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不合就病倒,男主只能宠上天》 第88章 再见卢氏 顺儿叫人把卢氏和宋书仪领进来之后,便回正院告诉了宋照棠这一消息。 宋照棠都惊了,“她们能等这么久?” 说着让阿素可以开始给她梳妆了。 顺儿不屑道:“打定主意要来赖着娘子出手相助了吧。婢听传话的侍女说,娘子迟迟不见她们,伯夫人还想闹呢,要不是见着有人去请医师,提了一嘴娘子病了的事,只怕她们就在门口闹起来了,也不嫌难看。” 宋照棠却赞扬道:“大伯娘也是舐犊情深嘛。” 捞儿子的态度越坚定越好啊,为了耀祖,卢氏一定会不吝啬钱财的,对吧? * 后堂。 卢氏坐在位置上,脸色很难看,妆容都遮盖不住那份憔悴。 这几天她忧子心切,没怎么睡好过,四处奔走想要找关系把儿子从京兆狱里解救出来,可四处碰壁。 连见儿子一面,看看他情况如何,给他送些干净的衣物和吃食都不行。 最后实在是没法子了,她只能来找宋照棠。 至少在礼法上,她是她的长辈,还曾抚养过她三年,闹起来,也能师出有名,说不得就能成功逼迫着那小贱蹄子去跟周将军开口...... “阿娘。” 宋书仪的话声打断了卢氏的思绪,她侧头看去,就见女儿把案几上侍女们呈上来的那碟透花糍推了过来。 “阿娘不曾用午膳,多少吃点东西吧,莫要熬坏了身子。” 说完她一顿,压低了嗓音道: “二姐姐她......不知几时能来见我们,阿娘不如先用些点心。” 上次她们登门,可是被晾了大半天,人才姗姗来迟,这次宋书仪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 与其干等着,不如趁这个时间垫垫肚子。 卢氏为女儿的贴心红了眼眶,这几日要不是女儿日夜陪着,她都不知要如何撑下来。 她这么好的儿女,偏生摊上了那个没用的父亲! 大女儿被婆家亏待了不吭一声,唯一的嫡子被下狱了也连个屁都不敢放! 她当初怎么就嫁给了这么个废物啊! “阿娘......”宋书仪习惯地拿出手帕给卢氏擦眼泪,“阿娘别哭,哥哥吉人自有天相,绝不会有事的。” “嗯,嗯。”卢氏重重点头,拿起一块透花糍递给女儿,让她先吃,“你也没用午膳呢,快吃。” “好,女儿吃,阿娘也吃。” 这母慈女孝的一幕,看得宋照棠脚步都停下了。 “侄女好像来得不是时候?” 这声音完全出乎了卢氏和宋书仪的预料,二人吓了一跳,手里的点心都没拿稳,掉了下来。 “哎呀,”宋照棠可惜地看着滚落在地上的点心,“怎么掉了呢,这不是让大伯娘和三娘没得吃了么?顺儿,让人再上两碟点心上来。” “是。” 卢氏和宋书仪脸色又青又红,每次都这么色彩斑斓,叫宋照棠看得心情愉悦,也更加大方了。 “侄女事先不知晓大伯娘和三娘没用午膳就来了,这也没个准备......不过点心管够,大伯娘和三娘只管放心吃就是。” 说得好像她们上门来就是为了讨一口吃的似的! 卢氏黑着脸拒绝了,还没忍住回怼了一句。 “不必了,只是没想到这次照棠会那么快过来见我们,原还想着吃点点心打发时间呢。” 宋照棠惊讶地看了她一眼。 不是吧大姐,求人是你这个态度? 该不会还想让她跪下来,听她求她个事吧? 宋书仪赶紧站起来给宋照棠行礼,转移话题。 “三娘见过二姐姐。” 卢氏的理智也回归了,深吸一口气,扯出个笑来,看着宋照棠关心道: “在外头听府里的下人说,你又病了?如今身子感觉如何?” 说着她下意识上下端详起宋照棠。 宋照棠今儿有利可图,真没打算要晾着她们,都没盛装打扮,随意梳了个发髻,换了身能见客的衣裳就过来了。 她妆都没上,只在没甚血色的唇上点了点口脂,好歹看起来有点气色。 这也让她面上的病态没了掩饰,清楚明白地袒露人前。 可这般病容,不仅分毫未损她的容色,反倒更合她今日那身月白色的绫罗襦裙,浅青的披帛和裙摆上的缠枝莲纹交相呼应,一头青丝用一支白玉莲花簪挽起,整个人瞧着像极了月华化作的仙子,随时要羽化飞升,重回月宫。 卢氏:“......” 一边庆幸这一看就是个短命的病秧子,一边暗恨这么好的容貌怎么偏生落到了这短命鬼身上,真是暴殄天物! 要是让她女儿生成这般模样,嫁进皇家都没问题啊! 宋照棠感觉卢氏眼神怪怪的。 好像在觊觎她......? 别吧!光是想一想就浑身冒鸡皮疙瘩的程度了! “多谢大伯娘关心,侄女没什么大碍。” 她加快脚步走到主位上坐下,不愿再被卢氏用那种眼神看着,开门见山问: “大伯娘今日来找侄女,是有什么事么?” 提起这个,卢氏顷刻回神,一点也不敢客气,同样直截了当道: “你知不知道,三郎被京兆府下狱了?” 第87章 搬到正院同住 周明隐盛的粥是真扎实啊...... 