住胳膊。而另一侧的王广海,早已脸色煞白,迅速缩回货架之后的阴影里,屏息消失。 鬼子兵嘴里嘟囔着听不懂的岛国话,眼中充斥着杀戮的戾气。冰冷的刺刀抬起,眼看就要落下。 洛千雪拼命挣扎,恐惧攥紧了她的喉咙,却喊不出一个完整的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邮局外面传来一声响亮而愤怒的呵斥,用的是英语:“住手!他是平民!你们不能杀平民!” 一个外国人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的光亮处,试图阻止这暴行。 这突如其来的介入瞬间吸引了鬼子的注意。趁着他们分神的一刹那,洛千雪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挣脱了束缚,如同惊惶的鹿,头也不回地冲出了邮局,逃离了这片死亡之地。 洛千雪冲出邮局大门,刺眼的日光让她有一瞬间的眩晕。但她不敢停留,拼命向前奔跑。 脚踏在暗红色的街道上,溅起令人作呕的血水。她的心脏狂跳不止,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刺激着她的感官。 街道两旁的景象令人触目惊心。焦黑的断壁残垣间,随处可见倒卧的尸体,有些已经腐烂发臭,引来成群的老蝇。 一些房屋还在冒着黑烟,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和死亡的气息。偶尔有几个幸存者蜷缩在角落里,眼神空洞,如同行尸走肉。 洛千雪不敢多看,只顾着向前奔跑。她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刚才在邮局里的惊险一幕,那把明晃晃的刺刀仿佛还在眼前晃动。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双手也在不住地颤抖。 就在她拐过一个街角时,突然听到前方传来日语说话声。 她的心猛地一沉,连忙闪身躲进一处半倒塌的院墙后面,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向外张望。 三个日本兵正慢悠悠地走来,枪械随意地挎在肩上,嘴里叼着烟,有说有笑。其中一个士兵踢了踢路边的尸体,发出令人作呕的笑声。 洛千雪紧紧捂住嘴巴,生怕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她蜷缩在断墙后,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出胸膛。时间仿佛变得格外漫长,每一秒都是煎熬。 她能清楚地听到日本军靴踏在石板上的声音,越来越近,然后又渐渐远去。 直到确认日本兵已经走远,洛千雪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几乎虚脱。她扶着墙壁慢慢站起来,双腿还在发软。 就在这时,一阵微弱的哭泣声飘入她的耳中。那声音很轻,时断时续,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近在咫尺。 洛千雪屏息细听,哭声似乎是从旁边的一条小巷里传出来的。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朝着声音的来源走去。巷子很窄,两侧的墙壁上布满了弹孔,地上散落着瓦砾和杂物。越往里走,哭声就越清晰。 在巷子尽头,有一口废弃的枯井。井口用石块垒砌,上面盖着一个破旧的木盖,但并没有盖严实,哭声正是从井底传来的。 洛千雪的心揪紧了,她轻手轻脚地走到井边,俯下身仔细倾听。井底确实传来断断续续的哭泣声,听起来像是个小女孩。 “有人吗?”洛千雪压低声音问道,生怕惊动了什么人。 井底的哭声戛然而止,过了一会儿,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传来:“是...是妈妈吗?” 那声音稚嫩而颤抖,带着明显的哭腔。洛千雪的心像是被什么揪了一下,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一些:“不是,我是路过这里的哥哥。你怎么在井底下?需要帮忙吗?” 井底沉默了片刻,随后传来更加压抑的哭泣声。 小女孩抽噎着说:“妈妈...妈妈让我跳下来的。她说...她说只要跳下来,就不会有坏人欺负我们了...” 洛千雪感到一阵心悸,她握紧井口的石块,指节发白:“你妈妈呢?她和你一起跳了吗?” 