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命不久矣,卦妃神力藏不住了》 第197章 你不做我来做 三日的时间,转瞬即逝 这一日 军营前来了一人 说是信使 容珩与容旭一出去便看到了来人,一身朱雀的锦袍,举手投足间贵气不凡。 容旭意外:“睿王?” 容时转身,颀长的身躯在人前也极为耀眼,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容珩。 一闪而逝的恨意,很快便化作了虚无。 “我是来使” 容旭着急,便问道:“三日期限已到,圣上的决定呢?” 容时目光始终在容珩身上不放,三人彼此望着,对峙的僵局,众将士看得心思泛泛。 容珩淡淡:“说吧” 袖袍下的手握紧,容时神色极冷,“太子,你迕逆君上,大逆无道,天理难容” “圣上与我等,皆不可能受你淫威胁迫!” 容时眉眼锋利,说得掷地有声:“退位,绝不可能!” 将士们一愣,纷纷看来。 三位皇子,斐然的气质,即便言语温和,也针锋相对的气场强烈。 容珩早已经猜到,勾了勾唇:“如此,便只有一战了。” 容旭各看了一眼,即便知道圣上不可能退位,这一战毋庸置疑: “你我兵力悬殊,即便拼死一战,结局也很明显。” “睿王,应当明白。” 风呼啸而来,落下了一朵云头,将容时的身体隐藏在阴影之下。 “我只知不做乱臣贼子” “你们身为人子却要造君父的反” “更寡廉鲜耻,以清君为由,掩盖你们的污泥。” “令人不齿” 容珩本也算尊敬容时这个对手,别人看不出容时所想,他自然看得出 孝也好,忠君也好 容时的目的一直都是那个位置。 论谋逆,容时做不到。 论死谏君王,容时亦做不到。 他知道自己没得选 “那便没什么好说了” 容珩忽然觉得容时也和那些无趣的人一样,没什么差别:“送睿王殿下回去” . 天气晴明 但风雨欲来的错觉,总是挥之不去。 “咚咚咚!” 战鼓声紧如雷鸣,硝烟四溢 旌旗与苍穹之下耀武扬威,震耳欲聋的马蹄声逐渐放声而起,大军身披银甲,刀枪寒光冷冽。 忽听厮杀声起,整座山峦充斥着刀剑厮杀的声响,震耳欲聋的声音里,夹杂凄惨的哭喊。 血腥气冲天 “杀,谁能撬开承天台大关,当得首功!” 另一边却殊死抵抗 “护圣上!斩杀贼人!” 僵持了两日一夜 彼此疲惫不怠 承天台易守难攻,容时得圣上令,领兵作战。 前些时日还是白芒一片如似仙境的承天山,如今却是血腥残酷,硝烟弥漫,尘烟四起。 一战毕,多少人尸骨无存,多少人受尽折磨。 战场惨烈又混乱。 禁军急急忙忙跑来,咬牙禀报:“睿王殿下,承天台除了禁军,只有少部分军队,如今也死伤惨重,我等兵力不济实难抵抗容珩的大军。” 容时疲惫不堪,强撑着看着众将士,众人只得在间隙得意喘息。 “还能挺多久?” “恐怕只能再坚持一日” 他要眉峰蹙起,咬紧后槽牙,抬头望着天际。 明明时辰尚早,却似血色残阳。 山崖边,四皇子看了一眼承天台,哪里血流成河,很快便清洗干净。 他逐渐变得焦灼不安,“容旭还是有点本事的,实力悬殊之下,还能僵持这么久。” 容珩并没有四皇子那般焦急,他像是个很有耐心的猎人,眼前的事物似乎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承天台能战者已然杀绝” “大局已定,容时也翻不了篇” 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四皇子也是一阵轻松:“是啊,任凭容时如何负隅顽抗,也挡不住你我的铁骑。” 他想到即将得来的结果:“想来今夜的总攻,一切都能尘埃落地。” 四皇子扬起了眉,脊背忽而挺直。 他从未如此靠近过权利 仿佛一切即将唾手可得。 风卷残云,掀起了两人的衣袂。 倏地 一人急匆匆而来: “报!” 将士抬头:“殿下,有军情!” 容珩接过,匆匆扫了一眼,神色恍然一顿,很多情绪匆忙涌入了眼眸。 四皇子望着容珩,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动,他两步上前,拿走了军情情报。 “你怎么回事?” 边看边问,“出了什么事?” 可真当扫入眼眸的时候,他整个人比容珩还要僵硬。 容珩暗暗思索:“北漠来犯,先头军队已然越过金沙江,大军在后连吞三座城池,长弘郡、子阳郡、陵阳郡,都已沦陷,先遣军不日便能到达上京附近。” “什么?” 四皇子恍惚震撼,如被惊雷劈中:“这怎么可能?!” “北漠,怎么可能会悄无声息地直逼上京?” “镇北王呢,也没能抵挡?” “为何无人禀此军情?” 将士回:“镇北王一战失踪,似被人偷袭而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什么?”他几乎是不敢相信,摇了摇头,“是否有误?” 将士不敢说谎,“臣不敢” 四皇子没理由的心慌,一股冷意直冲天灵,刺激的他浑身发寒:“怎么可能” 容珩温良的桃花眼,酝酿起了一阵暗涌,如深海的巨浪,掀起滔天的浪潮。 风肆意而过,将他们的发丝吹得极乱,四皇子一抬眼便是他冷冽的侧脸,如刀削刻斧般凝重。 他在思索 究竟是谁 动的手脚 “报!” 又奔来一将士,弯腰呈上军情。 四皇子替容珩接过,看了一眼,顿时大惊失色,“糟了,北漠的军队已经在不远二十里处!” 若是北漠偷袭,今夜就能冲入上京去! 他这才惊觉: “所有的兵力都在此,上京宛若空城,若是容这支军队攻入上京” “上京会如何?” 他头皮发麻,恶寒涌入身体:“百姓怎么办!” 说罢,四皇子陡然看向容珩。 他还是那般的沉着,但微微细思的目光,却出卖了他的心绪杂乱,手指摩挲布料僵硬的边缘。 放在他面前的似乎只有两个选择 是任凭北漠欺辱,夺得都城 他不作为,而继续围困圣上,顺利清君。 得一人之荣辱,得至高之位 还是驱除犯国境者 护黎明苍生 这两者孰轻孰重? 四皇子深深咬住后槽牙,想了一下想,实在难以放弃即将到手的权势: “我们今夜兴许便能成事!” “太子,北漠着实可恨” “但我们完全可以先取得承天台,一旦你继承大统,黄袍加身,便可号令万军。” “那时,我们再回去阻拦北漠大军亦来得及。” “太子,你万不能动摇!” 容珩站在山崖之边 望着远处逐渐回归平静的战场 他挑动眉梢,声音发沉: “撤军,改道上京” 四皇子气不打一出来,顿时扔下情报,怒斥:“容珩!”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一旦撤兵,无异于纵虎归山,给了他们卷土重来的机会,我们再难找到这么好的契机清军。” “绝对不行” 心腹各自交换实现,脸上更显凝重不安,纷纷执手劝诫: “万万不可啊太子殿下,我军胜利在望,此刻退兵功亏一篑。” “上京城未必不能守住,带您夺得大统,再率兵杀回上京亦能灭北漠。” “殿下,三思啊” 容珩没有再分半分眼神 命令很直接, “撤军” 这两个字如深山钟磬 敲得人振聋发聩! 容珩转身而走,谁料四皇子却迟迟未动。 众人一愣,不免望去。 他的身影几乎融入云中。 他的胸腔剧烈地起伏着:“太子,是你给了我生的希望,你不能这么残忍!” “我知道我阻止不了你的决定” 他知道容珩决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改,他死死捏住了拳头, “你不做,我来做!” “给我留一支军队” “其余人等你爱带去哪带去哪” 他双目赤红,望向容珩的眼睛里,是复杂不安的情绪。 他一声冷笑: “若我功成,我绝不会把皇位让给你!” 喜欢太子命不久矣,卦妃神力藏不住了请大家收藏:()太子命不久矣,卦妃神力藏不住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8章 是谁黄雀在后 后世史书记载 大周见元三十五年除夕 帝携众臣,宴请于承天台,万民同贺。 岁后,北漠反,奇袭上京 帝得此令,大惊 太子容珩携军平叛,与镇北王合力斩杀北漠将领首级于城门 力挽狂澜,护百姓于一隅。 惜 太子伤重,三日而薨 当然这是史书所记 实则究竟发生了什么? 离北漠偷袭上京城已经过去了三日 一切看似重回宁静 东宫的殿宇 依旧如当初那般耀眼恢弘 只是甫一踏入,只觉得扑面而来的阴冷。 黑暗 逼仄 压抑 明明是白日,一眼望去却不见一丝光晕,只有无尽的黑沉和永无止境的阴冷。 窗户和门都被铁板钉死,看不到半点缝隙。 寝殿内,黑暗吞噬了所有,隐约之间只有一道身影静静地坐着。 颀长的身形看得出轮廓,短短几日,已然变得暗淡无色。 他闭合眼眸,长指在膝间轻轻摩挲,寂静无声又执着地等着谁 忽然 暗色里,他睁开了眼睛 那双桃花眼微微凝起 唇边带起了一阵似有若无的笑意 “你是来送我的?” 即便看不清楚 只是她的气息,他早就忘不掉。 柔和的光一瞬间照亮了彼此 将两人的身影映在了他们的瞳孔之中。 鸣栖就这么出现在他的眼睛里,就如同初见之时,那样的特别。 他安静地望着,直到今日 他才发觉,她的眼底,有着那种近乎无底深渊般的谋算 一切伪装,都教人看不清楚。 鸣栖察觉到他发青的眼睛,唇不自觉地抿紧。 “容珩...” 她的声音逐渐变得低沉。 容珩仅着了身白色长衫,大概是消瘦许多,肩胛的骨头很明显,青丝如月华披在脑后,却也没有那般的颓败,只是多了几分冷淡。 就像是接受了,从容了。 鸣栖握住了手,“你不意外我如何进得来东宫?” 外面皆是重兵把守,东宫各处门被铁块焊住,无人可进,也无人可出。 每日也只得提供清水而已。 圣上此怒,是折磨,是无尽的惩戒 可谓是让容珩死绝。 容珩抬起头,柔和的明珠光晕之中,他看到了她的眸光,哂笑: “我知道即便是封死了不留一丝缝隙,你也进得来。”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如清泉温和。 容珩眼睫低垂,露出的眼皮的褶皱, “你本就不是凡尘中人,哪里你去不得,不是吗?” 鸣栖握住明珠的手骤然攥紧,光晕也变得忽明忽暗。 他! “你” 容珩一点也不意外,他早就知道她并非肉体凡胎,这些人所设的铁皮牢笼,于她而言,也不过是一张薄纸罢了... “你知道了是吗?” 鸣栖没有再找借口。 一语双关 有她的身份,也有今时今日的结局 容珩一笑:“想清楚了不久。” 鸣栖凝眸 这几日的寂静倒是让他混乱的思绪理得极快。 很多他意识到的异样,那些碎片般的猜测,随着无声的黑夜,让他拼凑完整了他的疑惑。 也察觉到了鸣栖最后的棋局。 这一场针对他的死局。 “你究竟是从何时给我设的局?” 此言一出,鸣栖愣了愣,下意识想要反驳。 容珩却没有给她机会,“不必否认,我既问得出,自然已经想明白。” “是从容沐的死开始吧” 容珩扬眸:“是故意让我看到鸠摩殿中的牌位” 他对容汐的死,耿耿于怀多年,苦寻答案不得。 容沐的死,鸠摩殿中的牌位 便让他顿时心生疑虑,当时他也有所怀疑,一切真相得来,实在太过顺水推舟。 只是,对容沐死亡真相的执着一瞬间压制了他的缜密 查到了圣上的所作所为 圣上的自私无情、禽兽不如 他的薄凉虚伪,残忍无道 在那一刻,点燃了他压抑了许久的反叛。 他知道圣上作为君王,于天下臣民而言,未必失职 可 圣上明明可以做的更好,做一个好君王,一个好丈夫,一个好父亲。 兴许一开始,圣上也绝非这般的乌青,也曾年少气盛,也曾怀有初心 也许站到了权力的至高之位,沾染救了,当初的心也就变了。 为苟延残喘 为争权夺利 为粉饰太平 人,当真无所不用其极 得知真相的那一夜,容珩在黑暗里坐了很久 他也在想,也在问,或许,有一日,当他站在同一位置,是否也会成为圣上那样的人。 没有答案 他的反叛便如潮水般决堤,再无回头之路。 容珩用眸光描画着鸣栖,“其实想来,北漠的兵怎么会来的这么快?” “镇北王身在边陲,却未曾阻拦,纵容北漠军队长驱直入” 他一笑,笑却似利剑般直中人心:“为何?”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鸣栖的心陡然一颤。 她又听到他说:“镇北王对万民责任重大,对圣上也是忠心不二,他的不问不顾,又与谁达成了共识?” “我螳螂捕蝉不假,揭开了圣上的秘密,让他人心消散,逼他退位让权” “究竟是在为谁,扫清了障碍?” 容珩眉峰一冷,忽然欺身而动,“自有人黄雀在后” 鸣栖还未看清眼前人的身影,只感觉一道冰冷的气息围住了自己,一股清冷的雪松味道,冲入了鼻腔。 手腕顿时为人所握,她被狠狠拽了下去, “以北漠军队横在我与圣上之间” “以万民苍生逼我退的人” “设这场局囚住我的人” “是你” 容珩平静地看着眼前的女人,眼眸里的柔情一分一毫地消失: “对吗?” 手腕上骇人的力量狠狠拉扯,鸣栖的心狠狠下坠,她感觉到阴冷的气息在脊背攀爬。 她的喉咙哽咽,发不出声音,“我...” 很快,怀里的女人恍然一笑 用那种即无情又薄凉的声音说:“对,我知道,即便你清楚的明白这是圈套。” “百姓的命与圣上的皇位相比” “因为是你” “也只有你” “会选百姓” 放弃唾手可得的权力 只有容珩 所以她才敢赌! 容珩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还真是看得起他。 说罢,她对上他的视线,挑了挑眉,与他的眸光纠缠在一起。 挑衅又冷血 是她 霍岭的溯魂册,她的确没有看,但只是扫了一眼,便也能从只言片语中猜到答案。 那一夜,她让霍岭办的事情。 就是让那些无主的牌位,偷偷混入鸠摩殿。 她知道,即便没有字迹,即便是空的牌位 也足够引起容珩的怀疑 只要有了一丝疑惑 以容珩的手段,就一定能查到容汐的死。 她就这么站在一旁,静静地等着容珩与圣上,走到不可挽回的结局。 后来 也如她所愿,容珩在废太子的边缘,摇摇欲坠。 她知道,要加一把火。 大祭司没有死,到的确出于她的意料,但也并非不是完全没有作用。 只是容珩看似多稳重的人,竟然也会疯到谋逆弑君! 但 倒也正如她的意 宫变 圣上的死 也许并不是坏事 容珩如今想来,鸣栖的小动作究竟动在何时? 他问:“在得知我与四皇子要造反的那一刻,你那时意外之下,在想什么?” 鸣栖定定对着他:“我千里传音递了一道令传去了北漠王宫” 她停了一下,“以及镇北王府。” 容珩嗤笑:“果然” “教唆北漠出兵” “又与镇北王里应外合” “以上京城所有人的性命,逼我放弃围剿” “待我与北漠两败俱伤,再容镇北王将我围困” “鸣栖,你果然明白怎么对付我。” 容珩就知道,这张明艳面孔下,是多么的聪明狡猾。 更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鸣栖此刻如沉入一汪深潭,任凭如何搅乱,也翻不起一丝波澜。 东宫的冷与明珠的柔似乎格格不入 两人交织的眸光,在这一刻,也不再纯粹。 容珩:“我明白,你所做的所有目的,皆是为了在夺嫡的路上,除掉我这个障碍。” “在你心里,容时一直都比我重要。” 容珩眉间轻皱,似乎总是不明白:“我只是想问,为什么?” “我知你心里亦是有我” 他收紧鸣栖的手腕,不肯有半点放松:“你究竟为何这般执着于容时” “给我个答案可好?” 鸣栖几乎听不到自己的心跳声,她紧紧绷住唇瓣,不让即将崩塌的理智被彻底摧毁。 她望着他:“你恨我吗?” 他没有否认 只是瞳孔颤了一下 很久,他摇头:“不恨,我只是在想,若当初去北漠的是我 “是不是就能比容时早认识你。” “是不是,你今时今日便会站在我这边。” “......” 似一柄利刃刺入了心脏,泛出酸涩的意味 鸣栖抿住唇,深深缓了一口气,“我和你说一个故事吧。” 有些话,她不该说 但面对他 又舍不得欺骗。 喜欢太子命不久矣,卦妃神力藏不住了请大家收藏:()太子命不久矣,卦妃神力藏不住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9章 太子殿下殡天 容珩露出了感兴趣的意味 这一个瞬间 鸣栖已经在心中预演了无数次 她知道,一旦她说出来会是怎么样的结果 无外乎于,超脱凡尘生死 泄露天机 但不知为何,望着眼前如死水般平静掀不起一丝波澜的男人 那双桃花眼里,暗淡无色,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机 仅存的光晕,似乎只有一个对她所作所为理由的求索。 听完整个故事 容珩的表情没有半点变化 没有鸣栖想象中的愤怒,崩溃,决绝 好像只有一点理所当然。 男人温润的眼眸终于有所触动,他缓缓垂下眼皮,褶皱眨动一二,忽而弯起 是笑,或者又不是 “呵” “原来是这样啊” 鸣栖的脸,还是他所眷恋的那样,不过此刻,他似乎终于理解鸣栖对容时的情感。 即便经历再多,即便容时动摇过,背叛过 绝不更改半分。 无论如何,都要帮容时达成所愿。 昼夜不分的屋内 明珠照亮了眼前人的脸颊,以及他本就温柔的眼睛。 他像是接受了这个答案,轻轻的一笑,却又有无比沉重的不甘: “原来,我的对手从来不是容时” 鸣栖静静望着他,她想留给他薄情的模样,让他最后好歹也能恨她一场。 但不知为何,流露出来的确实一丝歉疚。 时至今日,她的心脏疯狂地擂动,撞击肋骨,搅得她浑身发颤。 他自顾自道:“而是山外之山人外之人的天命。” “这让我如何赢?” 容珩想到了那一日跟容时的赌约。 看来,这本就是一场从开始就注定输的比赛。 算了算到如今,容珩还有什么 似乎什么都没有了。 他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整个人陷入了更无尽的空虚之中。 鸣栖鬼使神差:“其实也没有走到死局。” “圣上不也没有要杀你” 她缓缓道:“只是囚禁” 但实则容旭已死,容珩所率领的兵将为护城战死,余下皆被收缴 其陈氏母族,圣上早就忌惮,容珩重伤被捕后,陈氏也已经下狱... 他们心里清楚东山再起,于容珩而言,已经是妄想。 容珩现在已经看不懂她的意思,勾着唇:“看来你还是舍不得我” “你不该劝我的” 事到如今,他反倒更能戏谑:“万一我真的听进去了,隐忍蛰伏,他日逆反,你们岂不是得不偿失。” 鸣栖抿住了唇 容珩笑道:“我不与天命相抗衡。” “我做得最错的一件事就是与你们神仙相争。” “自是一败涂地。” 容珩与鸣栖面对面,他一抬眼,只有在此刻她的眼睛里才只有他 声音逐渐低哑:“走到这一步,是我自己的选择” 他说:“鸣栖,你很快就能达成所愿。” “容时离皇位一步之遥。” 鸣栖一顿,眉心缓缓蹙起 忽然意识到了容珩要做什么! 异样的情绪如同山川海啸般冲入了她的灵台 那种尖锐的酸涩深深刻入了她的骨骸,脑中几乎是一片虚无,眼睛看不到任何光彩。 她说:“我欠你的,下辈子我一定会还给你。” 容珩松泛了身躯,他忽然起身上前,在鸣栖的额前落下一吻。 随后他垂下眼眸:“你是债多不压身,你欠十二天的止阳君一命,便用此生还,却坑到了我。” “你今世再欠我,下辈子再还。” “你这债如何还得清。” 他凝着她,复杂而缱绻:“欠我的不必再还。” “下辈子,还是…” 不要再见了... 顿了顿,容珩细想了一瞬,改变了主意,将那句不再相见收了回来。 他侧头看着鸣栖的眉眼,用那种他只在她面前流露出的嬉笑神情,就像初见时无数次的戏弄般: 笑着说:“若在相见,也许还是会很有趣吧” 笑却苦涩 鸣栖望向他,心脏前所未有的剧烈跳动,几乎差一瞬,就越出了胸腔。 她在害怕 在恐惧 更再希冀 而后,她没有再听到半点声音。 鸣栖侧过头去,容珩的头缓缓靠近了她的肩膀。 她低头,瞳孔陡然收缩! 猩红的血从他胸口流出,那么烫那么艳, 宛如残阳,赤红如火。 同样也刺痛了她的眼睛,暂停了她的呼吸! 红唇张了张:“容珩...” 鸣栖闭上了眼睛。 东宫的大殿,就这么陷入了永恒的寂静 不多久 送水的太监打开了大殿唯一的豁口,“送水了,太子殿下。” 可许久未见人来取 他弯着腰,跪在地上,费力地往里头看去 却只看到了隐约的一个身影,就这么安静地沉睡在大殿中央。 鲜血染红了他素白的衣衫 太监吓得浑身发抖,不敢置信地后退数步,终于意识到自己看到了什么! 他脑袋一片空白,恐惧让他本能地拔腿狂奔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小太监在宫中狂奔,凄厉的声音响彻宫闱: “太子殿下殡天了!” 一瞬间,容珩身死的消息传遍了整座宫禁! 打破了混乱前的最后一丝平静 天际昏昏沉沉,似阴霾般落下。 鸣栖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到的湖边,冬日湖水犹结着冰。 她的眼里没有焦点,望着远处,耳畔嗡嗡作响 “应该高兴的不是吗?” “从来到凡尘的第一天起” “不就知道早晚会有这样的结局” 十五年的筹谋 处心积虑地接近他 费尽心机的一击 不就是为了这一日 又为何会觉得难过呢? 为何会觉得这么悲伤? 鸣栖脚步一顿 眼眸里忽然吹进了几片雪花,刺激得她下意识眨动,顿时水雾朦胧。 风夹杂着薄雪,吹得人脊背生寒 藏在衣袖中的指尖忍不住地握紧 浑身如同痉挛般的颤抖 混沌之间,女子纤瘦的身躯,依靠在枯树下,低垂着头,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只看得到良久良久后,她才重新直起身体 脸上的神情如同换上了一张面具般恢复的极快 她最后望了一眼东宫的方位 随后转身离去 等她出了宫,去了容时的睿王府。 “容珩真的死了?” 还未多久,容时从宫中匆匆回来,一进内殿,便迫不及待地寻鸣栖。 宫人们屏气凝神,不敢看两位主子 虽然,鸣栖的郡主身份早已经被揭穿 但 谁都知道,太子的谋反背后 千钧一发之际,是睿王与这位卧底在太子身边的鸣栖姑娘里应外合 冒着生死危险秘密传书于睿王! 与远在千里之外的镇北王联合,诱容珩入上京,趁其衰弱,一举粉碎了太子的逼宫谋逆! 所以,自逼宫镇压后 圣上对鸣栖姑娘没有再追究 连镇北王也是如此。 所有人这几日都在奇怪,镇北王怎么会对亲妹之死没有半点疑惑,对假冒亲妹身份的鸣栖也没有半点发难? 也不知道 是如何与镇北王达成一致的? 但此刻,睿王府 午后天际似乎也受到了影响 彻底暗了下去 殿内,烛光明亮 将容时的身影拉扯的极长,鸣栖坐着,听着茶水咕嘟咕嘟的声响,她终于抬起了头。 一入眼,便是容时清俊的面容 从他的眼睛里,鸣栖看出了他的怀疑。 她点了点头,“的确死了,尸首已经收敛封棺,不日就将封入皇陵” 容时就在宫中,目睹了一切 但即便是这一刻 他还是难以置信 那样不可撼动的容珩,居然会自尽 他甚至做好了,有朝一日,容珩会再度东山再起的准备。 “为何?” “他怎么会自尽?” 他的身影顿住,猛地后退了一步,而后肩颈松懈下来。 有击败容珩的兴奋 又有对容珩之死的惊疑 还有一种莫名的涩味,在胸腔里反复挤压。 忽然他望着鸣栖 容珩第一次逼宫的那一日,他陷入鸣栖背叛他再度选择容珩的愤怒与不甘之中 几乎是魔障了一般,顾不得半点生死,就那么一跃而出,想从容珩手中抢夺鸣栖! 可谁知,容珩却看穿了他的意图,抓住鸣栖的那一刻 容时忘不掉容珩的眼神 那般自若,那般的不屑。 四皇子困住了他,就在他被愤怒冲昏头脑的时候 他却感觉到,与鸣栖接触的手中,多了一份热意。 而后,他被送回了承天台,无人之地,他才打开手心。 不知何时,被染上了字迹 是鸣栖的字迹:“窜北漠出兵、静待机会围困容珩” 他与鸣栖那么熟悉,一瞬间便明白了鸣栖的计划。 他只是有些震动,亦有些懊悔,原来鸣栖在容珩身边,心始终是向着他。 她先前种种,都是在演戏,夺得容珩的信任! 一定是这样! 他忽然一扫阴霾,变得激动起来。 而后,他顺着鸣栖的谋划,为多一重保障,他又书信镇北王,与其做了交换! 果然! 容珩在谋反和护国之间 选择了上京! 而他们也在容珩击败北漠奇袭军,受伤之际,拿下了容珩。 虽然不择手段,但上位者,总要有所牺牲和取舍 舍一城而护下一国,他没有觉得有半点不对! 就是这般的顺利 圣上心力交瘁,对他的表现颇为满意。 却没有想到,谋逆的大罪,圣上也没有轻易处死容珩 仅仅将他封死在东宫。 容时其实有些慌乱,他知道容珩的性情,也知道机不可失,若是这一次没能除掉容珩,或许有朝一日,容珩还会卷土重来! 但没有想到 今日在圣上的书房议事 听到了容珩骤然自尽的消息! 这让他震惊,更让他不安 望着悠然自在的鸣栖,他突兀地开口:“难道容珩的死,是因为你?” “因为他以为得到你,却又没想到你会背叛?” “是吗?” 鸣栖倒茶的手顿住,猛然看向了容时,很是生硬和陌生:“你未免太高看我。” 她没有察觉到,她的眼眸很锋利,也是第一次对着容时露出这种神情。 其实她还有一句话没有说 ‘也太看低了容珩’ 喜欢太子命不久矣,卦妃神力藏不住了请大家收藏:()太子命不久矣,卦妃神力藏不住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0章 同一个死人计较什么 话刚说出口 容时其实便有些懊恼。 他眼眸暗了暗,改口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鸣栖意识到自己反应有些急促,将自己的情绪掩饰下去,抬起继续去取水。 茶壶被人劫走 容时在鸣栖对面坐下,替她将茶斟满,推到了她的身边, 他的声音随之落下,“鸣栖,我不该这么对你说,我其实一直都是信你的。” 听着茶水倾倒的声响,鸣栖指尖颤了一下。 容时的思绪飘去了远处,“你我相依相伴十五年” “我们之间的关系,怎么会因为一个人,几句挑拨而分崩离析” “说好,当时是我让你接近容珩,我怎么会因为他而对你有怀疑” 容时整个人都有些紧绷,容珩就像是一根刺,他的存在,不论生死,都让容时感到后怕。 “我那时害怕,你是真的喜欢上他” 鸣栖垂着头,眼底暗影浮动。 “鸣栖,其实是我嫉妒容珩。” “嫉妒你围绕在他身边,更憎恶他对我时不时的挑衅...” 鸣栖陡然抬头去看他:“容时” 容时没有给鸣栖说话的机会,他生怕听到自己不愿意听的话语,抢先道:“我其实早该明白,你永远都是你” “永远都是我十五年以来认识的鸣栖” 唇边浮出了笑意,他望着鸣栖,想要将心中的亏欠,诉说的一干二净。 仿佛是将真心挖出 他棋差一步,临到头了,口中的一句 ‘鸣栖其实我...’ 话到唇边,却怎么都没有说出口,喉咙间浮上一丝酸涩。 容珩已死,现在没有人横在他们之间 他也不明白自己在顾虑什么 鸣栖看着他欲言又止,长指紧紧握住茶碗,“我说过,我一定会帮你走到那个位置” “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 “我会亲手送你走到皇位” “容时” 她的神情不改,不知道是在说服谁: “我十五年前的誓言,从未有过半点更改” 她的直视,容时却避开了,直起了脊背,整理着衣袍。 他的身形挺阔,一身紫袍华贵无比,如今越发像一个深受宠信的皇子 容时轻咳一声,认真地开始分析局势:“眼下,容珩已经死了” “而容珩谋逆前的所作所为,也折损了圣上的声誉。” 百官心中虽畏惧皇权,不敢说什么,但心中却也对君王生出不小的疑虑。 近来不少风言风语,大多都是在说 圣上不堪 太子谋逆被废是迟早的事前 或许那个曾经的质子,最不起眼的睿王,当真要走大运了! “我离太子之位近在咫尺” 他的眼睛很亮,有一种笃定和胜利在望的兴奋, “我们筹谋了这么久的目的当真就要达成了” 鸣栖指尖传来了茶水滚烫的温度,她望向容时,这个她几乎付出了全部心血的人,这个她不惜替他达成一切所愿的男人。 她的目的 就快达到了! 许久,眼底的波澜平息 她望着茶碗里平静的茶汤,倒映出她的笑意: “是啊,就快了” 容时,这一生,我会让你再无半点烦忧! .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太子的死 在短短几日内传遍了疆域 原本太子谋反,众大臣都在猜测,圣上必然要废而严惩,只是不巧太子自戕,才没有被废。 毕竟是谋逆作乱,以下犯上的皇子 就算暴尸城头都不为过! 可 不知为何 满城的百姓竟痛哭容珩的死亡 夜里,竟自发站于街巷,祭奠容珩! 百官简直不敢置信! 怎么逼宫谋反的太子,却受百姓如此尊崇? 简直见了鬼了! “北漠的蛮子占了外城,烧杀掳掠” “城中的将士死伤无数,眼看就要撑不住了” “是太子殿下,千里来救,更立于城墙,一步不退!” “殿下为护一城,与北漠那些蛮子相持了几日几夜不眠不休!” “蛮子凶狠,无所不用其极” “太子殿下,几经战场,身负重伤” “幸得有太子殿下,才护下了我们一城的安危” “是啊!太子殿下是救我们于水火的英雄” “他是因我们而死!” 民间的议论却甚嚣尘上 往日里太子的贤德之名便深入人心,此刻,更是痛哭太子的突然离世。 听闻 圣上案头得到这些消息之时,整个人的脸都黑了! 一巴掌拍在桌案上,怒意冲上脸颊 “容珩此子,死倒是死了个好借口” 民意如此 将容珩视作是英勇救世之主 他还怎么将容珩谋逆的事说出! 若到时候民意反扑,挖出了圣上当年的事情,那才真是得不偿失! 所以 这个哑巴亏,圣上还不得不认! 而最震惊不安的莫过于容时 他望着举棋不定的圣上,心里的激愤在一瞬间到达了顶峰 心脏似乎被一双手死死握住,在不停地收紧,攥紧,扭曲 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他明明是个谋逆的千古罪人,为何却成了人人口中不顾自身的救世英雄!” “明明是我与镇北王将容珩抓获” “这些黑白不分的人” “愚蠢!” 容时一时之间,找不到半个人倾诉。 他想去找鸣栖,只是这个念头一升起,就被自己打断。 他不能允许,鸣栖再听到容珩半个字的消息。 不知不觉之间,他已经走到了宫门的城墙 站在这里 天地立于他的足下 是一望无际的疆域 来到这个位置,他用了十五年 是十五年的压抑,是十五年的绝望,也是十五年的奢望! 任凭狂风吹乱发丝,迷了眼睛 容时面部肌肉不住地颤动,深深吸气后才咬牙: “容珩已经死了” “容时,你同一个死人计较什么” “他死了,而你的以后才刚刚开始!” 喜欢太子命不久矣,卦妃神力藏不住了请大家收藏:()太子命不久矣,卦妃神力藏不住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1章 你就自求多福吧 “所谓有无之劫” “当真是天下至难劫数” “必先得,后舍,再得,而后又全盘失去” “得失之间看破一切” “这天上地下,有几人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失去与拥有,有几人能看得穿得失,一再放得下呢。” 潺潺的流水,肆无忌惮地喧嚣 两股极强的灵力,在天河边瀑布下熊熊跳跃。 无所不在地昭示他们的狂妄。 瀑布之下,海浪如同破空的波涛,源源不断地翻滚,形成两道水龙卷。 水柱最上,则稳稳当当地坐着两个人。 眼前,黑白分明的棋局,厮杀得正酣 “吧嗒”一声,长指落下一枚黑子。 一身竹青衣袍的男人思索着,时不时地瞥了眼面前这个脸色不善的男人。 张口确是调笑:“怎这般不高兴?” 他直起身,“刷”地合上折扇,指着男人: “好歹这一场人间也没算白走,你劫数已过,你瞧瞧你现在那颗金光闪闪的神君元神。” 眉峰一挑:“这可是祁朝想了五百多年都没能等到的神君元神。” 一旁还百无聊赖地坐着位美艳的女子,闻言顿时瞌睡也不打了,狠狠地瞪过来 祁朝立刻黑了脸,狠狠“啧”了声,表示不满。 不带这么踩一捧一的啊! 褚繁当做没看见,目光而来。 青年眉目清俊,那双看什么都深情的桃花眼里却含着淡淡的寒意。 “没有” 没有不高兴的意思 褚繁一看,这位神君,满脸都是冷淡。 与往日里那种温柔的看狗都能掐出水的风度翩翩截然不同。 褚繁弯了弯唇,思索一二,杀了他一两子,反言之: “你站在太子位上,得到了权力,又看尽了人心,当得起,也放得下。” “可却也陷入执着心魔当中久久无法走出” “若非有人横生枝节” “让你看穿人心人情背后的虚伪空虚,放下了多年的执念。” “否则,这场权力物欲的劫数里,能不能在成功渡过,还真的难说。” 褚繁听不到回应,抬起头看他 “止阳?” 对面的男人清俊无双,一袭银白的衣袍,似月光般皎洁夺目。 止阳垂下首,那双桃花眼熠熠生辉,高挺的鼻梁,再加上那堪称清绝的面容,让人一见便难以忘记。 指尖纤长,取来一子 “我知道” 他的话语简单 褚繁却听出了别样的意味。 是谁横生枝节 自不必明说 褚繁倒也没有揭穿,只是唏嘘:“可惜还有人困在局中” 他托着脸颊,故意笑起:“眼瞎啊” “谁眼瞎?” 祁朝愣了许久,想破脑袋也没能想出什么所以然来。 但她是个有求索精神的人,“褚繁,你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褚繁摆弄着手中的棋子,眼眸中分明有站在学霸的制高点上对学渣产生的辗压式拷问打击。 祁朝被看得心中一愣,抿着唇扭捏问道:“你看我做什么,我是问了很蠢的问题吗?” “祁朝朝” 褚繁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觉得鸣栖和褚繁两个人傻。 但也没傻到这个地步吧 他给气笑了,终于忍不住好心提醒,“刷”地一声展开扇面,扇了扇: “你如今难道第一要紧的是这个问题吗?” 祁朝愣住:“不然呢?” 褚繁很努力地提醒他面前这个历完神君之劫的男人。 “你看看他” 祁朝懵了,从头到脚扫了止阳一眼。 嗯 还是那个讨人厌的止阳啊 “止阳就是止阳,还有何不同吗?” 褚繁气得笑不出来,一口气哽在心头。 对她比了个手势:你行! “等一等” 祁朝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后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 她一个咕噜爬起来,惊恐道:“止阳在这里,那凡间的容时是谁?” 哦豁 褚繁以扇面遮住脸,连同那一双眼睛也遮掩在后。 “这开什么玩笑” 如同一道天雷,从头劈到了脚,祁朝只觉得浑身的汗毛竖起,阴冷的触觉爬上脊背。 惊觉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鸣栖一直以来都认为: 容时是止阳的肉身入世 所以鸣栖栖才会不惜打了司命星君一顿,亲自下至凡尘帮止阳历劫。 为了报止阳当初的救命之恩,鸣栖几乎是要承担下止阳所有的劫难困苦,想要让劫历得轻松一些。 可是 现在止阳历劫结束 这么大一个人站在这里 明明白白地证实了 在凡尘死了的容珩 才是止阳 那那那那,鸣栖帮了这么久的人是谁! 容时是谁? 要命了! 祁朝心塞得难以呼吸,脑子嗡嗡作响。 她撒腿就跑,当即就想下到凡尘,去摇着鸣栖的头大喊:“鸣栖栖,你帮错人了你知不知道!” “止阳是容珩,不是容时啊!” 不料 还未有半点动作,眼前却被一道阴影拦下。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还未看清是谁挡在她的面前,头脑变迷迷糊糊地发昏,顿时失去了知觉。 而金色的神力还未消散,止阳望着急吼吼的祁朝,脸上的神色自始至终都很温和。 他将祁朝放在一旁的水柱上,未有回身,只说: “棋局,今日当是分不出结果” 褚繁自顾自地扇着扇子,点了点头,“改日再战。” 随后,止阳便消失不见 风中徒留还未消散的灵力痕迹 耳畔水声潺潺,水雾如梦如幻,天边神鸟鸣叫不断。 褚繁收起折扇,这一场战局,显然厮杀愈演愈烈,看了眼棋盘,感叹句: “好险,这厮心不在焉,下棋还能这么阴狠。” 他直起身,看了看在水上飘着的祁朝,又看了看止阳消失的背影,不觉勾起嘴角 “哎,看来有人要倒霉了。” “我那可怜的妹妹,为兄可帮不了你。” “你就自求多福吧。” . 人间已经弹指半年 圣上突发重疾,重病数月。 半月前 皇六子容时册立为太子 北漠的一场突袭的阴霾也在缓缓散去,大周逐渐恢复到了往日的平静当中。 只是近来 宫中似乎不安宁 夜半总是无声无息地有女人孩童的哭泣声 吓得宫中人人自危。 “听说,以往,杨贵嫔的宫殿之下,囚禁着不少怀孕的妇人,那些胎还未出生便被杀了烹食!” “你说闹鬼,会不会就是那些妇人?” 宫人挤在一起,偷偷说话,“你别胡说,这种事情听风就是雨,怎么可能是真的?” “怎么不是,这些秘密,都是当初前太子在承天山说的” “怎么会有假?” 宫人还想反驳,“你想啊,圣上一直身体康健,连日来重病卧床,这不就很能说明问题!” “定然是小鬼们缠着,圣上才会如此” “别说了,这件事本就是禁事,不准说的!” 宫女左右看了看,才小声说:“近日,听闻,圣上命人,自仙山上请了天师” “不日就要到宫中” “想来有天师在,这些小鬼,必然就再难作乱” 他们说得恰有其事,鸣栖在后方的树下听了一耳朵。 盛夏里,滚滚炎热,余留树荫下还算凉快。 鸣栖忽然从树丛中露出头 “什么天师?” “啊!鬼啊,别过来别过来!” 宫人们被突然出现的鸣栖吓得肝胆俱裂。 一个个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直到看清了鸣栖的脸,才意识到这不是最近太子殿下身边的红人 还是曾经的宝清郡主 如今太子尊敬的鸣栖姑娘 小宫人一把鼻涕一把泪,指着远处的道观: “喏,就是那边来的天师啊!” 鸣栖直起身体,热烈的阳光刺痛了她的眼睛,她下意识眯起: “天师啊” 喜欢太子命不久矣,卦妃神力藏不住了请大家收藏:()太子命不久矣,卦妃神力藏不住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2章 本就不是红尘中人 “圣上究竟如何了?” “怎么会突然吐血不止?” 内殿 刚燃起的安神香飘出袅袅烟雾 宫人们各个屏气凝神,安安静静的值守。 一身玄色锦缎衣袍的青年匆匆而入,绣满了繁复的金色团,一进门便问: “太医可说什么了?” 宫人们当即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大太监忧心忡忡,自内殿退出,匆忙行至容时身边,“太子殿下” 他望了眼,“圣上今晨忽感不适,吐了好几口血,太医诊治许久,也未见醒来” 容时:“怎会如此?” 大太监望着一两年前还是圣上最不在意的质子,如今却册立为太子的容时,忽有往事匆匆的错觉。 只不过,大太监人自机敏,知道这位太子,终有一日是要继承皇位 圣上身子一日比一日差,他总得找个退路 于是,大太监殷勤道:“太医也说不上来,不过眼下宴天师正在内殿,为圣上护法,想必很快就将醒来。” 宴天师? 容时倒是听说,圣上从仙山上请了位天师入上京。 只不过,这位天师脾性似乎有些冷淡,至今也未有几人见过他。 “我且入内探望圣上” 大太监自不会阻止,容时刚要掀起衣袍动身 忽而 一道温润的声音自内殿传出 “不必了” 容时的脚步顿时停住 这个声音? 双眉之中,缓缓拧成了一条褶皱,容时忽然绷紧了身体。 跨过重重帷幔,走出一道颀长的身影 那男子,身披一袭淡青色的长袍,透出了若有似无的繁复花纹,周身浑然天成的气息,凌厉却不失温柔,但却如天上谪仙,让人不敢沾染。 无双的容颜,一双桃花眼,顿时吸引了人的目光 看似温和,却是淡淡的,仿佛在眼中看不到其他人的存在,亦不在意,或是不在乎。 容时一瞬间竟有些愣神,他看着眼前的男人,只剩下了陌生。 他不认识这个人。 大太监倒是有礼,“宴天师” 容时这才点头也随了一句,“天师”而后问:“圣上如何?” 宴天师轻描淡写地打量了容时一眼,没有说什么,径直离开。 如此无礼,容时紧皱眉心。 大太监心跳得扑通扑通,叹了一句,极尽找补:“宴天师就是这个性子,太子殿下见谅。” 容时倒也没有追究:“无碍” 待容时出去之时,什么天师早已经没了身影。 没走几步,容时看到了鸣栖,大约都知道圣上的身体不好,两人颇为默契地互看一眼。 商量起而后的打算,“圣上的身子渐差,诸国自然也打探到消息,开始蠢蠢欲动。” 鸣栖也点了点头,“你已经安排妥当,边关将领也陆续戒严。” “宗室更是把控在手,若圣上真的有什么,也无需担心。” 容时俨然有了当初容珩的淡然,身处储君之位,忙碌却也颇具压力,他还未来得及习惯,事实也不容得他再喘息。 “我明白,我们做足了打算,我...我只是更担心圣上” 也许越离目标更近,才更让人觉得胆战心惊。 鸣栖抿了抿唇,终是没有多嘴。 忽然身后传来了极为突兀却悠远的声音。 “圣上,早年间烹子而食” “以此术得以延年益寿,虽然有效,却在不知不觉间折损阴德” “如今,此术骤然断绝,养分供养不足,以致身体垮塌加剧” 鸣栖的瞳孔骤然紧缩,她没有半分犹豫,循声望去。 “谁!” 阳光清浅热切,照在林间,徒落下斑驳的树影 不远处的岸边 男人的身形翩然,依坐在巨石上,一手拎着鱼竿,一手执着本书,一派悠闲自得。 他似乎只是不小心闯入了他们的世界,不小心听到了他们的私语 容时与鸣栖很快走到岸边,不约而同地看向那个人。 容时眼神暗淡,“宴天师怎会在此?” 鸣栖一愣,意识到,这难道就是那些小宫人说的,圣上新请来的天师。 逆着阳光,她看不清晰眼前人的面容。 只是,此人没有收敛浑身气息,蓬勃似金色的灵力流淌,似汪洋之海滔滔不绝。 如此强盛的灵气 非常人能拥有 修为甚至比她还要强上许多。 鸣栖有些意外 这竟然是个真的? 他穿着一身淡青色的大氅,飘然之姿跃入眼帘。 没有起身迎他们,只是将书从脸上拿开,露出了一双狭长半眯眼睛: 自顾自道:“他活不了多久了,多则数月,少则数十日” 终于,宴天师支撑起身体,唇边勾出一笑:“太子殿下很快就要得偿所愿” 容时的脸色霎时暗了,眉心燃起戾气:“放肆!” “圣上洪福齐天,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宴天师扬了扬眉,眼神在他们身上扫了一扫,指尖的鱼竿动了动,他拎起,将鱼松了钩。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才随口:“我本就非红尘中人,口无遮拦些也当属常事” 他揶揄:“再说我不过实话实说” “太子殿下难道还会为难我吗?” 容时被宴天师无所谓的态度当即梗得说不出话。 天师随手放下鱼竿,而后起身而来,擒着淡淡的笑意。 而后眸光落在了鸣栖身上。 鸣栖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人的面容,这个口出狂言的男人。 “你” 她没有察觉到瞳孔里传来的震颤,无端端地涌出一股莫名的情绪,牵动着她的每一寸神经。 眼前人截然陌生的面容 不过,好重的灵气 顿时,银白的神力飘然自眼眸闪过。 终于,她看到了此人脸上朦胧的虚影 这才发现,这个男人竟然用了术法,遮住了面容,到底是谁? 为何遮住面容? 她回望着他,他的直视,有种被看穿的错觉。 鸣栖突然收回视线,退了一步。 “天师” 宴天师暗暗勾了勾唇。 “天师是圣上的客人,不过,宫中规矩森严,天师既然入宫,自也当谨言慎行才是” 宴天师拘礼:“是,太子殿下,我自当注意。” 不知为何,容时始终看不惯这个肆意妄为的天师。 容时叮嘱两句后,与鸣栖匆匆离开。 宴天师长指慢条斯理地合拢书册,而后才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后 “呵” . 被突如其来的什么天师搅得心绪不宁。 鸣栖踏月而出,心里任止不住想那个浑身灵力的男人 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天师? 实则,她也看得出圣上命不久矣。 这等事关她多年大计的关键时刻,她不想再生出什么波澜。 鸣栖隐藏起浑身的灵气,拉起兜帽,将自己藏在宫墙的角落。 夏日的风,总是裹挟着滚烫的热气 等了约一炷香的时辰,鸣栖忽然察觉到了极重的阴气。 她掀开斗篷,“来了!” 一阵凄冷的夜风,卷起落叶,如一道浪潮将屋顶的瓦当吹得簌簌作响 “呜呜~ 断断续续的声音,如同婴儿的抽泣,主导变作连绵不断的的哀声。 鸣栖仔细靠近 宫殿之中莫名暗了下来,连绵不断的暗影冲入宫室。 鸣栖屏气凝神,手凌空一握,月辰剑随召唤而出。 倏地 昏黄的光影自地面升起,似乎笼罩在一片迷雾之中。 一道道身影猝然坠地,宫人们毫无知觉地昏了过去! “轰隆”一声 黑影乱窜 鸣栖脚步轻踩,掌心凝起追踪印记。 疾风而去,她追着那道黑影,直冲内殿。 甫一入内 便看到了一道硕大的黑影,虚虚实实看不清晰,正匍匐在正殿中央沉睡的人身上 五指似镰刀,张大了喉咙,吸食那人的声息 “吸人生息” 鸣栖在帷幔背后,慢条斯理地盯着眼前食人的黑影,她从不喜欢打草惊蛇 月辰剑坠入虚空,鸣栖双手成印,掌心印记亮起 顿时 “簌簌”几声 脚下,银色的丝线,密密麻麻地延伸,似细密的蛛丝,铺天盖地无处可逃 黑影正大快朵颐地吞噬着那人的生息,丝毫没有察觉到周身的异样 等到他吸得心满意足之时 忽然,剧烈的疼痛自浑身传来 他橙黄色的眼睛一顿,这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皆是阵法的稀碎丝线。 双目陡然变作赤红,浓烈的妖冶气息充斥了整座殿宇 “嗤嗤!”黑影开始剧烈挣扎,怒吼声不绝于耳。 “遇上我,算你倒霉” 鸣栖勾勾唇,缓缓走出 黑影在看到她的瞬间先是惊恐,而后更是怒不可遏。 他似乎知道眼前人不能硬碰,而后缩起身体,可阵法的压迫却让他逐渐难以控制,慢慢缩成一团! 阵法压制之下,鸣栖很轻松地就控制了他,召唤出月辰剑,打算将其正法 忽而,黑影似乎瞪大了眼睛,像是故意等着鸣栖靠近一般,忽然高高举起身体 冲着鸣栖长大了嘴! 他竟然胆敢妄想吸食她的生气? “本想留你一命,看来你不领情” 鸣栖双眸微微凝,脸色逐渐变冷,眼中杀意昭然。 出乎了她的意料 背后一道疾风直冲她的心口而来 鸣栖当即察觉,手腕翻折长剑委地,抵着剑尖,身体顺势腾空而起,她观察四面,悄无声息地落在了一侧边缘。 “砰!” 没想到,那道疾风擦着她的脖颈,一击击中黑影的心口。 她的眼前有什么身影迅速而来。 金色的灵力霸道而强硬,如根根利剑,刺中黑影的四肢,将其死钉在地面! 而后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抓起鸣栖所布下的阵法细丝。 下一瞬,毫无感情地一拉,一收 顿时 黑影被凌迟般生生撕扯成了碎片! 喜欢太子命不久矣,卦妃神力藏不住了请大家收藏:()太子命不久矣,卦妃神力藏不住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3章 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四分五裂的尸身碎片背后 是鸣栖略微的惊色 她蹙眉,循声而望。 那道不那么尊敬,很是嚣张的身影连带着那张陌生,却布满疑窦的脸,闯入了她的眼眸。 还未等鸣栖说出半个字 忽然,嚣张的人眉心皱了皱,嘴唇微张 鸣栖分析了一下 他说的好像是 “小心” 小心? 什么小心? 鸣栖一个愣神 直到自己浑身被黑雾笼罩,她才低头发现,尸身早已经不知何时化成了一滩浓雾 无孔不入般地将他们包裹 一个浅金色的符文在指尖凭空出现,鸣栖口中迅速默念咒印,她不知道包围她的是什么,只是本能地觉得此物阴冷,不似什么好东西! 没想到,仅仅实在咒印触碰到黑雾的一刹那 一股骇人的力量,直冲面门 鸣栖昏了过去。 四周如寂静漆黑的深夜,耳边,似乎有流水,轻缓滴落的声响。 鸣栖一个惊醒,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蜷缩在一张小榻上。 她心生异样,放眼看去,是一片流光溢彩的世界 眼前,曼妙的鲜花草地,一张精致的流水庭院,身旁是一株古朴的柳树。 鸣栖脑子翁了一下,她分明记得,这里俨然是十二天第五天的世界! 她难道回到十二天了? 不! 不对 她很快察觉到,天穹的云滚地越来越汹涌,忽明忽暗的日光,烫金色的符文跃于天穹,一枚一枚流转这方世界外,竟然高铸起层层结界! 区别于结界内的月白风清 浑浊的邪气在结界外乒铃乓啷地打架,铆足了劲宣泄自己的不满,但又像个莽撞的少年,不知关窍,只是一门心思地发泄气力。 鸣栖很疑惑:“这是哪里?” 她意识到,这里已然不是凡尘,四周邪气波动 而她的对面,青年静静端坐,认真地烹煮一盏茶。 没有将眼前的混乱放在心上,抽空看了她一眼 “醒了?” “天师?” 鸣栖本能地心生警惕,召唤佩剑:“你把我带来了这里?” “打住,收起你的污蔑” 青年轻描淡写地望了她一眼,随后开启了目中无人的一面: “我可没有绑架你,莫要想象力过于丰富” “......” 她还没说什么 虽然的确这么想了 见她哽住,宴天师才不紧不慢地回答了她上一个问题,“这里是净化而化出的虚空世界” 鸣栖犹在盯着他的脸,忽然得到了答案,脑子里还来不及思索:“虚空世界?” 