这时候,小云也把刘医师请来了,顺儿跟着一起出现在侧厅里,一进来,就看到了自家娘子怨念的小眼神。 顺儿:“?” 这是怎么了? 难道娘子和郎君相处得不愉快吗? 刘医师没闲暇去理会她们的眉眼官司,只想赶紧看完回去继续用自己的午膳。 他给周明隐行了一礼,就一屁股往床边的凳子上一坐,熟门熟路地让宋照棠伸出手腕来,给她诊脉。 “没什么大碍,娘子的胃疾也恢复得挺好,明儿便能恢复往常的饮食了,不过初时还是要忌肥甘厚味,从清淡的饮食开始,徐徐图之。” 周明隐:“那内子为何会晕厥?此前未曾有过这般症状。” 刘医师:“娘子胃疾才愈,空腹气馁,是会容易导致血晕,这是正常现象,将军无需忧虑,往后让娘子按时用膳,不要饿到,好生将养着,身子痊愈了便不会再犯。” 这结果跟宋照棠自己猜测得差不多。 果然就是低血糖嘛。 “看吧,我就说了不是什么大问题嘛,还劳烦刘医师专门跑一趟了......刘医师午膳用了没?要不就在这里用完再回去吧?” 刘医师拱手婉拒:“多谢娘子关怀,只是拙荆已在家中备好了饭食,小人就不叨扰了。” “那行,小云,你送刘医师回去。” “是。” 周明隐解下自己腰间的靛青帛袋,也不数了,整个给了刘医师。 “辛苦。” 接过帛袋,一到手刘医师就对里头的数有了大概的判断,脸上的笑容瞬间真诚了许多。 “哪里哪里,都是小人分内之事,谈不上辛苦。” 等刘医师一走,宋照棠立马就要起身,然而才一动作,便被一旁的周明隐率先按住肩膀。 他的力气哪里是她能抵挡的,当即被牢牢摁在榻上动弹不得。 宋照棠一脸茫然,“你做什么?” 周明隐无奈提醒:“慢点,刚才起猛了犯晕,你就又忘了?” “刚才是我空腹才会那样,现在我都吃饱了......” 反驳到一半,看到周明隐愈发严肃的面色,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继而很识时务地改了口。 “行行行,我知道啦,我会慢慢来的。” 她拍了拍他还握着她肩膀的手,示意他放开,当扬给他演示了一遍0.5倍速的慢动作起身,慢动作行走。 “这总能行了吧?” 还不满意,她就视为找茬。 好在周明隐点头通过了,一扬纷争消弭于无形。 宋照棠急忙往寝阁走,让顺儿去把阿素叫来。 “快让阿素来给我梳妆,我要换身衣裳去见大伯娘......对了,把人请进来了吗?”她才想起这事。 顺儿也才想起这事,“......婢现在使人去请伯夫人进来。” 方才娘子昏倒,兵荒马乱的,谁还顾得上卢氏。 希望人还在吧。 宋照棠:“嗯......走了就算了。” 依着卢氏的性子,估摸着还会来下一次。 这次不行就下次吧。 思及此,她也没那么急了,重新恢复慢悠悠的姿态走去寝阁。 被单独留下的周明隐:“......” 默默把午膳吃了,就准备去官署办公了。 临走前,他叫来方嬷嬷,吩咐道: “今日开始,我搬到正院跟夫人同住,你让人安排好。” 方嬷嬷有些吃惊道:“可郎君前日不是让老奴检点府中器物,逐一整理行装吗?” 按周明隐自己的预估,他外调的诏书半月内就会下达,届时当真要即日出城、不得停留的话,再收拾行囊就来不及了。 他便提前告知了方嬷嬷,让她这些日子就提前准备起来。 这时候搬去正院......没什么必要吧? 还得搬两趟。 周明隐原先也是这么认为的。 一方面是不日就要离京,还有一方面是,从刘医师那得知了宋照棠不宜受孕后,他也怕自己再跟她同床共枕,万一一时意乱情迷失控...... 她的身子底子本就亏空得厉害,还喝避子汤的话,谁知会造成什么严重后果。 索性自那一夜,他就没再去正院过夜了。 可今日见她,不好好吃饭就算了,还会晕倒,这让他怎么放心得下来? 那些个侍女根本拧不过她,还得他亲自看着才行。 下定决心,周明隐对方嬷嬷道: “行装接着整理就是,正院我也要搬过去。” 方嬷嬷还能怎么说,只能照做。 “是。” 第86章 还是不多想了 伴随着惊呼声,宋照棠感觉自己落在了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里,腰被手臂紧锢着,随后身体腾空而起。 “请医师!” “是!” 足足好几个呼吸过去,宋照棠才缓过来,视野恢复正常,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周明隐放大的脸。 他的手落在她的额头上,可大抵是他的体温太高,摸也摸不出来什么,他又低下头,把自己的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 两人的距离因此拉得无限近,鼻尖蹭着鼻尖,呼吸交缠,唇与唇只有一线之隔。 