小女孩的哭声变得更加凄楚:“妈妈...妈妈把我放下来后,她...她说要去引开坏人...让我乖乖待在井里,不要出声...可是...可是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回来了...” 洛千雪的心沉了下去。她几乎能想象出当时的场景——一位母亲在绝境中做出的最后选择,为了保护女儿,将她藏在井中,自己却去面对那些魔鬼。 “井里还有别人吗?”洛千雪轻声问道,声音不由自主地颤抖。 “还有...还有小梅和她的弟弟...”小女孩抽噎着说,“但是小梅的弟弟已经不说话了...怎么摇他都不醒...小梅也在哭,但她哭累了,就睡着了...” 洛千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她强忍着呕吐的冲动,继续问道:“你在井底下多久了?有吃东西吗?” “不知道...”小女孩的声音越来越虚弱,“井里好黑...我好渴...妈妈给我的饼早就吃完了...哥哥,你说妈妈还会回来吗?她是不是不要我了?” 这句话像一把刀刺进洛千雪的心脏。她闭上眼睛,泪水无声地滑落。多么天真而又令人心碎的问题啊。 那个可怜的母亲,很可能已经遭遇不测,再也无法回到心爱的女儿身边了。 “妈妈一定会回来的,”洛千雪强忍着悲痛,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但在那之前,让哥哥想办法帮你出来好不好?” 井底传来细微的动静,似乎是小女孩在移动。“可是...妈妈说不能出去...外面有坏人...” “哥哥会小心的,”洛千雪安慰道,“你先告诉哥哥,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 第188章 昏厥的小梅! “我叫小花...妈妈说是因为我出生的时候,院子里的花都开了...” 小女孩的声音里突然有了一丝光彩,但很快又黯淡下去,“我今年六岁了...本来妈妈说,等春天来了就送我去上学堂的...” 洛千雪的心再次被刺痛。 六岁,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本该在父母的呵护下快乐成长,如今却被困在暗无天日的井底,饥饿、恐惧,失去了母亲的庇护。 “小花是个好孩子,”洛千雪柔声说道,“妈妈一定会为你骄傲的。现在你听姐姐说,井底深吗?你能不能站起来摸摸井壁,告诉哥哥是什么样子的?” 井底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小花说:“我站起来了...井壁是石头做的...有些地方凹进去了...我可以踩在上面...” 洛千雪心中一动:“太好了!小花真勇敢。你现在试着能不能踩着那些凹进去的地方往上爬?哥哥会在上面拉着你。” “可是...可是我不敢...”小花的声音带着恐惧,“井好深...我怕摔下去...”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几声枪响。洛千雪浑身一僵,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井底的小花似乎也听到了,她惊恐地问道:“哥哥,那是什么声音?” “没什么,可能是鞭炮声,”洛千雪强装镇定,“小花别怕,有哥哥在。你试着往上爬好不好?哥哥保证会接住你的。” 井底沉默了片刻,随后传来小花坚定的声音:“好...我试试...因为妈妈说过,要勇敢...” 洛千雪的心被这句话深深触动。她想象着那个瘦小的身影在黑暗中摸索着井壁,努力向上攀爬的样子,既心疼又欣慰。 “对,小花要勇敢,”洛千雪鼓励道,“慢慢来,不要着急。告诉哥哥你到哪里了?” “我...我踩到了一个凸出来的石头...”小花的声音带着努力的喘息,“但是上面好像没有可以抓的地方了...” 洛千雪焦急地环顾四周,突然注意到井边散落着一些藤蔓。她眼前一亮,迅速捡起几根较长的藤蔓,将它们拧成一股绳。 “小花,哥哥会放一根绳子下去,你试着抓住它好不好?”洛千雪说着,将藤蔓的一端缓缓放入井中。 “我看到了...”小花的声音中带着希望,“但是我够不到...” 洛千雪又往下放了一些:“现在呢?” “还是差一点...”小花的声音带着失望。 洛千雪咬咬牙,将大半个身子探入井中,尽力将藤蔓往下送。这个动作十分危险,万一此时有日本兵经过,她将毫无防备。 “现在能够到了吗?”洛千雪吃力地问道,她的手臂已经开始发酸。 “够到了!”小花兴奋地叫道,“我抓住它了!” “太好了!”洛千雪心中一喜,“现在抓紧绳子,哥哥拉你上来。