宴天师品着自己烹煮的茶水,待茶香入口 他眼神悠悠而来:“刚才我斩杀了那邪物,邪气扩散后,我施法封印了此处,以灵力净化邪念。” 鸣栖不信,他继续:“至于你,是不小心被邪物偷袭,所以才昏了过去,可不是我所为。” 言下之意 她太拖后腿 又太脆皮 鸣栖转过味来,他是在嘲笑她没有防备? 她不服气,望着穹顶后乱窜的邪气: 挑衅:“那你说,能偷袭我,那是什么邪物?” 宴天师郑重地看着她,疑惑了一下,意识到她是真的未看出来 他轻咳:“是圣上的残魂所化的恶息” 鸣栖一愣:“什么?” “圣上” 宴天师勾起眉眼:“圣上早年的所作所为的报应” “他用秘法维持长寿,实则早已经侵蚀了他的魂魄,致使这些年来魂魄不稳,而断绝此法后,三魂脱体” 他的声音很淡,却又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气韵:“又因其戾气逐渐凝成邪物,因与本体相斥,想要夺剩下的魂魄,直到将圣上吸食殆尽。” 他一脸世风日下,你们怎么修行都这么差的遗憾: “怎么?” “你竟然没看出来?” 鸣栖被说中心思,顿时萎靡 她真的没看出来.... 见她的不振看在眼里,宴天师笑出了声,声音依然是那股欠揍,“是当真看不出?” 眼眸猛地凝起,“还是为了太子,故意当做看不出” 鸣栖心中一紧:“你什么意思!” 他是在说,她即便看出圣上的症结,也因为帮容时早日登临皇位,故意放着此邪物不管? 岂有此理! 她近半年都过得浑浑噩噩又小心谨慎,唯恐行百里者半九十,心思始终飘忽不定是事实。 “我怎么可能会放纵妖邪伤人?” 但是, 这个宴天师的笑容实在太过灿烂耀眼 就是明晃晃地在说,她笨! 鸣栖哼声: “你要早看出来,午后你为何不说?” 宴天师讶异:“圣上请我下山护国,我发现圣上为妖邪所扰,祛除邪祟是我之责,我与你又不认识,我为何要同你说?” 鸣栖一愣,也是 宴天师不知道在看什么,“不过,即便是我摧毁了圣上的残魂所化的恶息,他魂魄归体也时日无多了。” “正如我所说,恐怕也就还能活个数月。”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鸣栖没有说话,心里的暗涌逐渐膨胀。 宴天师看得出她神情里的复杂,他像是故意的: “容时,还真是我见过走得最顺畅最幸运的皇子了。” 鸣栖勾起了眼睛。 “才当太子几日,就快当圣上” “也不知道怎么会有这般好的运气?” 宴天师若有所思:“到底是命中注定的好运,还是有人锲而不舍的相助?” 他意有所指 鸣栖扭头看他 这张嘴,倒是阴阳怪气 鸣栖淡淡道:“你若非红尘中人,就不要随意插手红尘中事” 宴天师明显是一副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的模样 他的嘴角漾出了一个毫无诚意的弧度,似乎意有所指:“若是圣上驾崩,太子继位,你就当真达成目的吗?” 鸣栖心生异样,本能地抗拒:“我的事,与你何干?” 男人眉眼舒朗,“我是看在你我都是天外天之人才好心劝你一句” “可别不识好人心啊” “谁要你好心” 鸣栖不想跟他待在一个空间,扫了眼四周,带着审视问: “什么时候解除封印?” 宴天师顿了顿,疑惑地抬头,“你我都暂时出不去” 鸣栖:“为何?” 宴天师眼睫眨动,琥珀般凝亮的眼眸落在她的脸上,刻画她的模样: 笑着说道:“我以为,至少,到了星月神这个级别,不论是学识还是经验,都应当看得出,这道阵法,非净化毕不可消。” 宴天师仿佛是在思索,她怎么会不懂? 那种学霸站在制高点上看学渣的神色,让鸣栖的恼火一下子蹿了起来。 “那是你太弱!” 鸣栖忽然浑身一冷,声音低哑:“你怎么看得出我的身份?” 青年淡定地转身,眉头一挑,“能呼动上古大荒传世的月辰剑” “天上地下,也就只有现世纪的星月神” 他放下茶盏,笑得一脸标准:“我还不至于有眼无珠的不识得” 鸣栖沉了下来。 他脸上的伪装实在做得太好,鸣栖看不破他的真面目,连他到底是什么本相都看不出来! 这种被人看穿,自己却看不破别人的感觉 让她很不爽! 鸣栖故作放松,矜贵地说:“既然你认得我,也是我十二天的仙友,算了我不计较了。” 说罢,正好水又滚了,宴天师行云流水般地沏茶,自然而然推了一杯给她。 “请” 在庭院中,阵法外的冲击,似乎与他们无关。 鸣栖双指握住茶盏,双目垂下,落在澄清的茶汤上,却没有喝。 宴天师自顾自闲暇取乐,思索怎么浪费时间。 鸣栖慢条斯理道:“不过,既为仙友” 忽然 她双指一紧,握住茶碗,将水朝着他泼了出去! “又为何不以真面目见人?” 那道茶水里,有她施的咒! 宴天师大概是没想到,鸣栖还会有这一手 他愣了一下,旋即身体朝后退去,身体脱离了椅背。 没想到袖袍带起了滚烫的水,就要泼到鸣栖的脸上。 他皱起眉,施法更改了水流的方向。 没想到,就是这么一打岔,正中鸣栖的下怀。 他瞳孔一震,随即意识到她是故意的。 鸣栖却先人一步 她径直穿过了桌案,脚踩住椅子,整个人扑在了他身上。 顿时 宴天师感到身上一沉,绞索般的力量相抗衡,鸣栖压住他的胸膛,下一瞬,双手紧紧扼住他。 一道强劲的银光刺痛了眼睛,随后月辰剑封住他的脖颈,四肢被牢牢锁住,让他不得动作! 他看到鸣栖的笑意:“你既然不说,我便亲自来看” 说罢 鸣栖捏住他的下颚! 指尖的流光如天光般耀眼,滚烫的灵力,钻入了他的肌肤,如一个个爆开的火球。 仿佛一下瞬间便能破开他的面目,灼伤他的血肉。 鸣栖凝起眼睛,势必要撕开他的伪装 宴天师双眉皱起,想要制止她的所作所为,唇张了张,却没有说话。 他似乎放弃了抵挡,堂而皇之地躺在地上 任凭鸣栖对他为所欲为 鸣栖垂眼撞上了他深沉的眼眸 似温润的古玉,倒映着她的脸颊。 她手上的动作戛然而止! 良久, 她才直起身,低头望着他,一脸的桀骜: “算了,本神女心思善良,不喜拿人私隐” “你这张脸背后是什么模样” “本神女不感兴趣。” 喜欢太子命不久矣,卦妃神力藏不住了请大家收藏:()太子命不久矣,卦妃神力藏不住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4章 看了我的脸可就要 鸣栖刚打算起身,谁料宴天师忽而按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拽了回去。 鸣栖一惊 看到他唇角弧度荡开:“这就不看了?” 唏嘘:“你可是占尽了我的便宜,说不看就不看,我还如何见十二天的仙神?” 鸣栖被他这幅散漫的口吻愣住,谁料他继续说:“万一丢起脸来,我说不定还得去天神座下诉一诉苦” 他强调:“被神女你欺压倾轧的苦” 还去找她父母哭? 他要不要脸啊! 鸣栖被他的不要脸惊得目瞪口呆! 她思索了一瞬,很快,捏住他的下颚,“我不揭穿你还有错了?” 她指尖的力量骇人,噼里啪啦的火星,随时都有可能将他的伪装击碎。 天师眼眸细细凝着她,忽然换了副说辞:“我修行的仙山修的是绝情道,不得随意在别人面前展露面目,所以才遮掩住面容身形。” 他说的实在过于认真,让人觉得这听起来就像是临时拉出来充数,想到哪说道哪,胡诌的借口,竟然也有点真一般。 鸣栖不屑地听他扯,加重了力量。 他轻轻扫了眼,接着说:“谁要是看到了我的脸,可就要与我结姻契的” 他笑得很灿烂:“鸣栖君” “......” 鸣栖的手明显地颤抖了几下 但很快,她笑了笑,“是吗?你难道不知道,本神女就喜欢强人所难” 天师唇角龟裂了一下,“那你揭开吧” 一副,“你来吧后果自负”的嚣张。 炽热的温度自脸颊传来,与此同时,他敏锐地发觉她的手臂,有些异样的颤抖,灵力蜂拥而至,却又不听使唤地涣散开来。 “虽然你我不过见过几次,非要强取豪夺,我也拗不过星月神,我也不介意,排在第三第四” “毕竟,也只有我能活得久些” 鸣栖仿佛被火撩了一下,皱着眉头,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容珩...容时... 而后才是他 ...... 就像是被刺中心里最深不可触碰的一处,鸣栖的脸色沉了下来,骤然放开了他 仿佛刚才的挑弄不存在一般,她离他万丈远,问道:“要多久才能净化恶息?” 宴天师起身,扯动衣领,看她翻脸不认人的绝情模样。 好似自己把她得罪了个感觉,宴天师望着天,转身道:“十五个时辰吧” 鸣栖心里不舒服,嘴上也不舒服:“这么久,你修为怕是怎么样吧?” 宴天师整理衣袍的手停了停,“不然,星月神来试试维持此结界有多费神好了” 说完,他作势要撤回结界 开玩笑,鸣栖才不会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鸣栖哼了声,扭头而去。 手腕僵持久了,有些发酸,鸣栖垂下头,清扫一眼,默不作声地用袖子遮住,收了回去。 宴天师看见了她的动作。 忽然 天边的穹顶就像是被生生崩裂一般 暗涌的邪气阴冷超市,带着迫人的力度,山呼海啸而来 “封印!” 鸣栖下意识抵挡! 下一刻,她只觉得手腕被人握住,温热的力量,似暖泉席卷包裹了手臂。 “你做什么!” 宴天师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臂:“你的伤怎么这么严重?” 鸣栖下意识想要推开他,却没想到他握得极紧。 男人一手格挡倾泻的邪物,双眉微微凝起,似乎在思考,很快他反手硕大的金焰化成火海,将邪气瞬时包裹。 他似乎改变主意,不打算净化,而是直接销毁! “圣上...” 鸣栖望着圣上的残魂消失,心头隐隐震动,腕间涌入一股温热,她垂眸望去,只看到了他泛着金光的手。 而后听到他说:“我的灵力与你的并不相和,要想彻底解开此巫族诅咒,还是得尽快回十二天,请神君们相助” 棋差一招,鸣栖满心焦躁 忽然扬眉:“区区诅咒,我当然会去找我父君。” 待雾气散尽 落在众人眼前的便是他挟持着她的姿势。 已然是午后,阳光热烈宣示着自己的耀眼 他的身影刚好遮挡了阳光,容她在他的阴影里暂时避开锋芒。 忽然,耳边传来一声惊呼 “鸣栖,你去了哪里?” 宴天师最先反应过来,他只是微微抬头,便看到了远处的疾走而来的男人。 他如今看起来高贵到了极致。 一身玄色的衣袍,仅仅是常服,却也难以掩盖,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位。 容时从匆忙而来,焦急的神色在看到鸣栖的一瞬间稍有缓和,却转眼望到了与鸣栖站在一起的宴天师,眉心的褶皱陡然拧成一团。 “天师” 脱口而出:“你和他怎么在一起?” 鸣栖被这一句话惊醒,回头看到了容时,“太子” 容时的目光就这么落在了她和天师身上,思虑和疑惑似一团杂草,毫无征兆地生根发芽 鸣栖自然看得出他的目光,后退了一步,与宴天师拉开距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事关圣上” 宴天师若有所思,将手撤回袖中,自顾自理着衣袍。 容时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我也因此而来?” 鸣栖抬头问他:“怎么了” 容时看了眼宴天师:“一早圣上清醒了” 宴天师抬了抬唇角。 听到容时这么说,他倒是一点都不客气,扬起眉眉飞色舞道: “既然圣上已醒,我也该去论功行赏了” 说起来,的确是 天师诊治过后圣上才清醒,自然是他的功劳。 容时也说不出什么话 宴天师说罢兴高采烈飘然而去。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鸣栖察觉到容时的情绪低沉,她听见他说:“鸣栖,这个人,我不喜欢” “你别和他走得太近” 他说这话的时候,眸光里暗流涌动,露出了一寸凶光。 鸣栖心咯噔一下,她不耐,想要解释都是巧合:“昨夜只是” 他却没有听完她的解释,淡淡道:“鸣栖,我信你的” 鸣栖沉默,她不知为何,容时对她的情绪忽高忽低。 就像是他们之间,始终有一根刺 无法拔出 “好” 容时这才展露笑颜 请了圣上的安,容时依然每日忙碌 出入东宫的大臣们越来越多,圣上也颇有要放权的意思。 这一日,是圣上的寿辰。 在容时的示意下,宫中大肆操办起圣上的寿宴。 毕竟,谁心里都明白 很可能,是最后一次。 夜色悄然降临 鸣栖奉旨入宫 她被四公主和五公主加在中间。 五公主虽然对鸣栖的身份惊讶,但到底也相处多年,一见到鸣栖就拉住她,“鸣栖姐姐,你怎么也来了?” 四公主还是那副骄矜的模样,冷不防一声冷哼:“哼,从前虽然是顶替,好歹还有个宝清郡主的名头入宫。” 放在以往,四公主最不屑跟普通人说话,但面对鸣栖,她还是软了声音。 “现在倒好,不是郡主,也是太子身边的红人,帮助太子成功阻挡谋反。” “欺君之罪,也就圣上如今仁慈,放在以往你哪里还有命活” 四公主嘴上不饶人,暗地里也偷偷担心了几日。 “你也就是命好,你可知现在百姓之间都是怎么传的” 鸣栖好奇,靠了过去,“说说,怎么传呢?” 四公主斜着眼睛,看似高傲,实则也是有些得意: “说你和太子认于微时相伴多年,相互扶持感情深厚,更是聪慧过人,得到如今的地位。” “还说,你命好,看上了最有出息的皇子,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五公主频频点头,四公主突然止住,其实还有一句没说 百姓们都在说,抱上了一个金疙瘩,成为未来的后妃娘娘也说不准。 四公主哼了声,愤愤道:“这些人只看得到那些男人,根本不知道你都做了什么” “这世道,就是宠着他们男人” 这是在为她鸣不平吗? 鸣栖笑出了声,盯着四公主的脸,看得四公主很是不自在:“你盯着我干嘛?” 她笑道:“四公主你看起来越来越讨喜了怎么办” 四公主神情怪异,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脑子坏了?” 她们可是仇人 鸣栖一边“是是是”,一边笑着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她是太子的人 鸣栖垂下眼睛,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到底曾伪装成皇亲国戚被人揭穿,圣上今日的寿宴偏偏召她入宫。 圣上今日心情尤其不错,整个大殿都能听到了他的笑声。 “哈哈,天师天纵奇才,修为高深,当真是天人,我大周当真是缺天师这般的人才。” 宴天师言笑晏晏,在圣上面前,他也没有表现得多荣幸,总是淡然的模样。 “圣上谬赞,修行之人,天外有人,不敢当得” 圣上犹记得自己怎么也醒不过来的压迫感,满心感激: “天师过谦,没有天师,朕的病难以医治。” 鸣栖抬眼,宴天师那一幅笑意背后,如湖水般平静,毫无波澜。 恐怕圣上高兴得过早 眼下是治好了,可惜残魂被毁,寿数将近 也没多久了 当然她才不会说出口。 一旁新得宠的妃子,遮住了唇,笑道:“有天师在,圣上定能年岁无忧。” 圣上的眼睛动了动,呵笑了几声。 宴天师执手:“我自当尽力” 一眼看去,宴天师甚至坐在了圣上的下首,而他的旁边,正是“赤莲圣女”。 可见,圣上如今对求仙的渴望。 鸣栖看了好几眼,都是宴天师云淡风轻,卓然缥缈的模样。 她看不懂,这位十二天的仙人,下凡当个什么天师是为了什么! 眼底涌出了诸多警惕,总之莫要扰她的局。 就快要功成 任谁都不能打断她。 宴天师有意无意地撇来目光,似乎注意到她,含笑点了点头,唇语一句“鸣栖君”。 鸣栖迅速移开目光。 “太子殿下到!” 不一会,容时结束了政务,按时辰赶了来,他一眼便注意到鸣栖也在,眉心皱了一下,有些不解。 太子在,便开了宴席 容时一身华贵非凡,起身举杯庆贺:“儿臣恭贺圣上寿辰” “愿圣上身体康健,万岁长宁,永享盛世太平。” 年岁小的皇子公主们皆随着容时的祝贺而贺。 四公主望着姊妹兄弟,曾几何时还有哥哥姐姐们在,宫殿内是如何的热闹。 如今,所有人都死了 她倒是成了年岁最长的公主... 宫人们捧着佳肴鱼贯而入,生辰宴一派喜乐祥和。 也许是年岁渐长,圣上露出了久违的温柔。 喜欢太子命不久矣,卦妃神力藏不住了请大家收藏:()太子命不久矣,卦妃神力藏不住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5章 彻头彻尾的羞辱 大殿内的灯火骤然暗下 声舞乐动,一道窈窕的身影,随着点点亮起的火光,跃入众人眼畔。 大家这才恍然大悟,竟是一曲乐舞。 一道少女的身影悄然出现,莲步微移,身姿翩跹舞动,如谪仙般引人注目。 “舞中隐有边塞风情,倒不似宫中舞姬,这是谁?” 直到曲毕,众人才看清: “不仅是个舞姿动人的佳人,更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后妃们水眸抬动:“到底什么来头?” 美人提起裙裾,一张脸美艳流光,却静立大殿中央,似乎在等着谁的到来。 正在众人以一种“这舞女想做什么,不谢恩也不退下”的目光看着之时。 忽而,大殿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 男人俊朗不凡的身形踏入大殿,一袭紫袍,剑眉星目,偏生五官硬朗,自带一身凌厉。 鸣栖眼底骤然凝起了涟漪,手无意识地捏住衣袖。 她认得他。 男人在众人注目下与舞女并肩而立,舞女露出了一点笑意,众人纷纷醒悟,这两人显然是认识。 两人执手:“臣崔铭携族妹崔挽裳叩见圣上,恭贺圣上万岁,愿圣上福寿绵长万福万安。” 一瞬间,容时脑中嗡嗡作响。 唇齿微动:“镇北王” 圣上没有半分意外,仿佛早就知道镇北王今日会到来一般 笑到:“起来吧,赐座” “谢圣上” 得了圣上首肯,镇北王带着挽裳一同入座。 众人逐渐议论起来:“半年前镇北王镇压北漠军便回了边陲,此次也未听说要入京贺寿啊” “想必是得了圣上的圣意吧,不然边陲大将如何敢回上京,不过说起来,这位舞姬竟然是镇北王的族妹” 大家的眼睛前后左右咕噜转动,都快看抽筋了。 最后有人盯着鸣栖看,“那个假冒镇北王亲妹妹宝清郡主的人也在” “这席上岂不是要命了” 四公主“哦豁”了一声,欠欠道:“这回正主来了” 五公主担心地看着鸣栖,“虽说鸣栖姐姐是意外借了身份,可宝清郡主莫名死在了上京城外,还被人顶替了身份,想来镇北王也不可能置之不理。” “这可怎么办?”她们叹气。 鸣栖也知道,恐怕不是善了。 镇北王的位置偏巧在容时身后,坐下之时笑意不明:“见过太子殿下,别来无恙。” 容时的脸更僵硬了。 圣上忽然道:“太子,这是挽裳” “挽裳见过殿下,殿下安好。” 一旁的挽裳,眼色朦胧,抬眸看了眼容时,很快便害羞地低下头,红了脸颊。 正当众人看得一头雾水时 宴天师却是第一个想通怎么回事的人 唇角抬得止都止不住,以局外人的目光在已经发懵的太子殿下身上打转。 自语:“哦,原来是要赐婚” 容时骤然被点到,坐直了身体,颇有一种不太妙的错觉。 圣上果然下一句话便是:“太子身为储君,后宫空置,也该得一正妃,绵延子嗣。” 此言一出,鸣栖明眼便瞧见容时握着酒盏的手猛地一颤,澄清的酒液泼出。 圣上继续说:“挽裳出生崔氏名门,自小在会宁公主膝下长大,性情温婉柔顺,堪与太子为配。” 四公主叭叭说:“这上京城的贵女,多到数都数不过来,圣上要指婚,先太子送走了一个嘉宁县主,现太子不就又来了个崔氏。” 五公主隔着大殿,远远望了眼此刻愣住了的太子容时,“也不知道太子这是欢喜还是不欢喜?” 四公主看了眼鸣栖:“人家是崔氏女,娶了她就是得了镇北王的助力,太子当然高兴。” 她看鸣栖的眼神,有同情:仿佛在说"不像你",什么都不是。 “圣上此事——” 容时浑身的血液在片刻间滚了一遭,脱口而出,他想起身,却在抬起身的那一刻,撞上了镇北王飘然而来的目光。 一瞬间,他便僵在了原地,死死捏住了手指。 与此同时,圣上恍若未闻,不知对着谁说:“你说呢?” “鸣栖?” 圣上的眼神跨越万水千山而来,以一种审视,轻视甚至是蔑视的态度,落在了鸣栖的脸上。 一瞬间,鸣栖成为了大殿之上所有人的焦点。 有好奇,有惊讶,有不屑 刺痛了鸣栖的眼睛。 鸣栖莫名其妙被圣上提及,她挑眉,果然这浑水还是得拖她下水。 “这就是鸣栖姑娘?” “果然是个让人难以忽视的女子。” 镇北王对鸣栖的名字自然不陌生。 他的妹妹奉召入京,却无声无息地死在上京城外,至今都未曾查处凶手是谁。 且,还被人顶替了身份,在上京城作风作雨两年之久 甚至卷入了诸位皇子之间 他在北漠早已经将“鸣栖”二字刻入骨髓! 他循声看去,那张脸,美艳出众灿如星辰,只肖一眼,便难以忘记。 尤其是那双眼睛,狡诈聪明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难怪能搅出这么多波澜。 鸣栖起身行礼。 镇北王没有在众人面前对鸣栖假冒宝清郡主身份有什么不满。 毕竟太子在此,当众拆台,不给太子面子 更何况,鸣栖的身份在圣上面前都过了明路,与太子协力镇压叛乱,诛杀谋逆叛徒,是有功之臣,他若是说什么,更是对圣上的不敬。 众人只觉得,呜呜,镇北王实在忍辱负重,忠心耿耿 鸣栖已然起身,规矩地行礼。 容时此刻的心剧烈地跳动着,仿佛一柄利刃悬在脖颈。 鸣栖看着他焦急之中有隐隐不安的神色,终究是选择:“圣上圣意” 容时眼底的光飘摇了一瞬,她这么说,就是让他接受赐婚是吗? 圣上猎鹰般的眼睛盯着她,诡异地笑了:“你当真如此觉得?” 众人倒吸了一口气 崔挽裳看出了大殿的氛围不对,但她对鸣栖很是好奇:“这位鸣栖姑娘是谁呀,与公主们同席,想必身份也当贵重吧?” 身边有不少贵人听出了圣上要做媒的想法,纷纷墙头草一般地向崔挽裳献殷勤: “崔姑娘,你有所不知,不过是个扑通庶人” “也就有几分聪明,机缘巧合太子重用,得了太子几分重视罢了” “生在草野,身为女子,却去修习了一身岐黄之术,整日与什么鬼怪为伍” “哪家贵女会如她这般抛头露面” 言语之间,便是轻视。 本来,以她的身份,本就不入这些贵人的眼。 在他们眼里,鸣栖这个曾经谎称皇亲国戚的人,不过是个无名无份毫无背景的庶民。 这些时日看在太子的份上,才称她做一句鸣栖姑娘。 可明眼人都看得出太子待她格外不同 说好听些是幕僚,说难听些不过是个棋子。 功成之后收用为妃子也不是不行。 不过今日这一场戏,众人都嗅出了一丝紧绷的气味。 圣上这般大张旗鼓,在他的大殿之上,给太子赐婚。 还将她特意喊来,当着镇北王的面质询 为的就是要警告她,不要以为你有了几分功劳,就洋洋得意,以为自己可以一步登天。 不要以为攀附上了太子,和太子有几分情谊,就以为自己能做什么富贵荣华的美梦! 在圣上眼里,根本不配! 看到自己身份的云泥之别 看清这难如登天的差距 今日,圣上此举 对鸣栖而言是场彻头彻尾的羞辱! 宴天师唇边的笑意略微淡了一些,他放下酒盏,长指摸索着酒盏的边缘,虽未曾抬眼,却很想知道,面对此等羞辱,鸣栖会怎么说。 容时刚想起身为鸣栖说话,只听得鸣栖坚定的话语: “是” 鸣栖脸上看不到半点羞赧,以及被羞辱的悲愤,从善如流: “圣上,太子殿下贵为一国储君,太子妃更是未来国母,自当聘身份贵重之女,圣上慧眼如炬,太子与崔氏姑娘佳偶天成,更是一桩美事。” "民女得圣上宽宥,得太子殿下信任,自然乐见君上们完满" 圣上居高临下,原来曾经见谁怼谁的鸣栖,也有今日这般卑躬屈膝的时候。 “既然如此,礼部择了日子,定在一个月后的初五,为太子完婚” 说罢,大殿安静的落针可闻。 除了自顾自饮酒的宴天师,所有人都在等着太子的回应。 容时那一刻,忽然有些明白容珩的处境,站在这个位置上,会承受多少的猜忌,会有多少的身不由己。 可即便是得知圣上要为自己赐婚,他的第一个念头,却是去看鸣栖。 他今日,原本打算在圣上寿辰结束后,想单独面见圣上 说他... 可鸣栖明晃晃的眼神,告诉他,她要他答应! 要他答应圣上的赐婚! 容时心缓缓坠下,许久才起身,他附上了笑容:“儿臣遵旨,谢圣上隆恩。” 催挽裳起身,虽有些女儿家的害羞,举止却规矩有利:“臣女遵旨” 顿时,大殿的氛围变得欢喜轻松。 大臣们纷纷附和:“恭贺太子殿下,恭贺镇北王” “恭贺殿下佳偶天成云云” 月上中天,圣上的寿宴结束。 容时被大臣们围着难以脱身。 鸣栖自顾自地走到湖畔前,虽然面上没什么,但不妨碍她内心的怒火昭彰。 她何时受过这种气! 要不是看在离功成仅半步之遥 她不敢轻举妄动! 这个凡间,爱谁待谁待! 忽然背后传来了一道声响:“自作自受” 喜欢太子命不久矣,卦妃神力藏不住了请大家收藏:()太子命不久矣,卦妃神力藏不住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6章 告诉你一个秘密 月隐入了云层背后,雪亮的光晕退去。 只剩隐约的火光,能让她看清眼前人的面目。 鸣栖压下心里的怒火,倒是没想到是他 “镇北王?” 男人从阴影里露出半张脸,那双似猎狼的眼睛死死盯着她,终是不屑一顾地笑出声:“能忍这般羞辱面不改色,难怪能在上京城翻出这么多浪来。” 鸣栖再蠢也听得出他话语里的敌意。 很好,她正心情不爽,他要自己送上门来,鸣栖又怎么会放过。 鸣栖一声冷笑:“王爷何必说我,你不也一样。” 她离他不远,却丝毫不失气场:“毕竟,对于王爷而言,连亲妹妹的死都忍下了,今日这点羞辱比不上王爷所得万一。” “既然畏惧皇权,又做的尽是恃强凌弱的事,王爷又算什么?” 鸣栖先是嘲讽了一番镇北王畏惧圣上,不敢为妹妹出头的行为,又说他和里面这些人一样,只会仗势欺人。 说得镇北王额头青筋跳起:“你还真以为我不会杀你?” 鸣栖不以为然,退后一步,毕竟是自己顶替了人家妹妹,该说的该解释的她还是得说: “镇北王,舍妹的死,与我与太子无关。” “我们到上京城外的时候,她已经为奋力抵抗,以钢簪自绝。” “面对死局,她尚有如此勇气,镇北王却不如她?” 镇北王冷笑:“用不着用激将法。” 他死死盯着她,“宝清的死,我永世都不会忘记,伤害她的人,绝不会放过,焉知不是你与太子要她的身份,动手杀人?” 鸣栖虽然不知道是谁所杀,但她一直都有怀疑,“宝清郡主是奉旨入京,以我顶替她身份后所生出的诸多事端,圣上是欲赐婚,平衡京中势力。” 镇北王皱起了眉头,他负手而立,思索鸣栖话语中的意思。 “你是说,她的死是圣上?” 果然镇北王常年为将帅,也并非是听之任之的愚钝之辈。 圣上对镇北王府的忌惮,对人命薄凉,放任王公子弟斗争,引得众人用尽手段,妄图最先得到宝清郡主这块香饽饽。 或除掉她。 即便自己得不到,也不容许他人功成。 这才是宝清郡主的真正死因。 镇北王或许早已经有所怀疑,可自幼习得的忠于帝王忠于家国,让他不能也不可以去质疑帝王! 虽然心中满是不忿,所以圣上才修书于他,将太子妃给崔氏,作为补偿。 他领兵多年的人,又怎么会不明白圣上的意思。 所以,这个亏,他不得不咽下! 但宝清的死,这一股怒火,并不会随着时间消磨。 他寻到了另一个出气的人,镇北王望着眼前的女人,她生得这般美貌,原以为是个多么妖冶的女人,如今一见,他就打消红颜祸水的念头。 他看着她,只觉得危险重重:“你顶着我妹妹的名头,鸠占鹊巢,在宫中兴风作浪这么久,将大周搅得天翻地覆,众人眼里,不过一祸水而已。” “即便我不动你,也会有人动。” 鸣栖深深地与他对视。 忽然 镇北王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余光扫了一眼,看到了来人,很快转身:“见过太子殿下” 容时匆忙赶来,目光在他们身上停留,奇怪道:“王爷怎在此?” 鸣栖静静看着。 镇北王不作停留,粗略解释了一番“许久不来宫中,大约是迷路了,正好遇到鸣栖姑娘,这下酒意上来,正要走了”,便打算告辞。 鸣栖也点了点头,表示的确如此。 容时不疑有他,转身道:“来人,送王爷出宫回府。” 镇北王说了告辞便退下,只是与容时擦肩而过之时,淡淡道: “太子殿下莫忘了答应我的事。” 鸣栖看到容时的身体猛然紧绷。 什么事? 临走,镇北王回眸,那双猎狼的眼睛杀气冲冲。 鸣栖分辨了一下,好像是在说: 自求多福 月光露了出来,照亮了彼此的身形。 “镇北王找你说了什么?” 容时望着她,还是他所熟悉的面容。 十五年未曾变过,他都从那个郁郁寡欢的少年,走到如今的地位,而她一如当初那般,明亮澄澈。 这还是他第一次意识到,她似乎从未变过,不会老... 鸣栖看着他好像陷入了回忆,想到宴席上的折腾,她想了想安慰道:“没有,只是提到了宝清郡主。” 容时沉迷不语。 彼此的视线碰撞交缠,容时似乎下定决定: “鸣栖,我与崔氏,绝不会成为真正的夫妻。” 鸣栖没想到他会说这个,还以为会就着宝清郡主之死说些善后事宜。 她愣了一下,“为何要这么做?” 容时的心脏瞬间如堕冰窖:“你说什么?” “今日,圣上问你之时,你说所的话,难道不是不得已,是出自真心?” 真心啊! 鸣栖望着容时眼底的不敢置信,有片刻的碎裂和失望,她垂眸异常冷静地将厉害剖析在容时面前: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崔氏的身份不俗,更是圣上为弥补宝清郡主之死,平息拉拢镇北王的一步。” “你身为太子,娶她于你是相得益彰” “镇北王在北漠边陲威望极高,顾氏的前车之鉴,不能再重蹈覆撤,娶崔氏女,于大周,于你百利无一害。” 这一切的初衷还不是送他上皇位 完成历劫! 谁料 容时声音发沉:“你说的都对” 她还真是冷静的可怕,让他无法回绝。 鸣栖看得出他情绪低落,只是她没想明白缘由,只能安慰道: “容时,圣上没多久可活,他要你下月完婚,便是急需将权柄托付给你不是吗?” “很快,我们就要成功了” 说这个话的时候,鸣栖的眼睛很亮,一如今夜的星光灿烂绚丽。 容时望着她,感受得到她的兴奋,她的希望。 只是... 似乎饮了许多酒,容时猛然间没能站稳,踉跄后退了一步。 他望着鸣栖,这么久以来,他看不穿她的意图; 无论是当初在北漠突如其来的接近,还是日日夜夜的陪伴; 不论是入上京城的彼此鼓励,还是这两年来的筹谋; 她来到他的身边,究竟是图他的人,还是图他身后的身份地位? 似乎都不是。 她就像是一根绳,永远拽着他,甚至可以说,操控着他前行。 她到底,要什么? 这是容时问了千遍万遍的疑问。 “我知道” “可是鸣栖,你知道吗” “我们之间经历了这么多,彼此了解彼此信任。” 他声音暗哑,凝起的眼眸里,有隐隐流光:“我要的不止于此…” 鸣栖呼吸一滞。 容时:“你等我,我不会让任何人任何事阻拦你我” 他看着她,走向她。 一把将鸣栖拥入怀中 “只要我们等,等到那一日,我会废黜崔氏,迎你为后。” 他抵着她的发顶,沁入肺腑的是她如松雪般清甜的气息:“鸣栖,其实这么多年,我没有说出口…” “我心悦于你” 他看不到的一瞬间 鸣栖的眼里看不到容时熟悉了十五年的温柔与坚定。 甚至有些莫名的疏离。 有谁来告诉她 为什么她勤勤恳恳地报个恩 想千方百计地帮他扛伤害 只是想让他的劫数 历得快一点 而他却说他要她这个人? 有没有搞错 这可是励志本,不应该有感情线的! 再说,历完劫,等他们回了十二天 还是那个毫无关系的他们而已! 但此刻,她要稳住他,不能做的太绝。 鸣栖变戏法似的变了脸色,抚上他的背脊,轻声宽慰: “好,我等这一日。” 反正功成身退,历劫结束。 容时悬了一整日的心,终于算是放下。 此刻他身为储君,忙得脚不沾地,圣上召他议事。 他说让人送她出宫。 鸣栖也没有拒绝 谁知,容时消失后,耳畔却闯入了一道唏嘘欠揍的声音: “这位太子殿下,还是个痴情人。” “只是不知道,一片痴心就要付诸东流。” 鸣栖“啧”了声,只觉得今日自己是撞上了什么霉头。 怎么一个个地都来找她麻烦。 她斜了眼睛,没什么好语气:“有事?” 宴天师幻化而出,还是那张看不清楚的脸,挂上了意味深长笑: “神女可千万别说,当真看上了凡人,要和他长厢厮守。” 鸣栖转过身,脸色不善,用一种“有话快说,没话慢走不送”的凶狠目光看他。 看得宴天师收起了笑容,“我胡说” “不过,有个秘密想要告诉你” 他挑眉:“想不想听?” 鸣栖忍无可忍,指尖流光呲呲作响:“说” 宴天师清秀的眉头蹙起,神色看起来有些沉: “镇北王此行入京的目的,不仅是带崔挽裳入宫当太子妃” 一句话勾起了鸣栖的兴趣,“还有什么?” “还带了一种仙台灵物,续命冰蚕。” 喜欢太子命不久矣,卦妃神力藏不住了请大家收藏:()太子命不久矣,卦妃神力藏不住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7章 用你的元神来换 “续命冰蚕?” 鸣栖傻眼了:“什么是续命冰蚕?” 哪怕这一千多年来,她动不动就跟祁朝逃课,不学无术荒废神生,不愧对于学渣二字。 但好歹还是个神族后裔,续命冰蚕,她脑袋空空,闻所未闻。 真的有这个东西吗? 事实上,她也以这个目光,质疑着宴天师的话。 看得宴天师不敢置信她真的不知道,轻咳一声: “我得了消息可立即来告诉你,你爱信不信。” “也许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也说不定不是。” 鸣栖在心里默默思索。 她本来就是个学渣,贸然质疑别人的好心之举,有点不太道德。 于是,本就心虚的鸣栖低了一头,语气越来越低: “你我都是十二天的仙友,我怎么会不信你呢” “嘿嘿嘿” 宴天师听得出她的心虚,笑了声,得寸进尺:“知道就好” 猖狂道:“本仙岂容得污蔑” 鸣栖默默骂了几句自恋,而后才想起来问: “镇北王带这个入上京做什么?” 宴天师古怪地瞪了几眼,“我的神女,你是被容时表明心意表傻了吗,还能是什么意思?” 他一抬眼:“续命冰蚕乃五洲之间的混沌地带,所出的灵物。” “正如其名,人若用之,即便是寿数将近的人,亦可以欺骗溯魂册,骗过冥界往生司,得以延年续命。” !!!!! 鸣栖整个人都麻了 合着圣上又折腾什么幺蛾子啊! 月夜朦胧,星辰杂变 湖边,鸣栖疯狂踱步打转转,又气又急: “都只剩下残魂了,剩下几个月的寿命,圣上居然还想着要求仙问药的续命?” “都一脚踏入皇陵的人了,怎么还有如此旺盛的求生欲!” “我好不容易偷摸下了凡” “好不容易将容时推到今时地位” “用尽了多少办法” “只差最后这数月或数十天便能达成所愿” 现在却告诉她,兴许情况有变 圣上可能又不想死了 还想继续要他的万世千秋?! 鸣栖都不知道是该夸圣上一句“千锤百炼”,还是该说他“贪念过甚”。 宴天师见她气得炸毛,悠悠然道:“眼下知道也不晚” 鸣栖经他提醒,逐渐沉下心,“你会这么好心告诉我?” 借着月色,他的脸一半隐藏在阴影中,一半流于月光之下,透的恍若瓷瓶。 宴天师:“哼” 说罢他转身,脚下阵法的符印骤然升起,他道了句:“跟上” 鸣栖望着流转的阵法,想了一想,踏入了阵中。 很快,法阵的尽头,是一道暗室。 似乎是以砖石为筑,四周密不透风,甚至没有窗户,仅凭着数只蜡烛以做照明。 一看就是个标准的密室。 藏着极为重要之物。 宴天师一袭素纱衣袍飘逸,行至密室中央,青铜的桌案放置了一盏木匣。 鸣栖跟了上去,“这就是冰蚕?” 宴天师点了点头:“嗯” 鸣栖想也没想:“我若是拿走” 他转过身打断,“你拿不走” “为何?” 宴天师不作回答,仅仅抬手触碰到木匣的瞬间,“噼里啪啦”的火花四溅,整座密室开始颤动。 他挑着眉,神情分明在说:你看吧,这上面封了封印。 鸣栖盯着他那张看不清面目的脸上,能看清的只有那双充斥狡黠的眼睛,极其认真地在告诉她: 拿走冰蚕做不到! 她收回了视线,忽然从肺腑之间涌出一股笑来,“呵” 宴天师蹙眉,感觉到鸣栖情绪的变化,修长的指落在臂膀,等着她说话。 鸣栖抬头,欣赏他藏不住的野心: “怎么毁冰蚕?” 宴天师说道:“这破解之法极易伤身,稍有不慎,可能会当场挫骨扬灰。” 就知道他在这里等着 鸣栖冷了神色,不打算再跟他打哑谜: “你想要什么?” 她逐渐勾起唇角 这个人 果然露出狐狸尾巴。 她才不信什么他乡遇故知 十二天针对她的人又不少 这道封印多半就是他设下的,既然想和她做交易,那么自然没那么容易破解。 且宴天师的修为一看未必在她之下,若当真撕破脸动起手来,还不知道是何结果。 眼下最好的,自然是顺他的意思 和平解决 鸣栖丝毫没有被欺骗的恼怒,淡然的色彩,仿佛对他这种低劣的手段的不屑: “你下了凡发现我的踪迹,这么好的机会送上门,你自然不会放过。” 她说的很直白,“修行之人,已经飞升至十二天,你修行至此,恐怕已经到了极限” “你接近我,想要的,无非是助你渡劫突破瓶颈。” 她停在宴天师的面前 冰冷地抬眼望他:“想要什么不如直说。” “和鸣栖君说话就是简单。” 宴天师比她高出一个头,颀长的身型,优越的五官,就连伸出衣袖的手,都是分明白皙。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他倒没有被戳穿的羞愧, “我要你的半枚元神” 靠 土匪! 鸣栖没想到他还有这种狗胆: “做梦!” 宴天师就知道她会是这等反应,退了一步,离开她暴怒的遭殃圈: “神女不给,那这颗冰蚕,恕我不能给你” 鸣栖气得牙痒痒,原本以为最多也就是一个想往上爬的野心勃勃的仙族。 不想经年累月积攒功德修行,想走个捷径,经她去见她的父母亲族,甚至面见天帝,求个一步登天的前程。 没想到 他竟然敢要她的元神! “这才是你的真正目的?” 宴天师格外坦然:“你们与生俱来的神族身躯元神,是我们万不能否极的天境。” “听闻神女与其兄长,是创世天神与天君之子,你们出生虽相差千年,却是共用一枚元神,而后经数百年演化,才各自重塑元神” 鸣栖沉默,她和褚繁的出身,在十二天并非秘密。 宴天师了解的非常到位,以至于得寸进尺起来也很随意: “既然如此,我只要您的半枚元神助长修为” 他勾起唇角,在审度鸣栖的态度: “未尝不可” 不过是舍弃一半的修为? 狗胆包天! 鸣栖捏紧了拳头,眸光锐利。 这种趁火打劫的事情,倒像是她会干的事情。 说着宴天师,露出那副标志性的欠揍的笑意,那双眼睛里交杂着势在必得的愉悦。 冰蚕在他手中 似一个怎么也拿不走的奢望 不能让冰蚕落入圣上手中 就差最后这半步 这场劫数就将完成 绝不能再生半点枝节! 他就是算准了她,才敢张口要元神! 良久,鸣栖咬牙: “好,我给你” 宴天师听罢,不知是什么心态: “神女对他,还真是甘愿付出一切” 阴阳怪气的很 说罢,他指尖微动,亮起了数到光彩,烫金色的符文在掌心狂舞,很快包裹住了木匣。 热浪翻滚,一夕之间,冲击整座密室 很快归于平静 宴天师打开木匣,冰封似霜雪的气息扑面而来,“冰蚕” “给我” 鸣栖目的明确。 宴天师大概害怕鸣栖硬抢,将冰蚕藏于掌心,不甘示弱:“元神” 鸣栖才看了一角,的确是神物不假,压下怒火: “现在就要?” “这么急?” 宴天师自从撕破脸,也不再做什么十二天好仙友贴心人的伪装,颇有一种干一票大的就逃逸的紧迫。 他说的堂而皇之:“当然,毕竟以神女的名声,我总得担心翻脸不认不是?” 好 很好 鸣栖垂了眼皮,跳跃的火光,映照在她的脸上,羽睫扑动,徒留一层阴影。 鸣栖既然敢答应,自然有后手 给她等着 待一切结束 她一定回十二天挨个告状,让她兄长把这个宴天师揍得嗷嗷叫!! 给她跪地磕头叫她祖宗 到时候 她再拿回自己的元神。 边这么想着,鸣栖抬手,置于气海中央。 一道金焰打入身躯,剧烈的痛苦让鸣栖踉跄几步,她半跪在地,感受着撕心裂肺的痛楚。 生生剥离元神是何等的痛苦 草率了! “嗯!”低沉而压抑的痛呼 鸣栖咬牙切齿 也就是她刚出生时什么都不记得 谁知道撕裂元神的这么痛,还真是便宜了褚繁那个变态!! 身体不由自主地颤动,刀绞般的疼痛,鸣栖几乎窒息,直到身躯的痛意到了极致,便是麻木的僵硬。 她望着眼前的土匪,心里已经想好日后怎么把他生吞活剥! 宴天师至始至终都静静地站在她的对面,目光深沉地望着她。 冷汗侵蚀了整副身躯,又在剧烈的颤动下消失不见。 凝白肌肤之下,几乎亮到了透明 剧烈的痛让鸣栖头晕目眩,却怎么也没有再哼出半句话。 他们没有看到,与主君的神力相连,天外的星辰陡然变幻,圆月剧烈摇晃,仿佛破天一般! 直到掌中出现那半枚银亮的元神,源源不断地流淌七彩光晕,耀眼夺目,整座密实被一瞬照亮,宛若行于星河。 宴天师眼睛亮了亮,几乎迫不及待想将元神收入囊中。 “给我” 他道。 鸣栖半跪着,喘息着试图平复。 看到他这幅模样,扬出一抹冷笑,极有耐心: “冰蚕” 宴天师一笑,长袖遮住了手,垂首伸出手心:“自然不会食言,给” 两人皆是以极快的速度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宴天师收下元神,满意一笑。 鸣栖在拿到冰蚕的片刻便察觉到了不对 此物虽是神物,但鸣栖丝毫没有感觉到半点,可延续生息的力量。 这就是一件有灵力加持的蚕宝宝而已! 喜欢太子命不久矣,卦妃神力藏不住了请大家收藏:()太子命不久矣,卦妃神力藏不住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8章 狡诈的狗男人 上当了! “你骗我” “铮”的一声 月辰应声而出,鸣栖眼中杀意昭然,直逼宴天师 他就是利用她的急切,引诱她上当! 混账 也就是她蠢才会相信。 谁知 宴天师似早有准备,他捏印阻挡,鸣栖眼眸一动,下意识后撤,在接触到地面的同时,感到了冰冷的危险袭来。 很快,背后,如触手的细丝瞬间席上了她的身体,迫不及待地刺入皮肤,钻入七海深处。 顿时锁住了她的四肢,将鸣栖死死压在地面。 “嗯…!” 鸣栖的脸惨白无比,四肢渐渐没了力气。 也是 要说以往遇到的都是洋装高手的鬼怪蛇蝎,她动动手耍耍心眼都能对付。 这种来自十二天,明知她身份,还敢对她动歪心思耍阴险手段的 恐怕也只有眼前这个混账! 宴天师见她气得肝疼,倒是深色淡漠: “鸣栖君,如今你还有什么抵抗的可能?” 鸣栖动弹不得,缚神阵下,即便是她,一时之间也挣脱不开。 “生剖了半枚元神,瞬息损了一半的修为,就算是神也难以抵挡。” “还是别轻举妄动。” 鸣栖冷笑:“骗走了我的元神,你还想如何?” 宴天师走到她的面前,鸣栖这才看清了,他那双一直含笑的眼睛里,此刻流淌着的阴冷与陌生,就像是看一只势在必得的猎物,就像是有一把刀,随时能将她生吞活剥般的随意。 “毕竟,神女的身份特别,还有天神与天君做主。” “万一逃出生天,于我而言都是后患无穷。” 鸣栖虚弱一笑:“所以?” 宴天师冰冷的目光似刃:“只好请神女消失了。” “你敢杀我?” 鸣栖万万没有想到。 宴天师摇了摇头,他抬眼轻笑:“我怎么敢?” “诸神陨落,天有异象。” “只肖查证,便会发现我的踪迹,与我息息相关,我如何能排除嫌疑。” “我还不至于这么愚蠢,留下这么个把柄给诸天仙神。” 鸣栖还真是这么想的,她的心沉了下去。 “那你当如何?” “稍安勿躁” 宴天师抬手,指尖亮起玄光。 顿时,身边物换星移,陡然转变,一阵飓风落下后,早已经换了模样,哪里还有密室的样子,这里灯火通明,丝丝药味的苦涩涌入了鼻腔。 在一道屏风背后,遮掩住了他们的踪迹。 居然密室也是障眼法。 鸣栖这个念头刚起,便听到了几声沉重的怒吼。 “你放肆!” “是圣上” 鸣栖惊异。 谁知,宴天师走到她面前,蹲在阵法面前,长指触碰她的唇,下了噤声的禁制: “嘘,还没轮到你我上场呢。” 什么意思? 很快,又有鸣栖极为熟悉的声音响起: “圣上恕罪” “河南水患,百万赈灾的银钱下发,到百姓手中还不到十分之一。” “官员贪渎,从中获利,灾祸于百官而言,不是棘手的政务,而是填饱口袋的肥差。” “这些蛀虫不杀,如何能使大周万世长存。” 隔着屏风,鸣栖也能看到容时直挺的脊背,他跪着说得刚正不阿。 “所以你便杀了清河郡、武阳郡、中昌郡的郡守” “更秘密处决主治水患的官员” “还分拨自己的银两,给流离失所的灾民” 圣上冰冷地看着他,“你做的这么好事,四海传扬,如今百姓称赞你是个仁心的太子。” 一场寿宴耗费圣上不少精力,如今早已经倦累,更衣后躺在床上休憩,却被刚呈上来的公文气得怒火中烧! 他愤怒地将折子扔了一地,脸色苍白地指着容时:“你以为朕也不知道这些蛀虫的所在?” “你以为朕昏花糊涂,不清楚,他们如何贪渎枉法?” 容时匆忙跪下道:“儿臣不敢” “你不敢!” 圣上苍白无力的脸气得充血,却连怒火都发不顺畅,他感到自己的生命力如同解封的湖水,仓皇地离他而去。 容时沉默不语,他静静地跪着并没有回应。 仅仅如此,圣上岂会有这般大怒? 圣上看着他一声不吭的模样,火气愈发燎原: “如今百官参你的折子都堆到朕的眼前了!” “你以为你是什么清正的太子?” “你以为你这么做便能平稳水患带来的创伤?” “自大狂妄,这些官员,谁背后没有门阀,谁背后不是权贵!” 圣上眯起眼睛,厉声呵斥,“你所杀的不是贪渎的官员,是大周朝堂的百年平稳!” 容时:“官官相护,大厦将倾,毁于蝼蚁” 圣上怒极反笑:“你觉得朕昏聩庸碌?” 容时不敢:“儿臣没有。” 圣上一双锐利的双眼死死盯着容时,仿佛在他身上寻找什么特别之处,可惜,最后什么也没有找到:“容珩当年对他们所做,比你如今要高明得多!”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他能忍一时之不能忍,分崩盘根错节的门阀,能悄然瓦解其力,再让那些人死于非命,连声张都不敢。” “而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杀了一批官员,与五姓望族公然为敌,树敌万千,即便你是东宫太子又如何!” “你想做个仁德的太子,若五姓你都拿不住,如何拿这天下!” “你根本比不上容珩半点!” 这一番话,如一根钢钉,刺穿了容时的心脏! 容珩的阴霾般被他强行压在心底深处,不愿触碰。 可这一股浊气却挣扎着撕破他苦苦维系的平和,在他的身体里横冲直撞! 脸色愈发苍白,直至冷黑,他低垂着头,双眼在沉默中失去了焦点。 他 不如 容珩 嫉妒、愤恨、不甘如一根藤蔓侵蚀着他的理智。 圣上发泄完怒火,连串的咳嗽让他难以平复,大太监奉上汤药,“圣上息怒,龙体要紧。” 这些倒胃口的药,圣上视若无睹:“今日的赐婚,是在警告五姓,也是朕给你最后的机会。” 娶生于五姓的崔氏女,是圣上安抚望族的手段,也是平息五姓弹劾太子稳定东宫之位办法,是在为他善后! 这崔氏女,他不得不娶。 容时一颗心沉了下去:“儿臣谢圣上。” 圣上瞥了眼他:“不过,你要杀一人” “鸣栖” 容时陡然抬头,“不可” 圣上压下的怒意再度爆发 “你不肯?” 他冷笑:“朕知道,你想迎她为妃。” 容时没用反驳。 圣上浑浊的眼珠转动,露出森冷的杀意:“你也不想想一个女人,平白无故出现在北漠,撺掇你卷入上京储位争夺。” “不动声色借北漠细作解决和亲之困,利用太子灭了容阙,又顺势解决容旭,私自前去哈尔朱助你解决错金地头蛇,更在容珩身边,与你里应外合。” “她的这些举动,能瞒得住朕?” 原来,圣上早就了然于心。 “自从她出现,朕辛苦稳定的大周朝堂开始动荡,朕的三个儿子相继身死,离皇位最远的你登上太子位。” 圣上伸出手指着他,颤抖着:“容时,你这么不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这个女人想做什么!” “朕一早疑心,三年时间,都没能查到她的半点身份消息,还不够说明问题?” “如此身世不明年岁不明,又能通灵弄鬼的是什么?” 圣上细眯眼睛,说得毫不留情: “她分明想借你,控制大周的朝堂,要掌控凡尘之巅!” 而屏风的这一头,鸣栖听着圣上盛怒的话语,心里默默打鼓。 圣上不是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只是和容珩那厮一般阴险,放任她不过是想知道她的目的。 她就说,能做到圣上这个位置,又能是什么善男信女。 宴天师蹲在一侧,啧啧感叹,阴阳怪气道:“鸣栖君还真是为容时做了不少啊…” 鸣栖轻嗤。 不过,圣上想错了,她的目的从来就不是控制朝堂。 宴天师欣赏她的驳斥,指尖抵住下巴边缘,自顾自道:“听闻,九重天上,反生海漩涡碎裂生灵涂炭,有仙神受罚,罚去了凡尘…” 阵中的符文猛然跳跃,鸣栖愕然看向他。 宴天师看到阵法剧烈变化,眉头挑起,了然:“看来托生的就是这位容时。” 殿内,药味浓郁。 圣上挣扎起身,抓住容时的衣领,双手如同干枯的枝干: “你亲自杀了她” “不然,朕不如废了你” 嗓音枯槁:“是要你的皇位,还是要她” “你自己选!” 容时神色僵硬,下意识: “不,圣上我不能” 圣上望着他,虽自诩不是什么好人,这一辈子,薄情寡义是他,杀孽昭彰是他,冷血无情是他。 但人命终究是自己无法把控。 可惜 这个儿子烂泥扶不上墙! 圣上灰白的脸色陡然发黑,呼吸愈发急促,气得浑身颤抖。 忽然,双目望向屏风,冷意浓重:“你还不知道这个女人的真面目,你对她好,在她心里你又算什么?” 