她惊得瞪大了眼,屏住了呼吸,一动也不敢动,就怕碰到什么不该碰的地方。 又长又翘的睫毛因为紧张,一直在颤抖,扫到了周明隐的眼睫。 他一顿,抬眼看进她眼底,缓缓直起身。 宋照棠这才长长舒出一口气,紧绷的身躯也放松了下来。 “娘子!您、您没事吧?”另一头,顺儿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 宋照棠扭头看去,露出个安抚的笑来,轻声道: “我没事。” 说着她把手放到自己腹部上,感受着内里空空的滋味,叹了口气。 “就是空腹未食,一下又起得猛了,才头目晕眩。” 没吃饭低血糖了。 “吃些东西便好了,不是什么大问题,你们别担心。” 顺儿眼里含泪摇着头:“可娘子您先前没有过这样的。” 那确实。 宋照棠先前饿着的时候,最多也就是手脚乏力些,还从没有晕倒过。 她觉得应该跟自己胃病发作有关,可能是后遗症吧,再加上这几日都只能进些粥水,她吃得少了点...... “先用膳。” 周明隐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侧目望去,发现他不知何时,去把温在炭火上的粥给盛了一碗端过来,此时正拿着汤匙舀起一勺,一副要亲自喂她的模样。 宋照棠愕然。 这是她一个炮灰前妻该有的待遇吗? 她才要拒绝,周明隐已经让顺儿把她扶起来,倚靠在凭几上,她一句话都还没来得及说,一勺粥就递到了她嘴边。 宋照棠的唇嗫嚅着,纠结了片刻,还是决定给他个面子,吃下了第一口粥。 在他要喂第二口之前,连忙开口: “夫君,我自己来就好了。” 周明隐直击核心:“你现在有力气?” 宋照棠表示自己虽然没有,但她有顺儿啊——顺儿呢? 她转头找了一圈,也没找到顺儿的身影,不禁嘴角微抽。 顺儿是什么时候出去的?完全没察觉到! 再回头,周明隐好整以暇地把第二勺粥递到了她嘴边。 宋照棠:“......” 默默张口吃下。 一边吃,她一边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周明隐,试图看出他究竟在想什么。 给她喂粥,这一举动明显超出了表面夫妻的范畴...... 他不会是喜欢她吧? 她看了周明隐一眼又一眼,想要验证自己的猜测。 但他的表情,说白了就是没表情,她压根看不出来半点他心里的想法。 看的次数多了,叫他发现了,他也只是不解道:“看什么?” 宋照棠不语,一味和他对视。 不是说,和喜欢的人对视上,人都会脸红吗? 可周明隐别说脸红了,还很担忧地又伸手过来要探她的额头。 “是哪里不舒服?” “......” 看来是她想多了。 他也许单纯就是喜欢给人喂粥。 扒拉下他的手,宋照棠扬起下巴,示意他继续喂。 偶尔抬眼,看到他专注的眼神,她也不再多想,就当没看见,垂下眼继续喝粥。 她实在懒怠去揣测他每个行为背后的含义,尤其人家可能根本没多想,她却在这里做阅读理解,没意思。 他未来还有一个真命天女,注定相识相知相爱,他这会儿喜不喜欢的又算得了什么? 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罢了。 这么一想,她的心思就更淡了。 又不是她喜欢他,她考虑那么多干嘛? 就这么糊里糊涂过下去,等着女主出现再分开便好了,何必节外生枝。 依然只用了半碗差不多,宋照棠就不想再吃了,撇开脸道: “我不饿了。” 周明隐皱眉,还是又舀了一勺粥递过去。 “吃得太少了,再吃一些。” 宋照棠把脸撇向另一边,抗拒道: “我真吃不下了。” 周明隐看着她,心下烦闷。 前一阵儿才养起来那么一点肉,这才几天就又掉没了,手腕细得让他都不敢去碰,总觉得一不小心就能给折了。 都瘦成这样了,还跟雀儿似的就进那点米,怎么能行? “再吃一口。”他哄道。 宋照棠看他一眼。 就一口的话......能接受。 她又吃了一口。 谁承想才吃完,周明隐就故技重施,让她再吃一口。 “最后一口。”他保证。 宋照棠木着脸闭紧嘴,不再上当。 什么最后一口,恐怕是最后亿口吧! 他在她这失去信誉了。 周明隐说得口干舌燥,也没能让她再吃一口,颇为心累。 孩子还没有,追着不爱吃饭的孩子喂饭是什么感受,已经提前体验上了。 宋照棠都看不下去了,劝他放过彼此。 “我真的吃不下去了,你别管我,去吃你自己的。我又不是小儿了,饿了会自己再吃的,不用现在就一次性吃下去,少食多餐也更好呀。” 周明隐心说你要真心里有数,刚刚就不会晕了。 想归想,他也没有说出口,只是另辟蹊径。 “你不多吃些,待会儿没力气,见你大伯娘时,岂不是要落了下风?” 