但是你要答应哥哥,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声,好吗?” “好...”小花乖巧地答应。 洛千雪开始用力向上拉藤蔓。小花的体重虽然不重,但要从深井中拉上来仍然十分吃力。 洛千雪咬紧牙关,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手臂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 一点一点地,藤蔓被拉了上来。洛千雪能感觉到另一端那个小生命的重量,这个认知给了她无穷的力量。 终于,一张苍白的小脸出现在井口。小花大约六七岁年纪,脸上沾满了泥土和泪痕,但一双大眼睛却异常明亮。 她穿着一件褪色的花布棉袄,已经破了好几处,露出里面的棉絮。 洛千雪连忙伸手将小女孩抱了出来,紧紧搂在怀里。小花浑身冰冷,瘦小的身体在不停地发抖。 “没事了,没事了,”洛千雪轻声安慰着,迅速脱下自己的外套裹住小花,“哥哥带你离开这里。” 小花紧紧抓住洛千雪的衣服,小脸上写满了恐惧和不安:“哥哥,我们要去找妈妈吗?” 洛千雪的心再次揪痛。她看着小女孩充满期待的眼睛,实在不忍心告诉她残酷的真相。 “是的,我们去找妈妈,”洛千雪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但在那之前,你要乖乖听哥哥的话,好吗?” 小花点点头,将脸埋进洛千雪的肩窝。洛千雪能感觉到小女孩温热的泪水浸湿了她的衣衫。 就在这时,井底突然传来微弱的呻吟声。洛千雪猛地一惊,这才想起小花之前说过井里还有别的孩子。 “小花,你刚才说井里还有小梅和她的弟弟?”洛千雪急忙问道。 小花抬起头,眼中带着恐惧:“小梅和弟弟还在下面...弟弟一直不说话...小梅也睡了好久了...” 洛千雪的心沉到了谷底。她轻轻将小花放在一旁的隐蔽处,柔声道:“你在这里等哥哥,不要出声,哥哥去看看能不能把他们也救上来,好吗?” 小花乖巧地点点头,蜷缩在断墙的阴影里。 洛千雪再次回到井边,朝着井底轻声呼唤:“小梅?能听到哥哥说话吗?” 井底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回应。洛千雪的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她咬咬牙,决定亲自下井查看。 将藤蔓系在井口的一块大石头上,洛千雪小心翼翼地沿着井壁向下爬。井壁湿滑,长满了青苔,好几次她险些失手摔下去。 越往下,光线越暗,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当她的双脚终于触到井底时,眼前的一幕让她几乎窒息。 井底有两个瘦小的身影蜷缩在一起。稍大一点的女孩约莫八九岁,怀里抱着一个更小的男孩。 男孩面色青紫,显然已经死去多时。女孩虽然还有微弱的呼吸,但也已经意识不清。 洛千雪颤抖着伸出手,探了探女孩的鼻息。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她又轻轻拍了拍女孩的脸颊:“小梅?能听到吗?” 女孩没有任何反应。洛千雪的心沉了下去。她知道,这个孩子恐怕也撑不了多久了。 …… 第189章 小花的家! 洛千雪的心沉到了井底。她小心翼翼地抱起昏迷的小梅,用藤蔓将她和自己绑在一起,然后艰难地向上攀爬。每上升一寸,手臂都像要被撕裂般疼痛,但小梅微弱的呼吸吹在她的颈侧,给了她无穷的力量。 当她终于爬出井口,轻轻将小梅放在地上时,发现小女孩的脸色已经青紫,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洛千雪迅速清理了小梅口鼻中的污物,进行急救。经过一番努力,小梅终于咳出一口污水,恢复了微弱的呼吸,但依然昏迷不醒。 “小梅...”小花怯生生地凑过来,小手轻轻碰了碰小梅的脸颊。 洛千雪迅速用碎石和断木将井口封住,至少让那口吞噬了太多生命的枯井不再威胁其他无辜的人。做完这一切,她背起小梅,牵起小花冰冷的小手。 “小花,你记得自己家在哪里吗?能带哥哥去吗?”洛千雪柔声问道。 小花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记得!我家有很大的红门,门前有两个石狮子。” 小女孩牵着洛千雪在断壁残垣间穿行,对这座饱经战火的城市出奇地熟悉。她灵活地绕过倒塌的房屋,选择相对安全的路径。洛千雪背着小梅,警惕地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当她们转过一个街角,小花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前方一栋规模宏大的宅邸:“哥哥,那就是我家!” 