容时不明所以。 殿内落下一道沉着的声音: “太子殿下不如亲自看一看。” 谁在说话! “砰” 屏风倏地坠地 彼此的眸光在此刻闪烁交错! 容时惊起:“鸣栖” 鸣栖心跳如雷,还能怎么不明白 上他娘的大当了! 烛光闪烁不断,演绎旷古交锋。 宴天师行礼:“圣上、太子殿下” 圣上一点头,宴天师得了首肯,毫无手下留情的意思。 一道金晕闪过,殿内痛苦的呻吟拔地而起。 趁着鸣栖失去元神之际,他竟然强行挤入鸣栖的记忆海,窜取她的记忆! “啊!” 鸣栖撕心裂肺的痛呼萦绕不散 与此同时,他们眼前,薄雾弥漫,雾气之中,与容珩纠缠相处的一幕幕如同走马灯般闪烁在容时的眼前。 但规避了十二天的内容。 这是恶意篡改记忆! 鸣栖心中咆哮! 他怎么不放她为容时挡了多少杀劫,怎么不放她的全心全意,偏偏给他看她和容珩。 额间冷汗沿着脸颊滴落,可她此刻无力反抗,只能眼睁睁看着容时的神情从惊讶到愤怒不信再归于沉默。 与容珩一起时她的笑意 容珩身死之时她的悲戚 这些真实流露的情感 是容时从未见过的! 他心中绷紧了的那张自欺欺人粉饰太平的薄纸。 终于在这一刻,彻底破碎! 望向鸣栖的目光,再也不是她所熟悉的那般依恋和欢喜。 剩下森冷的怀疑与深沉的厌恶 与悄然出现的杀意 鸣栖虚弱地喘息,终于明白:宴天师这个狡诈的狗男人 居然打的是利用凡人诛神的主意! 喜欢太子命不久矣,卦妃神力藏不住了请大家收藏:()太子命不久矣,卦妃神力藏不住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9章 谁借他的狗胆 ‘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地帮一个人’ ‘她想要的是控制自己’ ‘让自己依靠她离不开她’ ‘成为她的傀儡’ ‘她想做凌驾一切的人’ ‘所以她只是享受帮他操控他的过程’ ‘她根本就不是为了他’ ‘是为了她自己!’ 这些话,容时不是没有想过,他或许已经在心里思索了成千上万遍。 他不是看不出鸣栖和容珩的关系,只是因为那个人是鸣栖,他不愿意这么去想! 可如今,那些画面,一张张一幅幅地闯入了他的脑海,即便他不愿意相信,还是留在了他的记忆深处。 他的一切幻想破溃; 他的一切粉饰太平无疾而终! 容时那双漂亮的眼睛被血红染色,他胸膛剧烈起伏,掌心被地面青石纹路膈得生疼,痛苦如失控的烈火,烤噬他的理智: 他破碎的声音似审判的利刃: “鸣栖,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鸣栖的心不由分说地颤抖,分崩离析的痛刺入身躯,被宴天师封印,让她无法说话。 只剩下凄然的眸光。 “呵,看清楚了吧” 圣上虚弱地靠着床塌,有着即便再羸弱,也能掌舵风雨的上位姿态。 鸣栖:看清楚什么清楚,这都是恶意篡改! 圣上杀意昭昭:“这个妖女,朕的三个儿子都折在你的手里。” 鸣栖咬牙:折什么折,你的儿子明明是你自己杀的! 圣上看得出容时此刻内心的破碎。 他知道,溃烂过后,便是高筑的防备与无情。 圣上就是要一个冷血的继承人 自己一身污沼,凭何太子身清正明。 杀了鸣栖 这才是他们今日的目的! 宴天师脸色晦暗不清,他暗暗加重了囚禁鸣栖的阵法,刺激的鸣栖只觉得浑身都快碎裂。 他道:“太子殿下勿要伤心,此刻看出这妖孽的真面目也未尝不是一桩好事。” “妖孽?” 容时抬起赤红的眼睛,是恨意盎然的死寂。 鸣栖连反驳的力气都无,眼睁睁看着宴天师用着她元神带来的神力如潮水般地扑向她湮灭她! 宴天师说的堂而皇之:“自然是妖” 话音刚落,一道流光击中鸣岐的天灵。 刹那间,鸣栖的背后,金色的虚影填满了整个内殿,耀眼的光亮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汇成了一只硕大的甲虫模样! 看得几人瞠目结舌 宴天师佯装讶异:“原来是一只金甲虫妖啊。” 鸣栖就差破口大骂! 这个阴损的贼子 竟然把她说成是金甲虫妖! 啊啊啊啊啊! 气死她了! 她是天底下为数不多的化身神! 无本无相,父母血肉,天地为养 这个狗日的混账 居然说她是屎壳郎! 岂有此理! 鸣栖气得火冒三丈,宴天师无视她想杀人的目光,挥散了虚影,郑重其事: “此妖化成女子惑人心神用心险恶,险些扰乱大周铸成大错,如今真相已知,此为妖孽作祟。” “妖?” 容时记得她说:“我是仙山道人的亲传弟子。” 原来 都是谎言 这些鬼魅伎俩的妖孽! 震惊!错愕!无助!愤恨! 几种情绪的纠缠,让容时在崩塌的边缘。 对哦 只有妖孽,才会将人迷惑地神智不清; 只有妖孽,才会让他对她万般信任; 只有妖孽,才会让他不惜一切; 因为她是妖! 容时浑身麻木,他只觉得浑身乏力,更像是被人拆了根骨,无法动作。 圣上望着几乎崩溃的容时,心道了句,真是扶不起来,这点挫折都受不住。 若是容珩,即便再崩溃再厌恶,面上也当时云淡风轻… “先劳请天师带下囚禁。” 宴天师目的达成:“是” 圣上冷言:“只是这个妖女的生死,由太子决定。” 容时身躯一颤,从绝望中抬起了赤红的眼。 “......” . 反正被关押也不是一次两次 这次所在的并非昏暗的牢笼 相反,鸣栖一抬眼,便是繁花飘渺。 漫山遍野的花朵,细看之下,竟是水晶宝石的花瓣,在阳光的照映下,投射出七彩斑斓的光华。 云层漫漫,浮于眼前,宛若天外天境。 大概,这个狗胆包天的混账,想让她死前心情愉悦些。 鸣栖一动,手腕脚腕以及脖颈上的枷锁收紧,嗜骨的疼痛,便会告诉她,阴沟翻船的下场! 这厮的阵法到底是跟谁学的,这么霸道凶残! 凡尘灵气稀少,她连修复伤势都做不到。 阴险狡诈的坏人 云朵一丛丛在眼前飘走,鸣栖感受到激荡的灵力。 她知道来者是谁,坐在阵中,用一种很寡淡的神情说话: “你这一招借刀杀人,倒是用得漂亮。” 男人一半身体被淹没在花丛中,折射的炫光将他的脸勾勒得极尽奢华。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他漫不经心地嗤笑:“借谁的刀,杀的人是谁?” 鸣栖悠悠:“容时的刀,杀的自然是我。” 宴天师看着眼前这位神女,不知道是不是十二天的神族,骨子里都自带一股不肯折腰的气势。 即便是被他镇压至此,也从不会说一句求饶的话。 “我还是低看了你们,圣上的不折手段冷血无情又不是一日两日,他虽然不了解他的儿子们,但对于左右人心倒是熟悉,自然知道怎么瓦解容时对我的信任。” “容珩的一根刺,在容时心中扎了这么久,迟早都会发烂破溃。” 鸣栖从不否认自己对容珩的心思,“有这一日我也不冤。” “也难为你一个仙家,沦为他们的走狗。” 宴天师手臂交错,指尖在衣缘处轻点,眼眸里晦暗不清。 鸣栖正愁没人送上来给她怼: “不过,你应该知道一个神,没有这么容易被杀吧?” 宴天师呼出一笑,她这张嘴倒是怎么也不肯认输,说这话的时候,也是一脸的骄矜。 他很讲道理:“鸣栖君也不看看仙族崛起,诸神陨落之时,有多少神族万劫不复,可见神亦能被诛。” 他走来,以一种绝对的自信,挑战鸣栖的傲骨:“神是难陨落,可若是同一枚元神,相互克制相互碰撞,所引起的共振,足够让你灰飞烟灭...” 鸣栖顿时寒了脸色 她想了一下,还真的有可能! 所以他得她元神的时候就想好了怎么杀她。 到底是谁借他的狗胆啊!!!! 宴天师看得出她怒目而视背后的咒骂,他淡然的仿佛杀一个神这等罪该万死打入九幽地狱的疯狂举动,不过尔尔: “再说,要杀你的人不是我,算不了违反天规定律。” “届时,神女陨落,即便是天神要追究,那也是凡人的过错,我美美消失,岂不快哉。” “......” “对了” 他知道怎么刺痛鸣栖: “你猜你那位太子殿下究竟下了怎样的命令?” 鸣栖抿住唇,直勾勾地望着他。 . 没有任何奇迹 没有任何宽恕 鸣栖行刑的日子就定在今日午后。 当耳畔响起肃穆的钟声,当咒骂“妖女”“杀了妖孽”的声响冲入了耳畔。 “这个妖女,蛊惑人心。” “东魏的穹珠、要命的蓬莱散、河南的水患、边疆的暴乱,都是她做的!” “大周接连折了三个优秀的皇子!” “妖女!杀了妖女!” 当所有人嫉恨的目光似尖锐的刀刺中她的胸膛。 原来 凡人也能为曾经的过错寻个替罪羊,去掩盖不堪的恶臭的真相。 还真是要把她的价值,发挥到极致。 鸣栖献祭似的绑在高台 就知道 容时终究是恨她。 这么想的不止是鸣栖,还有一袭玄衣,高贵典雅地站在圣上身旁的太子容时。 他远远地看到相伴了十五载的女人,就这么在咒骂的声浪中,得所有人观瞻她的处刑。 而自己的心里毫无动摇,甚至死水平静。 他就看清了自己 “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 或许容时都不知道,他本就是这样寡情的人。 容时只是想不明白,为何自己付诸所有信任的女人,会在这一场场虚以委蛇的接近中,就这么轻而易举地爱上了别的男人。 就在这么容易地背叛他! 不过,圣上说的也对,他即将是万人之上的尊贵帝王。 一个身份成谜的女子,怎么配与他并肩得这天下? 何况 她如今更是一个妖孽 他允许自己再为她焦躁不安 减除弱点的唯一办法便是彻底毁灭! 但死也要死的有价值 死的有理由 死得让人无法反驳 诛杀混乱大周的妖孽 哪怕是万年之后 也都会夸他一句 “明智果断!” 镇北王站在刑场之间,此次是由他亲自监刑。 他一如即往的肃杀:“我说过,宝清的死,我绝不会忘,也绝不会放过你们。” 鸣栖澄明的眼睛眨动,看着他忽而一笑,很快镇北王便甩动一袭凌厉的披风,回到了圣上的身旁最近的位置,静待刑期的开始。 她的死局,恐怕是镇北王、宴天师、圣上三人所设下的局。 杀的是她,更是容时最后的宽容。 好毒的局 她的视线被阳光所诱惑,不知在看向何处,也不知是失望还是做最后的告别: “也好,这条命,本就是欠他的,还回去,成全了他的劫,倒也不错。” 心脏如惊雷般剧烈跳动,她终究是自作自受。 这算不算上次九霄天累没劈死她的后招! “不过...” 她垂下眼眸,唇角忽然露出了一道诡异的笑容。 “行刑!” 弓箭手拉满了弓,一柄利箭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径直射中了她的心脏! 顿时炸开了最为璀璨的最为热烈的花。 “杀” 宴天师一声令下,数百名修行者,齐齐念动口诀。 在很后来很后来的年岁里,看过这一场刑罚的人,恍惚都记得,被称作妖邪的素衣少女囚于高台。 在耀眼夺目似天际流光的阵法里 痛苦地灰飞烟灭! 化作了赤红如血的花雨 漫天落下 烂漫至极! 喜欢太子命不久矣,卦妃神力藏不住了请大家收藏:()太子命不久矣,卦妃神力藏不住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0章 是被他亲手所杀 刹那间 漫天的花雨,正如黄昏残红 男人拨弄串珠的指却疏地顿住 淡蓝色的长衫在花雨中,像极了一幅画卷,男人那张出尘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羽睫低垂,遮掩了幽深的眸光。 正好,一片赤红的花瓣落在了他的手背。 “圣上!” “圣上您怎么了!” 这一声声呼唤惊动了一旁陷入沉默许久的容时 他似乎从狰狞的痛苦中惊醒,两步上前,一把将猝然摔在宫墙台阶上的圣上扶起。 一身玄黑龙袍的圣上,仰面朝上,羸弱的身躯干枯僵直 毫无血色的一张脸,沟壑密布,像极了一张扭曲了数次的布帛,不禁让人胆战心惊, 容时急促呼唤:“来人,传太医!” 镇北王顾不得身后的众人的“妖女,死得好”的呼声,他蹲下,伸出两指置于圣上脖颈之间。 指尖一片平息! “圣上他” 镇北王错愕的神情让所有人大惊失色。 容时有了不好的预感:“圣上如何?” 镇北王脸色黑沉,退后一步,跪于地上:“殿下,圣上驾崩。” 什么!? 容时脑中翻江倒海般的混杂在一霎那化作了沉默的空白。 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是父亲离世的哀恸; 还是君王离世的震惊; 亦或是目的即将达成的兴奋; 他还未给出反应,镇北王已然抬起头,神色复杂地看着,眼神之中想为他给予一些支撑。 “太子殿下,圣上已逝,国不可无君,还请殿下主持大局!” 容时混乱的神思顿时归位,圣上崩逝了。 底下有欢呼雀跃的臣民,有不知发生何事探头探脑的大臣,亦有知君王驾崩痛哭流涕的心腹。 圣上突然驾崩的消息令朝野震惊 索性,太子所做够多 以强硬手段压住了诸王及边陲蠢蠢欲动的敌人。 直到圣上的死传遍了疆域,太子容时已经以新君的身份下达诏令。 一切早已成了定局。 “盛兴二十九年,周高宗崩,太子容时继位,册崔氏女为后,改年号正通。” 登基大典后,镇北王观礼结束,辞谢帝后,预备回北漠镇守边陲。 快马至城门时,他勒紧缰绳,忽然在城门外的茶棚看到了一道淡青色的身影。 他的出现极为刻意 或许可以说是特意在此等候。 镇北王一张肃穆的脸绷紧,不自觉顿住眉峰,想了想落马而来:“天师怎在此?” 长指握起茶盏,凝白的肤色与蜜色的茶碗相称,而蒸腾的茶烟背后,是宴天师幽深的眸光。 他没有回应镇北王的话语,只是自顾自地说: “鸣栖在被诛前,将自己与圣上的生息相捆绑。” “也就是说,只肖她遭受攻击,这等力量会等比回报在圣上的身上。” “她既被诛”天师自语:“圣上实际,是被他自己亲手所杀。” 镇北王走来,从容地坐下:“是吗?” 宴天师五官分明深邃,眉如墨染,宛若一块莹润的古玉,长袖随风而动, “鸣栖从始至终都没有靠近圣上,又是何时与圣上结了生息?” 他的眼睛如一汪深泉,淡淡看过来。 镇北王将佩剑落于一旁,撑着桌面,讨来了一杯茶,他一口饮尽: “说不定是妖术作祟。” 饮罢,他起身,将茶碗重重扣在桌上 “辞行的茶本王饮了,告辞。” 而后策马而去。 茶碗置于唇边,男人修长的手摩挲茶盏边缘,最终微微一笑。 是吗? 只是一眨眼 城门外,徒留下一片苍茫 哪里还有什么茶棚。 “驾” 马蹄声狂烈,镇北王牵动缰绳。 狂风吹拂面颊,刺激得他生疼,可脑中是刑场之上女子低语地引诱: “王爷说过,宝清郡主的死,你要悉数讨回来” “可愿帮我一忙?” 她只是轻微抬起被锁链缚住的手,一朵花瓣飘入了他的掌心,她要他将此物放在圣上身上。 那时他是怎么想的:“你竟敢弑君?” 他长于庙堂,修得是一身清正,知忠君报国,即便是君王无情,他何曾想过有朝一日弑杀君主! 镇北王只觉得荒唐。 鸣栖抬头,明艳的容颜倒映在他的瞳孔,“我知王爷对圣上寒心,却想着忠君,大概是想等圣上寿数终结,权当做是对亡妹的亏欠。” “不过寿终正寝和亲手扼杀,还是有着不小的区别。” “区别在于,是否想亲自报仇雪恨。” 宴天师说的不错,圣上的死,或许是圣上自己导致,也有镇北王的推波助澜。 只是 如今的君王,是否会知道 那个被称作妖物的女子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 还在为他争取 让他名正言顺地接捧皇位 君王是否会懊悔 亲手杀了她呢? 后世记载 “正通十五年,周明宗因病崩于太清殿,在位间兴酷吏重法度,一生无子无女,无功无过,传位其七弟陈王,是为武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十二天 玉华殿 “!” 鸣栖猛然惊醒 一睁眼,殿中穹顶的天外天正照出一副曼妙画卷。 天穹中流云环绕,如梦如幻,仙鸟声声长鸣,如碎玉丁零,万丈霞光九天而落,划破虚空。 仙鸟的嘶鸣,无处不在丰沛的神力,无不在告诉她 这里是十二天! 她满脑子疑问还没弄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 鸣栖记忆的最后处,是崩裂的阵法。 “什么时候回的十二天?” “怎么回的?” 鸣栖捏了捏自己的身体,倒也不痛:“难道是我天赋异禀,宴天师那贼人的阵没能动的了我?” “神躯不愧是神躯奥~” 想罢微笑:“容时应当已经达成劫数了吧” 心情格外的轻松:“不枉我费尽心思地帮忙。” 还未等她理清头绪。 忽然 殿中冲进来个虚影,纵身跨过外殿硕大的琉璃树,直奔她的内殿。 “什么啊!鸣栖栖,你出事了知不知道!” 少女一身火红的衣裙,杏子般的眼睛瞪大,长而浓郁的睫毛扑闪,恐吓似的高呼: “现在整个十二天都在嘲笑你。” 不是祁朝又是谁? 鸣栖云里雾里,“什么?” 好姐妹祁朝一把抓过她的肩膀,摇水壶般地疯狂摆动:“你搞错了!” “止阳那个讨厌鬼,肉身下世托生的是容珩不是容时!” “你千辛万苦帮了十五年,甚至不惜牺牲自己达成所愿的容时!” 祁朝心里那个气啊: “是你的死对头” “成桓!” 鸣栖的血液在一瞬间凝结,彻骨的寒冷充斥浑身,不可置信地看着祁朝: “你说什么!!!” 祁朝漂亮的脸蛋凝重不已,再次重复那个让她崩溃的事实, “鸣栖栖,从始至终,你都找错了人,报错了恩…” 祁朝这么长一段话,如山峰蝶绕,层层叠叠,鸣栖听得云里雾里。 只是拨云见雾,她抓到了一个重点。 容珩是止阳,容时是成桓 当初下凡的是他们两个! 恍若一道天雷迎头劈下,震得鸣栖双耳嗡鸣,当场愣在原地。 合着这么十几年,她白干了? 这合理吗! 鸣栖“嘎巴”一下 又昏了过去! 喜欢太子命不久矣,卦妃神力藏不住了请大家收藏:()太子命不久矣,卦妃神力藏不住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1章 你已经成为笑柄 “拿走” 对面男人的笑,看起来格外刺眼。 褚繁笑得没心没肺:“拿走做什么,可都是成斌仙君精心挑选的大礼。” 一早,玉华殿热闹非凡 偌大的殿宇内,除了银杏树下还留有一寸宝地,其余就连角落,无不堆满了各色大小不一的锦盒。 其中蕴藏的灵气源源不断地涌出来,一眼便能看得出是精心挑选的礼物。 鸣栖坐在唯一净土的银杏树上,凶神恶煞的眼神,几乎能将对面礼物堆里长出来的褚繁戳出几千个口子。 褚繁为了笑话她,一大早特意赶来,从礼物堆中刨出一寸地方,化了张软榻,一边拆礼物一边点评: “你看看这仙琉玉瓶中的增元丹,是提升修为增补元神损耗的上等补品,正巧你人间一趟损了一半元神,不得好生补补。” “还有那赤金百蝶云纱扇,是成斌仙君夫人亲自挑选,时下最流行的女扇,内藏钢刀十二柄,锋利无比,平日里杀个犯上作乱的低阶妖魔不在话下。” “其他就别无须多说,这么看来,成斌仙君可是将家中宝库都为你扛来了,可见,他有多感激你帮他儿子成桓渡劫。” “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一提到这件事,鸣栖就来气。 褚繁才不会闭嘴,剥了两枚无花果,悠悠提起:“你可知近来十二天是如何说你的。” 鸣栖“嗖”地将头埋进双臂之间,不耐烦地说:“我不想听” 褚繁余光撇了眼“鹌鹑”,清清嗓子: “成桓被打入凡间,而星月神女愧疚难当,良心发现,所以亲自下凡,帮成桓历劫。” 他越说越起劲:“神女亲自为成桓君入世堪破种种险境,才助其轻易顺利过关。” “哦,还有人说,其实你们都磕错了。” “星月神女下凡原本是为了止阳君,没想到竟然闹了个大乌龙,认错了人,这才帮成了成桓君!” “幸亏止阳君自己够靠谱看破劫难得以复归,不然能不能回天,还真不好说。” “这鸣栖君还真是...乐于助人...但眼神不太好。” 鸣栖从手臂间露出张生无可恋的脸:“你有完没完!” 褚繁忍了一整日终于忍不住:“某种意义上说,也没传错不是。” 鸣栖怒不可遏,“哪里没错!” 怒气冲冲:“犯错的人是成桓,牵连了止阳不说。” 当然止阳入凡本也有渡神君劫数的巧合在。 鸣栖强调:“是我认错人吗?” “明明是成斌仙君舍不得儿子受苦,只手遮天,趁他们同时下凡的契机,秘密更换两人的命簿,调换入世的身份。” “以至于我照着司命给的线索下凡寻止阳,一门心思助他破劫。” 鸣栖越说越生气,一张脸,气了个通红又惨白,“结果呢” “全都报到了成桓那个混账犊子身上!” “我才委屈,谁来安慰我?” 褚繁抱着干果,后退了数步,不想被自家妹妹的怒火波及。 他笑得很艰难,“成斌仙君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是,他以为凭着止阳水神之子的身份,天命不敢为难。” “觉得本属于止阳的容时身份更好,结果为成桓换的命数,可谓一生孤寂凄惨无比举步维艰。” 想至此,褚繁刻薄的很:“若不是咱们心地善良星月神女鸣栖多年付出,为其化解危机。” 褚繁神色一暗:“他极有可能坠入轮回,不知几百几千年才能回十二天。” 不错,本来在司命既定的命簿之中 容时,也就是止阳,受罚的同时叠加了神君劫数,历的是至高劫数有无之劫。 容珩,才是成桓本该托生的身份,实则才是还算稳当的那个。 谁知道,成斌仙君自作聪明,调换两人身份,坏了自己儿子的命,也误导了鸣栖。 心地善良...? 鸣栖阴测测地盯着褚繁,他绝对是在嘲笑她。 绝对是! 流言漫天纷飞,成桓能凡尘短短四五十年余年就历劫结束,是星月神女认错人历经千辛换来的! 鸣栖仰天长啸,深深吸气,满脑子都是:“我这辈子完了”的崩溃。 算了 要不就这么过一辈子 别出门了 祁朝从繁杂的礼物堆里冒出了个头,举起鎏金嵌红宝珍珠云母阴阳酒壶,显摆了好半天。 “这个阴阳壶我喜欢。” 鸣栖绝望地拍了自己额头:“拿去拿去” 看着贪多贪足华丽富贵的酒壶,褚繁不忍直视:“你怎么是这种审美?” “好歹也是我们十二天最漂亮的金羽凤凰” “这般财迷心窍,审美陆离” “你才不懂!”祁朝稀罕地蹭了蹭酒壶,随口道:“你别生气,反正已经成为笑柄了” 鸣栖:“......” 祁朝“欻”地一声摊开张毛茸茸的兽皮,没什么兴趣扔在一旁。 褚繁连忙站起来:“哎哎哎,那张八眼龙角兽皮你给我留着,一看就该是本君我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祁朝回怼:“你也不怎么样,这也看的上?” 褚繁冷冷看她。 鸣栖对这两个只知道趁火打劫的土匪感到深深的谴责! 祁朝挑的心满意足,闪到鸣栖身边,抬起头,眨巴眼睛: “虽然你认错了人,但你好歹也算成桓君的恩人,有了这一层恩情,相当于拿住了他们家,到时候给你当牛做马都行。” “总之你也是受害者,千错万错都是成斌仙君的错,没有他,哪能折腾出这么多事。” 祁朝拍了拍姐妹的肩膀,“不会有比这个更离谱的事情啦!” 褚繁摸着毛皮,不知在想什么出神。 鸣栖扶额,谁来安慰她这颗千疮百孔的心。 祁朝:“不过想开点,虽然止阳没能得到你的帮助,但他不也历劫成功了?” 对啊 止阳,现在已经历过劫数,晋位神君。 彻底领下四海水域之责。 是新任水神。 这并不能抵消鸣栖的无语… 于是乎,任凭流言纷飞 鸣栖鹌鹑似的在玉华殿闭门不出数月。 而故事的另一个主人公成桓君,仿佛因历劫后元神震动的原因始终未曾露面。 反倒是止阳,如今该称作神君,已然在水神之职上忙碌起来,还是那副大家熟知的温良儒雅的模样。 这几日,鸣栖天不亮,被月仙强行拉起来,与星宿们开会,处置堆积了许多的公务。 星宿小仙们维持着笑容纷纷表示: “不辛苦不辛苦” “也就多加了几十年的班” “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星宿们顶着乌黑的眼圈控诉鸣栖十几年的擅离职守,看得鸣栖心虚不已。 “呵呵呵” 她既然为星月神女,负责整个三届的星辰轮转与月影潮汐。 日月交替,本就是她的职责所在。 鸣栖做在桌案前,玩命地亡羊补牢。 “幸好星宿们还算靠谱,平日打理的很细致,没让我费太多功夫。” 等处理完公务,鸣栖坐在屋顶一隅,望着今日新排列的星辰图,满意的很。 只是夜风微凉,花香迷离。 鸣栖惊觉她忘了件重视的事 “要命!” “我还丢了颗元神在那个混账天师手上。” 说时迟那时快 鸣栖休整了一夜 第二日清晨天刚亮 她就麻溜地滚去她父君的府邸,打算狠狠告上一状: “让父君为我做主,上天入地挖出那个天师,最好揍得他恨不得堕仙。” 可谁知,半路却遇上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男人一如往昔,一身湛蓝长袍,玉冠束发,俊朗的面容,气质出尘,整个人散发着贵公子的气息。 他漂亮的眼睛捕捉到了她,嘴唇微动: “鸣栖” 鸣栖一愣,停下了脚步。 喜欢太子命不久矣,卦妃神力藏不住了请大家收藏:()太子命不久矣,卦妃神力藏不住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2章 你运气太好我太蠢 鸣栖所在两座双生桥。 放眼望下去,万丈悬崖处,两座水桥高低错落相伴相生,悬崖边红云深处,是繁茂的金碧花树,流光暗影,水波荡漾。 鸣栖随手捞起云雾,丝丝凉意传来,她看着眼前男人熟悉的脸 道了句:“成桓君” 成桓不知是否是匆匆而来,还是站在水桥已久,他的脖颈之间沁出了水雾。 目光不由自主地锁在鸣栖的脸上,万种情绪流转,喉咙似被扼住一般,唇动了动,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 真是冤家路窄 鸣栖本就不想见到他,一看到他就会想起反生海上的挑衅和惨烈,一看到他就会激起心里的憎恶 但问题是! 因为他爹的一通操作,鸣栖对这张脸掏心掏肺了十五年,她现在还能说什么! 心里希望成桓最好有多远滚多远,别来触她的霉头。 不然她可能新仇旧恨忍不住弄他! 她尽可能心平气和:“成桓君若是没话要说,本君还要去拜见父君。” 别瞎挡道! 说完,迈出脚步。 “等等” 成桓剑眉紧蹙,脸沉了下来。 对于鸣栖抢走本该属于他的星月仙君位置一事,他异常恼怒愤恨,以至于作出了反生海上的事情。 其实那一日,他也是懵的,漩涡碎裂,邪气肆虐,站在云头看到自己犯下的过错也是那般惊恐。 到底这么多年过去,他也历经千难万险赎罪。 只是凡尘历历在目,他的记忆犹在,这数月里对于鸣栖的愧疚到达了顶峰。 他垂下头,几乎是从齿间窜出几字,声音格外的低沉,既脆弱又无助: “对不起” 鸣栖又一次停下了脚步,抬头去看他,有些疑惑。 怎么向来心比天高桀骜不驯的仙二代成桓君忽然转性了? 凡间一趟还能让本就不怎么样的人幡然醒悟,突然觉得自己罪大恶极了? 不可能 果然,成桓一脸悔恨:“我登基的第二年便都想清楚了” 他没有察觉到鸣栖的烦躁,犹自在说:“是圣上和天师联手设局,要杀你,他们污蔑你是妖人,而你应局,是为了结束了圣上的性命。” “是你让我不费吹灰之力坐上了皇位,是你顶替了所有的谩骂脏污” “将一个干干净净的皇位送给了我” 成桓亮晶晶的眼睛盯着她,仿佛这一刻,能重新见到她,等待了数十年,“终究都是我误会了你,我陷于凡人的局限,我若是知道你是神,当初不可能做出伤你的念头,实则,当初我是想了一出李代桃僵的假死戏,只可惜!” 成桓说得异常急切,似乎是当年没能说出的亏欠。 鸣栖看着沉浸在自我感动里无法自拔、沉迷在成为容时的过去之中的成桓。 她哂笑:“成桓君” 成桓紧张地等着她的回答。 鸣栖嘴角翘了翘,说的话恐怕成桓不想听:“属于凡尘的感情记忆就都应该留在人间,随着容时的死彻底被忘却。” “你是容时不假,可容时只是你成桓君的一部分,他不是你” 鸣栖没有说得太过分,“那些情感也好,恩怨也罢,你不该再延续。” 成桓眼底锃亮的光芒,忽然熄灭,脸色慢慢沉了下去,“我知道,那只是劫数,但那些时光都是真实存在的,我们相守的十五年岂会有假,之前是我误会了你,不论是作为星月神女的你,还是作为鸣栖的你。” 他情绪激动起来,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说到最后沦为了低语的祈求: “鸣栖,日后我再也不会再对你不好!” 鸣栖眼神晦涩,晨光穿透云层,浅浅落下,如同铺开一层浅金色画卷 她一声冷笑:“是吗?” 成桓愣了愣,表情僵在原地:“自然是真心话。” 鸣栖本不想说得太绝,但是她看到成桓,反生海上的恨意难以克制: “成桓,你还是一如既往,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粉饰个完美的借口。” “你说你陷入凡人的局限,作为容时,难道最后的最后,你没有动过半点要杀我的心思吗?” 成桓整个人都愣住了。 鸣栖:“成为太子的你,已然站在权利之巅,你虽心动,但一个女人,如何比得上即将到手天下,不值得为她迕逆君王。” “更何况,你身份高贵,自然会觉得不知身份不知背景的女子,如何配做你的皇后,从册为太子开始,你的心早就动摇了。” “圣上要杀我,说我是妖,你心里是不是松了一口气,给了自己一个除掉我最好的借口。” 鸣栖走到他面前,盯着他的脸,“你真的后悔过吗?” 成桓的瞳孔震颤,直到放大,失去了焦点。 “不是的” 鸣栖原本还打算给他留点体面,看来也不需要:“恕我直言,容时比你成桓君还算是个人。” 好歹,容时还有她十几年的教导。 看着他这幅模样,鸣栖冷冷一笑: “还有你别自作多情,我要是知道容时是成桓,我早就三番四次杀你后快”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成桓因容时而生出的情感 于她而言,更像是一场笑话。 “为什么帮你,是因为你的父母太爱你,不惜动了那么多手段,帮你换了本属于止阳的凡人命格,导致我误认错了人。” “不是我想帮你” 鸣栖冰冷的眼神让成桓心惊:“是因为你运气太好,而我太蠢。” 似惊雷迎头劈下,劈得他忘记了呼吸。 自从作为容时的他寿终正寝,回到十二天后,他知道了父母在背后所做的一切。 容时的情愫侵蚀麻痹着他,让他无法自拔。 他告诉自己,鸣栖不是为自己而来 但阴差阳错不正说明 他们的缘分匪浅,那十五年相守是真的! 即便走到最后,误会重重 但多年相处,成桓心里对她的感情早已经书写不清。 他今日在这里等她,就是为了告诉她,他错了,大错特错。 而他没有想到,鸣栖却将他心里最后的阴暗,就这么直白地剖析在面前。 一时之间,他难以接受。 浅阳落在鸣栖脸上,将她明艳的脸庞勾勒得完美无缺。 成桓知道鸣栖应当憎恶他的,但属于容时的眷恋犹在,低声下气: “鸣栖,不管如何,我都欠你一句” “对不起” 还有 “多谢” 鸣栖没有搭理他,径直地离去。 成桓整个插曲,让鸣栖好不容易酝酿起来雄赳赳的心情落到了谷底。 她穿过五天的结界,直奔第十二天——大荒时代的神只所在的清修之地。 宏伟的宫殿巍然屹立,远古神族府邸立于云端之巅。 灵鸟高鸣,圣光不灭,纯净而圣洁。 这里宁静悠远,毕竟但凡有点眼力见的也不敢打扰神只们静修。 她爹她娘都是古老到被史书编写了一套又一套的人物。 鸣栖站在宫殿大门,来来回回深深吸气数次,直到在脸上同时出现了气闷、委屈、虚弱、无辜的神情,看得一旁的小仙们目瞪口呆。 她才一脚踹开大门,扑了进去,张口就是声声泣血的哭诉: “父君,你女儿我被人在凡尘欺负了,你可要为我做主” “我损了半枚元神呢,父君要是得空,能否替我找到他,最好剥皮抽筋,以雪我的耻辱!” 她熟门熟路地绕过可一丛硕大的古树,摸了摸几只石兽的脑袋,一路扑进大殿。 这个时辰,她亲亲父君应当在大殿阅书打发时间。 果然,鸣栖一勾眼睛,便在书案看到了一人的背影。 她委屈巴巴地开始哭诉,谁料第一声哀嚎还没喊出声。 一道轻语传来,如初冬的第一枚雪花,顿时寒了鸣栖的心。 “收起你的假哭” “......” 鸣栖僵在原地,卡壳了。 天穹处的天外天幻境霎时变了模样,汪洋之水汹涌澎湃,齐天巨浪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一看就是风雨欲来的压迫。 书案背后,缓缓走出女子清丽的身影,一袭紫色衣裙,如云雾般飘渺,面容秀丽宛若少女,看不出年岁,五官如鬼斧神工,星辰般耀眼的双眸里,透露出“落我手里你就自求多福吧”的“温柔”。 鸣栖与褚繁的面容皆与神女有七成相似。 她恨不得抽褚繁一巴掌,他得的什么情报,今日在的不应当是她爹吗? 怎么会是她娘啊! 她完了! 鸣栖站得笔直,尽可能不让自己的脸色太难看,老老实实: “母亲” 巡臻天神慢悠悠地坐下,随着她一动,天外天的幻境自阴云密布倏地变作繁花烂漫。 鸣栖心里一咯噔,完了,她娘心情不好。 巡臻天神眸光淡淡,笑得温柔婉转:“唯恐你父君听你的耳旁风吹得心肠柔软恨不得为你做主大杀四方,暂时,你见不到他。” 她离谱荒唐的举动,早就传遍了整个十二天,她爹娘不出意外应该丢脸到不想认她! 鸣栖萎靡不振,似霜打的茄子,但又不敢表现的太明显 “既然父君不在,那那那,我改日再来吧~” 鸣栖说完,恨不得拔腿就跑。 巡臻天神微笑:“站住” 喜欢太子命不久矣,卦妃神力藏不住了请大家收藏:()太子命不久矣,卦妃神力藏不住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3章 当真是认错人吗 鸣栖没有半点犹豫 “嘎巴”一声跪下来。 “我错了!” 心里认不认错不要紧,态度一定要摆正。 她母亲巡臻天神眉眼挑动,姿态慵懒,手悠悠抬起,理了理衣袖。 轻笑:“我又没说你错了,这幅不打自招的模样,怎么,我很凶残吗?” 鸣栖耷拉眼皮,脑中摇起警铃,先以“母亲最温柔可人,最最最好”的违心话语哄天神。 而后哭哭啼啼委委屈屈说:“凡间的事情,您且听我解释!” “是我不长眼,认错了人,害得我成了十二天的笑柄...” 云云 巡臻天神极有耐心地等她胡说八道,看着忽然笑了,那笑意发自肺腑。 鸣栖看到了紫色长裙擦过白玉地面,一双云靴停在了自己面前,她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在劫难逃,抬起了脸。 撞入眼睛的是巡臻天神深沉的眼眸,她身上若有若无的馨香,神色淡然的让鸣栖心一窒。 巡臻伸出手,点了点自己的唇: “你当真认错人了吗?” 她的声音柔和,如花瓣飞舞,落在琴上撩动的轻响。 鸣栖狠狠一颤,瞳孔逐渐放大,又猛然缩小。 巡臻天神进了一步说:“鸣栖,你真的以为容时是止阳才帮他的吗?” 鸣栖心头一愣,脱口而出:“自然” 巡臻一副“你再骗我你敢试试”的态度,明明是随和的,让人不设防备,却夹杂着一击即中看透人心的诱惑,让她根本不敢反抗。 相互看着对方,久久不语。 大殿安静得恍若与世隔绝,沉睡了几个世纪。 终于鸣栖撑不住松了防线。 她闭上了眼,再度睁开时镀了一层寒霜: “不,我知道。” 鸣栖语气寒冷:“我从一开始便知道,成桓入世托生的是容时。” 巡臻收起笑意,耐心倾听。 鸣栖的脊背折了下去,她不知在看谁, “不仅知道,我还清楚地晓得成斌仙君动了手脚,调换了止阳和成桓的名册。” 她眼底暗流闪烁:“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从未脱轨。” “司命唯恐我毁坏止阳的劫数,告诫我他们此次下凡是以身入世,不能许我轻易插手。” 鸣栖恍惚一笑:“我就是故意的,让所有人都以为我是为了报止阳的恩情入世。” “谁也不会知道,我本来就是冲着成桓而去。” 巡臻天神一听便明白了鸣栖的意图,“以身入世,则意味着,转世托生的躯体之命数与本体息息相关,牵一发而动全身。” 鸣栖眼睫眨动:“他想要什么我便给他什么,他不要再当一个被人抛弃欺凌的皇子,我便帮他取得他父亲的信任,夺嫡登帝位。” “我将所有的一切捧到他的手心里,我将他本该遇见的所有磨难,人间至苦全替他承受,我就是要他这一辈子过得顺风顺水,圆满无比。” 巡臻看穿了她的想法:“成桓受罚,本该是受凄苦命数磨炼心性,你这么一搅乱,他的命数大改。” 巡臻用目光勾勒鸣栖的脸庞,一寸一寸,细致非常: “你耗尽了他生生世世所有的运数。” “你废了他今后所有的可能。” “他这一生都不会再有任何成就。” “于修行、于前程、于情缘,此后一生皆是失意。” “他会越来越力不从心,越来越颓败衰弱,越来越六情缘浅,此后郁郁不得了此残生。” “鸣栖,你是故意的!” 母亲的话语,字字直白,简明扼要地剖析在鸣栖面前之时,她早已经从最初的震惊,到现在的心如止水一派平静。 不错 哪有什么认错人? 帮错人? 从始至终,鸣栖都非常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她要的就是容时一生事事顺利,利用这次劫,彻底耗光属于本体成桓的气运。 她要的就是成桓余生痛苦难堪!!! 鸣栖直起身倔强道:“这是他咎由自取!” “他可以因他一己之私他的嫉妒成性,便流言重伤诬我得星月神之位是作假。” “他可因他壮志难愁,便引我去反生海,恶念作祟打碎漩涡,试图杀我后快。” “反生海上,邪气肆意,以至于水域垮塌,伤及多少无辜生灵,若非止阳与我合力阻拦,杀孽更甚。” “他更因胆小怯懦一己之私,便将自己所犯罪责推脱于我们。” “甚至,是他亲手将迷迷推了进去!” “他犯下累累罪责却毫无悔意庆幸不已。” “他有功劳不菲的父君,可助他偷取止阳的命数,躲避惩罚!” 因他的自私嫉妒 使得芸芸众生受苦,更牵连众人 他的罪 十二天不惩! 她来罚! 她要成桓用这一生 为迷迷为死亡者偿还! 这是他杀人的代价! 鸣栖双目隐隐泛出血丝,咬牙道:“难道他不应该遭到报应吗?” 巡臻似是不在意,“他的罪孽自有分说,你又何须亲自动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鸣栖仰起头,脊背不弯,眼眸雾气朦胧却极为坚定: “我无权审判他的罪过,但他犯杀孽,就得付出代价。” 她轻笑,很是不屑:“况且在凡尘,我不过是竭尽所能满足他的欲望,代替他承受苦难,除此之外,我也并未做什么。” 巡臻深深道:“你很聪明,就算有一日成桓反应过来,他对你也无可追究。” 鸣栖从计划阴他的时候,就计划好,成氏一族,除了感激她帮他们儿子达成所愿,顺利渡劫,什么也做不了。 即便是他们发现了,也无处申辩。 “我也没想过能瞒得过母亲,请母亲降罪。” 鸣栖跪着,低垂眼眸。 她脸上,那恹恹的憎恶与深深倦怠,就像是裸露的冰凌,寒冷刺骨。 巡臻叹了声,伸手捏了捏鸣栖的脸:“区区一个成桓哪里需要你十五年辛苦。” 她看得出鸣栖在示弱,暗戳戳又狠辣的性子,简直和他们夫妻一模一样,心比谁都坚韧,偏生还倔强不屈。 幸好没长歪,要是但凡偏一点,都是个混世魔头,毁天灭地,动不动要三界陪葬的料。 脸上温柔的触觉,一瞬间激起了鸣栖莫名的情绪。 她撇了撇嘴,一股委屈油然而生,眼中雾气蓄成了水。 鸣栖乖巧地蹭着巡臻的手,贪恋汲取掌心温热: “母亲” 巡臻心软,擦去鸣栖眼角的泪,鸣栖哽咽着: “我知道我瞒不过母亲和父君,我有私心能盼望你们晚一点戳穿我,只是不想让你们为难。” 她的父母,历经多少个纪元,遇到了多少磨炼,才终得以圆满,她不想给他们添麻烦,才想出这么个报复的办法。 “一应责罚,我可以自己承担。” “我没有要责罚你的意思,成桓的因果已成,他的苦果需自己承担。” 巡臻抚了抚她的发顶,一只手抵上她的前额,话语里的意味悠远: “只是,你玩弄天命,殊不知你亦在天命手中。” 鸣栖没听明白,愣愣不语。 忽然 一抹墨绿色的灵力窜入了她的灵台,瞬间席卷了整个身体。 鸣栖只觉得一股热流汇入了她的元神气海,迅速抚平残缺,而后便是神情气明。 她愣在原地:“这?” 巡臻打了个哈欠,发鬓金钗丁零,懒洋洋地说: “送你了,好好读书吧你,连这点巫术诅咒也解不开,丢你父君的脸。” 鸣栖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嘿! 被大祭司下的诅咒,真的痊愈了嘿! 她眉眼高扬,欢天喜地,就知道爹爹娘亲是爱她的! “还有” 巡臻一顿。 鸣栖正襟危坐,等着“祖宗”训示。 但她娘没有继续说,只是忽然换了个轻松,用热闹的口吻: “不过,你欠的债有点多啊。” “债主都快找上门了…” 说罢扭头就走,仿佛多看鸣栖一眼,自己会多愁白几根头发: “成了,我累了,你快点从我眼前消失,让我多活几天。” “哦哦哦” 鸣栖得了令,麻溜地滚了。 等离开大殿,望着旷古悠远的山峦,听着灵鸟的嘶鸣。 鸣栖忽然疑惑,“欠什么债啊?” 她是不是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或者说 人 喜欢太子命不久矣,卦妃神力藏不住了请大家收藏:()太子命不久矣,卦妃神力藏不住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4章 早晚被雷劈 数月以来 鸣栖似乎一直忘记了一个人。 她这场欲盖弥彰杀局背后的关键一环。 虽然实际是去搞成桓,但明面上借的是报止阳恩情的由头下的凡世。 鸣栖虽说自觉这场戏做得高明,如今除了她爹娘,大多仙神都以为她是因为成桓君下凡,少数知道内情的,也知她是因斌仙君只手遮天而导致的认错人的乌龙事件。 但她实在心虚啊! 止阳作为“乌龙事件”里的当事人,都说当局者迷。 可她可是在耗成桓运数的时候,实打实坑过容珩,万一止阳灵光一现想通了,要讨她的债。 啧啧,不敢想她的下场会如何惨烈! 偏偏止阳神君沉得住气,容珩死后就应当历劫结束回了十二天,直到现在都没有露面。 那种等待审判的焦灼,就像是雨后的春笋,在鸣栖心头不断发芽,要是可能,心头大概已经长成了个刺猬,总之便是抓心挠肝的烦躁。 她尽可能午时出门,不至于早晚被雷劈。 但今日她偏偏做了个可能被雷劈的决定。 满目星河灿烂,第十一天正值深秋,红叶满地。 止阳的府邸,在水泽深处的最高峰,常年冰川积雪,素然一片。 而冰川断崖下,确实另一派景象,流云似瀑布,自天际垂下,而断崖下林立着一座颇为精致的府邸院落。 鸣栖恶从胆边生。 没想到能轻易劈开结界。 于是她趁着夜色迷茫,摸进了止阳君的寝殿。 搞偷袭! 院落叶落飘摇,却被人精心打理过,颇有深秋繁茂的充实。 殿内香丸吐出袅袅烟气,鸣栖小心翼翼地施法打断天外天幻境,掀开床帐,却不曾想扑了个空。 鸣栖张望:“不在?” “还在神殿么,能去哪?” 忽然,鸣栖猛然察觉到背后掀起了一阵寒意,几乎是本能,倏地转身,掌心凝出咒印,被击中的瞬间就能让对方失去反应! 然而,却对上了一双温润的眼眸。 “你!” 鸣栖根本来不及撤回,只见男人迅速避开袭击,反手握住她的手腕,顿时将她扯向自己,谁知鸣栖脚步未曾站稳,直直往床榻栽下。 男人眉心跳动,顾及她磕到头,手臂按住她的后脑,反倒自己落在床上。 鸣栖抓住机会,迅速抬手扼住他的脖颈,谁料距离没有估算好,一把薅住衣领,没想到他一向规整的寝衣有些松散,反倒是被她摸了一手坚硬有力腹肌。 “......” 鸣栖头皮一麻,就在这一愣的瞬间,止阳就被他欺身而上,迅速调换位置,控制住她。 借着天外天的幻境落下的玄光 一张足矣乱人心魄的俊颜,五官骨相如精心雕刻般,眉宇之下,是一双动人的桃花眼,如暖玉般莹润。 止阳目光之中充满了威胁: “做什么?” 青丝散落,与她散开的发丝悄然融合,分不出区别。 “星月神夜闯本君寝殿,图谋不轨?” 身下的少女,小巧精致的脸庞,甚为明艳,她来势汹汹:“还我的元神!” 鸣栖丝毫没觉得自己半夜闯入有什么不对。 止阳听不懂:“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鸣栖的双手还抵在他的腹上,结实坚硬的触感倒是不错,她心安理得地摸了摸。 站在道德制高点,鸣栖语气十分嚣张: “你还跟我装什么,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宴天师就是你!” 她理直气壮地甚至忘记了她来之前还有些心虚! “…” 止阳桃花眼微动,余光见她的手还贴着。 “你莫不是凡尘一趟烧坏了脑子。” 他打死不认。 鸣栖放弃抵抗,俯身而下,挑眉:“没想到霁月风光的止阳君,也会插手人间事。” “你分明回了十二天,还捏造了个什么天师身份,再走一趟凡尘。” 鸣栖想起来就来气,“还骗我说有什么续命冰蚕?” “什么破名字!” “偏生我还陪你演这场戏。” 她一手捏住他的衣领,像个炸毛的刺猬:“你就是蓄意报复我,看我笑话!” 这一张嘴就颠倒是非黑白,恶人先告状的鸣栖,他只觉得额前的青筋跳得很欢快。 他是有耐心,但也没用那么沉得住。 止阳哂笑:“没有我,你最后的谋划怎么能成功?” 鸣栖噎住。 鸣栖打死不认,“是你先帮着圣上杀我,我不过是顺势而为,怎么反倒是我的问题?” 是,容时被册为太子之后,鸣栖原本很耐心地等着圣上归西。 圣上却不知怎么,燃起了旺盛的求生欲,请来了仙山的天师。 鸣栖心里打了一百多个鼓,唯恐生出不可挽回的变故。 没想到,在看到宴天师的那一刻,她就愣住了。 虽然他极尽所能用术法遮住了脸,但他那副毫不遮掩的嚣张气质,鸣栖一眼就能认出来。 那是止阳! 还骗她说叫什么宴夏。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别以为她听不出来,是在骂她眼瞎! 止阳看她眼睛一动,就知道她想的什么: “难道不是你因势利导挑拨镇北王,得知圣上想杀你后将计就计,假装为我所擒获,演一出诛杀妖女的大戏,而后顺理成章串联生息,让圣上死在自己手里。” 他盯着她:“论狡猾,谁比得过你?” 她演得千辛万苦,还给他生剥了元神,忽然瞪大了眼, “哼,你知道了啊” 止阳慢悠悠道:“你利用我杀圣上,我要是不如你所愿,还不弄出更大的动静。” 他忽然冷了神色:“鸣栖,扰乱人命是要遭天命反噬的。” 鸣栖一愣,嚣张讨嫌的气焰顿时消散,不服气地扭开面庞。 止阳那双桃花眼光彩潋滟,勾勒着她的眉眼。 这一千多年他早就看出来这张脸皮下狡诈诡谲的聪明,偏生还伪装得如何愚钝混帐。 反正说什么她都不听。 实在是腹上的手存在感太强,鸣栖在他身下,脑中属于容珩的记忆猛然窜了出来,止阳皱了皱眉头松开了她。 她唰地退开。 索性,这张床有三十尺,足够两人分开,甚至中间隔条好几个人。 不过说来说去,鸣栖听懂了。 他纡尊降贵下凡,是去帮她成最后一劫的。 鸣栖的贼胆全在刚才质问他上,现在冷静下来,反而有些心虚的厉害。 这样在床上对峙的场景,鸣栖记忆里仿佛在发生过好几次,只不过那时他还是容珩。 止阳一边拢起衣衫,恢复那个温柔款款的神君模样。 一边看她,目光格外悠长,直到看的鸣栖发毛,恨不得说“给我个了断吧”,他才出声: “回天数月你都没出现,我以为没胆子来见我。” 他眼风微凉,“毕竟没有你,我的劫数兴许就不会这么繁杂痛苦。” 是在谴责她吧 绝对是! 他靠着床榻,垂下的眼睛,露出了一寸委屈:“鸣栖,你还真是让我…” 鸣栖一个激灵,听得出止阳在兴师问罪,张口就说:“不是我的错。” “你可不能怪我认错了人。” “我以为容时是你啊,才会在凡间一再设计容珩。” 可不是 她还睡了他这么多次 要是能重来 她那天晚上一定换个方式接近他。 谁让她看脸 还有点图他身子 呜呜呜 害人不浅 鸣栖将成斌仙君搬出来当替罪羊,“反正都是凡间的事,做不得数不是,再说阴差阳错,你历劫不也晋了神君。” 她抿唇一笑:“要不神君大人不记小人过。” “我也是受害人,我也并非故意。” “就别怨我了好不好?” 说罢,鸣栖眨动着无辜又脆弱的眼睛,抿唇等着他的审判,说得万分恳切。 止阳垂眸,听她天花乱坠,还想看看她还能说什么哄人的话来。 真是个翻脸无情的女人,勾上了他,现在没用了,就让他什么都忘掉。 鸣栖真诚求饶:“所以即便我后来在凡尘,看出来你是宴天师,我也没掀开你的伪装不是?” 止阳听到她的话,反倒是一笑。 这混账女人编理由没半点前摇,张口就来。 眼下,一着急没想全,可算是露出把柄。 若她知道了他假扮宴天师。 她又怎么会将容时当成是他? 这个女人 没一句实话 喜欢太子命不久矣,卦妃神力藏不住了请大家收藏:()太子命不久矣,卦妃神力藏不住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5章 别占我的便宜 止阳觉得可笑: “并非故意?” 鸣栖的话顿时卡在喉咙里,眼皮跳动半分。 止阳饶有兴致,隔着这么远,用眼神感受到她脉搏强劲的跳动,心虚的厉害,他忽然欺身靠过来。 他离得实在太近,鸣栖的瞳孔中只剩下了他。 她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 止阳扯动唇角,嗤笑一声:“你借帮我的名义下凡,究竟是还恩还是报仇?” 鸣栖瞳孔震颤,眉心紧蹙! 他察觉到她的身体有微微颤抖,但很快脸上那股伪装的冲动与炸毛便被冷意所取代。 哟? 不装了? 止阳轻描淡写地将鸣栖的所作所为直白剖析: “鸣栖,帮助容时,难道不是为了借他劫数圆满,耗尽成桓的命数,报当年反生海上的血仇。” “你知道容珩是我的入凡肉身,你刻意接近我,利用我,借我的手为你的局扫清障碍,让容时上位得格外轻易。” “你流转于我与成桓之间,用尽手段,相互利用,以达成你的目的。” 他都知道了! 