宋照棠小脸一肃,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与人交锋,气势很重要。 她有气无力的,见面就输人一阵,后面还怎么坑人? 吃,必须吃! 第85章 拿回家资 宋照棠回想着那夜的场景。 她记得很清楚,最后宋高景被李进强行带去京兆府的时候,分明已经认出了她。 那声二娘叫出口,基本没跑了。 既然如此,卢氏怎么还敢找上门来,妄想让周明隐去捞宋高景的? 宋照棠很难理解这种脑回路。 周明隐却说:“她确实不知道。” 宋照棠微睁大了眼,“宋高景没告诉她?为什么?” 这不是坑娘么? 周明隐摇头道:“不是宋三不想告诉她,是他没机会说。” 按照常理,宋高景被羁押在京兆府狱,未定罪之前,亲属是能跟他见面,给他送衣食的。 可由于正巧撞上周明隐被弹劾,涉及到他,宋高景犯下的事儿也变得复杂了。 今日御史台就宋高景的事再次弹劾周明隐,哪怕周明隐完全不知情,谁叫他跟宋高景是姻亲呢,也有失察之责。 这种情况下,京兆府便禁止了任何人来探视宋高景,以防干扰审讯。 宋照棠:“原来如此......” 那卢氏会找上她也能说得通了......不对,也没那么能说得通。 “你被弹劾,我大伯不知道么?” 她那个大伯,就算爵位和官位都不高,那也是个正经官员,朝堂上发生了什么事,总该有所耳闻吧。 周明隐被弹劾的事,又不是什么秘密,他如今明面上看,自身都难保,还指望他捞人? 如今御史台只怕都盯着他呢,他要是真捞人,指定被抓小辫子,届时岂不是人没捞出来还白白罪加一等? “而且依我大伯的性子,这时候只会避嫌,以免被我们牵连吧?怎么会同意让大伯娘来找我们?” 周明隐:“也许没同意。” 宋照棠一怔,恍然。 也是啊。 就算大伯不同意,大伯娘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儿子被关在牢房里无动于衷呢。 大伯有很多儿子,不会太在意一个儿子的死活,大伯娘却只有一个儿子,她不可能不在乎。 她又什么都不知道,其他路子走不通的情况下,即便清楚自己不受待见,她也只能找上宋照棠。 爱子心切,别无他法。 换个人宋照棠就真要感动于这番慈母之心了,奈何是卢氏...... 那三年在宋家大房的遭遇,原身刻骨铭心,而她的苦难几乎都是卢氏一手造就。 要不是运气好,嫁给了周明隐,宋照棠现在面临的处境还不定有多糟糕呢。 她是不可能去帮卢氏的,不落井下石已经是她心地善良了。 宋照棠兴致缺缺地倚回榻上,让小云去送客。 “不见,让她走吧。” “等等。”周明隐阻止道。 宋照棠不明所以地看向他,“怎么了?” “你想不想拿回丈人丈母留给你的家资?”他问。 宋照棠一下子又坐直了起来,眼里闪动着亮光,凑近了他小声追问:“什么意思呀?你能帮我拿回来吗?” 她也不是没想过这事,可除非去告官,不然没别的法子。 但这都好几年过去了,卢氏肯定把那些财物给转移完毕了,她嘴上说说,掀起舆论没关系,真去告官的话,她的证据不足,很难告成。 “你有办法吗?” 她仰起脸看着他,漂亮的眼眸里满是希冀,姿态显得极为依赖,让周明隐又想起那句“爱在心”。 他心口发烫,说不出任何辜负她的话。 “嗯。” 他点了点她撂在案几上的那张拜帖。 “这次的事,就是个好机会。” 宋照棠眼眸一转,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笑了。 “求人帮忙,总不能空着手噢?” 周明隐把拜帖推向她,“所以,可以见见她,你想要什么,跟她说。” 宋照棠拿过拜帖,又有些迟疑。 “那你真要帮她把宋高景救出来啊?” 周明隐挑眉,“真救出来,那就不叫拿回来了,那叫交换。” “空手套白狼?” “说什么呢。”他没忍住,抬手捏了捏她的脸,“不是我不想帮,可我被调出京城,想帮也没办法帮啊。” 有太子在,魏相恐夜长梦多,只会让周明隐携带家眷尽快离京,调任的诏书上,十有八九会写着让他即日出城,不得停留。 他总不能抗旨不遵吧。 宋照棠听懂了,霎时笑出一排小白牙。 这不就是坑人嘛! 她喜欢! 看来她注定当不成心地善良的女子了。 “见见见,必须见!” 她兴奋地站起身,迫不及待要把卢氏请进来。 然而才站定,下一秒,她就眼前一黑,手脚失了力气,站都站不稳,摇晃着朝地上栽去。 第92章 得跟他好好谈谈 “禀娘子,郎君吩咐要搬到正院,婢等在将郎君起居常用的器物搬来。” 宋照棠顿时就懵了。 恍恍惚惚回到内室更衣时,她还有点回不过神来。 周明隐要搬到正院? ......那她住哪儿? 她扭头问顺儿:“我是不是要搬到别的院子去?” 顺儿吓了一跳,“娘子说什么呢?您是主母,自然要住正院的。” 宋照棠:“......” 