即使经历了战火摧残,那栋宅院依然能看出往日的辉煌气派。高墙环绕,朱门虽已斑驳脱落,但仍能想象昔日的鲜艳色彩。门前的两尊石狮子一尊完好,另一尊却被砸去了半边脸。 洛千雪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没有日本兵的身影后,才轻轻推开虚掩的大门。 门内的景象令她窒息。 曾经雅致的庭院如今一片狼藉。假山倾颓,池塘干涸,名贵的花木被连根拔起或践踏成泥。碎瓷片、撕毁的字画、打碎的家具散落一地。 “以前这里可漂亮了。”小花轻声说,拉着洛千雪的手穿过庭院,“春天的时候,院子里的花全都开了,妈妈会坐在那个亭子里弹琴。”她指着一座顶盖半塌的小亭。 小女孩似乎完全沉浸在回忆中,没有注意到洛千雪越发凝重的表情。 “来的客人都夸我们家雅致...可是后来来了好多坏人...”小花的声音颤抖起来,“他们抢走了爹爹收藏的字画,把柜子里的银元全都装进袋子。妈妈最喜欢的那个青花瓶...他们当着她的面摔碎了...” 洛千雪的心揪紧了:“小花,我们先找个地方安置小梅,好吗?” 小花点点头,带着洛千雪来到一间相对完好的卧室。洛千雪轻轻将小梅放在床上,仔细检查她的状况。小女孩仍然昏迷不醒,但呼吸似乎平稳了一些。 洛千雪小心地为小梅清理脸上的污垢和轻微伤口。小花安静地站在一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 “那些坏人好凶,”小花突然继续说道,声音很轻,“它们欺负妈妈...妈妈让我躲进地窖,不要出来。我听见妈妈在哭,还有那些坏人的笑声...” 她的嘴唇开始发抖,“我偷偷爬出来看,看见妈妈躺在地上,衣服都被撕破了...我怎么叫妈妈都不理小花...” 洛千雪的手顿了顿,强压下心中的愤怒与悲痛。她转身将小花搂入怀中:“小花别怕,有哥哥在。” 她继续照料小梅,用湿布轻轻擦拭她的额头。突然,小梅的睫毛颤动了几下,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 “小梅?”洛千雪轻声呼唤。 小梅缓缓睁开眼睛,眼神迷茫而恐惧。当她看到洛千雪时,猛地向后缩去,浑身发抖。 “别怕,我们是来帮你的。”洛千雪柔声说道,后退一步给她空间。 小花凑上前去:“小梅,是我,小花。这个哥哥救了我们。” 小梅的视线在小花和洛千雪之间来回移动,眼中的恐惧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悲伤。她的嘴唇颤抖着:“弟弟...我弟弟...” 洛千雪不忍地低下头:“我很抱歉...” 小梅的眼泪无声地滑落,但她没有大哭,只是默默地流泪,那种克制的悲伤更令人心碎。 夜幕悄然降临,房间内的光线越来越暗。洛千雪起身小心地拉上所有窗帘,然后点亮一盏小油灯。昏黄的灯光在房间里投下摇曳的影子。 “你们一定饿了,我去找点吃的。”洛千雪轻声说。 小花立刻抓住她的衣角:“不要走!” “我就在这栋房子里找,不会走远。”洛千雪安慰地摸摸她的头,“你照顾小梅,好吗?” 小花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洛千雪迅速在宅子里搜索,最终在厨房找到一个未被完全破坏的橱柜,里面有少量米粮和干粮,还有半壶水。 她还意外地发现了一些药材,正好可以用来帮助小梅恢复。 当她回到房间时,发现两个女孩依偎在一起,小花正在轻声对小梅说着什么。看到洛千雪回来,小花立刻跑过来帮她拿东西。 洛千雪熬了一点米粥,先喂小梅吃下,然后和小花分食了剩下的干粮。饭后,她将找到的药材煎成汤药,小心地喂小服下。 夜幕完全降临,外面的风声仿佛变成了无数冤魂的哭泣。洛千雪让两个女孩睡在床上,自己则坐在门边的椅子上守夜。 “哥哥,”小花在黑暗中轻声问道,“明天我们去找妈妈好吗?” 洛千雪的心再次揪痛。她看着黑暗中两个小女孩模糊的轮廓,柔声说:“嗯,明天。现在先睡吧,哥哥会守着你们。” 小花很快就在安全感中沉沉睡去。洛千雪凝视着她稚嫩的脸庞,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 这个本该锦衣玉食的大户千金失去了所有亲人,成为了这座死亡之城中的又一个孤儿。 漫长的夜晚才刚刚开始,洛千雪知道在这座被占领的城市中,危险无处不在。但此刻,保护这两个幸存的孩子成为了她的信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