鸣栖被说得哑口无言,如惊雷擂动的心跳,出卖了她此刻的心虚。 的确,司命不肯告诉她止阳托生成了谁,即便劫数的缘故,她虽分辨不出止阳与成桓的样貌。 但止阳就是止阳,一入上京城,她就认出来了。 她用尽手段接近他,让他对她上瘾,一脚插进了他的命数里,搅得天翻地覆。 鸣栖澄亮的眼睛看着他,“止阳神君这是要秋后算账?” 止阳眉眼上扬:“算账?” “是该好好算一算” 帐中雪松的气息似有若无,密密麻麻包围了她。 他退了一寸,神色悠闲,薄薄的寝衣贴着肌肤,透出有力的肌肉线条: “鸣栖,当你察觉报复成桓的同时,会乱了我的命册,劫数无法进行下去之后你做了什么?” 他说的是,鸣栖用宝清郡主的身份,游走在容珩身边,解决了容阙、容旭、错金案、大驸马案,反倒是影响了容珩的命册,导致他深陷心魔无法自拔,劫数停摆... 鸣栖呼吸几乎停滞,强装镇定:“我能做什么?” 止阳唇角弧度弯动:“你能做的多了。” “亲自应劫,成了我有无之劫的最后一环。” “让我一夕之间承受背叛绝望生离,激我看破心魔业障,看淡人间情利得舍。” 鸣栖:“......” 止阳眸光淡淡,别有深意:“同时插手两人的劫数,既要帮我也要报应成桓。” 鸣栖抿唇:“......” 止阳眼眸里的温和陡然冷了下去:“稍有不慎就是惹怒九霄神魂碎裂的下场。” “天底下,也就只有你有这个胆子。” “你可真是个人才!” 寝殿内,寂静无声,明珠的光晕柔和。 “呵…” 少女的轻笑声,打断了无声的夜晚。 鸣栖遮住眼睛,笑得停不下来,“无论是容珩,还是你止阳,我做的一切,什么都瞒不过你。” 他说她聪明 他才是 被人看穿了全部目的,鸣栖还装什么傻,索性开始耍横。 止阳以极快的速度看到她眼睛里泛起水光,她撇了撇嘴,用那种委屈的声音气势汹汹开始发横: “你明明知道我在帮你,你还凶我!” “我是针对成桓,我就是要报复他。” “你知道我自从入上京城后有多辛苦,不让容时起疑的情况下接近你,你时时刻刻试探我阴我,我不仅要防你的暗算,还得想法子算计其他几个皇子。” “当我发现我的所作所为影响了你,我慌得连我埋哪儿都想好了。” 鸣栖越想越委屈。 “为了弥补你成你的劫,我简直脑子都快想破了才想到怎么办!” “虽然是有点对不起你,但也完好无损地把你送回十二天。” 鸣栖声泪俱下地控诉他:“没想到你恩将仇报反过来下凡对付我!” “你还说我是屎壳郎妖!” “你还骗了我半枚元神!” 止阳当然不会承认是自己一时兴起恶趣味上头故意给她捏了个金甲虫的身份。 转移话题,先发制人:“我要是怪你,就不会在阵法上动手脚,将你带回来。” “就该把你扔在凡尘自生自灭。” 鸣栖“哦”了一下,眼睛忽而转动。 她凝视止阳,他的语速越来越快,被她说得眉头皱起,她的眼睛眨动,忽然揶揄他道: “我就猜到了是你将我完好无损地打包带回十二天。” 也正因为他在,鸣栖才敢在明知是陷阱的时候故意装的神智失常上当,才敢在最后的死局里放手一搏。 止阳盯着她飞速上扬的唇角。 这个女人是学变脸的吧。 看着止阳这幅着急解释的模样,鸣栖心弦拨动。 忽然,她起身双臂一圈,将人扯了下来。 止阳对她不设防,猛地被扯动,一把拽到了她的眼前。 鸣栖眼睫弯起,“我就知道你是来帮我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你遮了脸,但毕竟我们都那么熟了,这一身欠揍的样子,我还是认得的呢。” 止阳:“......” “你不如承认,容珩对我动心的欲罢不能,止阳神君你也舍不得我。” “顾不得自己刚历劫劫数而下凡,是担心我吧?” 止阳皱起眉头,抓住她的手,试图把她从自己的身上剥下来,不肯回答: “起来,我还未原谅你。” 鸣栖打蛇上棍,缠得越来越紧:“我不” 止阳被她勒地不留缝隙,手箍住了她的腰,鼻尖是她发丝清甜的香气,思绪忽然不知所踪。 他意识到自己的失神,轻咳一声,去抓她的手:“别试图得寸进尺。” 嘴上也不肯饶过她:“妄想占我的便宜” “回你的寝殿去!” 他轻而易举地抽身离去。 鸣栖被他一推,愣愣地倒在一侧,目瞪口呆去看他翻脸无情。 “……” 怎么这人比容珩还不好伺候。 不是 她都这样示好了,他还无动于衷? 止阳收拢衣衫,一副忠贞不渝的模样,站在床侧是一副“慢走不送”的态度,神色冷淡:“元神,放在我这,是你骗我的利息。” 不是,他为什么不还给她她的元神? 鸣栖呆呆坐在床上,脑子不合时宜地想起了褚繁一柜子叮叮当当的收藏品。 难道止阳也有什么变态的收藏癖? 他们这种棋逢对手面不和心也不和的高人,大多都有点什么不为人知的毛病。 鸣栖无语吐出几个字: “你不会要对我的元神做什么吧?” “你这个邪恶的男人。” 止阳:“……” 喜欢太子命不久矣,卦妃神力藏不住了请大家收藏:()太子命不久矣,卦妃神力藏不住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6章 不从也得从 哄人还是得有哄人的态度。 鸣栖心态一向很好。 当时在凡尘,她主动勾搭他的时候,本来就是存了吃干抹净的心思,就是看上了他那副漂亮的皮囊,还有那张面孔背后的温和从容又深藏不露。 她才不会内耗,当初决定成止阳的劫的时候,她就想好了,若是止阳回十二天后因凡尘的往事怨她,大不了她就再勾搭一次。 有一就能有二 只是,当他以宴天师的身份出现在鸣栖面前,她不敢置信,甚至不敢面对。 她怕他看她的眼神里只剩下憎恶与恨意。 但,他净化浊息不得已将她困在阵中,鸣栖试探他刺激他遮住面容,他貌似没有那么抗拒她的靠近。 那他对她就是有意思! 那就好办。 鸣栖每天都往止阳府邸跑,时不时刷一刷存在感。 抓住机会表达一下自己其实不是故意利用他,其实这几年来,在与容时周旋的时候,一直很关心他的。 比如: “我们在酒楼初见面,我可是顶风作案,给你解的鬼气救了你的命。” “在东魏山洞被炸的时候,我可是很紧张你的,扑上去救你生怕你受半点伤。” “祭魂鼎里你受怨念影响心魔作祟的时候,还是我发现端倪,帮你平息心魔。” 也就是那个时候,鸣栖发现她的所作所为影响了他的命数。 “就连最后大祭司要夺舍杀我,用你和成桓威胁,我不也冒着被成桓怀疑舍弃的风险,跳下去救你。” “虽然着了你的道,但那一刻的奋不顾身和心甘情愿都是真的啊!” 鸣栖撑在他的桌案前,用亮晶晶的眼睛告诉他。 “你就没发现我的心其实一直都在偏向你,从无例外。” 对此,止阳合上了公文。 今日的他穿了一身银灰长袍,领口佐以雪狐毛,星月流纹的刺绣,更增添几分飘然之资。 他抬起头,温润的眸光从她兴冲冲的脸上扫了一眼: “哦,原来在凡间,你明知我身份,故意靠近。” “不过是图我的皮囊,才顺便骗我的身又骗我的心。” “又良心发现唯恐我回天后秋后算账,所以才时不时弥补我将功折罪。” “吊着我又不与我正紧谈情,若即若离吃干抹净。” “你可真是个无情的女人。” 鸣栖震惊:“不,您从哪里听出来我是这个意思?” 他那张活人的嘴里是怎么说出这么冷冰冰的话来的! 连经常过来找止阳下棋研制新型爆炸性法器的褚繁,看到耷拉脑袋的鸣栖都会风凉两句: “我们鸣栖眼神终于好啦,认得人了?” 鸣栖捏紧双手,她回去就把褚繁的收藏品全部扔进九幽喂邪灵! “你们俩不是死对头吗?” 褚繁悠悠道:“谁规定死对头不能一起谈天说地共唱人生愿景。” 鸣栖无语。 由于屡战屡败,一月有余毫无进展。 终于在沉默中爆发,一拳砸向月陨上的月桂树:“岂有此理!” 星辰们感觉到主君愤怒的情绪,悄无声息地躲得远远的,只敢探出个脑袋来看热闹,天际忽明忽暗。 鸣栖气闷:“临了打算造反谋逆的时候,他可是绑也要绑我在他身边,多卑微啊。” 这还不是对她情难自抑? “就算他死之前心灰意冷,但他醒来,不就知道我是为了成全他才不得已这么做!” 鸣栖陷入深深的怀疑,“他不会是打算翻脸不认人,不承认跟我有什么吧?” “男人变心都这么快的吗?” “渣男!” 祁朝最喜欢听八卦,尤其还是好姐妹的八卦,她听得兴致勃勃。 平心而论,站在止阳的角度,鸣栖真的很过分啊! 但祁朝没有原则,只站在姐妹一边,清了清嗓子:“以我这么多年纵览黄书的经验来看” 鸣栖勾起兴趣,默默坐回来,等她分析。 “兴许止阳几千年头回尝情债,他生得这么好看,又总是对谁都温温柔柔的模样,女仙们都喜欢他。” “说不定,他本性就是个浪荡子,百花丛中尚且未看,不想在你一颗星上吊死?” 祁朝分析:“毕竟惹上你,天神和天君那一关也多难过,这么不冷不热地对你,是想让你知难而退!” 鸣栖咬了咬指甲,惊醒:“所以他是试过了我,觉得我不行?” 她怒火攻心:“我哪里不行?” 祁朝也觉得自家姐妹可好了,她分析了一通:“一般剧情推进不下去的时候,都会发生一些波折,比如用些小手段,给男女主重新制造在一起的机会。” 鸣栖啊了一声,“什么手段?” 祁朝脸上精彩纷呈,她阅书无数,有的是办法,咧开嘴嘿嘿嘿地笑: “当然是...让他不能抗拒的..嘿嘿。” 于是 止阳刚拟定了新的四海水域舆图,回到大殿的时候已然月上中天。 刚踏入殿内的一瞬间,察觉到一股莫名的气息。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谁!” 止阳想也没想,抬手一道流光劈去,炸得那东西五彩斑斓。 只是他没想到,也不知道是什么,顺着那道灵力,竟然钻入了他的掌心。 止阳温柔的眉目染上冷意,试图将其逼出体外,可一动灵力,心底深处便燃起了熊熊火光,他恍惚间发现到自己的意识在模糊。 他很快穿过层层纱幕,卧房的背后有一汪冰泉,他试图在意识消失前踏入冰泉,洗涤神智,再找到自己被什么人暗算。 然后他就看到了那个始作俑者.... 她还以为自己藏的有多好,黑夜里眼睛藏着势在必得的光。 看到是鸣栖,止阳才算放下警惕,当冰冷的水漫上胸膛,他的理智才回归正途。 “这回还不栽我手里” 雾色逐渐蒸腾,鸣栖悄无声息地靠近,才一踏入水中,冰泉灵气旺盛,她并未觉得冷。 水雾弥漫开来,逐渐朦胧不清。 鸣栖见止阳果然没有反应,恶从胆边生,勾起唇角: “真起效了?” “我以前怎么会觉得止阳那么难搞,这不是挺简单的吗?” 当她靠近止阳背后,望着他精瘦的脊背,刚想伸出她的邪恶之手。 谁料 “哗”的一声,水花四溅。 手腕赫然被人握住,巨大的拉扯力,将她瞬间撞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 水珠迸溅,迷了她的眼睛,衣衫湿透黏腻在身上,青丝垂落,散在水面,极美的一副画卷。 止阳垂眸,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她。 他握着她的手腕,灵力流转之间,感受到体内汹涌的热意。 但冷泉又完美地压制了他的燥热。 朦胧的眼眸逐渐清明。 鸣栖这才反应过来,他中咒后奔向后院的缘由,是察觉到了被她暗算,特意来维持清醒。 大意了不是... 止阳跳动的眉梢似乎在问:“是什么?” 鸣栖眼眸一顿,反正瞒不住他,索性直说:“巫术啊” “我好学不倦,特地跟父君学的。” 他记得她当初在人间,对旧人族的巫术一窍不通,还真是会痛定思痛。 月色迷离,院落中徒留清幽的水声。 鸣栖抬起了头,止阳就在她眼前,衣衫湿透,贴在身上,水珠沿着脸颊,经过锁骨、腹肌、一颗颗落下。 他什么话也不说,静待采撷般的安静。 “给我下巫咒,想做什么?” 鸣栖的脸颊逐渐发烫,看到他的眼睛似乎能掐出水来,望着她的时候仿佛天地之间仅看得到她一人。 止阳呼吸深重,逐渐心猿意马起来。 鸣栖眉目飞扬,被他紧握的手挣脱而出,抚过他的肌肤,直到握住他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腰上。 她的声音柔软,攀上他的手臂:“还不是止阳君太难哄,怎么解释都不听,让我心痒难耐。” “可怎么办呢?” “我又不什么好人,耐心有限,不想再等了。” 她弯了唇角,露出一笑:“想来想去,还是做比说要直白。” “所以,今日你不想从也得从!” 喜欢太子命不久矣,卦妃神力藏不住了请大家收藏:()太子命不久矣,卦妃神力藏不住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7章 他就是嫉妒了 手上的触感细腻柔软,止阳的眸光顿时变得警惕。 知道她今夜目的不纯。 鸣栖看止阳仿佛是在看掌中之物,她循循善诱: “以前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而我帮的你,可是多少人求之不得却也难以攻克的至高劫数。” 止阳睫毛上染了水雾,不住滑落:“所以呢?” “这也算救命之恩,神君怎么能无动于衷?” 止阳哂笑,很快恢复如常,扣住她的腰肢,指尖的温热不减: “神女你狡诈奸猾,心思深沉,岂非良人” 这个男人果然是觉得她不行! 鸣栖不满,她推了推他:“良不良的也来不及反悔,毕竟我们都这么熟了。” “不是你说,凡间事是凡间事,你我那些风月过往,都是过去式。” 止阳一脸很脆弱的模样,“巧言令色” “本君被人骗身骗心,伤心不已,从此决定斩断情丝,再也不受骗了。” 鸣栖手抽了一下,这么坚贞不屈? 止阳见她思索的模样很认真,忽然低声道:“鸣栖” 鸣栖下意识“嗯”声 他垂眼凝视眼前的少女,眼眸里趟过一丝暗流,斐然卓绝的脸上徒留一分叹息:“我想要什么,你是真懂,还是不懂?” 鸣栖愣了一下:“什么?” 忽然,腰间被人重重一击,谁冲入了她的神识中央,强行封锁了她的控制! 等她清醒的时候,她已经站在院落外面。 鸣栖气急败坏起身,站在门口,望着城墙般厚实的结界气得火冒三丈! “我就说这不管用,回去就拔了祁朝的尾巴毛!” . 第九天审判台 九百八十级台阶之上,霞光最深处,是一尊硕大无比的铡刀。 不知沾染了多少亡魂的鲜血,在晨光之中,折射出阴冷的光晕,肃杀的气息,让修为低阶的小仙本能畏惧,根本不敢靠近。 鸣栖于祁朝,肩并肩坐在铡刀正下方。 她们没把脖子上方闪着寒光的刀刃放在心上,两人默契地碰了一杯。 祁朝听完鸣栖令人发指的遭遇,怒起:“岂有此理!” 祁朝满脑子废料,“都这样了他还能拒绝你,他还是不是个男人!” 鸣栖摸着那个祁朝顺走,镶满宝石的酒壶,想了一下他们那些有颜色的过往。 承认:“啧,是” 祁朝嘎巴支棱起头:“我在帮你出气,你在说什么有颜色的话” 鸣栖烦闷,捏着祁朝的脸,声泪俱下指责: “祁朝朝,不是你说万无一失的吗?” 祁朝被蹂躏的脸色发红,她也很委屈,连忙逃脱魔抓: “这书上都是这么写的,下点药,拉近男女主的关系,一夜过后,再多的矛盾也能烟消云散。” 鸣栖无语住了,那张灿若星辰的脸上明晃晃地写着: “把你烂脑子的书都给我烧了!” 祁朝想了想,坐了回去,揉着自己的脸: “看来我猜的不错,止阳不搭理你,是因为他生气。” 鸣栖一脸无奈:“我当然知道他生我搅乱他劫数的气,我已经给他道过歉了啊” “他不也当宴天师下凡折腾我一顿,也还回来了?” 祁朝推了推她肩膀:“跟劫数没关系。” 鸣栖眼眸一顿,“那是什么?” 祁朝也觉得她很不道德,不敢在十二天拱止阳,就趁他入凡,拱容珩,但到底是自家姐妹,祁朝的底线很宽。 她理直气壮地说:“我不管鸣栖栖你什么时候喜欢止阳那个表里不一的鬼男人” “但眼下,你拱白菜的契机是在凡尘。” 鸣栖托起下巴,眼眸闪了一下,又听进去了。 祁朝明艳绝尘的脸认真起来分析,势必要给姐妹分忧: “他会纠结会在意,你到底是喜欢容珩,还是喜欢身为止阳的他。” 鸣栖不明白:“不都是他吗?” 祁朝摇头:“不一样” “男人嘛,就是容易钻牛角尖。” 祁朝常年纵横六界话本小说,看得套路早已了然于心,她甚至觉得自己去当司命,写出来的命数也是一等一的曲折。 她叹了一声:“在他心里,他是他,容珩是容珩,虽然都是止阳他自己的一部分。” “但容珩与你经历的那些过往,有的那些感情,都是作为止阳他所没有的。” 祁朝仗着自己看得多,一个敢教一个敢听:“他嫉妒他自己,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说服自己接受与你的过往,所以跟你闹别扭。” “说白了,他在意你!” 晨光越过云海,照在了鸣栖的脸颊,似红霞流转,可她的眉眼又纠结地拧成一团,她听懂了,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你们在十二天上,本没什么交集,凡尘一趟他就被你拱了,一时半会儿谁能接受。” 最后祁朝悠悠然饮了一口酒,感叹道:“你喜欢谁不好喜欢止阳” 那个披着温柔外壳,阴暗爬行的男人 鸣栖浓密的羽睫眨动,像蝉翼般扑扇,落下几缕沉思。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是这样吗? 祁朝打了包票:“基于我纵横情书场这么多年的经验” “对付这种矫情的男人,我还有一计” 刑场铡刀下,堆了五六个酒盏。 祁朝的思绪已经不知飘到了何处, 鸣栖微垂着眼,眼角染上绯色,恍惚之间抬起头: “什么?” . 与此同时,第十天云林海深处,山峦叠起云雾成浪。 一座山峰倒立于流云之间,细看之下,所有的山石树木甚至水流亦是逆转。 浓黑的云如疯狂的浪潮席卷而来,大有吞天灭地的意思。 两道颀长的身影出现在山巅,任凭狂风骤雨不动分毫。 温润的眼眸之中,是对眼前异象的势在必得! 突然 天边升起一道硕大的五重金轮,耀眼的光芒将群山一瞬间照亮。 “轰!” 忽然间,雷电骤然划破天穹,如挣脱枷锁的野兽,在云间落下一道狰狞的印记。 带着足矣毁天灭地的力量,劈中颠倒的山峦! 一刹那 化为了齑粉 金轮在失控地疯狂滚动,男人踏云而来,双手成印,指尖流光闪烁,古老的咒印随声而成,消失在天地间。 而后硕大的阵法乍现,将失控的金轮死死困于其中。 直到金轮失去了力量,才缩小成一掌宽幅。 止阳落在云头,望着掌心的金轮,眸中意味不明,“还是不行” 褚繁身披褐色大氅,于风云之中格外飘然,他通宵修改法器图,折腾了几日,有些疲惫:“已经试验了多次均是失败了,你到底打算做一什么法器?” 止阳闻言:“做一能收纳四海,杀伤力巨大,但又不会伤及自身,闲暇时还能玩乐的法器” 褚繁内心疯狂咆哮,无语道:“我还是觉得你的劫结束的太早了。” 止阳不听。 等他又将法器图改了一遍后,止阳才收起来,打算开锻造炉再做调整。 好不容易得了空,两人寻了山间一处参天巨木下,立起一方亭台水榭。 褚繁盯着止阳的脸,忽然问:“你到底对我妹妹是什么意思?” 他摸出扇面,轻轻扇动,目光幽深:“我从未见她锲而不舍这么久。” 止阳笑了一下,很是清润疏朗:“我只是想让她心甘情愿地哄我。” 褚繁:“……” 我的好妹妹,远离这个诡计多端的男人吧。 他提醒:“你别把她的耐心耗光了,到时候再痛哭流涕” 止阳一顿:“她自己恐怕都没有想清楚她想要什么。” 既然法器一时半会打造不好,两人索性就着景色手谈一局。 谁料 还不到傍晚,忽然一声急促的呼喊,打断了他们的棋局。 “不好了!” “我找了你们好久!” 棋盘上,黑白分明,厮杀正酣。 褚繁捻着白子,眉心紧皱,闻声抬起了眼睛:“好像是祁朝” 止阳抬手,化去了结界。 祁朝这才看到他们的身影,一个闪身而来,她的脸上还有几分焦急和慌乱未散,眼底泪光盈盈,看得出很焦急: “鸣栖不见了,她说在十一天天门附近察觉到邪气,打算去查看,等我过去找她时候,她不见踪影,我怎么也寻不到她!” 止阳眉峰一顿,黑子落入盘中。 等他们再回神的时候,眼前人已经消失不见。 喜欢太子命不久矣,卦妃神力藏不住了请大家收藏:()太子命不久矣,卦妃神力藏不住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8章 折进去的何止是你 “祁朝朝~” 祁朝一惊,眨巴眼睛朝后看去,“怎么?” 褚繁笑意盈盈,扇面遮住了脸,一副了然的样子:“你们两个在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祁朝心虚地挠了挠头发,盛世嚣张地说:“哪有!” 水榭边青竹簌簌蝉鸣嗡嗡,褚繁不做揭穿,暗暗笑了声,百转千回:“哦~没有啊~” 趁着他们还不知道什么情况,祁朝赶紧捂着脸跑路。 而十一天天门 青年神君的身影一闪而过。 流云狂肆,不见一人,止阳没有片刻犹豫,附身伸手紧贴地面,分神施展追踪术。 可金色的灵气甫一入地,神力四散而去,却找不见谁的踪迹。 他忽然感觉到心脏的位置,似乎被什么握住,无法正常跳动,反复挤压,让他无所适从。 “鸣栖” 很快,他追踪到一抹熟悉的灵气。 眼前是一方极为隐蔽的结界。 幻境内,四时不定,刚步入之时还是繁华如梦的初春,不过片刻又是深秋的戈壁荒漠。 他在一片胡杨林的边际,看到了鸣栖的背影,看起来并没有受伤,他心里的压抑才算彻底疏散。 看不到边际的沙丘留下了一道道步伐的印记。 刚靠近,他就听到鸣栖托着腮闷闷不乐的声音: “我是想装作被妖怪挟持的样子等你来救,玩一出英雄救美来着。” “但一个修为一般的小花妖,我要是打不过,实在太说不过去。” 一旁瑟瑟发抖的小妖,被捆成了麻球,捂着嘴“嗯嗯啊啊”地求饶。 鸣栖把自己的脸从一只手换到了另一只上,腾出一个手将小花妖扔出了幻境结界放生。 她的心情大起大落,涌起了一股涩意:“所以想了想还是算了。” 止阳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情绪,行至一半,其实他已经有所感应,多半是鸣栖和祁朝两个人想出来的旷世损招,引他上当的。 他倒是兴味上有,想看看,鸣栖打算怎么给他下黑手。 没想到遇到的却是这幅低迷模样的她。 印象里,即便是再危险的境地,她永远是等着触底反弹。 一时间,他的唇抿成了直线。 幻境的景象化得苍凉,夕阳斜落,将胡杨林染得浓墨重彩。 他低语:“这样的景色,哈尔朱沙漠也曾见过,也是这般的波澜壮阔。” 鸣栖想起哈尔朱,整个人活过来一点。 眼前落下了阴影,直到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她感觉到身旁有人靠着她坐下。 斜阳火红,落在他的脸上,似一道金焰勾勒出他清俊的轮廓。 见他当真赶了过来,鸣栖道: “我知你是觉得我拿你当坑害成桓路上的刻意消遣,你以为我是玩弄你而已。” 她越说,声音越低。 止阳侧过身,捕捉到了她这一份愣神: “鸣栖” 鸣栖重振旗鼓,拧起了眉,不让他说话: “你让我说完” 她眼眶逐渐发红,似乎思量了许久,才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我从未将你和容珩区分开来。” “从接近你开始的每一刻,我都是真心实意,从无伪装。” “我搅乱了你的劫数,我对你有亏欠,才想尽办法弥补,可我自己也没有想到,到最后折进去的何止只有你。” 止阳一愣,浑身的气息温和,转过身来凝视她。 鸣栖咽下情绪:“我害怕因我的私欲耽误你,可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我喜欢与你在一起时的感觉,经历的许多事,解决的许多难。” “不是一时兴起,不是计算折磨,全部都是发自真心。” 她的眼睛很亮,如夜幕下漫天闪烁的星辰: “止阳,我是认真的” 待你都是真心实意 止阳很明显听到自己心脏停顿的那一下,他垂首,神情出现了微不可查的变化。 他忽然说:“你知道,回十二天后,我在想什么吗?” 鸣栖怔住,摇了摇头。 想起那一日,他神格归位,元神刚撕裂重组,他被十二天的无极之水包围,融合十五日才从混沌中清醒。 而清醒的一刹那,他属于容珩最后的情绪,充斥了他的整个身躯,激荡的情绪,让他当即气海震裂,神力在他体内冲撞乱窜,他骤然跌落在地,吐出一口血来。 吓得等候许久的小仙门肝胆欲裂。 过了许久,他才能区分什么是属于容珩的记忆,什么是他的神格,他耗费了多少心血才最终平息体内所有的不稳定。 面对鸣栖的迷茫,他低低看来,眼底的情绪不再那般平静, “我一直在想,若是我清醒后,没能想清楚你的目的,会怎样?” 什么怎样? 鸣栖忽然反应过来,是啊,当初她做好成他最后背叛一劫时,看着他看淡一切,自绝于眼前。 那时候,她明知道容珩死了,是全了止阳,可他死亡的痛苦,却是牢牢刻在了她的心脏深处。 连她都久久不能原谅自己,那般心痛内疚,难道止阳就不会如此感同身受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她的背叛、她的决绝、她的利用... 哪一样,能轻易宽恕? 止阳扯了一下嘴角:“我是否会与你一生皆是误会重重,怨怼你憎恶你。” “我是否会因此嫉妒失态,充斥愤怒,而做不成这十二天的止阳神君。” “忍不住寻你报复,去插手成桓的命运,从而触怒天道遭九霄反噬。” 鸣栖喉咙一哽,赫然看向他,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手臂,她哪里知道一向聪慧过人的止阳,竟然也会有如此失态犯轴的时候,“你可千万不能这么想!” 止阳望着自己手臂上的手,覆盖上去,嗤笑:“我想了很多种报复你们的办法,直到最后,我没有。” 幸好,他懂她! 知她的目的所在。 止阳苍白地笑了一笑:“鸣栖,你我之间,不论是容珩还是我,一直都是我在等待你的回眸,我等了太多时间,太疲倦。” 她像是一只风筝,故意落下一根细线在他的掌心,却让他始终抓不住。 他怕,这一切是他的一厢情愿。 他确认不了她的感情。 他的笑容清浅,一如即往,如暖风拂过却有种淡淡的寒意与溃败:“鸣栖,我抓不住你的所有。” 鸣栖疏地眼睛睁大,眼底的震惊散不去。 这还是他所认识的止阳吗? 何曾这么卑微 她到底是给他多大的刺激啊! 把他搞成这样十年怕井绳 再说她这么骄傲的神女,若非心之所怎么会一再纠缠? “你…” “为何这么想?” 止阳欣赏她的错愕,自顾自扬眉:“那就要问鸣栖君,为何始终给不了我安全感。” “得了我的人,却总是若即若离;得了我的好处,又想尽办法便宜别人。” 鉴于她目的不纯的前车之鉴; 鉴于他们在凡尘的相遇充满了计算; 鉴于他们的纠缠全靠容珩的自我攻略; 止阳看不出她的心。 也不敢去赌她的情。 止阳:“鸣栖,追着你我很累” 鸣栖缓缓咬着唇,因为用力唇上泛出层层白色。 心脏砰砰地跳动,浓烈的后怕袭上脊背,鸣栖没有丝毫犹豫,猛地扑了上去,撞进了他的怀中,她伸手圈住了眼前人。 “胡说!” 止阳被她扑了个满怀,下意识往后一坠,立刻反抚上她的腰 “怎么了?” 鸣栖依靠在他的胸膛,脸贴着他温热的颈侧,屏住呼吸,最后轻哼一声:“我本来就是十二天最嚣张狂妄的人,我就喜欢百般纠缠强人所难!” 声线婉转,转了十八个调,任谁也听得出她此刻高扬的心情,她抬头看他: “我要就要,不要就不要” 她浓密的眼睫扑扇,“止阳,我喜欢你,才会纠缠不休。” 止阳神色微怔。 鸣栖恶狠狠道:“但如果你不要,我保证,我今后的千千万万年不会再让你烦恼,不出现在你面前——唔!” 话语忽然被堵在了喉间。 吻毫无征兆地落下,温柔的气息紧紧包裹了她。 鸣栖愣了愣,不自觉地本能攀附,似乎不满她的分神,男人按住她的后脑,愈发加深了掠夺,彼此的气息杂乱无章。 缱绻之间,他裂开眼眸,充斥危险地警告: “把这句话收回去!” 鸣栖抓着他的衣领,忘记了反应,沉溺其中,直到眼角绯红。 “收回” 她软声答应。 换来了更深邃的亲吻。 不过 鸣栖缓缓勾起唇角。 演一出英雄救美算什么? 这叫以退为进! 这还不把他钓得嗷嗷的! 许久,止阳才松开了她,唇边水光潋滟,他凝着她,指尖有很薄的茧,擦过她的唇角,抚去了痕迹。 他温声:“走吧” “不准走!” “本君还没说停下,怎么能停,不准反抗,本君说了最喜欢强取豪夺!” “现在,轮到我了” 倏地,她攥着他的衣领猛地用力,将他整个人彻底拽向自己,重新仰头吻上去! 鸣栖才不稀罕玩什么追来追去,她喜欢直接下手。 止阳眼皮一颤,喉结微动,慢条斯理地说:“我允你动手动脚了吗?” “不允许又怎么样,已经动了” 鸣栖眼眸狡黠,魔爪已经伸向他的衣缘,逐渐往里面探索: “还动得很彻底!” 止阳眼底的色泽一暗,顿时卷起一阵波澜。 周围的景色骤然变化。 鸣栖昏沉之间还能分辨出来,好像止阳把她辛苦造的幻境解开,将她连人带心揣回了他的殿宇。 喜欢太子命不久矣,卦妃神力藏不住了请大家收藏:()太子命不久矣,卦妃神力藏不住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9章 她不来我们怎么吃瓜 一个恍惚 鸣栖只觉得自己陷入柔软的床榻,而男人的吻如影随形。 她甚少露出这等肆意张狂的模样,如同盛放到耀眼的玫瑰,漂亮的让人心惊,只想采撷。 忽然,她翻身而上,犀利道:“我觉得我对止阳君的了解也没有那么多。” 止阳躺在一侧,托动她的身体,手漫不经心地自腰间往下滑,触碰到她的肌肤,眼神黯淡:“那鸣栖君想如何?” 鸣栖伸出一手,托起他的下巴,脾气上来了,嚣张地说:“神君心思深沉,晦涩难懂,本君自然要深入了解。” 男人挑眉:“多深入?” 鸣栖俯身,青丝垂在他的脸颊,呼吸曼曼,贴着他说:“那得看你的态度。” 止阳唇边荡漾起清浅的笑容: “当然可以。” 可以的结果是殿内烛火彻夜燃尽。 后来的后来 鸣栖精疲力尽,缩在止阳的怀里沉沉睡去。 殿宇的穹顶,天外天的幻境是浅海波澜如梦如幻。 止阳低头,去看身旁少女,他用手指蹭了蹭她的脸颊,她大概真的很疲惫,一动不动,很是乖巧。 很快,他披衣而起,竹青色的外袍,多添了几分清幽气质。 他看着鸣栖的睡颜,缓缓一笑。 脑中复盘起刚才不经意间展露出的脆弱与不安,虽然都是他数月来的所思所想,但如何让她看得到,还是得略施小计。 以退为进 她用得了 谁不会呢? 鸣栖这个心比天高的性子,让她心甘情愿说出真心话,比登天还难。 索性,也不算晚。 . 两月后 千年一度的万花盛典如约而至 正巧神族多了一位正紧的神君品级的神。 天帝本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心态,正巧把止阳晋升神君的贺宴与万花盛典一同操办。 十二天一时半会儿,各司其职忙碌不已,热闹得紧。 直到万花盛典那一日,因是九霄的大事情,难得六界响当当的人物都呈请了拜帖,逐渐入席。 只见一小妖,这回是随着某位妖族的主君一天登临十二天,妖族常年生活在下界,对什么景象都稀奇的紧。 因早就被再三叮嘱,在人家仙族的地界,不要随便说话随便乱跑,于是一路上谨小慎微,也只敢斜着眼睛偷偷看。 主君刚入席,他一耳朵便听到有人在讨论: “我瞧见今日也来了不少人物,除了仙族,魔族的魔君、鬼族王君、妖族的妖君及几位领主,还有幽冥往生司的君上都到场了,竟这般隆重的吗?” “那当然,新世纪再现一位神君,这可是神族的大事。” 离盛典还有一个时辰,早到了的小仙们,为了抢个好位置想尽办法。 “几位君上给的自然是神族天神的面子,岂有不来的道理嘛。” “难道说,今日竟有机会见到几位大荒时代的尊神吗?” “这大荒时代距今已然有四五万年之久。” “创世天神以及其他神君们的丰功伟绩在史书上用了多少册来书写,每每考试,都考得学子们鬼哭狼嚎。” “如今神族陨落,创世神与神君寥寥数人不过五六,现存的几位简直跟活化石似的,可惜常年避世,咱们也看不见,难得今日有机会得见尊神的阵容,怎能不激动!” “是啊是啊,一会儿我可得占个好位置,你可不能同我抢!” 眼看着离宴席开场还有些时候,抓紧时间交换情报,说起六界的风云往事。 不一会儿,十二天最招摇过市的褚繁神君最先出现在大殿。 他身着一身浅粉色的长衫,偏生长着一张容易招桃花的脸,一柄折扇在他手里舞得天花乱坠,一出现惹得人齐刷刷地看了来。 人人都知道十二天的褚繁神君天性喜欢热闹,每次有什么事情都积极的很。 他同司命一道而来,一路上话语不断,不知怎么的都是褚繁单方面在安慰人。 褚繁笑嘻嘻:“你说你慌什么,躲债似的躲了几个月,我几次找你下棋你人都不在。” “小仙这不是怕鸣栖君寻仇嘛....”司命委委屈屈。 因天命缘故,司命顶着被灭口的风险,硬是嘴牢的没告诉鸣栖成斌调换身份这件事,自此以后被鸣栖打为叛徒。 数月来他不幸被鸣栖白日里追着打,就连梦里都是鸣栖凶狠的模样,今日看见褚繁来了唯恐撞上小祖宗,急忙捂着脸想跑。 褚繁一把将人扯了回来,“你就放心吧,鸣栖最近都忙着求爷爷告奶奶地追止阳,整个人忙得不可开交,暂时顾不着你。” 司命死里逃生,拼命诉苦:“小仙那是不想告诉鸣栖君吗,那是天机,小仙不能说。” “对于鸣栖君认错人,帮成了成桓一事,小仙确实难辞其咎,哎,祖宗她揍就揍吧,小仙躲得起。” 鸣栖报复成桓这件事没几人知晓,连祁朝那个傻子也不知道,司命也被她耍得团团转,更无需说别人。 褚繁暗暗挑眉,鸣栖这一手暗度陈仓玩得挺好,确实,这天上没几人看得出她的阴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他露出了个怜悯的死亡微笑,宽慰司命: “其实司命你职责所在,别太愧疚,何况,到底谁没有良心还说不准呢。” 司命颤颤巍巍,明显没能听懂,清秀的脸上老泪纵横。 话刚说完,祁朝打着哈欠就来了。 顺便告知:“我爹娘还有其他神君们一同约好出游去了,一早上把我提溜起来,跟我凄惨的说今日庆典恐无法出席,没办法只好让我带来了贺礼。” 司命“啊”了声,“尊神们都不出席吗,为什么?” 祁朝囫囵点头,“我就是个传话筒,哪里知道他们的想法。” 褚繁一猜就明白:“我就知道,母神父君他们是觉得,自己一出现,乌泱泱的人跪下来看得实在太壮观,又吃不好玩不好,才借口出游吧...” “他们这群活了太久无聊的神” 祁朝白了他一眼:“......” 底下的小仙们听闻今日见不到尊神们,眼里亮起来的火星子又失望地熄灭。 不过很快小仙们又找到了新的八卦。 万花盛典坐落在第十天的无妄海域,以鎏金水柱造出十层空间,花神座下的花仙,一早便将世间万花奉上,以时节区分,各色交织七彩斑斓,甚至说不出的繁华茂盛,造得一方如梦如幻的世界,看得人惊叹不已。 不多时,褚繁身前迎来了个身着华丽的男子,一张脸生得惊才绝艳,剑眉斜飞入鬓,狭长的双目明亮如星,端的是气宇不凡。 “褚繁神君” 来人身披赭红色衣袍,丁零当啷挂了一身金灿灿的饰物,一眼看去,闪瞎人眼。 看得祁朝睁大了眼睛。 褚繁刚说完话,笑意未散,抬头的瞬间,唇角的笑意便淡了下去。 “沧冥领主” 祁朝见有八卦可听,竖起了耳朵,但因不认得人,又不好光明正大地问,皱得眉头紧紧。 司命“刷”地一下凑到了祁朝的身边,小声说:“瞧这做派,来的是妖族的金之领主,沧冥。” 祁朝目不斜视,司命继续说:“妖君座下有金赤玄青紫五位领主,其中最有钱的金之领主掌握妖族妖气最盛的矿脉,听说在妖族倒卖妖丹发了家,妖君都稀罕的紧。” “那定然有不少好宝贝吧” 祁朝看中了他腰间挂着的一串金石榴,看得眼睛发光。 褚繁的态度,沧冥倒是没什么意外,他举止有礼:“好久不见,神君的身体如今可大好了?” 祁朝和司命的头“刷”地看了过去,看到褚繁笑意盈盈的脸顿时变得阴沉不少,两人交换眼神,身体?褚繁这看起来欠揍又很能扛打的身体,哪里看出来有问题? 褚繁垂下眼眸,眼底不知是什么情绪,很快,他复上笑容,“让领主记挂,本君如今一切安好。” 沧冥看起来当真是一副关心的模样,唇边勾了勾,“神君多年未曾有消息,我们都担心得很,尤其是...” 褚繁顿时冷了眼色,“宴席快开始了,领主可别认错了路,届时误了时辰,央及送领主回去。” 褚繁的神侍央及令命点头,从容地对着领主说:“领主,请。” 沧冥目光沉沉,意味深长地离去。 祁朝和司命的眼睛几乎要将褚繁给烧穿了。 褚繁看也不看,冷着神色:“就当没看见,再问,我就把你们俩暗杀抛尸无妄海。” 司命正襟危坐,祁朝表示:自己不好奇。 忽然 席上引起了不少的骚乱。 两人又找到了新的乐子。 祁朝的眼睛才亮起来又暗了下去,她闷闷道:“我以为是谁,原来是风云了数月的主人公” “成桓君啊” 远处花桥,一袭绛紫色锦袍的成桓,衣袂飘飘,身姿挺拔,轮廓分明的脸上线条硬朗不凡。 不知是不是数月不见的错觉。 祁朝皱了皱眉:“是我看错了吗,总觉得成桓君看起来清瘦了不少,脸上也有些疲惫。” 她说完,左右看看,“鸣栖怎么还没来?” “她不来,我们怎么吃瓜” 喜欢太子命不久矣,卦妃神力藏不住了请大家收藏:()太子命不久矣,卦妃神力藏不住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0章 到底哪里出了错 成桓与几名好友走在一起,青年们风姿绰约,自是一派少年英气。 直到,逼近花桥尽头,成桓腿心越发酸软起来,他一手撑住桥栏。 其中一好友看了他一眼,“成桓,你还好吧?” 几人笑起来,相互打趣:“怎么,昨夜里头干什么了,今日怎么无精打采?” 花桥逼近鎏金花柱,以灵气维持,强盛的灵力较之往日多了数十倍,导致一些修为低阶的生灵不敢靠近。 成桓望着自己掌心渗出的冷汗,不觉皱眉 众人皆投来目光,成桓破开笑意:“胡说什么,我当然没事” 他摇了摇头,随意道:“可能是从人间回来后,元神始终未完全融合。” 几名仙友相互看了一眼,不禁疑惑。 有人忍不住调侃:“不是说你这回历劫历的格外顺遂,按道理当是会提升修为的大好时机,怎么这会子身体倒是弱起来了?” 成桓愣了愣神,他望着自己的手,骤然捏紧,挑眉不屑,格外狂妄:“你历过劫?” 小仙被成桓问得愣住,也不知成桓怎么忽然发脾气。 他悻悻摇头:“没..没有” 成桓冷哼一声,眼神变得格外阴沉,嗤笑:那你又懂什么!” 几人都被他突如其来的冷意吓着了,不过都是经年的朋友,只当是最近流言多了,打扰不小,成桓不想说此事而已,索性也就打哈哈圆了过去。 当没这个小插曲。 没想到另有一群人挤眉弄眼地走过来,一看就是常年跟成桓不对付的。 “哎...还是你小子也是有福气,能得鸣栖神女相助。” 一句话,说得成桓猛地看了过去。 一女仙惊讶道:“可别光说运气好,明明有个顶好的父君帮了大忙!” 他们几人都是站在鸣栖那头,本就看成桓不顺眼,现在更是鄙夷的厉害。 仙友怒从心头,顿时不乐意了,指着她们:“你说什么!” 女仙扬着眉,哼声:“难道不是?” 她指着成桓:“本就是他抢了别人气运!” “你有本事是自己历劫也就罢了,偏生是占了别人的名分,托了别人的光。” 女仙说得更起劲:“听说鸣栖君这些时日光顾着给止阳神君道歉,若不是为了你,鸣栖君也不会几次三番打扰神君。” “偏生你还到处标榜自己历劫多容易,可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成桓的脸色顿时垮了下去,他死死握住自己的手,任凭指尖掐入掌心。 仙友们见形势剑拔弩张,赶紧上前围着,你一句我一句地说:“你们知道什么,胡言乱语,也就是成桓君心善不跟你们计较!” “走了走了,这么多人看着,到底是万花盛典,起冲突也不好!” 说罢,拉着成桓要走,成桓按兵不动,只是阴沉地盯着她们。 只见,女仙的目光忽然从他身上离开,径直看向了她的身后,而后雀跃道: “鸣栖君!” “止阳神君!” 成桓的思绪忽然一片空白,似冬日降临,一夜之间完全冰冻,无法思考,脚步似乎有千斤沉重,让他甚至无法转身。 他们身后,花桥的尽头,身着一袭红衣,灿如朝阳,神女眉目灿烂,双眼亮如星辰,盈盈似水,精致的脸庞似精心雕琢的玉石,精美绝艳。 站在人群之中,青年身姿清隽,一双桃花眼潋滟流转,眉宇之间的温润气息,如春日浅阳,温热而清疏。 不知怎么的,让人愈发觉得这一幕,实在赏心悦目。 鸣栖皱了皱眉,好好的怎么还撞上了成桓。 这条路又是唯一的捷径,若是不走,还得绕上一阵。 走吧走吧,怕什么真的是! 这么想着,鸣栖高扬起了下巴,率先气势嚣张地走了过去。 一边走一边“让开让开,别挡路啊。”的架势。 众人赶忙让开,成桓被人簇拥在最后,腿间一道凉意,贴上了栏杆,他的注意力还在鸣栖的身上,眼眸深深。 忽然,他一个愣神,身体不知何时竟然腾空而起,被人挤了下去! “成桓!小心啊!” 花桥下云雾弥漫,一侧自天尽头引下的瀑布,大有破空的势头。 大概所有人都不会想到,这等灵气充裕的地方,竟然会有人不小心掉下去? 一个个瞪大了眼睛,根本来不及反应。 还是成桓仙友最先发现,抬手一个海底捞月,正打算去捞他! 但转念又想:不就是这点距离,待召唤朵云升上来就是了。没什么大不了吧。 成桓只觉得眼前一片白茫,蒸腾的水雾迷了眼睛,他什么都看不见,脑子最快反应过来,迅速坠楼的身影,让他猛地一颤,当即便要召唤云头升上去。 可指尖的术式刚凝结而起,他却像失去了记忆一般,忘记了术式的另一半咒法! 他的脑中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成桓心脏一空,整个人慌乱了起来,他望着越来越远的花桥,脱口而出 “救救我!”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仙友们还在等成桓君飘上来,可等着等着越发觉得不妙,奇怪道:“不是这等距离,成桓君怎么还没上来?” 女仙惊讶:“我没听错吧,是他在喊救命吗?” 倏地 众人只看到眼前一阵疾风闪过,金色的光焰如流光万丈,自他们眼前纵身跳下。 不多时 他们就看到成桓君,坐在一柄剑上,慢悠悠地飘了上来,脸色苍白如纸,额头冷汗遍布。 几人将成桓扶了起来,“没事吧?” 成桓惊魂未定,脚下的剑“铮”地一声化成了云雾,他看看,猛地抬起头。 伴随着身边人说“是止阳神君出手相助。” 他看到了不远处那张熟悉而又深深厌恶的温柔面目。 鸣栖看了止阳一眼,止阳低着头跟她说话,分了一点眼神给成桓,轻轻点头。 似乎在说:不必言谢。 成桓一事件如鲠在喉,说不出话来。 而那头,鸣栖尤在嫌弃:“你说你是大善人吗?你救他!你善心要是多,还不如去捐善款。” 止阳微微一笑:“他还不是拜你所赐,刚才我见他甚至施不出法术,想必他的气运已然开始溃散...若是他发现了,必然会生疑。” 鸣栖一顿,的确看到了成桓这张虚弱的跟纸扎似的脸:“他没那么聪明,还有都是他自作自受。” 止阳挑动眉梢,没说什么,跟着她入席。 一入席,鸣栖就收到了祁朝不怀好意的笑: “我都看到了,你们故人见面分外眼红啊!” 鸣栖戳她脊梁骨,“什么眼红,分明是我的不屑??。” 止阳与褚繁打了声招呼,褚繁乐呵呵:“前些时日,你那要求逆天、改了十来遍、折磨本君我的法器已然炼化妥当,就快到收尾阶段,我便不盯着,你自己去取吧。” 止阳想到应了声:“好,多谢。” “承你一句谢是应得的” 褚繁看着鸣栖跟个暴躁的小刺猬似的,明眼人都知道刚才的事,褚繁开始犯嫌: “没事吧?刚才闹的动静可不小,我看连妖族的人都过去看热闹了。” 鸣栖刚折腾完祁朝,又恶狠狠看向他:“能有什么事,你别造我的谣。” 褚繁悠悠道:“这不是怕你良心难安。”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止阳又看向自家妹妹,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两人之间的氛围很是拔丝,他了然, “拱了一个,又祸害第二个。” 祁朝蹭地靠了过去,黏在鸣栖身上,“鸣栖栖,快告诉你的好姐妹我,拱了谁,什么时候拱的!” 鸣栖对褚繁怒目而视! “褚繁,别以为没人治的了你!” 褚繁一脸,你能奈我何德模样。 “你要是无聊,可以去紧闭清修” 同时止阳谴责的目光看了过来,似乎在帮人声讨他。 褚繁展开扇面,遮住这道灼热的视线。 顺便开始祸水东引,“哎!司命,你近来可忙碌啊,这命册可得好好整理。” 一句话,鸣栖瞪了过去,司命的汗毛都快竖起来了! 不是说好,将他当摆设的吗 司命悻悻:“鸣栖君,好久不见哈哈哈哈” 止阳笑着看他们说话,见抚平毛时机到了,将剥好的荔枝,往鸣栖桌上放,“我看挺甜的,尝尝?” 鸣栖的火很有眼力见地熄灭,她随手捡了一颗,“嗯,是仙进奉啊” 止阳低声回答:“嗯” 司命就快框框叩谢止阳的救命之恩了。 他们之间的调笑都被人看在了眼里。 成桓坐在席上如坐针毡,目光炯炯地盯着上位的几人,袖中的手,早已经握得发白。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自从回十二天后,他的身体逐渐每况日下。 旧伤迟迟未愈不说,连小毛病也越来越多。 更别提修为 人间一趟他历劫尤其顺利,修行几乎没有损耗,反而应当更上一层楼才对。 可数月过去,修为却一点不见起色增长 这可与其他历劫人的经历全然相悖! 他也不知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喜欢太子命不久矣,卦妃神力藏不住了请大家收藏:()太子命不久矣,卦妃神力藏不住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1章 看穿了她 最奇怪的是 原本他在学社还有不少好友,此刻听说他与止阳历劫身份调换的事情,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不少人都不再如下凡前登门。 甚至当着别人面不齿他这种行为! 但问题是这本不是他的错 再说止阳君不也成功历劫,可见与调换身份实则没有多大关系,他也并未妨碍任何人。 凭何他要平白无故承担这样的曲解! 这不公平! 还有... 他的目光有意无意之间划过很多人,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可她的眼里看不到自己。 她说她是恨他的? 真的吗? 可反生海的罪孽他已经赎清了不是吗? 这么想着,他呆呆坐在席上,一杯一杯底饮清露。 “千年一度的万花盛典,六界同贺,诸位共乐。” 眼看天帝匆匆来临,众仙起身相迎,说了好些关切六族的场面话,他都没听进去半句; 仙子所奉上百花绽放的盛景,他也没心思去看; 就连天帝关怀了他几句,也是父君克制有礼的代替回答,他只默默地垂下头,一言不发。 这场宴席持续三日,眼看今日已近黄昏 酒宴已然过半,天帝早就撤了,剩下难得不同族的朋友们围在一块无所不谈。 “哈~困了” 这一头,鸣栖撑着胳膊,抬头看了一眼,对面座位上空空如也,她才反应过来,气愤道: “褚繁这贼子什么时候溜的?” “早走了” 止阳回应,望着底下一群群欢声笑语但也喝趴了一群的仙友们,“想去哪?” 鸣栖想了一会儿,但鉴于她的狐朋狗友还在,没具体说什么。 祁朝在一旁又闷了一口,冲她的好姐妹挥手:“走吧,别在我眼前碍眼,我孤家寡人一个好得很。” 于是 鸣栖和止阳抛友弃姐妹地溜走了。 漫步花廊,微风轻拂,花香萦绕,伴随斜阳金色悠悠,总有种看不真切的错觉。 鸣栖靠着花廊的栏杆,入眼的是繁花盛景,总觉得十二天比人间要欢快的多。 忽然盯着他:“你和褚繁打什么法器,神神秘秘的?” 她挑动眼梢,“褚繁可跟我唠叨很久了,说你变态,造的法器即折腾又为难,他想找个时间把你埋了了事。” 止阳笑起来,温柔端方,“他这么说我?” 随后捏了捏她的脸:“别问” 什么法器连让都不让她知道,鸣栖嗔怪:“好啊,才几日,你都已经开始对我有所隐瞒了!” 她拂开他的手,冷声:“我不跟你好了。” 止阳正色,眼眸酝酿波澜,靠近了一些:“那可不行,鸣栖君可不兴始乱终弃。” 鸣栖卡了一下,“这个词是这样用的吗?” 她有个问题困惑了许久:“我就不是很明白,你们两个到底不是处处针锋相对吗?” “我小时候一向以为你同他不对付,他样样都要同你争第一,上到修行术法,下到学舍考试,总看见你们俩一见面就互相看不顺眼。” “我和也只能跟在他后面,对你敬而远之。” “怎么现在你们又好得跟亲兄弟似的,总是背着我粘在一起...” 有时候勾肩搭背,一起看图纸一起下棋还一起修炼,看得鸣栖常常怀疑她才是那个第三者。 鸣栖盘起双手,疑惑地眉头蹙起:“整的我里外不是人一样。” 止阳愣了愣,忽然唇角上扬,“我说你小时候怎么看见我就跑,有时候还无缘无故地骂我两句,原来是因为这个?” 鸣栖鼻尖发出了一个声音:“嗯” 止阳俯身,鸣栖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怔得愣住,“你靠得这么近做什么?” 他好奇:“年少时,连话都不怎么跟我说,为何在人间会对我用尽手段。” “莫非鸣栖君,在十二天上就看上我了,只是有贼心没贼胆,不敢动手?” 鸣栖心脏狂跳:“......” 止阳要比他们大上几百岁。 当然褚繁这个沉睡了万年而后苏醒的小人不说。 他们两人,又是相仿的神族少年,自然常常被人拉出比较。 止阳跟褚繁两个变态,卷起来的时候,那叫一个刻苦耐劳,在学社刮起了一阵攀比修炼课业的风潮,那个时候连老师看了都感动得涕泪横流。 这就显得学社的低年级混子祁朝和鸣栖十分的不学无术。 偏偏老师有阵子还告假回仙山里探亲,止阳还代了半年的阵法课。 那叫一个让她们生不如死。 