她住正院,周明隐也住正院...... 所以她和他晚上要睡同一张床了......? 这对吗!? 顺儿察觉出端倪,疑惑道:“娘子......是不想与郎君同住么?” 宋照棠有苦难言,又不能实话实说,垂下眼否认。 “没有不想。” 也没有想。 “我就是......不太习惯。” 顺儿恍然。 看来娘子是在紧张。 想到这,她也不由得愁眉苦脸起来。 别说娘子了,她这颗心都七上八下的,说句大逆不道的,要是她能做主,她都想让郎君不要搬来正院。 顺儿是希望郎君和娘子多多培养感情,她也在为此想方设法多创造条件。 可那得在白日才让人安心呀! 夜间......夜间郎君还是和娘子保持距离的好。 但她也知道这样不可能。 感情培养起来了,双方只会愈发亲近的。这也是个好消息,说明娘子在郎君心里头的份量越来越重了。 顺儿这般安慰着自己。 转念想到宋照棠的身子状况,她犹豫再三,仍是凑近宋照棠耳边,委婉地说起僭越的话。 “娘子,您的胃疾才愈,那几日的亏空还没养回来呢,婢觉得,娘子要以身体为重,也要劝郎君以您的身子为重,若是郎君想......娘子千万不能依着郎君来啊。” 宋照棠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面上热气升腾,胡乱点头应下。 “我知道的。” 她其实没想到这上面,哪怕周明隐要搬到正院来,她也没想过那回事。 原书可是说得很明白的,男女主都是彼此的唯一,周明隐肯定要为女主守身如玉。 但只是单纯地睡在同一张床上,对宋照棠来说,也太超过了。 她懂事以后,连跟妈妈都没有睡过同一张床了,现在却要跟个成年男性...... 越想她就越坐立不安,不禁恼上了始作俑者。 周明隐怎么突然就要搬到正院来了呢! 这几日不是、不是没有再来了么。 她没有忘记胃疾发作那夜,醒来周明隐就在她身侧的事。 可那晚她先睡了,毫无印象,中途也是被胃痛惊醒,哪还有余力去在意他睡在哪,一心只想止痛。 后来她又睡过去,再醒来,他早就已经离去。 从头到尾,她清醒着的时间少之又少,对和他同床共枕过都没什么真实感。 而他后来也没有再来正院留宿,她亦不想去追究为何,全当此事没发生过,日子照常。 结果这才照常几天呀,他又整这一出! 咬了咬唇,宋照棠觉得很有必要和周明隐好好谈谈。 ······ 周明隐回来的时候,宋照棠刚沐浴完,歪在榻上看话本子打发时间。 她侧着身子,披散着潮湿的长发,不远处放着个小炭炉,顺儿拿着团扇轻轻地将暖气对着她的头发扇。 周明隐好似也随着那团扇扇动的动作,嗅到了自她身上氤氲的香气。 他脚步一顿,一时不敢再靠近。 可侍女们行礼问安的声音,还是让她发现他来了。 宋照棠将目光从话本上移开,回头看向他。 二人对视间,竟谁都不知要如何开口。 这是她第一次意识清晰地面对要留宿正院的他,他亦如此,双方都有点无所适从。 最终还是宋照棠找了个话题打破沉默。 “夫君......用过晚膳了么?” “用过了。” 周明隐走到一旁的座椅上坐下,倒了杯水喝。 顺儿低埋着头,继续手上的动作,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却半点儿也没有想过要出去。 宋照棠就更不会主动让顺儿离开了,她巴不得顺儿能一直待在她身边,最好晚上就寝也能如此。 这样她就用不着苦恼了。 又重新看回话本,奈何她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这上面了,半天都看不进去一个字,迟迟没有翻到下一页。 直到书页的纸张被她的手指揉捏得皱巴变形,她才终于放过话本,换了个姿势坐起身。 “夫君,”她朝向闭目养神的周明隐,轻声叫他,字斟句酌道,“你要搬到正院,我感觉不妥。” 周明隐睁开眼睛看她,不明白。 “哪里不妥?” 哪里都不妥! 宋照棠内心尖叫,嘴上却只能冠冕堂皇地找借口。 “我身子骨不中用,时常患病,夫君与我同住,过了病气就不好了,不如在我彻底养好身子之前,夫君还是在前院住着吧。” 周明隐神情柔和了下来,温声道: “我自小体质强健,不易染病,你无需担心,我搬来正院就是想照顾你。” 宋照棠:“......” 不用啊,她不缺人照顾啊。 可这话不能说,说出来也太不给他面子了。 第93章 一时情动 “可正院距离府门都更远了些,夫君你每日要上衙,还是住前院比较方便......” 周明隐依然不在意。 “不过多走几步的事情,无碍,夫人不必挂念。” 宋照棠:“......是。” 他要这样,她是真没话说了。 总不能跟他说她不想吧? 可如果再问起她为何不想......后面的话更不好说。 她抿着唇,烦躁地决定摆烂。 