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逆袭:临时工的仕途高升之路》 第590章 三顾茅庐 当省长周立行那句既是托付又是考验的最后话语,如同一份指引着未知方向的藏宝图,被不轻不重地放到陈谦面前时,一场真正意义上的、颇具传奇宿命感的现代版三顾茅庐,便已拉开了序幕。 东州,作战指挥室。 电话挂断后,陈谦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窗外,新江钢的工地上灯火通明,机器的轰鸣声隐隐传来,那是一座城市正在复苏的心跳。 但陈谦知道,仅仅让心脏重新跳动还远远不够。 一座没有灵魂的躯体,不过是行尸走肉。 “总指挥,”李瑞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神情前所未有地凝重,“您真的决定要去找这位顾炎武先生?” 作为陈谦最倚重的大管家,李瑞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 他以最快的速度在内部系统里检索了所有关于“顾炎武”这个名字的信息,结果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档案显示,顾老先生二十年前,因为京城旧城改造方案,与当时的主要负责人发生了极其激烈的冲突。他当众斥责对方的方案是‘斩断文脉、毁灭历史’的短视行为,甚至惊动了更高层。虽然最后不了了之,但他也因此彻底退出了建筑界,从此销声匿迹。我们现在去找他,等于去揭一道二十年前的旧伤疤,这其中的政治风险……” 李瑞没有把话说完,但在座的都是人精,都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得罪了那样的人物,即便过去了二十年,其影响力也绝非一个地方城市的副市长所能轻易触碰的。 潘小凡也罕见地收起了他那标志性的不羁笑容,眉头紧锁:“从项目执行的角度,我也有疑虑。一个与世隔绝了二十年的理想主义者,他的设计理念还能跟得上我们这个时代吗?我们要做的是一座高效率、智能化的新城,而不是一个供人凭吊的艺术品。时间,是我们最宝贵的成本。” 这是资本与效率的视角,冷静而残酷。 陈谦静静地听完两人的分析,没有反驳。 他缓缓走到那面巨大的白板前,上面还残留着资本、民生、制度、魂这四个词。 “你们说的都对。”陈谦的声音很平静,“有政治风险,有执行风险。但是,你们忽略了我们这个项目最大的风险。” 他伸出手指,重重地点在了那个“魂”字之上。 “我们最大的风险,是失魂。” “我们请来的,是全世界最顶级的金融团队,最优秀的工程师团队。我们可以用资本建起最高的大楼,用技术铺设最快的网络。但是,我们能用资本和技术,去设计一条让老百姓愿意在晚饭后携家带口去散步的街道吗?能去规划一个让孩子们觉得安全、有趣,可以自由奔跑的社区公园吗?能去保留一片可以让那些为江钢付出一生的老工人们,找到自己青春记忆的旧厂房吗?” “这些,是数据模型算不出来的。这些,关乎一座城市的温度,关乎它的灵魂。” “顾炎武先生或许不懂最新的技术,不了解最前沿的资本运作。但他懂中国,懂中国的历史文脉,懂中国的百姓。他知道什么样的房子住着才叫家,什么样的城市生活在其中才会有归属感。” “所以,这次去,我不是去聘请一位设计师。”陈谦的目光逐一扫过李瑞和潘小凡,“我是去请教一位老师,去为我们这座即将诞生的新城,寻找它的文化之根,寻找它的灵魂。” “我一个人去。不带随从,不惊动地方。这是对一位真正大师最基本的尊重。”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李瑞和潘小凡相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种发自内心的敬佩。 他们知道,这就是陈谦。 永远能看到比眼前的利益和风险更深远的东西。 三天后,皖南,西递古村落。 一辆普通的黑色奥迪A6L,在经历了长达十个小时的颠簸跋涉之后,缓缓停在了村口的一片停车场。 陈谦独自一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十个小时的旅程,让他那张年轻的脸上也显出了一丝疲惫。 他没有急于进村,而是静静地站在村口那棵巨大的古樟树下,点燃了一支烟。 从东州出发,一路向西,窗外的景致如同展开了一幅缓缓流动的画卷。 