祁朝实在受不了这等高压的迫害,鸣栖便撺掇她去无极海里抓螃蟹精。 反正她们俩逃课也逃习惯了, “阵法课那么难,画图画的人都要傻了,爱谁去上谁去上!” 于是,她们一人卷了两条裤腿,坠下海去抓海鲜。 只可惜,海鲜精们听到她们两个恶霸要来,早就躲在巢穴里瑟瑟发抖。 她们扑了个空,灰溜溜地上岸才发现时,水面不知何时早已经被冻得邦硬。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人愣了好久,不知是怎么回事。 她们当时并不清楚,无尽海的水下秘密囚禁着失控的巨兽。 巨兽定期会有人前来净化。 这一日,便是净化的时辰。 冰层亦是似乎是被人封住,她们无法破出,虽然一时半会也没什么事,但两人皆不是修行水系法术,在海里长时间泡着逐渐受不住。 而她们身上扩散的神力,被巨兽悄然捕捉到了。 细微的水流在她们身边乱窜,溅起了无数的气泡,一瞬间遮住了她们的视线! “我感觉不太对劲!” 祁朝虽然不学无数,但修为不低,她警惕地拧起眉。 那一股阴沉的湿冷气息,自幽深的海底,直直钻入了她们的肺腑。 海底暗流涌动,忽然,有什么东西抓住了她们的腰,疯狂地往深海拖! “小心,有东西。” 两人身手不差,很快斩断了腰下的控制,鸣栖被海浪掀翻数米,等她停稳身体,下意识召唤明珠。 幽暗的海底亮起了一点光芒。 瞬时,祁朝的眼睛瞪大了,面生恐惧地冲她疯狂叫嚣! “后面!” 一双橙黄的眼睛在漆黑的海底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 鸣栖骤然回头,对上了它阴冷的眼睛。 巨兽似鲸,却又完全不同,它有着青铜钢铁般厚重的盔壳,鱼鳍如巨大的船帆。 不仅如此,更是生出了四肢,锋利的爪子如利刃,朝着她们重重挥来。 它明显是盯上了鸣栖和祁朝! 祁朝大惊失色,召唤出长鞭,“来抓螃蟹精,没说还有这么大的!” 鸣栖凌空一握,抓住水剑:“我可没有葬身鱼腹,当滋补品的意思。” 巨兽的力量硕大,更有些无可比拟的庞大身躯,祁朝和鸣栖到底年纪小,对这等巨兽实在没什么经验。 很快她们被齐齐抓住,巨兽一手握一个。 它瞪着大眼睛,硕大的头颅似乎在思考先吃哪个比较好? 鸣栖挣扎着,难以脱身,她与祁朝互看一眼,默契地召出法器,同时袭击对方。 “动手,爪子是弱点。” 法器带着摧枯拉朽的力量,卷起狂乱的水流,击中巨兽的爪子,它的身体沉重不易行动。 两人趁机闪身退出,祁朝运气好,破开海面的同时,逃了出来。 可她很快发现鸣栖没有跟上来,一扭头,和海面前来净化的小仙大眼瞪小眼。 小仙们这才惊恐地停下手中的阵法,着急忙慌地大喊:“停下停下,海里有人啊!!!” 脚被巨兽死死勾住,鸣栖觉得浑身的灵力迅速朝着脚下冲去。 她扭头,巨兽几乎贪恋地吸食,似乎从她身上汲取了诸多的灵气! “吃我?那得看你有没有命!” 鸣栖冷了神色,咬住后槽牙,指尖银白的神力骤然乍现,一道无形的漩涡在海底毫无征兆地凝结,逐渐包围了她。 鸣栖眼眸流光闪现,耀眼如星,心中杀意乍现! 没想到就在此时 冰冷的暗流从四面八方而来,瞬间打断了鸣栖的动作,她一怔四下看去。 一夕之间,竟然冰封了整个无尽海海域! 巨兽被冻结在冰层,瞪着橙黄的眼睛,张牙舞爪又无可奈何,凶狠的模样,看起来有些滑稽。 她被圈在结界中,不受影响。 而她眼前,缓缓落下一道清俊的身影,自侧脸能看得出,是个男子。 鸣栖心脏狂乱地跳动着,小心观察着眼前人,指尖凝结的阵法也缓缓撤下,压下了心头的杀念。 本来她是要下杀阵的! 只是,杀阵若是结起,耗费的神力巨大不说,多少不相干的海鲜们会被波及,实在过于造孽。 她声音很冷:“你是谁?” 那人转过身,阳光从海面落下,在海底造出无数的光柱,他戴着兜帽,迎着浅阳让她看不清晰。 青年带着她跃出水面靠近岸边沙滩,鸣栖刚施咒身体还未缓过来,脚步一轻又栽进了水里。 他伸出了手,温和道: “手给我” 喜欢太子命不久矣,卦妃神力藏不住了请大家收藏:()太子命不久矣,卦妃神力藏不住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2章 你猜我会怎么对你 “起来吧,没事了” 鸣栖愣了一会儿,耳边嗡鸣,海风生凉,才伸出手。 他的手宽阔而温暖,温度沿着掌心暖了她冰冷的手,刺激得她一怔。 “多谢仙友。” 冰层化冻的水雾将他们包围,隔绝了一片天地。 青年很快松开她,望着远处的冰面,平淡地说, “陶朱兽性情并不凶恶,只是多年前遭人利用,被邪气沾染,染上了凶性,这并非是他的过错,神女不如饶他一命,也饶这方海域下的生灵一命。” 鸣栖眉心跳动,他看出了她刚才想结杀阵? 所以赶来阻止? 鸣栖不喜欢被人看穿心思的感觉,她烦躁地皱起眉。 很快她轻声一笑,装作害怕的模样, “这样啊,那委实可怜,幸亏仙友前来营救,我是十一天鸣栖,本是来捞鱼的,不曾想遇到此兽,险遭逢大难,欠仙友一份恩情。” 青年见她变脸变得如此之快,刚才还一副杀心骤起的模样,现在又装得无知懵懂,唇边抬起弧度,倒也没有说什么,眸光深深而过, “小事,不必记挂。” 等鸣栖独自上岸,祁朝赶忙迎了过来,指挥众人将巨兽再次镇压净化。 祁朝摸着下巴:“无尽海的冰要化到什么时候,这下好了,烤海鲜没吃上,先吃上冰镇刺身了?” 一旁前来收拾残局的小仙们听得满头冷汗。 神女胃口挺好啊。 祁朝有些好奇,拉着鸣栖问:“救你的人是谁,怎么做好事也不留名就走了?” 所有人都不知他身份,仿佛他自天尽头而来,又无声息而去。 鸣栖摇了摇头:“不认识” “好吧” 等两人浑身湿漉漉地回到学社,止阳正在教习阵法课业,浅阳落下,勾勒出他的身形,是说不出的君子端方。 那双桃花眼看来,在两人脸上停留了一瞬,而后是他温和却让人恐惧的声音, “无故旷课,记两次大过,课后我自会禀告天神。” 祁朝一听便炸毛了:“你怎么还学会告状了,什么世道!” 止阳和祁朝更熟悉一些,不吃她这套,“你别妄想我会凭交情放过你,学社人的都看着,我放不了水。” 祁朝气成了河豚,“拿我开刀的小人!” 说完,止阳还看了眼鸣栖,印象里,他好像没怎么同她说过几句话,她似乎总是躲着他。 “而你,将阵法图抄写拆解三遍” 他递来一叠图纸,繁复冗杂的阵法图,祁朝仅看了一眼便是一阵哀嚎。 鸣栖在看到的同时眼眸颤了下 涂上所画——是杀阵! 她骤然抬头,对上的是他淡淡的笑意,“这是顶级凶阵,残忍血腥,被它困住,至死方休,是不可饶恕的禁阵之一,即便是六界也少有人能铸起。” “非但业障重,还及其耗费灵力,劳烦鸣栖君拆解好,明日由你讲解。” “还望警示世人,勿伤自身,勿造杀业。” “……” 鸣栖浑身湿透,发丝贴着脖颈,显得很是狼狈,在接触到图纸的一瞬,暖流划过,身上水汽消散。 她看到图纸上的那双手,骨节分明,纤长有力。 正是,刚才抓住她的那一双。 鸣栖目光上扬,终是落在了他的脸上。 是他 阻止了她... 止阳 原来他早就看穿了她这张伪装在荒唐面皮下的狂肆和野性。 大概就是那个时候,她才开始注意这个从小跟褚繁打得有来有回的止阳。 回忆在此结束 鸣栖心虚的时候,眼睫眨动的速度极快,像一把扇子疯狂扑扇。 止阳见她如此,莫名扬起些笑意: “怎么,是想到了什么?” 鸣栖轻咳一声,才不会承认是自己先动的歪心思,她试图推开他:“没有” 谁料手却被他握住,包裹在掌心,指尖在她的手背摸索。 鸣栖推了他下,“我之前一直没有问你,反生海上为何要用献祭神魂那般惨烈的办法。” 止阳的另一只手抚上了她的唇,“我本就有监管职责,无可厚非,这一次临凡再者这是我命定的劫数。” 鸣栖眯着眼睛看他,忽然恼怒:“虽然下凡劫数已定,你不会是故意让我心生愧疚,猜到我会忍不住去帮你,反生海上才放手一搏全力相抵导致神魂碎裂的吧?” 止阳扬了扬眉,松开了她:“怎么会呢?” “那可是反生海漩涡碎片,我若不燃魂如何能克制。” “啊哈” 鸣栖恍然,“我才不信你,以前我年少无知,怎么没看出你是这等心机深沉的人。” 她万分后悔,止阳这个男狐狸,“就是故意纵我卷进你的命数,和你扯上关系,不论凡尘还是回天后牵扯不清,你这个阴险的小人!” “哪有...” 止阳低声笑起。 百花有灵,感受到两人的情绪,舒展了花枝。 他们的身影不偏不倚被人看在了眼里。 成桓是跟着他们离开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这些时日,他始终郁郁寡欢,他对鸣栖内疚之余,属于容时的情感更难以克制。 他给鸣栖送了不少东西,无一例外被打了回来。 他有许多话想说,但鸣栖的态度坚定决绝,他不想增添她的烦恼。 或许鸣栖对他还有不能接受。 可那十五年光景,是属于他们的回忆,不能被轻易抹去。 也许,她会慢慢想开,会原谅他。 只是,当他看到鸣栖与止阳神君那种亲昵。 他只要一想到,鸣栖本就是为止阳下凡,并非为了他,就难以控制情绪。 成桓用力握紧花枝,任凭花刺深深扎入掌心,他痛而不觉, “所以,在人间,即便和我在一起十五年,他们也会被彼此吸引。” “她喜欢上容珩,是因为他本就是止阳,是吗?” 成桓苍然笑着:“那我自己算什么,我们相互依偎相互取暖的时光算什么?” “我难道就是一个错误?” 是他偷来的相濡以沫? 他不能接受! 嫉妒 犹如滋生在污沼里的荆棘,只得一点养分便拼命生长! . 玉华殿 与无妄海上的盛景不同 步入剩下的夜里,徒有悠悠蝉鸣。 忽然 玉华殿的结界遭人破开 一道纤瘦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踏入殿中,赤红的衣衫在黑夜里毫无违和,长发几乎逼近腿弯,一双潋滟的丹凤眼媚眼如丝。 俨然是个女子! 穹顶之上天外天幻境正演绎一场银河流转。 银杏树下,堆满了大大小小无数的礼盒,她一个个翻开,许久也没能找到想要的东西,眉眼之间逐渐染上了焦灼。 “会放在哪里?” “砰”的一声。 她猛地惊醒,警惕地看向门口,纵身跃上银杏树,遮掩了自己的气息。 借着天外天的光华,能看出来门口探头探脑地走进来两个人。 一人身披青色衣袍,额间生出两个鹿角。 另一人一袭黑衣,瞳孔和头发皆折射出紫色。 “你确定在这里吗?” “确定,御妖鞭在凡尘现世,我打听过,是个凡人得到了,凡人死的地方正好是他们仙族成桓君与止阳神君历劫的上京城,后来妖物作祟,由一会玄术的郡主解决。” 小紫说得眼放光:“再凭着最近的风言风语,这位郡主的身份不言而喻,就是神族的鸣栖君!” “自此之后御妖鞭不知所踪,用你那个傻脑子都想得到在谁的手里吧。” 小青挠了挠头,“在这吗?” 小紫看傻子一样看他,“我们人都在这了,你怎么还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御妖鞭能号令天下妖物,绝不能让沧溟拿到,宴席还未结束,趁人不在,你我赶快找。” 女子借由叶片掩盖,眉心皱起,“他们怎么来了?” “谁!” 一道疾风猛然向着女子所在的地方逼近。 女子勾着树干翻身而下,正好落在他们面前。 小青小紫同时眯起眼睛看她,冷笑起来:“谢鸢,怎么,你也是为了御妖鞭而来?” 谢鸢一袭赤色衣裙,宛若朝阳,热烈张扬,只是凝白的肌肤带着一些青灰,似有些虚弱。 “是又如何,你们要跟我抢?” 小青小紫正是妖族妖君座下的五位领主之一的青之领主及紫之领主。 他们彼此对视一眼,双眼登时染上了剧烈的杀意。 寒光冷冽,兵刃出鞘,妖气瞬时暴涨! 小紫凌空跃起,冲着谢鸢疯狂扑了过去,脸上狰狞冷笑:“谢鸢,以你现在的修为,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 而他的身侧,小青随之袭来,“虽然我们是同僚,但是关系本就不好,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去死吧!” 谢鸢眼眸一暗,召出长扇,可扇面一出,肺腑之间那一股恼人的刺痛,排山倒海般冲刷她的身体,她被激得红了眼睛,咬住了牙齿。 流光闪烁,妖气四虐,血涓涓涌出! 谢鸢根本不是他们两人合力之下的对手,现在她的无法抵挡。 她猛地坠落在地,身边的礼盒被打得四散飞溅,她趁机勾起一张皮毛,利刃切断,染上剧毒,赫然扔向了两人。 小青小紫两人哈哈大笑,抬手就将皮毛切得四分五裂,亦不将毒雾放在眼里。 他们走来,居高临下:“谢鸢,你的死期到了。” 谢鸢趴在地上,毫无还手之力,她却忽然笑起来,“是吗?” 说罢,她反手一折,袖中是她的法器摧花扇! 倏地 还未等她动手,大殿之外,一道铄金的力量,宛若惊鸿,以绝对的速度和力量,一击即中了两人! 小青小紫甚至还未看清是谁偷袭,双双被打穿了心口。 心脏爆裂,两人软趴趴地栽了下去,被打回原形。 一只青色的鹿,和一只紫色的蝎子。 谢鸢浑身剧痛,忍不住颤抖,有一瞬的愣神。 迎着星光,青年修长的身形映入眼眸深处。 他从容走来,似乎根本没有将刚才小打小闹放在心上。 谢鸢感觉到眼前落下了阴影,一只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将她抬到自己面前,她艰难地喘息,却对上了他的视线。 和她想的一样:冰冷、绝情、不留半分情绪。 他忽而露出一声嗤笑: “我说过他日再见,我必不会放过你。” “所以,谢鸢,你猜想我会怎么对你?” 喜欢太子命不久矣,卦妃神力藏不住了请大家收藏:()太子命不久矣,卦妃神力藏不住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3章 两具妖尸 “不好了!” 岂料,今夜的子时还未过。 天上各处忽然喧闹不已。 鸣栖与止阳被嗷嗷嗷拉警报的仙鹤们惊了个正着。 “十一天玉华殿外不解泉飘出了两具尸体!” “看他们的模样,像是妖君座下的青、紫两位领主!” 鸣栖还靠在止阳怀里,一个鲤鱼打挺起来。 “哪里?!” “我的玉华殿吗?” “哪个不长眼的在我窝里杀人防火!” 待他们匆匆赶来,玉华殿外围了不少人,司法仙君以及各位仙君皆在场。 还未靠近,便已经听到妖君接二连三的叹气声。 “怎么好端端的在十二天还能送了性命。” 一旁有道挺阔的身影,挂了一身丁零当啷祁朝一看就喜欢的饰物,青年脸色沉重,小心查看尸身。 而他的面前,正是两具尸身。 一匹青色的鹿,呈现侧躺的模样,头颅后仰,四肢生生切段,头顶处鹿角断成两半,皮毛下竟空空如也,连肉带骨头都消失无踪。 另一具尸身更难说些,赫然是半人宽的蝎子,眼睛瞪得极大似乎不敢置信,身上十七八个圆孔贯穿,一双硕大的螯碎成了浆糊。 鸣栖看得心神一荡:“至妖族领主的地位,竟还被打回原形,是谁这么狠。” “修明仙君” 相互道了礼,止阳问了情况。 司法仙君修明本不愿多说,只是到底事发地在神族的十一天,更是星月女神的府邸。 修明仙君道:“止阳神君、鸣栖君,妖族两位领主皆是被人自背后一击打碎妖丹,逼回原形后再遭人杀害。” 那道查看尸身的身影站起身,忽然道:“圭弥本相为鹿,乃巨鹿后裔,鹿角堪比最坚硬的刚刃。” “锥星为紫蝎,善于用毒,一双螯爪可摧万物,他们二人修为不浅,能杀他们绝不容易。” 止阳眉心皱起,清疏分明的脸庞上落下一道不容置喙的冷: “沧冥领主的意思,杀圭弥领主与锥星领主之人修为高深。” 他哂笑:“你是在怀疑是我十二天动的手?” 毕竟人死在这... 在场的妖族们其实多少都有这个疑惑,只是少有人敢当着他们的面说出来,一双双眼睛瞪大,敢怒不敢言。 这一代的妖君是个有野心的君王,一双看似柔和的眼睛里,写满了筹谋算计。 妖君眼睛一转,赶忙过来以退为进:“本君一夜之间痛失两位领主,实在痛心!” 鸣栖眼睫眨动,盯着妖君,戳破他道德绑架的茶言茶语: “哦,原来妖君是怀疑我啊,我还没问呢,万花盛典在第十天,这里是第十一天,玉华殿外更是筑起星辰结界。” 她冷笑一声,将妖族领主不怀好意的话顶了回去, “总不是谁故意自宴席上溜出,从第十天而来,又费心破开结界,一路潜入玉华殿,想做什么坏事吧?” 有人低声:“是啊,两个妖族出现在里很奇怪啊!” “说白了,他们妖族鬼鬼祟祟在先,就算是被守卫的天兵误伤也是活该。” 围观的仙族顿时抬起了腰杆。 都说星月神女鸣栖君嚣张高傲,果然是个硬茬子,不以硬碰栽赃。 损了两个领主,本就是他们亏了,示弱才能化被动为主动。 妖君哭唧唧,捂着唇难过道:“是是是,本君御下不严,他们说宴席上太闷了出来走走,没想到误闯十一天,却遭人杀害,本君实在太难过了,呜呜呜...” 鸣栖翻了个白眼,还真会开脱。 而他背后的男人走了出来,他正是刚才与褚繁说话的金之领主沧冥,他搀扶哭得不能自已的妖君, “我等怎会疑心您,神女见谅。” 鸣栖哼了声,她扫了一眼,发现了奇怪之处, “你看他们,鹿角坚不可摧,蝎螯可断万物,倒是天生相克。” 止阳闻言收回目光,唇角微微抬起,顺着说:“巨鹿浑身骨肉溶解,倒是与蝎毒相合,紫蝎浑身贯穿伤呈圆孔状,也像鹿角所伤。” 他们两句话,硬是把准备讨说法的妖君说懵了。 沧冥皱起眉。 修明仙君也连连点头,“鹿角像是被蝎螯夹断,皮肉也有被蝎尾刺破的痕迹,而蝎螯更是被鹿蹄踩碎。” 围观的人目瞪口呆:“这么说,他们俩是互殴,把对方打死了?” 合着闹了半天,是自己人杀了自己人啊! 这倒把小妖们整不会了。 鸣栖冷笑一声,“看起来真相大白了。” 还不把这两人从她的玉华殿外抬出去!!!! 沧冥垂眼,思索了片刻,“等等” 众人看去,金之领主似乎有话要说,但犹豫了许久,他才说: “万花盛典,我妖族赴宴,本该来五位领主,可到场的只有四位。” 他目光一暗:“独缺赤之领主,谢鸢。” 听到谢鸢,止阳与鸣栖互看一看。 鸣栖的名字,他们并不陌生。 在人间,赤莲圣女一案,他们被漩涡碎片逆推两百余年时光,乱世之中,他们见到的九尾狐妖,正是谢鸢!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止阳看向他,“沧冥领主提及谢鸢领主,是何意?” 沧冥道:“谢鸢百余年前背叛妖族,自此后消失无踪。” 他一声转折,“近来却出现了踪迹。” 妖君连连点头,他从悲伤的情绪中拔出,陷入了另一种为难: “啊,本君记得,谢鸢本就是九尾狐,她最擅长的是迷魂之术!” 止阳眼底酝酿起深深的暗流,他顿时明白了沧冥所言: “你是说,背后偷袭他们二人的是九尾狐。” 沧冥低下头,目光落在他们的尸身上:“只是猜测。” 也许是先入为主,鸣栖与谢鸢虽只相处几日,但谢鸢还帮了他们,她本能地相信: “谢鸢既然叛逃妖族,必然藏匿身影,又为何会冒着被发现的危险闯十二天。” 还来玉华殿? 沧冥忽然抬起头,忽然看向鸣栖,他似猎鹰锁定猎物,看得鸣栖不舒服: “因为你,鸣栖殿下。” 鸣栖皱起眉:“我?” 沧冥负手:“是,因为我妖族至宝御妖鞭在你的手上。” 御妖鞭! 鸣栖费劲千辛万苦,终于从脑海的犄角旮旯,刨出对御妖鞭的记忆。 就是她从人间那个伪装成国师妄图操控小妖,但实际是个二流子的北漠细作手上得到的神器。 “御妖鞭” 止阳清俊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看向鸣栖,询问她把收来的御妖鞭放在了何处。 鸣栖用眼神回答:塞得好好的。 哦! 鸣栖恍然:“谢鸢是为了盗取御妖鞭而闯入玉华殿?” 妖君及时雨一般出现:“极有可能啊!” “嘿嘿,鸣栖殿下,本君这一次原本就想问你,是否可将我妖族神器归还。” 他一句话转了十八个调:“岂料,原来谢鸢这只狐狸,竟然想来偷,定是小青小紫察觉到了她的踪迹,特意跟了来,没想到遭到毒手。” 鸣栖沉默不语。 是这样吗? 不过等一下 司法仙君脑子一热: 这眼看着是他们妖族内部矛盾,他们还有什么必要在这里哭唧唧的讨说法! 夜已深 既然杀人真凶已经初步分析而出,司法仙君安抚几人,准备将此事禀报天帝,再由天帝做主善后。 他便着人将尸身抬离。 众人散尽,止阳留在了这里,走近大殿查看。 鸣栖从满屋子的礼盒里找了一块能下脚的地方,看止阳忙东忙西: “怎么样?” 止阳:“大殿内有术法修正的痕迹,但还能看得出,残留了妖族的气息。” “你是说,昨天他们进了我的殿宇翻找?” 鸣栖想到九尾狐,下意识捏住下巴:“难道还真像沧冥说的一样,谢鸢为了御妖鞭而来?” 止阳也不知,他收起灵气,忽然眼梢挑动半分,走进银杏树。 “这里还有一道气息。” 鸣栖也跟了上来,手轻轻触碰,一丝熟悉的灵气涌入了她的掌心,不觉皱起了眉。 这是...神力! 晨光熹微 十一天东侧是一片无尽的密林 正是褚繁的殿宇所在,他喜爱花哨,喜欢花费几百年的时间精心装饰。 这几百年还是深山密林,过几百年又是闲适海岛。 鸣栖叩开结界,顿时深山雾气消散。 仙侍们还未起身,此刻大殿寂静无声。 他们熟门熟路闯了进去,刚至门口,就听到褚繁欠揍的声音,带着一丝晨起的暗哑: “作甚,这么早来打扰我清修?” 鸣栖看起来就没什么好脾气,“褚繁,你昨天夜里,去我那打劫去了?” 大殿的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 褚繁出现在门缝之间,一袭素色寝衣格外慵懒闲散。 他一脸你在说什么鬼话的模样,打了个哈欠,摆摆手: “我席上醉了酒一早溜了回来” “再说,你那鸟窝里有什么吸引我,明知你不在我还特意去拐一趟?” 鸣栖哽住:“......” 喜欢太子命不久矣,卦妃神力藏不住了请大家收藏:()太子命不久矣,卦妃神力藏不住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4章 做你的第十八个小妾 鸣栖就知道褚繁说不出什么好话! 她额头青筋蹦得很欢快,恶狠狠说: “你空的时候舔一舔嘴巴,小心别某天说话间就把自己毒死!” 褚繁悠悠笑起来,眼睛笑成了月牙,盘起手靠着门。 “怎么了,一早上打搅我的养颜觉?” 褚繁见他们同时出现,止阳虽然还是看起来那样人模人样,但眉间的深思让他觉得大有问题。 止阳一贯温和,眼眸落在他身上:“妖族的青之领主、紫之领主死在玉华殿外不远,妖君与其他两位领主正在收敛尸身。” 他刻意隐去了昨夜得到的死于谢鸢之手的结果。 褚繁一听就明白:“妖族是要我们给个说法?” 鸣栖点头:“那不是必然,妖君正在凌霄殿,抱着石柱嗷嗷哭,吵得天帝脑门疼。” “死在玉华殿啊” 褚繁眼睛眯起,长发垂下,清俊之中露出些许幽怨:“你们来找我,上来就是质问,怀疑我动的手?” 鸣栖滚滚摇头,她又不傻,这是她亲哥,她怎么会怀疑他。 “你失心疯了才在我殿里杀人,不过是探到了你的神力,所以才问你昨夜是不是去过?” 褚繁一声嗤笑,用“算你们聪明”的眼神看她, “你那窝里我如入无人之境,上个月还顺走张细尾绒的手袋,我留下痕迹也属正常。” 鸣栖:“......” 她瞪他:“你还我!” 褚繁哎哟哟的不接茬,“你们等我换身衣裳,我就是个劳碌命,我去帮你们看看情况,这妖族难缠的很啊。” 止阳一笑:“好” 待褚繁合上门,绕过庭院一路拐入寝殿。 鸣栖的脸顿时垮了下去,沉默了一阵:“他没说实话,为什么?” 止阳侧过脸,桃花眼深沉暗涌:“到时候就知道了。” 鸣栖抬眼,阳光落下,他的五官轮廓很深,她欣赏美色: “也是,区区一个褚繁还能瞒得住我们。” 褚繁从他一整墙的衣衫中,挑了件花纹较为低调的墨绿色银莲暗纹锦袍。 他慢悠悠地换上,洗漱结束后,又悠哉悠哉走出。 行至大殿,忽然停住了脚步,又转了回去,停在寝殿内深处。 长指凌空轻点,纱帐赫然打开。 而床榻之上,女子正在沉睡,她神色安宁,闭上的眼睫浓墨重彩。 正是 谢鸢! 面前是城墙般厚重的结界,褚繁暗了眸光,脸色格外冷淡,很快关上了纱帐。 一转身 又是那副放纵嬉笑的模样。 “来了来了,这就去破案去,还得是我。” 他的身影刚消失。 床榻上本该沉睡的谢鸢猛地睁开了眼睛。 . 这一头 司法仙君,望着他们三人,颇有一种脑子在打架的错觉。 一早上他的公文已经传到了天帝案上,不知这三位是什么意思? 不都已经说是那个妖族的赤之领主干的好事嘛? 想是这么想,修明仙君还是让他们进来了。 褚繁围着两具尸身打转,一边走一边扯动自己的衣衫,防止沾到尸液。 “一只鹿妖,一只蝎子精” “蝎子精被扎成了筛子,你在看鹿妖身上,显然被蝎毒化了尸骨。” 褚繁得出结论:“他们是互殴啊” 但很快褚繁沉了眼,又推翻刚才的言论:“不对,杀人者另有其人,且格外熟悉两人要害,才能轻易驱使他们自相残杀。” “还有,这打回原形之人一击即中,修为更甚。” 鸣栖坐在一侧,望着他分析尸体,忽然说: “你怎么知道,打回原形的和杀人的是两人?” 褚繁愣住,堪堪抬起头:“你能不能不要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鸣栖反驳:“我?” 止阳听出了褚繁的意思:“能将它们打得本相皆显,杀之碎元神即可,无需操控他们还留下尸身。” 褚繁露出了个夸赞的表情,对鸣栖说:“你听听他,终于说了句人话。” 鸣栖面无表情。 她就说她最讨厌这两个智商占据高地,随时碾压她们并乐此不疲的人! 很快 四人坐在司法仙君的府邸,大概说了遍昨夜的推论。 至于为何是四人? 祁朝刚睡醒就听到这么大的瓜,兴奋地第一时间赶到,她蹭着鸣栖而坐睁大了眼睛。 “谢鸢?” 褚繁听到这个名字,露出了一丝疑惑。 “御妖鞭可号令妖族,这赤之领主当真而它而来?” 鸣栖托着腮:“我怎么知道,再说现在天兵正在十二天挖地三尺地找她,等找到谢领主不就清楚了,不过十二天这么大,什么时候找到也不好说。” “说是已经封锁了十二重天,跑是跑不出去了。” 挖地三尺啊... 褚繁不住摸索起指尖。 祁朝举手,“我与鸣栖还有止阳在二百年前的人间,都与谢领主有一面之缘,我感觉她人挺心善的。” “还帮着乱世里的孩子躲在深山免得沦为粮食。”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褚繁幽幽看来:“那可是最为狡诈的九尾狐,能是什么大善人,你别被她装的模样骗了。” 祁朝被他说的开始怀疑自己,她喃喃自语:“会吗?” 不过她当时确实说她是在躲人追杀。 止阳将禾瑛仙子一案中,他们与谢鸢的交集说了一遍, “百年前我受妖君所托下凡,谢鸢见禾瑛仙子仙力崩散,施法封住其记忆,我带仙子回十二天。” 鸣栖一想,他说的应该是两百年前,她和祁朝离开后,原定发生的事情。 褚繁“哦?”了一声,摸出折扇: “还有这种渊源,看来我当时就不该在魔族耽误时间,若是早些去找你们,还能蹭上漩涡碎片的邪气,也不至于只有我不认识她。。” 他转身道:“按妖族所言,谢鸢叛出妖族,藏匿百年,如今她突然出现,要御妖鞭做什么?” 褚繁想了想,“刷”地展开扇子,“总不至于是要操控妖族毁灭三界吧…” 鸣栖忽然看向褚繁,凝起目光,她总觉得她讨人嫌的哥哥,今日有些奇怪。 虽然一样的嘴贱,但感觉话里有话。 祁朝越想越有可能:“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男女主身份高贵,开局虽然是低阶小仙,磨难重重,其实另有身份,最后变回上古大神,而反派们求而不得,大怒之下要三界陪葬!” “……” 三人同时看向她,无语的表情写满了脸。 鸣栖一把掐住祁朝的脖子:“我求你把你的小说烧了,不要再受它毒害!” 褚繁看她们俩厮混,好心提醒:“你可得御妖鞭可得收好,妖族人人都想要,免得出岔子。” 鸣栖神秘一笑:“当然放在最安全的地方。” 祁朝挣扎着从鸣栖的毒手里冒出个头,抱着姐妹的腰:“鸣栖栖,你看起来不想还给妖族啊。” 鸣栖捏了捏祁朝的脸:“祁朝朝,你可真聪明!” “妖族心怀不轨,想道德绑架让我交出御妖鞭,殊不知十二天上最没有道德的就是本君我。” 祁朝:“还是你没良心,我喜欢。” 止阳的眼神落在祁朝抱着的手上,他默不作声地将人拉了出来: “我总觉得妖族此次目的有疑,我先去查妖族。” 褚繁点头:“同意” 四人达成了共识。 褚繁处理完事,率先回了寝殿,他很随性地给仙侍放了长假。 而后待人散去,笑容一瞬消失在了他的脸上。 他踏入内殿,穹顶的天外天幻化出一派繁华世界。 他绕过内殿中央的古木,掀开纱帐,床榻的人已经没了踪迹,而结界也被撕开了一道缺口。 他的眼底划过了一瞬迟疑,挥手散开了结界封印。 说时迟那时快! 耳畔一丝细小微弱的气流惊起,可眼前却看不到什么变化。 褚繁唇角微微上扬,他神情不变,迅速抬手,指尖一点! 刺眼的金焰如天际的烟火,瞬间炸了开来。 幻象被彻底烧毁,逐渐显现真正的模样。 他赫然伸手,凌空抓住了什么! 褚繁的目光垂了下去,手托着按到了自己眼前。 谢鸢离挣脱他的封印仅一步之遥,后颈被他握住,她无法挣开,他们之间实在靠得太近,她甚至感觉到他的呼吸扑在了她的脸颊。 褚繁笑起来:“谢领主,想去哪?” 不惜用幻境骗他打开结界,想逃出生天? 谢鸢喃喃:“褚繁” 褚繁看着她,说出的话却含着冰冷的讽刺: “数百年不见,原来谢领主还记得本君,还真是让人欣喜不已。” 谢鸢避开了他的直视,她想退开,可褚繁的桎梏让她无法逃脱。 她深深吸气,瞬间,换上了一张绝艳的笑容: “多谢神君相救,神君的救命之恩,我不敢忘记。” 谁料,褚繁却不为所动,却顺着她的话说: “哦?救命之恩,谢领主打算怎么还?” “让我做你的第十八小妾吗?” 谢鸢听得出他的冷嘲热讽,浑身一僵,指尖掐入掌心,她心跳地越来越快。 “你这一招对我不管用。” 褚繁扯出一抹玩味:“想要御妖鞭?” 谢鸢忽然瞳孔瞪大,顾不得两人的距离,焦急道: “你知道鸣栖君将御妖鞭藏在哪里?” “知道又何如?” 褚繁弯起唇角,他的眼睛明明在笑,却让人生寒:“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昨夜圭弥、锥星死在了玉华殿。” 谢鸢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杀了他们?” 褚繁忽然觉得肺腑之间,浊气上行,冲入了脑海,他道: “是又怎样?” “难道你还会为他们再杀我一次吗?” 喜欢太子命不久矣,卦妃神力藏不住了请大家收藏:()太子命不久矣,卦妃神力藏不住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5章 供我玩弄取乐 一句话 几乎将两人最痛苦的回忆勾起。 谢鸢愣了愣,旋即躲避他的目光,“杀就杀了,我没什么可惜的。” 褚繁呵笑一声,眸光精心描绘着她的每一寸神情,“我倒是忘了,谢领主也是妖,九尾狐么,生性狡诈奸险,修的是一幅薄情心肠。” 轻纱曼曼,随风吹起,擦过两人的脸颊。 谢鸢有一双惊艳的丹凤眼,细长魅惑,眼尾含情,弯月般的眉落入鬓边,肌肤凝白宛若莹玉。 他的手还在她的腰间,滚烫的温度,让她无法忽视。 忽然,她握住了他的手臂,眼色焦急:“你带我去找鸣栖君好不好?” 褚繁眉宇之间复燃起审视,“要是不呢?” 谢鸢似乎真的很急切,急切到顾不上此刻越来越靠近的距离。 按在他手臂上的手下意识收紧,她说:“褚繁” “我真的需要御妖鞭,若非情况紧急,我绝不会再踏足神域,更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褚繁凝着她,听到她回答的一瞬,脸色跌到了最暗。 “理由” 理由...谢鸢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她眼角的恳求退了几分,有些犹豫有些迟疑,“我不能告诉你。” 褚繁眼底掠过了一丝暗芒,是得不到答案的不满,有对她目的的好奇,也有被隐瞒的厌恶,更多的是不爽。 “哦~我原来不配知道理由。” “谢领主,你夜闯十一天神域,按天规,当交于刑司论罪。” 他声音冷淡带着他独有的慵懒声调:“你既不说,又想要...” 顿时,圈住她腰的手收紧,他居高而下:“世上哪有这样求人的?” 谢鸢怔怔的望着他,心头有什么在疯狂地撬动,生生将她闭合的裂缝再撕开一道血口。 她感受到身体的轻颤,试图问他, “你想要什么?” 男人漫不经心,唇角泛起一个弧度,“我想要什么,谢领主不知吗?” 他眸光渐深:“我以为你很清楚呢” 谢鸢愣住,耳畔似乎安静的有些过分,她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他又说:“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 腰间,男人手心的滚烫温度隔着轻纱钻入了她的肌理,烫得她下意识想要逃避,却不给她半分离开的机会。 她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他。 良久,直到褚繁脸上兴致缺缺。 她忽然说:“可以” 褚繁顿了顿,手心颤了一下,“可以什么?” 他忽然觉得呼吸沉重。 谢鸢望着他的眼睛,“你想要我,我都答应。” 说罢,她没有迟疑,松开了褚繁的手臂,长指触碰到腰间,灵巧地解开衣带,外袍猝然坠落... 随着她的动作,一件件褪下,露出里浅紫色的里衣,指尖落在领口,凝白的指与紫色相得益彰,她一扯。 薄如轻纱的缎子滑落,露出了细嫩的肩头,锁骨的轮廓清晰可见。 褚繁的呼吸骤然停止! 就在遮掩身躯的最后一寸布料落到床榻的瞬间,褚繁抽回手,握住锦缎将衣衫拉起,顺势推开了她。 他错开目光,忽而嗤笑:“你就算脱光了站在我眼前,我都不会再看你一眼。” 这已经几乎算是羞辱,褚繁脸色越发冷凝。 谢鸢看了他一会,忽然下定了决心。 “褚繁” 谢鸢忽然欺身上前,圈住了他的脖子,精准地吻上了他的唇。 褚繁猝不及防被偷袭得当,只愣了一瞬,他握紧她的手腕,力道加重,想将身上的人扯下来。 “嘶” 她竭尽所能,纠缠着他不肯松开,每一寸呼吸都在挽留他。 挣扎间,她的齿咬伤了他的唇,褚繁闷哼了声。 一人想退一人主动进攻。 她似乎对他很熟悉,知道他所有的敏感点。 甚至,进退间,他能听到暧昧的牵扯,也能听到自己滚动的吞咽声。 唇上酥麻,直至脑中绷紧的防备彻底垮塌! 倏地,他夺回了控制权,撬开她的坚守,一瞬间攻城略地,寸土不留。 天外天的幻境忽然变得湿漉,一派阴雨绵绵。 床榻上,也是一卷花开荼蘼。 褚繁在她本能地想要退开的时候,紧握她的手臂,将她按在柔软的锦缎上,俯身重新落下的吻沿着细嫩的脖颈一路向下。 直到,用心描绘了半幅丹青。 那双撩人的丹凤眼,眼尾染上了红雾,就像是被清露沾湿的玫瑰,水雾朦胧地望着他,将他的身影刻画地深入心扉。 “你...要记得答应我...” 谢鸢呼吸急促,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 “御妖...唔!” 褚繁皱了皱眉,抬手捂住了她的唇,闭上了这张让他痛恨的嘴。 不给她半点犹豫和思索的余地,将她一路拖下了万丈红尘。 日月星辰在一起开了一轮的会。 直到星芒闪烁,他才放过了她。 谢鸢睁开眼的时候,仍是满目的迷茫,很久她才反应过来,自己都做了什么... 其实,彼此都心照不宣,这是一场交易。 耳畔有细琐的声响,是衣衫摩挲的声音,他要走! 谢鸢挪动目光,只见,褚繁已经起身,穿戴起衣衫。 天外天的柔光,落在他的肩颈,勾勒出几近完美的线条,一张脸写尽了极致,五官骨相分明,眼眸深邃浓墨重彩。 说起褚繁 他是十二天上最优秀最聪慧最潇洒自如的神君。 是她,毁了他… 谢鸢唯恐褚繁反悔,她忽然起身,可一撑起腰间酸涩传来,她的脑子空白了一下。 褚繁听到声音,转身看到的就是,仅薄纱蔽体的她,脸色发懵,一手支撑,长发垂落一片,有种说不出的清润感。 “还想怎么?” 谢鸢抬起头,直奔主题,“我想见鸣栖君。” 褚繁笑意疏离:“我答应你了吗?” 谢鸢不自觉瞪大了眼睛。 什么世道,他竟然真的翻脸不认账! 他居然比自己还出尔反尔?! 这么多年,只有她戏耍别人,从来没有受过如此委屈。 果然,他没有那么容易放过她! 谢鸢只觉得心脏满胀,她垂下眼抿住了唇。 一字一顿道:“你还是恨我,恨不得杀我后快是吗?” 褚繁合拢衣衫的手一顿,目光缓缓而来,轻笑:“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谢鸢闭了闭眼。 她就知道,他是故意在羞辱报复她。 褚繁靠近,又是那副人前最恣意的模样, “你放心我不会杀你。” 他细细看她的脸,眼梢挑起:“毕竟你这张不可多得的九尾狐皮深得我意。” “我只会把你放在这座满是珍品的殿宇之中。” “囚禁起来,供我玩弄取乐。” “......” 话音刚落,谢鸢惊觉手腕和脚腕处坠了一下。 她低头看去,不知何时出现的银色锁铐,紧紧包裹住四肢,细长锁链的尽头是床榻的石柱! 她错愕:“你要囚禁我?” 褚繁不以为然,他修长的指触碰在锁链之上,惊起赤金的神力。 “这是玄晶锁,没有我的谕令,至死不得开。” 他含笑:“谢鸢,你走不掉了。” 谢鸢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第226章 偷来的时光 谢鸢虽然被锁链束缚。 但她很快发现,褚繁还不至于丧心病狂地困她在床榻。 虽然他的床榻有十几尺那么大。 她无聊的时候试了试,锁链延展性很宽阔,至少整个内殿,她都能走动。 月明星稀,夜风簌簌,这座院落藏于深山,放眼望去好似真的在山中清修与世隔绝般自在。 这两三日,他们仿佛陷入了一种鬼一般平衡。 她安静乖顺不再讨要,他亦没有再出言讥讽。 傍晚 褚繁正处理公务,这一代的天帝多看重褚繁这位神族新秀,鉴于大荒时代的神君们不愿意管事,神族的公务都交到了褚繁手上,他虽看起来悠哉,实则亦多忙碌。 谢鸢便无声无息地下床,穿过内殿繁茂的参天古木,在一侧书案看到了他。 她伸出手臂环住他的腰身,脸缓缓靠在他的背上。 褚繁一顿,被她身上似有若无的淡香包围,像是栀子的清冽绵密悠远。 手中的书册停止翻动,传来男人的笑声:“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是在等你。” 谢鸢的声音很轻,如一支细羽挠动。 褚繁被她取悦到,握住了她的手将她拉到眼前,她很顺从地坐在他的腿上,望着他。 锁链摆动,发出清脆的声响,褚繁握住链子,慢条斯理地摆弄。 颇有一种诡异的暧昧。 谢鸢眼尾本就有些上挑,低眉顺眼之时,静待采撷的模样,逐渐让人心猿意马。 “这几日是万花盛典,天上热闹,我在这里很无趣,你又总是夜里才回来。” 褚繁握住她的手,以她十指紧扣,有一只手抚上了她的背,“我又没拘着你,殿内什么都有能打发时间。” 他温柔的就像囚禁他的人不是他一样。 谢鸢随着他的目光看去,玲琅满目的书卷棋局、玩乐的器具,还有女子的衣裙饰物…… 她眼神黯淡,“可是没有你。” 他一笑:“就这么想我?” “嗯” 谢鸢应声。 十指交缠的手难以分开,褚繁眼睫眨动,眸光落在她的脸上,她就好像是被人洗了记忆般忘却其他,异常乖顺地待殿内。 再也没有说过一句放她走或是讨要御妖鞭的话。 每日,当他回来,她都会在这等他,有时候见他什么也没带,还会跟他抱怨一句: “下次也给我带几朵盛典上的灵花,我来了几日什么花都没见到。” 他听得一愣,隔日就从仙子那边要了几丛。 她得到后爱不释手,笑得眼睛都弯了,转身将花催出灵根,种在殿内的巨木之下, “这样多好看,一棵树不至于孤零零,你说呢?” 他站在她身后,将她的笑收进眼底,也陪着她笑起,“我以前怎么没想到,你还想再添些什么?” 谢鸢思索了一会儿,说:“再添个秋千成吗?” 巨木参天,几乎快贯穿殿宇穹顶,偶尔褚繁也会在树杈上休息打发时间。 褚繁想了下秋千的画面,抬手挥动,灵光过后,枝桠间除了秋千,还多了张藤编的小榻,又添上一副棋盘。 改动之下,原本孤寂的巨木下温馨了不少。 他们相视一笑,就好像如万千爱恋中的男女,畅想着家的布置。 记忆就到此为止。 褚繁忽然心生烦躁,就着这个姿势,直接将人抱起,带进了内帷。 “哎,你…” 谢鸢轻呼。 纱帐落下,遮住了一室的浓郁。 身体极致的疲倦过后,是无尽的空虚。 谢鸢从兴奋里抽身,强烈的刺激让忍不住皱眉。 借着帐中明珠柔和的光晕,她侧躺着,看到了褚繁的俊颜,几乎是恩赐般的五官轮廓。 她静静地看他,想用目光记住这几乎偷来的平和时光。 “再看,我要收钱的。” 褚繁没动,却轻轻道。 谢鸢吓了一跳,下意识反驳,“胡说,我没看。” 褚繁睁开眼睛侧向她,忽然靠近,呼吸铺在她颈边,柔白的肌肤上有他情动时刻下的红痕。 他眸光暗下,“你要是睡不着,还可以继续…” 谢鸢脑中警铃大作,赶忙识相地闭上,“我其实早就睡着了,现在说话的是我的魂。” “出息” 褚繁弯起唇角,他伸手覆在她腰间,将人带进了自己怀中,抵着她的发顶, “睡吧” 床榻很静,有彼此的呼吸相随。 褚繁的思绪越来越清晰。 他没有告诉她,十二天的天兵,铺天盖地搜索她的气息,要将她捉拿归案交给妖族处刑。 这里,反倒是最宁静的地方。 翌日 万花盛典的最后一日。 过了今夜,各族将启程回乡,十二天便没有理由封锁各路天门。 也就是说,谢鸢极有可能趁机离开再也找不到。 离开了十二天,那妖族再想栽赃讨说法,必然师出无名。 毕竟杀人的是他们妖族的自己人,和他们神仙有什么干系呢~ 连日盛典的大殿上,妖君幽怨的目光,几乎都快以为,是天上故意找不到人,想一脚把他踹回妖族大陆去。 他哭唧唧了好几天。 午后,沧溟走入休憩的殿宇,妖君还以为是他们十二天的人仍在叹气。 妖君一看到是他那张摇曳生姿曼妙阴阳难辨的脸上,哪里还有半点委屈和哭诉,只剩下浓如墨色的深沉。 他挑起眼睛,“找不到?” 沧溟垂首:“是,没有消息。” “一个谢鸢没道理出动十二天天兵都搜索不到,她就这么能躲,难道还能被什么人藏起来不成?” 可十二天她一个妖族能认识谁? 妖君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妖气在天上实在太过明显,没道理五日了都没消息。 他在小榻上换了个姿势,支着手臂,指尖托住脸颊,神色暧昧: “不过沧溟,你为何要杀小青小紫?” 沧溟眼眸一颤,随即抬起头,“妖君?” 妖君一指抵在嘴唇:“嘘,你瞒不过我。” 沧溟没有再隐瞒,“他们被捏碎妖丹,一身修为散尽显露本相,要他们去取御妖鞭击杀谢鸢都未成功,如此无用之人,不杀留着对您是侮辱。” 那一日 沧溟见他们始终未回,担心另有情况,偷偷离开闯入了十一天。 然而,当他赶到之时,玉华殿内已经空无一人,打斗的痕迹消弭,但谢鸢的妖气漂浮,被他敏锐的捕捉到。 果然,谢鸢出现在此,可她又去了哪里? 他绕了一圈,没有追踪到谢鸢的妖气,却在不远处的湖泊边缘发现锥星和圭弥的下落。 他们拖着残破的本相妖身,艰难又凄凉地爬动,躲藏在草木内舔舐伤口。 一见到沧溟,两人皆惊恐不已,“沧溟,快救救我们!” “谢鸢那厮,阴险毒辣,有人偷袭我们!” “是谁?” 小青小紫连连摇头,“不知” 沧溟急切询问,“谢鸢呢?” 他们还是一副不知道的模样,“不知” 沧溟低眉看着他们,碎了妖丹修为尽散。 妖族不比神族仙族,妖丹和心脏受伤,想要恢复如初几乎不可能,即便救回来,也不过是个废物。 月下,是沧溟冰冷的神色,袖风舞动,他伸出手,妖力顿时席卷全身! “既然没用,安息吧。” 他操控两人互相残杀,残忍至极背后他冷淡的不屑。 谢鸢消失,御妖鞭也不知是否被她拿走,沧溟消除了自己的妖席悄然离开。 实则,妖君早就看穿了他,忽然发出一声狂笑,他露出漆黑的长甲,掩唇而笑。 “杀了就杀了,倒也没什么。” 仿佛死了两个座下掌管一地的领主没什么好在意的。 妖君眯起眼睛,目光射向沧溟,“只是,你故意将小青小紫的死栽在谢鸢的身上,又道德绑架神族借此强压十二天上天入找她,还不是一无所获...” 妖君甩动袖袍,神色难辨:“就连御妖鞭,星月神女推脱不已,这几日我同她要,找了无数个借口不肯给我。” “若是让谢鸢得到御妖鞭,你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妖君眯起眼睛,“妖域地底下的东西,可不会等我们。” 沧溟瞳孔骤然收缩,凝重点头。 “是,属下明白。” 第227章 又见莲花楼 谁知道,这份平静在第五日陡生变故! “褚繁,不得了,御妖鞭不见了。” 这一声,划破晨光,一把撕开了粉饰的太平。 褚繁最先清醒,睁开眼的瞬间,在谢鸢额前一点,施了昏睡的咒印。 确认谢鸢并没听到后,他才披衣而起,出去见那个跟他欠了债似的祖宗。 “是谁这么不长眼,扰我的清梦。” 一推开门,便看到止阳破开了结界,带着鸣栖堂而皇之地站在他的院落门口。 鸣栖顶着幽怨的目光,盯着褚繁,“我是来找你有正事的。” 褚繁刚才也听到了,扒着门框理所当然,“御妖鞭你本就不想给妖族,丢了就丢了,没什么大不了吧。” 漫漫晨光,鸣栖推开他,直直闯入大殿,“那可不行,要是当时说被盗走也就罢了,现在说没了,妖族定会觉得是我故意不给。” 她思量重重,“五日过去,妖族谢鸢的下落也寻不到,十二天没道理找不到一只妖,我原以为沧溟是随便说个名字来骗我们的,目的就是要把这两条命都归咎于我在凡间拿走御妖鞭私藏。” 她边走边说,越过庭院,“十二天寻不到谢鸢,为平息事端,定会逼着我交御妖鞭。” 褚繁拦在她身前,阻断了她进入内殿的步伐,他驾在她的肩膀, “我忽然觉得你说得有理,所以呢?” 鸣栖没能进内殿,愣了一下,抬头看他,“但问题是御妖鞭消失,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是谢鸢,要么是有别人趁机盗取。” 宽松的长袍被风吹起,显得人格外修长,褚繁推着她步入正殿,敷衍她道: “那就是沧溟没说谎,谢鸢真的在十二天。” 止阳跟在他们后面,看了一眼内殿的门。 而门的背后 就是谢鸢的身影! 她心中咯噔一声,“御妖鞭怎么会不见了呢?” 大殿中,褚繁睡眼惺忪,看着这俩一早来这趁火打劫的两人,眼色不善颇见躁郁。 止阳一派从容,倒是很自来熟,顺手取了他私藏已久的沉茶,不疾不徐温了水,正姿态优雅地烹茶。 他忽然道:“褚繁” 褚繁正心疼自己的茶砖,目光谴责,恨不得把他连人带东西踹出去,没什么好气。 “怎么?” “两百余年前,人间因禾瑛仙子的仙力暴乱死伤无数,这一桩事,而后是以妖物作乱结案。” 止阳将烹煮好的茶交给褚繁,忽然提起一件旧事,他说话的时候声音很淡然。 “当时我带仙子回天交于药君,而后听说司法仙君已经着人抚平人间血案,我也就没有过问。” 褚繁皱了皱眉,接过茶盏,不动声色,“这么回事吗?” 鸣栖赫然抬起头,眼睛直勾勾地看向褚繁, “我记得赤莲圣女案时,你对在禾瑛说,那只妖替你承担了杀人的罪责...这事你知情?” 鸣栖托着下巴,语调转变,“这么看来,你好像认识那只大妖啊...” 她惊起,“你难道不知道,那只九尾狐大妖就是谢鸢吗?” 开玩笑那可是九尾狐,以褚繁的收藏癖,怎么可能不想要把她供在藏宝楼! 如若认识,褚繁怎么会毫无反应? 甚至在他们议论起谢鸢的时候,说出“应该早点从魔族去人间,也不至于只有他不认识她...”这等欲盖弥彰的话。 鸣栖澄澈无波的眸光定定看来,倒映着褚繁翩跹随性的身影,她似乎兴致勃勃在等他的回答。 褚繁复抬眼,不甚在意:“哦,就是她啊,不过是只妖,我没什么特别的印象。” 一旁止阳垂着眼睛,指尖是茶盏碰撞的清脆声,闻之唇角升起弧度。 褚繁不动声色,“是吗?” 一脸温和的止阳,悄无声息地给他下套,忽然又全盘戳破褚繁的防线, “我怎么听司法仙君说,当初人间异动,你刚好路过,顺手处置。” 鸣栖和止阳打配合,顺势夸张地张嘴,语调扬了几个弯:“哦~~是你结的案啊。” “那当时我的好哥哥你,是怎么处置谢鸢领主的呢?” 褚繁气极反笑,就知道止阳突然说起这件事没打什么好主意。 这对狡诈的男女! 大殿忽然陷入了一阵寂静。 蜜色的茶盏,长指摸索而过,褚繁一贯嬉笑的脸上,看不到情绪,他唇线紧抿,很久没有说话。 忽然 “呲啦!” 一道激烈的声音自内殿传来。 鸣栖只看到眼前的身影变得恍惚,一眨眼,余留下褚繁的袖袍。 他一个闪身,人已经往内殿而去。 鸣栖赶紧起身,与止阳的视线碰撞,“人果然在他这。” 虽然不知道褚繁和谢鸢是何时有的纠葛,但这几日十二天到处到不到谢鸢的踪迹,鸣栖想了很久,排除了不可能,那便只剩下有人藏起了她。 没想到,竟然是褚繁! 止阳感受到灵力暴乱的痕迹,提醒,“内殿的结界在震荡,是有人在施术。” 鸣栖一愣:“是谢鸢?” 他居然把人放在他寝殿! 很快他们跟了上去。 只见内殿外所罩的透明结界,不知何时已经变作了耀眼刺目的金色,无数符印被震得嗡嗡作响,隐有碎裂的预兆。 鸣栖一靠近,赞叹一声,“这么厚的结界,里面的人跟你有仇吗?” 浅阳下,是褚繁紧皱的眉,他沉声: “闭嘴!” 反正也瞒不住了,褚繁想了想,掌心成印,解开了这道封存数日的结界。 “呼”的一声 大门洞开,鸣栖一眼便看到了参天巨木之下,被一道阵法纠缠压制的身躯,四肢上锁链坚不可摧,被束缚已久。 她一手紧握树干,但并不像是她触碰,而是被树干牢牢吸住,无法挣脱,灵气逼仄之下,她压抑着呼声,看得出痛苦万分。 