算了算了,不就是睡一张床吗,反正他也不会对她做什么,她就当他是个人形摆设。 她已经努力过了,将来他要是后悔,也怪不到她身上。 宋照棠摸了摸头发,感觉干得差不多了,就站起身打算回寝阁。 “夫君,我先就寝了,你......” “夫人自便。”周明隐也站起来,让侍女去备热水,“我去沐浴。” 宋照棠便赶紧回寝阁,躺到床上,想要快点入睡。 最好跟上次一样,在周明隐来之前她就睡着,等她醒了他也已经不在,她什么感觉都没有。 然而事与愿违。 明明平日她的作息都养成了,往床上一躺,用不了多久就能意识模糊,沉入梦境。 今日却翻来覆去许久也没有一丝半点的困意。 宋照棠闭着眼睛,神智在黑暗中愈发清明,第一时间就捕捉到了内室变化的动静。 是脚步声。 很轻很轻,不集中精神去听的话,几乎听不见。 守在床边的顺儿看到周明隐进来,起身给他行礼,以为宋照棠睡着了,她没有说话。 周明隐也只是颔首,示意她出去。 顺儿没得选择,又看了眼宋照棠,才慢慢转身退下。 一道脚步声逐渐远去,一道脚步声又逐渐靠近。 宋照棠看不到,只能去猜测发生了什么。 然后她发现这真是个糟糕的决定。 她不想在这样的情形下面对周明隐,所以装睡,可这好像起到了反作用,反而令她更加心烦意乱。 脚步声停在了很近的距离,衣裳布料的摩擦声窸窣响起。 宋照棠对着墙壁侧躺着睡在里面,心想他应该是要上床准备睡觉了。 挺好的,快点结束吧—— 后背却蓦地传来触电般的酥麻感。 她抑制不住地全身一颤,装不下去了,仓皇地睁开眼睛,手撑着被褥支起身子朝后看去。 借着一豆摇曳的烛火,她对上了周明隐隐匿在明暗交织下的眼眸。 她看不清他的眼神,但她的发丝勾缠在他宽大的手掌间,却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夫君......?”她茫然张口,心口窜上燥意。 他、他在做什么? 周明隐指节稍微一紧,须臾又松开,解释道: “看看你头发干了没。” 宋照棠咽了咽,下意识也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嗯......” 心跳慢慢缓和下来,理智回归,她后知后觉出了几分尴尬——这下不就被他发现她是在装睡了么? 还是她不打自招...... 她拢了拢长发,偷偷觑向周明隐。 他背对她坐在了床沿,不晓得在做什么,是什么神情。 她的视线在他身上转了一圈。 他只穿着单薄的寝衣,是她极少见到的样子,精壮的身形一览无余,其下蜿蜒隆起的肌肉轮廓隐约可见...... 宋照棠默默坐了起来,低着头抱着膝盖缩在角落里,指尖都在发烫。 长时间没有声音,周明隐回头,就看到她小小一只窝在边角的小可怜相。 他皱眉,拽起被子裹在她身上。 “不要着凉了。” 她抓着被子,半张脸都藏在下面,莫名不想让他瞧见。 不能这样下去,她想。 她得找点什么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管住自己的胡思乱想。 “不睡?”他又问。 深夜的寝阁太寂静,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清晰,几乎像是贴在她的耳边说话一般,叫她耳朵也跟着发起烫来。 宋照棠忍无可忍地闭紧眼,紧急在脑海中扒拉让人倒胃口的脸面。 可她穿来之后,遇到的糟心人还真不多,点来点去,最先让她想起的,还是卢氏。 对了,卢氏—— 她啪地张开眼,想到了今天跟卢氏会面的内容,心思霎时全跳到了那上头,从另一种程度上兴奋起来。 要把宋高景送到丰州去种田这件事,还没来得及跟周明隐说呢! 她抬起头,双眼亮晶晶的,揪了揪周明隐的袖子,赶忙把这件事告诉他。 她唇瓣张张合合地说着话,周明隐却只注意到她泛着潮红的面容,以及同样通红的耳朵。 他仿佛被烫到似地转开眼,伸手掩住下半张脸,脖根也浮起了薄红。 不行,他在想什么呢。 多想想刘医师吧! 那张头发胡子花白的苍老面孔,开始在他脑子里医者仁心地念叨着诊断,瞬间让他清心寡欲起来。 没错,就是这样。 他搬回来是为了照顾她的,必须控制住自己。 “夫君......夫君!”宋照棠不高兴地推了推他的肩膀,“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周明隐深吸一口气,展现了一心二用的能力。 “在听,把宋三安排去丰州军田对吧,没问题。” 宋照棠翘起嘴角,“那我们能拿到一千五百两了。” 周明隐看着她露出的小梨涡,心软得不像话,低笑一声。 “是你能拿到一千五百两了。” 宋照棠眨巴眨巴眼,秒懂他的意思,笑容更灿烂了。 