高楼林立的城市变成了千篇一律的工业园区,再变成了广袤的田野,最后被连绵起伏的、笼罩在薄雾之中的青山所取代。 这趟旅程更像是一次精神上的迁徙。 他的灵魂仿佛也随着车轮的转动,从那个充满了斗争与算计的权力场逐渐沉淀、净化,最终回归到一种久违的宁静。 他看着眼前这片白墙黛瓦、马头墙层层叠叠的人间仙境,看着那从家家户户的屋顶上升起的袅袅炊烟,听着那从村中穿流而过的小溪所发出的潺潺水声。 他那颗早已被无数次政治博弈和利益算计磨砺得坚如磐石的心脏,在这一刻还是不受控制地柔软了一下。 他那早已被巨大的压力压得喘不过气来的灵魂,在这一刻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绝对的安宁。 他没有惊动任何当地的官员,甚至连周毅都被他留在了数百公里之外的东州。 他就那么一个人,像一个真正的、心怀敬畏的普通游客,一步一步地走在那被岁月磨得光滑温润的青石板路之上。 他穿过雕梁画栋的“大夫第”,走过写满沧桑的“敬爱堂”,最终根据周立行省长提供的那份藏宝图上的标记,停在了村落最深处,一座看起来最普通、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破旧的百年老宅门前。 宅院不大,门楣上也没有任何显赫的牌匾。 黑漆的木门因为年代久远已经出现了斑驳的裂纹,却被擦拭得一尘不染。 门前种着几株翠竹,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这里,就是顾炎武的隐居之所。 陈谦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他缓缓抬起手,在那扇充满了岁月质感和历史厚重感的巨大木门之上,轻轻地、也是最郑重地敲了三下。 “咚,咚,咚。” 钟鸣般的声音,在寂静的小巷里传出很远。 “谁啊?” 许久,门内才传来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 陈谦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外,耐心地等待着。 又过了一会儿,那扇神秘的木门才“吱呀”一声,被从内拉开了一道缝。 一个穿着一身最普通的粗布麻衣,头发花白,身形清瘦,但腰杆却挺得笔直的老人,从门内探出了自己的头。 他看着陈谦,那双看透了无数世事变迁的睿智眼眸之中,闪过了一丝毫不掩饰的警惕。 “你找谁?” 陈谦看着眼前的老人,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位就是顾炎武。 他身上有一种寻常老人所没有的、属于知识分子的风骨,和一种看透世事的淡然。 陈谦缓缓地对着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一个充满了敬佩的、标准的九十度深躬。 然后,他才缓缓抬起头,那双深邃如星海的眼眸之中没有丝毫的慌乱,也没有半分的畏惧,有的只是一种对理想和风骨的绝对敬畏。 “顾老先生,”他的声音在这一刻不再有丝毫市长的威严,有的只是一种真正求学者的真诚与谦卑,“学生陈谦,从江南东州而来。” “前来。” “问道。” 当听到“问道”这两个字时,顾炎武那双警惕而又疏离的锐利眼眸,在这一刻不受控制地微微眯了一下。 二十年了,自从他隐居于此,来找他的人形形色色。 有地方上想请他出山搞旅游开发的小官僚,有慕名而来想用重金买他一幅设计图的地产商,也有一些过去的老朋友、老部下前来探望。 但从来没有人,会用“问道”这两个字作为开场白。 这两个字太重,也太古老了。 它所代表的不是利益的交换,而是一种精神上的求索。 他重新仔仔细细地打量起眼前这个年轻人。 年纪不大,最多三十出头。 衣着朴素,但那股久居上位者的沉稳气度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最让他印象深刻的,是那双眼睛。 那是一双不像这个年纪的人该有的眼睛,里面没有年轻人的浮躁与欲望,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如同星海般的沉静。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顾炎武缓缓地将那扇巨大的木门彻底地打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