褚繁眼风一顿,脸色惊起:“阿鸢!” “谢领主” 鸣栖赫然看向褚繁,一瞬间,看得明白,谢鸢不是被褚繁藏起来了! 是被囚禁起来了! 两人都是一幅寢衣的模样,鸣栖脑中嗡嗡作响。 啊?! 几人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就在刚才 谢鸢听到御妖鞭消失的那一刻,慌乱的思绪冲击天灵,可很快她便冷静下来。 她背靠着门框,沉思了许久。 御妖鞭当初她在玉华殿搜索许久也不见踪迹,能从鸣栖手中悄无声息取走御妖鞭,说明此人对存放神器的习惯很熟悉。 她忽然有了个荒唐的念头。 “难道,是褚繁。” 不知不觉,她的心脏狂乱地跳动着,那个念头雨后的草,疯狂生长。 若是褚繁,为何要盗走御妖鞭? 是想让她永远也得不到更离不开... 这五日,她的确很顺从,也无一日不再思考如何脱身,甚至试图传信出去给鸣栖亦或是止阳神君,但褚繁所造就的结界厚得跟城墙似的,如今的她根本不能冲破。 若是褚繁拿走,谢鸢忽然松了一口气,至少没有落到妖君手里。 她望着偌大的殿宇,意识到,灯下黑。 是褚繁的性格。 谢鸢沿着内殿搜索,没有异样之处。 但唯独,那颗参天的巨木,几乎每日,她都会在这里停留或是休息。 没有比这里更危险又安全的地方了。 谢鸢压住心里极大的冲动,双手触上树干。 咔哒一声 巨木的枝桠竟无端出现了裂缝。 谢鸢凝起眼睛,察觉到似乎不是那么简单,树干之中更像是一个暗格! 她打开暗层,屏住呼吸,感受到了属于神器独有的力量。 “御妖鞭!” 谢鸢浑身的血液都冲向了天灵,她找了这么久的东西,竟然在褚繁手中! 也许是势在必得,谢鸢忽然有些不敢相信。 她望着这座殿宇,她在这里待了五日,日日夜夜的厮磨刻在了脑海。 她眸光逐渐暗下,扯出释然的笑: “够了,够我回忆很久了。” 说罢,谢鸢没有再犹豫,伸手而去。 却没有想到,御妖鞭上竟然还有别的东西存在! 她刚一触碰,阴冷的力量,疯狂蚕食着她残存的灵力,她再想腾身退开的时候已经迟了,她无法挣脱! 褚繁见状,反手凌空筑阵,控制住谢鸢的身体,阻断灵力外泄。 他没有料想到她竟然能这么快找到御妖鞭。 只是那股陌生的邪气,让他心头一惊,褚繁两步上前,试图抓住她的手臂。 谢鸢满目震骇,转身阻止,“别过来,这是邪物!” 褚繁一怔,眼底划过一阵波澜,他恍若未闻,抬手握住折扇,金焰扬起! 鸣栖和止阳不知那股力量是什么,但鸣栖越看越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她“啊”了一声。 止阳眼眸深深,沉声:“褚繁,那是反生海漩涡碎片!” 什么?! 褚繁神色暗了暗。 没想到,下一瞬,幽蓝色的碎片竟凝成硕大的火球。 “砰” 火球刹那间吞噬了整座内殿! 不知过了多久 眼前是一片荒芜,到处都是废墟残垣。 天边泛着妖冶的红光,天尽头如同被撕开,残红血自裂痕之中滚滚下落! 每一寸土地都透露着死亡的气息。 鸣栖的脑子还未清醒,被甩到了一处楼宇的边缘,她忙不迭抓住,这才稳住了身形。 一句“这是什么鬼地方”还未说出口。 止阳已经出现在她身后,他的眉心拧起,还在接受涌入的陌生气息,很快他似乎反应过来,指着窗户外的一处, “莲花楼,你看那边。” 莲花楼? 鸣栖一开始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很熟悉,忽然灵光一闪,惊道: “莲花楼不是两百年前囚禁禾瑛仙子的地方吗?” 说罢,她再沿着止阳的目光而去。 楼下谢鸢的身影静静站着,她望着一城残破的尸身,目中无甚表情。 而眼前,被她抽走记忆的禾瑛仙子与止阳的身影刚消失。 忽然,背后一道寒光而来! 男子的呵斥声落下,“大胆妖孽,胆敢屠杀百姓!” 谢鸢心头一跳,迅速后撤数步,待稳住身体,她甫一抬眼,看到的是那张恣意俊美的面容。 她凝起眼睛,“哪里来的俊秀神君。” 忽而一笑:“做我的第十八个小妾可好?” 男子听到她的低语,眉心紧皱,荒唐扯动唇角,“小妾?” 长剑直奔脖颈,他亦淡漠道:“你倒是会妄想。” 等等等等 这又是什么画面! 第228章 囚禁在此的目的 鸣栖很快反应过来,她虽惊讶,但接受的很快: “如果是反生海漩涡碎片,那…我们又被逆推回二百余年前?” 又... 再回到两百余年前的人间,止阳望着血海一片的城池,忽然心底一顿。 “不对” 鸣栖见他如此,疑问:“怎么不对?” 止阳观察许久才肯定地回答,“他们不是他们。” 什么意思? 就在鸣栖想问的时候,只听得刺耳的一道尖厉的声音冲天而起。 像是弦上最高的音,毫无预兆地奏响。 褚繁手中的剑嗡嗡作响,灵气沁润之下,闪烁幽蓝色的光晕,尖锐而锋利,是必杀的狠辣! 而谢鸢迎着剑锋,丹凤眼微微上扬,那股骨子里透出的傲气丝毫没有蹉跎! 她的手中,一柄火红的长笛骤然出现,似最汹涌的火焰,她反手转动,置于唇边。 当第一声吹起,四周陡然轰鸣,笛声所引起的共振,吸引了四周所有的灵气迅速膨胀,灵力似崩天裂海般朝他喷涌! 褚繁当即认出,皱起了眉:“逐日笛。” 有此大荒神器,这是只万年的大妖! 她看得出褚繁的气泽归属,嗔道:“神君何苦下这般杀手,我可以解释的嘛。” “不必!” 褚繁冷声,长剑寒光簌簌,卷着硕大的力量。 “冤枉啊” 谢鸢从容应招,火焰如破天长虹,一夕之间将他吞灭。 她换了乐曲,一道清音穿出,火焰刹那间钻入他的耳畔,化进了气海,淹没了他的意识! 褚繁只觉得浑身的神力不受控制地四散。 直到喉间尝到了血腥的味道,他一个闪身,凌空而起,剑顿时碎裂,随之而出的才是他真正的法器。 无极扇 “神君原来深藏不露” “如此待我,我受宠若惊。” 褚繁闻声,杀招更甚。 谢鸢看到他展露真正的神力,忽而一笑,笛声停息,她单手成印,逐日笛迅速化作法杖,背后的阵法高筑,繁复的符印源源不断地吸取力量。 眼前两股极强的灵力交错碰撞,将昏沉的天映得极亮。 无极扇引起数百丈的雷鸣,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自九天落下。 谢鸢的瞳孔忽然竖起,闪烁赤黄色的光芒,而霎时,身后如火焰般散开九条尾巴! 她正面迎他的攻势,将他圈在阵中,不惜被无极扇伤及皮肉,法杖迅速转动正中褚繁的心口。 “嗯!” 褚繁猝然跌落,他半跪于地,以扇支撑身体,血喷涌而出... 而他的对面,是谢鸢慢慢靠近的身影,她的身后九条尾巴如旁晚的云霞,烈如火焰,一条尾巴轻轻抚摸受伤的臂膀,擦去了鲜血。 褚繁捂着心口,眸光记下眼前人,“九尾狐” 谢鸢走到他面前,用尾巴托起他的下巴,鲜血衬得她眉眼绯红,她轻声道: “小神君,这回可以好好说话了吗?” 褚繁被迫看着她,衣衫沁出赤红,脸颊处血珠低落,似一尊瓷瓶脆弱易碎,他呼吸愈发虚弱,没有力量再反抗。 站在莲花楼高处的鸣栖目瞪口呆,早已经忘记了思考。 “那可是褚繁啊!” 是他们这一代中修为最甚。 她扒着门框,若不是止阳拉住她,几乎都快冲下去捞出繁,“谢鸢竟然这么厉害,连褚繁都打不过她?” 不过,鸣栖愣住,忽然又想起刚才在褚繁殿内,被玄晶锁困住的谢鸢。 那般虚弱隐忍,与眼前恣意高傲强大的她仿佛不是一个人似的。 “那...谢鸢是怎么能被褚繁囚禁的?” “难不成褚繁就因为被谢鸢重创受了刺激,苦修两百余年修为大涨,为了一雪当年耻辱,抓住了她?” “所以十二天才找不到谢鸢踪迹?” 止阳无语了一下,在她额角轻击,给她硬生生崩断了胡思乱想。 “你好好看清楚。” 鸣栖一抬眼便是他幽怨的目光,“怎么?” 止阳正色,目光而去,“他们与我们不同,是两百年前的人。” 鸣栖这才想明白止阳的意思,褚繁和谢鸢并非和他们一样,来到百余年前取代了自己? 她惊觉:“难道没有逆推时光吗?” “如果困住谢鸢的反生海漩涡碎片,我们不应该和在人间一样,此地圈住逆推两百余年...” 她百思不解,“为何不是?” 她话音刚落,止阳的长剑已经出鞘,他盯着她的背后,目光格外深沉。 “你背后!” 鸣栖心一停,余光里,幽蓝色的光晕,如同暗夜里的荧光,鬼魅而神秘。 反生海漩涡碎片! 鸣栖看了止阳一眼,得到肯定后,她指尖流光闪烁,将漩涡握在掌心,冰冷的触觉,冷得浑身一颤。 她没有丝毫犹豫,捏碎了它! 而顿时地动山摇,时空扭曲。 再一眨眼,却又是另一幅的场景。 山水清洌,是一座灵气旺盛的山林。 冬日的雪洁白无暇,漫天坠落。 鸣栖落在厚厚的雪层里,爬起来的时候,听到一声闷哼,她才意识到,自己垫在了止阳身上,她赶忙起身。 “不对,我们还是没有回去。” 止阳拉着她,放眼望去,并不是褚繁的殿宇。 鸣栖思绪混乱,“我们还在漩涡碎片里。” 忽然,他们的远处,有一处精彩的世界。 鸣栖刚一靠近,便听到女子撩人心弦的声音: “我想好了” “我很讲道理的” 斑斓七彩之色,凝结出一道强盛的结界,而圈在其中,是座清幽的院落,藏于深山,听雪落有声,林叶簌簌。 褚繁和谢鸢的就坐在庭院中央,谢鸢一袭素白衣裙,火红的斗篷罩在她的脖颈间,一双丹凤眼媚眼如丝,美艳张扬。 “你我年岁相当,样貌相当,属于家世嘛...” 她撑起下颚,盯着眼前的褚繁,喋喋不休,“英雄不问出处” 谢鸢说得很自在,“我也不会嫌弃你家世过高。” “而且我这人脾气好,若是结了婚契,我必然会善待我的每个小妾。” “博爱是博爱了一点。” 她眼睛很亮,像星河闪烁,认真说: “但我真心啊!” 对面坐着的褚繁,眉目格外清秀,一身赭色的锦袍,退去了繁杂的装饰,倒是有种温润君子的错觉。 只是他的脸色还带着苍白,细看之余,有病态的孱弱。 褚繁身姿挺拔,安然坐着,听她忽然乱语,直到最后一字说完,他复睁开眼睛,露出了无语的神态。 谢鸢笑吟吟,“你要是不说话不理我,我就当你是答应了。” 褚繁被她烦到了一定程度,才回了一句,“妄想” “不听” 谢鸢也不恼,鼻尖传出笑声,笑容似赤色的花,无声无息地撩动心弦。 “我是打伤了你,但我不也把你叼回了窝,又费心给你寻了这么多药,修养你的身体。” “再说,一城被灭,那是凡人自己作孽自相残杀的结果,你也看到了我甚至在凡间战乱之际,救下了这么多的孩童,他们都为我证明了清白。” 谢鸢委屈:“神君,难道不应该觉得误会了如此心地善良美貌的我,心里很愧疚很过意不去。” 褚繁目光清浅,“所以?” 谢鸢打蛇上棍,“你很想道歉,很想回报我的恩情,所以打算留在妖族,做我的十八个小妾。” 褚繁反复听她提起这个,虽然不想搭理,但架不住好奇,脱口而出:“为什么是第十八个?” 一问出口,他就后悔了,只怪平时跟鸣栖还有祁朝两个傻子混在一起久了... 谢鸢见他主动提起,她很有耐心,意味深长,“哦,吃醋啦?” 奈何,褚繁又冷着脸不说话。 她今日心情好,言笑晏晏, “那还不是因为前十七个人都说要为我生为我死,照顾我一生一世,我也不好做个薄情的人,就只能都收下咯。” 她说得很轻快,很亲昵,“到你刚好是第十八个。” 褚繁忽然嗤笑一声,琥珀色的眼睛看来, “这就是你封住我的五行,将我囚禁在此地的目的?” 招摇的九尾,褚繁知道她的身份,妖族的赤之领主,谢鸢... 万年大妖,败于她手,他认。 只是她将他困在此处,甚至抑制他修养伤势,这就让人不得不多想。 他说,“谢鸢,我没那么愚蠢。” 温情荡然无存,谢鸢的瞳孔瞬间竖起,妖兽的双眼让人本能地畏惧。 她靠近他,红色的指甲划过他的脸颊, “瞧褚繁神君这话说的,这是见你被我伤得太重,在帮你养伤的非常手段。” “强取豪夺嘛,要是你情我愿就没意思了。” “你越不肯,我可就越喜欢。” 褚繁移开目光,不耐地嗤笑。 第229章 只想扒她的皮 这一方霜雪,在第二十六日后消融。 谢鸢对褚繁可算是千依百顺,除了褚繁宁死不屈坚贞不二之外,两人相处还算和谐。 褚繁被她的逐日笛伤了元神,人间灵气过低,又因她封住五行恢复极慢,好在谢鸢也不是个穷凶极恶的坏人,会给他渡一些灵气。 每到这个时候,她就会开始调戏他。 “还没有想好吗?” 两人明明隔着桌案,她的半个身子都倚了过来,“我怎么看都是褚繁君你占尽便宜。” 褚繁从一开始的面色冷淡,说到最后也会回一两句,他对上谢鸢的视线, “我是占了便宜。” 这才几日,褚繁早已经没有当初的那般拒不合作,他大部分时间都很好说话。 神君本人似乎意识到,伤势未恢复的时候,没必要委屈自己。 谢鸢愣住,褚繁将手支撑在桌上,微微靠前,“你恐怕不知道,你这张九尾赤狐的狐皮有多合我的意?” “九尾灿如朝阳,若是扒了皮收起来,铺在榻上,倒是会让我爱不释手。” 她不知道,十二天的褚繁神君,最喜欢收藏稀有的珍品。 越少见,他越情有独钟。 “......” 谢鸢的柔情顿时卡在了脸上,她与他仅一指的距离,满脸震惊:“你还有这种收藏癖!” 她跟他谈情,他只想扒她的皮? 不过,谢鸢很快反应过来,眨动眼睛,“扒了皮冰冷冷的有什么意思,你要是从了我,我可变回本相,那样手感更不错。” 九条毛茸茸的狐尾,褚繁恍惚间还真的想象了下摸起来是什么感觉。 见他真的在思考,谢鸢默默退开,为自己的本相默哀了片刻。 直到这一日 一个人的出现打乱了这样的日子。 当结界的震动,褚繁正在院落里打坐,一股阴冷的气息自背后毫无预兆地传来,他不动声色,闭合的眼皮颤了一下,袖中的手握住了扇柄。 忽地 潮湿冰冷的气息滚滚而来,褚繁借力而起,顿时退去数步,刚才所坐的桌案四分五裂,碎尸飞溅! 不远处正是一道明晃晃的身影,腰间无数珠串晃动,琉璃般的光晕,金光灿灿迷了眼睛。 那人面露惊讶,“竟有这么好的身手。” 一张脸生得俊朗,狭长的双目明亮,却又带着一丝阴沉,他盯着褚繁,唇角扯动拉出一笑。 掌中的无极扇没有半点犹豫地杀出,与他打得几个回合,便轻易牵制了他。 只是可惜,褚繁受伤,灵力不顺,很快落了下风。 那人抓住他的破绽,凌空一掌,无极扇回到了褚繁的手中,似千斤之重,激得他胸口一重,血气翻涌。 就在此时,一掌击中了他的背。 “凝神” 褚繁只感到温热的暖流刹那间席卷了他的全身,灵力如汪洋之水灌入了他的体内,平复了他体内的混乱,褚繁余光所见,谢鸢的身影就在身后。 下一刻,他掌心翻腾,无极扇受催动,似流光闪烁,幻化出无数的幻境,乱人心魄,难辨真伪! 顿时,打得那人败下阵来。 那人捂着心口,擦去唇角的血迹,“小红,何必下这样的狠手,我不过开个玩笑。” 谢鸢收起一贯的嬉笑,站在褚繁身前,大有抵挡一切的气势。 她冷笑,“我的人你也敢动。” 褚繁闻言,垂落的双眸微微抬起,正好看到她明媚的侧脸。 那人上前报上名,打量起褚繁,却看不出他身边萦绕的气泽是什么,他有一丝疑惑但没有声张,“在下沧冥,这位是仙君?” 褚繁记得这个名字,乃妖君座下的五领主之一的金之领主,他道:“十二天褚繁。” 沧冥明显惊了片刻,他持礼, “原来是褚繁神君。” “谢神君手下留情,沧冥多有冒犯,还请神君见谅。” 褚繁道了声不必如此。 可他身旁的谢鸢似乎不待见沧冥,拉着他的手就走,扔下一句。 “别理他,他惯会笑面虎的。” 谢鸢居然勾搭上了个神... 见他们离开,沧冥脸上露出了诡谲的笑。 直到寻到了时机,沧冥走到谢鸢身边,看着她: “我说你怎么近来不声不响,原来是得到了这么大的猎物。” 谢鸢脸色一变,迅速掐住他的脖子,抵在墙边,手指用力地收紧,明明是优雅至极的动作,铺天盖地的力量压得沧冥喘不过气。 她动作轻柔,却有种平淡的疯狂,“他不是猎物。” 沧冥不过千岁,修为比不上谢鸢,强忍着痛苦,谢鸢不想看到他这张脸,指尖悠然一甩,沧冥被骤然推出去,撞到了房梁,最后摔在地上狼狈不堪。 他脸色苍白,“别动手。” 谢鸢唇边虽然挂着笑意,她歪了下头,欣赏他这幅求饶的模样,“沧冥,你年纪轻轻做了妖族的领主,便自大到六界可任你摆布吗?” “他是神族,你收起你的心思,若是动了他,惹了天族的怒,谁也救不了你。” 沧冥不寒而栗,脊背生疼,几乎裂开,“我就是说说,我怎么敢...” 谢鸢慢条斯理地走来,唇角挂着温和却又毛骨悚然的笑容,每一步走来,都让沧冥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窒息。 她说的轻轻,“滚回你的地盘,下次再来,你猜我会不会把你抽筋断骨,炼化你的金雕本相当滋补品。” 直到退无可退,沧冥依靠在木柱心生恐惧,“你我都在妖君座下,何须如此?” 他如实道:“妖君在问你的踪迹,我才不得已来寻你。” “地底下的东西快压不住了,我们没办法,妖君催促你速回妖域。” 想到妖脉下的那个怪物,谢鸢平静的面容,是毫不掩饰厌恶的情绪。 她伸出手,抓族他的衣领,说的那么淡然,“那是你们活该,与我何干?” 沧冥痛得浑身发颤,还想说什么。 “两位...” 忽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他们的对峙。 褚繁不知何时出现,依靠在门框,他们这幅你死我活的模样,恍若没看见。 “你的笛子在呼唤你。” 他手中是谢鸢的逐日笛,此刻正泛着赤红的光焰。 谢鸢心头一惊,走到褚繁身边,取走逐日笛,轻柔地抚平了笛子的躁动,她看起来有些烦躁不安,褚繁暗暗看了眼。 不知是不是错觉,褚繁的脸色比刚才好了很多,不再似连日来的苍白。 沧冥捂着脖子连串地咳嗽,“咳咳咳” 这死女人还真的下狠手! 褚繁看了一会儿,走上前礼貌地问了一句,“沧冥领主还好吧?” 沧冥藏起了眼底的阴沉,他的眼神在他们两人身上不断地打转,而后变脸似的笑出声, “多谢褚繁神君,我没事,说错了几句话,惹小红生气了,我在这道声抱歉。” 妖君座下的五位领主,他们几人互相称都是小金小红小青小紫小黑... 褚繁退开,身姿悠然,一派从容气质。 谢鸢显然是想送客,顾及褚繁,她对沧冥没表现得过多厌恶,恢复了笑意: “午膳已经准备好了,一会儿我来陪你一起用。” 而后对沧溟又冷漠逐客,“你可以走了。” 沧冥刚平复了呼吸,“小红,你已经离开妖域十年,你的赤域眼下纷乱不止,刚才逐日笛已经给你示警,你若再不回去克制那帮蠢蠢欲动的人,小心大乱。” 谢鸢闻言脸上露出不睦,但没有第一时间反驳,“我知道该怎么做,不用你提醒。” 褚繁闻言问她,“你要回妖族?” 谢鸢想了很久,一派轻松道:“就回几日,你等我回来好不好?” 褚繁顿了顿,“要几日?” “无需这么麻烦。” 沧冥脸上闪过一寸狡黠,明知会触怒谢鸢,还是说: “褚繁神君,我妖域自是欢迎神族驾临,若是您不嫌弃,亦可同去。” 他自然看得出褚繁身上的伤,“妖域虽然不比十二天,灵力还是比人间多得多,请药君诊治,恢复的也能更快。” 果然,他明显看到了谢鸢脸上的憎恶。 可沧冥既然敢说出口,也不怕她。 还未等谢鸢拒绝,褚繁似乎很感兴趣,“如此,也可以。” 谢鸢的话卡在喉咙里,始终没能说出口,长袖垂下,遮住了她紧握的手。 画面就此停下。 “怎么没了?” 鸣栖还在山崖之巅看得意犹未尽,眼看三人都没有动作,她有种没看到大结局的落寞。 她走到褚繁面前,看着眼前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的褚繁,感叹: “这些画面显然是二两余年前,莫非,反生海碎片带我们跌入了谁的过去当中?” 止阳指尖流光嗡鸣,鸣栖见他对着一处看得很是细致。 她好奇地凑过去,“发现什么?” 止阳转身而来,而他手中,幽蓝色的光芒冰冷惑人。 “又一块反生海碎片?” 鸣栖见得多了几乎产生了条件反射,想去触碰,冰冷的触觉让她不适。 止阳思量:“我想这幅幻境,是褚繁或者谢鸢的记忆。” 鸣栖也觉得像,不过她很奇怪,“我们既然被吸进来,谢鸢和褚繁呢,他们为什么没有反应,还是说他们取代了他们自己?” “但为什么,画面会停在这里?” 止阳摇头,他也无法判断,“想来一块碎片承载的记忆有限,所以只是零散的片段。” “你的意思,若是捏碎这一块,还会有下一段记忆。” 止阳点头,他是这么想的。 鸣栖抿住了唇,毫不犹豫地捏碎了反生海漩涡碎片。 顿时 天地变换,又换了一幅场景。 而这里亦是繁华的城池,街巷里,来来往往的小妖,热闹不已。 止阳与鸣栖反应过来。 “妖域” 第230章 今日想侍寝 “你就是小十八啊?” “看上去样貌堂堂,这一身腱子肉也怪好的,难怪领主喜欢。” “就是身体怎这般弱,一会儿让人每日一顿鸡汤补着,这么弱怎么伺候领主。” “可是受了伤,要不请药君过来诊治,落下病根可就不好了。” 褚繁万万没有想到,他到了妖域会是这个场景。 赤域的领主府邸 坐落于妖族大陆最繁茂的地带,一路平川,最东毗邻海岛,最西横跨最大的江流。 妖族原本各个领地部落都看对方不顺眼,直到万年前,第一位妖君干掉了其他部落统领妖族大陆后,才逐渐回归了安宁。 但部落之间仇恨已久,自此分封金赤玄青紫五地,由各自的领主统治。 而赤域的领主谢鸢,更是大荒时代便历经战场杀伐为数不多的万年大妖。 她的声望存在甚至比妖君还要高。 毕竟这一代的妖君,不过是个年岁千载的新君,才上位十来年。 谢鸢不管不顾沧冥对褚繁的邀约,直接把人绑架回赤域她的地盘,独留沧冥在背后求而不得。 但饶是褚繁,也从未被十几个男人围着他打量,他忍着男人们聒噪的议论声,一张脸崩地很紧,连眉头都快拧成麻花。 褚繁千言万语汇成一句,“我不是。” 十七个男人面露尴尬,一时间说不出话来,面面相觑交换眼神。 “怎么会呢?” 谢鸢就在褚繁身边,被他们挤走,见褚繁一副“再不来救我我就死给你看”的神情,她披荆斩棘破开包围,堂而皇之说: “先别称兄道弟,这回本领主出师不利,还未拿下。” “竟然还有领主拿不下的人。” 十七个男人同时露出一副“领主加油”的模样,“那领主还得努力努力。” 说的谢鸢点头不断,“这不在努力嘛。” 褚繁原本以为,谢鸢说她有十七个小妾是信口胡说。 但他望着这些年纪不同,生得各色不一但无一例外都是俊秀面容的男人们,终于确定,谢鸢说的十七个小妾是真的...... 也是,她都活了一万多年,总不能要求她还孑然一身。 褚繁想至此,忽然心生奇怪,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谢鸢离家十年,一回来,一道身着青衣的男人走上前来。 他似乎是这十七个人之首,生得一副持重严肃的模样,一看便让人安心。 他领着众人:“恭迎领主” 谢鸢冲他笑了笑,她对他们都不错,随口吩咐: “小一,这位是我的贵客,安排在离我最近的院落,好生招待。” 小一道了声“是”,他看了一眼褚繁,很有分寸地垂下头,十分稳妥。 “安排在荷青院如何?” “那里即清净又舒心,院外有一整片荷塘,如今菡萏盛开,气味幽香。” 谢鸢本想答应,但看见褚繁一脸幸好的模样,又忽然反悔, “算了,你安排在我的院落吧。” 她看着褚繁,露出一笑,“毕竟人本领主还未追到手。” 褚繁的笑很快垮了,避开了她的目光。 十七个男人心思不一,心里打起了鼓。 只有小一脸色始终依旧,“是” 就这么办! 直到众人散去,褚繁被强行塞进了谢鸢的院子里。 她的殿宇极大,五进五出,他在离她最近的东侧院落。 内殿 栀子花的香气萦绕不散。 谢鸢支着腿,一手托着腮,依靠在软榻上。 小一奉着香炉走上前,放在谢鸢的身边,而后俯身坐在谢鸢的榻边,柔情地望着她。 榻上的女子,一身浅紫色的衣裙,似一朵盛开的鸢尾,动人心魄。 她没有睁开眼睛,小一上前,“小一伺候您。” 说罢,小一膝行至谢鸢身边,抬手按她的肩颈。 谢鸢放松身体,双目闭着,狭长浓密的羽睫眨动,红唇轻动, “小一,你去跟紧了褚繁神君,他肯随我来妖族,没那么简单。” 小一愣了一下,褚繁的名讳,就算是他也知道,“竟然是神族的褚繁神君?” 谢鸢轻生应了,虽然以她的修为当时在人间把褚繁揍一顿的确不难,但褚繁明显是看到了她的九尾本相才暴露出了破绽,让她得手重创。 她虽然图他的人,但也不代表不想知道他的目的... 小一知道该怎么做,“是,领主。” 谢鸢又吩咐:“让小二和小三去盯着沧溟,看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是” 她换了只手,轻拍了下小一,小一收回手,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听见谢鸢说:“小四小五可压住了那群遗老?” 小一点头:“领主放心,已经差不多了,等您示下。” 谢鸢忽然睁开了眼睛,自从回到了妖族,吸纳妖气,瞳孔逐渐化出了淡淡的赤色,她勾起唇角:“哦?” “看来沧溟是故意引我回来。” 小一如实说,“引发暴乱的几人,背后与妖君往来不少。” 谢鸢就知道是妖君看她不顺眼,“那个小儿,才上位十几年,年纪不大,野心倒是不小。” 小一低声:“领主放心,小一可以处置。” 谢鸢笑了声,眼底露出了淡淡的凶意,“不,我要亲自动手。” “有的妖做久了,就忘了自己来时是什么模样。” 小一不语,只是点头。 谢鸢撑起身,“哦对了,褚繁神君头回来我赤域,小心照顾,他想要什么你都依他,别让他觉得我怠慢他。” 小一脸上露出笑意,明明刚刚还在吩咐正事,一转眼又回到了褚繁神君身上,看来领主这回当真上心。 “小一明白。” 他小心答应。 吩咐完了,谢鸢又重新栽了下去,躺得横七竖八,安心做一条咸鱼。 但小一迟迟未走,她奇怪:“还有什么事?” 小一迟疑了一阵子才小声说: “呃…小十七今日见到您回来,吵着说想侍寝。” 小一低头,一袭素色的衣衫在他身上格外清隽,“小十七年纪轻不知轻重,我已经训斥过了。” 这才把褚繁绑了来,这个节骨眼上侍寝啊...… 谢鸢皱起眉,本想拒绝,但算了算似乎到时间,叹息: “算了,你今夜让他来。” 小一道:“是” 而这一头,褚繁已经住下。 药君得了命令,亲自前来诊治,只是瞧出了虽然灵力微薄,但修为不俗。 “这位郎君伤势较重,但经修养已经大有起色,往后静心修炼自然能恢复。” 小八小九目光炯炯地盯着药君开了药,又亲自盯着奉上灵草供褚繁修炼。 褚繁望着桌上放满了灵力旺盛的草木法器,“呵,这是又舍得让我恢复了?” 她在他身上施加的五行封印还未解开,但,妖族灵气足够能让他冲破。 忽然 外面热闹了一阵。 “快快快,别让领主等急了!” 褚繁借着窗户,见一少年兴高采烈地跑了进来,身后跟着一群人。 小九见的多了,见褚繁盯着看,他解释: “今日领主点了小十七侍寝,看时辰他应该是来了。” 侍寝? 才回妖域,就迫不及待让人侍寝... 这位赤之领主还真是不委屈自己。 褚繁视线飘了过去,是个脸红年轻的少年,他默不作声地捏住灵草,挑选和自己心意的法器。 小八小九交换眼神,很快退下。 第二日 谢鸢出现的时候腰酸腿软,整个人都跟被抽走精气一般。 正好褚繁修行了一夜,出门吐纳气息,与谢鸢在长廊撞了个正着。 一看到褚繁,谢鸢露出了笑容,“呀,褚繁君看起来精神好了不少,看来小一准备的灵草有效果?” 褚繁一袭檀色长衫,身姿修长如玉,五官深邃目若朗星,才是她初见时的惊艳模样。 他扫了她一眼,见她撑着腰,唇角微微勾起, “谢领主看起来倒是一夜操劳,疲倦不堪,小心气血上行伤及身体。” 谢鸢刚想说什么,她见今日褚繁的话,加起来比跟她在一起二十余日还要多。 她惊喜,上前想握他的手,“你这是关心我?” “担心我?” 她靠近,抬头看她。 他比她高出一个头,低头所见,谢鸢此刻似多盛放的鸢尾,一动便是撩人的风情。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纵情欢场,情话张口就来,“我不过是昨夜有些疲惫,没什么要紧,不过你能关心我,我很欢喜。” 褚繁皱了皱眉,她倒是不避讳她的情事。 但他的真面目才堪堪显露,嘴愈发毒辣扎心。 “没有担心领主的意思,只是预告,待你纵情过度伤了身,我可寻了机会一雪连日羞辱,除之后快,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 谢鸢愣了下 她之前怎么没觉得褚繁是这样狠毒的人? 第231章 强扭的瓜也会甜的嘛 又一早 褚繁的房间,来了一水的人,小一带着小五至小九,每人捧着方锦盒,“刷”地排成一排,站在了他面前。 小一对褚繁很尊敬,指着锦盒,缓缓道: “神君,这是领主送与神君的礼物,领主说神君一定会喜欢,请神君收下。” 说罢,他让小五至小九将盒子打开。 竟然都是兽皮,从天上飞的到地上爬的,再到水里游的,应有尽有,玲琅满目,一看便是多年的珍稀品。 这礼送的,正中褚繁心怀,看得他向来拒绝的脸上,都露出了心满意足的温和。 他连说不必都说不出口,实在太违心。 他收下,对小一道谢:“替我谢过领主。” “自然,便不打扰神君休息。” 小一点头,而后就带着人离去。 屋内,阳光争相踏入,空气中幽幽的香气。 褚繁随手拿起一块独角龙兽的后颈皮,大荒的仙家常用此皮做剑匣,但独角龙兽的兽皮难寻,只能等他们寿命尽后才能取下。 这张皮看起来已经有数千年之久,应当是大荒的人才会收藏的东西。 他莫名笑了下,眼梢挑动,“独角龙兽皮,如今哪有人还用这个,倒是跟她的年纪相合...” 很快送礼的人就出现了。 午后谢鸢摸进了他的院落。 她似乎才回来,脚步匆忙,身上有一股退不干净的血腥味,充斥了整个房间。 可谢鸢一张口,便是调笑:“怎么样?” 她说的很真诚,直勾勾地盯着褚繁的眼睛,还在自夸。 “我有没有很贴心,这可都是我多年珍藏的宝贝,可全都割舍给你了,有没有很感动?” 褚繁正盘坐在榻上,掌心金焰散去后,一株灵草枯萎凋落。 他睁开眼睛,对上她的瞳孔,全是他的倒影,一笑:“你可以收回去,我不需要。” “.....” 谢鸢的笑卡在了脸上,她顺势坐在他的对面,不经意间,能看到眉眼间有些许疲倦,但隐藏的很好。 她听习惯了拒绝,早就不为所动,她支着头,意味深长地看他,幽幽抱怨: “哎,君心难测,跟石头似的。” 她可怜兮兮,“我怎么撬得动...” 褚繁不吃她这套,她有千百种办法,变脸更是家常便饭。 他忽然说:“谢鸢” 谢鸢耷拉脑袋,听到他喊她的鸣栖,又凑了上去,笑吟吟,“改变主意了?” “明日我想出去走走。” 他的话,让谢鸢脸上出现了一瞬的空白,不过也没有持续太久,她揉了揉眼角,微闭的时候,狭长的双眸独特深邃。 “过几日吧,最近不太方便。” 如此,褚繁也没有说什么,就连一句追问也没有。 谢鸢的心空了空,有片刻,她还希望褚繁跟她理论,好歹也能多说几句话。 还真是前路漫漫。 这样的异样从晨光划破夜空的那一瞬开始,便席卷了褚繁的神志。 他惊醒,察觉到,“好重的妖气。” 他踏出房间时,发现他的院落被人罩上了极厚的结界,而结界外,浓云翻滚,乌黑的云几乎从天下坠下! 很显然,有人并不想让他发现异常。 褚繁神色不变,仅仅抬了抬手,一瞬间,结界便碎在了他的手中。 一夕之间,浑浊的气泽似破天般,在天际弥漫开来,是赤红到黑沉的压抑。 尽显阴湿、腐烂。 他走出去才发现,赤域之下,已然是血色一片。 杀戮 征伐 而城中一处府邸台阶上,是那道熟悉的赤色身影。 谢鸢手握逐日笛,妖冶的双眸露出了血色,眉间溅上了一串血珠,给她添上了更多的压迫与阴鸷。 妖媚、无情、杀戮 同时出现在她的脸上。 踏着漫漫尸体,褚繁穿过血沼,直到走到府邸前。 他的出现惊动了围在府邸前的几个男人,他们猛然回头,一双双眼睛在看到褚繁的瞬间愣住,下意识地去握手中的法器。 “放下” 小一身披铠甲,用眼神呵斥他人,思考了片刻,他给褚繁让出了一条路。 夜风生寒,林间叶片簌簌,吹起了谢鸢的发丝。 忽然间,地上有人发现了突然出现的褚繁,似乎看到了生存的希望,那人从尸堆里挣扎着,迫不及待地发出声音。 “救命!” 褚繁垂眸,目光落在了那只妖上。 是个小豹子精,还是孩童的年纪,身边躺满了他的家人,身上满是被鞭笞妖力侵蚀的痕迹,他被母亲保护在身下,这才免于一难。 他稚嫩的脸上,充斥了惊恐和慌乱,更有对生的无限渴望。 小豹子精的声音脆弱,“救救我,求您!” 足以引人心软。 这一场杀戮从黑夜里直至到天光破云。 任谁看到都会心生不忍,以及怒斥罪魁祸首! 褚繁出现在台阶下,正好在小豹子精身边,小豹子精从尸堆里爬出来,一把扑到他的身后,抓着他的手。 “神仙大哥哥,就是她,她杀了我的全家!” 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是只狐妖,不问青红皂白就动杀心,坏心肠的很。” “是吗?” 小豹子精惊慌失措,“我好怕啊大哥哥!” 褚繁心头震动,如此杀戮,他极少看到,掌中,一柄利剑凌空而出。 谢鸢的眸光淡淡,不为所动,狭长的眼底,是嘲弄。 她停下了笛声,就这么看着褚繁,仿佛他们第一次所见那般对峙。 她扯动嘴角,“怎么,褚繁神君见我妖性大发,犯下杀孽,是打算替天行道?” 男人的声音响起,一如当初般带着让人恐惧的震骇。 “当然,此杀戮,必诛之。” 忽地 剑锋爆发出嗡鸣,淬上了滚滚神力,只见他动作极快,手腕一翻,剑尖迅速变换方向,狠狠刺入! “噗呲!” 鲜血飞溅,谢鸢的瞳孔一顿。 褚繁的神色很淡,不见情绪起伏,只是眼梢微微挑起。 他的剑精准地刺入了小豹子精的心脏! 滚烫的神力瞬间瓦解了他的妖力。 而小豹子精的脸正幻化出豹子本相,十指张开利爪,尖锐的爪差一点就要扎入他的脖颈! “你怎么会...” 褚繁清隽的脸上不染尘埃,“你不动此心思,倒还能留下一命。” “不可能!” 小豹子精瞪着不可置信的眼睛,满脸惊恐,带着未能成功的悔恨和痛苦,在他的眼皮底下,碎成了血花。 “领主!” 小一至小十五听到声响,立刻冲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贪心不足,竟然想杀你,夺你的舍。” 谢鸢手搭上双臂,竟不知不觉露出了笑意,她慢悠悠走来,一脚揣走了旁边的妖尸。 “怎么出来了?” 她看了眼背后的血海,眉宇间有些郁闷,她不想让褚繁看到她嗜杀的模样。 她强颜欢笑,“一点小事,本不想惊扰你。” 褚繁收起剑,匆匆扫了一眼,便知道了大概。 “这是赤域暴乱的妖族?” 谢鸢本烦躁的心情被他的聪明抚平。 她还以为他看到她这幅模样,又是一连串的误会和缠斗以及争吵呢? 不愧为十二天的神君。 原来,褚繁神君,这般睿智聪慧啊。 难怪她喜欢得紧。 她心情转好,“是啊,他们撺掇几个大妖,想夺我的性命,再想举兵吞并其他妖域,发动征战,动摇乱妖族根本。” “这一族的豹子精,全族都是死士,就连孩童被侵染得只知杀戮,实在没办法手下留情。” “被我处决,以儆效尤,让其他不该动心思的少动心思。” 褚繁看着她,她染上血色,不由地问:“结束了?” “没受伤吧?” 天光落了下来,照亮了谢鸢的脸,她一怔,随即点头,“担心我啊,回吧。” 她还顾及着沾上的血,没有去扯他的手,但望见他身上也染上了豹子精的血,皱了皱眉。 其余人留下善后,处置尸体。 “你跟我来。” 待他们闪回院落,谢鸢看了小一一眼,小一心领神会。 这回是谢鸢的寝殿。 最深处有一方温泉,小一将衣衫以及一应物品放下便着急退出去。 褚繁一抬眼便看到,谢鸢正在抬手解自己的衣带,他温良的很正人君子地避开目光,握住了那身干净的衣衫。 她褪去了外袍,只剩下一袭素衣,青丝垂下,天然除去雕饰,又是另一种惊心动魄的意味。 一出来,他的衣衫已经换好了,谢鸢心中笑他,怎么还挺保守。 她走来,褚繁已经在思索,“既然你要沐浴,我先出去了。” “怕什么?” “怕我对你不轨啊!” 褚繁的手颤了一下。 谢鸢看着他,从他身边走过,看了眼瓷瓶和布帛,回头说:“我讨神君一个方便可好?” “我受伤了,神君帮我上个药吧。” 受伤了? 褚繁很有分寸,“你唤他们来。” 她的十七个小妾... 谢鸢断然拒绝,“不要” “在人间我也照顾了你一月有余,就帮我上个药,应该没什么不方便吧。” 说罢,谢鸢转身,在他面前坐下,将发丝拢到右侧,褪去衣衫,直到露出了双肩。 她的伤在后颈下三寸,应当是妖物所伤,所以一时半会无法自我愈合,伤口泛着阴冷的妖气,泛出的皮肉透着乌黑的色泽,血已经凝结,沾上了衣服碎片,一片血肉模糊。 果然,褚繁犹豫了。 他妥协,走上来,清冽如白芷香气息包裹了谢鸢,她一瞬有些恍惚。 褚繁用布帛沾上药汁,擦拭干净凝结的血迹,剜去腐肉铺上药粉,做完一切,他才放下。 谢鸢紧咬牙齿,可痛意还是让她浑身颤抖,激出了一身冷汗。 她还想调戏他,说好疼好疼。 没想到,她还未张口,一道温热的力量随之而来。 他的指尖触碰在她的肌肤上,属于神族最纯正的神力进入了她的体内,迅速扩散,直到穿透肺腑,直至气海。 可到底是神力,她还没能接受,很快她浑身发热,气息不稳,急促地呼吸着。 褚繁意识到,语气温和:“调息,你我力量相斥,将我的神力炼化。” 顺着他的话,谢鸢赶快凝神结咒,将这股神力强行化入了自身妖力。 褚繁功成身退,在她对面寻了一处坐下,挑了两颗丹药,放入自己口中。 谢鸢平息体内的混乱,她撑着脸,凑过去,“看来强扭的瓜也会甜的嘛。” 褚繁:“......” 第232章 他凭什么侍寝 午后 小十七忽然在外院又吵又闹。 “他凭什么侍寝啊!” “他身体强健,比领主看起来还灵气旺盛,凭什么!我不服气!” 他的争吵吸引了许多人,剩余十几个男人围着他,恨不得去捂他的嘴。 褚繁的身影出现在外院,小十七就是专门等着他,张牙舞爪地表示他很生气! 小一闻声皱起眉,连忙从繁杂的事物里抽身出现,对着拘礼:“褚繁神君,小十七不懂事,还请神君不要放在心上。” 褚繁都没懂他闹的逻辑,谁跟谢鸢侍寝? 难道他以为上午那是在... 褚繁只觉得好笑。 小十七愤怒地摔了给褚繁的药,溅起一地药汁,然后一转眼就跑了。 小一赶紧让十五和小十几人去追,他亦告了歉:“神君抱歉,我先告辞。” 说罢,他也去追人。 当然这个小插曲没能动摇褚繁。 只不过 偶尔出现在他屋内的老鼠精,瞪着葡萄大的眼睛,被他一身神力吓得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偶尔拌在他饭食里足够让他出尽丑的迷幻药,被他送到了下药的人饭桌上,引得当夜混乱不堪; 偶尔他一出门,横在房梁上,只等他出现就会劈中他脖子的混天斧,被他一指尖施术避开,险些劈中下陷阱的人; 再偶尔,夜里,不小心出现在他床榻前的摄魂精怪,势必要吸走他的魂魄,被他一掌拍得嗷嗷叫恨不得拔腿就跑; 等等,以上 足以惊动府上。 小一将人一把扔到了褚繁的面前。 小一跪得很严谨,一脸的抱歉,“连日来给褚繁神君造成困扰,是我当值不利。” “呜呜呜!” 罪魁祸首还不服气,几次三番想要挣脱起来,被小五小七两人合力摁下。 褚繁还在研究棋盘,黑白子正杀得愈演愈烈难舍难分,他对面有一杯水,水面泛着幽蓝色的光晕,他听到声响,拿走了茶盏。 一转过身,看到的就是少年鼻孔朝天的怒意。 他没放在心上,这种蠢事,以前鸣栖也干过,他处理起来顺手的很。 “小一君不必如此,我没什么事。” 不料小一却很认真,他认为是自己没能管理好小十七,抱歉的很。 “谢褚繁神君体谅,但做错事的人,还是应当惩罚。” 褚繁心思在棋局上,还没来得及阻止,小一已经开始惩罚。 说罢,他目光生冷,瞪着小十七,硬是把倔强的小十七看得逐渐萎靡。 小一深深吸气,压制心头的怒火,“十七,别以为你年纪小,我就会饶过你。” “你在这里十年,你知道领主府上的规矩,背!” 少年看起来很不服气,但小一在府上威望极高,他不敢不从。 小十七就是不喜欢褚繁,他一出现一脸烦躁,磨磨蹭蹭开始背诵:“不许怠慢修行,不许涉猎邪术,不许斗殴伤人,不许惹是生非。” 前几句还算正常,越来越不对劲,“不许形容枯槁让领主看见不喜,不许做难吃的点心给领主,不许欺负领主养的灵宠,不许嫉妒领主带别的小妾,不许在午前吵领主清梦,不许在领主玩乐的时候劝诫…不许背着领主偷吃鸡…” 褚繁腹议,这都是什么稀奇古怪的规矩… 其他十几人听着听着频频点头,好像这些条律很正常很神圣一般。 小一听他背完,将书卷卷成一条,狠狠拍在小十七头上,“背倒是会背,记在心里才最重要。” “对神君道歉!” 小十七本就不服气,他看向褚繁的脸,少年的脸色从白转红: 梗着脖子,气势汹汹:“我就是不喜欢他一出现,领主一整颗心都在他身上,才多久,领主就让他侍寝,他是谁啊!” “要说先来后到,那也是我在先,要说对府上的贡献,那也是小一你更多!” “我就是不服气!” 几句话气得小一心火翻涌: “你简直无法无天,领主如何都是领主的意思,我会去禀报领主,她要怎么处置你,你都给我受着!” 小十七一听,脸色都僵住了,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不要,不要,我错了!” 小一不再打扰褚繁,带着一脸萎靡的小十七离开。 他们的身影刚离开,只剩褚繁一人的屋内却传来了一道温和却又好奇的声音。 “你到底去妖族做什么?” “怎么还引得这么多男人争风吃醋。” “又是老鼠精又是摄魂怪,祁朝百来岁的时候就不用这么低阶的把戏了...” 褚繁一脸“我很无辜我也是受害者的模样”,笑着将茶盏放回了原处。 不多时,幽兰的光影投射出来,是止阳那张引人惊艳的脸,他意味深长地看着褚繁。 他们隔着十二重天,正在隔空对弈。 褚繁落下一子,扬起眉毛,笑得一脸慵懒,“不告诉你。” 止阳道了句“人心不古”,他在褚繁的包围里,做活一子,杀得褚繁皱起了眉头。 “你一声不响去妖族几个月,鸣栖和祁朝又想向我打听你的去处,但看到我又不敢问。” 褚繁没有抬头,自得其乐,托着扇柄,张口就是,“那你不得好好反思,为什么她们一看到你就怕得跟鸡崽似的。” 止阳很疑惑,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可什么都没做。” 褚繁千回百转“哦~”,他表示自己真的很为止阳着想,“那我改天帮你问问鸣栖。” “不过她突然脑子搭错要去参加两百年后的星月选拔,正转了兴致刻苦学习,连我父君都快怀疑她女儿被人夺舍了,她会不会告诉我另说。” 止阳像是笑了笑,眉目清润,“你何时回来?” 褚繁趁止阳分神,赢了他四子,心情正好,扇柄在掌心一停。 “再过一阵子吧。” 止阳见自己被做局,懊恼了一会儿,隔着水幕望他,“你怎么这么歹毒。” 褚繁一笑,“这叫计策。” 止阳骂骂咧咧地退开,褚繁收回了隔空术法。 今日是场豪雨,他推开窗户,院中的花受尽摧残,花瓣铺满一地。 午后 有人传信,说妖君请褚繁与谢鸢在妖族皇城一叙。 直到傍晚,谢鸢忽然寻了来。 她身后跟着小九小十二,一人拎着一食盒,摆了小半桌。 褚繁扫了一眼,“?” 谢鸢在他面前坐下,把自己喜欢的菜往褚繁那边推一推,“寻你陪我用些点心,这是我往日最喜欢的甜米糕,放了蜜豆和桂花。” 褚繁还是没明白几个意思,随口道:“一会儿不是要赴宴吗?” 谢鸢点头,眼睛直勾勾地望他,说得很诚恳,“是啊,但我怕你见到妖君倒胃口,先用点。” 说完她还怕褚繁不肯听她的,强调:“这是真心的建议。” 他们一个妖一个神,不食东西也不会影响什么。 但谢鸢献宝似的,想把她喜欢的好东西都推荐给他,褚繁见她这么兴奋,也就没有拒绝,每个都尝了尝。 “我就说好吃吧。” 看得谢鸢更高兴了,又是一盘盘的点心堆过来,她好像很喜欢跟他分享自己喜好。 傍晚,妖君的轿辇如约而至。 小一至小十七虽然不舍,但听话地在门口送别,小十七恨不得贴着谢鸢哭一哭,“领主早点回来,小十七会想你。” “知道了,你少惹事。” 谢鸢早习惯了他撒娇,揪着他的毛警告他,也不严厉,说得小十七毛茸茸的头在她手掌心里蹭,分明就是下次还敢! 她对自己的小妾还挺好... 前一座轿中的褚繁看了看,神色不明,瞬间就放下了轿帘。 入妖族皇城,妖象抬轿,御风而行,有半个时辰的路程。 妖君早已经在殿门相迎。 一袭玄色衣衫,一张稚嫩却精于计算的脸,一双清明却让充斥诡谲的眼睛。 这就是褚繁印象里的妖君。 “褚繁神君驾临我妖域,妖族蓬荜生辉,快请神君上座。” 座上,金玄青紫四位领主也来齐了,纷纷起身见礼。 “原先生怕怠慢神君,一直忐忑不安,没想到神君与小红是好友,这才稍许宽了心。” 褚繁见妖君人虽年轻,说起话来也是一套一套。 还有一旁的谢鸢,从进入大殿的开始,就是一副爱怎么样怎么样的模样,她软若无骨地倚在榻上,把玩手中的酒盏,酒液倒映着眼前几人的脸。 妖君眼睛一转,小心翼翼,“眼下神君来我皇城,可得多留几日,眼看便是夏季的孟兰节,也算是妖域百年一度的节日,届时还请神君赏玩一番。” 孟兰节? 谢鸢听罢就皱起了眉,看了妖君一眼。 褚繁倒是没有见过,他本就喜欢热闹,“既然是妖族的节日,叨扰妖君。” 谢鸢不敢置信地看他,好像是说:“我平日里对你这么好你怎么没反应,妖君邀你你就答应,这鬼热闹你有什么好凑的?” 褚繁见她用目光骂他,唇角毫不可查地扬了扬。 “不会不会,也请神君回后,代小君问候天帝及诸位尊神。” 褚繁应下。 妖君一听,脸上当即笑嘻嘻。 金之领主沧冥,饮了一口酒,忽然对谢鸢说起,“听说你前几日处决了赤域的三大长老。” 谢鸢一顿,手中的酒盏停下,“是啊,怎么了?” 第233章 杀就杀了还需要理由 谢鸢露出一抹讥笑,神色薄凉, “杀就杀了,还需要理由吗?” 沧冥脸上的表情逐渐凝固,默不作声看了谢鸢一眼,“毕竟也是传承千年的长老,你说杀就杀,未免让人寒心。” 小黑小青小紫沉默地点头附和。 谢鸢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扫过,这些人,整个妖域里五领主,除了谢鸢,其余领主早已经换了一批又一批,她的存在对他们来说,本身就格格不入。 褚繁看得出宴席上的针锋相对,反正与他无关,他悠然地端起酒盏。 然后他就看到,谢鸢倚着榻的动作未变,扬起下颚,无甚在意。 “有些人就该庆幸本领主只是了结了三个长老,到此为止,未曾深究下去。” “不然,到时候可怎么收场?” “如此说来,本领主当真是心地善良善解人意,你说是吗,妖君?” 谢鸢睨着妖君,意有所指。 妖君抓紧酒盏得手抖了一下,眼眸挑起,“赤域是妖域之中最太平最安稳的地方,当然是小红你的功劳啦!” “哈哈哈” 一顿饭,最后也没几人吃得下去。 妖君将褚繁送回去的时候,郑重又别有深意地表示: “屋内自然有妖族的诚意,褚繁神君好生休息。” 是个美妖。 褚繁被侍女引着进入内殿后,榻上已经端坐了一位穿着甚是清凉的女妖。 以小妖瑟瑟发抖的紧张感来看,应当是个才化形的兔妖。 一见他进来,便吓得跪下,“见过神君,奴...奴...伺候您就寝。” 褚繁神色如常,扇柄停在了手中,慢条斯理地扫了兔妖一眼,踏入房中。 六界皆知,褚繁有个少年神君的名号,洒脱放纵,性情快意,常有人为献媚,也不惜动过这种手段。 但凡熟悉他的人,都知道,神族这位少年之君,性子深沉挑剔骄矜不好伺候的很。 他这般,已经是不悦。 妖族还真是盛情。 谁料话还没说出半个字,“咣当”一声,门被人推开! 谢鸢一手靠着门框,赤红色的指甲轻点片刻,目光停留在兔妖的身上。 她睨视,“我给你三个字的时间。” 兔妖吓得连耳朵都藏不住了。 轻飘飘地说:“滚出去。” “是,是,领主!” 兔妖被谢鸢强盛的妖力吓得不知所措,哪里还管得上什么神君不神君的,连滚带爬地跑了。 这倒是让褚繁莫名弯了弯唇角。 谢鸢本就心情不算好,忍不住: “你笑什么?” 褚繁见卧房之中红纱飘逸,多添了几分暧昧与朦胧,妖君想表达自己的体贴,可惜马屁拍错了人。 “怎么,怕我和她有什么,领主的脸色都快黑成碳石了?” 一句话,倒是让谢鸢愣住。 这么久以来都是她单方面调戏,褚繁封心锁爱单方面冷漠拒绝。 今天他怎么了这是! 竟然破天荒地也会调侃起她来? 谢鸢的情绪忽然直转而上,露出一笑, “当然不怕,你连我的示爱都视若无睹,妖君的献媚,怎么会看得上。” 褚繁:“……” 她悠然坐下,目光灼灼地对他说:“我说的吧,这顿饭定然会倒胃口...” “妖君多坏啊,故意在你面前说我的坏话,挑拨你我的关系,居心不良!” “不过褚繁神君怎么会上当呢?” 褚繁:“……” 她还真会夸她自己。 谢鸢扫了屋内的陈设,很是不满,“妖君品味真是差。” 抬手咒印闪过,将那些红粉的纱帐都换成了淡雅的青灰色,黄色画册更换成棋局论册,做完还觉得不够,想了想还给他添上几株栀子花。 和她身上的香气一样。 做完以后,她支着脑袋,水亮的眼眸眨动,一副快夸我呀的模样。 褚繁在手中转了一圈扇骨,破天荒,“多谢。” 可惜说完这两个字,他又开始惜字如金。 谢鸢一时半会又不想离开,她摆弄着刚得的棋盘,还是小一从仓库里刨出来的,说是大荒有名的匠人所做。 墨玉的棋子触手生暖,她捡起一枚,对着棋盘沉思了片刻,下在了棋盘的正中央。 “......” 这一手,褚繁看得足足愣了好一会儿。 可能是实在看不下去,他在她面前坐下,将她的棋子收走。 “哎?” 谢鸢还想去追,没褚繁一掌拍开。 褚繁:“不会下就别强求自己,也别勉强别人。” 谢鸢不服气,眼睛一动,转了十八个调,“我年少时候长于深山,七十年化形,百年修得妖丹,三百年修得九尾,放在现世,也算是个人人都会夸的天才。” 褚繁是个想继续听的意思,她继续说, “只可惜,随后的千年万载便是无休止的争斗与战乱,我忙着修炼生存,疏于此道,不会下棋又不丢人。” 眼前谢鸢的丹凤眼弯成月牙,“我是不会啊,但你不能教我吗?” 褚繁明明知道她是故意装可怜博他同情,但万年的六界乱世,她若是孑然一身,必历经艰险。 心里不自觉一动,他将棋子分给了她,在棋盘上很快落了几枚。 