她丝毫不推脱,立马应下,好听话不要钱地往外撒。 “多谢夫君,夫君你人真好,你是这个世上最好的男子了,没人比得上你!” 周明隐唇角压都压不住。 她若喜欢,他有很多,愿意都给她。 只是不久便要离京,许多东西还在置换,待到了那边,尘埃落定,他会全都交给她。 “好了,时辰不早了,你该睡了。”他揉了揉她的脑袋,提醒她就寝。 一千五百两的魅力,在宋照棠这里,暂时无人可比。 她听话地躺下,蜷进被窝里,满心都在期待明儿卢氏要送上门的银子,再分不出给周明隐的半点余地。 一时的情动太过缥缈,到手的银钱才是真真切切的! ······ 夜深,宋照棠陷入沉眠,周明隐却还没能入睡。 他翻过身,背对着她,可眼睛闭上,鼻尖也总萦绕着那股清幽的香气。 他只能想想别的,想想一些让人倒胃口的人和事。 比如太子,比如十皇子,又比如他的父亲、他的继母...... 想到吴氏,他就想到今日大理寺传唤了吴氏过去,就他被弹劾不孝的事,接受询问。 周明隐猜都能猜到吴氏会说什么,想必今夜都要摆酒庆祝了。 他扬起一抹冷笑,很好奇当她明日得知周明瑞的消息后,乐极生悲之下,会作何反应。 思及此,他躁动的心绪终于平复下来,呼吸渐渐变得匀长。 * 翌日。 宋照棠醒来后,身侧的床榻早就不见人影。 她缓了缓,回想起昨夜的情形,彻底放下了心。 果然,男主是要为女主守身如玉的。 第94章 立字据? 不知道第几次问起这事,总算在午后等到了她想要等的人。 然而—— “大伯娘怎么亲自来了?”宋照棠纳闷道。 不是说派人送银子过来吗? 难道是觉得一千两太多了,卢氏不放心让下人来,一定要自己上阵? 卢氏坐在下首,面容跟宋照棠形成了鲜明对比,是掩盖不住的疲惫,仿佛一夜都未入眠,眼下的青黑傅粉都遮不住。 她让下人把几口大小不一的木箱放下,就让她们都退下。 宋照棠便也让其他侍女们都下去,只留下顺儿一人。 卢氏的嬷嬷将几口木箱依次打开,宋照棠跟着一一看过去。 其中四口箱子里面装着的都是些普通的药材、笔墨纸砚、甚至还有佛经,约摸是掩人耳目用的。 唯独最后一口箱子,打开来,上面是两匹绢,最常见的平纹丝绸,嬷嬷拿开来,露出底下一片皎皎银辉。 宋照棠微眯起眼,端住了姿态,神色无甚变化。 卢氏现在也没有精力去拐弯抹角,指着那口木箱道: “一千两银。” 宋照棠给了顺儿一个眼神,顺儿会意,走过去清点。 十两一锭的银子,在箱子中紧密堆放,一层五十个银锭,足足有两层。 确认无误,顺儿回身对宋照棠点头。 宋照棠弯起唇角,对卢氏道:“大伯娘放心,待将军回来,我就禀明了他,让他尽快给三哥哥安排好。” 卢氏颔首,看眼嬷嬷,嬷嬷立马拿出一张字据来。 卢氏接过字据,递给宋照棠。 宋照棠不明所以地拿来,低眼扫过,嘴角一抽。 这是一张以“赠礼”为名义立的字据,把金额、用于什么事都写明了,边上就缺双方的签字画押了。 “......大伯娘这是什么意思?” “我回去想了想,两千两银子不是小数目,兹事体大,还是得留下个凭证才好,你我也都放心,不是吗?” 宋照棠无语了。 这放得是哪门子的心? 她把字据往案几上一放,斩钉截铁地拒绝:“不行。” 卢氏眉头紧锁,看她的眼神立刻就带上了怀疑。 “为何不行?只要你我二人都守约行事,这张字据签了也无关紧要。” 宋照棠没忍住拍了下案几,恨不得能直接拍在卢氏的脑壳上,让她清醒一点。 “大伯娘,你能不能搞搞清楚,我们要做的是什么见得了人的事情吗?” 明面上看,这就是在行贿受贿啊! “别人巴不得不留痕,你倒好,还自己主动留下证据?” 宋照棠把手缩回袖子下,不动声色地给自己揉了揉。 一下没控制住,拍得太重了,好痛...... 因着这疼痛,她对卢氏的耐心直线下降, “你有没有想过,这字据一旦被暴露出去,我们都会被严惩?” 卢氏当然知道,可她更想要个保障。 “我都说了,只要我们都守约行事,字据怎么会被暴露出去?” 宋照棠索性直白道: “你说不会暴露就不会暴露了?就算我们都不想暴露,难保有心之人故意算计,将军身居高位,本就要慎之又慎,如今他又被御史台盯上,多得是人想要攻讦他。” “万一这张字据暴露出去,二千两银子啊,宋高景就算了,他烂命一条,死就死了,将军被革除官职怎么办?” 卢氏被她的话气得头发昏眼发花。 什么叫三郎烂命一条死就死了?三郎还比不上周将军的官职!? 宋照棠抱起双臂,冷哼道: “总之我才不放心你,你能有万无一失的办法?你愿意拿宋高景的命去赌,我还不愿意搭上将军呢,那我们不是亏大了。” 卢氏语塞,也不太敢保证了。 宋照棠:“你在防着什么?不就是把宋高景发配到丰州去吗,又不是让他去丰州当官,这点小事我还能赖着你了?” 一千五百两是把宋高景发配的扬所指定到丰州去的价格,她绝对银货两讫。 