他淡声,“先从简单的规则开始,你先看我示范几次,再行着手。” 谢鸢见卖惨的计策成功,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一边听一边盯着他的脸看。 还真是赚到了。 谢鸢学得很快,不过一会儿,她也能与他纠缠几口气。 不过,棋盘很快还是惨不忍睹。 谢鸢发现,褚繁根本就不是个君子! 他就喜欢站在制高点碾压她的快乐! 险些,谢鸢都要掀翻棋盘说她不下了。 好在她贵在坚持,便寻了话题,转移注意力。 “你真的打算在皇城住下来,我们早些回赤域,我还有好些东西想给你看,不好吗?” “我整日面对妖君,会倒胃口。” 褚繁见她趁他不注意悔棋,他默不作声将棋子恢复原位,装看不见谢鸢的气急败坏,心满意足说: “我还从未见过孟兰节,不如过了节再走。” 他不回反问,“是如同人间的上元节,亦或是十二天的盛典吗?” 谢鸢扬眉,“孟兰节?” 她笑:“孟兰节就是一个让妖族合理发疯的节日。” 黑子吃下一片白子,褚繁抬起头,很好地表达了“?” 谢鸢就知道他不知道,她凑到他面前,“看来褚繁神君也不是很了解妖族呀?” “这个节日的来源嘛。” “妖族曾经发起过一个排行榜,题目是《妖在不修炼的时候都在干什么?》” 褚繁思索片刻,这个超出了他的学识范围,还真不清楚: “然后呢?” 谢鸢托腮,哄他多说些话,“你先回答我,十二天上的神仙,闲暇时都做什么?” “无非是当值维护六界运行,得空修炼兵器,修行课业,再平世间不平事。” 谢鸢听着听着便皱起了眉,不愧是神仙嗷,“你们真无趣。” 褚繁感兴趣,“那妖族有什么不同?” 她落了几枚棋子,当真给褚繁介绍起,“普通的妖精,开智开了一半的,需捕猎填饱肚子;成了妖的,多半自立为王争抢地盘;修得个人样的,也得为生计考量教养后代;若修为大成,得了妖职的更需恪守天规律例。” “至于那群脑子不好想从妖修成仙,十中能有一二渡劫成功的,不提也罢。” “世间万物万般艰难,生死轮回不过虚妄。” 谢鸢叹一声:“以至于这个榜单,刷了整整三十六万七千五百卷不止。” “孟兰节就是当时的妖君于心不忍,为妖域打造的一场狂欢。” “届时众妖覆面,不拘是谁不拘身份,想做什么边做什么,尽可纵乐。” 就是一场大型蒙面游戏。 以防太丢脸,第二天结束了还能继续当个好妖。 褚繁听罢,倒是有些没想到。 世间但凡生命,困苦欢乐便是一生,能有一个时间一个地方,疏解痛苦...也不错。 他一笑,“你们妖族还挺开明,不怕控制不住产生乱象?” 谢鸢:“孟兰节一日,会封住妖脉闭塞妖息,泰半妖族都会失去妖力,以及各领域皆有人严格管辖,已经有七十余届,都平安无事。” 封闭妖脉... 褚繁摸索了手中的棋子,眼底似有若无划过一许暗潮。 “这样啊。” 夜里 谢鸢带着一身挫败,从褚繁屋内退出。 “什么翩翩君子,下棋能这么对我这个新手,简直心狠手辣!” 谁料 她刚行至院中,眼神一暗,一道赤色流光顿时朝着一侧树后重击而去! 树后藏着的人闪身而出,“是我” 谢鸢神色不睦,月华落下,照在她的脸上,尽是疏冷。 “沧溟,鲜于” 金之领主、青之领主。 沧溟虽然不喜谢鸢,但如今他们需要她不能撕破脸, “小红,阿母骨就快挣脱了。” 小青鲜于很是不安,声音极沉,“我们镇不住,你得跟我们去妖脉走一趟。” 乍闻“阿母骨”三字,谢鸢的脸色顿时僵白。 第234章 这就是妖的本性 妖族大陆的最高之地,是妖族最为重要的妖息矿脉。 永不熄灭的妖域之火,燃烧着源源不断的妖气。 破晓时分 “当初就应该宰了这群崽子!” 谢鸢的身影出现在山峦之侧,脸色无端陷入了苍白,她一手扶上山石,支撑自己消耗过激的身体,平缓杂乱的气息。 忽然,她就看到了眼前闲庭信步的青年。 浅阳落下,映照了他清俊雕刻般的脸,他在看到她身影的一刻,也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谢鸢?” 谢鸢见他走过来,即便很虚弱也挤出笑意,但她余光所见,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惊声呼唤,“别动!” 奈何,青年的一脚已经踩在了巨石之上。 一夕,周围爆发了耀眼的炫光,一瞬间将褚繁的身体紧紧包围,他还未来得及反应,余光之中,谢鸢的身体猛地闪向了他,一把拥住了他的身体,坠得他一怔。 “咻” 满目扭曲,看不清晰,直到落入眼眸的是一幅虚空之态。 谢鸢从他怀里冒出来,兴许是想骂人,但看到是褚繁的脸,硬生生地将满腔愤怒转换成幽怨,没舍得怪他。 褚繁大概意识到是自己的问题,抬手感受了近在咫尺却远在天边的灵气闪烁。 很乖巧:“这里是?” 谢鸢一字一顿:“四相地境” “法相阵?” 那还是有些不好破除的... 褚繁眼梢挑起,谢鸢的魔掌似乎没有松开的迹象,手顺着脊背摸了摸,他轻咳一声提醒。 谢鸢隔着衣衫轻薄的布料,摸到肌肉的纹理,严丝合缝、坚硬又柔软,线条流畅,手感真的很不错。 她嘴角很艰难压住,险些被色欲昏头,才说: “妖息矿脉何其重要,自然保护重重,这四相地境就是最为凶险的守护阵。” 说完,她还特意扬起眼睛盯着他,调侃他:“谁知道褚繁神君会一脚踩进来…” 褚繁神情卡了一下,是他不设防,难得的说不出话,甚至忘记推开她。 望着这一片虚无世界,他问:“怎么破阵?” 谢鸢揩够了油,松开了他,眉心略有愁丝,“四相地境分四重法相幻境。” 她也知道这个阵有多难缠,多少人被困在此,难以抵抗幻境中的诱惑,难以超脱自我,最终被吸干了神魂永远挣不出。 “第一重,武力境” 眼前幻象波折,战场煞气萧瑟,无数的死士严正以待。 不过,话落的同时,谢鸢已经杀穿破境,连法器都未召唤出。 风云席卷,褚繁在一侧,指尖不自觉搭上臂膀,颇有一种自己被包养的错觉。 “第二重,智慧境” 不多时,再一次天地变换,他们落在了一方硕大的阵上,细碎的流光,似火上的蓝焰,忽明忽暗。 褚繁只简单地扫了一眼,唇齿微动,作出判断,“五行属金,乾位。” 倏地,眼前,无极扇骤然展开,修长的指握住末端,扇面浸润幽蓝的气泽。 说罢,他托起折扇,一招击碎了位于乾位的阵眼! 一瞬间,四分五裂! 谢鸢没什么意外,就是这么简单... 再一眨眼,两人无端坠入了一片暗色夜空。 “第三重,无相境” 她的话音虚无,褚繁一转身,发现谢鸢竟不见了踪迹。 眼前,是一座荒芜萧索的道观... “呼~呼” 风似鬼语,如泣如诉,就像用一只残破的二胡,拉出最萧瑟的声音。 道观紧闭大门,阴沉的气息扑面而来,那深不见底的黑暗,似乎就在引诱他踏入危险。 狂风卷起雨帘,泥土被大雨冲刷,露出了狰狞的头颅,空洞的窟窿狰狞地望着他。 褚繁不绝皱起了眉,这里处处透露着诡异,他握住了扇柄,谨慎起来。 “吱呀~” 忽然,道观的大门忽然被人打开。 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谢鸢隔着雨幕,一双丹凤眼怯生生地盯着他看。 既害怕又担心。 她四下扫一眼,好像很恐惧,“你快进来,外面危险。” 褚繁想了一想,踏入了那殿内。 甫一踏入,黑暗中,烛光齐刷刷地点亮,门悄无声息地关上。 道观里,数尊陈旧的神像金身,似乎早就失去了香火,被残破的蛛网包裹,却露出一张张凶厉的脸。 一袭红衣的谢鸢躲在神像身后,露出一小半脸,对他有些好奇又陌生。 褚繁握住扇柄的手一停,琥珀色的瞳孔捕捉了她的神情,疑惑: “你不认识我?” 谢鸢扒拉神像,摇了摇头。 “不认识。” “叫我阿鸢吧,我住在这里。” 褚繁望着谢鸢,一时半会儿没看出什么端倪。 只是他察觉到,这些神像古朴凌厉,不似如今的风格,道观的建筑更像是大荒时代。 还有谢鸢,明明是熟悉的脸,但身形纤瘦,个子也小上许多,瘦弱的模样,看上去年岁很小。 怎么回事? 他还没想明白,谢鸢见他一直不说话,主动提起,“郎君是初来此地的神吗,千万要小心为上。” “是,初到此地,还不知是何处?” 褚繁见道馆荒废许久,正中央只有些许木柴,从穹顶吊下来一只水壶,木柴烧得正旺,水咕嘟作响。 他看了她一眼,“阿鸢姑娘一直住在这里吗?” 谢鸢点头,“我从百岁开始就在这里生活。” 百岁? 褚繁很有耐心,继续问:“外面那些尸骨又是怎么回事?” 谢鸢一听到尸骨两个字又抖了起来,小声地说: “象无山有一只吃人的大妖,经常抓巫族和神族来吃,很厉害的。” “你可要小心,别遇上。” 象无山? 褚繁记得,史书记载记得大荒时代,五洲象无山大乱,六族混战,妖邪横行,死伤无数。 他的手指划过眼眶,流光闪动,看得出眼前这个谢鸢,不是谁人伪装,就是谢鸢。 褚繁很快意识到,这似乎是谢鸢的过去。 无相地境竟然展示了万年之前她的记忆! 谢鸢见他没反应,察觉到他似乎没有恶意,好像是真的不小心闯入。 少女两步上前走到他面前,眨动的羽睫扑扇,露出的脖颈细嫩柔白,纤瘦单薄。 “不过我这里暂且算是安全,郎君可以放心。” 褚繁随口,“那麻烦姑娘。” 大雨绵绵,空气愈发潮湿。 水开了,谢鸢便取下水壶,倒了一杯给他,见他一个人,又从布袋子里掏出半只鸡腿。 “我只有这些能果腹。” 她个子小巧,身体也瘦弱,懵懂的眼睛让人不设防备,看起来也不过几百岁,还是个刚化形不久的小狐狸。 褚繁心里想,原来年幼的她是这副模样。 突然 “轰隆!” 电闪雷鸣,大雨如柱。 “砰砰砰” 道观外,有什么疯狂地敲击着大门! 褚繁察觉到妖气浓郁,凝起了眼睛。 “不好!” 谢鸢如一只受惊的小鹿,扑进了他的怀中,“不要开门,那只妖来了!” 一瞬间,栀子花的气息,涌入鼻尖,褚繁迅速抬手熄灭了木柴。 黑暗里,余下激烈的敲门声! “嘘,别出声。” 谢鸢将头埋入他的胸膛,恐惧的浑身都在颤抖,很容易让人激起保护欲,褚繁摸到了柔弱突出的脊骨,没有推开她。 但没想到,怀中少女眼睛逐渐狡黠,掌中缓缓凝出了弯刀! 没有丝毫犹豫,手起刀落! 不料,褚繁反应更快,握住了她的手腕,几乎是瞬间,弯刀尖锐锋利的刀刃便抵上她的脖颈。 寒光背后,是褚繁深深的眸。 谢鸢讶异,仍是一脸委屈的样子,“郎君,这是做什么?” 她瞪大的眼睛,涌起了水雾,慌忙又惊恐。 “你不像谢鸢。” 褚繁看着她。 少女愣了愣,“我怎么不是?” 她的声音柔弱,仿佛风中花朵,一吹就散,“郎君怎么了,是不是误会,我只是太害怕,才拿出防身的刀。” “是吗?” 褚繁一笑,显然是不信! 褚繁琥珀色的眼底暗流汹涌,笑道:“以妖力淬刀,祭上遗忘咒,你这是想剖我的心,再让我忘记,助你增长修行?” 他凌厉的目光让谢鸢整个人一愣。 见伪装被看破,她索性笑出声:“别怕,郎君,我只是想借你半颗心,不会死的。” 双眸逼近赤色,整座殿宇都在颤动,砖块瓦片碎了一地。 那些残破的铜像竟然跟得了生命一般伸长手,迫不及待地想要抓住褚繁! 褚繁扫了一眼,他反手催之,铜像顿时四分五裂。 无数的骷髅滚动,停在他的脚边,都是曾经她作恶的罪证,累累罪孽。 褚繁掐住了她的手腕,骇人的力量,硬是逼着她松开了掌心的弯刃。 “咣当” 刀落在地上,寒光冷冽。 谢鸢撤下笑意,复闪过一丝狠戾,“郎君好凶,我本来没打算害你的。” 她说得很无辜,“现在只好,下杀手了!” 瞬间,谢鸢袖中,另一柄长刀祭出! 冰冷的刀锋擦着无极扇的扇骨,擦出无数的火花。 褚繁退开数步,她年纪虽小但妖力不低,金铁交鸣,震得虎口生疼! 无独有偶 “嘭”的一声巨响。 道观的门被一刀斩断,碎片登时四溅! 风雨肆虐,冲进眼眶。 褚繁略一抬头,对上的是藏于黑暗里,谢鸢一张绝艳又轻狂的脸。 她明显更高挑,也更年长! 两个谢鸢! 谢鸢手握逐日笛,目光生寒,“我只说一次,他是我的,放开他!” 没有片刻犹豫,逐日笛化作长剑,一剑刺进了红衣“鸣栖”的胸膛。 鲜血自红衣“谢鸢”的口中喷涌而出,喉咙之中溢出了轻柔的笑声,似是不解: “可是,我就是你啊。” 谢鸢看着面前这张和她几乎一模一样的脸,“谁跟你一样!” 红衣“谢鸢”笑得愈加放肆,丹凤眼邪魅妖冶,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看向了褚繁。 “很怕他知道我是你吗?” “也对,你也会害怕,他要是知道你曾经是什么样的人,会怎么样呢?” 谢鸢脸色发沉,转动剑刃,红衣谢鸢碎裂不见。 她的脸上,血珠连连,整座殿宇被大雨冲刷,露出了无数的尸骨… 褚繁沉默了许久,“这是你的过去?” 红衣谢鸢,是万年之间某个年岁的她。 这是曾经的她,以孱弱幼小为伪装,引诱哄骗,待卸下防备,夺心修炼... 无相境将她最不堪的一面,显露在他的眼前。 谢鸢没有否认,心里无端滋生出阴暗,“神君很失望吗?” “看到这样的我?” 她扬起下颚,直视他审视的目光,忽然笑道: “这就是妖的本性,凶狠、阴险、会骗人...” 第235章 激起我的欲望 神仙那么的高高在上。 妖邪污沼如泥。 他们本就是天堑般的隔阂。 也就是谢鸢放肆轻狂,胆敢肖想清风明月般的神明。 他的身影被烛光照亮,散着神域的光华。 而她有那样的过去。 谢鸢垂下眼眸,算了...这些时日,反正她也玩得挺开心的。 “原来你的年少,是这个样子,还真让人意想不到。” 褚繁想到刚才红衣谢鸢,大概年岁还小,谨慎狡猾又青涩的哄骗,眼底全是对他身上偌大修为的渴求。 不是其他,是那种想要活下去对生存的渴望! 谢鸢脸上烧红,赫然瞪向他,“笑什么,你就没有不堪回首的往事?” “你们神族不是最讲悲天悯人。” “你不知道大荒乱世的时候,是什么鬼样子,六族纷乱,像我这等小妖小魔,只有被残杀的份,我天生地养,当了五百多年的邪修,很可耻吗?” 褚繁唇边的笑意若有似无,伸手平息了摇摇欲坠的幻境,而后他才看向谢鸢,这是他第一次以这种目光看她。 初见她,他也认为她既是妖,犯下的是屠城血案。 虽然出了一些意外,有些跑偏,但他发现她很自信也很大胆,她想要什么就去做,哪怕是不可能,她也敢做。 再至妖域,她有她的桀骜,有她的职责,她完成的很漂亮。 易地而处,他兴许都没有这么干脆。 褚繁知道,他其实不了解她,但她一直在告诉他她是什么模样。 真切热忱 无疑,褚繁不厌恶她。 她是鲜活的、是有热烈的、是有欲望的、更是旺盛生长活着的生命。 若说高贵,他生来是神,但是神又如何? 他凭何去置喙别人的拼命活下去的生命。 褚繁挑了挑眉,眼前满地的尸身逐渐随着幻境的消散消失不见。 他才说:“无相境,讲的是无相法门,看破本质。” “剖析心底最恐惧,最不堪,最脆弱,最不易。” “这一段过去,是要我发现你残恶的本性,而动消灭你的心思,以致你我互相残杀,两败俱伤,纷纷陨于此地。” 谢鸢一怔,鼻尖传出个“哼”,这厮还挺聪明。 要是真的看了她的过去,觉得她是个穷凶极恶的妖孽,非要动手。 结局如何,还真是不好说。 她听得出褚繁好像没有很讨厌她,她试着偷看他,愈加得寸进尺。 “还以为你们这种正道神仙,都看不起我们妖呢?” 但天地良心,若她当真犯下大杀孽,早就被天道处决,还能历经劫数至今不灭? 她是个妖,也曾做过邪修,但她很有原则。 褚繁一身清润,自然看得出谢鸢所想。 想起来,谁还没点过去: “我年幼之际,一时好奇,也曾经修炼邪术以至于走火入魔了百年,我还觉得做邪修挺有意思,要不是实在太伤心智,说不定我就修成邪神了。” 谢鸢一听便笑了起来,抓住一切机会挑逗他,“哦,那我们还挺般配~” “......” 身边云雾骤变。 她随之压低了声音。 “第四重,爱欲境。” 谢鸢无所谓,她走到褚繁面前,一脸无语道: “大概又是我。” 褚繁深以为然。 谁让她经历的多,还有十七个小妾... 谢鸢眼里的“不许嘲笑”实在太直白,褚繁眼底闪出了笑意,“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哼...毕竟我是万年大妖。” 可让褚繁没有想到,浓云浪潮退去后,这里出现的,是十一天他的殿宇。 爱欲境 居然显现的是他! 清幽的殿宇,坐落在戈壁荒漠的边际。 谢鸢一转身,褚繁已然不见,想必化入境中。 他的神祇,寸草不生、孤寂荒凉,甚至比她的妖域,看起来更苍茫。 谢鸢有些意外,更无法理解,逐渐生出不好的预感。 “爱欲境,无疑会放大心中爱恨欲望,我一个妖,本就贪恋尘世,欲念众多,这四相境要坑人,自然该拿我开刀。” “毕竟我的欲望,随便捞一个出来,也能将我困生困死。” “但怎么会是褚繁?” “他一个神,自小修的便是清明正道,又有什么可说?” 只是,眼前是无边无际的苍凉汇聚成了无休止的苍白。 院落的光幕,像是无底的深渊,只要她看一眼,就能将她拉入其中,再也无法挣脱,生出绝望与自毁的念头。 意识到这股力量,谢鸢赶忙收回目光,压制心头的震颤。 谢鸢没有想到 褚繁的心底,居然是一片死寂! 苍凉静默,无可窥视。 也就是说,褚繁没有爱恨欲念。 谢鸢沉默,“怎么会这样?” 一道身影,出现在他的院落之中。 青年神君一身蓝色轻纱衣衫,拥有着极好的五官,工笔精心绘画般,俊朗的眉目,高挺的鼻梁,以及微薄的唇,一举一动都显得那般清贵。 他不似止阳般温润,是另一种感觉,明明很喜欢潇洒爱笑,却无端让人觉得决绝疏冷。 天光甚好 青年神君眼前,是一方一人高的水镜。 随着褚繁的指尖流光晃动,水镜不断变换,一个个故事在他眼前闪现,从开始走向起承最终迎向终局。 无论喜悦悲哀,不论圆满遗憾,在他的眼里,都不见半点波澜。 他的眨眼间,便是无数人的一生。 似乎没有什么能落入他的眸中,似乎没有什么能激起他的兴趣。 但他很像个神,毕竟神明无情,才是大道。 司命在一侧,脸色苦成了个苦瓜,一脸无奈, “小仙,已经将最近这几千年,写的那些曲折离奇荒唐到人神共愤的命册都给神君你看了,还需要别的吗?” 褚繁眉眼扬起,他伸了个懒腰,笑从他枯燥的唇角突兀地出现, “不必了,看了这么多悲欢离合,本君心神激荡,再看下去,唯恐受不住刺激。” 司命连连点头,揣着手说,“是是是,那就不打扰神君清修。” 而后他如释重负,逃难似的带着命册滚蛋。 “也不知道这位祖宗到底是怎么回事,甚至比那个小祖宗鸣栖还要难办?” “鸣栖君虽然嚣张跋扈时时闹事,但还是个有分寸的主。” “这位更好,历经神君劫数以后,简直变本加厉。” “表面看上去清正明月,一看就是个标准的神,沉稳从容,让人一眼就能安心。” “但问题是,他就像是个伪装的潇洒恣意的空壳子,内里却是空虚荒芜。” 司命叹了一声。 “从未有情,又何来无情。” 谢鸢一派哑然,没想到真正的褚繁会是这副模样。 褚繁送走了司命,那张笑脸又逐渐淡了下去,他抚摸着最近新得赤尾豹皮做成的手炉,明明该是满意的,但最后都是淡然。 他又重新坐回去,悠然地空虚。 谢鸢的四周恍若陷入了无止境的白,不断收缩,逼迫着她踏入他的殿宇。 一踩入,如坠入大地的星陨,惊起一片轰鸣。 “谁!” 褚繁瞬时发现了她的痕迹,他甫一抬手,指尖幽蓝色的灵力闪动,谢鸢的踪迹顿时无所遁形。 她还未来得及反应,神域滚滚的神力镇压了妖力,谢鸢只觉得气海妖气空虚,身体一轻,她出现在了褚繁面前。 “妖?” 褚繁握住她的下巴,抬到自己眼前,袖口滑落一寸,露出的腕骨如霜雪般凝白。 他目空一切,但眼底又有一丝波澜: “都说太上无情并非忘情绝爱。” 他微微一笑,长指扫过她的脸颊,“妖最为贪懒。” 他垂眸,睫毛的阴影遮住了所有情绪,用平淡的语气说着:“你可助我修得大道。” 谢鸢心头狂乱地跳动,她仿佛不认识这个褚繁,他一个眼神,便让人畏惧生寒。 她鬼使神差问出:“要怎么助你?” 褚繁眉眼露出一许柔和,俯身靠近她,清洌的气息似冷泉将她覆盖。 “那得看你,能否激起我的欲?” 谢鸢轻柔的嗓音带着几分戏谑,抬眼对上他冰冷的目光,“欲念那么多,权欲、名欲、爱欲、情欲、贪欲、妄欲、恨欲,不知神君想修哪一种?” 褚繁思索了片刻,眸光里,她的本相九尾狐妖冶明媚,是他喜欢的模样。 他很有风度,明月清风道:“你挑一个。” “那就情欲吧。” 谢鸢眼眸闪烁,如碎落的星辰,不经意间,青丝拂动划过他的手腕,生出许多意味深长的快意。 她又不是什么好人,既然来渡他的爱欲境,才不会委屈自己,这么久以来她都没能把褚繁得到手,机不可失,谢鸢弯起唇角。 她本就既要又要! 这才叫妖的贪婪本性! 褚繁皱了皱眉: “好” 第236章 这种事得讲你情我愿 院落之中气氛急转直上。 青年的身形颀长,清贵地高不可攀。 女子一身赤红衣裙,缀在纯白的地毯上,宛若玫瑰盛放。 那双丹凤眼天生含情,眼尾微微上扬,“情欲是万物之本能,神君亦是,怎么会连情欲都没有呢?” 褚繁神色不睦,握住她的手,“本君只让你助我,没让你诘问。” “这种事也得讲你情我愿。” 她气若幽兰,“我是愿意,神君呢?” “若你不愿,指责我乱你修为,我多冤枉呢。” 青年眉心一瞬紧蹙,目光抓住了她,“你若能引起我的欲念,我自然应承诺放过你。” “继续” 哦…这可是他自己说的。 谢鸢眨动眼睛,“神君既然想一试情欲的话...就别拒绝我。” 话音刚落,他就感到纤长的指沿着他的臂膀,逐渐攀附上肩颈,直到在他的脖子处摸索。 微凉的触觉,让褚繁眉心皱了一下,但他没有拒绝她的靠近,清幽的栀子花香气扑面而来,一瞬间扰乱了他的神思。 “别动花招!” 他眉目一顿。 “怎么会呢,我害怕你承受不了。” 她轻笑一声。 褚繁静静地凝视,眉宇间的流光似拢住的月华。 谢鸢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高贵的神君纹丝不动,她顺势往他身上倚去,伏在他的胸膛,她听到了他分明的心跳声。 “神君?” 褚繁声音很淡。 “再继续。” 谢鸢的气息铺在他的脖颈处,纤长的睫毛蹭过他的脸颊,看着他克制而隐忍。 “好” 她按捺不住,在他的脖子的突起处轻轻贴了一下,果然她看到男人滚动的喉结。 微睁眼睛,看到了近在咫尺的她,呼吸不受控制地开始沉重。 话音刚落,他就猛然扣住她的腰,手臂拉扯,谢鸢身形不稳,本能地惊呼一声:“褚繁!” 褚繁将人按在小榻上,青丝铺了一地,他凌驾其上,眼底充斥了危险和野性。 谢鸢红唇轻扬,这就受不住了? 这种情况不发生点什么都说不过去。 忽然 谢鸢眸光一暗,掌心亮起赤色的光芒,一击击中他的前额! 一瞬间控制了他的动作! 褚繁没有想到她竟然如此,等反应过来时候,锁灵咒已经将他牢牢控制,神力一时之间无法施展,他那双眼睛里是霜寒般的冷: “你做什么!” 谢鸢仰起头看着他落下的发丝,与她的融为一体,她毫不遮掩眼中的凌然。 “虽然很想跟你有什么,但不是现在!” 褚繁眉心一蹙,骤然挣脱她的控制。 掌中无极扇应声而出,幽蓝的神力嗡鸣作响,一把掀开了她施加的咒印。 谢鸢出其不意,顿时起身反转而上,不讲道理,逐日笛祭出插入扇骨,迫使他停下,反手一掌当即击中他的胸膛! 他猝然被她扼倒在地,眼底的震骇不散,她竟能把他压制的毫无还手之力? 果然是妖,最善欺骗! “褚繁” 谢鸢低垂眼眸,陡生微凉,几缕碎发垂落,浑身既妖冶又危险。 她轻嗤:“谁要跟你修情?” 褚繁面容冷峻,下颌线条紧绷,胸膛剧烈颤动,血气翻滚,喉咙竟尝到了鲜血的味道。 谢鸢反其而上,凌驾在他的身上。 她笑意随性,逐日笛漫不经心地抵在他的胸口,亦是霸道: “你无心无情那是你的宿命你的修行,我为何要成你的修炼之物?” 褚繁猛然一怔,瞳孔无意识地收缩,原本明澈的双目变得乖戾起来。 谁料,她不为所动,情绪不见起伏, “你们神仙还说众生平等,却又强迫我一个妖为器具供你修行!” “你目空一切,尚不能爱自己,更无法得平等之心,你何时尊重众生尊重我?” “你身为神,还不如我一个妖,来得真实!” 谢鸢神色晦暗,怒意汹涌,俯身贴到他面前, “若真想修得大道,去求索,去经历,去爱恨,这才是你的正道!” “这个四相地境,本领主不陪你玩了。” 说罢,谢鸢红唇轻抿,不打算再跟褚繁纠缠,忍无可忍催动妖力,想强行破阵。 倏忽间,被人抓住了手。 谢鸢一怔,眼眸低垂。 只见褚繁倚着软榻,唇边血迹斑驳,一派任人蹂躏的破碎之姿。 衣衫胡乱间被她扯松了露出肌肤,苍白的皮肤下青色的血管微微颤动着。 他唇色苍白,“别骂了,我醒了。” 仿佛间,他又变得正常,清俊到无可挑剔的脸上露出了无力的笑。 “还挺能骂,你比我厉害的多,才应当去修成圣人。” 谢鸢不屑,冷笑一声,“我昏头了吗,我做妖做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当圣者,守着清规戒律了此余生?” 这还是认识这么久以来,向来强制霸道的赤之领主头一回气得说话都阴阳怪气。 褚繁很是佩服自己。 男人笑意愈浓,声音沙哑,“好,你是一只好妖。” 谢鸢心中那股随时疯狂的阴沉气息逐渐熄灭,她收回法器,毫不留情地起身。 闷声道,“原本就是。” 褚繁还算有良心,大概意识到自己刚才的确很过分,背着身擦去血迹,施术调息暴乱的神力。 谢鸢凉凉一眼,见他没什么大事,仍心有余悸。 心道:爱欲境也是算是个人才,连神族的少君都被折磨成这样… 若是刚才心智不坚,从了他的意,情欲也就罢了,还不知道他要陷入几重欲海心魔。 要是什么欲望都滚一遍,被欲火反复撕裂纠缠,难以挣脱,那得变成什么模样都难说。 谢鸢赌了一把。 幸好,褚繁还算是个合格的神,清醒了过来。 直到他的呼吸平息,与她面对面而坐,两人皆垂散发丝,衣衫微乱。 想到刚才几乎无距离的接触,那些触碰与旖旎,哪怕是谢鸢,也有些沉默。 褚繁望着谢鸢,眼眸流转,不知在想什么, “四相地境阵破除,幻境应当维持不了多久。” 谢鸢看了一眼,“嗯,我们随时都能出去。” 说出去就出去。 回到崖底,望着傍晚翠郁苍劲的山峦,谢鸢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虽然只有短短几个时辰,但心境却和刚才栽进去的感情截然不同。 就这么一路无言地回到了妖域皇城。 夜幕降临。 有些白日里没能得到的欲望,就此滋生发酵。 其实没能搞到褚繁,谢鸢现在整个人就是很后悔很后悔很后悔…… 谢鸢在床榻上反复烙饼。 “我平时挺不是人的,怎么就关键时刻当了个君子?” 她一被子捂住脑袋,满心懊恼: “你怎么就这么能忍,你不会先把人睡到手,再想办法唤醒他的神智?” “怎么就脑子一热,对褚繁破口大骂了呢?” “人家是清高的神君,怎么受得了这等羞辱,到时候觉得你不温柔不善解人是,凶残霸道,你还怎么拿下他?” “这下好了...” “好不容易刷的好感,能不能挽回都难说?” 谢鸢掀开被子,颓废地发丝凌乱,甚是无语将头埋进腿间。 但她向来心态好,要不再试试? 试试就试试! 于是当夜,谢鸢特意隐藏妖息去了他的院中。 没想到褚繁人不在殿内。 妖君对他还真是舍得,屋外有一处极为隐蔽的汤泉,那里灵气旺盛,是极好的养伤之地。 月华如练,自天边铺了下来。 他今夜似乎心境动荡,所布下的结界破绽百出,谢鸢没费吹灰之力便走了进去。 他意识到她来了,人却未动。 湿热的水雾蒸腾,遮掩了他一般的身躯,但朦胧之间,还是能看到他流程的肌肉线条。 谢鸢看得心花怒放。 当然,她的首要目的是挽回损失。 于是她走上前来,坐在他旁边,眼睛勾人摇曳,“我来,是想和你说,其实在四相地境里我不是故意骂你的。” 褚繁人未动,侧对着她。 “我有把握,你本就修行至今,习得神君品级,只是一时不慎,才困于执念,追求不可得欲念情感。” 他们神仙讲的都是大道无情,但像褚繁这等内心虚空,无欲无求无情无念的人,谢鸢也从未见过。 她有一瞬间还怀疑自己的品味是不是与众不同。 “爱欲境难在困于欲海反复沉沦而不得挣脱,直到被消耗殆尽元神而寂灭。” 谢鸢变着法夸他,“但你天赋异禀,无情无欲,很容易就挣脱而出。” “阿鸢” “……?” 水雾缭绕,谢鸢整个人都卡住,不觉看向他。 “你叫我什么?” 第237章 就从情欲开始 褚繁睁开眼睛,琥珀色的眼眸流光晃动,“你不是说叫你阿鸢?” 谢鸢有些发怔,反应过来。 哦,那好像是无相境里,年少的她引诱他试说的。 但他这么毫无征兆地叫出来,还叫得这么亲昵。 她还有些意外,以及...惊喜。 谢鸢心花怒放,弯起眼睛,柔声道: “阿鸢就阿鸢,其实我的名字也很好听对不对,鸢也,筝也,就像是天际的风筝,自由无拘。” “嗯,是好听。” 不对劲 褚繁今天绝对不对劲! 她撑着手臂,另一只手在泉水中撩动水花,晶莹的水珠一颗颗滴下。 反正调戏一次也是调戏,两次也是调戏,她道:“你有没有发现其实我们很合适?” “你无欲无求,我满心欲望。” “不就是天生注定的缘分?” “褚繁神君,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褚繁没有回答她,谢鸢显然对她挑逗他他不说话习以为常。 眼下知道了他本就内心虚无,更加有耐心,反正在撩拨的过程中,谢鸢也自得其乐。 可是忽然,褚繁低低一笑,忽然转身逼来。 “阿鸢” “嗯?” 泉水波动,荡出一圈一圈的波纹。 直到他靠近,谢鸢复抬眼看他,总觉得今夜的褚繁变得有些不同。 平日里他坚贞不屈的时候不觉得,当他欺身逼近的时候,谢鸢似被一股气息包围,无处可逃。 “我刚刚就在考虑。” 谢鸢一愣 突然反应过来,他是在回应她的“要不要考虑一下”的问话吗! 他声音轻缓,“我是不懂,也绝非是个无心之人。” “正如你所言,我需去求索,去经历,去体会...” 体会什么? 谢鸢的脑子一时间还没转过来。 褚繁自四向地境出来之后,便一直有所不对。 他出生以来已有万年,自得元神苏醒后也有千载。 千年之间,他知道自己自小与周围的仙神不同,他不通情欲,无感无知。 父亲母亲也替他看过,得出了个可能沉睡太久睡傻了的结果。 他总结一下,大概就是,因他生来无魂无魄,强行融合鸣栖半枚元神得以苏醒带来的后遗症。 但他并非没有半点情绪,只是对世上的欲望情念无法感同身受。 褚繁也没有觉得这是个问题,甚至因这个漏洞,他历劫之时百无禁忌。 几乎难以成功的晋神之劫,他也没受多少搓磨。 他甚至觉得,就这么下去,做个太上忘情的神,没什么不好。 但往往天命总有深意。 也许是觉得他神生太过顺遂,非要让他吃点苦头,一趟妖族之行,处处出乎意料。 例如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被绑架。 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起欲念。 谢鸢强塞给他的喜怒波动,比他过去千年感受到的还要多得多。 他更未料到,四相地境里他会那样的失态。 其实,爱欲境也不算什么。 早在她咒骂自己之前,他就已经清醒了过来。 只是当他握住她的手推倒之时,望着她的眼睛,让他一瞬失神,甚至忘记了推开她。 回到院落,沉于水中,万籁俱静处,他失神了许久,所有情绪无所遁形。 他意识海的深处,分明有什么在崩裂,在震颤,在一片苍茫里,绘出了惊心刺目的红色。 有人在他空白的书卷上染上了痕迹。 是她的身影。 他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枯槁的灵魂里生出了欲望。 对她的欲望。 想至此,他的心便开始苏醒、沸腾… 温泉水声潺潺,雾气弥漫。 见她迷蒙的模样,褚繁似是不解。 他转身,倚在石壁,漫不经心地支起手臂,声音暗哑,像是耳边的呢喃: “是你说,你情我愿。” “也是你说说愿意教我?” “?” 褚繁忽然俯身,谢鸢避之不及,手臂滑落,整个人跌在巨石之上,天旋地转间,反被他握住了腰。 衣袂在眼前飞舞,直至铺散成一片,她颤动的瞳孔里,是他的倒影。 褚繁气息铺在她的脖上。 一瞬间,谢鸢就浑身发软,眼角绯红。 他贴着她,“就像你说的,从情欲开始吧。” 忽然 他俯身,贴上了她的唇,顺势截断了她的所有话语。 “唔!” 谢鸢忽然瞪大了眼睛。 但很快,她意识到褚繁都说了什么惊天动地的话! 他说他在考虑跟她,是不是! 靠 这是什么世道? 怎么这个男人要么就抵死不从。 要么开窍一开就这么窍! 气息彼此纠缠,他攻城略地,夺走她的呼吸,谢鸢推拒着他的胸膛。 褚繁犹豫了下,“不行吗?” 谢鸢早就意乱情迷: “不是” 他得了肯定,露出一笑: “那就是愿意。” 褚繁这厮,做什么都要做到最好,做神仙如此,现在也要如此。 和表现出的温柔截然不同,他开始探索自己所能感知到的每一寸。 如绘一道阵,找到了阵眼所在,而后精心绘制连接阵眼之间玲珑的线条,再竭尽所能,编织陷阱,试图将她困在情潮之中... 他欣赏着眼前人的情难自已的神情,轮廓分明的脸流露出了曾经不属于他的情绪,心底的野兽迫不及待地脱笼而出,带着毫不掩饰的侵略意味。 腰身被人握住,身体里莫名涌出一股颤栗,谢鸢难耐,不由自主地呜咽起来。 她呼吸急促,直到...忽然闷哼出声: “疼” 星辰似醉在天河,若隐若现,微风扬起一地的暧昧。 褚繁停了下来,若有所思,“你不是...?” 她不是有十七个小妾吗? 为什么会这样? 谢鸢微扬的眼角绯红,睫毛上仍挂着水雾,她才不肯承认自己什么都不会。 反驳道:“不是什么不是!” 闻言,男人喉咙间传出一声轻笑。 褚繁哄着她:“我轻一点。” 不是这个意思啊! 哎哎哎! 很快,他又将她和缓的心绪拉的起伏错落。 冰冷的巨石硌着她的脊背生疼,他的体温炙热,谢鸢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浑身像是溺在了水中,抓住了他,只能毫无保留地回答他。 清晨 帐中栀子的气息清幽。 谢鸢眨动几下眼睛,一转身,最先看到的就是他五官分明的脸。 “是真的?” 她有些不敢置信,侧过身来,盯着他。 不是,还真给我搞到神了! 一直以来是她又争又抢,她都习惯了他的不为所动,怎么忽然被他偷了家? 谢鸢轻笑了声,去寻被中他的手,一碰到,却反倒被人握住,缠绵的十指相扣。 她再抬眼,褚繁笑意朦胧的眼眸正看着她。 他忽然道:“是真的,本君心志不坚,一不小心被被谢领主得到手。” 什么叫被她得到手,明明是他出其不意搞偷袭好不好! 谢鸢脑中声声嗡鸣,褚繁怎么恶人先告状。 但很快,笑意就从他的脸上,转移到了她的唇边,她眼角划过一丝狡黠。 “哦…那你不就是我的第十八个小妾咯。” 褚繁微微凝起眼睛,他划过她的发丝,“是吗?” 谢鸢不疑有他。 如果说之前,褚繁还真会这么认为,但实在谢鸢骗不了他,他不喜欢疑惑梗在心间的感觉,直截了当, “他们都是怎么回事?” 显然,就是知道了他们并非是她的小妾。 谢鸢也不回避,趴在他心口道:“你说小一至小十七吗?” 褚繁点了点头。 谢鸢不知为何,闪过一寸犹豫,很快这抹情绪又被隐藏,她笑着说: “他们都是我曾经救下的人,安在我身边需要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谁知正好那段时间前妖君要给我相亲,我不肯,就这样咯。” 就这么简单粗暴。 谢鸢办事向来不需要逻辑。 褚繁的眸光越听越沉,手沿着她的背下滑至腰际,“那侍寝又是怎么回事?” 侍寝? 哦,他是说,他那天撞到的小十七侍寝这件事? 谢鸢眯起眼睛,笑意满满地看他,仿佛他在意,她心情很好似的。 “救他们的时候,他们都身受重伤,每隔一段时间都需要我用妖力压住他们的伤势,给他们续命。” “这次我一走就是十年,小十七年纪小伤势重受不住,所以才急着以逐日笛呼唤我回来帮他治伤。” “这是侍寝?” 谢鸢说得理直气壮:“是啊” 第238章 低头我想吻你 耳边有细碎的声响。 谢鸢转了一圈,趴在床榻上,看到了罪魁祸首正在穿衣裳,青丝垂落,修长有力的身躯逐渐被轻衫遮住,就还挺秀色可餐的。 但是...他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精神? 采阴补阳很有效果吗? 褚繁察觉到她醒了,“看什么?” 谢鸢将一只手腾出来托腮,浑身幽怨发作:“难怪修仙的都喜欢双修嗷,还真是有效果,褚繁神君现在看起来神采奕奕,可比之前在凡尘的时候好多了。” “何时冲破的我的五行封印?”她挑动眼梢,嬉笑道。 褚繁听到她大放厥词,穿衣的手顿了一下。 他如实说:“凡尘的时候,你给我输送灵力对付沧溟领主的时候...” 这么早就破除了? 这厮藏得挺深。 不过,谢鸢早就没心思去追问他这件事,她垂下头,说得惊天地泣鬼神: “哼,早就恢复了你也不说,偏生还让我心疼你的身体,这几日你是不是偷偷采我的精气,为何我会是这副精疲力尽的模样。” 褚繁转回身,坐在她身旁,勾唇:“你说话得讲道理?” “我有没有用你修炼,你应该最清楚吧?” 他扫了一眼,盯着她泛红的唇说,“不是都忍不住抓伤了我。” 说罢,他又重新扯开领口,他白皙的皮肤上几道血痕清晰可见,是被她用指甲抓的... 谢鸢难得一见的卡顿了:“......” 这几日昼夜不分,他们早就都被翻涌的情潮冲昏了头脑,她都不知道彼此折腾了多久,才没功夫分神再引气海进行修炼。 所以,就是她单纯的脆弱... 她一向觉得褚繁神君是个疏离冷淡又清高的神。 但没有想到,那都是不熟的时候的假象,他实则是个闷骚嘴毒又嚣张冷沉的男人!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褚繁看着她,读懂了她在想什么,“来不及了...” “本君很讲道理,谢领主既然要教导本君感受六欲,万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他将腰带递给她:“帮我系上。” 他真的锱铢必较,又很会压榨她... 算了,谁让这块精肉给自己心心念念叨上了呢。 谢鸢哼了声爬起来,接过腰带,他俯身半跪在床榻上,以便她靠近,这个高度差,正好低头就能看到谢鸢的发顶。 甫一靠近,白芷的香气和栀子香便杂糅在一起。 谢鸢还是头一回帮他系腰带,手穿过他的手臂,贴紧了他紧实有力的胸膛,顺着肌肉线条,她还咸猪手地摸了摸,最后给他系上。 “好了” 她很满意。 褚繁盯着她的笑脸,眸光逐渐明亮起来,“明日就是孟兰节,阿鸢有什么打算?” “孟兰节?” 谢鸢愣了一下,不过很快,神情一闪而过,已经看不到异样。 她展露笑意,“好啊,既然褚繁神君没见过妖族这等发疯的节日,我自然要带你见识一下。” 其实,孟兰节,谢鸢本另有打算。 昨日午后,小一给谢鸢送来了令笺。 上书道:孟兰节,赤域围防有所异动,唯恐生变,青紫二领主忽动向不明。 谢鸢在看到这则消息的时候,脸色愈发晦暗。 这一日,各领域的妖息都会被封锁,大多妖的妖力会骤然削减一半,这个时候若是防控变动。 妖君这狼子野心的崽子,是想对赤域做什么? 谢鸢隐隐不安,当即决定封锁妖力之际便要回赤域。 但褚繁还是第一次邀她,她也不想推脱,反正是夜里才回去,白日陪他转一转也未尝不可。 就这么到了孟兰节当日。 其实要是说起来 攻克褚繁神君好像也不是太难。 原本是觉得他清高不染红尘,如今才知是心有缺失无法感知。 谢鸢不知道褚繁突然的转变是因为什么,但没关系,这段关系本就全靠谢鸢又挣又抢。 而且细算起来,在每一次谢鸢觉得他们会产生不可调和的误会都没有误会。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们就是命定的缘分。 尤其是现在,都已经是她的人了,她就不会给他始乱终弃的机会! 清尘收露,妖域一早便已经热闹起来。 憋了整整百年的妖族,终于开始了放飞自我合理发疯的时日。 为了不吓到褚繁,谢鸢还特意收拾好了在他屋外等他。 饶是褚繁,还是在踏出屋门的第一眼,愣住了。 原本夏日青翠繁茂的花园,宛若蝗虫过境。 一眼看过去黄澄澄的,一群穿着衣裳,但头是野猫模样的小妖,正将硕大的妖君雕像当作猫抓板,使劲扣他的鼻孔,边扣边咕噜直叫。 谢鸢轻咳一声:“妖君府上的小妖四季无休,谁毕竟喜欢打工和讨人厌的上司呢,这叫解放天性。” 一晃眼,一群小鱼精和一群兔子精还有老鼠精正在天上,乌泱乌泱追着苍鹰们打群架。 谢鸢看了看,“毕竟往日弱肉强食惯了,偶尔也想试一试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时日。” 再一看 “刷”地一道妖力打了过来,褚繁反应很快,被谢鸢拦了下来: “没事,妖息已经开始封锁,妖力伤不了人。” 果然,褚繁看去,原来是一群小妖,正义正言辞地在演一场盖世英雄、救死扶伤的好戏。 一个孩子,握着剑,高呼:“本大仙在此,休要放肆!” 褚繁悟了,“原来是给个机会,让他们做一做不可能达成的美梦。” 谢鸢暗暗戳了他一下,“不要说得这么直白,偶尔还是得给些做梦的希望。” “毕竟有些地方,连希望都不给呢。” 比如他们清规戒律的十二天… 一点都不热闹。 再一出门,街巷上愈发喧嚣,谢鸢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摸出了两个面具。 “呐~” 褚繁犹豫了一下,“非得戴?” 谢鸢嬉笑,往他脸上放,看着精巧的狐狸面具下露出一双琥珀色的眼睛。 即便遮住了脸,这修长的身形,贵不可攀的气质,俨然是风光霁月恣意君子。 “这是为了保护你的面子。” “你为何是老虎?” 褚繁望见谢鸢脸上的面具,又摸了摸自己的发现是狐狸。 谢鸢义正严辞:“因为今日是孟兰节,你我之间我才是妖,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说完还不过瘾,“老虎本事大,可以叨你这只狐狸呀~” 褚繁“哦”了声,眼底满是笑意,“那我可就要狐假虎威了。” 他握着她的手,“老虎君先走吧。” 谢鸢再次心道:赚到了! 为何是保护,褚繁很快就明白。 一路上,他已经被十七八个小女妖,问候了遍可曾婚配; 又被二十来个男妖拉着说器宇不凡想拜把子; 更有喝高的,想抓他表演作为河马精泥塘抓虱子的天性使然。 而谢鸢那显然也没好到哪里去,围了一群人。 褚繁很想破除人海去拉她,可惜她被“要不要赌一把灵力,赚他个十年修为”的赌局拽了去。 大大小小的妖精,有化本相,有戴面具,该反正仗着别人都认不出自己,想怎么解放天性就怎么胡作非为。 谢鸢花一百年灵力赢了三百年的修为后,一出门见人群里,褚繁已经被淹没。 一声声“狐狸君这身段这模样,有没有兴致做我们修仙门的门面,这还不得引各色小妖前来投奔拜师!”他这么能忍的人眉心的褶皱都皱成一串。 谢鸢赶紧跳出来拉着他跑,“不修不修,他修仙才有鬼了。” 山坡上空旷,风轻轻拂面,两人便席地而坐。 虽然孟兰节出乎常理,褚繁也不太习惯,但看多了那些小妖肆无忌惮地欢笑,忽然觉得也挺好,发泄一场,做一做这辈子都难以祈求的梦。 他望着身旁的谢鸢,她正忙着瞪想薅她皮毛的土拨鼠精,忽然问: “孟兰节,你怎么不与民同乐?” “我也很好奇,若是你,会做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来?” 谢鸢“啊”了一声,突然很淑女地矜持道: “我可是万年九尾狐大妖,妖域人人追随敬仰,我哪会做出什么荒唐事?” 褚繁人好,可惜就是长了一张嘴,“话虽如此,实则是早年间什么出格的事都做过了,再想不出更过分的吧...” 该死,又被他知道了。 她哼了声,拿走了他面上的面具并自己的,一把扔了,调笑道: “对啊,我就是怕说出来,万一你见识了我的真面目,不肯认帐了怎么办?” 褚繁一顿,一派恍然的模样,“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们如今尚且处于初识,反悔什么的也正常。” ? 谢鸢支起双腿,扭头不敢置信地眯起眼睛,这厮这是想赖账? 他还这么无耻混账呢? 她想了想忽地潸然泪下,满怀谴责,“我可是一颗真心都捧给你了,神君收下了可不能后悔。” 青年眼底陡生调笑,“后悔什么?” “后悔你喜欢了一只妖呀?” 褚繁望着她的眼睛,“不是你说我一个神还不如一只妖。” 傍晚的天色红如烈火,他的眸中亦是流光溢彩: “我都不如你,怎么会后悔呢?” “……” 谢鸢的呼吸停了半分。 瞧瞧,这说的,怪好听的呢! 山坡幽静而开阔,斜阳悄然而落。 褚繁忽然垂眸问她,“你是什么时候躺到我的腿上的?” 谢鸢不知何时竟枕着他的腿,悠然自得地赏景,惬意又自得其乐。 她仰起下巴,“嗯?想躺就躺咯。” “这点便宜都不许占,你可真小气。” 谢鸢丹凤眼凝起,指尖点了点他的唇,留下一道痕迹,嗔怪: “你得记住,连你都是我争取来的。” 褚繁任凭她动作,“所以呢?” 谢鸢红唇轻扬,眼底带着坏笑。 “你低头,我想吻你。” “……” 他有很久没有反应。 西沉的阳光落他们脸上。 谢鸢本就生得妖媚,染上了绯色后,更是让人移不开目光。 就在谢鸢觉得自己可能调戏地有些过分,教褚繁神君害羞了,但问题是他这么厚颜无耻的人怎么会害羞呢的天人交战中。 第239章 我不会让你死 忽然 谢鸢袖中的逐日笛急促得嗡鸣作响。 褚繁察觉到异样,他松开了她,他笑了一笑,“逐日笛” 远处,天光逐渐散去,夜幕一寸寸来临。 谢鸢猛地按住逐日笛,她得回去了。 谢鸢倒也没有犹豫,公事归公事,他归他,再怎么样,她也不会色令智昏。 “我有些事,得回赤域一趟。” 褚繁神色漫漫,不疑有他,“嗯,你去吧。” 谢鸢本想一起带他走的,但鉴于现在他是妖君的客人,他没打算走的意思,她也不做强求。 她含着眷恋,“你等我回来。” 褚繁笑起:“嗯” 说罢,她便消失在天际。 等谢鸢走后,褚繁脸上的温和随着她离开退得干干净净。 他目光不知落在何处,也不知对着谁说话,“如何?” 央及出现在侧,“神君,查到了,妖族矿脉之下,有异样的妖力波动。” 褚繁起身,斜阳在他眉目上染上了血色,“妖脉,去看看。” 这一头 谢鸢刚回到赤域小一便迎了上来,神色凝重,等了许久, “领主,已经查明,青之领主与紫之领主,皆出现在赤域之边,各领着一千妖兵,寻夜色突围。” 天尽头,妖息逐渐被封锁。 谢鸢唇边是冷淡的笑,耐人琢磨, “妖息被锁,赤域布防衰弱,他们既然敢携兵出现,是跟我撕破脸啊。” 赤域之中 小妖们仍在狂欢不止庆贺节日。 也正因孟兰节,所以一切不同寻常都看起来那么的寻常! 谁都没有料到城外,大军逼近,青之领主与紫之领主,身骑妖象身披战甲寒光凌然。 他们就是趁着今日妖息熄灭,谢鸢不在来攻打赤域。 青之领主高举箭矢,看到赤域外的结界,不自觉兴奋起来: “没想到谢鸢这女人还真是狡诈,圣兰节竟然布防如此严密!” 紫之领主扫了眼天际,眯起眼睛高呼: “将士们,妖息就快灭了,正是我的大好时机!” “杀进去,谁能拿下赤域,谁就是下一任赤域领主!” “杀!杀!杀!” 杀意震天动地! 小一等人已然来到了妖域边境,小一至十七皆身穿战甲,带着必死之心守护妖域。 “杀,一个也不能放进来!” 小青从一旁取来箭羽,骨箭淬满了烈性咒法,他拉满了弓,手指轻轻一松。 “轰隆”的爆裂声击碎了满城的热闹! 而赤域小妖们终于意识到了纷乱临头,惊恐地逃窜! 结界乍破! 小青和小紫还未来得及高兴。 下一瞬,一道身影似星陨坠地,巨大的力量如翻滚不绝的浪涛,片刻便将眼前的妖兵震得支离破碎血肉模糊。 谢鸢身披猩红甲胄,月华之下,她面目肃杀,宛若亘古杀神! 她语调淡淡:“谁给你们的胆子,来动我的赤域?” 小青小紫猖狂笑起,“谢鸢,你做主赤域这么久,也该易主了。” 谢鸢眼色薄凉,唇边扬起轻笑。 “是吗?” 喊杀声阵阵,刀剑相击,惨叫刺耳。 战火硝烟弥漫,血腥气直欲作呕,尸山血海,令人毛骨悚然。 很快,战乱落下帷幕。 “砰!”的两声巨响。 青、紫两领主重重地飞了出去,撞上城门的石柱,还未缓上一口气,一人一脚踹在他们俩身上,将他们两人叠成了肉饼。 小青小紫只略一抬眼,对上谢鸢幽冷深邃的目光。 她神色轻柔却满是戾气: “妖君这么着急要杀我,他是怕活不到那一日吗?” “还派你们两个过来送死?” 谢鸢微微歪头,露出了平静之下的疯狂,声音悠悠却是令人恐惧的冷。 “想趁我不在动我的赤域,你们有几条命!” 小青小紫撞得五脏六腑都快碎了,两人都是一派气虚紊乱,快要气绝身亡的模样。 “哈哈哈哈” 小青狼似的眼紧紧盯着谢鸢,张狂的笑声里满是不屑和嘲讽。 “谢鸢,要杀就杀,还用得着说这些?” “不说吗?” 谢鸢疑惑地皱了下眉,手中逐日笛化作长刃,一刀刺入他们的胸膛! 惨叫声不绝,谢鸢“呀”了声,乖张道:“不说,我会生气的。” 话音刚落,迅速抽出,又是一刀! “啊啊啊啊啊!” 刀刀凌迟,谢鸢似乎根本就不想听青紫两领主的声音,直到最后一刀,剖出了他们的妖丹,两个领主如死鱼般滑了下去。 妖丹即出,化做了碎片! 小一与小六小五等人已经将手下控制住,特意留了两个活口,是只鹿妖和紫蝎。 他们被人压上来,一看到两个领主凌迟而死的模样,吓得浑身颤栗。 谢鸢将两枚妖丹随手扔给了小一等人,由他们吸收炼化。 血色染红了她的脸颊,与那双赤色的眼睛交相辉映,她擦去血迹,缓缓走来,一脸妖冶。 她的声音阴沉似鬼魅,“你们应该不想布你们的两个领主的后尘?” 鹿妖求生欲迫使之下,不断哀求:“饶命!” “领主们都是奉了妖君的命令,要我等今日杀穿赤域…” 他们絮絮叨叨,可怎么也说不到重点,只是反复到妖君要灭赤域。 小一听罢,却眉头紧锁:“妖君要趁圣兰节攻击赤域,只领两千妖兵,未变太过轻敌,而且领主您一向警惕,不会察觉不到赤域的变故。” 