至于剩下找个人替代他服刑三年的五百两,她就不要了哈。 这真是便宜卢氏了,到底不还是满足了她的要求。 “你要连这点对我们的信任都没有,就真没必要来找我们了,另请高明吧。” 宋照棠挥挥手,让顺儿送客。 “这几口箱子你们也都抬回去,很不用在这斤斤计较。” “等等!”卢氏站起身阻止,咬牙道,“行,不签就不签,但时间总得给我一个吧?” 宋照棠一摊手,“这我可说不准,得问过将军才知道。不过你放心,最多这几日就能出结果。” 再晚点,周明隐都要离京了。 第95章 请郎君回来 她轻快地走到那箱银子边上,把那上面的两匹绢拿开,看着底下的一个个小银锭,笑得弯成了月牙眼儿。 哎呀,小金库大丰收呀! 有了这笔银子,跟周明隐和离后的日子就不用愁了,只要不穷奢极欲地过日子,下半辈子妥妥的衣食无忧! 生活是没问题了,就只剩下生存问题。 首先要避免原身的死亡节点,一定要紧跟周明隐的步伐,跟他一起离京,应该就能改变那个结局。 之后就等女主出现,看能不能请她帮忙治病,能的话,她便能圆满落幕了。 刻意不去想其他的,宋照棠满意地盖上木箱,让顺儿把银子好好收进库房里,又瞥了眼另外几口箱子里的东西,沉吟片刻,道: “这些箱子也都原样收起来吧。” 虽然都是些不值钱的普通物件儿,可以后说不定也能派上用扬。 别的不提,往后要是为了礼节周全,不得不给讨厌的人送礼或者回礼的时候,就把这几口现成的礼盒送过去。 安排好了这些箱子的去处,宋照棠正要回正院,就听有侍女来禀: “娘子,太夫人到访,方嬷嬷已迎至前厅奉茶,请娘子示下。” 宋照棠闻言一愣。 吴氏怎么突然来了? “母亲......有递帖子来过吗?”她不确定地问顺儿。 顺儿摇摇头,“不曾收到过消息。” 宋照棠默然了。 先是卢氏,又是吴氏,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唐突。 轻叹了一声,她刚要去前厅接待,倏地意识到不对。 她跟来传话的侍女确认:“方嬷嬷把人迎到了前厅?” “是。” 宋照棠蹙起眉,思索起来。 明明她就在后堂,还刚接待完卢氏,按理来说,吴氏到访,也该迎来后堂才是。 可方嬷嬷却把人带去了前厅...... 宋照棠又问侍女:“你有见着太夫人么?感觉如何?” 侍女头更低了些,“太夫人步履生风,目光如电,婢不敢直视。” 宋照棠挑眉。 气势汹汹,看来来者不善啊。 她一秒切换表情,哀哀戚戚地捂住心口,软倚在顺儿身上,无力道: “我、我使不上劲了......” 顺儿配合地搀扶住宋照棠,也做忧愁状。 “娘子病了一扬,本就还没好全呢,不能太过劳累啊。” “哪说得上劳累不劳累的......就是大伯娘所求,我实在无法答应,大伯娘怨我,令我难受。”宋照棠拿着手帕掩着唇,假模假样地咳了两下,“只怕我是接待不了母亲了,否则过了病气给母亲可如何是好?” “娘子体贴太夫人,太夫人会理解的。” “但也不能放着母亲不管,那太不像话了。”宋照棠吩咐顺儿,“去找人给郎君递个话,请他回来一趟吧。” “是。” 宋照棠又对传话侍女道:“太夫人那儿,你知道该怎么说了吧?” 侍女行礼,“婢知晓了。” 宋照棠打了个哈欠,眼角溢出了泪花。 “那就行,都去吧。” 谁的便宜继母谁去解决,她就不上去挨刀了。 今儿午后她还没有午睡过呢,回去歇晌吧。 走了几步,她又想起什么,随手招过一个侍女嘱咐道: “让张管家多找几个护卫守好中门,别让人闯进来了。” 她可不想睡到一半,被吴氏带着人从床上抓起来批斗。 “是。” 侍女领命去找张管家。 感觉没什么遗漏的了,宋照棠优哉游哉地回到正院,卸了妆发,换了衣裳,就躺到床上陷入了沉眠。 * 得知吴氏找上门,周明隐没太担忧。 有方嬷嬷在,府里的护卫也不是吃素的,足以保证宋照棠安然无虞。 不过他也不愿吴氏扰了府中安宁,还是第一时间赶了回来。 到前厅外,他恰好撞上吴氏在发作。 “大郎不在府中也就罢了,宋娘呢?她就让你这么个老奴来接待我?” 方嬷嬷语气平稳地请罪。 “太夫人,娘子身子不适,怕过了病气给您,才让老奴来接待。娘子已传信给郎君,郎君很快就会回来,请太夫人稍待。” 吴氏冷笑:“稍待?我都等了多久了?这就是你们的规矩?嬷嬷,教教她们,究竟什么才是规矩。” “是。” 周明隐眼眸一暗,大步上前走进前厅,就看到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围在方嬷嬷身边。 好几只手已经按住了方嬷嬷,为首的婆子则高高举着手臂,要做什么显而易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