他的话,正是谢鸢心中所想。 她眸光凉薄,指尖轻轻敲击刀刃,每击中一下,心里的戾气便更甚。 谢鸢骤然意识到,他们是在拖延时间,是为了把她留在赤域。 “遭了,是调虎离山。” 谢鸢的脊背之处,不知何时,阴冷莫名地攀爬而上,焦躁在她脑海汹涌滚动。 “他们的目的难道是...” 她心脏顿时停滞 “褚繁!” 他们居然敢动神的主意! · 画面就这么卡在了这里。 这一头,反生海漩涡碎片幻境中鸣栖明媚的脸上,眉心已经拧成了麻花。 她看得意犹未尽,差一点拔地而起,“怎么就停了!?” “正到了关键时候呢。” 鸣栖一脸焦躁,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后续发生的事,“妖君分明有阴谋啊!” “鸣栖...” 止阳握住了她的手,他都生警惕,俨然感觉到哪里不对。 倏忽间 四周震颤,幻境似碎裂的玉片,自天穹之处崩裂而下。 止阳将鸣栖护在怀中,双指并拢,金焰乍现,顿时撑起了护体结界,见没有危险,他低头看鸣栖,“幻境支撑不了多久。” 鸣栖与止阳对褚繁与谢鸢的这段过往毫不知情。 止阳了解褚繁,“褚繁从未说过他在妖族发生过什么,显然讳莫如深。” 鸣栖深深叹气,本能觉得定然不是什么好结局,“十二天上,褚繁把谢鸢囚禁在他的寝殿。” “若说是保护,还用锁上古凶兽的玄晶链锁她...” 鸣栖唏嘘一句,“报复还差不多吧。” “他们俩明明都已经在一起,又怎么会分开,褚繁为何再见谢鸢,却将她囚禁?” 鸣栖疑问一个接着一个。 同时,止阳抬手又握住了一片漩涡碎片。 他道:“应当是下一段记忆。” 他想了一想还是捏碎了它z 但没想到 他们所见竟然已经天翻地覆! 大概是妖族矿脉之下。 “你们怎么敢肖想神明!” 翻滚的岩浆似赤红色的江河,自山脉蜿蜒而下,烈火贪婪地舔舐吞没一切,飞溅的滚烫火花,霎时激起滚滚烟气。 而岩浆最深处的巨石上,是褚繁鲜血淋漓的身躯。 还有谢鸢! 她一身衣衫被烈焰灼烧地破碎不堪,那张娇艳妖冶的面容,此刻陷入了无尽的空洞,她的怀里,是褚繁,他闭合眼睛,那张脸上毫无生息。 谁也不知道他是生是死。 妖君满意地笑起来:“说起来,小红,你当初见他之时,不也动过割他半心的念头?” “再说,刚才害他剜心的人是你啊!” 谢鸢猛然一顿,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 小一护在谢鸢和褚繁身边,他杀红了眼,似一只随时都会爆炸的刺猬,死死护住。 “领主,您勿要听他的!” 而他的身前,是小三小八小十一小十七的尸体。 小一分明伤得难以支撑身体,却还在望着谢鸢: “领主,小一护着,您带着神君赶紧离开!” 谢鸢早已经感受不到万般情绪,心脏似撕裂又拼凑起来,只能麻木地跳动着,还昭示她还活着。 她的脑海,都是褚繁满怀恨意的眼神,还有他的那句话: “谢鸢,自此以后若是再见,我绝不会放过你!” 谢鸢颤抖着身体,想去触碰褚繁的脸,他的身体格外的冰冷。 “褚繁” 她拼命想擦去他浑身的血,可不论怎么擦,赤红的颜色染尽了衣衫。 “不应该是这样…” 傍晚他们还那么得亲昵! 为什么! 泪水早已经流干又被新的覆盖,谢鸢贴上他的脸颊,唇边轻声: 第240章 妖就是妖薄情寡义 沧冥震惊地说不出话! 他手中剑嗡嗡震颤,倒吸一口凉气,“即便是你是万年的妖,没了妖丹虽不会死,可万年修行瞬息损失!” 沧冥没有想到谢鸢会这么做。 妖族向来都是冷漠寡情,她怎么会为一个神,做到这等地步。 谢鸢的耳畔已经听不到半点声音。 她费劲力气,将妖丹的妖气洗净,她垂着眼,似乎想将褚繁的面目永远刻在心底。 她俯身,贴上了他的唇,用最后的力量,将妖丹送给他。 温热的内丹,带着她万年的滚滚灵力,迫不及待地化入他的身躯。 如同汪洋之水瞬间湿润了干涸的河床,似枯萎的严冬焕发了春日的第一缕晨光,填补了他缺失的半颗心。 谢鸢猝然跌落,小一顾不上其他,上前扶起她,心疼不已:“领主” “我没事,不用担心,我不会死。” 小一紧紧抿住唇,亦是心疼,“何必如此?” 谢鸢没了力气,只能似浮萍般依靠小一,她摸了摸小一眉心的褶皱,“是妖族欠他的。” 她挟着一身霜雪般的寒意,对妖君道:“你就庆幸褚繁神君,还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他今日裂心镇压异动,是因你我卑鄙无耻。” 谢鸢即便伤至此,也不露半分惧意,不退半分桀骜,她冷笑: “你最好这辈子都对褚繁感恩戴德心怀愧疚,回去好好夹着尾巴做你的妖族之君!” “不然,九天裂魂,你逃不掉!” 妖君的脸色已经不能用冰冷来形容,有恐惧有惊恐更有无穷无尽的憎恶。 他只恨自己没有做到最绝! 妖君阴沉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鬼魅笑,他挑起眼梢,看了沧冥一眼。 沧冥看懂了,他握住长剑。 就这么片刻,谢鸢便察觉到妖君打算斩草除根的念头。 她暗暗咬牙,顿时,九尾狐的本相而出! 灿如初升朝阳,剧烈的金焰,似深海浪潮排山倒海而来,一夕迷了所有人的眼睛,压制地他们动弹不得! 在一转眼 眼前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妖君目光之中,妖脉震动平息,他眼中杀心不减。 “去找,不能留一个活口!” 沧冥心中一惊,但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只能跟着妖君一条路走到黑。 “是” 天旋地转之间,他们坠落在一处茂密的草丛中。 小一拼尽全力将褚繁放在一侧,他探了探脉息:“领主放心,神君没有生命危险。” 谢鸢的脸色几乎可以用衰败来形容,她没有力气,只能依偎在小一的怀中,可目光仍是望着褚繁。 小一认识谢鸢这么久,他看得出她心中的懊恼和痛苦。 想了想,他垂下眼睛,近乎贪恋地刻画谢鸢的脸,他凄然一笑,瞬间,五只成爪刺入了气海! 却被谢鸢一把握住,骇人的力量,让小一无法动作。 谢鸢虚弱地摇头:“不要,我只是没了妖丹,我不会有事。” 小一执着,他忍不住泪意,咬着唇:“可您的修为几乎全部折损。” “小一虽然只有千载修为,也能为您填补一些,至少能有自保的能力。” 谢鸢皱起眉,厉声:“不行!” 风呼啸而过,他轻轻笑起,很苍凉,也很卑微,“我已经受了伤,好不了了,我只能再阻止体内的阿母骨一会儿。” 阿母骨... 谢鸢挣扎着想给他渡修为,可是她才发现修为已经消耗殆尽,她没有办法压制小一体内乱窜的邪气,她咬紧唇瓣。 小一感受着那股熟悉的痛苦,自骨中钻出来,想将他分食殆尽。 他舔了舔嘴唇,一笑,“我的命是您救的,我本该在三百年前就被阿母骨吞噬,是您给了百余年的安稳。” “那时我就和他们十六个发过誓,要誓死效忠领主。” 他脸色愈发苍白,越发无力,“领主,他们都死了,小一也不畏死亡,只怕死得没有价值。” 谢鸢久久说不出话。 小一眼眸寒芒闪过,他挣脱开谢鸢的手,剧痛让他浑身忍不住地痉挛,他硬生生将自己的妖丹剖出。 他颤着血肉模糊的手,将妖丹送入了谢鸢的体内。 而后,他猝然跌在地上,身体迅速枯萎。 谢鸢挣扎着起身,握住他的手,“小一” 小一感受到生命的滚滚流逝,他的目光落在褚繁的身上,还在安慰谢鸢: “领主,褚繁神君只是误会了。” “您再和他解释,他会理解的,一切都...都...会好的。” 谢鸢望向静静躺着的褚繁,摇了摇头,一张向来自信带笑桀骜的脸上,只剩下了无尽的脆弱。 “不会了” “他不会原谅我” 谢鸢很清楚,“我们再也没有以后了。” 小一被阿母骨侵蚀而死,他的身躯干如枯木,每一寸皮肉都腐烂得让人作呕,但很快腐肉又似新生的种子,迫不及待地发生变化。 谢鸢眼底只剩下深沉的憎恨,她终究是不忍,施法引火焚化了他。 烈火在眼前燃尽,将他化作了灰烬尘埃随风化入了世间。 谢鸢静静地望着那一抹飘散的尘埃。 最终力竭。 她实在太虚弱,变回狐狸本相,她爬进褚繁怀里,用尽最后一寸力气,以九尾盖住了他。 时间恍若静止。 等司命发现,就是这副模样。 央及不知褚繁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但他心急如焚,找不到止阳神君,刚好司命被他抓了壮丁。 司命平日里跟他们关系好,便急匆匆来寻。 褚繁受了重伤昏迷不醒,而身上趴着一只九尾狐。 司命又心疼又着急,“怎么伤成这样?” 他四下看去,这里除了烧焦的痕迹,也没什么妖魔,他摸不着头脑:“难道遇到了什么邪物?” 褚繁的模样,仿佛下一刻就要死给你看,司命顾不上其他,试探了他的情况。 发现:哎?虽然褚繁看起来快死了,但神力平稳,好像没什么大碍。 他又不解,看看到了褚繁身上的九尾狐,他猜测: “九尾狐?” “神君难道是抓九尾狐的过程中不小心受了伤?” 以褚繁这么喜欢走兽皮的爱好作祟下,真的很有可能啊! 司命拍了拍心口,觉得自己猜的很到位,“还好还好,看样子人没事,狐狸也抓着了。” 他将九尾狐抱起来放在一旁,却良心不安起来,“要不要把狐狸也带回去?” 他摸了摸九尾狐,感受到它薄弱的呼吸,心里打起鼓来。 “还活着,带回去,神君还不扒了皮做成围脖。” 司命心中纠结万分,还是打算好人做到底,他摸了摸九尾狐的头,安慰道:“今日幸好你遇到的我,背着神君放你一条生路,回去好好修炼。” “以后走在路上,躲着点这种喜欢收藏皮毛的神。” 司命将九尾狐放到一处山洞。 随后,他带着褚繁回十二天。 两日后,褚繁便清醒过来,他望着自己的殿宇问前来探病的司命,“你发现我时,我是一个人?” 司命唯恐褚繁问到那只九尾狐,怪罪他私自放走,硬着头皮说: “是啊,小仙到时,只有您。” 褚繁听罢,眼神落寞,垂了下去,唇角忽然露出苍茫的笑。 司命惊恐不已,还以他丢了一只狐狸发疯。 褚繁望着殿宇,不知在看什么: “妖就是妖,薄情寡义。” 司命深以为然。 忽然,周围的一切开始崩裂! 褚繁的脸,还有司命,以及整座殿宇都在疯狂震动! 鸣栖与止阳同时意识到幻境的碎裂。 两人掌心成印,捏起的咒法,试图维持平衡。 止阳清浅的眼眸一动,掌心的神力逐渐散去,“是有人在挣破漩涡碎片的幻境。” 鸣栖的法术很快熄灭,她疑惑了少许,忽然眼前一道铄金的力量迎头劈了过来。 她急退数步,还是被击中了臂膀,她召唤出月辰,震碎了力量,那人似乎发现了是她,没有再继续攻击。 “是谁?” “是褚繁!” 止阳认了出来。 鸣栖愣住,褚繁? 那人没有收敛,长剑嗡鸣,止阳扬了扬眉,长枪如惊鸿之势刺入幻境,反手一催。 硬生生划破幻境! 周围四分五裂,幻境逐渐消散直至显现出了褚繁殿宇的模样。 谢鸢受不住,腿脚一弯坠在了地上,这些回忆似一道利刃,再一次刺入表面完好,内里却仍腐烂着的伤口,搅得她难以承受。 鸣栖看了一眼,想上前,“褚繁,谢领主。” 谁知,褚繁向来嬉笑温和的脸上,忽然染上了戾气,他不知看到什么,手中折扇铺开。 止阳察觉到他的气息不对,一把上前,将鸣栖扯了回来。 一道金色的流光骤然打过,割断了鸣栖的裙角。 鸣栖满目惊愕,“褚繁?” 眼前落下了一道阴影,遮住了她,谢鸢愣了一下,白芷的气息包裹了她。 下一瞬,他被人拥起,力道之大,她难以挣脱。 又是眼花缭乱,等她有意识的时候,已经不在十二天。 迷迷糊糊之间,她好像听到褚繁的声音。 “谢鸢,我可真想弄死你。” 第241章 大概褚繁会弄死她 “多冒昧啊!” 鸣栖盘着手,很生气:“褚繁就是不讲道理,他竟然连我都打!” 止阳脸上浮现出散漫的笑,“你第一天知道他明着宽和有礼实则阴暗爬行的本性?” 他遗憾道:“有点迟了。” 鸣栖见不得止阳说风凉话:“你笑什么!” “他人呢,你也不拦着他?” 止阳很无辜,“我又怎么知道他会跑呢?” 这不说还没事,一说她就生气。 没想到那个反生海漩涡碎片居然将他们困住了二十一天。 一眨眼,还未来得及跟褚繁说上半句话,他就带着谢鸢不知去了何处。 等他们回来的时候,万花盛典已然结束了不知道多少日,六族都吃好喝好,笑意盈盈地回去了。 尤其是妖族,妖君和金之领主得不到谢鸢,被天帝安抚了一阵,麻溜地滚蛋了。 鸣栖连找妖族麻烦都没机会。 连祁朝都被她的怒火波及,她坐在一边,抱着自己的脑袋,想了一阵。 她提出:“也就是说,你们虽跟褚繁跌进了他们的记忆里,但记忆只看了一大半,导致他们俩决裂的关键部分一点没看到?” “褚繁为何出现在妖域矿脉地底?” “为何会受伤,失去半颗心?” “谢鸢回去以后,为何他们反目成仇,妖君又做了什么?” “这些你们统统不知道?” “......” 鸣栖的火烧的更旺了。 她哼了声,不得不承认:“嗯” 祁朝看小说看得手到擒来,异常痛惜:“强制爱哎,是我最爱看的一类,你知道漏看关键篇章我会多难过吗?” 鸣栖无语。 一旁的止阳长身玉立,桃花眼一动,他想明白了在漩涡碎片里的那股不自然, “褚繁应当是意识到自己的记忆被反生海漩涡碎片强行幻化而出,所以奋力挣脱,因他的抵抗,幻境碎裂,我们才没能看到关键之处。” 祁朝给褚繁比了个“还是他厉害”的手势,“竟然连被漩涡碎片控制,都可以说不给看就不给看。” 鸣栖却觉得不对,她推着面前的一碟糕点,思索了许久,“最后看到的那段记忆,褚繁都昏过去了,我怎么感觉更像是谢鸢的记忆。” 止阳想了想,也觉得对。 祁朝说出了她目前为止,最聪明的一句话,“所以让褚繁真正暴动的并不是自己的记忆被碎片幻化,而是看到了最后谢鸢的回忆?” 她感叹:“谢鸢可是将自己的万年妖丹给了褚繁,才让失去了半心的神躯恢复如常。” “褚繁又蹦又跳,没受半点影响,这难道不应该是谢鸢救了他?” “所以说,褚繁恨她,应该是误会了什么吧...” 鸣栖和止阳同时看向了她。 祁朝被他们直勾勾地盯着,盯得毛骨悚然,“怎么了吗?” 止阳似笑非笑:“祁朝,我忽然觉得你也挺聪明。” 祁朝一听就知道止阳和褚繁没少蛐蛐她,气道:“你说谁以前笨?” 止阳的眼睛里明晃晃地写着你。 “如果说,褚繁恨谢鸢,但看到了最后的回忆,谢鸢生剖妖丹给他,褚繁定然意识到了什么。” “再加上,褚繁虽然口口声声说自己恨她,但小青小紫两位领主的死,妖君问他们讨说法,他却将谢鸢圈禁在殿宇内,算是变相地保护她。” 鸣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褚繁不会是意识到什么,带着谢鸢去了妖域吧!” . 央及见不到主君,正心急如焚,止阳神君特意唤了他去。 殿宇内,神女的身姿倩丽窈窕,青年神君温柔淡雅。 他们问的是一桩旧事,两百年前,褚繁当初在妖族的真正目的。 央及愣了一下,说道:“当初神君是受天帝之令下界查探妖族妖息突变的事情。” 鸣栖抬起头,抓到了重点:“妖息突变?” 央及陷入回忆,他想起,“是,妖族的妖息忽然变化,以至于犯上作乱的妖邪比之前多了数倍,各处仙山示警,但妖族却又未曾上报天听。” “当时神君独自前往妖族,并未许小仙跟随,虽消失数月,但小仙一直在为神君调查。” “最终查到,那一股莫名突变的妖息源自于妖族矿脉,因被妖气遮盖,所以没能被人察觉,而那几日正好是妖族的孟兰节,异化的妖息渗透而出,这才查到了破绽。” 央及想起来还有些懊恼:“而后,神君便独自前往矿脉调查。” 再见到神君的时候,就已经是他受伤,失去半心回到十二天了。 而神君对此讳莫如深,央及一直也不敢过问。 鸣栖觉得央及说到的什么似乎很熟悉,从脑海里拎出了个词。 她神色深深,眸光陡然向着止阳而去, “刚才说孟兰节,妖族妖息会封闭。” 止阳一瞬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孟兰节百年一度,算起来,今年正是两百年,应该快了。” 孟兰节正值盛夏,似乎就在三日后! 鸣栖后知后觉:“褚繁这厮,不会带着谢鸢去了妖族吧?” . 谢鸢是在院落里醒来的。 睁开眼之时,她还以为时光倒流,又将她逆推回了两百年前。 这里与她当时囚禁的褚繁的地方 一模一样! 她刚想动作,手腕上沉重的触感,让她一愣,低头看去,玄晶锁还死死缠在她的身上,将她困在这间屋内。 可是再一样,也不是当年。 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不远处的褚繁。 记得两百年前,无论再窘迫,他都是那般冷静从容,从未让自己狼狈不堪过。 而此刻,他一身放纵,所有的清贵都所剩无几,只剩下颓败与戾气,眉眼之处尤其的锋利。 谢鸢心头一震。 “褚繁?” 屋内的烛光忽明忽暗,将他半张脸都藏在了阴影里。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谢鸢只觉得喉咙干涩,说不出一个字。 她不知道,到现在,她已经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 她本想将妖丹一事永远埋藏,可是反生海漩涡碎片却将这些记忆,毫无保留地展示在他们眼前。 她又能说什么? 难道跟他说: ‘哦,虽然你因我挖了半颗心,但是没关系,我又给了你妖丹,所以我们其实互不相欠?’ 她能吗? 大概褚繁会弄死她。 褚繁现在就想弄死她!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神情,灼热的视线几乎将她洞穿。 看着这个满是欺骗,满是利用,满是谎言的女人,还能说出什么让他再次上当的话来。 “我在想,我到底该怎么把你千刀万剐,才能平复我心中的戾气。” “谢鸢,整整五日,你从未打算给我一个解释,从未打算告诉我你都做过什么!” 谢鸢低下头去,声音愈发低沉,“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 褚繁眼皮都未动一下,琥珀色的眸子里流淌的神色如墨。 他还能好好地站在这里,跟她说话,已经用尽了耐心。 “你是该内疚,是该满怀亏欠地谢罪!” 谢鸢身体动了下,锁链发出细碎的声响,“我们就不能好好说吗?” “怎么做?” “回到那一天,我还没为你挖心。” 褚繁眸光冷沉,“谢鸢,你是我见过最心狠的女人。” “你利用我哄骗我,让我心甘情愿为你挖出半心。” 谢鸢心头一紧,皱起了眉,“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是啊,是她甘愿用万年妖丹给他续命。 褚繁一声冷笑,充满了不屑:“这是你欠我的,你怎么还我都无动于衷。” 谢鸢的呼吸有些混乱。 褚繁支撑着慢慢起身,直至走到她面前,颀长的身影格外冷漠。 他垂眸,“我只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我,阿母骨到底是什么东西?” “为何会让整个妖族忌惮至此。” “甚至连神的心都敢肖想。” . 阿母骨到底是什么? 这个鸣栖其实也想问很久了。 他们坐在妖域的一处号称整座妖域最道地的鸮精馄饨摊。 望着热闹不已的街巷,各色的面具齐刷刷地摆上,已然是一派迫不及待过节的模样。 男女的面容姣好,一身灵气不可忽视,却似乎有什么遮住了他们的气息,看不出是妖还是什么,让人探不清虚实。 止阳到了一杯水,长指握住茶盏。 他缓声道:“阿母骨,是上一任妖君的妖后。” “妖后?” 这倒是让鸣栖没有想到,她慢悠悠地搅动汤水,眨着眼睛细思起来。 止阳点了点头,桃花眼潋滟温柔,此刻却染上一份凝重。 “是” “阿母骨,在妖族亦有声望,但三百年前突然消失。” 他自从上次妖族两名领主死后,便着手调查了妖族的秘闻。 还真让他在妖族一本烂账里,找出点能看的蛛丝马迹。 “而阿母骨消失后,妖君未曾向十二天递过过身帖,也并未声张,整个妖族就像是遗忘了一般。” “而后不久,妖族各地就出现了一次大规模的屠杀案。” 屠杀案? 第242章 狩猎开始了 止阳眼眸渐深:“是,当初妖君上报,乃是妖族一妖孽作祟,而后,天帝便派遣成斌仙君下凡捉拿归案。” 成斌仙君? 鸣栖愣了愣:这么巧,还是个熟人。 止阳轻咳一声,“我去了一趟成斌仙君府上,当时是成桓与他一同前往妖族。” “成桓?” 还真是熟人乱炖。 “怎么哪都有他…” 说到这里,他扯动唇角故意道:“其中详细成桓君当清楚,所以你要去问他吗?” 鸣栖皱起眉头,憎恶的情绪不减:“不问” 那日 偌大的殿宇之中,止阳一袭银白银袍,端的是不染尘埃的清贵。 成斌仙君没有想到止阳会为了当初这一件小事特意从十一天找来。 他几乎都快忘记,“这件旧事小仙倒是记得。” “只是,神君为何会提及此事?” “难道与近来万花盛典,妖族死去的两位领主相关吗?” 成桓突兀地出声,止阳不由地看了一眼。 他还是记忆里模样,与容时无二,只是没有容时那般英气,此刻看起来倒是比前几日还要消瘦,止阳默默探了下,成桓的仙力溃散得比他想的更为严重。 在止阳的记忆里,容时是无畏的,因为他的背后永远有人支持,所以从不会瞻前顾后。 而成桓...虽是个君子模样,却比容时阴沉消极的多。 成桓望着止阳,那般从容不迫,那般不染尘埃,他好像怎么做都无法比拟,他默默握紧了双拳。 止阳淡淡道:“有没有关系,也需知当初的异动结局才能判断。” 他父亲皱起眉心,意识到似乎很严重,当即知无不言。 “三百年前,小仙等查到妖族金赤两领域失踪案元凶为赤域的一蝙蝠妖。” “此妖修行血禁术,转抓妖族炼化修炼,被他吞噬的妖,均是被吸干精血,落得个似干尸的下场,这些我等均是亲眼所见,还留有画像。” 说着,成斌仙君幻化出了述职册,翻了许久才找到交与止阳。 他接着说:“此妖,被小仙等当场抓捕毙命,这桩旧事,十二天六界地域志及妖族等均有记载,神君亦能查到。” 止阳望着画册,神色不明。 而这一幅画册如今就在鸣栖的面前。 鸣栖指着画册,随意翻动,图上一具具干尸描绘地异常细致,就连身体的干涸程度,都清晰可见。 “看不出什么不对。” 止阳却扬了扬眉,修长的指凝起一道阵法,将干尸化出了缩小版的实体,置于鸣栖眼前,“你仔细看看,是否在哪里见过。” “干尸乍一眼看起来的确符合遭人吸干精血的模样,蝙蝠吸血,善用利齿,虽不能以偏概全,但这具尸体,干枯如木,却在皮肉下,又结出了新的易变。” 止阳施法将尸身干枯的皮分剥,与血肉分离,却见血肉上已经生出了新的皮,较之腐败的皮肉,甚至更为坚硬! 鸣栖的目光陡然暗了,她一把握住止阳的手,眸光灼灼: “这与谢鸢领主记忆里,那个小一死前的模样极像!” 止阳露出了笑意,“不错。” 她明白过来,想到小一临死前所说,他在三百年前就该被阿母骨吞噬。 “所以,根本就不是蝙蝠妖作祟,这些尸体都是死于阿母骨。” 鸣栖惊讶:“所以你是怀疑,他们当时并未查到真相,而是为了复明,仓促寻了一只妖结案?” 止阳点头,他正是此意。 鸣栖陷入沉思,怒意渐深,被成斌仙君这一手气得梗住。 “这件事,显然和妖族异变的妖息有关,从头到尾破绽百出,成斌仙君却因唯恐天帝责罚,而随意寻了个替罪羊搪塞过去。” “以至于三百年,阿母骨异化的妖息愈加严重,甚至两百年前还搭上了褚繁的半颗心!” 鸣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小本本上又给成桓狠狠记上一笔。 这成家莫不是坑他们兄妹俩吗? 止阳判断:“谢鸢记忆所示,妖族矿脉下异化妖息就是阿母骨,谢鸢因阿母骨每隔数年便会镇压。” “当时褚繁极有可能是闯入了妖族矿脉,发现了阿母骨。” “而谢鸢怀疑,妖君当时调虎离山,目的在于褚繁?” 鸣栖思虑深,几乎快想到了,“说明,孟兰节当日,妖君对褚繁做些什么!” 鸣栖又摇了摇头,“但不对啊,褚繁说他是自己挖的心。” “而且还满心憎恶怨恨谢鸢?” 鸣栖总觉得缺乏一条线将这些事情串联起来。 不过止阳显然更淡定些,他似乎很有耐心,“不急,明日便是孟兰节。” 鸣栖眨动眼睛,“我们是要偷闯妖族矿脉吗?” 止阳很君子,“那叫旧地重游。” 直到夜里,他们才出现在街巷上。 两人皆带着面具,一出门,天幕烟火正盛放,绚烂到了极致。 他们被人群挤着,没法子在街巷寻了处角落停下。 烟火的光晕将脸庞映亮,鸣栖与他面对面,扬起头隔着面具看他,笑容仍是藏不住,她忽然伸手在止阳的脸上,扯出了个弧度。 止阳的眉心蹙起,却任凭她的魔抓作祟:“别闹。” 欢声笑语就在耳边,鸣栖也被感染,笑嘻嘻:“到底也是节日,止阳君快给我笑一个。” 他笑了一声,无奈拉住她的手,五指相扣,“这样成吗?” 鸣栖愈发得寸进尺,倚偎在他怀里,“当然不成,还得给我靠一靠。” 止阳一笑。 烟火散去,孟兰节结束,大部分妖们都散去回家,还剩一些小妖们还恋恋不舍,仍在玩笑。 忽地,热闹像是一瞬间散去。 鸣栖与止阳骤然察觉到了阴冷的气息滚滚而来! 长街上,不知何时出现了数十道浑身身影。 无一例外,皆带着漆黑的面具,甚至封了术法,看不清面目。 只是他们融在装扮好的妖中,分散在街巷,没有人会刻意看他们。 鸣栖感觉到似乎有视线在注视着自己,她扬起头对止阳道: “好像不大对。” 止阳亦是收敛双眸,“嗯,小心。” 为首者,脚踩巨龟,趾高气扬地分开人群,站在了长街的中央,尚在玩耍的小妖们这才察觉到他们。 他高高举起手,无法分明的脸上闪过笑意,阴测测道: “狩猎,开始了。” 几乎是声音坠下的片刻,藏在人群中的黑衣人顺势抽出长刀,刺向了毫无抵抗力的妖们! 鸣栖的瞳孔一瞬收缩,止阳与她同时意识到不好,凌空握住了长剑。 “啊啊啊啊啊啊!” “别杀我!” “救命啊!” 尖叫声和绝望的呼声穿透本该欢乐的长街。 不仅仅是这一长街,甚至整个妖域此起彼伏地响着凄厉的声音。 这绝非是什么孟兰节的游戏。 而是一场极尽惨烈的杀戮! 为首者看到了止阳与鸣栖,他们虽然遮住了气息,但浑身的灵力不弱。 他隔着人群指挥,“那两个,灵力不俗,要活的!” “是!” 一夕之间,黑衣人横刀而来,狠狠劈向了他们! 鸣栖月辰剑出鞘,刀剑碰撞的寒光冷冽。 止阳长枪呈惊鸿之势,接连挑开数人,杀得他们毫无招架之力。 黑衣人发现,竟不是他们的对手! “散开,不要浪费时间,抓其他的!” 犹豫许久,悄然散开,重新捕捉目标。 妖息遮蔽,小妖们妖力浅薄,而黑衣人也并非赶尽杀绝,而是卸除了这些妖的抵抗,将受伤的小妖们,收进匣中。 反应快的小妖夹紧了尾巴着急忙慌地逃窜。 鸣栖散在逃跑的人群里,她被吓惨了的虎妖一把扑中,砸进一座铺子里。 她挣扎爬起,“怎么还能被误伤?” 身后有人在靠近,鸣栖眉心一顿,长剑嗡鸣,骤然挥了过去。 却映亮了成桓那张熟悉的脸! 成桓躲开,急道:“是我,鸣栖!” 第243章 她像是在产卵 但没想到,成桓就这么水灵灵地出现了。 他甚至没有戴面具。 鸣栖足足愣了好一会儿,才确认眼前这个成桓真的是十二天上那个她讨厌的成桓。 “成桓,你来干什么?” “鸣栖” 屋外的尖叫声仍不断,止阳的身影亦踏了进来。 一瞬间,三个人六目相对。 鸣栖恍然间愣住,这是什么场景的情景再现,仿佛在凡尘的时候见多多次。 “成桓君?” 止阳显然比鸣栖更淡定些,看到成桓,长枪负在身后,表情亦没什么变化, 鸣栖才不高兴管成桓,“眼下外头什么情况,为何忽然会出现这么大规模的屠杀?” 止阳还未来得及说,成桓忽然道:“和三百年前一模一样。” 什么?! 鸣栖的脸上出现了一瞬的空白,等反应过来猛地,狠狠揪住成桓的领子,“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一模一样?” 隔着面具,鸣栖看到成桓瘦削的面目,他深深皱眉,唇色隐隐泛白。 “我...” 谁料,他刚张开口。 铺子之外,赫然被人团团围住。 夜幕彻底坠下,长街终究归于宁静。 血腥的气息,弥漫在空气当中,直到沁入了肺腑。 为首的黑衣人,脚踏巨龟缓缓而来,一个个装满的匣子,是他今夜的战利品。 “好了,这些也够了,今年孟兰节该结束了。” 他随手摘下青龙面具,露出了一身华丽的装束,那张惊才绝艳的面容很是熟悉。 正是金之领主沧冥! 他如同神明,睥睨众生,看着满地的血迹,根本不放在眼里,随意道: “施遗忘咒吧。” “让幸存的人忘记这一切,百年后的孟兰节再行继续。” 黑衣人齐声:“是!” 鸣栖大概这一生,从未有过如此憋屈的时候。 此刻,她缩在狭小的木匣中,身边是一群小妖。 受了惊吓,应激地呲出利爪,又抓又挠,伤及被抓的同伴。 止阳大概实在看不下去,又唯恐他们也被波及,指尖术式惊起,金色的灵力硬生生将他们躁动的心绪压平,让他们恢复了人身。 这下一个个蜷缩成一团,开始嚎叫:“这是干什么啊!是要把我们抓去哪里?” “我们不过是过个节,也没作奸犯科,抓我们做甚?” 鸣栖怎么知道? 她面无表情地盘腿而坐,对面那个云淡风轻的正是止阳。 而面前这个脸色沉重的,正是成桓。 她真是听了他们两个男人的鬼话,才会在刚才一群黑衣人扑上来的时候洋装不敌,被收入匣中。 装什么将计就计! 她一巴掌拍在地上,没什么好脾气,“说吧,三百年前,你们来妖族到底看到了什么!” 鸣栖的模样,大有若是他不说实话,她就弄死他的架势。 成桓的心弦一动,仿佛她又回到了他们在人间,陪在他身边时的那般鲜活,而不是在十二天那样看自己的时候,那种不屑和嫌恶。 但她的活泼生机是基于她以为他是止阳... 想至此,他又是一阵苦笑,“三百年前,我们初到此地的时候,正值孟兰节。” “只是当时,我们到的时候,节日已经结束,而那些消失的小妖,经查无人记得他们去了哪里,都说是从节日后就再没有见过。” 他继续说:“后来,没过多久,就找到了一些妖尸。” 鸣栖看了过来。 “那些妖尸死相极为奇怪,浑身干枯如木,被吸干了精血而死,我们从未见过这种死相,当时也想是否是妖族修炼邪术者众多。” “而后,妖君善意帮忙,让金青紫三领主罗列了数种以邪术修炼又符合吸取精血的妖种类。” 成桓看向鸣栖,“最后我们锁定了一只修行数千年的蝙蝠妖,此妖占地为王,就在妖域附近山中称霸一方,修为高深常年吸血,杀妖无数。” 乍一听的确很符合逻辑! 身后有一只蝙蝠扑扇着翅膀冒了出来,“不对啊不对啊!我等蝙蝠小妖虽然会吸血修炼,即便是那种穷凶极恶的大妖,吸干妖血,也不过是躯体发白,但从来没有说能吸成肉干的!” 鸣栖面无表情地指了指蝙蝠妖,大概是在说你看看你看看!! 她声音发沉,仿佛放弃了指责,又或者是指责已经无济于事。 “整个妖域,数百人在孟兰节同时消失,这是仅凭一只妖能做到的事情吗?” “你们刚来妖族,妖君这般热心,还帮着你们找凶手,就差把蝙蝠妖绑到你们面前,摇着你们的头告诉你,罪魁祸首是他。” “这么明显的破绽,你们没有察觉?” 昨夜他们等经历的,正是妖族大规模的绑架,就足以说明,那只蝙蝠妖就是个靶子,骗成斌和成桓的幌子。 成桓君的脸顿时精彩纷呈,鸣栖一句句话砸地他颓败垂头,不声不响。 扯动唇角,“不是没有察觉,而是...” 鸣栖盘起手,眼睛斜着看了眼,“而是,既然已经有替死鬼可以结案,又何须与妖君为敌,戳破他的谎言?” 她冷笑:“日后六界再见,也好卖他个面子,不至于撕破脸,得妖族记恨。” 成桓的脸色彻底白了。 止阳静静坐着,听罢也抬起眼睛。 鸣栖:“你也知道成斌仙君和你都做出什么愚蠢的事情!” 若是他们没有隐瞒不报,若是一直查下去,不会一遮掩就是三百年! 期间,如这一日般的杀戮会有多少? 有多少人会被抓住,会被吸成干尸! 成桓如何不明白,他们当时急于求成,更不想与妖族为难,所以他的父亲选择了接受妖族的解释,选择了对天帝隐瞒,选择了没有帮受害者沉冤昭雪。 他觉得口中愈发苦涩,“止阳神君来找我的时候,我就隐隐觉得不妙。” 暗暗道:“果然,昨日我去了趟十一天,你们都不在,便猜测来了妖域。” 止阳听罢,看向鸣栖,他们的判断没有错。 他声音清润,“孟兰节,表面上是妖族与民同乐的节日,实则,快结束之际,都会有此狩猎,节日是为了掩盖妖君大肆抓捕妖族生灵。” “抓捕妖灵只伤而不杀,留下活口。” 他有了答案,“或许是为了供谁吸食。” 鸣栖亦明白,心中坠胀难安:“是阿母骨。” 她陡然看向木匣之中的妖灵们,他们蜷缩在一起,吓得瑟瑟发抖。 也就是说,他们马上会被带去妖族矿脉地底,喂给阿母骨! “到底抓我们要去哪里啊!” “快,排好!” “不要窃窃私语!” “能来这里,都是你们的福气。” 刚被人从盒子里放出来,一大群妖,差不多数百只,被挤在一间极小的囚笼里。 周遭妖气甚浓,阴暗的气息愈演愈烈,但鸣栖敏锐地感觉到一分燥热。 就像是靠近了烈焰的源头,在不断炙烤。 周遭漆黑,被人封闭的眼识,无法看见。 他们被人驱赶着,推向了远处。 止阳的气息在鸣栖身边,她到没有太多的担心,他听见止阳道:“这是妖族矿脉地底。” 鸣栖抽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止阳明显愣了一下,而后鸣栖就感觉到,他的指尖碰到了她的眼睛。 一瞬,割开了黑暗,她看到了周围的岩石、岩浆,以及无数身披黑衣覆面的药兵。 他说,“你不会一直都没破开封闭的眼识吧?” 对啊! 但鸣栖不会承认,她扫了眼,这不旁边这个成桓更傻吗,他还被捆起来了呢。 忽然止阳的神色有些僵硬,眸光骇然地盯着眼前的东西,似是看到了什么超乎想象之物。 鸣栖还得装的不被发现,她亦顺着看去。 瞳孔震裂!! 只见岩浆沿着地心滚滚倾泻,而凝成了一张十丈高的柱体。 透出光色的柱体中央,隐隐能看到一具硕大身躯。 说是身躯也算是美化,白胖胖的模样,身躯布满褶皱,更像是一只数百倍大的肉虫。 有头,但头却仅有身体的千分之一小,更没有四肢,如同退化般消失。 但! 虫的尾部,正不断蠕动,一具具躯体,就这么从它的尾端被挤压出来。 “那是什么?” 鸣栖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她头皮发麻,浑身汗毛竖起。 “她这是在产卵吗?” 第244章 骗他剜了半颗心 “阿母骨,是一个前妖君与我还有其他四个领主,共同造成又不得不隐瞒的错误。” 清净的院落之中,只听闻谢鸢苍白的声音。 锁链困住了她,却锁不住她的思绪。 褚繁居高凝视,亦被她的话语,拉回了两百年前。 地底 妖族矿脉外的结界并不简单,但褚繁轻而易举地破开闯入。 上次在这里被谢鸢打断,跌入了四相地境。 他不知道谢鸢是真的想阻止他,还是故意带他跌进去,反正目的都在于,不让他靠近矿脉。 这里是万年来,天然形成的地底空腔,岩浆自地下喷涌而出。 灼热、滚烫,迷得人无法视物。 褚繁沿着地下的通道一路探索,但他很快意识到他一直围着一处打转。 “迷阵?” 他弯了弯唇,指尖触地,“咻”的一下,一道幽蓝色的神力化入地底,瞬间击中了阵眼! 一夕,迷境破碎散去,露出背后藏着的秘密。 但没想到,褚繁双眸震颤,脱口而出: “阿鸢?” 脚下是隐隐的震动,似天际的闷雷,滚滚颤抖。 火舌拼命地舔舐苍穹,一次次挣脱束缚喷涌而出,而凝成了一张十丈高的柱体。 而岩浆之中,困住了一道他极为熟悉的身影! 女子恍若被岩浆口深深吸住,无法挣脱,她浑身的灵气如倾斜的海水,冲着地底流淌。 她的脸色苍白,甚至可以用惨白来形容,撕心裂肺的痛苦,让她浑身紧绷,似痉挛般地颤抖。 谢鸢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微微睁开,在捕捉到他的一瞬,愣了一下,她变得很委屈,蠕动嘴唇: “褚繁?” 她扯出苍白的笑容,“好痛,我好痛!” 褚繁眉心紧缩,瞬间看向四周,分辨情况,只是谢鸢痛苦陡然加剧,根本容不得他再犹豫半分。 “别动,是什么困住了你?” 谢鸢挣扎,剧痛让她忍不住闷哼出声! 修长的指握住扇柄,却按兵不动,以虎口肌肉的力量,将无极扇展开,似旋风般转动。 瞬间,月光碎在指尖,神力汪洋倾泻! 他试图撕开这道缺口! 只是没想到,在他神力触碰到这道光柱的同时,竟被牢牢吸住,反过来吸收他的力量。 身后脚步声渐起,一群人密密麻麻地冲了过来。 “呀呀呀!” 妖君一脸惊恐,最先冲过来,他慌忙无度,一脚踩空,竟从岩石上滚了下去,被青之领主一把捞起。 褚繁来不及去搭理他,他言简意赅:“妖君,本君只问一次,妖族地底到底发生何事!” 褚繁一向潇洒不羁温和待人,何时这么冷肃严厉,妖君被他这副不容置喙的模样吓得半死。 他抖抖索索,再也不敢隐瞒,跪在地上,“启禀神君,数月前,妖族矿脉就崩塌了。” 褚繁心头一震,“崩塌了?” 妖君抖得跟筛子似的,无所不言:“是,数月前妖息失控,我等妖域的领主奋力镇压,才能勉强压住。” 矿脉是妖族的根基,地底的妖息维持整个妖族的运行,若是崩塌... 褚繁呼吸瞬时停止。 “一旦被放出来,不仅是妖域,整个大陆都被会瞬间炸毁。” 妖君哭得稀里哗啦,泪眼婆娑看着谢鸢,感动道:“今日这个妖息不知怎么的突然惊变,没想到小红居然一个人过来镇压!” “先救人!” 褚繁冷笑,这么大的事情,妖族也敢隐瞒。 “快快快!”妖君着急:“救小红!” 玄领主与金领主互看一眼,骤然飞身而上,注入滚滚妖力。 只是两人的眼睛在看到谢鸢的时候,不约而同闪过了一丝阴冷。 突然,小黑目露震骇:“我们救不了谢鸢!” 沧冥忍不住:“我们抵挡不住妖息,谢鸢孤身前来,是抱着牺牲自己的态度。” 不可能! 褚繁紧绷脸色,眼前的女子几乎快破碎,她用尽最后的力量睁开眼睛,捕捉到了他的面容,淡淡扯出一笑,“好痛,褚繁,救救我,唔——” 褚繁不信,他一施法,谢鸢的痛苦都多了几分,就像是同时有数道力量拉扯她,迫不及待想将她撕碎。 再继续下去,她会死! 褚繁眸光生寒:“除非” 他声音微凉,亦有笃定,“有人比她得修行更强,代替她镇压。” 沧冥被吸得整个人都快干了,褚繁将他重重打了出去,他吐出几口鲜血。 他生死之际,他急中生智:“无需替换,或者可用镇灵阵!” “镇灵阵若是有用,又何须谢鸢如此?” 褚繁沉默片刻 或许,有什么东西强化镇灵阵! 他不能让谢鸢死。 她才唤醒了他的欲,才给了他感知世界的机会。 他不想她死 他对她有欲念 更有爱欲! 他不是没有办法! 他是神,他的半心,有他一半的神力,他可以取心化为阵心,为镇灵阵提供源源不断的神力。 如此,足以镇压暴乱的妖息! 镇灵阵起,爆裂的神力如同蛛网,抓住了即将失控的妖息!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褚繁没有半点犹豫,挖穿了胸膛,其实一瞬间他并未感觉到疼痛,直到麻木过后,那一股撕扯如数千把利刃切割血肉的痛苦才淹没了他。 当他挖出半心的瞬间,光柱之中的谢鸢挣脱了束缚。 她落在他的面前,毫无被侵蚀的模样,一张脸上是得逞的笑意,她轻挑眼眸,露出了嘲弄。 “还真是不容易骗过你。” “阿鸢?” 褚繁双眸震颤,那一瞬间,几乎连疼痛都忘记了。 他脑中嗡鸣不断 意识模糊又逐渐清晰起来: 她在骗他! 妖族就是举全力算计他! 这一切都是为了逼他心甘情愿施展镇灵阵,心甘情愿用半心为神器压制! 即便他意识到自己被妖族设计 也是他自愿! 褚繁陡然坠地,半跪着,他逐渐无法支撑身体。 “为什么?” 谢鸢望着他的目光那么的薄凉,就像是初见面时,她毫无犹豫地下杀手。 “不骗你,怎么能让我脱身,怎么能困住你?” 原来当初在人间,她看出他是神的时候,就曾想过抢夺他的半心。 这些时日,她的亲昵,她的示好,她的花言巧语,甚至四相地境里的过去未来! 都是为他精心设计的骗局 演的一场精彩纷呈的戏码 欺骗、憎恶、怨怼、仇恨 以往他无法感知,而现在,那股几乎破体而出的胀痛席卷了他的整副身躯。 痛! 心脏像是被烈火烹煮又反复搓磨,的酸涩与空洞,又陡然生出凌迟一般的痛苦! 他终于知道,原来,恨是这种滋味。 褚繁目光冰冷麻木:“谢鸢,他日若再见,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他看到,谢鸢的脸上出现了一霎那的迟疑,望着他的眼睛竟然有些发抖。 她的神情猝然崩塌,似不敢置信,又像是万般锥心。 “褚繁?” 他失去意识的瞬间,看到了地底伸出了一只手 死白的皮肤,森白的骨节,就像是近乎绝望中寻求到了一丝光明一般,向上伸展。 记忆充斥着脑海,褚繁呼吸不畅,连带头有些疼。 褚繁已经无力去追究这些往事。 院落之中 褚繁握住谢鸢,强行将她拎到自己面前,十二天上的一个月没觉得,她此刻很瘦。 以往她也是纤瘦的,但修行之人,骨骼肌肉很漂亮,她也一样。 不像现在,浑身除了皮肉便是骨头,虚弱的仿佛能被风刮走。 褚繁又念着自己体内修补半心的妖丹。 他已经判断不出谢鸢这么做的动机,到底是因为骗他剜去办心的愧疚。 又或者是不忍...还是因为... 他眼看着神色柔和下来:“我看到的就是阿母骨是吗?” “当年你们骗了我,你以性命要挟,真正要用我镇压的不是崩塌的妖息,而是阿母骨?” 谢鸢愣住,狭长的丹凤眼眨动,她的神色暗了下去。 唇动了动:“是” “地底之下的阿母骨,才是霍乱的根源,她才是我们难以销毁,只能隐瞒的隐患。” “但她不从一开始就是这样。” “她曾经是个那么善良,那么宽宏的人。” 第245章 不断地产卵 院落里 男人的神色极淡,棱角分明的五官染上了放开了她,谢鸢的头垂了下去。 她也有狐狸的天性,喜欢打理自己的皮毛,曾经漂亮顺滑的头发,如今也有些干枯。 “上一任先有妖后,而后才有妖君。” “阿母骨,为妖后,本相螱妖。” 褚繁顿了下,螱,就是白蚁,阿母骨是白蚁化妖。 谢鸢神色倦怠,她咬了咬唇,“阿母骨比我的年纪还要再长一些。” “原本,她修行万年,本不会再同动物习性般,历经婚飞而成为蚁后。” 但…那一天一切都变了。 但三百年前,妖后阿母骨忽然病重。 很严重 妖君是她的第六任夫君,对她“情深意重”,遍寻名医想为阿母骨医治。 但阿母骨似乎寿数大限,毫无回天之力,妖君急不可耐,央求他们五位领主: “阿母骨已经药石无灵,眼下只有一种办法,需借诸位领主身上的一碗心头血,可佐以密术,延续阿母骨的寿命。” “心头血?” 心头血带着妖族最强盛的妖力,有时候的确也有奇效。 谢鸢疑惑了片刻,既然能救阿母骨,她也就给了。 谁知道,妖君驱动的是禁术! 谁也不知道那是种什么样的禁术,当谢鸢察觉妖域皇城阴云蔽日,涣散的妖气似汹涌的烈火,无孔不入又带着毁天灭地的架势。 谢鸢预感的没有错,阿母骨出事了。 翻滚奔腾的岩浆,自妖族矿脉之底喷涌放肆。 而谢鸢钻入地心,看到的便是阿母骨的尸体,已经不能叫做尸体。 早已经化作了白蚁本相,甚至丧失了本性,完全异化的动物。 庞大的身躯,白花花的肉体,膨胀的似个肉球,被撑成了本体的数十数百倍,几乎将皮肉上的褶皱拉平,一扭一扭地蠕动着,透明的皮肉里,有什么东西即将破体而出! 只有那一颗狭小的头颅,还能证明,这就是阿母骨! 谢鸢目光震惊,一时间发不出声响。 她化形到如今万年时光,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到这么原始化的妖。 “阿母骨!” 谢鸢不曾犹豫,忙凝咒想将阿母骨崩溃的妖力收回去。 但如水珠入海,没有半点效用。 她头脑发紧,不知为何,“阿母骨,你怎么会这样?” 眼眸骤然缩小,她愕然看到阿母骨头颅旁的皮肉里,竟然还长着一颗头。 那颗头庞大而粗粝,黑发遮住了大半面容,但那属于男人粗犷的五官,还是让谢鸢认了出来! 那是:“妖君!” 身后的其他领主匆匆而来,其中一年轻的男人惊讶道:“糟了,妖后竟然与妖君融合,这简直匪夷所思闻所未闻!” 男人生了一张很纯良的脸,却有双狐狸眼,看起来比谢鸢还要像一只狐狸,眼睛一转便陡生惊恐。 谢鸢认识,是妖族少君。 记忆充斥脑海,谢鸢清瘦的身躯微微发抖。 褚繁松开了她,望着她四肢的锁链,眼神逐步暗淡。 “难道阿母骨和妖君融合,是现任妖君所为?” 谢鸢点了点头,再想起这些,只恨当初自己识破地太迟。 喉咙愈发干涩,谢鸢缓了缓才道:“后来,他野心重重,哄骗先妖君施展禁术。” “借以妖族最纯净的矿脉为外力,施展禁术的同时,推翻了先妖君的咒印,将他们推进了妖息熔炉,强行融合了两人的躯体,以导致两人的妖力崩溃后重组凝成了一处。” “阿母骨魂灭身存,妖君身死魂在。” 一正一反,却刚好巧合地可以维持妖体的生存。 而阿母骨与妖族妖息生死相连。 杀不了 更不可轻易消不灭 褚繁却问:“既然催化出了这等妖物,为何不上报十二天,反之隐瞒。”‘ 说完,他就犹豫了,他能想得到理由。 谢鸢仓皇一笑,眉头挑了起来,理所当然道: “褚繁神君,我们是妖...” “阿母骨的体内,有我等数位领主的心头血,亦有我们的一部分存在,若是上报十二天,你知道等着我们的会是什么结果。” “她刚诞生,妖气并不强盛,以我的修为足以镇压她。” “妖也是自私的,我们亦不想受天罚,所以就算知道是妖君那个小子混账,但还是选择了隐瞒了阿母骨。” 既然可以挽回,可以镇压。 谢鸢又为何要去赌十二天上的神仙,是否会给予他们妖族一个怜悯。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若是天帝为了以绝后患,他们还能有半点活路吗? 褚繁听罢没有再打断她,但他的脑中忽然捕捉到了一丝异样,他凝着她: “阿母骨上报死后,又出现了众多的屠杀案,而小一临死前曾说,他被阿母骨侵蚀,是你救了他,屠杀案是为了阿母骨所成?” 院落内幽静雅致,一片绿色生机。 连吹进来的风,也卷进了花香的气息。 阳光落在谢鸢的脸上,照出了她的愣神,苍白的唇动弯曲。 她就知道,褚繁心思细腻,“到底逃不过你的眼睛。” “是,小一至小十七,都是曾经我从阿母骨手里救下来的妖族。” 褚繁凝神,妖族异化的妖息,已有数百年,妖族甚至胆敢骗取他的心。 他意识到: “阿母骨既已成妖,妖性不息,即便你能镇压,但百年过去,事态已经超出了你的控制是吗?” 谢鸢微微点头,“是” “因阿母骨雌雄同体,他即有白蚁后的动物习性,又有催动驱使妖力的能力。” “而白蚁蚁后的习性,便会不断地产卵,创造新的...东西。” 谢鸢抬起了眼,望着褚繁,忽而一笑,“可是那样的阿母骨又能生出什么东西?” 褚繁听罢,眉宇之余一派霜色,眼神渐渐变得冷戾。 她已经不用生命形容,用东西。 可见... 谢鸢心中万般恶心,当她看到那样的场景之时,都生出了作呕的念头。 “阿母骨会将周遭所有的东西都试图吞下去,在体内孕育最后产出。” 三百年前的孟兰节,是谢鸢第一次发觉妖君背后的小动作。 赤域的小妖们难得这么开心,谢鸢不拘束他们,早早地领主府邸的小妖放出去玩乐。 谁知道,就在孟兰节结束的那一刻,梦魇就开始了。 无数的黑衣妖兵悄然出现,仅仅是一个夜晚便屠戮带走了数百人。 那些人,偏生还怕谢鸢发现,只敢在边境作乱。 当谢鸢查到那些消失的小妖时,他们的朋友家人,都不知他们为何消失,记忆朦胧的恍若不觉。 还有甚者说:“可能是去哪个山大王那去拜师了吧,往常也有好久不回来的情况,领主就不必担心了。” 但谢鸢总觉得不对劲。 她去了一趟妖域皇城。 才踏足矿脉山峦,阿母骨的栖息之地的妖气就变得极其敏感躁动,兴奋地四散狂乱。 “妖君那小子又折腾出什么了?” 岩浆翻滚,炙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漆黑干燥的地面,铺满了无数的尸骨,零散的白骨,亦有连皮带肉的残块,还有不少的尸体在岩浆里翻滚,瞬间化成了灰烬。 血腥的味道冲进了肺腑,谢鸢一忍再忍。 直到在阿母骨的面前,谢鸢看到她正张开庞大的口器,将一只只小妖毫不留情地吞进腹中。 阿母骨的头已经溃烂腐败,猩黑的血验者破溃的皮肉缓缓流下。 小妖们凭着本能大喊:“救命救命啊!” 青紫二领主就这么淡淡地看着,由在说着战绩:“这回做的隐蔽,我看小红那也没那么容易发现。” 小黑说:“别闹出什么风波。” 那些妖,根本被人剥夺了五感,张皇失措地挣扎,却根本无济于事! 那是她赤域的妖! “放开他们!” 谢鸢怒火攻心,逐日笛出手,其他几名领主根本阻挡不了她,谢鸢将被才被吞入口的妖生生拉了出来。 那是个神色迷茫的少年,一只浑身雪白的犬妖,皮毛被阿母骨的胃液灼烧得体无完肤,破溃的皮毛连带着血肉模糊。 他瑟缩在地上,还残存着一口气。 也就是后来的小一。 谢鸢皱起眉头,脸色是死寂般的生冷,她冰凉地看着沧冥,“你们背着我,在做什么?” 沧冥已然做了新任妖君的走狗,即便是伤得吐血,也没有多说一个字。 “这件事,小红你不要问。” “你不说,自会有人说。”谢鸢脸色冷沉。 当天光乍破,谢鸢一脚踏碎了妖君的寝殿,杀得他措手不及,“说,你将妖族喂给阿母骨,到底打什么主意!” 逐日笛抵在妖君的要害,猖狂的妖力,只要偏移板寸,就能叫妖君身死魂消。 妖君还穿着薄薄的衣衫,身边的两个姬妾吓得当即昏死。 他眯起了眼睛,藏起那副狡黠的目光,露出了他最擅长的柔弱和无害,“小红,有事好好说,我这么做也没有办法,阿母骨与妖息相连,若是要保证她活着,必然要给她提供养分。” 小妖等于食物等于养分! 谢鸢根本不会再信他,他长得人畜无害,这张面皮之下,是如何的野心勃勃。 心肺早已经漆黑肮脏! 谢鸢踩着他的胸膛,用力地碾压,听着妖君痛苦的呼声,她逐渐俯下身。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在给你自己练不死妖兵!”